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册 天聪六年十月

十月初一日,抵开原。敖汉部济浓额驸、哈达格格夫妇,请汗同诸贝勒幸其第进宴。并以进宴礼,进汗马五,莽古尔泰贝勒马二,阿济格、墨尔根戴青及额尔克楚虎尔三贝勒各马一,

一马不纳,悉却之。

初五日,汗行猎至新哈达地方。是日有八男一女携马三十匹自察哈尔来归阿鲁四子部落索诺木台吉。

初六日,猎於费德里山。时汗离猎队行在前,有御前侍卫詹土谢图距汗二十步外前行,突遇一虎,詹土谢图即以射狍矢射之,中虎,虎即扑詹土谢图坠马,将噬之,时汗未退,大呼直前,虎未及大噬,即惊却。其虎为汗之众侍卫射死。

是日,正白旗之华善牛录下詹拜射狍,箭着物跃起,坠於额尔克楚虎尔贝勒所乘马下,下众议,鞭责詹拜五十。

初十日,汗集众官员等谕曰:“我国人中曾下法令,凡出兵行猎时,有为盗者,或杀,或鞭,但竟不懼。开此番行猎,仍有盗鞍、辔、韂 屉、龙头、绊镣等物者。此次人少时尚且

有行窃者,何况人多乎?其一并查缉惩治。”遂命诸贝勒大臣亲督搜捕之。查获为盗者,若就地执法,恐众人不知,遂命携至渖阳城枭首示众。是日,申刻,汗入渖阳城北门。

满洲国天聪汗遣卫徵囊苏喇嘛赍书与大明国宁远城各官议和。书曰:“满洲国天聪汗奉书大明国皇帝。我小国之所以兴兵,非不知足而冀图大位也。乃因边吏陵侮之恨,告而不得上达,致起兵端已数载矣。今若征战不已,则两国均受其苦;和彼此俱享安乐,所以,我惟愿见太平。往征察哈尔,途经宣府议和,刑白马乌牛,乃誓告天地。与我盟誓者虽系小臣,然我以为人无大小,皆属皇帝统御,且凡发誓,皆告於天。与彼处之人盟誓後,我以为和事已成,故执我行乱之人,杀於尔国官员之前,所掠牲畜财物,如数送还。若我非诚心议和,执我人与尔等斩之,我岂不畏天乎?自缔盟以来,已经数月,丝毫无犯尔边境地方。古语云,下情上达,天下罔不治;下情上壅,天下罔不乱等语。我等两国搆兵,亦皆下情阻蔽不得上达之故也。而我欲以我怨恨之故,备悉上开,又恐疑我不忘旧怨,虚意讲和。故不敢详陈。今皇帝若欲洞悉我之恨端,当遣贤能之人来问,我将悉告之。若谓既已议和,何必提及旧恨,亦听皇帝自便。惟和好既成,获得财物,田猎放鹰,共享安东,是我小国之人所愿也。”又一书曰:“金国汗致书大明国诸臣尔等曾对我使臣言,彼处议和之事,我等不知。彼处成和,与我何干等话。彼处之人向我腽誓时,曾言既盟之後,勿征辽东地方等语。时我以为,不论在何地议和,乃皆属一君统御。故刑白马乌牛,誓告天地。今匀等乃有异议,尔等则有异,而天岂有异乎?夫臣则有异,而君岂有异乎?不可诈也,仍有异议,亦任尔等自便。尔等文云,按议和之礼,尚须送还大凌河官一、二员,并少退尺寸之地,即以此为名,我等方杏转告我皇帝等语。若和事果成,更无他议,我又何吝此一、二人乎?我等和好,莫言尺寸之地,即普天之下,尽为尔等所属矣。尔等若不忘已失之土地人民,仍藉以为口实。我之祖先无磁场被害。纵被害,我仍愿见太平,未曾损尔边一草寸土。然尔边吏欺陵我等,致成七恨,渐起战端,迄今如故。我仍愿太平,未语及以往数恨,尔等顾以土地为言,过矣。况自征抚以来,我两国之孰强孰

弱,岂有不知?既深知之,而徒饰利口,贻误主上,流祸生民,是何为也!若果明誓,上慰君心,下安生民,凡事从公,断之以义,俾速成和好,乃彼此之福也。凡执政大臣,宜随机应变,是为至善。若徒事大方,坐失事机,则今世人民之休戚,乃後世尔大臣等声名之美恶,望尔大臣等虑之,杏不知耶?凡两国议和,一国先遣使往,另一国亦遣使来,则和事速成也今我实愿和,苍天在上,实无欺伪,至诚遣使往。而尔又不信,不遣使来。我若欲征讨,则公开以出,岂有诡计掩击之理耶?先是,袁都堂与我议和时,彼一面议和,一面前进筑城。我谓方讲和事,何为相逼,尔等有诈,我将起兵等语。遂於两、三月前,令杜明仲赍书预告,然後兴兵。尔若不信,以我为欺,杜明仲现在尔处也。我屡次求和,而尔等不从。往事暂且不论,即自我两国交战以来,历年战争之苦,足以为鉴。尔等竟不愿太平而东征战,国家生灵,较前更苦,咎将谁归耶?今春往征察哈尔时,见尔国一年赠彼金百万馀两,与其以有用之财费於无用之察哈尔,何如遣贤能者来,与我速决和事,俾两国共享太平也。凡我意中之事,直言无隐,勿疑为不可信,勿惜遣一、二

解事使臣也。尔诸大臣果能身任和议,以成和事,则不仅国民业,亦可使无数生灵免遭死亡,造福甚大,其福亦归於身任和议以成和事之大臣矣。”第三封书曰:“金国汗致书宁远城太监。我使者还,言尔代君巡视国民生计,凡有所知,上达无隐等语。因此虽不知尔姓氏,特致书与尔。凡我意中所欲言者,均详书於奏尔皇帝及诸大臣书内。所望询问尔者,惟恐我所奉之书及所遣之使臣不能专奏上开,惟望尔以身任之,俾我书及使转奏上开。倘蒙皇帝以宽大为怀,和事得成,是亦尔之福矣。我所以屡遣使议和,原为战争不息,人多死於锋镝,多致人死,则天实可畏。故遣使欲修和好。望大人熟计之,以我之言达於尔贵皇帝。倘和事成,无疑两国人民皆尊敬尔也。”

先是,济尔哈朗贝勒、萨哈廉贝勒奉汗命指授归顺外蒙古诸贝勒牧地,申明约法,至是还。

十九日,兵部贝勒岳托审拟前出猎时,盗韂、屉、龙头、马绊者六人,各鞭责八十二,割破其腰。另三人因盗窃箭罩子、两乾套子、皮条、偏缰,各鞭责八十二,贯耳鼻。又约束众人曰:“自从家奴行窃,则将其主一并治治罪。”

是日,於齐尔哈朗贝协、萨哈廉贝勒前往议事之处,蒙古诸贝勒以来见礼,进济尔哈朗贝勒马二十三、驼三,萨哈廉贝勒马十七、驼二。两贝勒复以驼、马进与汗,均不纳,悉却之。

二十一日,正黄旗刘生员,邵生员,因超额被除名。彼遂告汗曰:“教忌汉文之生员四人,我等教授两旗子弟已十二年矣。我等所教授之杜木拜、巴敦、恩额德依三人均被录用。新入两旗诸大臣之子弟,亦共同教授两年矣。丑年屠戮生员时,蒙汗眷顾,择而养之,命我等教授汉文,并将被戮生员家中诸扬,悉赐我等。元年赐银命购粮而食。今又蒙汗眷顾,命教授

汉文之生员等,各兼男丁二人,免徭役。而正黄旗因生员超额,仅命董生员、黄生员教习,而将刘泰及邵生员我等二人革除,充当差役。更将我等所教授之镶黄旗新旧子弟,命镶黄旗新进生员教授。今特将我等教授十二年之苦,报知於汗。”汗遂命二生员各免二丁徭役。

是日,固山额真和硕图额驸、达尔汉额驸及叶臣率每牛录步兵十人,负米人五,章京一员,每甲喇大臣一员,每旗副将一员行猎。汗谕曰:“此次行猎,命诸贝勒、大臣之子及牛录

额真之子一同出猎,以习骑射。

二十三日,汗率诸贝勒及臣四十员、兵一千三百人,辰时,出地战门,向叶赫地方去行猎。

二十六日,行围时,汗谕诸勒曰:“尔等不可以诸甲所射之兽,冒为己之所射而夺取。果系诸甲所射者,勿以贝勒之故而镶之,可下法审验射兽方位之虚实。若尔诸贝勒强为己有而夺之,有不惧者乎?如阿尔萨兰布库最称强勇,然我若令其仆,彼敢不仆乎?遂以手指阿尔蒴兰布库令之仆,即仆。若尔等强为己有而夺之,彼等不敢拒绝。再令随诸贝勒之绵甲兵俱立誓。再有跟役等盗窃马绊、龙头、马韂、马辔等物者,则将其主谕罪不贷。务各向跟役多切谕之。再者,诸贝勒之跟役人等,若牵马随贝勒行走在围场内时,不得携带撒袋。”

是日,巴雅喇路呼尔噶、玛尔噶老人、图尔噶率十二人来朝,贡豹皮及狐皮。

三十日,行猎时,宗室巩阿岱阿哥,被其宁塔哈牛录下人阿尔赛所射,汗大怒曰:“岂有似此之昏人耶?为何不顾人妄行射知!?”汗遂亲杖之,并命就彼地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