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受天子渐摩之化,垂二百年;文物声明,渐臻醲懿,而潜萑伏莽不免蘖芽其间。观察是邦者兼督学、陈臬之权,教以育其才,刑以诘其慝,其任重且繁;则其治事所,亦不容以苟且迁就。同治癸亥岁,朝廷以戴逆稽诛,师久无功,欲更张而振作之。时余需次会垣,蒙恩简拔台澎兵备任,统军进剿。赖国家威灵,碧海澄流、玉山献瑞;至则驱貔虎以扫虫沙,歼渠犁穴;不数月而奏荡平。先是,岁、科二试格于寇氛不得举;既班师,则于甲子春补行之。而道署因震灾倾圯,亦以上元日兴修。自春徂秋克蒇厥事,其为期不纡不迫。筑削度捄,循节之为美;其为制不陋不华,暨茨丹艧,取固以为良。

落成之日,余既念作者之难,而尤思居之不易也。方余与贼鏖战淡、彰间,野次幕宿,枕戈待旦;纵有“斐亭”、“澄台”在前,亦岂能游目!余幸斯民安堵,为之长者,得燕坐于此堂;则持盈保泰之道,宜何如图维者?昔人云:“官如传舍”,实不尽然。王丞相之治扬州廨舍也,曰“为次道治此”;蔡侍郎之修中书廨宇也,曰“庶来者无劳。”

此与“黄冈竹楼,明年何处”之意大殊;而东坡先生宦辙所经,独多营造,其意似更有进。士大夫职在司民,一日未离篆,则一方之废修沿革皆所关心;况兹署弼教明刑,观瞻攸属,又不得以弓戈甫戢、土木遽兴为嫌矣。

是役也,需金逾万,官帑不足,捐诸绅商,急公可尚也。而任劳任费,黄孝廉景琦之力为多;助之董役,则有廪生陈熙春。并附以示奖。

同治四年、孟夏榖旦,述安丁曰健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