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业寺之记(乾德五年七月立,僧契抚撰,任德筠正书。在上元。

夫以星池布彩,扶列宿于元穹,鹤树收光,运真风于像教。远则摩腾人汉,近乃达磨来梁,传三乘一性之宗,古今恒尔。指见智无生之忍,人我自除,所以佛依法住,法假人宏。道本无心,即心悟道。未证斯理,体解如然。喧寂之居,故非早□□水土,事佛饼盂,设戒防身,藏名远恶。克修三业,不止六尘。禀奉四仪,方归八正。其本业寺者,梁天鉴元年,有释净玉舍宅为寺,累代废兴。石像既存,乡人崇信。凡经亢僚,众聚祈求,唯奉圆而事家,实遵尧而慕舜。其民戚戚,其化堂堂。既偶主上垂衣,寰中举首。山河秀实, 日月光轮,遐迩奔趋,车□辐凑。三教齐兴于圣代,一乘别纪于明朝。非频婆王而再出如何,非须达多而重生弗□。于保大五年,有上元县近寺众多檀信,宣义、开宁两乡周俊周裼等云集园奏请开善寺僧令安归寺,整葺焚修,蒙先元宗皇帝御批,奉功德使齐王旨承旨司给牒,重赐开基,再修此寺。江月沉而犹出,塞雁去而还来。唯酬帝祚之息,永感乘时之德。尔后召慕四方檀信,共创伽蓝。绀殿光鲜,晨夜之香灯馥郁。青龙迤逦,寒喧之苍翠联环。寺主安上人俗姓吴,当闻人事,开善出家。顺义六年,武皇戒品习筵经论,罢好虚闲,拟易高踪,应来众请。佝居名迹,独质劬劳,执火拾薪。犹希弟子,有上足门人道新、道升、道圆等相次出家,□承旨训,如子奉亲。及至经业该通,升元受具,甘露之香坛灌顶,如来之戒制持心。戴 日衔息,擎山捧国,师资之义,恭效无疲,侍膳之心,始终曷已。次教化造得正堂厨库,其有廊屋僧堂,必取圆就。良时已偶,星宇重兴。东接文园,昔是储君之主。西连蒋峤,今兹箫帝之踪。几百年而钟梵冷音,流传佛事,一千载之龙图阐化,普遍皇恩。愿戈铤无讨伐之心,愿稼穑有丰登之序。九功乐业,三界同安。长开十善之门,共续五天之教。金言可显,磐石恒坚。名籍有图,遗踪莫朽。年移事往,纪德难胜,继踵宏扬,刻镌铭石。谨记。碑末刻钟郭刊字。

右碑正书,僧契抚撰,东山任德筠书,唐乾德五年岁次丁卯七月十九日建,在上元麒麟门外谢塘村。乾德,宋号也。丁卯宋受周禅之八年,南唐后主继元宗之七年也。此时虽臣于中原,在国犹用王者之礼,故于宋号之上加以“唐”字。按交泰元年春,周耀兵江□,元宗惧其南渡,因遣陈觉贡方物,请以国为附庸,去帝号,称国主,削交泰年号,称周显德五年。凡天子仪制,皆从降损。后主又酷信浮屠,退朝与后服僧衣,诵佛号,拜跪,至手足成赘。宋主因其惑,乃选少年有□辩者南渡,与论性命之说,后主信重,谓之一佛出世。由是不复以治国守边为意。未几入朝于宗,至为所灭。噫!度僧礼佛,果有补于事乎?与卖身佛事者,何先后一辙耶?碑中以“烈”作“列”克修作“修”,辐作“”再作“”。“蒋”作“蒋”,“萧”帝作“箫”帝,塞暄作寒喧,“早”《广韵》音碍,《释曲》云无早也。“圀”《集韵》音“国”,武后制。“曹”音“胥”,出汉桐柏庙碑。“阙”作“阅”“恩”作“思”皆他碑所未见。

海清寺塔柳峦记碣天圣元年。在海州

维天圣元年岁次癸亥十月辛酉朔八日戊辰,建塔都维那柳峦,纠化同会弟子史玩、刘仁制、郭忻、宋最、许志、牛智、孙璨、徐景、王肃、韩绪、王进、刘岳、刘巨滔、刘翱、新人林泽、柳祐,已上各备小麦一石,米五斗,油三斤,钱乙百文足。潘靖、柳遇、柳惠、柳逸、□□□、徐景、徐讥、相余庆、相兴等两家共备小麦一石、油三斤,米五斗,钱一百文足,修设感圣恩起塔大斋一十三会,再会转化千名赴斋施主每名钱一佰文足,添兴释迦真身舍利阿育王灵牙宝塔。窃以此塔镇在海城灵基山东南角大唐第二之尊,上观似从天降下,迥撤清霄,下看似从地涌成。宝堂连海,求相而千花撩绕,告佛而万瑞分明。宿果等今代遭逢,同会者劫未近佛,感得皇王万岁,四塞安宁,郡宰千秋,庶民康泰。积记标镌,永为不朽者。书记俗士牛景写碑,俗士牛道宁同建塔助缘,僧海清宗汩德长宗玢文忠宗诜道圆怀圭功德主僧宗传造塔,都料泗水成守元镌。

右碣在塔内西壁,长约二尺,文十九行,仅阙数字。盖塔成而为施舍修斋之记也。中间“斋”作“菜”,“缭绕”作“撩”“万”作“”,皆当时俗字。所称宿果,义不可晓。

海清寺塔纠会记碣在海州

南瞻部洲大宋国海州东海县,造塔维那柳峦,伏为建造阿育王真身舍利宝塔,将发愿心纠会县界。

右碣似募榜,嵌塔内东壁,广三寸,长尺许,文二行,未载年月。案建塔在天圣元年,则此榜必落成时同勒石者。

海清寺塔县令苏可久等记碣天圣六年。在海州。

东海知县碑记

朝散大夫行东海县令苏可久舍铃一□,砖七百三十三□,资荐亡妣亡父。妻蔡氏,舍砖一百五十□,追荐亡妣亡父,舍铃一□,追荐亡男二郎,长女苏氏三娘,舍铃二□,保扶父母。将仕郎守东海县尉兼主簿事王淳并妻刘氏,共舍铃二□,大砖三百□。天圣六载岁次壬辰六月一 日题记,手分倪文忠书。

右碣嵌塔内西隅壁,高二尺许,额日东海知县碑记六字,三行。文十一行,并真书。案记内题名先妣而后父,幼高而长卑,当非知县县尉所记,盖委诸手分倪文忠书而刻之。手分不知何等人。

蒋之奇题名熙宁五年。在海州。

蒋之奇来观海。

右刻在龙洞内,行书,为野宿者所残,故其文不全。  案蒋之奇字颖叔,宜兴人,嘉祜二年进士。哲宗朝,累擢翰林学士,徽宗朝,拜同知枢密院事,除观文殿学士,出知杭州,提举灵仙观卒。入党籍。著有《丹阳集》。其诗颇为周辉清波杂志》,范成大吴郡志》徐神翁《语录》所引。是刻在壬子,为熙宁五年,剜苔剔藓节角仅存,弥足宝也。

青元观记熙宁十年。在句容县治青元观。今存。

梁时碑文

江宁府句容县青元观重修记

文林郎守秘书省著作佐郎知江宁府句容县事袁毂撰文

将仕郎守秘书省著作佐郎充三班院主簿张炎民书丹

承奉郎秘书承监饶州都作院陈唏题额

圣人之教三,惟儒释盛行于中国,而道家相盛衰于其间。天下之宫庙,名虽有而实废者,十常七八,其徒皆凋弊而不甚显。嗟呼!老子之道不行于当世,固已为不幸,复不行于后世。虽然,于道固无损,然而行不行皆数也。三茅于句容为名山,古之所谓神仙瑰环之士相望而作,宜其为道家之洙泗。县有青元观者,乃葛仙公之弟,今其炼丹井犹存。予 一日访之,俯视其廊庑,苍苔蔓草,若无人踪,仰觑宇栋,颠梁欹委,若将弗支。伏拜而兴,巍然圣容,将为风雨之所飘,其从且日无以衣食,又何以介福于人以壮其居室哉?今夫人之情,莫不趋所同而弃所独。有膏者沃之,暖者□□之,且寒,不肯手箦之土寸薪之火以救之。噫!其亦左见之甚矣。既而邑人闻令之贤者,慨然思被膏无益,宁沃其瘠,被暖自完,宁燠其寒。于是佥相率而即老子之宫,殖工者以金,阱者以粟,织者以帛,工者献其巧,窭者输其力,不数月而栋宇一新。厥成之初,有父老相与焚香而祝曰:我明明后,亿万斯年,皇休以全。拜而祝曰:风雨以时,物由其仪,桑茂于原,稼宜于田。卒拜而祝曰:惟我父母,吏政毋苛,子子孙孙,目不干戈。予闻而嘉其能言,有足以自戒者与。余又因其祝而申之曰:容山故道,往来憧憧,俾安其行,不欹不倾,如砥之平,一事而兼利,于是乎在,自旦而暮,讼者在庭,簿书在堂,心思自营,将不自给,恶暇其余。至有百事之可寄也,然一寄以往,一寄以来,是卒无一举之事,人能充无寄之心,于为吏乎何有。使后人知令宜于民幸,而惟令言之听,将 日悛恶而又乐成其善事,汝民无它,真能充是寄尔。若日不可教,予不敢诬吾民。熙宁十年夏四月望记。

文林郎守县尉陆元常、文林郎试秘书省校书郎守主簿郑安平、左班殿直监茶监酒

税刘鉴立石。观主张大翼    上座李顺威    监书韩文锡    杖仙陈永敖书并篆。

碑额题“梁时碑文”,碑则立于宋熙宁,与额不相应。其题额结衔秘书承,承乃丞之沩。瑰环肯手皆疑误书。篆额既题张炎民、陈唏,而碑末又云陈永敖书并篆,皆不可解,疑经摹刻而误也。《舆地纪胜》有唐保大十五年青元观殿碑,在句容县治,而无梁碑。

杨夫人墓志铭元丰四年,此墓志据吴中韩履卿《江左右刻志》钞本录入。在江都。

宋故安康郡君杨夫人墓志铭

朝议大夫合肥钟离景伯撰

朝奉郎临江李演书

朝议大夫致仕洛阳杨公度篆盖

夫人姓杨氏,其先汉太尉震之后,在唐为三杨望族,家长安修行坊。五代之乱,徙居同安,又徙洛,今为洛阳人。曾祖讳克让,尚书刑部郎中,赠光禄少卿。祖讳希鲁,赠驾部郎员外。父讳 日章,孟州温县主簿。母李氏,故相国昉之族女。夫人幼渊懿颖出,宗族称贤。通议大夫天章阁待制马公仲甫先娶夫人族姊,贤德蚤世。通议公追悼,阅九年无娶意,于是夫人年浸长。通议公既旧闻夫人能贤,谓必宜吾家,乃礼聘焉。夫人既归。事通议公犹父,御宗属,抚幼稚,一均于慈爱,内外得其欢心。勤于治事,织悉修举,终身不见愠色。喜女工音律,居有余力,则诵经史诸子,阅医乐阴阳算术之书,至数千万言,皆通其大义,惟不喜为辞章,尤深佛学,悟性命之妙。年未三十,绝人屏荤血,晨夕躬治佛事,汲水焚香,诵经禅寂,积二十年无少懈。初封寿安县君,后封安康郡君。元丰三年冬,通议公既寝疾,夫人周旋奉侍,忘寝废食,逾年,以勤致疾,然犹自力不已。通议公既薨背,夫人益摧毁,由是疾 日以加亟,后六月而薨,实元丰四年六月一日也。临化泊然不乱,享年四十九。男六人,圩奉议郎,昭宣德郎,城太常寺奉礼郎,珐、瑞、臻皆将作监主簿;女二人,长适宣德郎曹渊,早卒,次适秘书省正字滕祐。孙男十四人,永修滁州全椒县主簿,永逸、永易、永履皆举进士,永志、永正、永忱皆假承务郎,永中、永服、永亨、永言、永序、永谊、永叔。孙女十八人,曾孙女二人,并幼。以元丰四年八月十八 日村葬于扬州江都县西兴乡东栅村通议公之墓。铭曰:于美夫人,天秉淑德。作配君子,佐佑维则。推爱以均,悖诚于一。游心苦空,妙悟超物。怡然委化,安祔泉室。

元祐井栏题字正书。元祐三年四月。在扬州西乡古井寺。

薛氏寿云:道光壬寅,徐君伯畴玖率家人避居甘泉山古井寺,卜宅井旁,井栏镌字数十,其子度拓而视之,即此物也。元祐戊辰三年,核之年表无异。郡邑志皆云灵雨台在甘泉山第一峰,又云七峰联络如斗。焦氏循登甘泉山诗云:“或云斗之精,七峰与天配”,则六峰为甘泉山七峰之一,已无疑义。“马”下脱一字,考大仪乡有马鞍山,新旧府志俱谓在城西北三十五里,核之正在甘泉山地,惜字形似殿字,与鞍字不类,姑从缺如可也。东周王顾字亦模糊,“王”下似“记”字,俟考。《江都志》

王华曜题名元祐四年。在海州。

王华曜字东武,由朐山太守吕望之率王硕父黄天倪观东海于龙兴山之乘槎亭,饮于仰止亭。元祐四年三月四日

右刻广二尺,高一尺,文九行,行五字,字径一寸,行书。勒龙洞石下方。案《东坡年谱》和陈海州乘槎亭在熙宁七年,距元祐四年之前十二年,故不得陈海州,然向来注《坡集》及张宛邱《乘槎亭诗》,皆不知亭所在,今于此刻得之,亦一快事。

次韵子瞻题郭熙画秋山诗黄庭坚撰,行书。在溧水。

石刻康熙僧阒堂获于溧水能仁寺土中,今为萧氏所藏。诗题下书“山谷道人庭坚”六字,按《内集》任渊注云:作于元祐二年,时年四十三,为著作佐郎。诗之刻于江南,或后人之所为欤。诗之背,镌迦诺迦伐蹉尊者画像,左书武洞清笔。山谷诗上又有十三字,似不全梵像赞语,观此诗画,虽同出宋人,但无刻时年月可考,先后未能以意断也。

金陵杂咏元祐六年。黄履撰,周沔正书。在江宁县学。

碑额题金陵杂咏,左朝请郎充天章侍制知江宁军府武阳黄履撰,江宁府溧水县尉周沔书。嘉定钱少詹跋云:右诗一十九首。顾文庄云在江宁府治。不知何时移于县学,今在大成殿内。元人刻先师像于碑之阴,阳转向外,而正面倚壁深暗,虽 日午非秉烛不能见,好古之士罕见之者。己亥春江宁严观始访得之,手摹其文,就予寓斋共读,快然如铁纲之遇珊瑚也。碑末署年月。其首一篇题云:闰八月一日,同运使正仲大夫提刑若愚司封运判金王朝奉游雨花亭。考《建康志》,履以元祐六年到官,其年恰闰八月。又一篇题云:知运判张德父灯夕不赴,则次年春所作也。王济之《姑苏志》守令题名云:黄履,元祐中以佐朝奉郎充天章阁侍制任,又引卢熊志云:熙宁六年,自洪州徙苏州,六年六月移江宁府,七月去任。卢志称熙宁者,实元祐之误,而是年六月,自苏州移江宁,七月去任,纪载历历可信,想即以七月到江宁矣。宋时百司十 日一休假,亦谓之休浣,故有上浣、中浣、下浣。读周益公撰光尧丁亥本年命道场满散朱表有日逾中浣之句,考其日,乃十月二十二日,始知中浣在月之二十日。今安中闰八月十日出游,而其诗云:闰月稍丰暇。清逢适逢休,则上浣在月之十 日也。永庆寺观陈井诗云:龙沈景阳井,栏刻惟存戒,按《井阳井录》,隋炀帝所作,隶于石栏之侧,宋时已不可见。此所云栏刻,当是唐开元二十一年江宁县丞壬震重刻者。但震记云:井在兴严寺,而此称永庆寺,岂永庆即兴严之旧乎?又王象之《舆地碑目》云:陈景阳宫井栏石刻,唐人书,今在行宫。南宋之行宫,即旧江宁府治也。或者元祐以后,守臣之好事者,移永庆之石栏于郡治,亦未可定。然石可移而井不改,求寻井所在者,当以此诗为据。今城西北有永庆寺,乃明时所建,与宋之永庆,似非一地。又此君亭诗,亭在华藏寺,寺有石刻宋仁宗飞白书,乾道八年留守洪遵所刊也。华藏之名,《金陵梵刹志》失载,不知其所在。王荆公与弟平甫此君亭竹诗,旧有竹刻在府学,即今江宁县学。今亦不可问矣。惠烈庙诗,庙祀蒋子文,本在孙陵冈,故有山北迢迢十里余之句。明初改立庙于鸡鸣山,而故庙遂废。紫极宫诗,宫今之朝天宫也。中有钟阜轩,不见于他书,可据以补郡志之缺。郭祥正,字功父,见于《宋史》。今端州七星岩洞□有祥正石室游篇,自题于功,此碑亦作子功,盖宋人命字多如此,犹原父亦称仲原也。周沔,字潮宗,苏州人,元祐三年李常宁榜进士,书法人能品。

栖霞寺牒元祐八年六月刻于陈栖霞寺碑阴

尚书省牒江宁府严因崇报禅院

礼部状准都省送下资政殿大学士右光禄大夫知扬州事充淮南东路兵马钤辖张璨奏勘会,先任中书侍郎日,曾奏乞将江宁府摄山栖霞寺充先臣寺,乞以严因崇福禅院为额,已蒙改赐讫。臣今欲乞将上件所赐寺额,改作严因崇报禅院为名,如允,乞下合属去处照会改正施行。本部勘当欲依本官所乞事理施行,伏候指挥。牒奉敕宜赐严因崇报禅院为额,牒至准敕,故敕牒。上二行俱草书。元祐八年六月二十五日牒。

太中大夫守右丞郑

左光禄大夫守左仆射

碑末刻朝奉新差知舒州桐城县管勾学事管勾劝农事兼兵马都监张裕民上石,政和三年癸已九月重阳,住持传法赐紫沙门元慧金陵骆文举刻。

右牒刊于陈栖霞寺,碑阴首行十三字正书,次二行为太常寺奉旨定封号申尚书省状,次三行大字行书。惟三牒字,二敕字草书,乃尚书省牒具敕词也。复题元柘年月,上钤以尚书省印,后书押者二人。以史考之,大中大夫守右丞郑者,郑雍也,左光禄大夫守左仆射姓名俱不书,苏颂也。陆游老学庵笔记》云:自唐至本朝,中书门下出敕,敕字皆平正浑厚,元丰后敕出尚书省亦然。蔡京临平寺额作险劲体,来长而力短,省吏始效之,谓司空敕,亦曰蔡家敕字,正其体也。

曾孝蕴题名绍圣丙子

《海州志》文曰:曾孝蕴、蒋球、周何、田望,绍圣丙子正月来游,误为绍兴。按《宋史·曾公亮传》:子孝蕴,字处善,绍圣中,管干发运司粜籴事,建言:扬之瓜洲,润之京□,常之奔牛镇,易堰为闸,以便漕运。商贾既成,公私便之。咸淳《临安志》:大观六年四月辛未,自淮南、江浙、荆湖等路发运使知杭州。景定《建康志》:是年知江宁。咸淳《临安志》孝蕴以宣和二年十二月丁亥自睦州再知杭州,迹所临莅,多在江南,且于绍圣中管干发运粜籴。其经历淮海,可知州志沿绍兴之误,今为正之。

清书堂石刻在扬州

赵灵均《金石林》云:毛滂蔡襄所书四榜十二字刻之石,在扬州府治内。《江都志》

露筋碑碣米芾文并书

江都令罗适碑高邮秦观文。在召伯法华寺右。《江都志》

苏轼蜀冈诗石刻在扬州禅智寺壁。《江都志》

苏轼题百步洪东崖石刻无年月。在徐州。

案徐州府旧志云:明成化中,主事尹珍于洪东崖石间得石刻一,上书“郡守苏轼、山人张天骥、诗僧道潜月中游”十六字,盖轼守徐时笔也。

苏轼登云龙山诗磨崖磨崖方广一尺五寸,长一尺九寸,诗凡六行,行九字,正书。在云龙山旧书院讲堂。

题元丰元年九月.十七日,张天骥、苏轼、颜复生、巩始登此山。

案诗载《苏集》,跋亦见《集注》。《徐州府志》

彭城县令石记陈师道撰。无年月。在徐州。

案《宋史·陈师道传》:师道以元祐中为本州教授,此碑当立于哲宗时县令故署。《徐州府志》

余授等题名建中靖国元年。在海州。

郡守莆阳余授、从事濠梁许光、朐山令渠丘于宰、监酒税颖川杜开,建中靖国六年重九日。

余授张励题名建中靖国元年。在海州。

莆阳余授、传师长乐张励深道,建中靖国元年十月八日同游。

右刻广二尺,高二尺七寸,文四行,行六字,径四寸,真书。勒孔望山龙洞上石壁。

朱守信墓志铭崇宁元年。在江都。

石高一尺二寸,宽一尺二寸。二十行,每行二十一字,正书。盖篆书,宋朱君墓志铭六字。外作花边二层,外层一寸八分,内层一寸二分,出土年月未详。庚申岁,始为刘氏在市廛购得,今已转售沪上。

宋故朱君墓志铭

淮南进士刘登撰    孝男仲言书

君讳守信,字立之,朱盖其姓也。占籍扬州之江都,卜居怀远坊,凡累世矣。为人性识敦厚,敏于言辞,慎于己行。临事刚柔有节,慈顺不横,事父每最孝。虽其先未以儒为好,至君遂能以诗书训子弟,缵承祖之基业。平居无事,崇信仙佛之教,忘其訾诟。惟善言美德而后存心,实乡邑之吉人也。自建中靖国辛已岁正月二十日,以疾终于家,享年五十七。君娶徐氏,亦淮甸之妇。生子男五人:长 曰仲和,次曰仲美、仲持、仲言、仲存。女二人,各适同流,不出于乡闸。孙女几十人,皆尚幼。以崇宁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葬于江都县同轨乡南王岗之原,呜呼!先王之治天下,处四方民有常业,俾之各安其分,以保其生。惟守常不变,奈何终于天年,生为人所称,死为人所叹。于是恻然从诸孤之请,为之记。数千载后,陵谷变迁,有睹是记者,知其为圣宋吉人之墓,幸掩护而□可毁也。余识君孰知之详,是宜为志。铭曰:嗟乎君子,豪右所尊。积赀积德,训子训孙。以终天年,垂裕后昆。宅兹吉祥,千载常存。

顾存刊

苏文忠公像残石在江都

石上锐,下半高一尺一寸弱。下宽一尺三寸,约计五分之一像上半完整。画手非宋以后笔墨,题款存“舒宜在”共三字,作两行,上方稍右处尚有半字,似“曷”字,已缺,不可辨识。案宜即乌台诗案构公者。北平翁氏所藏公像真本、阳湖县氏平津馆四十名贤像砚拓本苏公真像,并与此合。光绪未年,拱宸门外浚河获石。

杨公持题名大观丁亥。在海州。

郑圃杨公持公承东朐谭亨父同游。大观丁亥。

右文三行,共十八字,径三寸,勒石延年诗刻后。

右延年诗刻,文曰:上蹲师子石,下有濯缨泉。石崖封镌磨,唐宋留二贤。大暑曰不到,银河几倾天。花气晓熏谷,春水如佩悬。坐久捐埃尘,冠弁斯冷然。石曼卿赋此诗,状此景,穷写胜概,曲尽其情,而无石刻以为之纪。好事者纪于州之永安寺壁。虑其岁月深远,颓毁不存。今刊于此,以永其传,盖将托是诗,以不朽焉。丁亥十月谭亨甫题。

田升之题名大观庚寅。在海州。

苏子骏、王舜文、王仲举、孙少魏同游。大观庚寅闰八月十二日。升之书。

右文六行,字径三寸,直书勒龙洞石壁。

白云洞磨崖题名四行,九字十字十一字不等,其文自左迤右,首题大宋。在徐州九里山白云洞下。

政和乙未十一月壬申。

案乙未,徽宗政和五年也。其题名皆彭城官僚,凡四人。见《宋职官表》后书五言律诗一首,四行,行十二字。诗自右迤左,款书朝散大夫前太子舍人王延轨题。皆正书。盖亦政和五年同游时作也。《徐州府志》

张叔夜题名宣和二年庚子。在海州。

徽猷阁侍制知州事张叔夜、淮东兵马都监刘绳孙、前兵马钤辖赵子庄、兵马钤辖赵令慈、前朐山令阎质、司刑曹王冶、怀仁主簿蒋仝权、朐山尉王大猷,宣和庚子重阳 日仝登。缺五字书。

右刻广六尺,长四尺二寸,文十行,行七字,字径四寸五分,真书。勒白虎山石壁。案《宋史》叔夜平淮南盗宋江等,为宣和三年,是刻在庚子为宣和二年,此时淮海多警,犹能率僚属登高题名,可谓好整以暇矣。

敕赐嘉惠庙额牒绍兴二年。在江宁祈泽寺。

尚书省牒建康府嘉惠庙

礼部状准都省付下江南东路转运司奏,建康府灵泽夫人祠宇,祈求显应,欲望睿慈特嘉封仍赐庙额。本司寻复行审究得委有上项显应,本司保明诣实。本部寻行下太常寺勘会去后,今据本寺申检会近降指挥降文,神祠如有灵应,即先赐额。今来建康府灵泽夫人父老相传称呼灵泽夫人,太常寺今依前项指挥,合选赐额。本部所据太常寺申到事理,伏乞朝廷详酌指挥施行,伏候指挥。正书

牒奉敕宜赐嘉惠庙为额,牒至准草书,列上层

敕故牒。草书

绍兴二年十一月  日牒行书

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权

参知政事孟出使

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俱正书,列中层

嘉惠庙灵泽夫人之祠也,本末源流,载于志者甚详。绍兴初,计台祷雨获应,申请于朝,遂赐今额。自是灵休益著,几有所祈,随叩随答。宝庆改元,夏苦旱,时侨适备员下邑,心实忧之,敬往祷焉,果获甘霖。农望少苏,于是顾瞻祠宇,咨问所元,因取赐额敕黄观之。信而有证,喟然叹曰:神之有功于民洪矣。嘉惠之袤,□□镌刻登载,因仍阙然,历年浸久,恐就湮没,不惟尔神之功不著,而国家所以褒崇尔神为民祈福之意,亦将晦昧而不彰,予心歉焉,谨□其所赐敕黄刻之坚珉,传示不朽云。宝庆改元七月 日,奉议郎知建康府上元县主管劝农管田公事借绯赵时侨谨记。碑末刻住山释普宁立石,张彦忠刊。

右碑额正书云:灵泽夫人祠牒,文俱正书,惟三牒字,二敕字草书,而敕字独大。后题绍兴年月,上钤以尚书省印,后列签书枢密兼权参知政事,权者权邦彦也。参知政事孟者,孟庾也。下注“出使”二字,是时命为江东西湖东路宣谕制置使故也。曰尚书右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二人,姓名俱不书,以史考之,朱胜非吕颐浩也。自元丰官制行,而平章参知之名久废。南渡后,初尚书左右仆射并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门下中书侍郎为参知政事。而宰辅之名,又一变矣。

敕封广惠侯诰绍兴十七年。在溧水。

敕建康府溧水县正显庙神,惟神夙著惠政,怀于一方,遗爱流传,庙食殊久。凡两旸之祈祷,皆响答而感通,功既及民,无可褒典,锡兹美号,宠以侯执,永孚灵休,副我显渥,可特封广惠侯,奉敕如右,牒到奉行。绍兴十七年六月二十二日。第一列行书年月上钤以尚书省印。

告广惠侯奉敕如右,符到奉行。绍兴十七年六月二十四日下。第二列行书,分四行,书上钤以尚书省印

人皆知作善于显明之中,必获阴祐,殊不知阴德横被于民者,亦有阳报。惟侯惠政在人,尸祝之敬,肇自有唐,迄及我宋,灵休亦显。升闻于上,命书鼎来,邑人欢喜踊跃,思侈圣训,用彰侯德,既刻坚珉,且属衡为之词。衡尝谓神人本一心,幽显无二道,非悟释氏即色即空,达蒙庄死而不亡之说者,未易语此。后之令兹邑者,心存是道而尽力于民,庶祖贤侯可以无愧。乾道三年岁在丁亥春正月庚子朔。朝奉郎知建康府溧水县主管学事劝农营田公事兼兵马都监兼主管圩田赐绯鱼袋李衡谨书。第三列正书

右碑在溧水城隍庙内。牒诰必由尚书省施行,执政者例得列衔署姓,故此碑秦桧之名克列于后。然其名氏为人指所画,磨灭殆尽,久不可辨,盖证好善恶恶之心,古今一辙也。

建康府句容县重修夫子庙记绍兴二十四年,江宾王撰。正书。在句容。

乡校不可一日废也,尚矣。青衿逸城阙,郑诗以为刺,下车修庠序,汉史伟之。盖申孝悌,厉贤材,取士论政,养老饷宾,悉由于此。故君子于其兴废也,有以知国之盛衰,见人之贤否。句容旧有夫子庙,栖县之南,谨按古碑,立自唐开元十一载。我宋之兴,文物隆盛,元丰二年,叶公领县,病其卑陋,且恶俗不喜儒,相庙之南,有驿焉,宽闲□爽,面对三峰,佳气胜概,可坐而致,于是断然徙之。夫革故取新,固自可喜,然民犹扭于旧俗,能以仕进者寡。粤自政和改元,太师益国秦公预乡贡选,以职事□来,负伊皋之器,怀孑L孟之业,讲解六艺启后□□□□者,咸□得折衷,春诵夏弦,彬彬然有洙泗之风。自是命乡论秀,赐第于庭者,肩磨袂属,登枢府,践华□□□其人。呜呼,师儒之训,其效至于是耶!独是历时滋久,庙貌昏翳,黉舍倾毁,非所宜称。东平龚涛仲山履行端方,饰吏治以儒术,凡有施设,知所先后。绍兴壬申,以右奉议郎出宰,谒庙之初,喟然叹曰:创于前者欲美而彰,承于后者欲盛而传,今乡校若此,有忝厥初,人其谓何?越明年八月,乃率僚属,鸩工赋役。仪门正殿,讲堂精庐,雄深巨丽,规模宏伟。而又揭大观八行之碑,图益公一德之像。乃左乃右,各有攸居。榈宇屹然,可瞻可仰.。闰十二月丁亥告成,集生师宾佐以落之。且举释菜礼,以祭于先圣先师,□豆簠簋列于殿庑,升降进退,济济跄跄,父老来观,低回留之而不忍去。多士欲镌石纪之,以无忘今之□,猥以见属。宾王忝桑梓,义不获辞。然天下之事,务其大者远者则可书,不然徒写琬□奚益。春秋之世,鲁僖公能修泮宫,史克者作颂,铺张扬厉,惟叙其采芹采藻献馘献囚而已。至若栋宇时制,则略而□□□意固有在矣。矧今 日之事哉,吾知令之意,不在挈楹计工,夸耀一时也,盖欲后进方领矩步,升堂□□□诗书,阅礼乐,然后发策决科,致君泽民,以继踵先达,益知教化之所自来,其所务者远且大,诚□□也。于是手书。

右碑正书,儒林郎新充池州教授江宾王撰,右从事郎□□书,绍兴二十四年三月一日立。按石刻绍兴十八年题名,宾王与宋文公同登进士,县志称:时秦桧秉政,宾王以对策忤旨,列名四甲,仕泰兴主簿,迁池州教授。桧死,方内补编修。与龚涛并称名宦。今碑云太师益国秦公负伊皋之器,怀孔孟之业,又称龚涛修学告成,揭大观八行之碑,图益公一德之像,拟人非伦,图景权贵,岂名宦之所当为?志乘所称,巩未深考耳。

忠烈庙碑绍兴三十二年十二月胡铨撰。正书。在江宁卞公祠。

建业实江左一大都会,其事繁职重,在祀与民,为政者率皆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凡祀典所秩,杂然不可缕数,自社稷五祀四望四类六宗八蜡,无所不当祭,又有宾柴以祀五纬十二次,樽燎兴祀中能上能,狸沈以祭山林川泽,疈辜以祭四方百物。又有磔禳以祭风雨,坛壝以祭地祗,瓢赍以祭水旱厉疫,营酂以祭国门,屏摄以祭群小,中雷以祭室神。又有□□以侑食,复胙以惊福,以至十伦之义。吁!亦众矣。今大丞相观文殿大学士和国张公来镇此府,下车之初,独首及卞公之祠何?铨尝求其说。稽之汉,则 曰节行者,国家之金城,稽之唐,则曰忠义者,天下之大闲。盖导以德礼,则人尚名义,婴以廉耻,则人矜节行。故父兄之臣,诚死宗庙,法度之臣,诚死社稷,辅之翼之臣,诚死君上,守圉捍敌之臣,诚死城郭封疆。夫人皆戮力一心,伏节死义,则国家安固,隐若长城,是不亦节行者国家之金城欤。秦以并吞八荒之心,欲帝万世,然亡伏节死难之士,有一茅焦,几不免虎□。故沐猴一呼,而天土下崩。东汉之乱,献帝越在草庐,曹操奉以为主。当是时,天下已无汉矣,而惟曹氏之为听,奸斧逆鼎,搏人而肆其酷,海内凛凛以为汉亡在须臾耳。然杀一孔文举,而忠臣义士折首灭顶,伏死以争,终曹公之身而不得逞,是不亦忠义者天下之大闲欤!繇是观之,公之所以首及于卞公祠,其旨岂不深且远哉?公道德忠孝伏一也,用不用为天下重轻,虽去国垂三十年,海内至今歌思,以相天子,盖缺□之叹破斧也。人皆惜姬公之居东,而折棰以笞赤眉也,天岂容高密之久外,况其高勋鸿烈,藏在盟府,视古人何愧焉?而其意方将尚友古人,歉然若不足。孔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孟子曰: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公之意岂不端出于是,仰惟无堤之舆,展义吴会,玩岁揭 日,虽卧薪仰瞻,而未见死绥之节,虽寝草枕戈,而蔑闻执兵之陪。顾瓯脱之警日闻,复仇之期未指,而士气委靡,啙窳偷生,则苟而可?微公崇尚名教,以砥砺颓风,则孔孟仁义之谈,几何其不扫地也哉?呜呼!尚忍言之,或谓铨子言信矣。敢问杀身成仁,与舍生取义二者同异?铨 曰不同。夫仁人于死生无择,故能成仁,义士于死生有取舍焉,故止能取义。杀身成仁,夷齐以之,舍生取义,子路有焉。故结缨而死,未能无择。虽然,夷齐远矣,有志乎古者,或可企及。不然,犹不失为鲁仲由也,卞公其何歉焉!卞公讳壶,字望之。其大节旧史详矣,故不复识。绍兴三十二年岁次壬午十二月朔。

东晋死节之士,卞公为最显,忠献公为之立祠,忠简公为之作记。忠肝义胆,千载鼎立。记成而忠献趋召,碑未及建,今五十年矣。忠简之子澥将漕江左,俾铃书之,将登于石,镐何人而敢与此?顾以平生慕卞公之节义,恨不及登忠献之门,而叨末第时,受忠简之深知,实门下士也。兹乃幸得以恶札托名于不朽,故谨书之。嘉定四年岁在辛未腊日。

度既修卞骠骑庙,改作忠孝堂。胡忠简公之子转运判官、澥刊忠简公骠骑庙记,立于堂之右。序记忠简公为张忠献公作五十年矣,始运判命书石,度疾作不能执笔,恐稽镵事,运判乃以属参政楼公。度与参政皆癸未进士,于忠简公为诸生,皆应书。因愤靖康之变,忠献主战,始终不易,忠简首建正论,以犯谋臣而得祸酷。忠义节操,与日月争光,天下之士悦之。惟庙之适废兴,人之相先后,与碑之末,皆非偶然者。运判使度识其岁月,故书而刻于石之末。五年二月既生魄,越翼 日辛已,男奉直大夫江南东路转运判官澥立石。

右碑左奉议郎新权发遣饶州军事庐陵胡铨撰文,作于绍兴三十二年。越五十年,忠简之子澥始得,嘱正奉大夫参知政事兼太子宾客四明楼铪,正书刻石。记云和国张公,谓张浚也。辛湄先生云:周礼大宗伯以实柴祀 日月星辰,注故书实柴为宾柴,此碑正作宾,从古文也。忠简子澥为江东转运判官。本传失载其名。 

适野亭记隆兴二年。海州。

宋提督京东路水陆军马范荣撰

将之临边,谋敌国也,必曰境土复而兵罢,侵疆归则兵弭。神州赤县,厥今安在?是故拥貔总水中龙虎专阃者,宜蚤夜相与以谋焉可也。乃燕间游息之地,必寓意以写其忠义之诚,则适野亭其志矣。惟亭因山薤草,而有补于国之大事,夫岂为登山怀远,饮酒高会,谓从事之乐,欲遵海而南也哉!此为捲黄睡,兼曲阜,清敌尘于海岱之间,以称夫职分当然之寄者已。知此,则茅茨之下,亦筹边之所也。高平侯志在于是,而其从事李庚遂名之,此耳嗣事者幸愧鄙。时有宋隆兴二年秋八月二十有三 日记。

右刻在凤凰山麓,案记中所称高平侯,考《宋史》,隆兴元年诏以镇江御前同统制魏全守海州。以时考之,疑即魏全。此记撰于隆兴二年八月,考《宋史》,是年七月,金人索海、泗、唐、邓、四州地,宋遣庐仲贤报之。仲贤至宿州,布萨忠义惧之以威,仲贤惶恐,以忠义遣三省枢密院书来,张栻奏仲贤辱国。八月,胡诠上书言,海、泗今之藩篱咽喉也,彼得海、泗,且泱吾藩篱,以瞰吾室,扼吾咽喉,以制吾命。据此则是疆场多事,非燕间游息时,记中言亭因山薙草,文言茅茨之下,亦筹边之所,其志可知。

案是年十月,魏杞如金,许割四州,则所谓捲黄睡,兼曲阜,清敌尘,于海岱之间者,亦为虚语矣。又案名此亭者为从事李庚,考绍兴十二年进士有李庚,字长子,临海人。历官监察御史,知袁州,有集,号《泠痴符》。自绍兴十二年至隆兴二年已二十二年,不应仍为幕职,此或别一李庚也。

建康府溧水县重修正显庙记乾道元年,王端朝撰分书。在溧水。

溧水东门之侧,有庙曰正显,盖城隍神白君祠也。君讳季康,唐元和间人。为官清白通济,凡作四县令,而终于溧水。虽归葬下邽,然溧民尸而祝之,数百年不忘,即县治为祠,水旱疾厉必祷焉。五代乱离,未有封爵。皇宋一天下,而兹邑望京师余千里,亦不暇上闻。天子省方东南,屡幸建康,光晖所照,百里而迎,神之受职,厥有显报。绍兴十年,故户部侍郎李公朝正实宰溧水,有祈必获,以闻于朝。锡庙额 曰正显,始以阴功,受命书后,进封广惠侯,绲章信圭,列于五等。神既嘉享,民皆具依。桑蚕不諐,岁得大稔。鳏寡有养,奸宄灭息。民德之益深,率以府君名其子也。邑人钱雱、朱抃等以庙宇朽弊;遍走大家,傍及喜拾,寸积铢累, 日渐月溢。增新广旧,不陋不华,为外门三楹,中门如之,正殿三楹,后寝亦如之。挟以副宇,缭以周廊,献殿处中,露台高峙,丹青绘事,舆卫悉备,炳焕光采,标冠一时,□屋五十间。岁四月十有八日,邑人记侯诞节,竞为侯寿。铙歌鼓吹,旌纛节斧,森宇其前驱,仙释威仪,倡优投巧,骈然而次进。侯临之如生,邑人荣之。窃尝以谓幽显一途,神人同道。生而廉正,殁则必仙,否亦为神。积功储行,列于上清,如府君是已。于少傅乐天为叔,其家法可知也。以丞相敏中为子,其义方可知也。丞相出人将相,垂三十年。府君在当时,已赠至极品,而史不书,端朝浮家南来,卜筑溧源,起居饮食,皆神之庇,邑人以纪事属,夫其可辞。词曰:于惟府君,唐之良吏。有德于民,宜祀百世。伟哉庙貌,在城之东。万石之虚,千柱之宫。羽卫森严,丹青显设,绲衣氅冕,玉戚金节。侯之莅止,风雨肃然。顾我溧民,奉祀惟虔。侯之景止,笳鼓争进。顾我溧民,廑奏斯尽。侯既醉止,气斯太和。年丰俗乐,民饱而歌。侯既归止,闾里咸仰。尸而祝之,家有遗像。少傅之叔,丞相之父。中兴天子,典册斯举。在唐有闻,在宋有光。佑我溧民,亿载无疆。碑末刻刊者潘寿隆。

右碑分书,在溧水,左承议郎提举两浙路市舶王朝端词并书。乾道元年冬十一月甲子,左朝奉郎知县事李鱼立石。

晋卞公祠堂记乾道四年,曾肇撰,正书。在江宁冶城。

江宁府之天庆观,吴冶城地也,有晋卞忠贞公墓在焉。按公讳壶,官至尚书令右将军。苏峻之难,与其二子力战死之,谥忠贞,葬冶城。后七十余年,盗发公墓,尸僵如生,鬓鬟苍然,介甲穿达手背,安帝赐钱十万封之。入梁复毁,武帝又加修治。李氏有江南,建忠员亭于墓北,穿地得碑,公名存焉,徐公锴实为之识。本朝庆历中,知府事龙图阁直学士叶公清臣又封墓,刻石表之,改亭名曰忠孝。后五十年,予来守是邦,即亭为堂,图公像其中,列之祀典,春秋祀焉。或曰,将军死绥职也,自古伏节死难之臣众矣,何独祀公哉?予曰不然。晋自渡江,崎岖百年,王敦、苏峻、桓温父子相继称兵内侮,其弱甚矣。敦峻之乱,自刘隗、刁协、庾亮启之,然寇至辄遁,王导亦避峻出奔。数人皆执政大臣,或元舅故老,一时之望,而仓卒之际,委主于贼,苟求自全,况其下哉!此无他,自西晋以来,清谈盛而节义废,故学士大夫不以苟免为耻。公于是时独能见危授命,破国为家,其过人远矣。矧公刚烈鲠直,见于平生。王导贵重,虽天子犹卑下之,而公数攻其失,可谓柔不茹刚不吐者矣。至于当官斡实,以矫革放诞敦名检为任,其志岂苟阿时好以取容流俗者哉!及亮之召峻,举朝知其不可而莫敢正言,公独固争不从,卒蹈其祸。盖其始终大节如此。异夫匹夫之勇效死于一旦者矣,虽更万世,闻其风者,犹将感激奋厉想见其为人。况神灵所依,拱木犹在,祠之所以慰忠魂于地下,兴节义于衰俗,岂苟然哉!在礼以死勤事则祀之,历代之制,贤臣之墓,刍牧有禁,维公所立,实应二法。况乎远论随会,见思九原,近稽远巡,血食双庙,则公之得祀夫何歉欤。堂成,宾属 日愿有识,予不得辞,乃并著所以祀公之意,使来者有考云。

曲阜文昭公,以元祐八年,自彭城镇建业,明年移河间,经建炎兵火,记□□失之,见于庙壁,后七十有六年,得番阳章甫隶移之石。

乾道四年三月壬申,左朝散郎直显谟阁权发遣江南东路计度转运副使公事兼本路劝农使赵彦端、左朝请郎尚书户部员外郎总领淮西军马钱粮专一报发御前军马文字叶衡、左朝奉郎充集英殿修撰知建康事充江南东路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兼行宫留守司公事兼沿江水军制置使史正志立石。

卞忠贞墓在冶城之西,曾文昭公因墓建祠,初以嵇绍配食,陆放翁谓诏死惠帝,时在卞公前,而以配食,非也,遂罢嵇祀。祠堂记云左朝请大夫宝文阁待制知江宁军府事曾肇撰,曾公为侍从四十年,尝讽上选忠信之士,置诸近班,以参谋议,备顾问,至责近恶其语。公之所以特立此祠者,实欲正人心,励风俗,其志岂在奏毁淫祠下哉。

卞忠贞墓前石柱叶清臣正书。在江宁冶城山后。

晋尚书令假节领军将军赠侍中骠骑将军成阳卞公墓。

右墓碣在冶城山上,字迹环玮,巨书深刻。家君初欲仿欧阳文忠公湖州石柱记之例,定为颜鲁公书,及阅曾肇卞公祠堂记,乃知封墓刻石者,江宁府知事龙图阁直学士叶清臣也。瞻园普生泉石栏题字淳熙十三年,邵永坚八分书。在江宁旧藩署。

右泉在江宁藩署,盛仲交《金陵泉品》未收,俗传徐达女妙锦不受文皇聘,投此井死,因封闭,故久无汲者。戊戌夏,秦淮断流,而此井不涸。井石栏隶书十一字曰“普生泉淳熙丙午邵永坚建”。按宋孝宗在位二十七年,改元者三,隆兴二,乾道九,淳熙十六,丙午为十三年。到于今,春秋将六百矣。沧桑陵谷,几经变迁,而此井独存,改邑不改井,岂不信哉。

白云崇福观记嘉定四年,戴豁撰,黄中书。在茅山。

句曲江左名山,洞天福地,以茅君隐而仙,是称茅山。有积金峰,当西一面,积金之交,右转而特起者,白云之峰也。道俗相传,尝见其草木后凋,烟霞在望。然东西两山,灵宫闳字,各奠所宜,兹旷弗卜,顾有待耶。绍兴中,华阳道士王景辉披榛棘,凿岩压,室于峰之下,俄以行志修洁闻。乃即其居,锡崇福观额,暨白金庄田饶益之,俾展其成。于是甓坛场,班像设,有门鼎峙,有亭翚飞,堂皇深密,廊庑袤延,重楼杰阁,云层巍峨,前辟端径,松杉行列,如盖如幢。有赤山湖,轩豁面势,崇冈秀峦。左顾右揖,郁郁杳杳,映带清深。而居而游,如脱纷拿,如蹈仙墟。中间方壶丈室,上亲洒翰,揭以虚静,与夫绍兴以来四朝锡予,宝镇泉石,人间世事,待有大福德力,作兴风云,会合殊腾。然后底乃绩,令其徒居之,思有以称,亦反其初而已。大林邱山之善于人也,亦神者弗胜,然而道者托焉。昔之为道术者,弃绝乎名势利欲,精专于身心性命,唯忠人焉,不深且密也。待其行成,一朝去,人方竞竞然持其所弃,迹其所蜕,以帡蠓其隐约,鼓钟其沈潜,影响其清风素节,而冀得其人如初,乃亦甘心焉。豢其养,尸其居,美其衣食寝处。如世俗,转复为名势利欲所愚,而道术安在?是山不特茅隐二许杨陶之遗,地不改址,往往蓬户桑枢,霞飧柏食,托于人之所不堪。顾自有丹台绛宫,抱玉怀珠,在开白云者,必不专以外境遗子孙也。溪之从子埏往来山中,人境俱熟,道士周复观京温高弟求记其师之功绪甚力,乃俾埏序次其见闻,因附见吾说。观复持归告语其徒,庶有警焉,以复其初。嘉定四年九月望 日记。

右碑行书,徽猷阁学士正议大夫提举佑神观兼太子詹事兼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戴溪撰,朝奉郎守起居郎兼国史院编修官兼实录院检讨官兼侍讲黄中书,正奉大夫守吏部尚书兼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兼太子詹事曾换篆额。在茅山白云观。

崇显教院石幢凡八幅,淳熙十四年。嘉定县旧监狱内。

正幅题“祝延清宁保国安民”八大字,次幅仅有“大功德天咒”五字,末幅题皇宋丁未十四年九月,平江府昆山县崇显教院字,尚完好,余皆漫漶。据所泐干支之宋史当是淳熙十四年。《嘉定县志》

龚明之墓碑庆元间。在嘉定。

王述祖曰:明之年六十,始应乡贡,时为绍兴三十年。又三十六年卒,以甲子计之,此碑当立于庆元间。《嘉定县志》

杜国珍圹碑嘉定八年,旧传为杜祁公墓,光绪二年穴穿见碑,始知其误。在青浦县北普光寺前。

公杜姓,讳国珍,君宝其字也。系族著声,历世不绝。其后徙居江南,游宦榜李,而因家华亭。曾祖永,袒显,潜德不耀。父祥,迪功郎,初授承信郎,累仕戎官。少嗜学而不务进取,卜筑江皋,雅有园池之乐,以功名付后嗣。辟家塾二区,曰学古,曰桂芳,诜诜有声。场屋建置教刹,锡名普光,曰给缁徒常二千指。寺之西偏,榜庵曰敬,为燕申参请之所。以至市田以代乡人之雇,立冢以敛死者之无归,创建祠山行宇,以便居民之祈向,造梁穿井,为之不靳。享年八十有二,可谓称德矣。嘉定八年四月二十一 日,卒于正寝,即其冬十二月十三日,葬于县新江乡之原。母王氏,娶沈氏,俱封孺人。男五人:文或将仕郎,娶陆氏;崇之保义郎,娶钱氏;厚之成忠郎,娶姚氏;文修不仕,娶钱氏;申之承节郎,娶董氏;继室钱氏。四子先公卒,惟崇之领诸孙以奉襄事。女二人,长适承信郎周舜卿,次适修武郎丁葳。孙男八人,孙女五人,孙婿二人,曾孙男五人,孙女二人。其详则见于宣教郎太学博士陈公伯震之行状,朝请大夫试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任公希夷之墓志。吁!公平生趋向,表表于名流之称述,始终可考而无愧。婿丁葴书而纳诸圹。

南翔院长忏观堂记。台州报思光孝禅寺住持居简撰。嘉定九年。嘉定南翔寺九品观山门。

钱大昕曰:考《北硐集》,中居一间为南翔寺。作者有《忏院记》、《僧堂记》、《大殿碑阴记》与此凡四,今惟此尚存,而文多漫灭,可辨者才十之三。与集中亦间有异同。《嘉定县志》。

创县记高衍孙撰。嘉定十三年。在嘉定。

碑文载《嘉定县志·营建志》。

重修建康府教授西厅记嘉定十六年,郑自诚撰,行书,在江宁县学。

余同年进士诸王宫教授四明范君之子光分教金陵,贻书于余曰:金陵学官旧唯一员,今西厅是也。绍兴初,留守尚书石林叶公以行都,请增置,故东西对立。西厅岁月最久,栋宇寝坏,殆不可居。光到官之初,怀一 日必葺之念而未敢及其私。既七月,学政粗举,始请于郡留守侍郎隆兴李公,慨然兴念,捐金与财,委吏督工,撤而新之。其规摹位置,受成于光,而财物出入,财有司存。经始于嘉定十四年十月之庚午,落成于十二月之丙寅。旧门由学宫以出,今易而南,面直秦淮,横挹钟阜,朝夕纵览,心目开明,亦足自壮。幸为我记之,余辞不获命,因广其意以复之曰:天下之理,内外本末,初无二致。君子居室,一日必葺,亦犹吾身心不可须臾不加省察,而使容循乎理也。故积基而堂,架梁负栋,室奥深严,门户无壅,君子居也。正其衣冠,尊其瞻视,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居子之容也。如镜之明,如水之定,泛应纵横,无适非正,君子之心也。自内以及外,由末以求本,岂容易观哉?子之学既得于家传,又能从先生长者游,其必有见乎此。想其横经退食,招诸生登斯堂,燕私从容,凡心目所寓,亦必讲明乎此。不然,则一室之安,一身之便耳,岂子之志哉!

右碑行书。朝散大夫起居舍人兼国史院编修官兼实录院检校官郑自诚撰并书,宣义郎充江南东路转运司斡办公事赵与勤篆额,嘉定十六年正月立。在县学大成殿之左。碑云请于隆兴李公者,李大东也。按景定《建康志》云:天圣间建学,置教授一员。绍兴九年,因左丞叶石林奏,照西京例,增置一员,分东西厅,东厅在学之左,西厅在学之右。有淳熙四年张汝楫所撰总题名记,今莫知所在矣。《宋史·职官志》但载列郡各置教官,而京学教官有二员,略之不及,亦其疏也。

嘉定县学记沈璞撰,并书。绍定二年。在嘉定县学。

碑文详《嘉定县志·学校志》

陈氏二孺人地券绍定六年。在江都。

砖质。道光己亥始出土,为阮文达公所藏,今不知存否。兹据邑绅徐兆丰《风月谈余录》辑入。

大宋国江都县太平乡北里方陵前埕居住宋故陈氏二孺人,今将钱财九万九千九百九十贯,就皇天父后土母三十八将灵祗等众,买得丁地坟山,即日钱财天地神明交过□足。见人东王公西王母,保人张陆李庭,书契人石功曹度书,书契人金主簿,度书契人寿万年,执书契人 入黄泉。急急如律令。

绍定六年

徐兆丰跋云:陈孺人、契中人名多假托者,或当时俗尚如此,然亦怪诞不经矣。

陈氏二孺人碑碣绍定六年。在江都。

碣方尺许。文多漫漶不可辨。其可识者,惟周姓长子名行简,登贤书,并绍定六年数字而已。

地券二碣,砖刻,字皆涂朱。载大宋国淮南东路太平乡方陵前埕。案从前志书,未详太平乡之名。扬州北乡公道桥东北八里有太平坊。道光戊戌,阮文达公修筑堤岸,掘得陈碑碣与地券二碣,知太平圩之得名,有自来矣。

修学记王遂撰并书。无年月。在嘉定县学大成殿壁。

碑无年月,以碑文乾道戊子越七十六年考之,知淳祐四年。文略曰:自殿及门廊屋三十三间,计三万四千余缗,米七十五石。周君次皋首助其费,邱君斌、薛君埴、王君子昭、孙君继周、吴君炎,共相其成。《嘉定县志》

菩提寺山门桥题记淳祐十年。在嘉定普提寺山门桥洞内。

当寺比邱□□谨将本月赴请□到会壹阡贯文,添助劝缘,重新建造山门石桥。所□福利,上答四恩,下资三有,法界众生,同跻觉路。《嘉定县志》 

赵东题石淳祐壬子十二年。在海州。

淳祐壬子仲秋上弦,郡守汉中赵东明叔郡丞北海王瑁玉遵海而东,巡历至此,访台浦之遗迹,玩扶桑之朝暾,剥苔读诗,慷慨吊古,临风秉笔,聊以纪岁月云。省客蒲缨□植立甫三山陈赞楚客古莒刘津济川北海周国华实夫长子旦次兴孙。

右勒钓台侧。案壬子为宋理宗淳祐十二年,元宪宗二年,赵东王瑁等俱无考。《理宗纪》:淳祐四年知海州者为周岱,赵东其继岱者欤?是时当李全于忙儿弄兵之后,犹能剥苔读诗,具此胜情,又元《宪宗纪》三年二月攻海州,戍将王国昌逆战于城下,败之,获都统一人,距赵东题名才七月,未知东在行间否,史文不具,莫能考也。因叹士大夫受命岩疆,或雅歌服人,或清谈误国,因未可同年语矣。

唐兴殿记嘉定安亭镇普提寺

碑上半截一百九十字,额题唐兴殿记四字,末行县丞兼河塘沟六字,碑阴刻行在尚书礼部告示一道,三百七十字,泐二十余字,首行据平江府嘉定县普提知事僧怀楚状。钤用尚书礼部之印。

王初桐曰:唐兴殿之名,始于后唐清泰间,或遂以唐兴殿为后唐,非也。碑文有至道初三字,告示有宝祐三年,据此,决为宋碑。《嘉定县志》

常懋憩宫偶成诗宋景定间。嘉定集仙宫大殿。

松气朝来人梦频,公余乘兴去寻真。红尘物外常清境。白日壶中不老春。云云。常景定初宰邑作,官至参政。钱大昕称其行草遒逸。《嘉定县志》

廪士田租记唐梦翔撰。咸淳三年。在嘉定县学。

文载《嘉定县志·学校志》。

显应阁记咸淳二年,周成之撰,赵□发书。在溧水城隍庙。

咸淳二年,余叨恩来试兹邑。是岁之夏,霪雨连月,涨潦为诊,县官遍走群祀无虚日,而未应也。余乃袖手叩显德公之祠,躬致其恳,未几,阴气倏解,晴曦在天,蓑边犊外,始有生意。既而弥月不雨,民又以为忧,余复款谒邀惠,是夕大雨,三 日乃止。槁者兴,秀者实。迄用康年,嗣是岁仍大和,五谷胥熟。邑人感神之贶,相与捐力度材,即庙之东偏,有崇岗,创杰阁,数月而后讫工,美哉轮奂,斯翼斯飞。士民造吾而请曰:白君昔为邑长于斯,殁而庙食于兹土。自唐至今,余数百载,我民凡有祈求,必祷焉,祷之未尝不吾应,是以事之,惟恐其不至也。今祠宇亦既孔曼且硕,顾兹隙址,尚可营创,于是为阁三间,以为出游来归之所。扁之曰:显应阁,表章所以神之灵也。愿得一言纪其事,公其我辞。于戏!神以丞相敏中为之子,以太傅香山为之侄,生能泽其民,死能福之,久而弗坠,以有封爵,若旧记实录之所称述,与夫累朝诰词之所褒嘉者,可考而知。民之于神,煮蒿凄怆,以极其思。荔丹蕉黄,以致其敬,犹以为未足也。乃建是阁,揭是扁,庸侈后观,可谓无怠于报事而钦于世世者矣。抑余因思始至之岁,为民祷晴而晴,祷雨而雨,其应捷于影响,非聪明正直,阎辟造化,能如是乎?然则神之应,应之显,盖可类推。是名也,信有以称其实矣,遂书以遗邑人,俾刻之石。

楚州新建学铭淮安府学

碑高七尺三寸,广四尺五寸,正书,《淮阴金石仅存录》:右碑宋景文撰,石下截已泐,赖府县两志均载此文,碑志互证,始可成诵。碑字茂嫩近虞永兴。宋王象之《舆地纪胜》曾列其目,而近今金石家少知者,亟为甄录而表章之。又闻郡庠尚有宋《楚州兴复学记》,王呈瑞撰,廉访数载,尚未获见,附识其名,以念世之访碑者。

龚相项王亭赋正书。在江浦项王庙。

余令乌江之明年,职讼稀,得以文史自娱。于是询考境内遗迹,欲验古事,察风俗,恨其兵火之余,故老灰灭,无复在者,而前人遗迹,往往化为榛莽狐狸之区矣。独项王亭去古寝远,于邑为近,余每登眺焉。一日,携客至其上,读唐李德裕所为赋,叙谓楚汉兴亡,基乎应天顺人也,然欤否欤?余尝谓三代以后,盖有不仁而得天下者,若夫魏晋之兴,皆假唐虞,称禅代,大率怀奸饰诈,纂窃取之,其实逼夺。下至刘裕、萧道成之流,如蹈一律,覆宗灭祀,延及无辜,可为流涕。若杨坚、朱温直盗贼耳,固不足道也,岂非所谓不仁而得天下者哉!夫项王之起,年二十四,不阶尺土,自奋邱垅,二年而平秦,霸天下,废立王侯,政由一己。虽所为有异于高祖,然以曹操、司马懿而视王,真畏人也。余又览观山川,想追骑云集,王以短兵接战,英勇不衰,谢亭长,顾吕马童之时,其视死生为何如,雄烈之气,懔懔而在。邑人庙祀,至于今不怠者,岂以王之亡秦兴汉之功大,而得失自我,不为奸诈篡窃,真磊落大丈夫也哉!故余作赋以辨之。大抵君子论人,或责以备,或推以恕,非苟然者,余岂敢与卫公异也。其赋曰:括苍龚相暇日,与客登项王之亭,顾览遗迹,喟然叹曰:呜呼盛哉,二世之末,天下思叛,胜广一夫,云起从乱。当是时也,燕、齐、赵、魏,莫不立王,梁起会稽,亦从民望,得孙心于民间。为人牧羊,立而奉之。鼓行咸阳,虽再破秦军,而秦军尚强。梁既死于定陶,王怨秦而必亡。章邯引而渡河,赵旦暮以乞降。彼陈余之用兵,迹逡巡而莫敢当。王乃震怒眦裂,力排宋义,晨朝诛之,莫不砻悸,毁金釜以沈船,示三军之死志。果破秦军而杀苏角,绝甬道而虏王离。呼声震天而动地,山陵日月为之蔽亏。诸侯人人惴恐,膝行辕门,而莫敢仰窥。章邯举军以降焉,诸侯将以兵而从之。入关不留,衣锦东归,裂地主约,而王将相,天下利柄,惟我所持,何其盛也哉。及齐赵先叛,汉以兵东,转战荥阳,陷死摧锋。汉虽屡北,谋无不同。迨垓下之围方急,始信楚人之多从。于是慷慨悲歌,溃围南山,临江不渡,留骓报德,又何惫也。客曰:子知楚汉之得失乎?不在于兵,而在于得人,不在于强弱,而在于民心之浅深。当其屠咸阳,杀子婴,火宫室,坑秦兵,杀义帝于郴阳,更主约之不平,汉皆反是,约三章而去苛法,拒牛酒而恐费民,封府库,谕郡邑,而不私其财,期在于变秦,况萧张佐其谋,韩彭将其军,无素书之弗用,推赤心而示人。此楚汉之得失也,曾何盛惫之足言哉!龚子曰:子知其一,未知其二,古今成败,得失是非,其间纷纷,盖不容喙,略请较之。其败者未必皆非,其成者未必无可议也。嗟夫!项王卓伟之才,英烈之气,使膺天命而有成,乃蹉跌而至此。若曹操与司马懿以鬼蜮之雄,资盗贼之智,尚负且乘,而窃神器,皆数传而后已,或百年而始毙,方戕伏后而尸曹爽,抑可见其无君之意。其为得失,又安足计,以石勒之遐雏犹逐鹿于当世,不忍效夫数子,夺孤寡之非谊。鸣吁噫嘻!得则为王,失则为虏。由魏晋以观之,王虽亡兮何负此,顾吕马童而谢亭长,死生固亦不惧矣,彼分香而饮粥,又何王之可伍也。客遂缄默,相视动魄。一客在旁,莞然独笑曰:二子辨则辨矣,然未达夫理也。楚、汉、魏、晋,茫茫千载,是非得失,今安在哉?徒存史牒,莫考真伪。自古及今,如我与子,登斯亭而怅然,吊往昔以流涕。渔夫樵妇之所经行,野客祠官之所祭酹,亦已多矣,莫得而记也。今夫二子踟蹰睇视,不忍舍此,亦何异临川而叹逝也。子独不见青山白云,长江明月,耿耿长存,滔滔不绝,初无今古之异。治乱之别,是亦理之所在也。于是饮而酌,酌而醉,醉而能歌,曰:山苍苍兮江汤汤,月盈亏兮云飞扬。是非得失兮而俱忘,颓然而卧兮,适乎无何有之乡。

项王亭赋在乌江,地属江浦,即指此碑也。朱氏彝尊乌江谒项王庙题名云:顺治十五年夏,泊舟乌江□,项王祠殿已被焚,徙神像栗主于庑下。拜讫,过亭基,瞻王石刻遗像,圆袍短帻,广颡丰颐,宋人所摹勒也。据元石兰奚《西楚霸王庙记赋》,即刻于像碑之阴,竹坨未见,或碑字陷入壁耶?江浦侯宗海云:此碑与元碑,在古项亭旧基正殿之后,咸丰三年,毁于粤乱。今据《历阳典录》采之,未见拓本,其款识不可知矣。龚相令乌江之年,旧志未详,俟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