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屏

王家屏
  • 姓名:王家屏
  • 别名:字忠伯
  • 性别:
  • 朝代:明代
  • 出生地:大同山阴(今属山西)人
  • 出生日期:1536年
  • 逝世日期:1603年
  • 民族族群:
  • 主要作品:

王家屏(1536年—1603年),字忠伯,大同山阴(今属山西)人。生于嘉靖十五年(1536),卒于万历三十一年(1603)。隆庆二年(1568)中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参与编撰《世宗实录》。万历初年,进修撰,充日讲官,再迁侍讲学士。万历十二年(1584),擢为礼部右侍郎,改吏部。一个月之后即以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仅做了两年史官就以大学士的身份辅政,在这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当时的内阁首辅是申时行,许国、王锡爵次之,王家屏居末。万历十九年(1591)六月,王锡爵归省。九月,申时行、许国致仕,王家屏成为内阁首辅。


王家屏是一个敢于直谏的人。他在充日讲官时,每次上奏都是恳切真挚,皇上倒也严肃其容以接受,神宗称之为“端士”。万历十四年(1586)九月,王家屏丁继母忧,神宗下诏赐予银币,并遣行人护送他回家。十六年(1588)十二月,王家屏丧期刚满,就被神宗召还。当时,神宗已经常不视朝,朝廷大臣难得一次召见的机会。王家屏从家抵京都三个多月了,还没见过神宗一面,便上疏请求神宗在万寿圣节(即皇太后生日)时接受朝臣祝贺,发下留在宫中的奏疏,举行册立太子典礼。但神宗都不予答复。王家屏又联合同官一起上疏,神宗才勉强在万寿圣节那天破例到皇极门接受百官祝贺。一会儿后,神宗派一太监赶到王家屏家中,对王家屏忠君爱国之心加以褒奖。王家屏上疏谢恩,并趁机请神宗勤视朝。过了几天后,神宗总算召见了王家屏一次。自从以后,神宗便深居不出了。


万历十八年(1590),天下大旱。入夏以来,旱情更为严重。而其他天灾怪异,也层出不断。王家屏认为这是上苍垂象示警,便乘机上疏道:“近一个时期以来,天鸣地震,星陨风霾,大川枯竭,江河干涸,加上旱灾蝗患,疾病漫延,调度之难,没有超过现在的。陛下深居静养,很少视朝,也很少举行经筵日讲,臣一年之间,仅仅有两次觐见天颜的机会罢了。间或进一言,竟然同诸司的章奏一样,一并不被采纳。如今骄阳铄石,百姓愁苦之声震天动地,而唯独没有传遍九重之阍,这便是臣之所以中夜徬徨、饮食俱废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原因。乞求陛下将臣罢免,别阻挡丁选贤任能之路。”在这份奏疏中,王家屏虽然以去职要挟神宗,但久不视朝的神宗却置若罔闻,不予答复。


王恭妃于万历十年(1582)为神宗生下了第一个儿子朱常洛,但神宗既不宠爱王恭妃,也不喜欢她为自己生下的这个儿子。他宠爱的是郑贵妃,并喜欢她为自己生下的第三个儿子朱常洵。在册立太子的问题上,神宗一直想废长立幼。这一违背封建道统的做法,遭到了群臣的强烈反对。到了万历十八年(1590),册立太子一事仍然没有结果。


这年十月,阁臣联合上疏,以去职为要挟,请求神宗早立太子。神宗看后大怒,马上下旨数百言,切责阁臣沽名激扰。看了皇上的谕旨,申时行等惊诧不已,各杜门乞去。内阁中只有王家屏一人。他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便上疏请神宗速决大计。


神宗派太监到王家屏家中传话:“册立太子之礼,决定于明年春夏举行,廷臣如不再上奏打扰朕,就在今年冬间商议册立之事;否则的话,就等到皇长子15岁后再说。”神宗在册立太子一事上,实行的是拖延战术,在册立太子的时间问题上,他一再拖延。对此,王家屏心中十分清楚。他以口敕难据为由,请神宗颁布诏谕,并马上拟定谕旨呈上。神宗不用,下谕旨到内阁,决定二十年(1592)春天举行。


得到谕旨,王家屏十分高兴,马上向外廷宣示。外廷朝臣顿时欢欣无比,礼部尚书于慎行立刻启奏皇上:“今奉玉音,现已通行南北诸司,传示册立大礼有期,令其静候佳音。”申时行等人也合辞谢恩。其实,二十年举行只不过是神宗的缓兵之计,但他没想到的是王家屏已作了传达,这使得他十分恼火。


神宗派太监责问王家屏:“谕旨只是令你知道的,你怎么马上宣示给朝臣?”王家屏则为自己辩护道:“事关宗庙社稷的大事,并不是臣等一人所能定的。现在大臣屡次上疏奏请,又怪罪臣,臣等不能传示谕旨,以解除众人的迷惑,将为众人所诋毁。犬马之劳,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不难看出,王家屏速将神宗谕旨宣示朝臣,是略施了一点小计。他是企图让朝廷知道神宗的决定,令神宗再想拖延时日也难以收回成命。于此足见他的一番良苦用心。但王家屏还是想错了,神宗是个刚愎自用、独断专横的君主,册立太子之礼,直到万历二十九年(1601)十月十五日才举行。当然,那时神宗也没有忘了他。在册立太子之后,神宗遣官慰问这位已罢职九年的辅臣,并赐予他金币羊酒。


王家屏为官能够秉正持法,每遇事则不亢不卑。在他参与编写《世宗实录》时,权相高拱因其兄高捷曾以官帑贿赂过严嵩的干儿子赵文华,令王家屏对此事稍加避讳。当时高拱柄国,权焰薰天,王家屏却执意不从,坚持直书其事。在他充日讲官时,张居正病重,翰林院词臣同朝中官僚一样,设斋醮于祠庙,为之祈祷,唯独王家屏没有去过。


不单单是对权相,就是对至高无上的皇帝,王家屏也不轻易依从。万历十七年(1589)十二月,大理寺评事雒于仁疏献《四箴》规劝过神宗的过错,这可惹恼了神宗。神宗在毓德宫召见阁臣,将重罚雒于仁。王家屏极力为他辩解,他说道:“人君出入起居的礼节,耳目心志的欢娱,庶僚不能知、不敢谏诤的,辅臣能够先知道而预先规劝,所以才能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现在雒于仁以庶僚的身份上疏,而臣等居机要大臣之位,反而沉默不言、屈从附合以取容于世,对上亏损了陛下圣明的美誉,对下又陷庶僚于不测之重罚之中,臣之罪太大了,还能立于圣明之世一日吗!”神宗听后,虽然心中十分不满,但还是只将雒于仁革职为民了事。


万历二十年(1592)正月,礼部给事中李献可等联名上疏,请求神宗早令长子出阁讲学。这实际上是一种迂迴战术,因为行了长子出阁讲学礼,实际上就等于已经承认了皇长子的太子地位。神宗看后,顿时恼羞成怒,抓住疏文中将弘治年号误写成弘洪一事大作文章,斥责李献可违旨侮君,下令将李献可降一级使用,调到外地做官,夺俸半年。


神宗将其御批转到内阁,令发下执行。当时王家屏已成为首辅,他对神宗的这种处理办法感到不妥,将神宗御批原封不动地退还,还附上了自己的意见:“李献可诸人只不过是请陛下早令长子出阁讲学,并不是请求册立。如果陛下以为出阁讲学尚早的话,也应采纳其言,而不应马上给予处罚。否则的话,将会引起争论,势必使陛下烦躁无宁时。”


神宗本来就有点看不起王家屏这位内阁首辅,现在见他竟敢封还御批,便十分气恼。但又不便发作,只好置之不理。王家屏见自己的意见没有引起神宗的任何反应,便无心再理朝政,干脆来了个请假养病。


可是朝臣们并未向神宗妥协。吏部都给事中钟羽正、给事中舒弘绪、户部左给事中孟养浩等等纷纷上疏为李献可鸣不平。神宗气急败坏,竟破口大骂,将上疏官吏或贬或降,或廷杖或革职。养病在家的王家屏实在看不下去,赶忙上疏请求神宗宽宥群臣,没想到自己反落了一顿责难。


神宗看了王家屏的上疏后,派太监到王家屏家中递交了一份手谕,那手谕道:“近年以来,多事的小臣肆意狂妄,不成礼道,逞己胸臆烦扰朕,朕姑且予以轻罚。你作为辅政大臣,见到此等邀名不义之徒,自然应该调停处置,用轻缓的语气解除他们的劝谏,现在你却反驳御批,有意惹朕生气,实在有失礼体。等到朕生气时,你又不能忍受,假托有病,上疏求去。朕想你真想以此要挟君主废弃朝政,以邀高逸之名,难道这就是人臣之义吗?况且你协和调理,辅政有年,现在国家多难,你忽然请假安卧,你难道于心可安?你既然有病,朕暂且准你数天假,数日后请你立即入阁办事。”


王家屏对于这一番无端的斥责,实在难于接受。他封还御批,神宗不予理会;他疏救群臣,反而受到斥责。在这种情况下,他决计自乞罢职了。他在一份奏疏中写道:“汉代的汲黯曾说道:‘天子设置了公卿辅佐之臣,难道是为了使他们怂恿奉承,使君主陷于不义之地的吗?’每想到这句话,就感到内心十分惭愧。近年来,九阍宫门紧闭,贪图逸乐而使人怀有强烈的怨恨,不时享太庙,不视朝召见大臣。世上发生的天灾怪异,没有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国计民生,也没有放在圣上心里;臣作为辅政大臣,旷废渎职,早就应该退避。近数月以来,请开经筵日讲,请亲享太庙,请每月初一日接受朝臣祝贺,请考察官吏视朝勤政,都不予答复。臣犬马之劳,不能感回圣意,已经可以见到了。至于早让皇长子出阁讲学,自然应该早定大计,怎么不愿听大臣直言,一概加以贬谪。臣实在不敢使圣明的君主蒙受拒绝劝谏之名,兴盛的王朝有随意施用的惩罚,所以冒死屡屡陈辞。如果依顺陛下而保住俸禄,屈从附合以取容于世,就像汲黯所说的那样使君主陷于不义之地,臣是死也不敢这样做的,愿陛下赐予骸骨以还田里。”


神宗得到奏疏后并未发下,次辅赵志皋上疏为王家屏缓解,没料道也遭到了神宗一顿训斥:“王家屏假托有病希求名声,你别效仿他!”王家屏得了个希求名声的结论,心中极不服气,又上疏反驳道:“名声,不是臣胆敢抛弃的,臣所希求的是,陛下成为尧舜那样的君主,臣成为尧舜之臣,这样的话,臣就名垂千载,即是死去也还有余荣。如果只是触犯龙颜犯了禁忌,抗争败坏了事情,被陛下贬谪罢职回家,又有什么名声呢!陛下必定让臣不希求名声,就应将臣置于高官,享受丰厚的俸禄,君主的过错也别纠正,政事混乱也不匡救,这可以说是不希求名声之臣了,这样的大臣国家依靠他做什么呢。再让臣抛弃名声不管,以逢迎取得君主的欢心,以阿谀取宠于君主,许敬宗、李林甫的奸佞,没有不可以做的。那样的话,九庙神灵必定会将臣暗中杀死,哪里只是仅仅得罪了李献可诸位大臣呢?”


这份奏疏传到神宗手中,神宗看后,更加气愤。他根本没料想到王家屏竟有如此胆量。神宗又派出一位太监来到王家屏家中,斥责王家屏轻易封还御批,故意惹君主生气,并且假托有病以要挟君主。王家屏听后,不慌不忙地反驳道:“臣奏疏中涉及到的是陛下的至亲,陛下不应生气;所言之事,都是关连到国家典礼,陛下不应生气。臣同诸位大臣只知道为了宗国社稷之大计,将话都讲出来以效忠心罢了,难道是有意惹陛下生气吗?”


这时的王家屏见事不可为,更是坚定了求去的决心。有人劝他稍微委曲一下自己,王家屏坚决不听。他说道:“君主为所欲为的原因,就是由于大臣想保持俸禄,小臣害怕得罪,有轻视群下的想法。我想,大臣如果不珍惜爵禄,小臣不害怕刑诛,事情就有救了。”王家屏又上两疏再请,万历二十年(1592)三月神宗终于同意他去职。王家屏从万历十九年(1591)九月成为首辅,至二十年三月致仕,仅仅半年的时间就以戆直而离开了朝廷,当时的朝野人士,无不为他感到惋惜。而他那三篇奏疏,写得确实义正辞严,将王家屏不轻易随和他人、宁折不弯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万历三十一年(1603),王家屏卒,享年68岁。赠少保,谥文端。熹宗继位后,再赠少保,并任用其一子为尚宝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