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本篇就设险固边问题展开辩论。大夫总结了“蒙公筑长城之固,所以备寇难,而折冲万里之外”的经验,认为不固其外,欲安其内,犹家人不坚垣墙,狗吠夜惊,而暗昧妄行也。”坚持“有备则制人,无备则制于人”的正确主张。文学则主张“在德不在固”,认为“武力不如文德”,“阻险不如阻义”,极力宣扬孔丘的“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论语·季氏篇》)和孟轲的“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孟子·公孙丑》下篇)的观点。

大夫曰:虎兕所以能执熊罴、服群兽者①,爪牙利而攫取便也②。秦所以超诸侯、吞天下、并敌国者,险阻固而势居然也。故龟猖有介③,狐貉不能禽;蝮蛇有螫④,人忌而不轻。故有备则制人,无备则制于人。故仲山甫补衮职之阙⑤,蒙公筑长城之固⑥,所以备寇难而折冲万里之外也。今不固其外,欲安其内,犹家人不坚垣墙,狗吠夜惊。而暗昧妄行也⑦。

【注释】

①执:捕捉。罴(p0)熊的一种,也叫马熊或人熊。

②攫(ju6):用爪抓取。

③猖:疑“瑁”字之误,即玳瑁。介:甲。指乌龟和玳瑁的硬壳。

④蝮蛇:蛇的一种,体色灰褐,头部略呈三角形,有毒牙。螫(sh@):即蜇(zh5),指毒腺。

⑤仲山甫,见《徭役篇》注释。《诗经·大雅·蒸民》;“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郑笺》:“衮职者,不敢斥王之言也。王之职有阙,辄能补之者,仲山甫也。”衮(g(n),古代君王的礼服。衮职:即天子。这里指周宣王。阙:古通“缺”,过失,错误。

⑥蒙公:即蒙恬。蒙恬筑长城事,见《非鞅篇》注释。

⑦暗昧:糊里糊涂。

【译文】

大夫说:老虎犀牛所以能够捕捉熊罴,制服各种野兽,是因为它们爪牙锐利便于捕捉。秦国的势力所以超过各个诸侯国,吞并天下,统一中国,是由于占有险要坚固的地形,而且是形势发展的必然结果。由于乌龟和玳瑁有硬壳,狐貉就不能擒捉它们;蝮蛇有毒牙,人就害怕而不敢轻易伤害它。所以,有防备就能制服敌人,没有防备就被敌人所制服。仲山甫纠正周宣王的过失,蒙恬修筑坚固的长城,都是为了防备侵犯抵御敌人于万里之外。如今不加强边防,想要安定国内,就如同住家人没有把围墙修坚固一样,夜间一有事被狗叫惊醒,必然糊里糊涂地不知所措。

文学曰:秦左殽、函(1),右陇阺(2),前蜀、汉(3),后山、河,四塞以为固,金城千里(4)。良将勇士,设利器而守陉隧(5),墨子守云梯之械也(6)。以为虽汤、武复生,蚩尤复起(7),不轻攻也。然戍卒陈胜无将帅之任(8),师旅之众,奋空拳而破百万之师,无墙篱之难(9)。故在德不在固。诚以仁义为阻(10),道德为塞,贤人为兵,圣人为守,则莫能入。如此则中国无狗吠之警,而边境无鹿骇狼顾之忧矣(11)。夫何妄行而之乎?

【注释】

(1)殽(yao)同“崤”,即崤山。在今河南省洛宁县北,东接渑池县,西北接陕县。函:函谷关,在今河南省灵宝县西南。

(2)陇阺(d!):即陇坻,山名,亦曰陇山,在今陕西省陇县西北。

(3)蜀:西汉时郡名。汉:汉中,西汉时郡名。

(4)金城千里:语又分见《史记·秦始皇本纪》引贾谊《过秦论》及《留侯世家》。当是秦、汉时通用语。意思是说这里有四塞之固,比用金属铸造的还要坚固。

(5)陉(x0ng)隧:山口,隧道。

(6)墨子:即墨翟,见《相刺篇》注释。战国时,公输般为楚造云梯(战国时攻城器械)之械成,将以攻宋。墨子往见公输般。解带为城,以襟为械。公输般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拒之。见《墨子·公输篇》。

(7)蚩尤:见《结合篇》注释。

(8)陈胜:即陈涉,见《相刺篇》注释。

(9)墙篱:垣墙和篱笆。

(10)“仁”原作“行”,今据太玄书室本改正。

(11)《文选》陆佐公《石阙铭》:“忘兹鹿骇,息此狼顾。”就是用此文。鹿骇:鹿胆小,常惊恐。这里形容人惶恐不安。“狼顾”一词,又见《史记·苏秦传》及《汉书·食货志》。狼性怯,行走时,常回顾以避害。这里形容人有后顾之忧。

【译文】

文学说:秦国左边有崤山和函谷关,右边有陇山,前面是蜀郡和汉中郡,后面是华山和黄河,国境四周有坚固的天险要塞,可谓是千里山河,固若金汤了。它又有良将勇士,拿着锐利的武器把守在山口要道,这就像墨子防备敌人用云梯攻城一样。秦国认为就是商汤王、周武王复生,蚩尤再世,也不能轻易向他进攻。然而,戍卒陈胜既没有担任过将帅的职务,也没有师旅那样多的兵马,赤手空拳而打败了秦国的百万军队,比越过垣墙、篱笆还容易。所以,防备敌人关键在于施行仁德,而不在于边塞的坚固。如果真正把实行仁义作为险阻,以道德为要塞,贤人为兵力,由圣人来防守,就没有人能够攻破。这样,内地就不会有狗叫的惊扰,边境也不会有惊慌不安的忧虑了。

大夫曰:古者,为国必察土地、山陵阻险、天时地利,然后可以王霸。故制地城廓,饬沟垒,以御寇固国。《春秋》曰:“冬浚洙①。”修地利也。三军顺天时,以实击虚,然困于阻险②,敌于金城。楚庄之围宋③,秦师败崤嵚崟④,是也。故曰:“天时地利。”羌、胡固,近于边,今不取⑤,必为四境长患。此季孙之所以忧颛臾⑥,有句践之变而为强吴之所悔也⑦。

【注释】

①《公羊传·庄公九年》:“冬浚洙。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易为深之?畏齐也。曷为畏齐也?辞杀子纠也。”浚:疏通,挖深。洙:洙水。见《论儒篇》注释。是年齐桓公初立,与鲁战,鲁败,被迫杀了齐公子纠。为了防备齐国再次来侵,故有浚洙之举。

②困,原作“固”,今据张敦仁说校改。

③楚庄:楚庄王。楚庄王围宋事,见《世务篇》注释。

④秦师败崤嵚(q9n)崟(y0n):鲁僖公三十三年(公元前627年),秦军攻打郑国,秦军在崤山被晋军打败。事见《公羊传·僖公三十三年》。崤嵚崟,即《公羊传》之“殽嵚岩”,也就是《淮南子·地形篇》高诱注“殽阪,弘农郡渑池殽钦吟是也”之“殽钦吟”,都是形容崤山地势险要的意思。

⑤“不”下原有“敢”字,今据卢文弨、张敦仁说校删。

⑥《论语·季氏篇》:“季氏将伐颛臾(zhuany*),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颛臾:春秋时鲁国的附庸国名,在今山东省费县西北。

⑦句践:即勾践,春秋时越国国王,曾灭吴国。

【译文】

大夫说:古时候,治理国家的人必须首先考察土地、山岳险阻、气候条件和有利地形,然后才能称王称霸于天下。所以要因地制宜修造城郭,挖护城河,筑城堡,用以抵御敌寇,巩固边防。《春秋》上说:“鲁国冬天挖深洙水。”就是说要加强有利的地形。军队很好地利用地利的有利形势,以强击弱,理应所向无敌吧,然而也难被山河险要所困阻,被坚固城防所阻挡。这就是楚庄王围攻宋国不能攻克,秦军在地势险要的崤山被晋军打败的原因。所以说:“天时地利重要。”羌人、匈奴都很强大,又靠近边境,如果不攻取,必然造成边境的长期忧患。这就是鲁国季孙氏所以忧虑颛臾,越王勾践叛变而后灭掉强大的吴国,使吴王夫差悔恨不及的原因啊。

文学曰:地利不如人和,武力不如文德。周之致远,不以地利,以人和也。百世不夺,非以险,以德也。吴有三江、五湖之难①,而兼于越。楚有汝渊、两堂之固②,而灭于秦。秦有陇阺、崤塞,而亡于诸侯。晋有河、华、九阿③,而夺于六卿。齐有泰山、巨海,而胁于田常④。桀、纣有天下,兼于滈、亳⑤。秦王以六合困于陈涉⑥。非地利不固,无术以守之也。释迩忧远,犹吴不内定其国,而西绝淮水与齐,晋争强也⑦;越因其罢,击其虚。使吴王用申胥⑧,修德,无恃极其众,则句践不免为藩臣海崖⑨,何谋之敢虑也?

【注释】

①三江、五湖,见《西域篇》注释。

②汝渊:汝水之渊。渊,川流停回之处。“两堂”原作“满堂”。卢文弨曰:“‘满堂’疑‘两棠’,见《吕氏春秋》。”“两棠”见《吕氏春秋·至忠篇》,贾谊《新书·先醒篇》同,《说苑·尊贤篇》作“两堂”,“棠”、“堂”同音通用,“满”当是“两”字形近而误。今地未详。

③“九阿”原作“九河”,《御览》九六引作“九阿”,是,今据改正。《穆天子传》五:“天子西征升九阿。”郭注:“疑今新安县十里九坂也。”(从翟云升覆校本)。

④胁,原作“负”,今据《御览》九六引改。

⑤滈,原作“济”,今据孙诒让说校改。滈,通“镐”,周初的国都,在今陕西省西安市西南。亳(b$):同“薄”,商朝都城,在今河南省商丘县附近。

⑥六合:指天地四方,犹言天下或海内。

⑦水,原作“山”,今据陈遵默说改正。

⑧申胥:即伍子胥

⑨藩臣:属国的臣子。

【译文】

文学说:依靠有利的地形不如与人和好,用武力不如讲仁义道德。周朝招抚远方不是凭地利,靠的是与人和。百代相传,政权不被人所夺取,不是靠险要的地势,而是靠仁义道德。吴国有三江、太湖的有利地势,却被越国灭掉。楚国有汝渊和两堂的牢固地势,却被秦国消灭。秦国有陇山、崤山这样的险阻,却被诸侯灭亡。晋国有黄河、华山和九阿,却被六家公卿瓜分。齐国有泰山、大海,却被田成子夺权。夏桀、商纣占有天下,还是被商汤王、周武王灭掉。秦王统一天下,却被陈胜打败。这不是地形不坚固,而是没有好的防守办法。舍近求远,就像吴国不先安定国内,却西渡淮水去与晋国、齐国争强打仗;结果,越国趁吴国疲惫不堪,乘虚攻入。假使吴王按照伍子胥的主意去做,实行德政,不去依仗自己的强大和人多,不与晋国、齐国打仗,那么,句践就不免永远是吴国海边属国的臣子,他还敢搞什么阴谋呢?

大夫曰:楚自巫山起方城(1),属巫、黔中(2),设扞关以拒秦(3)。秦包商、洛、崤、函以御诸侯(4)。韩阻宜阳、依阙(5),要成皋、太行以安周、郑(6)。魏滨洛筑城,阻山带河,以保晋国(7)。赵结飞狐、句注、孟门以存邢、代(8)。燕塞碣石(9),绝邪谷(10),绕援辽(11)。齐抚阿、甄(12),关荣、历(13),倚太山,负海河。关梁者(14),邦国之固,而山川者(15),社稷之宝也。徐人灭舒,《春秋》谓之取(16)。恶其无备(17),得物之易也。故恤来兵,仁伤刑(18)。君子为国,必有不可犯之难。《易》曰:“重门击拓,以待暴客(19)。”言备之素修也(20)。

【注释】

(1)巫山:在今四川省、湖北省两省交界处。方城:即方城山,在今河南省叶县。《荀子·议兵篇》:“楚人..汝、颍以为险,江、汉以为池,限之以双林,缘之以方城。”杨倞注:“方城,楚北界山名也。”《淮南子·兵略篇》:“昔者,楚人地南卷沅、湘,北绕颍、泗,西包巴、蜀,东裹郯、邳,(从王念孙校)颍、汝以为洫,江、汉以为池,垣之以邓林,绵之以方城。”许慎注:“方城,楚北塞也,在南阳叶也。”《汉书·地理志上》:南阻郡叶县。”原注:“楚叶公邑,有长城号曰方城。”《水经注》十一引盛弘之荆州记》:“叶东界有故城,始犨县至■水达比阳界,南北联绵数百里,号为方城,一谓之长城。”

(2)巫:西汉时郡名。在今四川省巫山县一带。黔中:西汉时郡名。在今湖北省、四川省和贵州省交界处。

(3)古关名。其地望有两说,一为《郡国志》说,在鱼复,即今四川省奉节县。《史记集解》及《史记索隐》皆从之。见《史记·楚世家》及《张仪传》。一为《括地志》说,在巴山县界,即今湖北省长阳县。《括地志》、《史记正义》、董说七国考》、王先谦《汉书补注》皆从之。以资参考。

(4)商:山名,在今陕西省商县。洛:指洛水,源出陕西省定边县东南白於山。东南流,经保安,甘泉等县,至朝邑县南入渭水,东入黄河。

(5)宜阳:在今河南省宜阳县。伊阙:山名,在今河南省洛阳市东。

(6)成皋:在今河南省汜水县西北。太行:即今太行山。周、郑:都指韩国。因周、郑故地为韩占有,故即以周、郑称之。

(7)以保晋国:这里指保卫魏国,因魏原属晋国。

(8)飞狐:古关隘名,在今河北省涞源县北蔚县南。孟门:孟门山,在今河南省辉县西。“邢”原作“荆”,因字形而误。《史记·殷本纪》:“祖乙迁于邢。”《索隐》:“邢音耿,近代,本亦作‘耿’,今河东皮氏县有耿乡。”《正义》:《括地志》云:‘绛州龙门县东南十二里耿城,故耿国也。’”《汉书·地理志下》:“赵国:襄国。本注:‘故邢国。’”《方舆纪要·历代州郡形势》:“祖乙迁于耿。”注:“今山西省河津县南十三里有耿城。”据此,邢、代既相近,且与上下文言恃险以固境内者正合,则“荆”为“邢”之误,可无疑义,今据改正。代:古国名,赵襄子灭之,置代郡,在今山西省东北部及河北省蔚县等地。

(9)碣石:古山名。《汉书·地理志》右北平骊成县下云:“大碣石山在县西南,莽曰碣石。”骊成故城在今河北省乐亭县西南。又《汉书·武帝纪》文颍注云:“碣石在辽西絫县。”絫县故城在今河北省昌黎县东南。山势绵亘两县之间,故两处所言地位不同。

(10)邪谷:《五代史·四夷传附录》:“胡峤随入契丹,至黑榆林,时七月,寒如深冬,又明日,入斜谷,谷长五十里,高崖峻谷,仰不见日,而寒尤甚。“斜谷”即“邪谷”,明初本即作“斜谷”。

(11)辽:辽河,在今辽宁省。

(12)阿:阿城,在今山东省阳谷县东北的阿城镇。甄:地名,故城在今山东省濮县东。

(13)荣、历,疑作“泺、历”。《水经·济水注》:“泺水出历城县故城西南,见《左桓传》,亦为鞌邑。”历,历山,在今山东省历城县南,又名千佛山。

(14)关梁,原作“梁关”,今据孙诒让说乙正。明初本、太玄书室本、张之象本、沈延铨本、金蟠本正作“关梁”,今据乙正。本书《世务篇》:“罢关梁”。《和亲篇》:“往者,通关梁。”都是作“关梁”的例证。

(15)“者”字原脱,今据孙诒让说订补。

(16)《公羊传·僖公三年》:“徐人取舒。其言取之何?易也。”徐、舒,皆春秋国名。徐国故城在今安徽省泗县北,舒国故城在今安徽省庐江县西。

(17)上注引《公羊传》,何休注云:“易者,言无守御之备。”

(18)伤刑:对实行法治有损害。

(19)语出《周易·系辞》。重门:城门。拓:原文作“柝”,古字通用;打更巡夜用的木梆子。

(20)素:平常。

【译文】

大夫说:楚国从巫山起到方城山,包括巫郡和黔中郡,设置扞关来抵抗秦国的进攻。秦国占有商山、洛水、崤山、函谷关等险要地势以防御六国诸侯。韩国把守险要的宜阳、伊阙和重地成皋、太行山来保护它占有的原周、郑地方的安全。魏国靠近洛水修筑长城,利用华山、黄河来保卫它占有的晋国领土。赵国把飞狐关、句注山、孟门山连接起来,是为了保卫它占有的邢、代地方。燕国有天然关塞碣石山、邪谷,并有辽河环绕。齐国能据有阿城、甄城,在荣、历设立关塞,是依仗泰山、背靠大海与黄河。可见边防上的关口要塞,是保卫国家的屏障,山河,是保卫国家的宝贝啊。徐国灭掉舒国,《春秋》上记载是顺手而取,就是憎恨舒国没有防备,徐国容易得胜。所以,怜悯敌人就会招致战祸,施行仁爱对实行法治有损害。君子治理国家,一定要设有敌人不可侵犯的防御工事。《易》书上说:“在城门上敲梆子报警,是为了对付来犯的敌人。”说的是平常就要有所准备啊。

文学曰:阻险不如阻义,昔汤以七十里①,为政于天下,舒以百里,亡于敌国。此其所以见恶也。使关梁足恃,六国不兼于秦;河山足保,秦不亡于楚、汉②。由此观之:冲隆不足为强③,高城不足为固。行善则昌,行恶则亡。王者博爱远施,外内合同,四海各以其职来祭④,何击拓而待?《传》曰:“诸侯之有关梁,庶人之有爵禄,非升平之兴,盖自战国始也⑤。”

【注释】

①“十”原作“千”,正嘉本、张之象本、沈延铨本、金蟠本作“十”,今据改正。《孟子·梁惠王下》、《公孙丑上》、《淮南子·泰族篇》都作“七十里”,就是很好的例证。

②楚:这里指项羽,因其自称“西楚霸王”。汉:这里指刘邦。在秦灭亡后,项羽实行分裂割据,曾封刘邦为“汉王”。

③冲隆:古时一种兵车,又见《淮南子·泰族篇》及《兵略篇》。《氾论篇》作“隆冲”,即《诗经·大雅·皇矣》的“临冲”。毛《传》:“临,临车也。冲,冲车也。”《释文》云:“《韩诗》作‘隆冲’。”“临”、“隆”一声之转,故得通用。“隆冲”即“冲隆”,凡联绵字,固可上下易位。

④《孝经·圣治章》:“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

⑤语本《公羊传·隐公元年》“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何休注,惟此文未详所出。

【译文】

文学说:凭借险要的地势去阻挡敌人,不如靠施行仁义去阻挡。过去商汤王以方圆七十里的地方面而得到天下,舒国有方圆百里的地盘,却被敌国灭掉。这就是不施行礼义的恶果。假使边境上的关口要塞可以依赖,六国就不至于被秦国吞并;若是依靠河山足以保护国家,秦国就不至于被楚(项羽)、汉(刘邦)灭掉。由此可见:兵车称不上强大,城墙再高也不一定说明国家巩固。行善则昌盛,行恶就灭亡。君主对远方的人实行博爱,就使内外和睦,所有国家都会前来称臣祭祀我们的祖先,还要敲梆子防备敌人干什么呢?书上说:“诸侯边境上有关口要塞,贫贱的人得到官职俸禄,这不是太平兴旺的象征,而是国家战争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