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溢
于谦
罗通
王竑
○刘基
刘基字伯温处州青田人十四从师受春秋请假旬日即暗诵大义了了属文气昌而奇稍长于书鲜所不读天文地理兵书数学尤极精究举元进士拜高安丞以廉节着颇抑豪贵武断者右小民诸豪贵不便之应行省辟与幕僚议不合投劾去久之召拜江浙儒学副提举充考试官寻上言御史失职数事下台臣覆格不下因复罢归乃与鲁道原宇文等日纵酒呼博为乐一日游西湖有异云起西北光映湖水中道原诸从游者皆以为庆云赋诗基益持满引不顾曰此王气应在金陵十年后王者起辅不我乎非夫也众大骇咋舌则稍稍避去基醉乃归时沈湛无识者独西蜀赵元泽一见异之顾谓曰公武侯俦也天下将有事幸自爱毋令落小盗手而会方国珍起海上掠郡邑麾下至数万人诏复基浙东元帅都事讨之至则与元帅城庆元缮甲勒兵稍前迫国珍国珍逆势不抗乃浮海以重赂赂元用事者下有司招抚国珍授以官基曰贼弱易与今不除乃厚抚之益长贼计且无所惩不可用事者巳先入国珍赂大怒基谓失天子悯念元元至意当斩羁管绍兴路大愤激恸哭呕血数升欲自杀家人叶性等力阻之得不死贼寻益蔓起不可制行省檄基以都事募兵剿捕山泽畧平进枢密经历行省郎中经畧使李谷凤上基前后功于朝犹以国珍故不录左授总管府判基即日弃官隐青田山中闾党避乱者多依之着郁离子仿战国人语自见云 高皇帝既巳都金陵遣兵狥下金华诸郡走使聘基基慨然散其众谓所亲曰吾向游西湖指且云云者此公也束身与使偕抵金陵上时务十八策大见器重朝夕侍帷幄
陈友谅举国入寇势张甚或谋以城降或以钟山有王气奔据之基独张目不言 上召入内请屏左右屏左右基始曰先斩主降及奔钟山者吾乃言 上曰先生计安出曰贼气骄可伏兵取之 上曰善勒大将徐达等乘东风发伏兵大破逐北斩溺及降者数万寻以敌赀赏基基不受 上故遥奉小明王其诞中书省虚御座请 上行庆祝基大怒骂曰彼牧竖奉之何为不拜走见 上陈天命所在 上大感悟因遂定进取计都督冯胜攻兵某城 上命基书方畧授之使夜半出兵至某所见某方青云起宜设伏顷有黑云起者贼伏也勿动日中黑云渐薄回与青云接者贼归也即衘枚逆击之可尽擒也众莫信夜半见云起如所指授从击取其城 上益神基言洪都守将胡廷瑞遣其子通欵请有所禁止 上难之基从后蹑胡床 上悟即如约廷瑞降先是基丧母属兵事未敢言至是请还葬括苍道衢州定金华苗军乱 上时时手书驰问计基条答悬合不爽葬毕召入 朝至建德帅李文忠也留之张士诚以师来伐文忠奋欲战基固止曰不出三日贼走矣
三日基登城望顾其下曰贼走急追勿失众见其壁旗鼓严如故疑未发谍往视果空壁追至桐庐取其帅 上见基复来大喜赐坐 上方有事吴楚谋所先皆以吴地饶易取楚强少后基曰先吴易耶士诚守土虏耳楚据上流窃名号乃心无日忘我宜先 上曰善微先生言吾不后忘汉会友谅复攻洪都 上往救之以舟师大战彭蠡湖未决 上时意惴甚基密请移军湖口以金木日决胜巳陈氏果灭方战时基侍侧急手挽衣推 上过别舟大呼曰难星过矣顷之所乘舟糜于炮 御坐委顿水不捄归拜太史令自是益亲多屏人语无知者日中有黑子基奏东南当失大将俄胡深败没报至 上方欲刑人基适入见问何为 上曰吾梦刑人首属于土吾恶之以应故耳基曰众首有血傅土得土得众象也三日报且至 上为留待三日海宁降 上喜悉付基令纵之众叩首谢曰公生我公生我而丞相李善长尝得罪 上宪使凌悦因弹之基从容为 上言李旧勋且能和诸将 上曰是数欲害先生者为游说免耶即罢李吾之相计无踰先生基叩头曰国家欲易柱必得无求巨木哉臣才不任即所见无过李者 陛下柰何易之 上乃止
洪武元年 上南郊即皇帝位基奏立军卫法进拜御史中丞时下大司农定处州七邑税粮比宋制亩加五合具 上特为青田作五合科曰使青田人世世念伯温也而车驾幸凤阳基及丞相善长同居守中书省都事李彬侮法当死基奏按之善长为彬解不听奏 上诏可基即日斩之善长大恚恨以他事诉于 上基乃求放归田里陛辞谓 上曰凤阳帝乡非置都地虏无所复虑独王保保未易下也后定西失利王保保走沙漠卒为边郡患焉 上以是罢不都凤阳而手诏叙勋伐召基同盟勋为赉赏甚厚追封及三代丞相善长罢次当杨宪宪素善基基力言不可 上怪卿不爱宪者基对曰臣爱宪故欲全之耳宪有相才无相器必败 上曰汪广洋何如曰褊浅殆甚宪耳曰胡惟庸何如曰此小犊将偾辕破犂上曰吾固欲相先生基曰臣向巳言之臣疾恶太甚且不耐繁剧为之恐孤大恩后宪败 上卒相广洋广洋败继相惟庸基蹙然曰不苍生福哉吾言验者也
三年□弘文馆学士进封诚意伯寻赐老基虽年老山中有信使往来不绝所问必悉心对瓯括间有隙地曰淡洋复抵福建界曰三魁元末为贩鬻盐盗渊薮累年基奏设廵司守之及设司盗黠桀抗不服入海基遣其子琏入奏丞相惟庸犹以旧怨奏基欲得淡洋地不遂为此计 上虽不以罪基亦颇为动于是基入朝见 上不敢归久之寝疾丞相惟庸挟医来视疾饮其药觉胷中积如卷石白于 上 上弗省也疾遂笃三月 上为文敕基驰驿归归一月卒年六十五遗命焚尸杨灰无得葬所习天官书进于朝子二人琏为江西参政卒官今 皇帝兴灭继绝谓基功最大赠太师谥文忠录其后为诚意伯
逸史氏曰吾幼时闻诸长老刘诚意事奇怪甚不录录其大都于苏平仲状取节焉既成读而叹曰天其巧合世哉夫古称豪杰勇智士不相用则角也夫角曷以全诚意三仕元献策不用罢乃归我太祖是元遗 太祖以诚意不使角而使为用也呜呼巧哉或谓诚意类留侯其筹策纵横无愧焉至出处大节远矣
○章溢
章溢字三益龙泉人元季蕲盗大寇龙泉得溢从子将杀之溢出谓贼儿幼不足杀愿杀我贼方悬募购溢大喜?释从子延溢坐问计溢慢骂曰计安出?贼不巳且死尔贼怒缚溢柱刃砺胁欲以威降溢溢愈奋不屈贼竟弗忍害溢夜乘间脱归募里中少年击贼大破走之又从别将石秝宜孙讨 峒贼俱有功行省以便宜迁溢佥都元帅不受溢揆盗众未易平又鲜奇可事者散兵匿匡庐山转入闽 高皇帝定金陵制诏束帛聘溢既见问曰我为天下屈先生先生何以教寡人溢对曰传云不嗜杀人者一之臣不佞它亡所复知 上悦拜佥营田司事行课两淮垦田及租税改佥按察司司浙东处帅深代温诏溢还守处供军饷亡匮民忘其师温下溢移镇湖广请分兵驻荆襄列斥堠置屯田因蚕食蔡邓未许会处帅伐闽败殁浙诸郡大震诏溢以按察副使镇处溢辞副使驰诣郡则姧民亡赖肆刼掠聚山谷不下溢?榜招谕之争就抚溢?诛其帅而籍余众为兵青田叛与范参政合寇庆元龙泉时处兵悉发戍浦城溢所籍仅足城守乃召募向所从里中兵据要害列木栅相救贼惧遁去浦城戍告粮乏诏处转馈溢以道险乏牛车而军中掠食甚富请括入官而均给之食果足温之
茗阳叛据险徼遮往来商旅又时轻兵剽邻邑溢遣子存道破斩之造海舟籍渔户精锐者得舟师千人使千户任堆渊朱仲钦将戍青田贼至仲钦兵搏未决而堆渊走遂败溢诛堆渊再遣指挥何世明击贼平之入朝 上劳苦溢因屏人议伐闽溢对曰闻御史大夫汤和自海平章政事胡廷瑞自江西夹举闽固易然闽人服李文忠甚今镇浦城固建宁取道也 上曰善诏文忠别出兵繇建宁闽果下先是温别将黄宗云成景达来附予官仍故将军守土温失利辄叛去后降溢请斩宗等以狥召拜御史中丞寻兼太子赞善大夫而存道率乡兵万五千从入闽闽平诏移从海道北伐溢持不可曰乡兵农耳始许以闽事平归农而复调之非信也 上色变溢继曰处固有尝叛就抚者其人趫勇好农可籍而代也 上乃大喜曰孰谓儒迂而有先生先生其为朕一行溢既归母卒 上遣祭仍趣籍兵使存道将见 上溢竟以劳毁得疾死存道自累功至指挥
逸史氏曰 高皇帝定金陵即使使以礼聘刘基宋濂叶琛及溢溢以绩贵基以谋用濂以文显琛以节着呜呼汉屈群策于斯为盛哉
○于谦
于谦字廷益钱唐人其先世仕元为浙江宣慰使请老钱唐遂世为钱唐人谦幼颖敏有大志弱冠举进士授监察御史督锦衣官校捕察盐鹾不问戚中畹贵常侍家一置理无少贷者谦长身貌白晢如冠玉每奏对声朗朗彻衎陛间 宣皇帝固目属之从 上下武定蓻?纟汉庶人命谦廷数其罪益称旨河南山西地相络民饥多盗议得大臣镇抚之 上曰是故数汉庶人罪者御史大隹擢谦兵部右侍郎谦顾起微躐大位惧无以报 上德意抵镇昼夜经画课耕缓敛箕暇完缮城堡练车骑预蓄草为堰河得亡决行按大同据将士私匿屯地还官满九载转左侍郎地故有帕香及蘑菇先任者至京率以是馈馈为常谦入议事袖手往无所望之仍赋诗自见云前后在镇十八年当转者数矣他御史故貌类谦以事忤中贵人振振时柄司礼记之会谦荐参政孙原次王来自代振下诏以谦??玄求代左迁大理少卿会谦持父丧归于是吏民数千人诸臣上书请留振亦悟悔复抚故地寻入为兵部右侍郎北虏也先寇边郡杀掠万余人王振说 睿皇帝亲征谦与尚书邝埜请遣将行不报
巳巳八月望我师驻狼山土木虏奄至师大溃 睿皇帝陷于虏败报至京师大震 帝弟郕王以 皇太后命监国御东角门问计群臣叩首论王振丧师辱国状当藉王未许众怒乱捶死锦衣指挥马顺及内二侍王大惧欲退谦直上揽王曰止止振罪首不籍无以泄众愤且群臣心为社稷耳无他王曰可于是遣都御史陈镒藉振家慰劳群臣且散谦后徐徐行衣尽裂吏部尚书王直执谦手叹曰吾向者固易公即百王直今日柰何郕王既即位遂进谦尚书太监喜宁故胡种土木败降也先因用为乡导挟 睿皇帝趋紫荆将遂躏我三辅京师戒严侍讲徐珵倡议占象宜南迁于谦大恸哭廷抗言曰京师天下本即亡论 上 上不幸没虏宗庙三陵百官万姓帑藏仓储亡恙中国势全盛柰何弃之且宋南渡可监也珵妄言当斩 上乃从守议拜谦总督内外诸军珵始恨不敢言通州粮数百万石城小易破众请焚之无为虏有谦下令募军民得自运人以多寡受粮归一二日而尽奏委亲信戚畹重臣环卫宫阙守九门简给事中王竑姚夔监军而身率大兵营城外反阖门泣誓将士皆感奋顷之虏至万骑前突我坚壁不为动虏不得志稍稍引避去相持凡六七日虏疲且退谦与武清伯亨谋谍知 睿皇帝移他所举炮击之虏死万计而宣大劲骑援者分道入虏夜遁遣兵尾出塞不敢击论功加少保固辞不许客有诵谦功者谦谢曰四郊多垒卿大夫耻之今但不城下盟何功
明年 睿皇帝还京上尊号 太上皇居南城侍御服饍俭甚 太上以是不能无望焉虏虽退然时时犯我西北边贵州苗大起二广四川复用兵警报旁午谦目视指屈口为奏二吏从旁录录常不及经畧悉悬合机宜所向有功 上亦雅信谦待殊礼赏赉不赀谦卧病宿朝房 上使二大珰更往视谦服御简朴叹息因以闻诏计资令尚方制赐至菜醢毕备谦病痰火医令言非得竹沥不可 上?幸万岁山伐竹取沥赐之于谦为兵部八年又兼总营务乃上言兵冗不精练遇敌辄退走避是以有土木之役且兵额四十余万非尽可用者徒费大家米于是即五军三千神机营得马步骁悍者十五万?团营十二身与总兵石亨日教练之厚廪饩使备征行谦威令严密裁抑侥幸虽同事无得辄与以故亨与小人多不便之 景皇帝寝疾谦率文武大臣请视朝既不可起则请早复元良正天下望意盖在 宪宗也石亨张軏徐有贞谋以麾下夜寇南城迎 太上皇复辟遂下谦及王文等于狱诬以迎立襄王罪死文见收愤怒目如炬辨不巳谦笑曰辨生耶彼不论事无有直死我耳狱具 上犹豫未忍有贞即珵直上前言曰今日不杀谦事无名 上乃决谦文悉斩东市家属戌边徼谦死藉其藏无余赀产萧然仅史藉耳而正室鐍钥甚固中颇多蟒衣珍宝剑器皆 上赐也 睿皇帝崩 宪宗立雪谦寃复爵赦其家戌者子冕为府军千户至 孝宗朝冕巳易文阶迁应天尹上言先臣谦幸蒙先帝昭雪未有赠谥敢昧死请诏谥肃愍赠太傅立庙其地子孙世为千户勿绝
逸史氏曰北地李生作于谦庙碑其畧曰虏时拥英宗谕下大同之人登城谢曰赖天地社稷之灵巳有君矣即他处无不然者呜呼斯言也功以之成祸以之生欤谦死后田畯行伍无弗哭者且曰鹭鹚水上走何处寻鱼嗛而大梁人为立祠祠之当时同与难者王文然文未有称也谦死极惨又一时首功今无后天所以报之何薄哉
○罗通
罗通字学古吉水人年二十四举永乐壬辰进士授监察御史通与诸御史上疏忤旨未发亡何交址平地绝远多瘴疠而夷獠新附畏不乐明约束中朝士惮往 上于是诏御史予三级知交址诸州通得清化亡何黎利叛来攻通累击却之而成山侯王通檀与利媾弃交址拔吏士归檄至通怒发上指谓都指挥等曰王通不奉 上命丧地辱国此城罗生死所耳都指挥曰如教于是独不予黎利清化利大发兵八万人昼夜来攻围通死战大败之踰年而诏使至如成山侯语仍全吏士归 帝怒收成山侯下狱论死赎为庶人余非罢即谪而独引见通改户部员外郎久之坐法免徙南边赦归 睿皇帝北陷虏虏日近诏群臣举将畧有以通应者拜职方郎中寻擢右副都御史守居庸岁十月也先脱脱不花王阿喇知院三万骑逼居庸甚急通饬将士冒矢石固守不下而宣府参将杨俊者以精骑入卫京师道关夜遣裨将告通通仗剑厉声曰若欲保京师耶保京师保居庸足矣下令有一人一马南度者斩以狥乃止会天大寒令老弱汲水灌城??坚滑不可破
七月虏退趋紫荆通选兵追速败之逐出长安岭中外始定捷闻加太子少保右都御史赐玺书慰奖焉通数上书论兵事与于谦不合乞病归卒咸曰通在清化得异人授以遯甲诸书习之精重谪南荒复延秘迹虏寇居庸望烟云草木若数万人状者吁奇矣哉
○王竑
王竑字公度河州人也长身俶傥有智力举进士为给事中竖人振诱 睿皇帝北征陷虏振故横积赀产万万二孽弟繇振官指挥使群臣愤伏阙请监国郕王诛籍之未许锦衣指挥马顺者振党也谕麾众且退竑直前捽顺批颊詈曰顺奸臣为振倾官何不举手众争拳蹴顺血肉零乱死郕王乃从诏籍振家诛其弟竑是以显而亦多忌者虏大入寇围京师诏竑别将当虏擐甲令于军军严不嚣虏望见走进佥都御史总漕镇淮淮大饥竑辄开仓赈而以状闻乃自劾 上曰贤哉都御史活我百姓勿劾而 睿皇帝自南城复位有以竑名上 帝曰此不请我弟籍振者耶削秩流江夏 睿皇帝崩群臣争言故都御史竑贤不宜弃召拜兵部尚书时两广蛮大起竑荐前侍郎韩雍有文武才宜帅讨灭蛮而雍新得罪众难之竑曰 天子方弃瑕即瑜疑雍罪不当乃竑不以罪废耶议始定竑刚勇练于边政而狥法多忤乞归二十载乃卒
广信府同知邹潘校正
推官方重校正
临江府推官袁长驭校正
上饶县学教谕余学申对读
湖州府后学吴仕旦覆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