此卷论临政处事,盖明乎治体而通乎治法,则施于有政矣。凡居官任职,事上抚下,待同列,审时宜,经世之道,济物之方,无不具于斯焉。朱子曰:只有一个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公平正大行将去,其济不济,天也。古人做得成者。不是他有智,只是偶然,其他费心费力,用智用数,牢笼计较,都不济事,都是枉了。

朱子曰:诚以天下之事为己任,则当自格君心之非始。欲格君心,则当自身始。

朱子曰:修身事君,初非两事,不可作两般看。

朱子曰:古之君子,居大臣之任者,其于天下之事,知之不惑,任之有馀,则汲汲乎乘时而勇为之。知有所未明,力有所不足,则咨访讲求以进其知,拔援汲引以求其助。如救火追亡,不敢少缓。上不敢愚其君,以为不足与言仁义;下不敢鄙其民,以为不足以兴教化;中不敢薄其士大夫,以为不足共成事功。屹然中立,无一毫私情之累,而惟知其职之所当为,夫是以志足以行道,道足以济时,而于大臣之责,可以无愧。

朱子曰:夫杜门自夺,孤立无朋者,此一介之行也。延纳贤能,黜退奸险,合天下之人以济天下之事者,宰相之职也。

朱子曰:人材衰少、风俗颓坏之时,士有一善,即当扶接导诱,以就其器业,此亦吾辈将来切身利害。盖士不素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为国远虑,而能无失于委任之间也。

朱子曰:古人临事所以要回互时,是一般国家大事,系死生存亡之际,有不可直情径行处,便要权其轻重而行之。今则事事用此,一向回互,至于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欤,是甚意思。

朱子曰:小人为恶,千条万端,其可恶者,不但娼嫉一事而已,仁人不深恶乎彼,而独深恶乎此者,以其有害于善人,使民不得被其泽,而其流祸之长,及于后世而未已也。

朱子答张敬夫曰:所疑小人不可共事固然,然尧不诛四凶、伊尹之就桀,孔子仕于季孙,惟圣人有此作用,而明道或庶几焉,观其所在为政而上下响应,论新法而荆公不怒,同列异意者亦称其贤,此等事类,非常人所及。所谓元丰大臣,当与共事,盖实见其可而有是言,非传闻之误也。然力量未至此而欲学之则误矣。

朱子曰:今日有一般议论,只云不要矫激,遂至凡事回互,都拣偎风躲箭处立地,却笑人慷慨奋发,以为必陷矫激之祸。此风更不可长,固是矫激者非,只是不做矫激底心,亦是私意,大凡只看道理,合做与不合做耳。如合做,岂可避矫激之名而不为?

朱子曰:凡事自有恰好处。

朱子曰:天下事须论一个是不是,后却又论其中节不中节。天下只有一是一非,是者须还他是,非者须还他非,方是自然之平。若不分邪正,不别是非,而但欲其平,决无可平之理。此元佑之调停、元符之建中所以败也。

朱子曰:天下事,亦要得危言者,亦要得宽缓者,皆不可少。随其人所见,看其人议论。如狄梁公辞虽缓,意甚恳切,如中边皆缓,则不可。翕受敷施,九德咸事,圣人便如此做。

问:学者讲明义理之外,亦须理会时政。凡事当一一讲明,使先有一定之说,庶它日临事,不至墙面。朱子曰:学者若得胸中义理明,从此去量度事物,自然泛应曲当。人若有尧舜许多聪明,自得尧舜许多事业。若要一一理会,则事变无穷,难以逆料,随机应变,不可预定。今世文人才士,开口便说国家利害,把笔便述时政得失,终济得甚事,只是讲明义理,以淑人心,使世间识义理之人多,则何患政治之不举耶!

因论人好习古今治乱典故等学。朱子曰:亦何必苦苦于此用心。古今治乱,不过进君子,退小人,爱人利物之类,今人都看巧去了。居上克宽,盖有政教法度,而行之以宽,非废驰之谓也。今人说宽政,多是事事不管,某窃谓坏了这宽。

朱子曰:凡事须小心寅畏,仔细体察,思量到人所思量不到处,防备到人所防备不到处,方得无事。

朱子曰:临事须是分毫莫放过。如某当官,或有一相识亲戚之类,越用分明,不肯放过。

朱子曰:会做事底人,必先度事势,有必可做之理方去做。不能则谨守常法。

朱子曰:为政如无大利害,不必议更张,更张则所更之事未成,必哄然成扰,率未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