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臣丁曰健于同治二年二月卸署福建布政使篆务,因任内筹济粮饷,耗尽心力,致患怔忡、脾泻等症;续又感受暑疫,病益加剧。维时台湾军务吃紧,抚臣徐宗干念臣曾任台湾厅、县有年,熟悉地方情形,向臣寓所问病,商委渡台办理军务;医治稍痊,正在整军配渡,仰部圣恩补授台湾道员缺,复奉命督师追剿。当于二年九月,由福省飞渡淡水,登岸招集旧部勇丁,力图进取;单师直下,亲冒矢石,连日攻破水里港、葭投贼巢,复会同提镇臣先复彰化、次收斗六,首要各逆接踵就擒。

  无如台北天气厉寒,兼多烟瘴;臣在军营触发脾泻旧症,始犹勉力支持。抵郡后,三年夏间补行岁、科两试,调养数月,病势稍瘥。续因彰化、北投巨逆洪欉等久未成擒,复图思逞;遂于三年九月统军北剿,亲扎彰化内山看顶地方,严督在事文武员弁、绅团人等,冒险冲寒,进攻北势湳伪北王洪欉等老巢。仰赖天威,三阅月全巢攻毁,巨逆就诛。四年二月,凯撤回郡,道过嘉义,布置攻剿;严办、吕梓各逆,先后授首。

  讵臣染患内山瘴气,透入骨髓;自是旧症复发,周身筋骨作痛、脾泻较前尤甚。然臣犹念内地漳郡甫平、邻寇未殄,台地各口皆与闽、粤海澳对峙,节节需防。加以四年冬间内山逃逸蠢动可虑;时势如此,正臣子捐躯图报之秋,断不敢因此微痾遽萌退志,又力疾督饬文武深入番界严搜痛剿。今幸罪人斯得,水陆交防,台疆敉定,闽、粤一律肃清;春耕无误,年榖顺成。

  臣于五年正月,旧症加重,头昏腹泻,精力已觉难支;至二月间痰喘大作,泄泻频仍,披览公牍、筹画诸事,总觉心旌摇摇,难以把握。医者佥云:“因焦劳过度,元气大亏,非仅药石一时所能奏效”等语。臣前以候选知府、台防同知叶宗元年力正强,人甚稳练;当三年九月间,臣趋彰化北势湳剿匪时,道署一切日行公事,委令代拆代行,并无贻误。

  今拟仍将日行事件,由臣督委叶宗元代拆代行;一面禀请督、抚臣遴委妥员渡台接署,以重海疆职守。第臣已先期通行各属举行科试,刻下士子云集,台湾府考将次完梭,未便令各生童守候稽延,只得扶病入场勉行考校;又恐精神疏忽,饬令台防同知叶宗元随同襄校,以期慎重,并严禁枪冒、顶替诸弊。静候督、抚臣委署台湾道接手有人,藉得交卸回省就医。

  臣祖籍安徽,籍隶宛平,本生长北方;现已年逾六旬,血气日衰,海外毒雾蛮烟,殊难服习,医药不便。此次病势日增,若得回省医痊,仍思赴阙补行引见。缘臣前署布政使任内,曾叠奉部催;祗以到台军情紧要,未敢呈请给咨;依恋之忱,无时或释。傥医治难效,则臣此生无由仰瞻天颜,惟有矢犬马之报于生生世世矣。除禀督、抚臣遴员接署,将臣台湾道开缺,并恳圣恩迅赐简放外,所有微臣旧病屡发,扶病举行科考各缘由,谨乘驿便,随案附片陈明,伏乞圣监训示,谨奏。

同治五年四月二十八日奉朱批:“知道了。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