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林答胡土棄中京

  甲子,中京留守、權參政兀林答胡土以洛陽不可守,棄其家屬,選精銳數十騎赴行在。上召見,慰問良久,而內薄之。會唐州元帥烏古論黑漢屢遣人告急,即命胡土領忠孝軍百人,就征西山招撫烏古論換住、黃八兒等義軍為援。

 定進馬遷賞格

  丁卯,定進馬遷賞格。每甲馬一匹遷一官、升一等,二匹二官二等,三匹三官三等。止散官職事,已及三品者,進數雖多,一官一等。止把軍頭目,自願進獻者,遞陞官職。無牌者給銀牌,已帶銀牌者易金牌,左右司官移刺克忠等以賞格太優,請於右丞仲德。仲德為上意已定,無可更者。蓋仲德密勸上西幸秦、鞏,故厚其賞以來馬。由是西山帥臣范真、姬汝作、呼延實等各以馬進。尋又定罪拘括,凡得馬千餘匹,以簽樞密院事、權參政抹撚兀典統領之。

 遣使諸道選兵

  是日,遣使分詣諸道選兵赴蔡,凡得精銳萬人。

 詔木甲咬住監修器甲

  上以器甲不完,詔並工修繕,以工部侍郎兼軍器監使木甲咬住監督之。不逾月造成,軍威稍振。

 論世達等除授

  己巳,以前正奉大夫、御史中丞蒲察世達為尚書吏部侍郎,權行六部尚書。世達嘗為左司郎中、同簽樞密院事、翰林直學士、充益政院官,皆稱上意。上幸歸德,遣世達督運陳州糧。會陳有變,世達亦預脅從。尋間道之汴,聞上南遷,徒步赴行在。上念其舊,故錄用之。左右司官因奏撒合、石魯合無任用。上不答,久之,乃曰:「世達曲從,非出得已。然朕猶少降資級,以示責罰。彼撒合掌軍一面,石魯宿衛九重,崔立之變,不聞發一矢而束手受制於人。今茲來歸,賜以不死,足為被恩,又安得與世達等?雖然,撒合老矣,量用其子可也。石魯但當酬其負御容之勞,至於任使,朕徐思之。」未幾,以撒合為北門都尉,男山兒為本軍都統,石魯復收充護衛。

 詔給養恆山公幼男

  壬申,武陽縣民舒懷信等六人負恆山公幼男至自汴梁。詔尚書省給衣食,養於近侍局大使把訥申家。仍遣諭仙曰:「喪亂以來,聞卿家屬散失俱盡,今有子遠來,朕甚喜焉。即欲馳送使父子相見,以路梗未通,兼卿男饑病、羸瘠殊甚,俟稍安好,續當遣人由便道護送以往。」

 議遣張俊潛復京城

  是月,議遣沈邱元帥張俊會鄢陵、扶溝、尉氏、通、許、陳留、杞縣等處義軍,潛復京城。如不能守,焚其宮室以還。大臣難之,遂止,然但行移附近京諸縣招撫而已。

 以粘割完展權參政

  八月癸酉朔,以秦州元帥粘割完展權參知政事,行省事於陝西。且以蠟丸為詔,期以九月中聚集大軍,與上會於饒豐關,出其不意,取宋興元。

 盧進報王楫使宋還

  甲戌,青尖山招撫盧進奏:「頃有敵騎百餘,雜以宋人北行護。覘者謂北使王楫以奉使還,宋復遣人議和,輜重禮物甚多,以軍防護故也。」上聞之,懼。

 上閱兵

  丁丑,上閱兵於見山亭。

 以司天台武亢充長行

  右丞仲德奏前司天台管勾武禎男亢,習父之業,精於占候,宜召赴行在,以備咨訪。上遣人召之,既至,屏人與語,大悅。即命為司天長行,所以資給甚厚。亢數言災咎,動合上意。朝士見其倨傲,往往非之。九月,敵人圍蔡,亢預奏今年十二月初三日敵人攻城,及期,果然。上復問:「何日當解?」亢曰:「直至明年正月十三日,城下當無一人一騎。」上喜,但密計糧食,使至不闕。明年正月十日城陷,十三日撒營去,城下無一人一騎。其數術精妙如此。

 詔尚書省牒宋中書省借糧,仍諭阿虎帶等

  己卯,前降授蔡州都軍致仕內族阿虎帶言:「宋人與我和好百年之久,以先朝邊將生事,是致兩國只失相加。今我困憊南走,去彼不遠,若不較名分,以之給和好,但得兵糧見資,足以禦敵。倘南北先和,併力來攻,我之受禍不淺矣。臣雖老謬,乞與辯士李裕、周鼎奉使,不得助兵,則得助糧,必不得已,猶可以間南北之和,緩腹背之敵。惟陛下省察。」詔尚書省牒宋中書省借糧一百萬石,因假阿虎帶鎮國上將軍、同簽大睦親府事,裕充知事,鼎令史,男阿鄰亦侍行。陛辭,諭旨阿虎帶曰:「宋人負朕深矣。朕自即位,數戒邊臣無擾邊界。邊臣有自請討伐者,朕未嘗不切責之,向得州民,隨即見付。近日淮陰來歸,彼欲多輸錢帛為贖,朕若受財,是貨之也。秋毫不犯,付以全城。今乘困弊,據我壽、泗,既誘我鄧州,又攻我唐州。雖然,彼所以為謀亦淺矣。敵人滅國四十,以及於夏;夏亡,則及於我;我亡,則及於宋。唇亡齒寒,自然之理耳。為彼之計,不若與我連和,同御大敵,所以為我者,亦為彼也。卿至其以此意曉之。」

 仲德杖忠孝軍李德

  壬午,忠孝軍提控李德率十餘人乘馬入省,大呼左右司官,責以月糧不優。兵吏約之不去,迭出慢言,幾於詬罵。郎中移刺克忠不能堪,趨白右丞。仲德大怒,縛德堂下,諭以朝廷刑法名分之重,杖六十。其長有訴於上者,上諭旨仲德曰:「此軍得力,方欲用之。卿何不委曲容忍,而責罰乃爾!」仲德奏曰:「方時多故,錄人之功而隱其過,此是陛下之德。至於將帥之職則不然,小犯則決,大犯則誅,雖強兵悍卒,不可使一日不在紀律中。蓋小人之情,縱則驕,驕則難制。睢陽之禍,豈獨官努之罪?亦由有司縱容之太過耳。今欲改更前轍,不宜愛克厥威,賞必由中罰,則臣任其責。」上默然。軍士聞之怖懼,至於亡不敢犯。

 壽州帥府官遷授

  癸未,壽州元帥楚(王弁)奏:「臣昨奉詔,與經歷官高鑒復立壽州事於蒙城,蒙城土豪。鑒,字君鎰,遼陽人,正大元年詞賦進士,前蒙城縣令。縣廢,鑒為敵所虜,北歸。(王弁)已完,復授元帥職,讓鑒,鑒不受,遂奏以為經歷官矣,臣從宜與宋連和,置立榷場,貿易諸物,是故軍民糧食不闕。又增修城郭,敵人不敢犯,今將逾年矣。臣本農民,不願官爵,乞量賞軍士,以慰其心。」詔遷賞有差,州縣榷官皆令真授。

 宋人陷唐州,烏古論黑漢死之

  乙酉,宋人攻陷唐州,元帥、右監軍烏古論黑漢死之。黑漢以親軍入仕,常為唐、鄧元帥府把軍官。天興初,唐州刺史內族斜魯以病卒,時朝廷道梗,帥府承製以黑漢權刺史、行元帥府事。二年,鄧帥移刺瑗以全城叛歸於內,宋人徙其民襄、漢間,復以舊亡人實鄧,瑗授武功大夫,令為書招黑漢。黑漢殺其使者不報,宋人率兵攻唐,數月不能下。黑漢聞上遷蔡,遣人求救,上命權參政胡土將兵以往。既至,宋人避路縱其半入城,合擊之。胡土大敗,僅存三十騎以還。城中乏食,黑漢殺其愛妾以啖士,士爭殺妻子。城陷,壯士僅千餘。黑漢被執,宋人誘之使降。黑漢不可,遂被害。

 遣參政兀典息州行省,仍諭之

  丙戌,息州帥府報宋入對境,重屯軍馬,有窺息之意,乞益兵為備。詔權參政兀典、簽樞密院事婁室領忠孝軍三百、蔡州總帥府軍三千,行省院事於息,以禮部員外郎溫迪罕喜剌、尚書省都事完顏嫩忒、戶部主事王英為首領官。將行,諭之曰:「韃靼用兵,所以常取全勝者,恃北地之馬力,就中國之伎巧耳,朕實難與之敵。至於宋人,何足道哉?柔懦不武,若婦人然,使朕得甲士三千,可以縱橫江、淮間,卿其免之。」

 烏古論鎬權參政,胡土為點檢

  丁亥,以御史大夫、兼蔡、息、陳、穎等路便宜總帥烏古論鎬權參知政事,軍馬行省院權參政兀林答胡土為殿前都點檢,罷權參政。初,鎬保蔡有功。上聞,遣人褒論,賜以大信牌,自元帥升總帥,而鎬亦自奮厲。上之南渡也,滿城之敗,征行軍馬總帥內族婁室領敗亡數百騎,由徐、永間濟河。時睢陽已被圍,婁室等奔蔡。鎬素知婁室跋扈,辭以無中旨,弗納。內族婁室等怒,復奔息。息帥石扶九住納之。未幾,九住與婁室有隙,婁室誣九住將害己,並諸僚屬皆擅系獄。鎬以其隸己,數移文理辨,不報。遇誅官努赦,乃釋之。及上將幸蔡,征蔡、息軍馬來迓,以蔡重鎮,且欲為行在,慮有不測,詔鎬勿遠迎,令別將領軍以來,故婁室獨得見上於雙溝,且拜且泣,屢誣鎬罪。上雖不言,而心薄之。既到蔡,從官、近侍率皆窮乏,至於面有饑色、體無完衣者,人往往取給於鎬。鎬之妻蒲察氏素稱鄙悍,而鎬畏之。近侍有干求不滿其意者,日夕交譖於上,甚以尚食醬闕,求之不得為言。上愈怒,雖擢御史,而召見特疏。鎬亦自知被讒,憂憤鬱抑,常稱疾在告。會前參政石盞女魯歡侄某,以叔女魯歡無反狀,偶為官努所忌而濫誅之,狀白尚書省求改正。左右司官以聞,上曰:「朕嘗謂紐勒緷反者耶?而無跡可尋。謂不反耶?朕方南走,遣人求援軍,彼留精銳自防,而發其羸弱者以來。既到睢陽,彼厚自奉養,使朕醯醬有缺。朕為人君,不當語此細事。但四海郡縣,莫非國家所有,坐保一城,自臣子本分事。彼靳固自負,而有驕君上之心,非反而何?朕方駕馭人材,當錄功忘過,其治正之。」左右司官揣知上意之在鎬也,數為右丞仲德言之。仲德每見上必稱鎬功業,宜令預參機務,又表薦鎬自代。上素直仲德,怒少解,及烏登行,故有是命。瑚圖克強愎自任,前後敗績,亦改授焉。

 總帥王倉兒等升職

  戊子,以蔡州忠義軍都總帥王倉兒為平安都尉,義勝軍都總領石祿為蕩寇都尉,其餘軍職以次陞遷,皆右丞仲德之薦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