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守论

宽严论上

宽严论下

奢俭论上

奢俭论下

封建论上

封建论下

封建

年号称正论

宗藩论上

宗藩论下

都论

○创守论

得天下、与守天下之道异、而世未有能两全之者、两全之者、唐虞夏及我 明是也、商武王、周武王、汉高祖、唐高祖俱丁虐极之君不容不得者也然商周唐俱世为大臣、汉起亭长、汉尤善者也。桀放死、纣焚死、而二世死望夷、歹?昜死江都、则汉唐尤幸者也。至其所以守之、商周王者也。汉杂伯者也。唐杂夷者也。何可同也。秦暴也。羿莾操懿刘裕、萧道成、萧衍、陈霸先、杨坚、朱温、石敬塘、郭威、篡也。但温贼而篡者也。羿莾等臣而篡者也。温尤下者也至其守、俱可无论也、宋之篡犹周也。周称辽寇。宋称汉寇。周兵变澶州。宋兵变陈桥、周兵曰、天子须侍中为之、宋兵曰、愿策太尉为天子、周裂黄旗。宋加黄袍。周废汉主为湘阴公。宋废周主为郑王。宋之不书篡也。漏网也。然犹得与汉唐比论者。其守善也。其世长也。梁氏灭唐、后唐灭梁、即未能如张承业之志。未名篡也。无害其为得之正也。契丹灭晋、后汉继晋、即未奉行营都统之诏、未名篡也。无害其为得之正也。至语其守、唐庄不终其身。汉高不终其子。促之甚者也。可无论也。元帝、天地大变也。 明兴、日月重光也其得天下尧舜禹之弟也其守天下汉唐宋之父也至其超越古今者、愚得七事焉、自古未有以 明号其国者。曰 大明自 今始。故二百年来、 国统若日月之明。自古未有国无相者、黜相自 今始。故二百年来大臣无莾卓之旤。自古未有选后妃。不于公侯将相之家者。民间选后自今始。故二百年来外戚无吕窦之权。自古未有君不改元者。一主一元自 今始。故二百年来、 国有省纪元之诏。自古中华未有都燕者。中华都燕自 今始。故二百年来都城垂金汤之固。自古未有出犇之王再归者。建文出犇。老归西内。 文皇亡德昭之恨。自古未有北狩之主再君者。土木北狩。旋登大宝。正统无靖康之耻。则皆古今未有也。 国势之隆赫。宝箓之延绵。即千万年未艾矣。猗欤休哉。

李公玄白曰叙列历代创守得失了如指掌阐扬我皇明七事光昭懿铄足备金匮石室之藏

○宽严论 【上】

宽者博大之谓也。严者细密之谓也。宽者愈推扩。则愈闳肆。故可以治大。不可以治小。严者愈收敛。则愈精微。故可以治小。不可以治大。辟之函牛之鼎、以飨众烹祭则有余。而以之饔飧、曾不若瓯甂之为适。养虎之驳、以威敌鬬疆则有余。而以之搏鼠、曾不若猫犬之为便。故夫治天下者。不可以治国之治治之也。严者治国之物。而宽者治天下之物也。不可两用也。唐虞敷教在宽则王。成汤克宽则王。西京除秦苛。东汉务广德。则王。治天下者不可以严也。子产以猛治郑、则郑治。秦用公孙鞅、以严刑治秦、则秦治。诸葛武侯以严治蜀、则蜀治。王猛以严治秦、则秦治。治一国者不可以宽也。秦政毕六王、一四海、业巳帝天下矣、而犹袭劓刖之余威。以束缚海寓。不二世而屋其社。宋之南渡、偏安钱塘。屈膝金虏。堇堇当一国。而犹恃其祖宗忠厚之故。上下游宴。留连湖月。以迄于亡。故夫秦者用小于其大而宋者用大于其小其乱亡一也昔孔子之言曰居上不宽吾何以观、语帝王之道必曰宽则得众、至其以身试鲁、首诛少正卯、次堕三家城、廪廪乎不可犯焉鲁非天下也。柰之何以宽治之。而天下非鲁也。又柰之何以严治之也。且严可用之一国而不可用之天下、何也、国之四境、封疆狭、人徒少、吾事为之制。曲为之防。家为之喻。户为之晓。精神耳目。足自管摄。间有惮吾严而越吾制者。朝发而夕锄之。此国所以常治也。若天下大矣。人徒众矣。吾之法度。必有所不及。吾之耳目精神。必有所不周。而一一以严绳之。其势必有所不能。故不若宽之以需其治。而久之以俟其化。此治天下治国之辨也。江海之水。人便且溺焉其中而不之尤。置罂焉于庭。贮水以资烹饪。而一有溺者则群起而噪之矣。故夫治天下而以严也噪人之便且溺焉于江海者也

李大生曰以治大治小立宽严之辨而左严右宽仁人之言其利漙哉

○宽严论 【下】

尝闻之易曰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夫家比之国、其小者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夫身比之家、又其小者也、我是以知严者小物也、可以治小、不可以治大、可以治近、不可以治远者也、故人主之治天下也、利用宽。而治身与家也、利用严。出入起居左史右书、人主之身、其难正也。与韦布二。宫闱嫔御阉尹贵戚、人主之家、其难驭也。与凡众二。故尤不可不严也。翼翼之恭。孰与荡荡之僻。嗃嗃之吉。孰与嘻嘻之吝。曾谓人主之身之家、而可以宽治之乎。唐虞之治天下也、敷教在宽。至语其身。不曰兢兢。则曰业业。语其家。不曰睦九族。则曰刑妫汭。又何严也。嬴秦鞭笞海内。敲朴四夷。至所以卫其身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所以训其子者。斯高之徒。教之恣睢以明得意。抑又何宽也。秦宽于其身与家而严于天下故卒以亡。唐虞严于其身与家而宽于天下。故卒以帝。此宽严之用、不可不辨也、三代而下、汉文稍近之、减租之诏。无岁不下。刑措之效。庶几成周。闾阎嬉游、如小儿状。古今称宽仁之主、而躬行节俭、为天下先。后宫无曳地之服。露台郄百金之费。惴惴焉若或抎之。所以自待者。严密祗畏。母怠母荒。葢得宽严之术而用之不舛者也。夫严之不可用于天下、与宽之不可用于身与家也、其弊一也。人主之欲亡不得。而天下之民亡敢违。欲亡不得。故人主之于身与家也。易宽。民亡敢违。故人主之于天下也。易严。嗟乎有天下者、亦慎其所以易者而巳。

李大生曰申言宽严更进一步尤是古今治忽大机栝

○奢俭论 【上】

今之谈奢俭者。别其涂。燕越之相悬也。竟其弊。熏莸之相仇也。较其人品。尧桀夷跖之相万也。大都右俭左奢。人人言之矣。夫道何奢俭之有哉、奢则过、俭则不及奢之为害也巨俭之为害也亦巨孔子曰、礼与其奢也宁俭、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一则曰宁。二则曰宁。圣人之意可识巳。彼其所云不孙固者特自人臣奢俭之害言耳。未及人主也。管子贤大夫也、三归反坫、镂簋朱弦、孔子曰、难乎其上、不逊也。晏子贤大夫也、狐裘三十年、豚肩不掩豆、孔子曰、难乎其下、固也、藉令君人者而奢也、其害岂直不孙、而俭也、则其害止固巳哉。秦始以亡。汉武以耗。唐玄以乱。宋徽以虏。奢之为害。酷烈鸷毒。人主犹知而畏之。而俭以美名。蒙实旤。人主未必知也。何也天地生财非徒陈积天囷。充溢委府。固将有以用之也。而四海臣民之情。其男女衣食安饱之欲。无以甚异人主。而思聚而有之也。不能无少望于人主。人主而不思以中其欲则可。人主而思以中四海臣民之欲。势不得不用其财而散之。而徒以万乘之尊。守匹夫之介。简发而栉。数米而炊。吾恐其乱且亡也犹之奢也蜉蝣剌奢而人将无所依汾沮洳剌俭而国日以侵削曹之乱魏之削其弊一而巳故曰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财聚似俭而基祸。财散非俭而受福。治忽之际、不可不省也、葢昔者尧舜禹、宫垣不垩、茅茨不剪、恶衣菲食、涂墙摩木、可谓克俭矣。至其璇玑齐政。廵狩省方。丰禋祀。美黻冕。凿龙门。排伊阙。竭天下之财、日为之而不恤。故人主之俭能束于身而不能施于人能俭于茅屋越席太羮粢食之需而不能俭于五礼九仪诸侯四夷之会周礼曰关市之赋以待膳服、邦中之赋以待宾客、四郊之赋以待稍秩、家削之赋以待匪颁、邦甸之赋以待工事、邦县之赋以待币帛、邦都之赋以待祭祀、山泽之赋以待丧纪、币余之赋以待赐予、邦国之贡以待吊用言财非人主所得私也又曰王者不会言财非人主所得俭也海内耗于元狩而汉业衰于永光胡羯煽于天宝而唐祚弱于太和彼减马兽、衣三澣二主亦何尝不俭哉。而不得跻于武玄之列。则俭之害。可槩见巳。夫奢者纵一巳之欲。而激天下之怒。故其祸烈而犹可制。俭者失万民之欲。丛天下之怨。故其祸迟而不可复收拾。予故曰以美名、蒙实祸、人王未必知也。而谈者不得夫子之意。徒执二宁之说。为人主劝。夫使人主之俭。而害止于固也。吾亦宁之。而人主之俭之害不止于固也。则尚安所取宁俭。小人之议以祸人国哉。

张成倩曰人知奢之为害而不知俭之为害凿凿乎大经济之言

○奢俭论 【下】

夫人主之俭。止于其身。而欲为天下国家计。即明王不得俭也。人臣之俭。亦止于其身。而欲为人主画天下国家计。即荩臣不得俭也。萧酇侯置田宅、必居穷处。为家不治垣屋。至未央之葬。东阙北阙。武库太仓。务极闳丽。而不以为侈。寇莱公居官鼎鼐。无地楼台。乃澶渊之役。决策亲征。秣马食士。千刍万糗。而不以为费。彼非岐家国而二之也。忠臣之意。在令后世无以加。且欲数十年后戎不生心也。彼钱币货贿、粪土耳、今之为国、议丰俭者、大底盩是。 天子服膳。宫闼寺人。梵宇。古帝王所俭者。日见其不足而增之。宗室、闾左、百官、兆姓。古帝王所不得俭者。日见其有余而减之。丰于所俭。俭于所丰。视萧寇何如矣百官岁禄之薄也京官一岁之入不足以供宅骑外官二岁之入不足以佐觐觌而且日议蠲冗日议裁羡是俭于官也势不得不渔民而即于墨兆民岁输之苦也蠲租不诏而呼追如故赈金即颁而涓滴难周彼且日困于贪墨之渔猎日削于奸豪之子母是俭于民也势不得不扞罔而趍于盗闾左之伍其月糈几何官吏各克于始而给不依期将帅朘削于终而予不如数是何于卒徒俭也而恶禁其脱巾之乱黉序之士其贫窭什九采廪之禄不以时给学田之租不以时输是何于子弟俭也而能保无凶岁之暴夫人主所与共天下者。官民卒士。四者而巳。官而墨也。民而盗也。卒而乱也。士而暴也。则其弊岂特如夫子所云固巳乎。故予谓今日之俭。施于所不得俭之人。而阴以酿国家他日之忧。此亦明主荩臣。所宜焦心而筹者也。易小畜之辞曰富以其邻、泰与谦之辞曰不富以其邻、说者谓小畜、德之小也、泰与谦、德之大也、 明天子富有四海、利尽万隅、而必欲小畜以藏富乎。则亡若行泰与谦之道。少蠲之以益此四者。太仓之金。会通之粟。内以充国。外以御边。此必不可蠲矣。淅直之机杼。荆芜之??便楠。豫章之陶。蜀之箑。东粤之榆檀。更仆未易数者。一不下数十万金。 明天子一岁服几何。膳几何。徒以充寺人之私橐。而赀梵宇之僧料。是不可少蠲乎。少蠲之。则益之矣。嗟乎官民兵士。国之股肱耳目手足爪牙也。寺人梵宇。国之瘯蠡也俭于股肱手足耳目爪子而丰于瘯蠡此愚所谓盩也

张成倩曰申明俭之为害文采?火日华?然正议凛然

○封建论 【上】

封建之议、始发于秦皇。再发于唐宗。秦之议、在丞相绾。请分主诸子。在廷尉斯。请罢侯置守。而秦卒从斯。唐之议、在魏征。虑侯国之禄。厚敛困民。在李百药。虑易世之后。骄恣攻战。不若守令迭居。而唐卒从征。至于诸儒互相排诋、彼此聚讼、自晋以来、至于今靡定也。陆士衡、曹元首、胡明仲、主封。至罗氏泌、前后究言三篇、极论封建十利、郡县十害则左袒绾者柳宗元、苏子瞻、主罢封。至马氏端临、通考一论、谓必有公天下之心、然后能行封建、否则莫如郡县则左袒斯征百药者。愚尝反复惟之、论理道当议是非论法制当观利害诗曰、殷鉴不远、在夏之世、志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封建之制、利邪。害邪。酌之古。凖之令。有同姓之封。有异姓之封。有恩泽之封。有佞幸之封。有夷狄之封。总之未有全利者。尧舜以后、三代卜世长矣、夏再传、乱于有穷、终代于商、商代于周、周三传、昭溺于楚。宣败于姜。桓射于郑。赧灭于秦。则皆所封建之国也嬴秦暴虐、亡可翘足待、非郡县叛之亦非不封建促之也汉家承秦、启土封疆淮阴以假王疑。□布以淮南诛。王诸吕而禄产讧。王诸刘而濞戎叛。侯五王而新都篡封建何利于汉光武不任功臣以事。而教诸子以让。故内有东平河涧之美。外无楚梁九江之诛。安顺以后、宦官为政、一日而封十九侯。一日而封七侯。一日而封五侯。虽其封国。原非世爵。然而被之以封建之名。犹足以乱亡人国。况实予之以政乎。魏宗室子弟、王空虚之地。君不使之民。即云矫枉过正、而懿师昭炎、世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则子弟无封建之名。大臣有封建之实虽谓魏亡以封建可也典午平吴、尽撤州县武备。大封八王以为之屏。而成都长沙、日相屠戮。兼之内郡杂胡。不徒边地。匈奴世居晋阳。羯世居上党。羗世居扶风。氐世居临渭。鲜卑世居昌黎。五胡更乱。贻恨怀愍虽谓晋亡以封建可也。唐自安史诛后、方镇相望、父子继世自择将。史号为留后。以邀命于朝廷。喜则连衡拒命。怒则以力兼并。甚则穪兵向阙。驯至梁晋、更犯京师、而唐社以屋虽谓唐亡以封建可也宋初以杯酒释藩镇之兵。而竟不砺甲楯以御夷狄之侮。西困于元昊。则以赵氏世居贺兰。南苦于智高。则以侬氏世族广源。此即夷狄世封。且为中国患。而安能强中国之必行乎。我 太祖分王诸子、三十余国。顾自靖难后、汉宁安化、相继弄兵。其在四夷、交州之役。今日立陈。明日立黎。麓川之剿。一为思录。一为思机。即万历播州之讨。彼杨酋者、亦恃八千百世爵。故敢与王师抗然则封建之典可复施之后世哉虽然此犹以利害言耳即论是非亦未见封建之必为公而郡县之必为私也何也、天子至尊无上、封建合诸侯以成其尊。郡县合守令以成其尊。虽私也。亦公也。封建王天子之子弟。与功臣之子弟。自天子功臣子弟外。不与焉。何其私也。郡县推贤。即天。子功臣子弟。不贤不与。而闾阎子弟。虽绳枢瓮牗之家。一有材智。皆得以握符而展采。何其公也。且其所以握符而展采者。求以安民字众尔矣。而安民字众。非知稼穑之艰难。悉田野之疾苦者。不可。求斯人于野。十得二三。求斯人于世家。百得二三。瘠思劳。肥思逸。人情太氐然也。八元八凯。代若晨星。浑沌穷奇。世乃比肩。博陆夷于山云。丙魏削于弘显。杨素损于玄感。玄龄旤于遗爱。使当时守山河之誓。授苍赤之符。其横暴恣睢。又不知当何如。故责纨袴膏梁之子。以奉职循理之効。求鱼山林。需稻江河。数必不得。若分王子弟、止以巩固神京。而不顾生民休戚吾又未见民惫乱起而能屏翰王室者也昔郦生劝汉高立六国后、业巳刻印、子房借箸画八难、明其不可而印如销。馆陶公主、为其子求郎、汉明不与、曰郎官上应列宿、苟非其人、民受其殃。故封建之说。郦生竖儒之见。而馆陶妇人之请也。若曰、三代圣人之制、必有深意、未可遽变彼改禅而继。易寅而丑。即夏商不能因尧舜。而况千百年之后邪。故封建之必为郡县也犹田之必不可复井刑之必不可复肉也挈土地授天下贤智。而不必为谁家之物。挈人民予天下贤智。而不必治以不肖之子。公且仁郡县之制矣。有天下者道选贤智。分布郡县。即周历可过。而何事封建为也。

李克生曰发封建之必不可行议论风生灼然证据

○封建论 【下】

国家郡县之制、不异于秦。封建之法、稍似于汉。即有煦濠之变。一夫倡难。四国莫和。若濠起南昌、王文成自吉安。聚郡县兵。蹙之鄱阳。郡县封建、得失益明矣。而今天下之害。有出于分封之外者。莫如诸卫所之世官世戍王府有封建之名而无封建之实卫所无封建之名而有封建之实何以明其说也、王府兵不过护卫。民不过庄丁。选昏子女、各有属邑。长史等官、例不外迁。亲王以下、禁不出廓。絷其手足。柔其爪牙。事制曲防。即欲如煦如濠不可得。而安有七国八王之旤。所谓有其名而无其实者也。其流之害、不过宗禄繁多。有司莫给而巳。若卫所则异是、指挥镇抚千百户之世爵世禄犹藩封之将军校尉也。卫所旗军之世戍世饷犹藩封之庶人也。合天下卫所若干旗军若干、禄粮颗粒皆闾阎脂膏也考古兵制、或藏兵于民。或取兵于民。以民卫民。因而卫国。无有养军以卫民者。我 祖宗若曰、与其取民之丁而罢其身。孰若取民之财而入其资。民出资以养军。军出身以卫民。民不必罹锋镝而自完。兵不必广召募而自足。将不必加遴选而自精。不可谓非良法矣。乃今世官不识一丁。世戍不胜一雏。而世禄如故。世饷如故。一遇烽燧。莫敢擅调。即调之。莫能发一矢。突一阵。远不能悉数、即如万历中、宁夏朝鲜播州三役、有一卫官卫军足调乎。不得不召募客兵以讨贼。而养兵之费。又出自民间。民既困于养军。又罢于养兵是何惜军珠玉贱民粪壤也乃粮一日不继、辄鼓噪、甚且恃众而叛。远不能数、即嘉隆间、留都军变、杀黄侍郎矣。大同军变杀、抚臣总兵据城以叛矣。闽中军变、逐伍方伯矣。宁夏军变、戕抚臣、挟亲王、且指斥乘舆矣以之杀贼故为选愞之状以示不能以之谋叛又大张狼虎之威莫敢谁何乃卫所武弁奸者倚之为利。弱者依之自固。西北诸边卫不与有司同城者、虏使其民。日朘其下。是所谓无封建之名而有封建之实者也罄民间之财以养不能战之卒是养蠹也其旤犹可言也竭有司之力以媚莫敢谁何之军是养贼也其旤不可言也及今不一议处、恐他日国家之旤不在夷狄。不在盗贼。而在若辈矣。夫竭力以赡宗犹曰祖宗属籍。 天子之骨肉也。此辈何功何亲、至与属籍共廪而食乎。舛矣。况二百年来、罪人永戍者、不可胜计、而又使罪人之子孙。与属籍共廪而食乎。舛之舛矣。今议者辄曰、尺籍日耗、予行天下、见有耗者、有不耗者、而不耗者尚多也、南直江浙湖广河南山东之戍、日见消耗、即无折冲之劳。而有运漕之苦。故多逸亡。若西北九边、闽广秦蜀云贵、坐而食之。世而守之。即有绝者、旋圽旋补。不战不漕。月有余栗。又何苦而耗也。故清勾选补优给借袭之法。当行于漕戍。不勾不补不给不借之法。当行于不漕之戍。比试比枪之法、又当槩行、而严核之、不中者如律、逓降至卒而止、若曰彼祖宗有功、不忍弃之、则 朝廷之祖宗独无功乎。而其子孙犹降庶人也。柰何严于宗室而宽于武弃也或曰如子言、世戍将益耗、脱有变、将何所恃邪、曰世戍养之不足恃。不养之易为乱。不足恃必养其足恃者而后可易为乱将使之无乱而后可故养世戌为土著。而练之以守城。养召募为客兵。而练之以备寇。有土著。则客兵不敢骄。有客兵。则土著不敢乱。是两敉之势也。苐世戍可减不可增。召募可增不可减。是在主兵者。加之意耳。

李克生曰说卫所无封建之名而有封建之实自是确论

○封建

周大封建。自昭王溺楚后。酿成春秋战国。数百年争战之苦。封建贻之也秦不封建。令西东二汉。享四百年之安郡县贻之也周初之治。成康周召之贤非封建之利也秦二世亡始皇胡亥之暴非郡县之害也迷者乃谓周以封建。历年八百。秦以郡县。祚止二世。何其悖与。

李克生曰千年公案数语道尽

○年号称正论

年号称正者多不终。其文为一止魏曹芳正始。曹髦正元。俱被废弒。魏主焘正平。逾年弒。魏主诩正光弒梁临贺王正德。改正平。豫章王栋改天正。武灵王纪改天正。俱被弒。宋徽宗改正和。亡虏。元顺帝改至正。亡国。我 明二正、正统有土木之难。正德无螽斯之祥。故曰、宰相须用读书人者、以此。宋端宗名昰、其文为日、一止也。故宋亡于端宗。

附陆文裕公深蜀都杂抄曰正字以一止为文前代多讳之如齐文宣之子殷字正道叹曰吾儿其替乎后果不终梁武陵王改元曰天正识者以为一年而败此乱亡之事或出偶然考之帝王建元自汉武始两汉之世无有以正纪年者至齐魏王芳改元曰正始高贵公卿曰正元竟俱不祥金炀王有正元正隆之号金哀宗亡国之年亦曰正大元顺帝终于至正岂尽偶然耶后世临文亦宜稍避所谓宰相须用读书人也

○宗藩论 【上】

今天下宗藩难言矣、说者曰、枝叶蘩茂、不宜絷之一城、四累之业、随所之焉、汉唐宋之禁、不若是厉也、文叔玄德。犹幸其在草野间。更生德裕汝愚。起自博士家。宗田宗学。何可尽废不讲哉。嗟乎、此说铃也、乍听之则是、徐而绎之则非、在汉唐宋则可、在今日则不可、何以明之、 国家之兴、起自燕藩、难繇内作、势不得却、其后子孙不臣者、从而效之、在二德时、汉煦濠鐇、杂然而起、彼其意曰、此吾 祖宗故事、不足异也、向非 列祖在天之灵、阴褫其魄、国事偾矣、锢之城圉。彼犹生心。一弛其禁。将何不肆。万有一吴濞者。北通齐。南连楚。又将何以制之。今天下墨吏多矣、而犹不敢尽肆者、重则诛、轻则戍、国法烱如也。令宗室而官也、脱有墨者、将诛之戍之乎。将听之乎。求更生德裕汝愚未必得。而刘歆林甫师睪之徒接踵矣且也、王官不令外迁。姻连宗室、不官两京。 祖宗之微意可知巳。而欲官其子孙乎、此其势必不尔也。嗟乎咸英韶护。非不铿然响矣。而以奏之举大木者之侧。则不若前呼舆謣者之为适。夫宗室亦国家之大木也。宗田宗学之说。咸英韶护之奏也。适于耳。未适于用也。

李大生曰此自防微杜渐之说然迩来宗学开而天潢疏殊亦变通之良法美意时捷于南宫者于予有同籍之驩应是中垒文饶一流人未可以执一论也

○宗藩论 【下】

祖宗之制、必不敢更矣、 国家宝历。绵千万年。天潢日衍。莫之纪极。将不食之乎。其势何以自存。将人人食之乎。则民力不堪。而宗室与民交病矣。宗室病则饥。民病则乱。以啼饥之强宗怒于城。以思乱之愚民应于野。则百年之后之事。岂待智者而后晰乎。故愚以为今日亲王郡王将军之禄、不宜太厚也。少杀之以给庶人可也。媵妾之数宜限也。然无从稽也。请限其子女之数。亲王毌论、郡王至庶人、裁有定数、踰者即请名、勿名可也宫室苑囿服餙饮馔之备宜禁也。请自亲王始。示朴为宗室先可也。分封之圉宜广也。两直三辅地、制不以封矣、江浙闽广川滇诸省、纵不封亲王、亦宜分王郡王毋令环据秦晋楚齐之郊。重困其民可也。朱子社仓之法。宜讲也。料一城庶人若干、岁食粟若干、 天子请自出太仓粟。始而令亲王郡王将军之富者助之。抚按郡邑又助之。仿朱子遗意、择宗室贤者。督长史出内。以畊时给。以敛时偿。毋诛其息可也。长史辅导之言宜择也。今槩以阘茸老誖不肖者、遗之诸王、是弃之也。宜稍择壮且贤者为之。待其称而加服色。服色不足劝。或加司郡空衘。可也。庶人男女之婚娶宜恤也。民间与亲王郡王将军中尉连姻者、勿官两京、下至庶人、亦宜稍弛此禁。令其男可室。女可嫁。不至旷怨可也。请名请婚之疏宜汇也。贫者不能即请、及婚且子矣、而后请、其未请时之子不敢名、大率以仲季为长也宜令每岁终抚按汇为之请可也。高墙诸罪人宜析也。 祖陵在都梁。 孝陵在石城。 长陵在燕山。皆桐宫也。聚之一圜。不若析之四陵。以少其众。而阴折其衺纰。且毋独罢中都一区也。宇内之矿宜开也。天下银矿铜矿铁矿、在在有之、名曰封闭。实以訾盗。有司不敢闻。不若公开之。端以訾宗室岁禄可也。嗟乎此补偏捄弊之方也。若宗室之阽危。有奴隶所不胜。楮笔所难形。九重所不忍闻者是在 圣天子推 祖宗之爱加之意而巳

李大生曰策宗藩以九宜可谓长虑远猷矣

○都论

古今论形胜之都、曰秦曰洛、而洛不如秦、则自汉以来言之娄敬说汉高曰、洛阳天下之中、有德易以兴、无德易以亡、秦地披山滞河、四塞以为固、案泰之故、此搤天下之吭、而拊其背也、张良曰、洛阳四面受敌、非用武之国、关中左殽函、右陇蜀、阻三面而易守、敬说是、汉竟都关中、二百年、而王莾篡、宋艺祖欲都长安、晋王谏曰、在德不在阴、艺祖曰、吾将西迁者、欲据山河之胜、而去冗兵、都汴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宋竟都汴、百五十年而徽钦虏、议者谓洛不如秦、似矣、顾辟雍之诗曰、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则周之都镐、卜也。周书曰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我又卜瀍水东、亦惟洛食、则周之都洛、亦卜也。夫周卜镐。西东南北。无思不服矣。而复卷卷营洛者。岂知其子孙必将东耶。镐距秦只。当其时胡不卜秦而卜洛耶。舍秦营洛。周公未为无见。不徒专恃其德巳也。周历八百。都洛五百。岂洛之王气。或加于镐秦耶。微独周也。都秦者。西汉二百余年。唐二百八十年。秦隋俱二世亡。其长短之数可暏巳。都洛者、东汉百九十五年。魏晋百年。唐末徙洛。至宋靖康。在汴洛间。二百二十年。拓跋完颜又百年。其长短之数又可暏巳。则洛何以不如秦哉。夫秦天下之首也。洛天下之腹也。首之为体尊而腹之受大其可以都一也。 明兴定都金陵、似若循六朝之旧、洪武初营汴为北京则亦周公意也。末年 东宫营秦则亦娄敬张良艺祖意也而卒不果岂天将以待燕耶 成祖之营燕也、当时台谏、交口不便、主事萧仪、言之尤峻岂不以燕为金元故都。非中原之都乎。岂不以金祚堇百年。元祚不盈百年。非宜都乎。葢未识 上意所属也。 成祖曰、北平之迁、吾与大臣密计数月而后行、今其所密计者、即不得闻、以愚度之、其说有四、燕非金元始也。周为召公封国。由召公传丹喜。历四十三世。九百余年。视周历且过之。宜迁一。古享国长久者靡不迁都。啇始毫。迁耿迁相。周始镐。迁洛。汉唐始秦。迁洛。宋始汴。迁杭。然皆迫于兵戈旤于戎狄不得巳而后去故靖难之后、因而迁徙、亦以为子孙长久计耳。宜迁二。西汉起汉中。都秦。东汉起南阳。都洛。唐起太原。都秦。宋起宋州。都汴。元起开平。都燕。 明太祖起凤阳。都吴。 成祖曰吾起燕。都燕耳。宜迁三。天下之患、莫烈于虏、吾令子孙自当之。庶几四海豪杰。辐凑京师。足与虏角。宜迁四。 成祖密计、或不出此四者、彼书生之见、岂足以达英雄之畧哉。虽然狂卤隔一边桓。正统巳巳之变。嘉靖庚戌之突。可鉴也。漕河堇一衣带水。元人海运之制。脱脱水田之议。当讲也。果兵足以制虏。食足以自固。则太行易水之间。即 国家亿万禩无疆之宅也。又何必问秦洛之雄弱哉。

张成倩曰都论足与杜笃论都赋并观且都燕四说似得文文皇秘旨

郭青螺先生崇论卷之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