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正月庚辰,敕刑部郎中朱衡,王时俭往南直隶江南、江北恤刑。

二月甲午,裁革扬州朝宗二闸。从总督漕运都御史王奏。

三月甲子,升户部左侍郎夏邦谟为南京户部尚书。乙丑,太仓州海寇平。庚辰,户部复:“巡抚应天都御史欧阳必进言,应天等十一府旱灾,乞留解京银三万两赈济。”许之。癸未,以淮、扬重灾,命两淮运司发余盐银二万五千两赈恤灶丁。

五月戊午,升太仆寺少卿蒋应奎为应天府府尹。

六月壬子,升刑部左侍郎俞茂坚为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

九月壬申,升工部左侍郎杨麒为南京工部尚书。己卯,以水灾,诏免淮、扬所属州、县税粮有差。

十月壬寅,巡抚应天都御史欧阳必进等言:修浚苏、松水利,乞议处财用,留正官,添设管工郎中。上从部议。以东南连年灾伤,修治事宜,惟令彼处抚按官严督所司相宜举行。水利郎中不必增设。

二十六年二月戊申,吏部给事中张汝栋劾奏总督南京粮储,右佥都御史杨宜不职宜罢。因请裁革南京督儲都御史。吏部复言:“宜资望已深,简用前职,未闻不称。”诏宜调外任用。其南京粮储应否裁革,还会户部议奏。于是二部会复:“南京户部有尚书掌理部事,侍郎带管粮储,自不相妨。京、通二仓,具系户部堂上官总督,南京事体,宜与相同。都御史不必设,巡仓御史原设二员,比照北京事例,亦宜裁省一员。”诏俱从之。

三月乙卯,升兵部左侍郎万镗为南京刑部尚书。

四月癸卯,升大理寺左少卿周释提督操江。

六月戊戌,以灾伤免扬、淮所属州、县夏税有差。

九月己未,以灾伤免徐、沛、萧各州、县秋粮有差。丙子,升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韩邦奇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闰九月丁酉,升兵部左侍郎赵廷瑞为南京户部尚书。辛丑,升应天巡抚欧阳必进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

十月辛亥,升广东左布政使周延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粮储,巡抚应天。甲寅,户部会议漕运补脚米事宜。谓:“南京、江北、中都五总浅船俱在瓜、仪二坝寄泊。官军至江南领兑,惟江北三总有过江脚米一斗三升,为雇船盘坝修船之用。其南京卫分,每石止有雇船过江脚米七升,而盘坝旱脚,俱于各船本等加四耗米内支费,又无余米帮助修船。查得领兑江浙三六耗米,每石扣斗米,折银五分,除解军之料价外,量扣一分,以充诸费。”报可。

十一月壬辰,开户部右侍郎韩士英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

二十七年二月丁未,遣户部郎中宋尚文至苏、松、常、镇,催查京粮。乙丑,吏部左侍部张治为南京吏部尚书。己巳,革苏州总兵周彻任,以御史吴相劾其交夷通贿也。乙亥,改总理河道右副都御史胡松总督漕运兼抚凤阳。

三月丙子,巡按直隶御史陈九德言:“国家财赋,仰给东南,而苏、松、常、镇四府居半,但其土沃民饶,飞诡百出,管粮同知,权轻不能镇压。或持法稍严,豪猾大姓,辄相与排挤去之。故奸弊滋长,国赋不登。请特重其事权,以苏、松兵备兼理。”从之。丙申,添设直隶苏州府新闸闸官一员。丁酉,以服阕提督南京粮储、右佥都御史王守总理河道。

四月庚戌,命南京前军都督府掌府事、丰润伯曹松提督操江。甲戌,以暄热,命南京法司审录系囚,当出者,贳减有差。

九月辛巳,以灾伤,免淮、扬、徐属邑及卫、所屯粮有差。丁亥,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龚辉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

十月丁未,以江洋多盗,夺江淮总兵李俊俸半年,戴罪防守。下指挥孙金等巡按御史问。

十一月乙亥,两淮巡盐御史陈其学言:“两淮民灶田中多混淆,赋役不均,宜履亩划界,仍勒石以垂久远。凡灶丁买民田者,三十亩以上、五十亩以下,应民役之半,百亩以上,役与民同。又南京户部关支食盐于仪真批验所者,权重不如法,宜较勘如一,以示平准。至于各岁漕船还日多带私盐,吏不敢诘,当于淮安之三汊口、扬州之东关水口,令郡佐一人稽察。且沿海近场与行盐之地,各卫、所不领于宪臣,不便防奸。自今、凡事干盐法者,悉听巡盐官处分,他司勿有所与。”下户部,复可。俱允行。戊寅,户部议上漕运新定事宜:“一、凡违限有司、军卫官,俱听监兑主事于兑完之日,会按臣弹奏,本部分例题复。有司则属各按臣逮问,军卫则属督漕都御史发理刑主事治罪;一、江南势豪之家,粮至数百千石以上,不早入仓,有司因使之自运,不领于粮长,初亦甚便。今则缘此多掺糠秕,强军私兑,不足则计户科敛以兑之。宜行各郡邑长吏,俱以岁十月开仓,即赴漕运官报完。诸如前者,罪以律。有司催征失期,至误一百石上者,夺俸视事,二百石上者,罚递加;一、其溧阳运米于无锡水次者,民苦不便,宜还本县。”报可。己亥,升太仆寺卿方纯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河道。

十二月丙午,升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刘訒为南京工部尚书。辛酉,命镇远侯顾寰充总兵官,提督漕运,兼镇守淮安地方。戊辰,福建海贼林成等流劫至南直隶界,苏、松兵备副使魏良贵檄太仓州署印同知周凤岐等,集兵捕之,擒斩三十余人。事闻。诏赐良贵银币,凤岐等操江抚臣犒赏。

二十八年正月辛卯,先是,直隶巡按御史陈其学奏:“漕运、河道二臣皆国计所系,非久任无以底绩。前年秋冬间胡松推河道,韩士英推漕运。去年春初,士英始莅任,不逾月升南京户部尚书,仍以松代。松至淮,亦不逾月,升户部右侍郎,彼此更代,视如传舍。宜行久任,以专责成。待其年资渐深,劳勋茂著,然后不次擢用,庶于国计有裨。”吏、兵议复。报可。

二月丁巳,改南京礼部尚书王学夔为南京吏部尚书。癸亥,升云南左布政使吕颛为应天府府尹。乙丑,改南京刑部尚书万镗为南京礼部尚书。己巳,升福建布政司右参议何鳌为应天府府丞。

三月壬申,改南京工部尚书刘讱为南京刑部尚书。丁丑,南京给事中李万实,论提督操江都御史周释昏懦无为。诏调南京别衙门用。壬午,开工部左侍郎屠楷为南京工部尚书。戊子,升山东右布政使李遂为南京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

四月辛亥,户科都给事中罗崇奎言:“货利所在,最易溺人。今各省钱粮,皆左布政使一人主之。夫支调烦则有增减羡余之积;事权一则有欺隐自便之私。而巡按御史不肯任怨稽察。及至交代,遣一州县属吏查核具文而已。臣请自今凡查盘各布政司钱粮,必御史亲至。如御史势有不及,则专用右布政画期监视。凡封钥出入,必相关白,以制专便之私。”疏下都察院勘议。左都御史屠侨等议曰:“钱粮隐弊,不在仓库积贮之时,而在收放低昂之际。放欲御史不时巡视,有弊即纠,非但以磨校簿书为能尽其私也。自今布政司钱粮出纳,不得以火耗、公用为名,额外多取。左、右布政使文移必同签押。至于收放,则须公同出纳封记,不得以沿习故常,互相嫌让,御史则加意综核之。其在南直隶府、州、县者,巡按御史均有稽察之责,亦依此法从事。”议入,从之。

七月庚寅,工科给事中赵輄奏:“迩者,臣验收南直隶等处所解诸戎器,多粗恶难用。查得嘉靖二十一年,诏令各处军器折征料价,以苏民困,二十五年始复本色。今该库所积尚可给数年之用,乞照前例,令各处工料俱折价解部。”从之。

九月戊寅,户部复:“巡盐御史陈其学疏陈盐法四事:一、筑海堤。谓通、泰二十盐场,应增筑堤堰,其工费即以所贮赃罚等银充之;一、清关税。谓商人掣盐过钞关,旧例止纳正税一票,今委官留难重榷,以至三票,宜行禁革;一、减盐价。谓余盐价银每二百六十五斤,淮南征银六钱八分九厘,淮北征银四钱九分,宜比旧各减二分八厘,以恤商困;一、禁私贩。谓江浦、六合一带,私盐盛行,宜将浦子口城里设巡捕盐官,其守御等官,并听巡盐御史查比约束。”奏入,从之。乙酉,以水灾,诏徐州并萧、砀等州县改兑粮米,俱于临、德二仓拨补支运,仍量征脚价。其各卫、所屯田子粒亦照例折银输纳。

十月戊午,升河南左布政使王汝孝为应天府府丞。

十一月己卯,升兵科都给事中胡叔廉为应天府府丞。

十二月丙申,巡按直隶御史陈其学奏:“徐州吕、梁二洪,先因水涸陵险,设有洪夫二千四百有奇。自嘉靖二十三年,黄河自西来注之,漕挽顺利,人力甚省,乃洪夫仍取盈旧额,徒滋虚糜。乞量行裁损,以宽萧、砀民力。”疏下工部,请命总理河道官酌议,报可。己未,凤阳巡抚龚辉奏:“淮安、赣榆、沭阳、安东、清河及海、邳等州县,连岁灾伤,户口逃亡大半,而钱粮照额科派,积年逋负,徒存虚数。又将现在疲民代偿,日朘月削,存者必逃,逃者不返,穷困之极,恐酿他变。乞将积欠凤寿仓粮尽行蠲免,庶凋残少苏,逃移复业。”户部复:“宜行抚臣选委廉干官查核仓粮,如系侵欺隐射,务令追征;若果小民逋负,以十分为率,每年带征二分;其荒芜转徙,务令有司加意招复。若有实效,不次擢用。”诏从其议。壬戌,改南京吏部尚书王学夔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二十九年正月乙未,改南京工部尚书屠楷为南京吏部尚书。

二月壬子,南京兵科给事中甄成德疏江防四事:“一、修教场以时简练。新江口营旧有水、陆二操。水操于码头,陆操于教场,后皆为江水冲没。当敕所司建置;一、处操船以备远图。新江口操船未及修造之期,辄先漏损,宜量给补葺费,仍令工部官不时阅视;一、严按伏以防不虞。沿江伏兵之地,东曰观音港,西曰上新河、和尚港,皆当严备。而兵部者往往卖闲私役,即兵亦惰弛,未尝往来侦伺,请一切裁之以法;一、查原额以实军伍。江防官军,寒暑不辍,往往诡籍逃伍,十减二三。宜悉计处补,或改正,或清勾,可令各伍充实。”事下兵部议,俱可。从之。

三月癸酉,改南京户部尚书韩世英为南京兵部尚书。癸未,户部言:“两淮行盐地广,私贩盛行,官盐十不能行三四。且各处每岁追缴退引,拖欠常多,致商人辄隐射为奸。请如御史杨选议,敕清军御史兼理。仍行各路,申明禁例,务杜绝私贩,疏通正引。”从之。

四月己亥,以淮安所属四县灾,改岁派马折色三年。壬戌,升浙江左布政使张烜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粮储兼巡抚应天。

六月丙辰,巡按直隶御史赵锦奏:“江洋群盗,多系贩盐草窃之辈,出没萑苻间,什五为群,时发时止。驱逐剿捕,直有司之事耳。今无故设一大将,开府镇江,又远调淮、大、通、泰等卫官军,饷以苏、松、常、镇四府钱粮,所在骚然,奔命不给,而实无一事可以自效。冗员冗食,未有胜于此者,宜如旧制罢之便。”兵部复行勘报,诏从锦议.甲寅,升南京太常寺卿汪宗元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

闰六月戊子,以旱灾免淮安、扬州等卫、所夏税有差。

八月甲子,命奋武营坐营、署都督佥事郭琮充总兵官,提督漕运,镇守淮安。

九月癸卯,调原任户部尚书潘潢为南京工部尚书。辛亥,起原任巡抚贵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学益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壬申,以灾伤免扬州、淮安所属州、县税粮并改折兑运米有差。己卯,遣户部郎中刘鉴、林壁、吴守贞、周威、主事成天俸、刘尔牧往苏州、松江、常州、淮安督催逋赋,所至有司悉听举劾。民间有愿入赀受官者,得以空印札付填给。以旱蝗免南京英武等卫、所屯粮有差。

十月戊子,添设参政一员,于苏、松、常、镇四府督粮。

十一月壬辰,调山东巡抚孙世祐总督粮储,兼巡抚应天。辛亥,黜苏州督粮御史李遂为民。己未,诏查南京四十二卫屯田隐占侵削诸弊,其本丁逃绝,他户佃种者,俱署名补伍。不则将原田入官,改募屯军给之。

十二月癸未,升山东右布政使杨宜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兼管巡江。

三十年正月丁未,户部言:“各边召募兵马日增,供费不给,宜通融酌处,广求足用之术。如淮、扬、徐、邳诸州郡,或已募兵,或各修边,或有雇募,难以复议。其余可依坐派京料银例以多寡为差,应天府三万,苏州府八万五千,岁限十月以里解部支用。违限三月者,司、府、州、县掌印官、管粮官住俸,半年以上者,参究降黜。候边方事宁停止。”报可。己卯,升刑部右侍郎彭黯为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

三月丙申,改右佥都御史任瀛提督操江。己亥,升浙江左布政使连扩为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

四月己未,改巡抚南赣、汀、漳、右佥都御史卢勋提督操江。癸未,裁革苏州府吴江县松陵驿。丙戌,两淮巡盐御史高镛议上户部所核盐法事宜,谓:“给事中姜良翰所请,每正盐一万引外,稍加浮盐二千引,减半征价,通计止加一十四万余引,得价仅四万余两。不若于部议每引正余盐外包内再加百五十斤,照常纳价,既免加引,岁可得银二十五万两,其御史杨选欲留司运解部赃罚收买余盐,查岁解赃罚止八千两,而选议拟增余盐引三百万,亦既不敷工本,况天时、人力岁办不等。原额引不过七十余万,骤加四倍,亦恐壅滞难行。不若于部议包加一百五十斤外,仍加五十斤,共二百斤,以定一引之数。前正余盐既俱开边,此盐宜令商人自行买补赴掣,入银运司。通前可得银三十四万,同割没盐银,如旧解部便。”部复报可。

五月甲辰,巡按直隶御史赵锦言:“直隶淮安至山东兖州数百里间,民多流移,荒田弥望。乞蠲其逋赋,宽其重役。其闸洪泉坝等夫役,请于漕运四百万石内,每石加银二分雇募。仍简命才望之臣,督有司抚绥开垦之。”户部复、“官可无遣,诸逋负请自二十七年以前尽蠲之。漕粮增派夫银,宜行漕运、河道二臣议。”得旨:“地荒民逃,屡诏抚辑垦辟,有司全不奉行,仍选有心计才干官一员,量与宪职,专往经理,俟有成绩,方许别用。”己酉,朝鲜国人管令金等八人,以航海值飓风漂至淮安,守臣驿送京师。诏恤而遣之。癸丑,诏停应天府加派粮银。

九月己酉,以灾伤免应天、苏、松、常、镇等府并徐、邳等州、县、南京锦衣卫、所田粮有差。甲寅,以水灾诏淮安所属州、县及扬州之宝、泰、徐州之萧、砀,改兑米于德州仓,支运二万石,仍如例蠲免。

三十一年三月甲午,改总理河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连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升南京钦天监正周相为应天府府丞。己亥,升河南左布政使曾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

五月戊戌,改南京吏部尚书屠楷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六月甲子,兵部复:“原任南京兵部尚书韩士英条陈马政,一、上、江二县岁出马给南京诸营,民力不堪。宜量于江南所输京师折色马一千九百余匹中,改本色二十之一给南京营。每匹如例补价十八两,类解兵部,以充岁数;一、南京诸营马,当下圩者,圩旧在镇南等卫和尚港、铜井诸处,滨江旷野,牧事不便,宜令人佃之。易以各营教场及京城内外三条街、鸡鸣山等场;一、南京内外守备,自正德间增设之后,每十日至役马四百匹,岁费刍豆以巨万计。今所增守备已革,则马亦宜减;一、养马宜顺其性,夏秋马嗜青草,而以宿稿予之,是空费也。宜月给军银三钱六分,令买青饲马;一、各卫草场,自嘉靖九年命御史清查后,二十余年矣,奸民欺隐,豪右兼并,几不可问。宜复令屯田御史俱核之;一、马户纳马,本部所司,既具复后,又历内外守备及兵科辗转稽淹,动盈月余,以为民累。今宜独令该司及兵科验给马户。次日,诸营马队俱以牒报守备,凡营马不堪,即责马户买易,为累甚多。宜令每马一匹,加银一两;一、原编马户四十八名,岁久消乏。乞许该司会同科道添派,分上中下三等,更班买马。”报可。

八月丙子,南直隶屯田御史张鉴条陈便宜:“一、乞复南京四十二卫教场,除其屯粮计一百二十余石;一、屯田每一分补空丁一名,及时耕种,暇日操练,免其赴运、赴操,以示优恤;一、严查势族侵占及冒报升科者,尽没入官。仍拨余军屯种。”下所司议复。从之。

九月丁酉,升应天府府尹欧阳塾为南京工部右侍郎,提督操江。河决徐州,房村至邳州新安等处运道淤阻五十里。御史黄国用以闻。诏督理河漕大臣,先议通运船,以次塞决疏浅,并条列利弊具奏。戊戌,巡抚应天都御史彭黯奏,捕得江洋盗黄永忠、龚十八等。诏即其地诛之,赏兵备副使饶思聪银币,夺失事、吴淞江所掌印指挥陈大纶职,及金山守备王世科等俱下御史逮问。壬寅,改南京户部尚书王崇庆为南京礼部尚书;升江西右布政使蔡克廉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南京光禄寺卿扈永通为应天府府尹。丙午,以淮安、扬州、徐州各府州、县频年大水,量准折征秋粮如二十四年例,仍令所在有司发赃罚银及预备仓粮,相兼赈济饥民。

十月庚午,以水灾免直隶淮安府、邳、徐等州正官入觐。辛未,改镇守两广总兵、镇远侯顾寰充总兵,提督漕运,镇守淮安地方。

十一月壬寅,初,给事中林懋举、御史王民皆言:“南京浦子口,宜设战船,习水战,以备不虞。”南京兵部尚书屠楷等言:“留都长江天堑,南有新江口营,统水卒以扼江洋之险;北有浦子口营,统陆卒以遏凤阳之冲,至严也。今浦子口,军不满二千,不能当江口之十一,而水战又非所长,不若量增逻卒,置之江口。而于浦口沿江增墩台十座,选军二百人守之。长江寇来,陆军协力拒战,绝其登岸之谋;北岸有警,水军沿江应援,断其入江之路,庶为长便。”兵部复,当如楷言。报可。

十二月壬子,河道都御史曾钧奏上治河方略,自房村集至双沟、曲头诸处当浚,自徐州高庙至邳州沂河诸处当筑堤,约工费当用银十一万三千余两有奇。乞发淮、扬余盐并邻省事例银两协济,其诸省解京扣剩、河道及南直隶赃罚等银,亦宜暂留,以助大工。工部复议。上曰:“河患异常,所在有司,漫不经心,姑记罪候处。钧所请俱从之。仍令会同漕运都御史连,以实举行。自后河道钱粮,别衙门不许擅自动支。”癸亥,法司上是岁恤刑官论囚矜疑之数。南直隶江南七十二人,诏免死发戍。

三十二年正月戊寅,先是大学士严嵩等言:“徐、邳等十七州、县,连被水患,民饥剽劫,吏不能禁,恐生他变。乞命户部给发余盐银两及徐、淮等仓存留粮米,选差大臣出赈。仍令工部行巡抚及河道官,急将黄河下流设法疏浚,令水归故道,百姓有庐室田亩可依,得以安堵。”上从其言,命河道都御史曾钧,漕运都御史连,作速勘处以闻。至是钧等奏谓:“刘伶台至赤晏庙凡八十里,乃黄河下流,顷为淤沙壅塞,以致奔溃,此其疏浚所最先者。次则草湾老黄河口冲决,淹没安东一县,亦当急筑。既成之后,宜筑长堤矶嘴,以备冲击。又三里沟新河口,比旧口水高六尺,若开旧口,虽有沙淤之患,而为害稍轻,若开新口,未免淹没之虞,而漕舟颇便。宜将新口暂闭,建置闸座,及将高家堰增筑长堤。原建新庄等闸,加石修砌,以遏横流。但挑筑工料,计用银十三万九百余两,乞发淮、扬、浒墅三钞关并芜、杭二抽分银两解用。”工部复议,从之。已命发淮、徐仓粟、麦四万石,运司余盐银五万两,遣刑部左侍郎吴鹏往赈之。

闰三月甲戌,海贼汪直纠漳、广群盗,勾集各岛倭夷,大举入寇。连舰百余艘,蔽海而至。南自台、宁、嘉、湖以及苏、松,至于淮北,滨海数千里,同时告警。

四月壬午,初,山东、江北连岁水旱,饥民蜂起为盗。剧贼时洲、时恺、马爱等,各聚众数百人,流劫沂、邳间,烧毁泇口镇,地方甚被其害。巡按直隶御史李逢时以闻。诏停山东、淮安抚臣沈应龙、连及兵备等官俸,令克期平定。至是山东麦收甚穰,饥民多归就业。应龙等复檄许群盗自首,于是贼势衰耗,诸首恶多就擒。应龙等以事平具闻。诏斩所擒获诸盗,而贷其自首者。命应龙等支俸如故。戊子,倭寇犯太仓州,攻城不克,分众四掠,烧毁关厢庐舍。癸巳,倭寇破松江上海县。丁酉,改南京吏部尚书潘潢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倭寇攻吴淞江所、南汇所,俱破之,分兵掠江阴。庚子,江北倭掠海州,杀二百余人。

五月癸丑,倭寇复入上海县,烧劫县市。知县喻显科逃匿,指挥武尚文及县丞宋鳌俱战死。贼屯县中七日,纵火焚官民廨宇庐舍略尽。丁巳,淮安府知府张敦仁上言:淮、徐连遭水旱,请将漕粮折银蠲免。又淮安、大河、邳州三卫、守御东、西二海所,官军俸粮岁五万七千余两,请如先年例,暂留钞关银数万两,或拨运司盐银给之。户部议复:“京储至重,不得尽免。上年漕粮折银,仍令起解。今年已征在官者起运,未征者姑俟秋成如数带征。其官军俸粮,当以盐银一万二千两给之。”诏如拟。甲子,添设金山参将一员,分守直隶苏、松等处,防海备倭。庚午,南京兵科给事中贺泾奏:“上年倭寇突犯浙东,未遭挫衄。今岁勾煽丑类,连艘内讧,以浙省防御渐密,乃泊守宝山,进窥苏、湖等郡。窃惟留都根本重地,海洋密迩。镇江京口,乃江淮咽喉,瓜埠、仪真又漕运门户。今贼势披猖,防制疏略,万一黠寇匪茹,横掠而西,将致根本震动,运道艰阻,为害非浅。矧今西北疲于边烽,而疮痍未苏,中原困于饥馑,而萑苻不靖。其财赋供亿,所仰给者,唯东南数郡已尔,复被寇燹,若此真可寒心。臣考嘉靖八年、十九等年,皆因海寇窃发,添设总兵官驻扎镇江,事平面罢。今请暂设此官,俾整饬上下江洋,总制淮海并辖苏、松诸郡,庶事权归一,缓急有赖。”南京广西道御史汪克用亦以为言。兵部复:“总兵官如议添设,令驻扎金山卫节制将领,镇守沿海地方,调募江南北徐、邳等处官、民兵,以充战守。其操江都御史敕内,未载海防,并当增易。”上命:“暂设副总兵一员,提督海防。应用兵粮,巡抚并操江官协议以闻。操江都御史敕书不必更换。余如所议。”已,乃命分守福、兴、漳、泉参将汤克宽充海防副总兵,提督金山等处。

六月壬午,谪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都御史连于外任,坐地方灾盗,匿不以闻故也。乙酉,改赈济淮、徐刑部左侍郎吴鹏为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漕运兼巡抚凤阳。壬辰,巡抚应天都御史彭黯、巡按御史陶承学等言:“寇势日炽,非江南脆弱之兵,承平纨袴之将所可办者。请得以便宜调山东、福建等处劲兵,及敕巡视浙江都御史王忬督发兵船,犄角攻剿。”疏下,兵部复:“山东陆兵不娴水斗、福建海沧月港亦在戒严,岂能分兵外援。宜令黯等就近调处州坑兵一二千名,仍随宜募所属滨海郡县义勇、乡夫,分布防御。并请命王忬互相应援,其应用兵船、粮饷、器械、火药,许征发在所支用。”署南京兵部事、尚书孙应奎亦言:“倭夷劫掠,渐近留都。沿江津隘,已议调官军防守。应用甲仗、粮刍,乞命南京户、工二部给发。”上俱允之。

七月戊申,巡抚应天都御史彭黯以倭寇出境,浮海东遁来闻。寇自闰三月中登岸,至六月中始旋,留内地凡三月。若太仓、嘉定诸州县,金山诸卫所皆被焚掠,上海县、昌国卫、南汇、吴淞江、乍浦、螓屿诸所皆为攻陷,崇明、华亭、青浦等县乡镇,焚荡略尽。向来所称江南繁盛安乐之区,骚然多故矣。甲子,史褒善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

八月丁丑,起服阕户部尚书张经为南京户部尚书。

九月癸丑,总理粮储、巡抚应天都御史彭黯以江南连年倭寇,兵饷不给。乞暂留布匹、船料、事例、折粮民壮、弓兵银以济军饷。又言:“太仓、上海、嘉定被患特甚,宜破格优恤抚属。兑军粮米,每于年终征完俟兑,而运船多至次年三四月始至水次。时海潮风汛,事变可虞,乞敕漕运都御史将减存未运现在粮船,先拨于上海、嘉定、昆山、常熟,江阴、丹徒诸处,于年终兑载。”章下户部,言:“布匹、船料、事例、折粮银,皆内府太仓急需,非所敢议。惟去年巡按御史徐洛籍报,苏、松、常、镇四府实在银二十八万两有奇,可备军饷。其优恤太仓、嘉定、上海,及漕运兑载事宜,请如黯议。”报可。甲子,以灾饥,诏免淮、扬二府所属州、县及各卫,所税粮有差。仍敕有司出赎金贩济。增设分守直隶通、泰等处参将一员。辛未,倭贼百余,由华亭县漴缺登岸,流劫戚水泾、金山卫等处。自六月中,倭大举东遁,江南稍宁。惟崇明南沙泊失风寇几三百人,舟坏不能去。总兵汤克宽、佥事任环列兵守之,月久未克。至是寇警又作,远近震恐。

十月癸未,南京修理皇城兴工。戊子,漴缺倭移舟泊宝山。总兵汤克宽引舟师追击之,及于高家嘴,毁其舟,斩首七十三级,生擒十四人。壬辰,海倭三百余人,突犯上海县,太仓州等处,复入常熟县福山港。知县王铁率民兵御之,寇乃引去。丁酉,改南京户部尚书张经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十一月癸卯,升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周延为南京吏部尚书。乙巳,前犯常熟倭,复由上海七灶洪登岸,流劫三林庄、南汇所、吴淞江所及嘉定县地方,至十九日始去。戊申,改南京工部尚书孙应奎为南京户部尚书。丙辰,升总理粮储、巡抚应天、兵部左侍郎彭黯为南京工部尚书。辛酉,升江西右布政使方任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粮储、巡抚应天。

十二月庚辰,改刑部右侍郎郑晓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等处。甲申,应天巡抚都御史彭黯、巡按御史孙慎以苏、松、常、镇四府近遭倭患,居民流徙,请蠲太仓州京库银三万六千二百两有奇,嘉定县京库银八千四百两有奇,上海县京库银五万八千九百两有奇。其余四府所属州县积逋二十七年至三十一年钱粮,皆停征。又言南方卫所沿边者戍,腹里者运,制也。自迩年以松江所运船二十只改派金山卫及青、南二所代运,边腹互失其职,宜复旧制。章下户部议:“京库银不敢议免,其积逋钱粮,自光禄寺物料并三十一年以前布疋外,皆可缓征。运船旧制宜改复,如黯等言。”报可。丙申,升江西左布政使陈洙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粮储、巡抚应天。辛丑,南京兵科给事中贺泾条奏拱卫留都七事:“一、议事权。凡地方有警,南京兵部会推知兵大臣一员,在江南则居新江口等处,在江北则居滁、和、浦口等处,居中调度,相机剿捕;二、简官军。各营军士,宜汰其老弱,补以精壮,仍选谋勇者为把总。无事常行训练,有警征调防剿,所司以时阅视。许动支地租营房银犒赏;三、浚城潦。通济等十三门,兵马通衢,有为民居妨碍者,折毁。神策等三门濠河,有填淤者,浚治;四、肃门禁。守门军士,原给器械,宜专官查验、整理;五,诘奸细。京城内外及徐、滁、和地方,宜编立保甲,严行稽察;六、处操船。水军战船,宜仿沙船改造,其艨冲、楼船当量存之;七、重应援。池河新营所辖飞熊三卫,敕巡视官听兵部节制。江北有警,亦听凤阳抚、按官调遣。”上从其议。巡按直隶御史孙慎勘报:“倭夷杀掠吴淞、嘉定诸处,论巡抚彭黯、参政翁大立、六合知县董邦政、副总兵汤克宽,指挥刘重光不能防御,乞正其罪。阵亡镇抚胡贤、重伤指挥黎鹏举并宜优恤。”得旨:“倭奴侵扰,诸臣督守无策,黯停俸四月,大立二月,邦政等姑宥之。克宽停俸,戴罪杀敌立功。余从所议。”

三十三年正月辛未,应天巡抚都御史彭黯以寇患孔棘,请令苏、松、常、镇四府得纳承差如各省例,并榷阊门商税,留三十一年以前应解本色布银,以充军费。从之。

二月庚辰,海寇由上海黄浦逸出攻松江府。官兵追战,败绩。县丞刘东阳死之。丙戌,兵部复:“原任巡抚应天、都御史彭黯奏去年九月倭贼流劫华亭、南沙、上海、吴淞江等处,诸守臣功罪状。初寇入,副总兵汤克宽、兵备佥事任环、松江府同知郁文奎等迎战,皆不利。后克宽追寇于宝山,破之。环等各严兵自守,虽无斩获功,境内以全,罪亦可原者。”上是之。命赦还文奎等罪,各策励兵供职,克宽功罪俟复勘议处。

三月辛丑朔,升工部左侍郎陶尚德为南京刑部尚书。甲辰,改南京兵部右侍郎屠大山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以南直隶太仓州、上海、华亭二县被兵,准改征兑运米折色有差。庚戌,免苏、松二府三十三年应派料价,充海防军饷。乙丑,苏、松倭寇掠民船入海,趋江北岸,薄通、泰等城,焚掠各盐场,余众有漂入青、徐界者。

四月壬午,扬州卫千户洪岱、文昌龄、泰州所千户王烈督兵援通州,至西门外三里桥遇贼战,俱死之。乙酉,倭寇袭破崇明县,知县唐一岑死之。甲午,增设盐城县洋麻港口、海州东西二所把总官各一员。

五月辛丑,以灾伤,诏以淮安府属州、县改兑粮八千六百石,俱准折征。戊申,初,通州三里河之役,贼兵仅百余人,盐徒及胁从者千余人,时参将解明道拥重兵居城中;扬州府同知朱裒、仪真守备张寿松军城外。凤阳巡抚郑晓议发兵往援,檄原任都指挥月轮将之,轮辞以非朝命不至。晓仍更檄两淮运判马伦、原任仪真守备陈津,往会千户洪岱等合战。城内外兵无一策应者,岱等孤军败。岱与千户文昌龄、王烈皆死。至是,晓上疏言状,因请治明道等畏怯、轮推避之罪。得旨:“洪岱、王烈、文昌龄俱赠指挥同知,子孙升袭。褫明道与寿松等职,各戴罪立功。轮令巡按御史逮至京问。”己酉,兵部复:“巡按御史孙慎言,浙江、江北诸郡,寇患方殷,苏、松二、三月间,所在告急,皆经略失人,军令不严所致。乞敕巡抚屠大山,收召忠勇之士,申明误军之罚,仍榜谕沿海居民,有能奋勇杀贼者,如军功升赏,所得寇器,悉以与之。计擒贼首者,许奏升指挥、佥事,世袭。一切军费,悉从便宜区处。督粮参政翁大立,无事令往来苏、松、常、镇,催给粮饷。有事专往松江,以便调度。”诏以其议属大山举行,仍趋令赴任,不许迟缓。庚戌,调原任湖广按察司副使张景贤,整饬淮、扬兵备,专理海防。时倭寇未靖,总督漕运侍郎郑晓及直隶巡按御史李逢时共疏,请添设兵备一员,专住泰州,以防通、泰、海州海贼出入之路。吏部复,从其请,因调景贤为之,仍列衔于湖广。辛亥,诏发南京户部银二万两,为苏、松备寇兵费。庚申,江北倭寇攻如皋县,不克。辛酉,增设把总官一员,于泰兴县周家桥防守。从操江都御史史褒善请之。

六月壬申,诏复设管河郎中一员于江南,既而罢之。初,漕运侍郎郑晓奏,粮船过淮衍期,皆坐镇江以南内河淤阻之故,乞特遣一部臣督帅有司,疏通河道。章下工部议,以为便。从之。吏部因言:“江南旧有水利郎中一员,兼管镇江运道。后因权轻不便钤辖,乃以其事专责之巡抚。今复设部官,他日又将以为不便矣。”上曰:“管河郎中,既有前旨裁革,罢勿遣。其经理运道事宜,仍责成巡抚如故。”壬午,升应天府府丞李珊为本府府尹。戊子,升户科都给事中凌汝志为应天府府丞。丁酉,添设扬州府同知一员,专驻瓜州,督捕江海盗贼。从漕运都御史郑晓奏也。

七月丙午,苏州倭寇流劫至嘉善县,转趋松江出海。参将俞大猷,击败之于吴淞所,擒七人,斩首二十三级。乙丑,以兵荒,量免淮安府、卫及通州、如皋、海门屯粮,并改折海门、山阳、盐城、赣榆、沭阳兑米有差。

八月己巳朔,上命总督漕运、侍郎郑晓督修如皋、海门、泰兴、海州、盐城等处城池塞堡,添设掘港把总官一员备盗。癸未,倭寇薄嘉定县城,参将李逢时、许国遇于新泾桥,败之。擒斩八十余人。庚寅,起听勘原任昌平州右佥都御史周珫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丁酉,增造南京新江口兵船二百艘。先是,新江口额设船四百艘,以操江都御史潘玺奏减其半。至是,魏国公徐鹏举以海寇骚扰,请改沙船,增复旧额。从之。

九月乙亥,诏停苏、松、常、镇四府租一年,以被倭故也。己酉,南京兵部尚书张经以倭寇充斥,议留折兑运粮,借用两淮盐银、苏府浒墅钞关船料、后湖赃罚十万两,充兵饷。户部复:“太仓等州县漕粮改折扣留,已为破格,若并折色而尽留之,漕规废坏,何所纪极。宜止以太仓州三十二年秋粮折兑银三万五千有奇、华亭县二万六千有奇,共抵作原议听留苏、松、常、镇四府三十三年兑运秋粮并派剩银两之数,存留充饷。后湖抵赎,以其半与之。”报可。乙卯,倭寇七十余人犯海门县,焚舟登岸。淮扬兵备副使张景贤,亟引御之,战于吕四场,尽歼其众。

十月壬申,命锦衣卫械系原任应天巡抚屠大山、参将许国、李逢时、副总兵解明道至京讯治。先是,采淘港之役,坐两将不相能,各兵趋利不止,故垂成而败。时明道督水兵泊海口,坐视不救,大山方称疾不视事。至是,御史张师价以败事闻,请治大山、逢时、国、明道各失事罪。于是大山逮至,黜为民,明道等论斩。乙亥,免是岁南京决囚。辛巳,兵科给事中李用敬论劾总督、南京兵部尚书张经纵贼误国。上命改经为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专一总督军务,克期平贼,不许怠误。以南京吏部尚书周延代经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壬辰,倭寇三千余人由金山突至西海口,登岸分掠。

十一月甲寅,倭寇犯松江、青村所等处。

十二月甲戌,命调永顺宣慰司彭明辅、保靖宣慰司彭荩臣各帅所部土兵三千人,前赴苏、松剿贼。先是,总督张经议调广西狼兵及湖广民兵,尚未至。而苏、松自十月后,新寇继至者又万余人,经至是告急。因复以调兵请,许之。乙亥,以苏州被寇,暂令浒墅钞关收折色一年。丁亥,升江西左布政使汪宗元为应天府府尹。甲午,以淮安府灾荒,准改折预征本色马匹三分之一。

三十四年正月丁酉,命南京中军都督府佥书万表挂印充总兵,提督漕运,镇守淮安。庚戌,南京应天府死囚吴恭伯等十五人越狱,夺城门走。诏锦衣卫逮府尹李珊来京讯治,革守备魏国公徐鹏举任。已,鹏举上符敕请罪,乃命奉祀孝陵,于南京中府带俸。珊械至法司,以案证在南京,请下巡按御史查劾。久之,御史为之开释,请仍在籍听用。从之。丙辰,工部尚书吴鹏奏:“迩者,黄河冲决飞云桥,于是昭阳湖水柜淤为平阜,今与运河无涉。柜外余田四百九十余顷,召民佃种,人授田五十亩,每亩征银三分,以备河道之用,日后或于河渠有济,仍退还官。其马场、南旺、安山等三湖水柜,不在此例。”报可。甲子,巡抚应天都御史周珫奏:“苏、松二府,连被兵荒,乞将三十三年税粮尽数蠲免,华亭、上海及嘉定、崇明四县仍发银赈济。”户部复:“该府本年民粮存留者,依拟蠲除。起运者,除派内府、王府粮米及议改折外,俱暂停征,再将华亭、上海、嘉定三县各扣京库米四万石。崇明原无起运,令于别库计处银一万两,给散贫民。”报可。乙丑,升原任兵部左侍郎张时彻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二月己卯,改南京礼部尚书王崇庆为南京吏部尚书。丙戌,遣工部右侍郎赵文华祭告海神并察视江南贼情。初,文华条陈御寇便宜,首请遣大臣祭东海。至是,礼部复如其言。上以问大学士严嵩,嵩言:“南贼扰据苏、松二载,设官调兵,未见实效。屡次奏报,或多失实。宜依部复遣大臣往祭,宣布朝廷德意,即令察视贼情,以区处长策,具实奏闻。其所差官,或即用文华亦可。”上乃命文华往。辛卯,修理南京城垣。壬辰,以淮、徐灾伤重大,诏折征漕粮十分之三,每石征银六钱。

三月甲寅,苏、松兵备任环督参将解明道等,以舟师与寇战于南沙野茅洪,败之,斩首一百八级。

四月辛未,工部侍郎赵文华至松江祭海神。是时倭据川沙洼、柘林为巢,经冬涉春,新寇复日有至者,地方甚恐。及闻狼兵至,人心稍安。总兵俞大猷遣游击白泫等将狼兵数队,往来哨贼,乘隙邀击。舍把田銮等稍有斩获,文华因谓狼兵果可用,厚犒之,激使进剿,至漕泾,遇寇数百人与战不胜,头目钟富、黄维等十四人俱死,兵众失亡甚众。于是贼知狼兵不足畏,复肆掠如故矣。乙亥,倭犯江北淮、扬等处,前后由通州之余东场、海门之东夹港地方登岸,流劫狼山、利河等镇,吕四、余西等场。丙子,江北倭突入通州南门,烧民屋二十余间而去。己卯,升吏部左侍郎葛守礼为南京礼部尚书。甲申,柘林巢贼分众三千余,过金山卫。总兵俞大猷督游击白泫及田州瓦氏兵遮击之。贼鼓众来冲,官兵大溃,死亡无算,贼遂奔犯浙江。乙酉,江北倭犯淮安盐城县。戊子,三丈浦倭贼分众掠常熟、江阴村镇,兵备任环督保靖土兵千余及知县王铁、指挥孔焘分统官、民兵三千攻其巢,破之。斩首百五十余级,烧贼船二十七只,余贼奔江阴。辛卯,川沙洼倭驾舟出海,官兵纵火焚其巢。风荡贼舟一,至戚家墩。游击白泫、刘恩至获之。斩首三十七级。是日,江阴贼亦出江东遁。

五月甲午朔,升刑部左侍郎陈儒为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风阳。戊戌,原屯川沙洼倭贼突犯关港、周浦、车浦等处,夺舟过浦,分掠泗泾、北簳山。佥事董邦政、游击周藩引兵追击,遇贼于唐行,我兵惊溃。藩被创死,军士死伤者几三百人。贼遂屯驻古塘桥,流劫昆山县石浦等镇。甲辰,倭寇五十余人,自山东日照县流劫安东卫,至淮安赣榆县。是日,吕四场有倭舟突犯,沿劫东团等处,该场副使李政,督率耆灶,奋锐攻之,斩首四十五级,尽歼其众。乙巳,寇舟三十余艘,众约千余人,自海洋突犯苏州青村所,攻城不克,遂纵火自焚其舟,登岸肆劫。是时,新寇复大至,自青村外若南沙、小乌、北浪港诸处悉有贼至,泊岸即焚舟散劫。官兵稍稍逼之,乃合势犯苏州陆泾坝及娄门。南京都督周于德引兵来援,一战而败,镇抚孙宪臣被杀。贼遂中分其众为二:一由齐门北马头而北,转掠浒墅关、长洲五都等;一由胥门、木渎而南,转掠吴县横塘等镇,延蔓常熟、江阴、无锡之境。出入太湖,莫能御者。己酉,诏锦衣卫遣官校逮总督南直隶、浙、福军务、右都御史张经及参将汤克宽,械系来京问。以侍郎赵文华劾其畏葸失机,玩寇殃民故也。倭自去岁据松江柘林、川沙洼二处为巢,纵横肆掠,周围数百里间,焚屠殆遍,水、陆兵无敢近者。本年三月初,广西田州土官妇瓦氏,及东兰、南丹、那地、归顺等州狼兵六千余名,承经调至。狼兵轻慓嗜利,闻寇富有财货,亟欲取之。居民亦苦寇暴,朝夕冀幸一战。文华既至嘉兴,屡促经亟檄狼兵剿贼。经曰:“贼狡且众,今檄召四方兵,独狼兵先至耳。此兵勇进而易溃,万一失利,即骇远近观听。姑俟保靖、永顺土兵至,合力夹攻,庶保万全。”文华再三言,经终守便宜不听。文华乃疏言:“经养寇糜财,屡失进兵机宜,惑于参将克宽谬言,欲俟寇饱载出洋,以水兵掠余贼报功塞责耳。宜亟治,以纾东南大祸。”疏至,上以问大学士严嵩。嵩对具如文华言,且谓苏、松人怨经,不可复留。宜与克宽俱逮京鞫讯,以惩欺怠。经、克宽遂并得罪。寻升巡抚应天右佥都御史周珫为兵部右侍郎,仍兼原职,代经总督。赣榆倭流劫海州、沭阳、桃源等处,至清河阻雨。徐、邳官兵分道蹙之,歼于马头镇民家,斩首四十一级。此贼自日照登岸,不及五十人,流害两省,杀戮千余人,至是始灭。甲寅,柘林倭贼纵火自焚其巢,驾舟二百余艘,出海东遁。乙卯,苏松兵备任环督总兵俞大猷等官兵,及永顺官舍彭翼南等土兵、苏州府、县乡兵进攻陆泾坝。败之,斩首二百七十有奇,焚贼舟三十余艘,余贼奔溃。丁巳,升浙江按察使曹邦辅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军务,巡抚应天。倭寇常熟县,知县王鈇率兵乘城御之。贼屡攻不克,移舟泊三里桥。鈇及乡宦、参政钱泮率耆民家丁追贼,及于上沧港,为贼所掩击,俱死。其民丁仅有脱者。辛酉,侍郎赵文华复疏陈倭患出没之形,并劾巡抚周珫、总兵白泫、佥事董邦政等纵寇丧师,使零贼奔溃,余孽复张。因言:“巡按御史胡宗宪,才智异常,安危可寄,宜亟付以大任。”兵部复上其议。上责珫统重兵不能擒斩逸贼,致蹶将损师,本当逮治。第时方用人,姑停珫俸,褫泫及邦政职,充为事官,戴罪杀贼,如更怠纵,罪无赦。宗宪俟论功之日,不次超擢。文华仍奉命督师,参奏偾事者,勿畏避。

六月丙寅,改南京工部尚书杨行中为南京吏部尚书。甲戌,三丈浦倭贼驾舟出海,总兵俞大猷引舟师遮洋击之,斩首一百三十有奇,冲沉贼舟七艘,贼遁泊海洋三板沙。庚辰,三板沙倭贼抢民船出洋,参政任环、总兵俞大猷引舟师追击于马迹山,擒倭首滩舍卖及从贼五十七人,斩首九十三级。是日,倭舟有被海风飘回者,舟坏,余贼五十人,屯嘉定县民家。参政任环以耆兵攻之,不克,伤亡几三百人。乃投火民宅爇之,贼尽死。乙酉,蔡泾闸倭至夏港镇。副使王崇古督水、陆兵夹击之,贼遂出港泊浅沙,分舟南犯,至靖江陈公港登岸。我兵急击之,斩首四十有奇,余贼走入民家,我军焚而歼之。

七月戊申,革金山备倭都司,改设参将一员于苏、松,暂设参将一员于常、镇。壬子,南京兵部尚书张时彻等奏:“应天等府地广,巡抚一人,控制为难。乞添设兵备或巡抚以便责成。”部议:添设兵备副使一员,于句容、溧阳、广德,往来驻扎,选调建阳、宣州,新安三卫官军并所属民兵,相兼操练,听督抚官调遣。”疏入。得旨:“迩者,每遇贼警,所司不思设谋战守,辄议增官,随以无补罢之,殊为纷扰。且苏、松、浙江添官未为不多,选用匪人,何能有济。所议姑允行,事宁具奏裁革。”癸丑,江南金泾、许浦、白茆港诸倭俱载舟出海,总兵俞大猷督各水兵把总刘堂、火雷、余昂等引舟师追及于茶山,纵火焚其五舟,余贼走马迹山、三板沙。复以兵追击之,坏其三舟,凡斩贼首六十七级,生擒四十二人。是时,江阴蔡港倭亦引舟出洋,我兵分击于马迹、马图、宝山等处,共擒斩九十余贼。值飓风大作,贼舟多溺,官兵船坏损者亦众。次日柘林寇亦载舟出洋,为官兵冲击及海风簸荡,沉没二十余舟,余贼复回泊海港,登岸劫掠。丙辰,南京兵部尚书张时彻等言:“倭夷侵迫畿辅,而京军远戍京口,非计。乞掣回防守。”从之。

八月癸亥朔,倭自南京至秣陵关。应天推官罗节卿、指挥徐承宗率兵千人守关,望风奔溃。贼遂过关至溧水县杨林桥,典史林文景率兵迎遏,不能御。署县丞赵珠臣弃城走,贼遂由小北门入城,宴饮民家,信宿乃去。辛未,柘林贼载舟出海,佥事董邦政、总兵俞大猷各督所部水兵分哨击之,斩首七十有奇,获船九艘。邦政复以嘉定兵击贼于宝山,斩首九十八级。甲戌,溧水倭流劫溧阳,趋宜兴,至亭,闻官兵自太湖出,取道官路桥、黄土,越武进县境,抵无锡惠山寺,一昼夜奔一百八十余里。官兵追及,急击之。贼疲走望亭,次日至浒墅关。都御史曹邦辅督各官兵围之。乙亥,柘林开洋贼,遭风坏三舟,余贼三百有奇,自蔡庙港登岸,流至华亭县陶宅镇据之。壬辰,督察军情、侍郎赵文华陈海防五事:“一、复更番出洋之制。国初海防之设极善,今乃列船港次,犹之弃门户而守堂室,浸失初意。宜分乍浦之船以守海上阳山;苏、松之船以守马迹;定海之船以守大衢。三山品峙、哨守相联。更以副总兵屯泊陈、钱诸岛,以扼三路之冲,使贼不得越;二、总兵既屯海上,须藉舟师。今所造福船未办,所调广船未集,请以宁、绍、台、温、苏、松捕鱼船,及下捌山捕福仓等船,约束分布,相兼战守;三、浙直地势相连,互为唇齿,宜设正、副总兵官二员,分驻金山、临山会要之地,共守陈、钱;而以参将分守马迹等三山,各督汛地,则势成犄角;四、沿海一带,军伍不充。请籍现募乡兵万人,岁给半粮,免其他役,给闲田屯种,仿古寓兵于农之意;五、拒寇海中功与战胜内地者异,宜厚其升赏。斩贼一颗,为首者升二级,为从者给赏。总兵等官,能使贼船不能登岸者,以保障论功。若无首级而止获贼船者,亦以大小论级。”兵部复:“其议俱可行,但乡兵万众,人给半粮,当议所出。恐江南赋已繁重,未免纷扰,事宜寝。”上从部议。苏、松巡抚曹邦辅檄佥事董邦政、把总娄宇以沙兵击浒墅关倭寇,歼之。初,贼自宜兴奔苏州,会柘林贼为风飘旋者三百余,进据陶宅港。邦辅虑二贼合,且为大患,乃亲督副使王崇古,会集各部兵,扼其东路,四面蹙之。贼逃至五龙桥,复至梅湾山,我兵随地与竞,颇有斩获。太仓卫指挥张大纲被杀,兵卒伤亡亦众。时邦政、宇督沙兵守陶宅。邦辅计陶宅贼据险且众,未可进兵。乃召邦政、宇以沙兵助剿,一战斩首十九级,贼始惧,奔吴舍,欲潜走太湖。官兵觉之,追及于杨林桥,尽殪其众。此贼自绍兴高埠奔窜,不过六七十人,流劫杭、严、徽、宁、太平,至犯留都,经行数千里,杀戮及战伤无虑四五千人。凡杀一御史、一县丞、二指挥、二把总,入二县,历八十余日始灭。

九月乙未,命南京右府佥书署都督佥事方恩,挂印充总兵官,提督漕运,镇守淮安。督察军务,侍郎赵文华,大集浙、直兵,来攻倭于陶宅。贼分众迎敌,我兵大败。浙江领兵指挥邵昇、姚泓,直隶领兵千户刘勋俱死。是时,文华以苏寇之捷己不得与为恨,现调兵四集,谓陶宅寇乃柘林余孽,可取。浙江巡抚胡宗宪因大言寇不足平,以悦其意。遂悉简浙兵精锐得四千人,文华、宗宪亲将之,营于松江之砖桥。因约应天巡抚曹邦辅以直隶兵会剿,定期浙兵分三道直兵分四道,东西并进。贼悉锐冲浙江诸营,皆溃。官兵挤沉于水及自蹂践死者甚众,损失军士凡一千余人。直兵亦陷贼伏中,死者二百余人,由是贼势益炽。庚子,诏留巡按苏、常、镇御史周如斗再历一年,从其士民请也。乙巳,升刑部左侍郎张鏊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以水灾免淮安、扬州二府及徐州各卫、所秋粮有差。甲寅,命掌南京前府事诚意伯刘世延提督操江兼管巡江。

十月癸亥,陶宅倭见官兵四集,夜走周浦屯永定寺中,官兵追围之。是时柘林开洋贼舟九只,复回登岸,巢于川沙洼。丙子,巡抚应天都御史曹邦辅以剿灭苏州浒墅关倭寇闻。且言:“连年寇患,其来必纠连大众,多者数千,少亦不下数百。其登岸劫掠,近则百里,至远不过千里。未有以五六十余之贼,深入内地,转战数千里,直瞰都门,无所顾忌,若此贼者。且所过屠戮,极其惨烈,使不即殄灭,得以遁归,彼已习知内地虚实,将来招引丑类为祸,殆未可量。所据佥事董邦政闻命疾趋,躬履行阵,横犯鲸鲵之众,不旬日而芟刈之,真可谓奇功也,请亟加褒录。”总督渐直、侍郎杨宜亦报捷如邦辅言,复参邦政虽有斩馘功,然实故违节制,当罪。督察侍郎赵文华又言:“柘林余贼,复巢陶宅,臣同浙江巡抚胡宗宪督兵四千,来松江会剿。而应天巡抚曹邦辅、佥事董邦政不协力进兵,顾乃避难趋易,侥幸功捷,乞加惩究。”疏俱下兵部。部复:“文华所谓趋易,盖指苏州之寇而言;所谓避难,盖指陶宅之寇而言。窃计二寇多寡虽殊,比量声势,不宜分难易论。若使合而为一,以流劫者之慓悍,济屯聚者之蕃众,未免益复滋蔓难图。乃今苏州之寇剿灭无遗,陶宅之寇自然势孤气沮,驱除为易。今第宜令董邦政戴罪自效,务将陶宅之寇亟行殄绝。俟事平之后,总较功罪,然后赏罚可得施也。”诏下邦政于总督都御史逮问。丁丑,应天巡抚曹邦辅,亲督水陆兵分五哨攻寇于周浦城。贼迎敌,四哨俱奔溃,溺水死者数百人。独中哨以邦辅在焉,且阻水得不溃。壬年,巡按直隶御史周如斗言:“方今苏、松流突之寇已殄,屯聚之寇,其势已孤。诸军宜乘胜并力灭此余烬不宜迁延养寇,使巢成谷登,新寇代至,复致曩者柘林之患。且近日直隶斩获,悉本地乡兵之功,其狼、苗二兵,自浙江衄败后,一无足用。苗兵前犹有王江泾、娄门之捷,若狼兵则徒扰地方,无纤毫战守力。至于川兵,虽未见可用与否,第万里趋调,东西异宜,恐亦未足恃也。近起用原任总兵何卿、沈希仪,以其知兵,令督率川、广调至之卒,展力取效。顾皆昏睡眊衰愞,一筹莫展。近日功捷,二人者,绝无所与,将焉用之?请罢遣二臣,并停征兵之令,申饬督抚诸臣,督励乡勇,亟除残寇。”上曰:“地方残寇未靖,令督抚等官,速计剿绝。卿及希仪,令革职回卫闲住。”辛卯,以兵荒,免华亭、上海、江阴、常熟四县存留税粮,仍于起运数内量行改折。

十一月辛丑,有倭二千余人,自海洋驾舟四十余艘,先后入川沙洼,与旧贼合势登岸,沿浦东一带,焚劫四团、八灶等处。甲寅,吏部给事中孙浚言:“近见督察侍郎赵文华,请罢应天府巡抚曹邦辅,参称约夹攻而后期。及考疏内所列邦辅督副总兵俞大猷进剿在九月十一日,浙兵次日方进,则后期之罪,不在直隶。矧今苏、松民士谓邦辅实心任事,称不容口。其前流劫留都之寇,又为邦辅所灭,功能了然。遽请斥罢,文华之意,殆不可晓。时东南用兵,寇势方炽,臣诚恐有妨大计,窃请事权归一,则责成专而无彼此牵制之患。昔汉祖任韩信专阃外,虽智如张良,不使干与,所以能成大功。方今江南之事,餐察司检稽,而战守大机当决之总督、巡抚兼提督,行伍专职当责之总兵。督抚统大纲,而城池仓库,奉行策应,当付之有司。不然,权分势轧,人皆掣肘,无以自尽其长。乞敕该部申明事权:督率不严,方略不慎,罪坐总督;钱粮不敷,调遣无法!罪坐巡抚;军令委靡,战阵退缩,罪坐总兵;策应不前,四境残破,罪坐郡县;检察无实,功罪不明,或昧机专断,强人从已,以致挠败,罪坐督察。”上从其言。

闰十一月癸亥,南京兵部尚书张鏊复:“兵部尚书杨博所议防守留都四事:一、南京城广而门多,不无兵分力寡,宜暂塞钟阜、清江二门,以便关防;一、附近之水军既属操江,屯军随屯耕战,安庆当长江上流,镇江逼苏、松寇患,俱难再调。惟滁州、宣州、建阳、安庆四卫之军,宜属溧阳兵备整饬,俟警征发。孝陵、锦衣等卫,神机等营军余,俱宜简练,以备战守;一、进鲜船只,坐拨余丁过多,宜量为裁省,以充营伍;一、南京西南滨临大江,足称天险,东南百里内外,宜设险置戍,远为控遏。陵寝近地,虽未易兴工,至如秣陵、淳化、江宁三镇原设巡司,弓兵单弱,宜增堡戍。”疏下兵部,言其复议悉妥。其暂塞二门,恐于神京风水妨碍,移文更审处之。癸酉,川兵游击曹克新击倭于嘉定之高桥,斩首二十八级。鏖战自辰及未,酉阳兵先溃,诸军遂败。越二日,克新复督蜀中土、汉兵,分三哨追剿,左哨天全土兵及筠连弩手,奋锐冲贼,迎斩七十余级。右哨酉阳、邑梅等兵复溃,我军遂乱。为贼所乘,杀大渡河千户李灿、成都卫百户郑彦昇,川兵伤亡及溺死十四,诸军夺气。是时,调至客兵太多,督抚率无长略,不能以恩威驾驭,诸兵遂恣睢暴肆,不复奉约束。川兵初与山东兵斗,参将尚允绍几被杀。至于出战,皆自为进退。酉阳兵既败,即大噪夺舟径归。至苏州,赵文华犒慰谕留之,不敢诘也。

十二月癸巳,诏名南京新设二营为振武营。用兵部初议,选南京各卫余丁补正军三千,以都督段堂领之,使防守京城。又选孝陵卫余丁共三千人,以丰润伯曹松领之,使拱护陵寝。乙巳,督察浙、直军务侍郎赵文华,疏乞还京师。文华初奉命至浙,适广西田州等狼兵调至,其土官妇瓦氏等知寇有厚蓄,锐意请战。文华惑之,亟趋总督张经进兵。不得,则上书痛诋之。及湖兵至,经进战王江泾,大捷,竟以文华前谗被逮。代之者为周珫、杨宜,皆庸驽无远略。由是各兵漫涣,贼势益炽。文华激奖瓦氏亟战,亡其卒十七八,无尺寸功,文华乃大沮。及苏州殄灭流寇,文华欲攘功后期,计陶宅遭飓余寇,可取以自饰。乃大集浙、直水陆兵四面攻之,大败兵将伤亡甚众。复趋浙、直再进兵,皆不克。副使刘焘、巡抚曹邦辅仅以身免。文华始知贼未易图,即有归志。及十一月,川兵破周浦贼,俞大猷复有海洋之捷。文华遽言:“水陆成功,江南清宴,臣违阙日久,请归供本职。”是时,海洋回倭泊浦东,川抄旧巢及嘉定高桥皆有寇据。而新倭来者日众,浙东西破军杀将,羽书沓至。文华乃以寇息闻,其欺诞若此。

三十五年正月壬午,松江新场倭袭败官军于二桥,参将尚允绍等死之,亡其卒四百余人。丁亥,诏留南直隶去年起运粮草派乘米折银及浒墅钞关额课银给军饷。从应天抚臣请也。

二月壬辰,以直隶华亭、上海、嘉定县兵荒,停征税粮有差。乙巳,命操江都御史史褒善量调九江、安庆官军防守京口、圌山等处,添设把总指挥一员领之。初,上从部议,以南京营兵不宜出戍,悉令掣还。及是江南北俱被寇,自京口以西至南京各关隘戍守,尽仰外兵,不敢发京营一卒。于是应天、常、镇守臣,各称不便。兵部乃复为请,于近京龙潭、观音港、秣陵、淳化四处量发营兵与在城民兵戌之。其京口去京远者,听操江都御史以便宜调别卫军协守,固有是命。乙卯,升顺天府府丞叶镗为应天府尹。

三月乙亥,升兵部左侍郎翁溥为南京刑部尚书。丙戌,倭船四十余艘至乍浦登岸,流劫松江、嘉兴等处。

四月己丑,改礼部尚书王用宾为南京吏部尚书。巡按浙江御史赵孔昭奏:“两浙、苏、松连岁被倭,赴任官往往以道远限宽,得耽延规避。请革水程,使之无所藉口。”部复:“江南水路艰险,难以概革。今宜计其所受地,在二千里内可以刻期至者,革之,在外者仍与水程如故。”报可。戊戌,升山东左布政使孙应奎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辛丑,南直隶续至倭寇三千余人,犯镇江、瓜州、仪真等处。癸卯,以直隶镇海、太仓、金山、松江、青村、南汇诸卫、所被寇,改征屯粮折色一年。甲辰,江北倭寇流劫至圌山、山北等港。无为州同知齐恩率舟师迎战,败之。斩首百余级。恩长子尚文、次子嵩、叔仲实、弟宝荣、侄慎寅、友良、大卿、孙童俱在行。嵩年十八,骁勇善射,独前追贼至安港,恩等从之。会伏发,贼四面合围,恩等及其家丁钱凤等二十一人力战,皆死之,独嵩、慎寅得脱。贼乘胜遂至金山,杀镇江千户沈宗玉、王世臣于江中。庚戌,倭犯直隶西庵、沈庄、清水洼等处,总兵官俞大猷、苏松海防佥事董邦政帅兵击之,斩首三百五十余级,贼遁陶山。

五月壬戌,南京兵部尚书张鏊、巡抚凤阳都御史陈儒各奏:“海寇突入淮、扬,焚运船民舍,渐逼南都,乞速调客兵应援。”兵部议复,从之。癸亥,升浦口守御指挥使孙世勋为署都指挥佥事,提督南京金川等门官军。以南京兵部称,倭寇密迩,各门守卫军弱故也。丙戌,降海防佥事董邦政为苏州府同知,仍戴罪剿贼。坐督战退缩,为御史周如斗所劾也。未几,总督胡宗宪以四月中清水洼等处捷闻,称邦政及总兵俞大猷功。邦政得免戴罪,仍送吏部拟升四品职级,大猷复祖职。时,邦政闻左迁报,已移病先归。部疏未及上,如斗复论其怨望托病之罪,乞加重处。得旨:“东南多事之际,若迁谪官概因托病议罢,反遂其私。令亟催赴任,如再迟延,以法治之。”

六月甲午,升兼巡抚山西、江西右参政高捷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兼管巡江。丙申,苏松寇自黄浦及七丫港遁出海,总兵俞大猷督水兵追战。大败之,斩首三百余级。辛亥,以南直隶被倭,命量留今年兑军漕粮,苏州、松江二府各五万石,常州三万石,镇江二万石,充军饷。

七月戊午,巡抚应天都御史张景贤奏,四月中福山港水兵叛降倭寇,引入内地劫掠。因劾把总指挥姜旦贪残激变等罪。诏巡按御史逮旦至京问。

八月壬辰,以四月倭寇掠瓜州,烧漕粮三万四千余石,夺总兵官署都督佥事方恩俸三月,下把总指挥、千百户等官于御史问。辛亥,官军进剿海寇徐海等于梁庄,大破,平之。初,海既缚献陈东等,退屯梁庄听抚,时索船索赏,进退未决,其众无所得食,稍稍出营掳掠。至是,官军四面俱集,保靖、容美兵自金山至,永顺兵自乍浦至,赵文华遂欲乘势剿海。执海众劫掠为词,使人责问之。海知有变,乃阻深堑自守,为迎战备。信好既绝,我师遂薄贼营,会大风纵火,诸军鼓噪从之。海等穷迫,皆同户投火中相枕籍死。于是浙、直倭寇悉平。

九月戊午,以直隶通州、泰州、江都、泰兴、海门、如皋六州、县被倭,免存留税粮有差。乙丑,以直隶应天等府水灾,苏、松、常、镇四府被倭,各量免秋粮及折征卫所屯粮有差。

十二且癸卯,尚书赵文华条陈防海事宜四事:“一,弛海禁。谓滨海细民,本籍采捕为生。后缘海禁过严,以致资生无策,相煽从盗。宜令督抚等官,止禁通番大船,其余各听海道官编成排甲,稽验出入,照旧采捕;一、一事权。谓江海之防,祖宗设官分职,各有定守。迩缘倭患猖獗,随宜更设,以致事权不一,南北扞格,彼此推调。操江都御史出外驻扎,而听劾于巡江御史,既失居重驭轻之势;金山副总兵即旧之备倭总督,乃无会哨江北之权。钱粮仰给巡抚,兵船无所分属,卒然有警,难以调度。请以江海之防,分为三节:自南京至仪真为上节,责之操江衙门而会哨于仪真;自仪真至狼、福二山为中节,责之常、镇、仪、扬参将、把总,会哨于狼、福,而巡江御史驻扎镇江,参辖之,自狼、福至金山卫、江海相界为下节,责之苏、松参将、把总,而金山副总兵常川会哨,巡江御史兼辖之。其兵船、钱粮,各以所属巡抚料理,庶统属分明,临事可得实用;一、足兵饷。谓水陆客兵,缺行粮数月,乞留漕粮三十二万七千石,分贮要地,充十万客兵七八月之用,仍查催未完军饷粮银处补;一、举遗材。谓地方多故,负才遗佚之士,有扼腕思奋者,如原任翰林院编修唐顺之、右中允秦鸣夏暨参政胡松、翁大立、周相,副使李文进等,俱宜录用,以济时艰。”疏入,下所司复议,俱从之。癸丑,提督操江、都御史高捷奏:“狼、福二山,乃海寇出没之处,请增募水兵万人,福仓沙船三百艘,分发参将等官操练。”兵部复议,从之。

三十六年正月辛酉,升南京锦衣卫佥书、署都指挥佥事黄印为署都督佥事,挂印充总兵官,提督漕运,镇守淮安。

三月壬辰,兵部复:“南直隶督抚等官胡宗宪等奏,直隶沿海之地,水兵把总则有吴淞江、刘家河、福山港、镇江、圌山五总,然各守汛地,不相联络。宜添设游兵一部,拨给福船五十艘,令把总官一员统之,以为声援,仍听副总兵调度。”报可。乙未,总督漕运兼巡抚都御史蔡克廉请筑宝应县城,以防倭患。工部议复,从之。

二月甲寅朔,升总督陕西三边右都御史贾应春为南京户部尚书,户部右侍郎吴嘉会为本部左侍郎,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赵忻总理粮储,巡抚应天。庚申,升总督湖广、川、贵右都御史冯岳为南京荆部尚书;南京户部右侍郎王诰为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辛巳,提督操江都御史高捷疏陈江防事宜:“一、补额军。原额操江官军一万七千余名,今缺少大半。宜行南京锦衣等卫、所照数补够,毋得营改别差,避重投轻;一、择将领。新江口操江把总、哨总、卫总等官,旧规俱守备衙门推委,官之贤否岂能尽知。宜令操江会同选补;一、重责成。江海水面,原无限隔,虽经分屯把守,逐节会哨,若使拘汛地不相应援,亦难防贼。宜将兵分正奇,南北内外,互相援剿,有功失事,各视主客通论;一、悬异赏。倭寇新来之船中无所有,及其满载而后尾击,其地方已受害甚矣。请以迎击来船之赏,列之遮击去船之上,去船止论首功,来船兼论船只。”兵部议复,报允。癸未,升吏部右侍郎孙升为南京礼部尚书。

四月甲午,寇犯江北。先一舟自如皋县掘港登岸焚劫,贼凡七十余人,官兵合势急击,歼之于白蒲镇。庚子,江北倭寇大至,自海洋二洲、掘港、吕四场等处登岸,凡二千余人,流劫海门县。壬寅,倭至通州,攻城不克,遂分二路西行,犯如皋、泰兴。是日复有倭舟七艘,自金沙登岸。

五月癸丑,泰州倭转掠扬州及徐州,官兵御之皆溃。贼遂薄新水关,矢及城中。庚申,高邮倭入宝应县,信宿而去,突犯淮安府,掠船四十余艘。旋复入宝应县,烧毁官民厅舍。己巳,以扬州倭患,听留两淮余盐银三万两,仍提编明年均徭助用。壬申,宝应倭掘北土坝,泄河水入,乃驾舟溯东乡,由盐城至庙湾入海。居数日,开洋东遁。丙子,泗州倭分众犯清河,攻入县治,纵火焚劫而去,遂侵淮安府。庚辰,巡按直隶御史尚维持奏留松江府漕米五万石,以备兵饷。从之。辛巳,寇入安东县,进屯县治,纵火劫掠。

六月乙酉,淮、扬兵备副使于德昌督水陆兵击寇于安东县,参将刘显率苗兵直前冲贼,亲斩其渠首,贼众披靡,诸军鼓噪继进。贼走争舟,水陆兵夹击之,斩首百余级,贼多焚溺死者。余众乃驾舟奔遁,退泊云梯关。寻自刀门港遁。南京科道等官刘尧诲等言:“倭寇掠攻扬州、高邮,势且侵及天长、六合,去留都不数舍。夫淮、扬为运道要冲,则当为国家血脉之虑;留都系陵寝所在,则当为国家根本之图。惟陛下速敕诸臣,刻期剿灭,仍当重究参将黑孟阳等,以严失事之罚。”上以为然,命南京兵部抚、操官及督、抚诸臣,亟调兵驱剿,不得怠缓。仍拟黑孟阳死罪。革把总韩德桢、守备王表职,俱令立功白赎。辛丑,有折桅寇舟一艘,飘泊海州东陬山,居数日,夺舟而去。

八月乙未,浙直总督胡宗宪,淮扬巡按马斯臧各以江北倭患平定来闻。诏兵部侍郎江东统兵还京。东奏留参将徐珏所领保定兵驻扬州,防冬汛;游击丘升、夏时所领山西、河南兵各遣归该镇。上许之。

九月甲寅,祀故大学士顾鼎臣于其乡。鼎臣,苏州昆山人。昆初无城,鼎臣始议建之。比岁海寇入寇东南,诸郡邑无城者悉遭屠戮,而昆山独以城保,多所全济。乡人追思之,请立祠邑里,以示崇报。守臣以闻,报可。又改南京工部尚书马坤为南京户部尚书。甲子,升总理河道左都御史王学益为南京工部尚书。以倭患,诏通、泰、高邮三州,宝应,如皋、泰兴、安东、山阳、江都、清河、盱眙八县,是年本折马匹尽行蠲免。其海州、邳州、仪真、兴化,盐城、宿迁、桃源、沭阳、赣榆、睢宁诸州、县本色马匹尽征其值,并原折马价减银二两。从抚臣王诰请也。丙子,以水灾免直隶徐、萧二州县税粮。以倭患免宝应,清河、安东、盱眙四县税粮,各如例。仍命振恤伤重之家。丁丑,以盗越南京城,劫上元县狱,罢抚宁侯朱岳、守备太监郭城任,回京闲住;夺兵部尚书张鏊俸三月,下知县刘以真等南京法司问。

十二月辛卯,升刑部右侍郎潘恩为南京工部尚书。

三十七年二月己卯朔,命南京前府佥书、署都督佥事许信提督操江。

三月丙子,更定两淮掣盐之法。运司一遇各边中完工本盐商赍到勘合,不分正余盐引,即听各商自向小灶买捆出场,依期循单赴掣。仍量减盐引价,淮南每引上纳五钱,淮北三钱五分一厘二毫五丝。其掣盐之时,每单淮南六万六千引,外加三万四千引为一单;淮北三万四千引,外加一万六千引为一单。定以半年之内,淮南掣四单,淮北二单,不许过期停壅。从御史张九功奏也。

四月戊寅,诏留苏州府本色正兑粮二万石,松江一万五千石,充本处兵饷。辛卯,升广西布政司左布政使熊洛为应天府府尹。

五月丁巳,巡按直隶御史张九功奏:“徐、扬、淮、海之间,倭夷骚扰,地方残破,兼以赋繁役重,民皆相率转徙,就食他所。非得贤守令,不能安辑。宜于进士中择有才干者,慎简以充,仍责之久任,非六年以上,毋迁。”浙江御史钟沂亦言:“今守令为民害,弊在催科,而催科之弊有二:有当入租时不即征收,至积逋累年而后峻法以取盈者;有假征输之名,分外诛求,至为吏胥所苦,其费反浮于正数者。由前言之,则玩愒宜惩;由后言之,则克科宜禁。二法虽若相反,其以救弊安民则一也。”诏悉从之。

六月已卯,时,南京上元县有越狱之变。南京刑部尚书冯岳言:“近来五城两县系狱数多,皆因各衙门滥受民词,不送法司谳决,故淹禁日久,至于生变。请尽录系囚,随轻重决遣之,而严有司侵官乱法之禁。”报可。丙申,以苏、松、应天府谷价太轻,诏于原议改折兑米数中,每石暂减银一钱,不为例。从抚臣赵忻奏也。

闰七月丁丑,以寇患免松、苏、常、镇四府正官入觐。

九月丙申,升云南左布政使鲍道明为应天府府尹。

十月丙寅,改定仪真守备汛地,以新港至瓜、仪、六合隶之;江防以天长南及江都、高邮隶之。陆防仍听狼山副总兵节制。先是,嘉靖十九年分江南北备寇汛地,江南专属金山都司,江北尽属仪真守备。既而以地方多故,复于东海、大河口、周家桥设把总,掘港改守备,盐城增参将,各有汛地。已而,仪真守备犹遥制之,体统不便。于是,巡抚都御史李遂以为言,乃有是命。

十一月壬午,诏锦衣卫差官校械系应天巡抚都御史赵忻、松江府同知刘敏政、吴县知县曹一麟至京讯鞫。先是,忻行部至松江,会金山军乱,鼓噪露刃,直抵松江城下,久之方解。时崇明戍军亦以索饷不获,缚海防同知周鲁、署印判官薛仕,囚之教场数日。给事中苏景和闻知,乃上疏劾忻淫酗贪墨,恡赏激变状。因言敏政、一麟皆其所厚吏,三人相与济恶殃民,不可一日居位。疏入,上怒。乃命逮忻等问之。已逮至,下法司问,言忻等皆以催征过刻,行事乖方,致招物议,未有贪纵实迹。乃命降忻、敏政各二级,忻调外任,一麟罢为民。癸未,升江西右布政使陈锭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丙申,以水灾蠲直隶淮、扬二府各属州、县税粮有差。

十二月丙午,升南京大理寺右寺丞赵孔昭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丁未,法司上是岁天下恤刑官谳矜疑重囚之数,南直隶江南六十三人,江北八十八人,命减死戍边。

三十八年正月壬午,巡按直隶御史尚维持言:“吴淞、柘林、川沙、阳舍、孟河五处均为苏、松、常、镇四府要害。吴淞旧有守御所,而四城未设专官,乞各铸给千户所印,及注选仓大使一员,以司粮饷。其苏松参将,宜驻金山,督守柘林、青村、南汇、川沙诸处;常镇参将宜驻阳舍,督守圌山、孟河二地。而浙直总兵,专驻吴淞,居中调遣便。”兵部复议:“各将改驻,当如所奏。其四城设守御所必须改调官员,抽补军士,坐派月粮,计划允当,方可议行。若但从戍守之宜,则官可从便而委,军可随数而调,粮可随地而处。有警则责其防御,无事仍听其番休。印不必给,而人亦相安。请下抚按官议之。”报可。乙未,升湖广左布政使傅镇为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提督操江兼管巡江。

二月辛亥,总督南京粮储、户部右侍郎黄懋官奏:“仓粮不足支放,乞照旧征本色。”报允。乙卯,升吏科都给事中徐纲为应天府府丞。

三月戊子,命掌南京后军都督府事、西宁侯宋天训提督操江兼管巡江。庚子,以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蔡云程为南京刑部尚书。辛丑,倭犯江南崇明县,泊舟三沙地方,登岸烧劫。

四月壬寅朔,倭船数百艘,转掠江北扬州、海门等处。丙午,江北倭趋通州,总兵邓城遣兵御之,败绩。指挥张谷死之。倭进据白蒲镇。丁巳,先是,江北海道副使刘景韶,以游击丘陞等兵击原驻白蒲倭。一战于丁堰,再战于如皋东,三战于海安,皆捷,共斩首百余级。至是,贼大聚其众,谋西犯扬州。景韶复督陞等兵击之,斩首八十级,焚死一百九十七人,贼奔入潘家庄。景韶督诸兵尽锐攻之,复斩首一百二十八级。初自南沙登岸,犯通州之倭,至是剿绝。庚申,庙湾倭合众来攻,淮安巡抚李遂亲督参将曹克新等御之,大战于姚家荡,自寅至申,贼大败,斩首四百七十八级。贼遁入姚庄,我兵纵火焚庄,贼死者二百七十余。余贼奔陈庄,我兵复追斩七十四级。贼以残众退保庙湾。丙寅,海道副使刘景韶,督兵击倭于印庄,斩首四十五级,贼西走。次日复战于新洲,斩首七十八级。贼奔新河口,遁入民家。我兵以火攻之,复斩首二百十六级,贼悉焚死,无一人得脱者。是时,江北流劫之倭悉歼,惟庙湾大伙据险固守不出,我水陆兵环其四面攻之。丁卯,巡抚凤阳都御史李遂言:“倭寇前结艘扬帆,直入杨树港,登岸焚劫。次日径犯狼山,泊芦潭港,遂过通州、海门,至白蒲,焚烧庐舍,劫掠民财。副总兵邓城,募造兵船、战具,无不完备,足堪防剿,乃骄玩迟疑,致贼猖獗。乞正其罪。”得旨:“城怯懦纵寇,法当逮治。姑革其职级,充为事官,领兵杀贼,事宁奏处。李遂严督将士,戮力剿平,毋得怠视。”已,巡按直隶御史、江北李廷龙等复言:“邓城玩寇殃民,及参将朱仁、指挥丁为谷等俱属有罪。”上命按臣械城并仁、为谷,俱至京鞫治。

五月壬申,江北兵攻寇于庙湾,斩首四十余级,我兵死伤亦多。贼复敛众固守。巡抚李遂以数战兵疲,宜围困之,贼日久无食,且水陆断其行道,可收全胜。通政唐顺之以为玩寇,乃自擐甲持矛,麾兵以进。屡挑战,贼终不出。遂督兵入险,贼奋锐东西冲,官兵死伤甚众。顺之自知失计,以为贼未可卒破,乃驾言经略三沙倭南去。甲戌,总督漕运都御史傅颐等言:“淮、扬之间倭寇方炽,盐场运道,俱当防护。高邮重地,未设戍兵,适总督胡宗宪所募山东兵二千五百人由淮赴浙,乞暂留为备,俟寇息遣之。”报可。丁亥,革高郎州河泊所。裁革淮安府清河、睢宁、赣榆三县儒学训导一员;海州永济、通济二仓副使各一员;扬州府高邮州管马判官一员;宝应县主簿一员。己丑,崇明县三引沙倭贼合踵至,官军出海邀击,斩首一百余级。总督、侍郎胡宗宪等以捷闻。甲午,庙湾倭被围日久,我兵水陆迭攻,百计挑战,贼不出。副使刘景韶乃督卒填壕,斩夷树木,严兵逼垒而阵,贼终不出。后令水兵载苇焚其舟,贼争救舟,我兵乃撤其所营西街墙屋,贼撮营东街,致死敌御,杀伤甚众,其垒益固。于是景韶约二十四日水、陆进击。是日,夜大雨,寇乃潜遁入舟。官兵进据其巢,追奔至虾子港,颇有斩获。余寇无几,不复能战,乘风开洋而去,于是江北倭尽平。

七月庚午朔,升户部左侍郎蔡克廉为南京户部尚书。丙戌,原屯三沙倭贼突犯江北,由梅门县七星港登岸。丙申,江北七星港倭流劫过金沙、西亭,将犯扬州。海道副使刘景韶督参将丘陞等兵并力御之,战于邓家庄,斩首六十九级。贼败走仲家园,官兵纵火急攻,斩首二百八十余级,贼宵遁。

八月己未,江北倭自邓家庄败后,沿海觅舟不得,我兵自后急击,及于小海团、刘家桥、白驹沙等处,各有获斩。贼劳馁困顿,会雨,乃奔入刘家庄就食,我兵四面围之。值总督胡宗宪遣江南副总兵刘显以铳卒千余来援,江北将士谓功在垂成,虑为显所攘,啧啧有言。都御史李遂恐士众不和,乃檄江北诸军尽属之显。军政既一,遂克期进兵。显率所部先登,各营选锋继进,纵火冲击,自辰至酉,贼巢始破。共斩首二百一十四级。贼奔白驹场,我兵追击,又败之于七灶及茅花墩,共斩首四百余级,贼众尽殄。

九月乙亥,以灾伤免南京锦衣及直隶扬州等卫所屯粮各有差。兵部复:“巡抚凤阳都御史李遂奏剿平倭寇诸臣功次,言:本年江北寇前后四起,一白杨树港、撇港、卢潭港登岸;一自周灶港登岸,俱并为一伙,约三千余人,在庙湾杀伤死亡过半,所余不足三百,乘雨逃遁;一自廖角嘴山港登岸,约三四百人,至曹家堡、潘家庄剿杀尽绝,一自青墩港登岸,约六百余人,至新河口,亦剿杀尽绝。以四月初一日闻警,至五月二十三日荡平,仅止五旬。”上深嘉诸臣功。

十月甲辰,以旱灾免直隶苏、松等府税粮及折改运粮有差,仍行有司赈济。

十一月丙子,巡按直隶御史陈志言:“江北顿值兵荒,请将三十九年分备用马匹再改折一年,以苏民困。”上特允之,后不为例。丁丑,苏州自海寇兴,招集武勇,诸市井恶少,咸奋腕称雄杰。群聚数十人,号为打行、扎火囤,诓诈剽劫,武断坊厢。是年,吴会岁侵,各郡邑时有攘窃。应天巡抚翁大立既莅任,则严禁缉之,访扎火囤诸恶少名,檄府县捕治,督责甚急。及十月大立携孥来苏州驻扎,诸恶益惧,则相与歃血,以白巾抹首,各持长刀、巨斧,夜攻吴县、长洲及苏州卫狱,劫囚自随,鼓噪攻都察院,劈门入之。大立率其妻子逾墙遁去,诸恶乃纵火焚衙廨。大立所奉敕谕、符验及令字牌,一时俱毁。诸恶复引众欲劫府治,知府王道行督兵勇却之。将曙,诸恶乃冲葑门,斩关而出,逃入太湖中。官司遣兵四散搜捕,获首从周二等二十余人。事闻,上命大立戴罪严督,克期殄灭,以靖地方。知府王道行等、知县柳东伯等住俸,勒限获赃。指挥朱文正等付按臣逮问。

十二月戊申,改巡抚保定、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喻时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庚申,添设金山卫游击将军二员。从巡抚应天都御史翁大立请也。

三十九年正月丙子,浙直视师、右通政唐顺之升任淮、扬巡抚。辛卯,盗百余人夜入扬州府泰兴县,劫库杀人。守臣以闻。得旨:“停知县梁栋等俸,及把总吕圻各戴罪捕贼。”初,江南御寇,水兵多游手少年,乌合应募之众。及事宁散还,穷无所归,流落江湖间,遂相聚为盗云。

二月壬寅,以江北倭寇未宁,添设水兵把总一员于狼山。丁巳,南京振武营兵乱,杀督储侍郎黄懋官。旧例南京各营官军月米,有妻者一石,无妻者减十之四,春秋二仲月,每石予折色银五钱。及马坤为南京户部尚书,奏减折色银为四钱,诸军始怨。懋官性刻削,每月各卫送支册,必诘其逃亡多寡。又奏停补役军丁妻粮,诸军益不堪。是时,坤已召入为户部,代之者尚书蔡克廉,病不事事。比岁大侵,米石至银八钱,军中争求复折色原额,不见理。每月常以初旬给各军粮,是月已再旬,懋官犹未支给。是日,振武营军操期。振武营者,南京兵部尚书张鏊以海警创设者也。初议选各营精锐,不足乃益以四方趫健,然京卒怯脆,中选者不及十一二,其所团集大抵皆恶少游手无赖者。晨集将赴操,遂鼓噪,围懋官第。懋官闻变,急逾墙出,因仆地不能起,诸军竞前扑杀之。悬其尸于市,痛加诋辱,仍大呼,胁兵部尚书张鏊求赏。鏊错愕不能应。会诚意伯刘世延趋至。谕曰:“尔辈但求赏,易耳!能从我,惟尔所欲。”众稍定。翌日,九卿科道大会于内守备厅。兵部侍郎李遂扬言曰:“昨黄侍郎之变,遂亲见其自越墙死,各军特不当残辱之。当据此闻奏,不得称叛。”因麾乱军退。众求赏,遂叱曰:“今日之事,若求复妻粮、月粮原额,即可得。求赏不可。朝廷在上,尔辈何为者?”乃令人各给银一两,以补减折粮饷,始散。

三月壬申,先是,二月间,扬州守备卢相部卒二百余人,因分粮不均作乱。斩关出,格伤巡捕百户冯承恩。至仪真,夺守备汪恩所领福船,将入海,巡抚都御史唐顺之闻变,乃揭榜抚谕其众。而自督兵驻瓜州,遣相、恩分途追及之于黄天港。斩首恶三十一人,余党置不治。顺之具疏以闻,因请为相、恩议赎。巡按御史陈志奏:“相前以三河失事被逮,今二罪并发,不宜轻处;恩失守战船,功不补过,亦当并论。”得旨:“夺恩俸三月,下相于御史问。”乙亥,南京守备太监何绶、魏国公徐鹏举、临淮侯李廷竹、兵部尚书张鏊、侍郎李遂以振武营兵变闻。事下兵部,请分别首从行法,并议守备官统御失宜之罪。上曰:“营卒聚众围逼部臣,必有不得已之情。南京户科其详核总督官克减状以闻,绶、鹏举、庭竹、鏊俱责在守备,不能统戢土卒,姑令戴罪协同李遂抚安军民,仍许便宜行事。各营军士,素受朝廷豢养厚恩,乃敢不畏法度,擅杀大臣,本当重处。姑念激变所致,令所司捕治其为首者,余党勿问。”于是南京科道官刘行素、赵时齐等各上疏言:“诸军激变,始于马坤之议减折银,成于黄懋官之查革妻粮,而尚书蔡克廉病不任事,员外郎方攸跻、主事安谦给放失期,及守备何绶、总督程规、徐珏等俱属有罪。”诏先罢克廉,余下吏,兵二部详议。已而议上,悉如行素等言。惟徐珏逐捕他盗有功,程规新任当末减。得旨:令坤致仕,褫攸跻、谦职为民,珏留用,规停俸戴罪视事,绶等令自陈。把总、指挥张鹏等而下二十九人降级、逮治有差。己卯,户部左侍郎刘采为南京户部尚书、总理河道;王廷为南京户部右侍郎、总督粮储。壬午,南京太仆寺卿林应亮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

四月丁酉,升江西布政使司右参政方廉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己亥,改户部尚书江东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壬寅,论南京叛军罪,首恶周山等三人论斩系狱,发滕彪等二十二人戍边卫。初,侍郎李遂,既以计散遣各军,已而,闻军中籍籍,有言朝廷将尽诛各营兵,阴相约欲叛入海。遂患之,与尚书张鏊议曰:诸叛卒虽从宜抚处,而首恶未诛,非法也。不闻元魏禁军攻统军张彝之事乎?且众尚汹汹,必俟奏报处分,万一机泄奈何?乃托病闭阁卧,给各军安家小票各一纸,以安众心。密召坐营官华恩、把总张勋等入卧内受计。令刺访首恶,得山等二十五人,各以三月十六日掩捕下狱。因驰奏请处分。兵部议:“叛军戕杀大臣,逼胁府、部,当即时斩首枭示。”上复命三法司会科道官详议,改比谋杀制命使臣律,俱斩,秋后处决。上曰:“帘远本因堂高,必无自远之理。土卒辱及大臣,法斩;死时君立新帝者,必法外凌迟。黄懋官心存欺谤,计使人为全尸而死,失刑甚矣。今所获亦未可尽知果皆为首者,可再议闻。”乃止坐首恶三人,余各以矜疑调发,未获悉贳之。按振武之变,虽由待郎黄懋官克削所激,然诸军本乌合恶少,非有尺籍伍符,一旦于都城之中,肆行无忌,戕杀大臣,乃竟置而不问,国法荡然矣!于是四方效尤,士卒戕主帅,部民殴制使者,纷纷数起,朝廷患其徒众,类从姑息焉。丁巳,复设都御史一员,提督南京粮储,改督漕右副都御史章焕为之。初,营军之乱,侍郎黄懋官以南粮不充,节缩太过,至于生变。及是,给事中郭斗因言:“糗储缺乏,弊由提督侍郎不兼宪职,无举劾之权。故所在有司,皆玩视不理,积逋巨万。宜如旧例,专设宪臣董之。”且言南北二运,均为国计所关,而人情每重北轻南,法不划一。请略仿京漕之例,施之南京。凡各处应派南粮者,岁遣户部司属一员,令其一体奉敕监兑。给事中马出图亦言:“南粮自尚书方钝议改折后,军无现粮,怨始起,乞尽复本色便。”诏俱从之。

五月庚午,兵部复:“巡抚应天都御史翁大立条陈,沿江、沿海将官职掌,专备海寇,而民间盗贼,则置不问,此泰兴劫库之变所由作也。宜令诸路参将、把总,悉兼理捕盗,规避者罪之。”诏从之。丁丑,添设整饬应天、太平、宁国、徽州、池州、广德六府、州兵备副使,列衔浙江按察司,仍兼布政司参议,兼督苏、松等府粮储。从南京兵部议也。丁亥,添设柘林、川沙各把总一员;改吴淞江游兵把总为南洋游兵都司,驻竹箱沙;圌山游兵把总为北洋游兵都司,驻营前沙。俱于浙江都司列衔支俸。

八月丁巳,升吏部右侍郎李玑为南京礼部尚书。壬戌,裁革苏州府领兵同知一员,新堰闸闸官一员,长洲、吴县各税课局大使一员。

九月甲子,升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王钫为南京工部尚书。戊辰,升南京光禄寺卿吕光询为应天府府尹。

十月戊戌,以灾免淮、扬等府税,并改折漕粮八万石。

四十年二月甲寅,升南京礼部右侍郎康太和为南京工部尚书。己卯,南京户部尚书刘采奏:“自本年为始,将应天、苏州、松江苎布、丝绢暂解本色,待有余积,再议改折。”从之。

五月丙戌,以南京池河新营兵变,诏罢南京兵部尚书江东,回籍听用。池河营设在江北,其兵系南京飞熊、英武,广武三卫军余,共三千人。每岁春秋分番操守。计在营凡四月,月给粮三斗。后以军装什物、往来僦赁之费不给,复人给帮丁一名,助银六钱,相沿二十余年矣!时英武卫千户吴钦谓帮丁非制,请于南京兵部革之。军怒,遂缚钦于营台,群殴之。东闻,亟遣兵抚谕各军,许帮丁如故,钦始得释。寻捕其首事者九人,置于理。南京科道官杨铨、刘行素等以闻,因劾东治兵无纪,举措乖张,昏庸谬妄,宜罢。章下兵部复:“东宜别用,把总余忠等六人宜革任,首恶送南京法司讯治,并追逮其遗漏者。仍行内外守备,申明法纪,帮丁既有旧例,不必议革。”上俱从之。戊子,升兵部左侍郎李遂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闰五月壬辰,升南京操江、右佥都御史喻时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丁未,山西左布政使万虞恺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兼管巡江。兵科左给事中张益等言:“南京振武营、池河营,连年军变,狂悖效尤,渐不可长。督责之任,全在参赞,非重其权不可。今陛下擢用李遂,正人心改观之始。请下部议,更给以敕,凡事体有当增改者,一一载入,令其以便于展布。”部复:“南京五府佥书都督,既分辖诸营,自今当悉听遂节制。应天、淮扬抚臣事有关涉者,悉与咨议。副、参、游、守、兵备等官,悉听委用。诸所未备,咸得便宜行事,另请敕谕给之。”报可。己酉初,应天巡抚翁大立极言江南养马之害。请革应天、镇江等府种马,征价输官。革裁其所属州、县养马官,可省供亿冗滥之费。事下御史会议。至是御史言:“江南种马系祖宗成宪,不可革。宜申明孳生旧例,责之州县正官,稽其蕃耗。仍行南京太仆寺查照科驹分数开报兵部,转行吏部课殿最黜陟之。解俵本折,则本府通判总部各州、县轮差佐贰或首领官一员,其江南北州、县马不满千者,罢其冗员。”兵部议复,从之。戊午,调原任巡抚山西、右副都御史孟淮为应天府府尹。

六月戊子,升工部右侍郎黄光异为南京户部尚书。

七月癸巳,巡抚应天都御史方廉言:“今日江南之患,在于官多势分,兵多食冗。请裁革直隶青村、南汇二所把总,以柘林把总兼辖青村,川沙洼把总兼辖南汇。”又言:“兵将相识易于责成,请改京口圌山把总郭成为吴淞陆路把总,统领原部苗兵,仍充浙直副总兵,中军官。”诏从之。己亥,以江南水患饥荒,诏留苏、松、常、镇四府两年开纳事例银,并浒墅、北新关船料银备赈。癸卯,升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卢勋为南京刑部尚书。辛亥,巡抚应天都御史方廉奏:“苏、松、常、镇四郡,水利甲于天下,宜备查应修之处,分别工程难易,以次兴工。河夫银两编征追捕如故。苏、松二府,额设水利通判各一员,后因兵兴事繁,二府各置海防同知,苏州又有练兵同知及防御福山通判,而归所设水利者裁减矣!今海氛稍清,其练兵、防御诸员可省,须复水利旧额,以任疏浚。松江则以海防同知兼摄其事。仍敕兵备宪臣,往来督课之。”吏部议复,允行。

九月辛丑,苏、松、常、镇四府大水,平地水深数尺,累月不退。抚臣以闻,因请破例蠲恤。上从部议,命停征是岁秋粮,仍改折起运改兑米有差。其四府事例罚赎银,俱留充赈。甲辰,以水灾,免南京锦衣卫并扬州等卫屯田子粒有差。己酉,升南京操江、右佥都御史万虞恺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应天。丙辰,升南京大理寺丞闾东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

十二月丁卯,升大理寺左少卿王士翘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河道。

四十一年二月乙亥,裁革太仓卫知事、宜兴县治农县丞各一员,平洋沙巡检司巡检一员,太仓、吴江、常熟、嘉定、丹阳、扬巷、七宝税课局大使七员。从巡按直隶御史陈瑞奏也。

四月丁丑,免金山卫及青村、南汇二所官军运粮所遣运船八艘,攻派苏州、太仓、镇海、镇江四卫军领之。从漕运都御史喻时奏也。戊寅,裁革直隶淮安府清河县主簿一员,量复本县存留钱粮三年。以凤阳抚臣言其地小民困,逃亡数多故也。

五月己酉,以淮、扬二府灾伤,停征漕粮改折银有差。辛亥,升大理寺右寺丞周如斗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

十月乙卯,裁革常镇兵备副使及松江府添注海防同知二员,以海寇渐宁故也。其常、镇兵防诸务,令苏松兵备兼领之。癸亥,以直隶淮、扬二府所属州、县、卫、所水灾,蠲免秋粮有差。乙丑,升户部左侍郎鲍道明为南京户部尚书。

十一月壬寅,以直隶扬州等府所属州、县、卫、所灾伤,减免税粮及所征屯粮有差。

十二月壬子,改南京刑部右侍郎王廷为户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甲寅,以水灾,免淮、扬所属泰、徐等州县马价有差。

四十二年正月乙巳,以灾伤,诏折征泰州,兴化、赣榆、沭阳、安东、盐城、清河,宿迁、通州、徐州、高邮、如皋、海门、宝应、萧、沛等州、县改兑米有差。

四月癸亥,升工科都给事中罗嘉宾为应天府府丞。乙亥,升南京吏部右侍郎尹台为南京礼部尚书。

五月戊子,升太仆寺卿唐宽为应天府府尹。

八月丙辰,初,南京兵科给事中范宗吴言:“故事,操江都御史职在江防,应天,凤阳二巡抚军门职在海防,各有汛地。后因倭患,遂以镇江而下通、常、狼、福等处,原属一巡抚者,亦隶之操江。以故二巡抚得以诿其责于他人。而操江都御史又以原非本属兵,难遥制,亦泛然以缓图视之,非委重责成之初意也。自今宜定汛地,以圌之三江会口为界,其上属之操江,其下属之南北二巡抚。万一留都有急,则二巡抚与操江仍并力应援,不得自分彼此。庶责任有归,而事体亦易于联络。”章上。上命南京兵部会官杂议以闻。至是议定,兵部复请行之。诏可。今后不系操江所辖地方一切事务,都御史不得复有所与。

九月己丑,巡抚应天周如斗言:“江南自有倭患以来,应天、苏、松等处加派兵饷银四十三万五千九百余两。今地方已宁,乞减三分之一,少苏民困。”户部复言:“加派兵饷,原以济急,事已宜罢。不但当减征分数而已,请下酌议悉除之。”报可。甲午,以水灾免徐州及丰县马价银二年。甲辰,以大水,蠲免徐、沛、丰、砀四州、县、卫、所田粮如例。仍支广运仓小麦五千石,候冬春之际给赈。

十月癸丑,南京各卫所新增草场租银,先以兵部尚书江东奏准蠲免。至是,尚书李遂代东,谓:“田已开辟;所增租不当尽蠲,请就中择其多获,薄征之。使宽恤之中,不失综核之意。”从之。丙辰,升大理寺右少卿王本固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辛酉,工科给事中张宪臣奏:“苏、松、常等郡,古称泽国,而苏、松又最居下流,塘浦泾溪、陂泽畎浍,支派联络,不可一日使壅。迩年,渐为潮沙填塞。昔所舟楫,今皆褰裳可涉。又其甚则鞠为榛莽之区,夷为通行之径,以致潴泄无方,旱涝为害。中间虽尝修浚,不过具文塞责。是以前年大水,沃野千里,汇为巨浸,至蠲上供钱粮数十余万,所损不细。又苏、松虽设水利佥事,权任甚轻,不足谋事。兹欲兴建大役,为地方水利,乞特敕抚臣提督,选委府、州、县正佐分理相度,先浚支河,使足以达潮水之通流;筑修围岸,使足以御湍流之奔溃。然后举其水之大者,如浚白茅港,以达于江;浚刘河,以达于海。其七浦塘、梅林塘以及河渠潮荡诸水,凡为泥抄壅阏、茭芦沮洳、豪右侵没者,悉加检勘疏导。而又相度水势冲搏之所为板闸,以时启闭,使湖水不致停蓄,海潮得以流通。如人身血脉,去其壅滞,而精神得以流通宣畅,夫然后水旱无恐,而国家财赋有永赖也。其奉敕重臣,必俟工完,方许复命。经委府、州、县官,必待历有劳勚,始准别选。庶事有专责,人各尽力,无所规避。至于工役所需,或奏请赃罚事例银两,或借各府、县无碍官银,或仿宣德年间事例,设济农仓,编导河夫,征派银谷,各贮仓库,以备修治之费。”疏下工部议:“工费烦巨,江南当倭患后,财用殚竭,民力方在休息,骤劳之,未可。宜量浚支河,其大工俟储积赢羡举之。”报可。

四十三年二月癸亥,更定镇守江南,分守江北汛地。以江南属之总兵刘显,专驻吴淞;以江北属之副总兵王应麟,专驻狼山。各更敕书,并铸关防给之。

闰二月己卯,升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张舜臣为南京户部尚书。

四月戊子,命前府佥书、署都督佥事方恩允充总兵官,提督漕运、镇守淮安。

五月丁未,户、工二部复:“给事中赵格言,浒墅、扬州、推安等处关、厂各主事及委官干没之弊,乞严禁。”得旨:“榷务累经申饬,给有稽考文簿。所司玩视成风,往往入多报少。委用府佐,徒相比为奸,致亏国课。自今各差主事,有仍前纵肆者,尔部中及在外巡抚御史得通劾之,毋事姑息。”

八月壬申,以水灾免苏、松府属正官入觐。

九月庚子,巡抚凤阳右侍郎王廷、巡按御史朱纲以淮安大饥,奏留本府商税银给军。户都复议:“此系国家正课,但可暂借以纾目前。至于兴利补弊,计安永久,责在有司。今蒿莱之地不耕,流移之民不复,当事者徒闻束手仓皇,垂涎国课,甚无谓也。且营田招抚事宜,诏书具在,容臣等承制申饬之。”上以为然。因切责廷等,令其督率所属,相与实心经理,毋容旷职亏赋,渎扰朝廷。

十月癸酉,以海寇不靖,免淮、扬二府及通州、海门、如皋、宝应等州、县正官入觐。丙申,以淮安府马户逃亡,诏再蠲马赋三年。

十一月壬寅,升浙江左布政使刘望之为应天府府尹。

十二月丁丑,是岁,恤刑官所谳矜疑重囚,南直隶江北五十七人,诏减死戍边。甲申,右给事中杨霆,劾论巡抚应天都御史周如斗科取罚赎及纵弟受属官贿诸不职。下吏部,复言:“如斗昔按苏、松,名称籍甚。今偶罹訾议,非其志节殊也。盖昔当蠲赋之时,而今有督粮之责。安静则颂声易兴,严急则怨交作,所处之势使然耳。况科罚受贿皆风闻,无实证,不当遽议罢斥。”得旨:“令如斗视事如故。”

四十四年正月丙辰,巡按直隶御史温如璋条上备倭方略:“一、修城堡以防要害。苏、松滨海,倭夷出没,宜于川沙、吴淞之间,修复早寨旧城,以防嘉定、上海;刘家河港口更建小堡一所,七浦、白茆等处设水船旱栅,以防太仓诸泾。一、裁武冗以专职守。苏、松参将,宜复驻金山,团练诸军,守苏、松二府。其柘林把总,改驻崇明,统兵防守。金山游击,似为冗员,宜革;一、联修御以固防守。浙、直接境,不得互相推诿。宜将会哨兵船,通令督府,置立哨簿,委官稽查。在狼山、福山者远哨于崇明,而专守三沙一带;在松江、嘉兴者,远探于外洋,而会守独山一带。如江北船不至三沙,浙直兵船不会独山,皆以守备不设论罪。”疏下兵部,复如其议。惟裁武冗一事,仍行抚臣再议以闻。报可。

二月丁丑,巡按直隶御史温如璋条陈议处江南兵食三事:“一、品官优免太滥,诡寄日滋,今不必另定限制,惟仿十段锦册之法行之。其法算该力差、银差之数,总计十甲之田,派为定则。如一甲之田有余,则留以为二甲之用,不足则提二甲补之。剂量适均,轻重合一。乡宦免田,十年之内,止免一年。一年之内,止于本户。其余子户不许一概混滥;一、苏、松比年军兴之际,调兵增饷至四十三万。近岁海警稍息,节经议减,尚岁征银二十九万两有奇,民力不支。宜令抚、按官酌议汰减;一、苏、松、常、镇自嘉靖十六年以后,加派各项钱粮至四十七万八千余两,而工部料银不在此数。乞裁革,以复旧额。”事下户部言:“本部会派钱粮,俱照旧额,未有丝毫加增,独黄蜡、果品之数,加派四府,不过六千九百余两。今如璋所奏,乃至四十七万,不啻百倍,中间必有虚捏诡派等情。宜行抚按逐项查明,并将各处实征钱粮文册,不拘本部、工部及本处抚院所派,通行造册送部,以凭稽考,余如所议。”报可。

三月己酉,减海门县主簿一员、儒学训导一员,高邮州儒学训导一员。

四月丙子,裁革直隶华亭县添设主簿一员,江阴县巡捕县丞一员。庚辰,盗劫镇江府金坛县库及乡官曹大章家,杀伤二十余人。巡按御史温如璋以闻。因参同知卢江并知县陈颐等及兵备副使耿随卿等失事罪。诏停随卿俸一月,卢江等下巡按御史逮治。甲申,倭寇犯通州吕四场等处,官军御之。贼败遁,转掠至江南三沙。副总兵郭成等即舟师迎击之于海中,沉其舟,斩首百十三级。

五月丁酉,升总督仓场、户部左侍郎马森为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凤阳。丙辰,右佥都御史孙慎为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庚申,升太仆寺卿王鹤为应天府府尹。

六月戊寅,升吏部左侍郎朱衡为南京刑部尚书;原任南京太仆寺少卿洪朝选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

七月癸卯,河决沛县等处,运道淤塞百余里。己未,左侍郎、光禄寺卿谢登之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应天。

己未,改南京刑部尚书朱衡为工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及漕运事务。

九月乙未,升刑部左侍郎钱邦芑为南京刑部尚书。庚申,始停两淮运司工本盐。国初,两淮盐课岁以七十万五千引为额,开边报中为正盐,后每引益以余盐,纳价运司解部。至嘉靖三十二年,用御史黄国用议,以各场灶户类外煎剩余盐,将运司割没盐银扣留八万二千余两,给灶户充工本,增收盐三十五万引,通前额课共一百五万引,俱作正盐开边。仍每引带余盐如例。户部用以抵各边主兵年例凡十七万六千两有奇,由是盐数顿增三分之一。行之数年,运司积盐日多,累如山阜,引至无所售,边商不复报纳,盐法大滞。于是言事者屡陈不便。户部以国用方诎,藉以抵年例,不能罢也。至是,巡盐御史朱炳如极言其弊,谓工本盐不罢,不惟无益边饷,商灶两困,将并往时正盐常例,一切失之。户部乃请断自明年为始,两淮所增工本盐三十五万引,尽数停罢。其运司扣留割没盐银八万二千余两,仍解部济边。报可。

十月丙子,以水灾免应天府属高淳等县税粮有差。

十一月癸卯,诏改留湖广武昌卫粮三万四千五百七十余石于徐州,给开河夫役。将河道银抵补解京。从总理河道,尚书朱衡请也。

十二月戊子,升吏部左侍郎胡松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四十五年正月甲辰,敕南京兵部尚书节制振武诸营领兵都督以下,仍会同操江及应天、淮扬两巡抚从宜调度兵食,以备寇患。

二月庚辰,南京通政司右参议徐应为应天府丞。甲申,升广东左布政使万士和为应天府府尹。乙酉,巡按直隶御史尹校以徐、沛、萧、砀之间运道淤塞,请暂兔进解,以苏民困。事下部复:“校言良是,但岁时奉先、进御之需,不当概议裁削。臣等窃以为舟船固多烦滥,非尽贡物。今宜移咨南京兵部及该抚按官,每值进贡,查验贡物多寡,参酌船只大小,定拨只数,取足装运,毋容虚滥。仍示南京司礼等监诸内臣,痛革夹带、需索一切扰民宿弊,有仍踵故习者,抚按官参奏之。”报可。戊子,以灾伤免徐州及萧、砀、丰三县马价一年。

三月辛酉,工科给事中何起鸣奉诏至沛县勘河工还,上言:“旧河之难复有五:黄河全徙必杀上流,如新旧庞家屯、赵家圈等处,然以不赀之财而投之于河流已弃之故道,势必不能,一也;自留城至沛,积为巨浸,无所施工,二也;横亘数十余里,褰裳无路,十万之众,何所栖身,三也;挑浚则淖陷,筑岸则无土,且南塞则北奔,四也;夏秋渍潦大降,浚后难保不淤,五也。新河内多旧堤高埠,黄水难浸。开凿之费,视旧河为省,且可远将来溃浃之患。尚书朱衡论其必可开,开成运道必利。而议者见谓难成,亦有三焉。一以夏村迤北十六七里,地高恐难接水。然地势北高南低,大约止深二丈,一照水平加深,夫何患水浅;一以三河口积沙深厚,水势湍急,不无阻塞。然既建坝拦截,或用石包砌,每岁挑浅如例,夫何患沙壅;一以马家桥两岸筑堤五里,微山取土不便。又水口投埽,势必不坚,恐难经久。然此亦在委任得人,培筑高厚,无必不可措力之理。臣又观居民之情,在新河者则称新河可开;在旧河者,则执旧河可复。皆为市廛之私,非为国家运道计也。夫天下之事势穷则变,变则通。沛县河患至此极矣!往时旧河淤塞未深,都御史盛应期开新河,垂成而废,至今惜之。今黄水异常,复漕无日,尚可溺于人情安土而不为通变之谋哉!故臣断以为开新河便,宜如衡言;开新河而不全弃旧河,宜如季驯言。”疏入,下工部会廷臣议,俱合。上意乃决,诏勒限开筑新河,仍不得藉口速成,苟且完事。

四月癸亥,盗劫安东县库,格伤官吏事闻。诏兵部严行各抚按官,申明法令,弭盗安民。失事知县黎黔、守备韩德桢等,各夺俸二月。丙子,升总督三边右都御史郭乾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南京太仆寺卿盛汝谦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兼管巡江。戊子,以灾伤,诏免直隶沛县存留秋米并夏税起存料价银八千一百两有奇。

五月己未,起复江西布政使司右参政凌云翼奏:“苏、松地方,延袤千里,财赋所入,当天下三分之一。由外滨大海,内阻江湖,大河环列于郡县,以吐纳江海之流;支河错综于原野,以分析大河之派。寸土尺地,皆获灌溉,此东南财赋之源也。迩来,淤塞日甚,支河不达于大河,大河不达于江海,旱则一望枯槁,潦则立成巨浸,田亩日荒,逃移日众。请专设督理水利御史一员,令其往来巡察。或于南京巡江、巡仓、屯田三差内并其一,而以一员专督水利,尤为两便。”疏入,工部议复,以巡盐御史兼之。报可。

七月癸巳,升山东右布政使李一瀚为应天府府尹。

十月丙子,以淮、徐饥,命巡盐御史以修河银一万二千两赈之。

闰十月乙卯,升总督漕运右都御史马森为南京户部尚书。

十一月壬午,总理河道都御史潘季驯以忧去。吏部言:“治河尚书朱衡,心计精明,足当大任。今河工业已有绪,宜即以河道事使衡兼之,待其迁转之日,仍旧复设河道都御史。”报可。乙酉,命漕运都御史仍旧驻淮安,督徐、邳一带运务。

十二月丁亥朔,升南京通政使司右通政谭大初为应天府府尹。以漕粮愆期,革总兵官方恩等任,下各所司卫、所官于御史问。戊子,改南京礼部尚书毛恺为南京吏部尚书。己亥改南京工部尚书林廷机为南京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