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宪大夫工曹判书集贤殿大提学知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臣郑麟趾奉敎修。

李穑。

○李穑字颖叔赞成事谷之子。 生而聪慧异常读书辄诵年十四中成均试已有声。 谷仕元为中瑞司典簿穑以朝官子补国子监生员在学三年谷在本国卒自元奔丧。 恭愍元年穑服中上书曰: "草土臣穑言。 臣闻当国家无事之时公卿之言轻于鸿毛及国家有事之后匹夫之言重于太山。 臣以匹夫之贱冒进敢言狂妄之罪宜在不宥。 然涓埃之微高深所资  之言圣人所取 蒙殿下曲赐采择宗庙幸甚社稷幸甚。 臣闻经界之正井地之均治人之先务也。 洪惟我祖宗创垂之制持守之规无所不至四百余年末流之弊岂尽无有而田制尤甚。 经界不正豪强兼幷鹊之巢而鸠之居者皆是也。 有司虽以公文朱笔先后定其宾主甲若有力乙便无理而 公文朱笔又多鱼目混珍者乎然此受田之家皆王之臣陈力之余所以代耕彼虽失之此乃得之是犹楚人失弓楚人得弓犹之可也。 至于民之所天者唯在于田数亩之田终岁勤动父母妻子之养犹且未赡。 而收租者已至若其田之主一则幸矣或有三四家者或有七八家者。 苟力焉而相牟势焉而相敌孰肯让哉。 以是供其租而不足则又称贷而益之于何而养其父母于何而育其妻子民之穷困职此之由。 诗不云乎: ' 矣富人哀此 独。' 殿下卽位之初首以田制为务继降宥旨拳拳于此深谋远虑出自圣心 欤伟哉。 愚以为羡鱼不如结网胶柱何能调瑟不更其法难去其弊。 乞以甲寅柱案为主 以公文朱笔争夺者因而正之新垦者从而量之税新垦之地 滥赐之田则国入增正争夺之田安耕种之民则人心悦。 人心之悦国入之增为理之君所大欲也。 殿下何惮而不为或曰: '富人之田难以 夺积年之弊难以遽革。' 此则庸君所行非所望于殿下也。 若其施为之方润色之事辅相大臣必有运筹者矣岂新进小生所能妄议然其行与不行唯在殿下诚与不诚耳。 近年倭寇侵疆至贻圣上宵 之忧世臣老德相与谋猷其所以处之之方俱得其要。 然臣以父忧居滨海之地谋于野者熟矣。 今之为计不过有二曰陆守曰海战。 车不可济川舟不可行陆人性亦犹是也。 胡 之人其性耐寒杨 之人其性耐暑。 今夫平居之民不习水故足未蹈船而精神已昏一遇风波则左顚右倒相与枕籍乎舟中之不暇欲其坐作进退以与敌人贾勇难矣。 臣以为陆守则发平居之民利其器械屯其要害盛军容谨烽火以眩倭人之目。 此则按廉郡守足任之都巡问使何所用之。 折辱守令 费供亿如是而已。 海战之术则臣以为本国三边控海岛居之民无虑百万方之泳之是其长技其人又不以耕桑为事而以渔盐为利。 比因此贼离其居失其利怨之之心比之陆居岂止十倍。 驰一骑奉条 沿江召募必其赏赉数千之众一朝可得以其所长之技敌其所怨之人其有不胜者乎 杀敌得赏不犹愈于鱼 之利乎。 又以追捕使领之常在船上则州郡得便盗贼可败矣。 二者御寇之要道也。 盖陆守而不海战则彼以我为 其来未可量也海战而不陆守则彼或出其不意而其害有不小矣。 故陆守所以固我也海战所以威彼也。 如此则不两得乎。 文武不可偏废文经武纬天地之道也。 唐虞三代遐哉邈乎且以两汉言之高祖之与楚角也有如萧何者运筹而无汗马之功此文也。 有如韩信者分兵而有攻战之劳此武也。 光武中兴之时投戈讲艺息马论道则其文武 用经纬俱张而为后世之不可及也。 由是观之虽当战鬪之时不废讲论之道 当升平之时可忘战守之备乎是以先王知其然立官设职崇文重武未尝举此而遗彼焉我国家熙洽渐磨加以东渐升平百年民不知兵。 万户之府系皇朝所立旣是虚额诸卫之职为膏粱所占又且无军。 以今准古虽曰重武而无用武之实矣。 近以倭贼中外骚然几不土著。 又闻中原之民颇染贼腥。 尙赖皇天眷顾我元之深意吾皇涵养生民之洪恩今且宴安不至顚沛。 然居安思危则虽满不溢思患预防何蔓难 苟或因循一朝有缓急将何以备之乎楚国失猿祸延林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其可安然坐视乎 我国东有日本北有女眞南通江浙之船止有朝天之路西走燕山。 倭贼之来旣已仓皇失措至请甲兵。 江浙之贼万一帆船而来女眞之人万一南麾其骑则荷 之民其遽为干城之卒欤若变起仓卒人皆  无以卫社稷扶君王矣。 每虑及此窃自寒心。 臣愿设武举之科令充诸卫之士试以武勇而习其艺赐以爵禄而作其气国足精兵人乐为用庶几无他日 脐之患矣。 昔贾谊当文帝无事之时大息痛哭。  今薪火已然犹寝其上乎宁使微臣获妖言之罪不使圣朝有无备之讥臣之愿也。 孔子之道大以远非臣所能赞扬古今崇奉庙学规模亦非臣之所能悉论。 国家内立成均十二徒东西学堂外薄州郡亦各有学规模宏远节目致密。 观祖宗之意所以崇重儒道者深且切矣。 盖国学乃风化之源人材是政敎之本。 不有以培之其本未必固不有以浚之其源未必淸。 古之帝王有令名于天下者亦致意于斯耳。 殿下以生知之资夙慕圣人之道痛学校之废遂下修葺之令非惟吾儒之幸实生民之福也。 然其朋徒解散斋舍倾颓有由然矣。 臣请言之。 古之学者将以作圣今之学者将以干禄。 诵诗读书嗜道未深而繁华之战已胜雕章琢句用心大过而诚正之功安在。 或变而之他夸其投笔或老而无成叹其误身其中英迈杰出为儒之宗匠为国之柱石者几何人哉诗云: '恺悌君子何不作人 ' 作人之妙实在王化。 士流之弊如此则在上之人庸得辞其责乎。 又 登仕者不必及第及第者不必由国学孰肯 快捷方式而趋 途哉。 朋徒解散斋舍倾颓良以此夫。 臣伏乞明降条制外而乡校内而学堂考其材而升诸十二徒十二徒又摠而考之升之成均限以日月程其德艺贡之礼部中者依例与官不中者亦给出身之阶。 除在官而求举者其余非国学生不得与试则昔之招不来者今则麾不去矣。 臣将见人才辈出殿下用之不竭矣。 佛氏入中国王公士庶尊而事之。 自汉 今日新月盛。 肆我太祖化家为国佛刹民居参伍错综。 中世以降其徒益繁五敎两宗为利之窟川傍山曲无处非寺。 不惟浮屠之徒浸以卑陋亦是国家之民多于游食识者每痛心焉。 佛大圣人也好恶必与人同安知已逝之灵不耻其徒之如此也哉臣伏乞明降条禁已为僧者亦与度牒而无度牒者卽充军伍新创之寺 令撤去而不撤者卽罪守令庶使良民不尽 缁。 臣闻殿下奉事之诚尤笃于列圣其所以祈永国祚者甚盛甚休。 然以臣之愚窃惟佛者至圣至公奉之极美不以为喜待之甚薄不以为怒。  其经中分明有说: '布施功德不及持经。' 听政之余怡神之暇注目方等留心顿法无所不可。 但为上者人所则效虚费者财所耗竭防微杜渐不可不愼。 孔子曰: '敬鬼神而远之。' 臣愿于佛亦宜如此。 臣亦知逆鳞必至于碎首但恐滥觞或至于滔天故冒万死不惜一言。 臣又复思惟盛衰相因理之必然。 我国家再世幼 陪臣执权纪纲失坠人思其治。 殿下以聪明宽毅可以有为之资当乱极思治可以有为之时宜渴于用贤矣。 未见束帛  宜急于听政矣。 而未见庭燎  。 贤能岂尽登庸奸邪岂尽屛退。 未闻一政之行徒 百姓之望。 如此而望其治成是犹却步而图前南辕而适燕臣甚为殿下耻之。 易曰: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修心之要出治之方无过于此惟殿不留心焉。"

二年擢魁科授肃雍府丞中征东省乡试第一名充书状官如元应举。 明年赴廷试读卷官 知政事杜秉 翰林承旨欧阳玄见穑对策大加称赏遂擢第二甲第二名 授应奉翰林文字承仕郞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 寻还国王授典理正郞艺文应敎。 四年升内书舍人又如元礼任翰林院权经历。 五年以母老 官东归上书言时政八事其一罢政房复吏兵部选也王嘉纳遂以穑为吏部侍郞兼兵部郞中以掌文武之选。 六年试国子祭酒迁右谏议大夫请行三年丧从之。 七年以言事 权贵一时谏官皆左迁拟穑尙州其夜命以穑为枢密院右副承宣翰林学士谓宰相曰: "李穑才德出众非他人比。 用舍不如此无以伏人心。" 自是 掌机密凡七年。 十年红贼陷京王南幸扈从录功为一等。

十一年王听佛护寺僧言赐田会穑奉御宝印监试榜王遣宦官命幷印赐僧牌穑白曰: "此事宜议诸大臣不可轻易。" 王怒甚穑恐卽印牌王怒犹未解命停印榜知都佥议柳淑* {谏}曰: "僧以非理干 圣政。 穑争之诚是殿下听非理而罪争臣于理何 " 王怒稍霁乃印榜穑上笺辞职曰: "临事径情反激怒雷霆之下抚躬对影若难容天地之*闲。" 王不允。 十二年元授征东行中书省儒学提举本国授密直提学同知春秋馆事赐端诚保理功臣号。 自是与国政虽在罢闲有大政则必就问焉。 十四年签书密直司事。 十六年重营成均馆以穑判开城府事兼成均大司成增置生员择经术之士金九容郑梦周朴尙衷朴宜中李崇仁皆以他官兼敎官。 先是馆生不过数十穑更定学式每日坐明伦堂分经授业讲毕相与论难忘倦。 于是学者 集相与观感。 程朱性理之学始兴。 元授征东行中书省左右司郞中。

十七年侍中柳濯等上书谏马岩影殿之役王大怒下濯等狱使穑鞫之王欲以事诛濯命穑制谕众文穑请濯罪名王曰: "久为首相多行不义。 致天大旱一也夺演福寺田二也公主之薨三日阙祭三也其葬降用永和公主之例四也不忠不义孰大于此 " 穑曰: "此皆旣往事也。 近日濯等请寝影殿之役虽以四事归罪国人皆以为上书之故。 且此四事皆非可杀之罪愿更思之。" 王益怒趣益急穑伏俯曰: "臣宁得罪安敢为文以成其罪。 且上书之事非独濯领都佥议亦知之矣。" 时辛旽为领都佥议方在王侧不得已乃曰: "老夫亦知之。 但以上怒不敢告耳。" 王命侍中李春富封御宝春富 伏不敢进旽曰: "宜令言者封之。" 乃命穑穑恐王益怒乃封之书曰: "臣穑谨封。" 王曰: "以予否德不从予言持此去求有德者事之。 我太祖初岂王孙哉予避位矣。" 乃移御定妃宫不许进膳。 翼日旽欲解王怒启王下穑狱使赞成事李仁任知都佥议柳渊讯之坐以不从王命穑曰: "臣自布衣谬蒙上知不有战功不经吏职但以文墨小才骤至宰相上恩深重图报无由尝谓苟可以有益上德者不惜身命力言之以报万一。 今柳侍中在缕 穑为问事官而敢尽言者欲王动心省悟不滥杀大臣也。" 因泣曰: "穑之泣非为见恤于狱官非敢望达于上聪又非畏死也但恐因此一失主上之名不美于天下后世也。" 仁任等以闻王遂感悟放濯等命穑曰: "沐浴而朝予将与之言。" 明日穑进谢王曰: "毋嫌前怒宜更尽心。"

十八年改三司右使。 二十年拜政堂文学加文忠保节赞化功臣号我

太祖为知门下府事王谓近臣曰: "近日物议何如 " 对曰: "皆言国家得人。" 王笑曰: "文武皆用第一流以为宰相谁敢议之 " 王每召见穑及李仁复必令左右 扫焚香幸僧神照白王曰: "君见臣何必致敬如此 " 王曰: "尔何知此二公道德非庸儒。 且穑学问舍肌肤而得骨髓虽中国亦罕比。 乌敢慢哉 " 寻丁母忧起复仍旧职。 二十二年辞免封韩山君。

辛禑三年加推忠保节同德赞化功臣号禑以穑为师傅穑追父谷志成大藏经禑闻之命知申事卢嵩降香。 八年判三司事称病不视事。 明年复封韩山君寻复判三司事。 十年以病辞进封韩山府院君。

帝遣张溥周倬等来溥等至境问穑安否禑以穑称为判三司事出迎诰命。 十一年上书乞退禑不听寻检校门下侍中。 十二年知贡举以旧例。 享禑于花园禑以师傅敬重之亲执手引入欲对榻坐穑固辞禑亲牵内廐马赐之命作诗穑书云: "圣主开兴运愚臣荷异恩。 科场命分桂卑食特罗尊。 当面山光滴临身日色温。 经筵 小技茂渥似乾坤。" 是试穑严立禁防举子年未满二十不许赴试判门下府事曹敏修子赴试不中同知贡举廉兴邦欲取之力请于穑穑不听。 十三年禑修西普通塔命穑作记其略曰: "我太祖创业垂统弘扬佛法以保子孙者非前世帝王之所可及。 先王能体太祖之心归崇三宝。 今殿下修塔如此殿下之心上合于太祖又可知矣。 呜呼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将不在于今日乎。" 识者讥其* {谄}主 佛。 一日穑称病不出曰: "侍中李成林生长矮屋及为宰相广占田民一时 起三第左使廉兴邦亦以取* {敛}为事误国家者必此二人也。" 十四年我

太祖回军欲择立宗室曹敏修谋立昌以穑为时名儒欲藉其言密问于穑穑亦欲立昌乃曰: "当立前王之子。" 遂立昌昌起穑拜门下侍中赐推忠保节同德赞化辅理号赐马一匹王大妃亦遣宦官馈酒果。

自恭愍薨,

帝每征执政大臣入朝皆畏惧不敢行及穑为相曰: "今国家有 非王及执政亲朝无以辨之。 王幼不能行是老臣之责也。" 卽自请入朝我

太祖称之曰: "慷慨哉。 是翁。" 昌及国人皆以穑老且病固止之穑曰: "臣以布衣位至极品常欲以死报之。 今得死所矣。 设死道路以尸将命苟得达国命于

天子虽死犹生。" 遂与李崇仁金士安如京师贺正且请王官监国穑以我

太祖威德日盛中外归心恐其未还乃有变请一子从行,

太祖以我

太宗为书状官及入朝道有一官人语穑曰: "汝国崔莹将精兵十万,

李[太祖旧讳]执之易如捕蝇汝国之民,

李[太祖旧讳]罔极之德何以报之。"

帝素闻穑名引见数四礼待甚厚从容赐语曰: "汝在元朝为翰林应解汉语。" 穑乃以汉语遽对曰: "请亲朝。"

帝未晓曰: "说甚  " 礼部官传奏之穑久不入朝语颇艰涩,

帝笑曰: "汝之汉语正似纳哈出。" 回至渤海与二客船同行及半洋山 风大作二客船皆没我

太宗所乘船亦几不救人皆惊惧顚 ,

太宗神色自若穑还语人曰: "今

皇帝心无所主之主也。 我意

帝必问此事则

帝不之问,

帝之所问皆非我意也。" 时论讥之曰:

"大圣人度量俗儒可得而议乎 "

时田制大坏我

太祖与大司宪赵浚欲革私田都评议使司议田制穑以为不可轻改旧法持其议不从。 穑谒禑于黄骊府未几乞解职举李琳自代昌以穑为判门下府事。 穑尝与洪永通李茂方等设白莲会于南神寺佛者以穑借口益肆其说。 又久典文衡以其子种学再掌试种学素不能文士林颇讥穑私其子。 昌将亲朝穑曰: "辽野寒甚。 宜早行。" 旣而昌母李氏悯昌年幼言于都堂寝其行昌命穑琳及我

太祖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各赐银五十两彩* {段}十匹马一匹下敎奬谕。 初崇仁副穑赴京至是崇仁以买卖事被劾流窜穑不自安上 乞退。 昌不听命中官赐酒慰谕犹不出。 昌趣令视事又命赞成事禹仁烈赐酒于第穑又上 辞。 昌不听。 盖穑尝爱崇仁文章其再上 意欲救之也。 穑遂归长湍别业昌遣中使李匡存问又遣知申事李行赐酒敦谕请还穑不起。

恭让卽位穑自长湍还诣阙贺王召入内下床而待乃曰: "平生闲游不意今日得此也。 愿卿补之。" 复以为判门下府事王亲 *大庙告卽位将事之夕有司请撤禑母神主穑曰: "此事未保其终姑徐之。" 左司议吴思忠门下舍人赵璞等上* 曰: "判门下李穑事我玄陵以儒宗位辅相。 及玄陵薨无嗣权臣李仁任自欲擅权贪立幼主而穑助议立禑。 诸将回军议立王氏之际大将曹敏修以仁任姻亲欲立子昌以继其邪谋问计于穑穑亦尝以昌为心遂定议立之。 其子种学宣言于外戚曰: '群臣议立宗室卒立世子吾父之力也。' 穑之回自京师也与李崇仁金士安等相期谒禑于骊兴而穑先期独见其独见之际所言公欤私欤是未可知也。 及

天子有命曰: '虽假王氏以异姓为之非三韩世守之良谋。' 忠臣义士议复立王氏以遵

天子之命而贼臣边安烈欲立奇功以要富贵与穑及禑舅李琳及金伫郑得厚等谋迎辛禑以沮复立王氏之议。 若以为旣已十五年委质为臣而不可复有他心则何负于五百年之王氏而忠于十五年之辛氏哉穑世仕王氏受恭愍罔极之恩附仁任则立辛禑而絶王氏诸将议立王氏则附敏修黜禑而立昌。 忠臣义士议复王氏则附安烈黜昌而迎禑。 其在禑昌亦为反侧之臣矣。 然此不足论也世为王氏之臣* {谄}附贼臣使王氏之宗祀永絶其为罪恶天地宗社之所不容也。 呜呼王莽纂汉成于张禹者非禹与其谋而 其力也。 但以禹为儒宗素有重望者而附于莽则莽无所忌惮国人亦且信从而不附于莽者反为罪人。 然不能自解于朱云之请斩不能自逃于后世之公论。 穑附禑昌为国人倡罪反有重于禹也。 且穑为仁任所重保其富贵而仁任与其党坚味兴邦恣行贪欲。  官卖狱贿赂公行夺占田民。 怨积罪盈卒致败亡而穑不言其非。 为禑师傅屡受赏赐乳臭子弟咸擢高科布列要职。 见禑肆其暴虐杀戮无辜而穑不正其过见禑妄兴师旅将犯上国之境以基东方无穷之祸而穑又不言之。 国家以私田瘠公家而害民生兴辞讼而毁风俗议欲革之以正田法而穑为上相固执不可。 使其子种学扬言于人以倡巨室怨谤之端。 李琳贪墨孱劣国人所知穑又欲纳交外戚以图保全荐琳自代。 又以儒宗 佛印成藏经举国争 惟恐不及以误风俗使子弟言于人曰: '非吾父意追祖谷之志耳。' 是则陷父于异端而不之恤也。 又以奉昌朝见迎立辛禑之计未遂托李崇仁被劾归于长湍观望事变。 及殿下卽位公然而来受判门下之职立于百官之上了无 色。 曲学阿世饰诈钓名请下攸司论穑父子及敏修之罪以戒后世为人臣而不忠者。"

王命罢穑种学夺敏修告身思忠等复上* 论劾流穑于长湍种学于顺天遣* {纠}正田时鞫敏修于昌宁。 时欲以敏修立昌之谋出于穑取辞敏修不服曰: "立昌之罪予固独当穑实无与焉 " 累日逼之乃服。 二年宪司上* 请治穑敏修立昌又欲迎禑之罪。 谏官又上* 请下穑敏修于宪司严加鞫问置之极刑命削穑职与敏修徙远地。 左常侍尹绍宗以穑门生不署名台谏复请穑罪王遣思忠时及执义李皐鞫穑于长湍命之曰: "毋令穑惊动若不服当更 旨。" 穑果不服曰: "倡立辛昌非穑所知。 穑若妄言上天监临。 请与敏修对辨。" 思忠遣时以闻王命加 讯时还宣旨使狱卒执杖立左右竟日通夜逼之且示敏修昌宁狱辞穑曰: "回军议立之际敏修问穑: '宗亲与子昌孰当 ' 时敏修以主将领兵还且与昌外祖李琳为族同心穑不敢违以禑立已久当立子昌为对无首劝擅立之语。 去年朝

京师到礼部尙书李原明曰: '汝国逐父立子天下安有是理王与崔莹皆被拘囚是何义耶 ' 予应之曰: '崔莹敎王谋犯辽阳将军曹敏修与

李[太祖旧讳]以为不可到义州不敢发莹数趣之不获已回兵系莹狱。 于是王怒欲害诸将故太后废王置于江华去开京二十余里旧都胜地怡养性情无如此地。 且宰相侍卫仪仗器物朝夕膳奉皆如平昔。 何放之有 ' 及还谓侍中

李[太祖旧讳]曰: '原明之言耳可得闻口不可道。 骊兴远地迎置近地可免放君之名。' 但此语而已固无迎立之议。" 思忠等取辞乃还。

穑尝语人曰: "昔晋元帝入继大统致堂胡氏以为元帝姓牛而冒续晋宗东晋君臣何以安之而不革也。 必以胡鞨交侵江左微弱若不凭依旧业安能系属人心舍而创造难易絶矣。 此亦乘势就事不得已而为之者也。" 穑于立辛氏不敢有异议者亦此意也。 台谏再论穑敏修罪不报交章复论遂移穑于咸昌台* {谏}又论穑琳王欲与宰相议知申事李行曰: "台谏之论安知非功臣意耶 " 手书* 尾曰: "依申以穑为座主。" 令右代言赵仁沃代署名。 台谏劾行党附座主专事蒙蔽又劾仁沃侵官王不得已皆罢之。

太祖及功臣七人上书: "以为台谏论列非臣等所知人以此归咎臣等。 禑昌之党疾臣等造言兴谤。 臣等请避位 谤以保性命。" 遂皆杜门大司宪成石璘闻之亦上书辞职台谏论执愈坚王素未信李穑谋乱且禹洪寿驸马成范之父故怒台谏弹劾不已不进膳台谏伏合请命王曰: "琳穑等皆已流窜勿更论请。" 王以功臣等不视事命评理裴克廉署事都堂大提学安宗源左使权仲和等白王曰: "都堂庶事至繁如两侍中不可一日无也。 速令九功臣就职。" 王曰: "卿等其图之。" 对曰: "古者一相辞职都堂皆改批。 今亦宜改九功臣批令出视事。" 王从之九功臣诣阙拜谢王召入内殿赐酒慰之乃出视事台谏以言不听辞皆左迁为守令流行于淸州。

王昉赵 还自京师白王曰: "礼部召臣等曰: '尔国人有坡平君尹 中郞将李初者来诉于

帝言: 高丽

李侍中立王瑶为主瑶非宗室乃

李侍中姻亲也瑶与

李侍中谋动兵将犯上国宰相李穑等以为不可卽将李穑曹敏修李琳边安烈权仲和张夏李崇仁权近李种学李贵生等杀害将禹玄宝禹仁烈郑地金宗衍尹有麟洪仁桂陈乙瑞庆补李仁敏等远流其在贬宰相等潜遣我等来告

天子。 仍请: @亲王动天下兵来讨。 乃出 初所记穑敏修等姓名以示之。  与 等对辨曰: @本国事大以诚安有是乎因问 曰: @尔位至封君颇知我乎 愕然失色。' 礼部官曰:

'天子圣明亦知其诬矣。 尔速还国语王及宰相将 书内人等鞫问来报。'" 于是台谏相继上* 请鞫 初之党留中不下会宗衍逃遂下玄宝仲和补夏仁桂有麟于巡军大狱遽起令台省刑曹杂治之。 先鞫有麟峻急辞连崔公哲崔七夕曹彦赵琼公义韩成金忠安柱郭璇郑丹凤朴义龙等幷下狱。

初有麟从弟思康素无行尝为僧犯赃亡入

上国改名 。 有麟家臣丁夫介从 赴

京师知而不言。 及还先往有麟家言其状有麟在狱忧愤不食而死枭首于市籍其家囚夫介。 逮系穑琳仁烈仁敏地崇仁近种学贵生等于淸州狱遣门下评理尹虎密直副使朴经右司议李扩刑曹佐郞申孝昌田时与杨广道都观察使柳 鞫之。 虎等在淸州鞫诸囚皆不服。 忽雷雨大作前川暴涨毁城南门直冲北门城中水深丈余漂没官舍民居殆尽。 狱官苍黄攀树木以免故老谓: "自有州以来未有水 如此其甚者。" 王以水 下敎释之仍安置咸昌寻宥穑许从便。 三年宪府请复治穑种学不从宪府复论穑罪王勉从之流于咸昌谏官又论种学流远地俄许京外从便穑上书谢曰: "臣以不才幸遇殿下入继正统卽于初政 受判门下事。 满溢是惧愈增兢* { }未浃旬日遽被弹劾连章累牍请置极刑。 阅岁三改益峻不衰臣之性命在于朝夕。 苟非殿下好生之德与天同功臣岂能得至今日以沐圣上作解之泽哉臣闻命之日急于谢恩卽离贬所踰岭而北蒙犯风雪忠骊之*闲宿疾发动难于跋涉致此淹留未得径造阙庭伏望怜臣衰惫永示好生之德。" 王览书卽命驿召穑及崇仁种学穑还京谒我

太祖于私第,

太祖惊喜迎之上座 进酒请穑立飮穑不让人皆非之极欢而罢王闻之曰: "此二公畴昔之情好也。" 王尝谓左右曰: "向者省宪数上* 请诛穑子以为穑尝事玄陵言事 旨虽怒甚犹待以礼。 又为伪朝奉使大明,

帝宠待优渥召待便殿屡赐宴慰。 天下想望其为人以玄陵之睿鉴,

皇帝之威灵礼貌如彼 如寡人其敢害之 " 居数日穑与崇仁种学诣阙谢恩。 召入内殿赐酒慰之命还告身复封韩山府院君领艺文春秋馆事。

四年宴群臣于寿昌宫穑醉发声大笑侍近大护军金鼎卿止之穑惶恐趋出郑梦周柳曼殊等醉辄喧呼是日稍 。 盖惩于李恬使酒得罪也诛梦周鞫谏官金震阳等辞连穑种学种善流种学种善于外王使谓穑曰: "卿之二子得罪于朝卿其去矣两江之外惟卿所适。" 穑怃然曰: "臣顾无田宅果安归乎 " 遂贬衿川寻徙骊兴入

本朝。 封韩山伯卒年六十九赐祭赙礼葬之谥文靖。 穑天资明敏博览群书为诗文操笔卽书略无凝滞。 勉进后学以兴起斯文为己任。 学者皆仰慕掌国文翰数十年屡见称中国。 平生无疾言遽色不露圭角不治生产虽至屡空不以为意。 然志节不固无大建白学问不纯崇信佛法为世所讥。 有牧隐集五十五卷行于世。 子种德种学种善种德官至同知密直司事种学签书密直司事。

禹玄宝。

○禹玄宝字原功丹阳郡人父吉生赤城君。 玄宝恭愍朝登第补春秋检阅累迁执义拜左司议大夫。 时正言尹绍宗草* 将请去金兴庆斩金师幸罢影殿役玄宝知之托以绍宗旷职劾去之与同僚金允升徐钧衡崔积善卢嵩等上* 曰: "事贵变通言要切时不通乎变事难有成不切于时多言何补。 臣等承乏言责未有一言能副圣虑敢不 竭衷怀思有以补圣德之万一。 国家自庚寅年以来倭贼为寇连兵追捕未能擒制。 近年以来狂暴尤甚杀害将帅掳掠人民沿海州郡远近骚然至于再犯京畿无所畏忌将来之患固难测量。 将相大臣恬不为意制御之方未有成 。 如或群贼乘*闲突至将何以处之凡事预定则有备无患仓卒则智者难谋。 愿殿下谋及宰相谋及将帅谋及朝臣问以计策岂无方略可施者乎早定规 毋失事机。 议者以谓贼善舟楫不可以水战若造船舰是重困吾民。 是不然水贼不可以陆攻其势明甚且攘贼禁暴本欲为民其可念小弊于民而贻大患于国乎今东西江 置防守贼泛海扬扬而来我军临岸拱手而已虽精兵百万其如水何哉宜作舟舰严备器仗顺流长驱塞其要冲贼虽善水安能飞渡 得势便擒捷扫荡亦可必也。 不敎民战是谓 之。  战者危事一胜一负存亡关焉不可不愼。 国家素无预备民不知战一旦有变 攘顚倒方始驱聚以充卒伍兵刃未交望风披靡以此而战乌乎有成。 虽孙吴为将亦无能为矣。 宜预先将帅搜卒炼兵敎而习之使人人耳熟金鼓目惯旌旗皆以战争不为惊骇之事则虽遇劲敌皆能敢鬪岂有狼狈失次者乎。 用兵之道专在于将良将之才自古为难。 宜择子弟有器识者 令学兵法习武艺常加敎阅训养精锐待其成才而用之良将何难得而用兵其有失律之患哉古有兵书取人之科卽此意也。 食者民天不可不重。 孔子言兵先言足食。 食如不足兵虽众将焉用哉国家用兵已多年矣未有蓄积以备不虞 今雨泽愆期  难知宜广储 以赡军食。 人事动于下天变应于上天人相与之际休咎之征不可诬矣。 迩来干文示警地道兴怪非一而再安得不谓之异乎古者有以祥而致 以 而反祥者在人主戒谨与否耳。 愿殿下益加修省以 天变。 殿下临御以来励精图理屡下德音颁示条令其于忧国爱民虑甚远也法悉备也。 然而理 无着敎化未孚其故无他但有司者以为文具循旧弊耳。 愿取丙申以后累降条 申 有司举行无遗。 便民之道不出乎此。" 王下都评议使司然竟不行。

辛禑初授密直代言升提学转同知司事兼大司宪禑乳 张氏将祭松岳禑使宦者郑鸾凤言于玄宝曰: "今禁酒令严乳 欲祭松岳何如 " 玄宝曰: "酒祀神之物若受司 帖则可矣。" 进政堂文学仍兼大司宪。 久之拜门下赞成事提调政房改三司左使寻复为赞成事赐纯忠翊戴佐理功臣号。 我

太祖回军禑削诸将职以玄宝为右侍中 数日而罢封丹阳府院君。 恭让卽位金伫狱起辞连玄宝。 郞舍上* 请置极刑不报。 复上* 请正典刑籍没家产又不允郞舍伏合待命。 王以玄宝于伫辞证不相干只免官郞舍更* 请不听。 寻判三司事。 逮系 初狱以 异得免。 宪府言不可轻赦又不听。 大司宪金士衡等上* 言罪涉 初者已皆远窜而唯禹玄宝权仲和张夏庆补等留在京城不宜罪同罚异请一切逐之王以情状未明事在赦前不允。 翼日又请皆不报。 于是士衡与执义安景俭崔远掌令许周崔兢持平赵庸以言不听辞职不允令视事又皆称疾不出。

刑曹又上* 请窜玄宝等王下都堂都堂请从刑宪之请王不得已流于远地寻宥许从便。 宪司上书请李穑罪而不及玄宝* {纠}正朴子良等相与讥议。 时玄宝子洪得为执义赴衙子良等不庭迎大司宪金凑言: "子良等不迎执义又讥宪官为旷职以下陵长请罪之。" 下子良等于巡军鞫之子良曰: "沮王氏议立昌者穑也。 谋迎禑欲使王氏不立者玄宝也。 二人之罪同一律也。 本府论穑而不论玄宝其以子洪得为执义也。 洪得论穑罪是卽论其父也与同列论父之党而不卽辞去是不有其父也。 其父谋絶王氏知而不谏是不有王氏也。 是无父无君之人也何以迎为顷者命省宪刑曹议玄宝等罪乃以罪疑惟轻论。 然谋迎禑以絶王氏送 初于上国将害本国罪之大者省宪刑曹不能* {纠}治反从轻论故曰旷职。" 万户柳曼殊曰: "所司论玄宝等罪密封以闻若等何由知之 " 子良曰: "闻诸* {纠}正安升庆。" 乃囚升庆鞫之升庆曰: "前此诣郑道传第问曰: '闻公上书言事甚切然乎 ' 道传曰: '然。' 具言书中之事。 予闻之遂不迎洪得。 又见道传问曰: '近者省宪刑曹论禑昌 初之党具密封以闻见乎 ' 道传曰: '若等以禑昌 初之党为大恶然其事已矣。' 吾所闻止此尔。" 于是杖子良升庆配水军改洪得为典校令。 省宪刑曹上* 劾流道传于奉化县。 台省交章论玄宝罪请削职远流。 * 再上王以其孙成范为驸马故皆留中召台* {谏}曰: "玄宝罪状虽或明白予必救之。  罪状未明曾被流放又在赦前其勿复论。" 台谏退上* 又请不允知申事成石瑢代言柳廷显等曰: "事关大体不可不听。" 王仰而思之台谏复面请王勉从之命玄宝曰: "今有司强请卿罪卿宜归所安处。" 乃流铁原寻宥之封丹山府院君。 郑梦周诛鞫谏官金震阳等辞连玄宝王以成范故释不问。

都评议司执玄宝与其子知密直洪寿典医副令洪富判事洪康上护军洪得礼曹正郞洪命及宗室南平君和寿延君珪宁原君琦益山君 福原君谘顺宁君聃保宁君福门下赞成事安翊判开城府事金南得密直使崔乙义前淸州节制使王承贵前密直副使都兴知申事安瑗左代言柳廷显右代言许应判事朴兴泽前延安府使安俊内府令申元弼兵曹摠郞崔咸宦官姜仁富流远地。 使经历张至和白王曰: "玄宝等屡干罪犯过蒙宽宥犹不改心。 乃更谋乱祸机急迫未及上闻。 将玄宝等分配于外。 臣等闻乱臣贼子人得而诛之敢用先发后闻。" 又上* 曰: "赏罚人主之大柄也。 赏罚不明则善恶混淆纪纲紊乱而危亡随之。 伏见禹玄宝洪寿父子本以邪媚之行依阿取容窃位苟禄但知其家不知有国无一念及于生民无一言及于公道。 顷在伪朝党于林廉广行贿赂占夺民田免于戊辰之诛幸也而玄宝则参于金伫得厚之谋洪寿则与于迎立辛禑之议屡被弹劾窥免己罪阴遣 初造饰大言诉于

上国请亲王动天下兵谋害本国此实万世不赦之罪。 近年以来台省抗* 论罪者数矣但赖殿下宽慈幸蒙原免诚宜改行易虑以报圣恩顾乃深衔向之论己者拟欲报仇朋比梦周援引私 * {谄} 之徒布列攸司又与宗亲等无时聚谋诬陷忠良扰乱国家罪不容诛。 臣等备员相府以社稷大计不可坐视而不言。 故于前日将罪魁玄宝及其子洪寿等五人党与南平君和等二十人已皆 斥于外而罪恶贯盈未厌众心伏望明正其罪籍没家产以明国家罚恶之典。" 王命流玄宝于 林皆削职远流。

宪府上* 曰: "殿下卽位以来变故相仍朝廷不睦此无他赏罚不明恩义不分之致然也。 禹玄宝素无节义阿世取容位至宰相洪寿奸回* {谄}媚一无可称 缘戚里宠待扰渥 宜恭谨守职以补王室也。 旣与安烈逆谋又与梦周阴谋构乱所犯屡着罪在难宥恃殿下数宥之恩忽社稷安危之计曾无戒惧日益骄矜谋去忠臣惟事报复遂使中外相疑臣邻不辑窃为殿下痛甚。 法者国家之大柄不可以私挠也。 今都评议使司上* 论列而殿下屈法宽贷以缺众心。 伏望殿下计以社稷断以大义明正其罪垂戒万世。" 郞舍亦上* 请一依都堂所启皆不报宪府复上* 曰: "天佑圣神以复王室而殿下励精图理几至升平实三韩万世之幸也。 而禹玄宝父子前日所犯皆关国体法不当宥赖上宽仁获全性命而乃怀报复之志日肆奸邪之计朋比梦周连结宗亲阴图构乱贻患国家是诚宗社之罪人恐殿下不得而私也。 窃念殿下卽位以来祸乱相继 今不解无非此人之为也。 薄昭文帝之亲舅也一犯法而文帝不小暇贷以存汉法杨妃玄宗之宠姬也一有变而玄宗割爱正法以安众心盖不得已也。 愿殿下深思熟虑断以大义永絶祸阶。"

郞舍金子粹等言: "禹玄宝构 生事之罪在所不赦辅臣宪臣上章请罪而殿下不以大义处之务从宽典是爱克厥威流于姑息而大有乖于从谏之美意也。 愿明示威断一依前日所奏以快众心。" 王命永不 台谏复交章请罪留中不下伏合力争王曰: "玄宝父子罪虽重予本恶杀不忍加诛。 且予旣从台谏之言已远流矣。 台谏宜亦从予言毋强言也。" 台* {谏}又言: "震阳等狱辞云洪寿洪富指嗾上* 请明正其罪。" 于是更流洪寿洪宝远地永不 。 玄宝入本朝封丹阳伯卒年六十八辍朝三日赐赙致祭官 葬事谥忠靖。

李崇仁。

○李崇仁字子安京山府人。 恭愍朝登第授肃雍府丞累迁长兴库使兼进德博士本国选文士应举

京师崇仁为首选以年未二十五不遣历礼仪散郞艺文应敎门下舍人。 辛禑时除典理摠郞与金九容郑道传等请却北元使坐流削职寻释之起拜成均司成。 转右司议大夫与同僚上* 曰: "从谏人君之美德。 故书曰: '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 殿下春秋鼎盛国家多故正当励精求理之时也。 近日宪司请开书筵卽赐兪允群臣喜庆以为圣学日进当日与老成大臣讲论治道终始惟一不可怠忽。 先王克谨天戒不敢遑宁故诗曰: '敬天之怒无敢戱豫敬天之 无敢驰驱。' 又曰: '无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 窃闻近日书云观上言干文有变是天仁爱殿下而谴告也宜 膳彻乐恐惧修省上以* 上天仁爱之心下以慰群臣 望之情。 守令民之司命苟非其人民受其害民之憔悴莫甚此时乞令两府台谏六曹各举所知举非其人罪及举主。 近来迁代大速虽得其人未见其效* {须}仿三载考绩之法满三年方许递代令按廉殿最以闻如有政绩尤著者不次擢用。 兴师动众必有其弊故遣将帅宜有节制国家已于各道置三元帅一道之任宜专委三元帅近来一有小寇三元帅外别遣诸元帅诸兵马使非惟委任不专卒无成功往返之*闲民受其苦乞自今本道之任专委三元帅随其成败以明赏罚仍乞各道元帅依六道都巡察使军目统率本道军官毋得夺占以致纷扰。 设官分职各有攸当故先王置内侍府以待中官是为令典不可改也乞复置此官将中官之小心谨愼者随品转用毋与朝官。 设险守国先王之制故孟子曰: '天时不如地利。' 近来海寇大炽侵至畿甸中外城郭颓 不修民无所据流移莫禁盗益深入乞内自都城外至沿边州郡各令有司以时修筑务要坚固使民安业且有功而赏人必相劝无功而赏人必不服。 国家土田之赐本以待有功近来冒受赐牌占田太多者有之乞令有司根究推刷其不尽与南幸兴王癸卯三等功者收其田虽在三等之例其所占过其数者收其 数以充军须功臣之号除有功外亦宜重惜。 近因倭寇诸道贡赋大半未纳百官之俸岁 一岁崇敬府尙瑞寺及兴福崇福典宝三都监已无所职但  禄乞皆革罢。 近来官爵眞添相杂其谢牒但有堂后署而无印信恐后日必有假滥乞东班则典理司西班则军簿司印信署给。" 寻拜密直提学。

与政堂文学郑梦周纂实录崇仁梦周会权门燕飮不勤编摩时议讥之。 转同知司事以李仁任姻族杖流通州召还签书密直司事与李穑金士安如京师贺正还拜艺文馆提学。 辛昌时与朴天祥河仑等辨永兴君环眞伪坐诬宪司请置极刑崇仁逃狱卒反接崇仁子次若索之鞭背流血过梨岘适遇我

太祖狱卒匿次若路傍家次若大呼曰: "愿

令公活我。"

太祖惊问之谓狱卒曰: "岂可责子索父耶 " 卽命释之令从者一人归次若于家乃与侍中李琳白昌曰: "卽位之初宣布宽仁请宥天祥等。 且崇仁侍讲书筵启沃有日乞令供职。" 于是流天祥等于远地崇仁乃出赴书筵宪司劾之崇仁辞不允谏官具成佑吴思忠南在沈仁凤李堂等上* 劾崇仁曰: "传曰: '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 此天下古今之常典也。 苟为臣子而不孝不敬罪莫大焉。 臣等窃惟崇仁性 奸贪言行邪 才无经国虑不及远但以文墨末艺出身盗名久居枢要。 往者仁任用事旣为党比坚味盗国又为腹心颇张威福恣行不法。 父母之丧未满三年不得掌试国家之制也而崇仁为散骑常侍当母忧求为监试试官而不可以朝服试之故以常侍高官降求上护军以掌其试。 且母死 踰百日 肉自若以毁人纪是不孝也。 比来上国以群凶贪 絶我国矣而群凶伏诛圣上中兴侍中李穑以天下名望力疾入朝而崇仁从行不改本心身亲买卖有同商贾以 我侍中之行而使中国之人唾我三韩士大夫之面。 虽诗成七步口诵尧舜之言曾犬豕之不若眞所谓小人儒也。 岂可以为侍读而置诸左右乎。 至于近日肆其奸谋诬陷宗亲欲败父子兄弟夫妇之大伦而情见辞穷违命隐匿殿下以侍读之故命赦勿问又降宣麻优礼待之而崇仁不知天地包容之恩迟留旬月不卽进谢其无上毁礼之意甚矣。 其为不敬孰大于此败常乱俗帝王所不宥。 愿令宪司案罪痛理远窜四裔以惩不孝不敬与夫辱国之罪以正人伦以励士节。" 昌下其* 于宪司令究问是夜宪司使台卒守崇仁家崇仁穴墙逃获之上* 劾流京山府又劾前秘书监朴敦之尝蒸妻母今又从李穑入朝亲自买卖幷流远州敦之卽启阳也与崇仁素善故。

及签书密直司事权近上* 论救崇仁曰: "近日台省论执崇仁罪状殿下优容复其爵位而论者愈坚指为不忠不孝殿下重违谏宪 黜崇仁以示至公。 然有君如殿下之明有臣如崇仁之贤而反以大恶得罪以累圣明甚可惜也不得不辨。 夫谓崇仁为不孝者以其母殁三年之内为试员也。 然当是时其父元具旣老且病命在朝夕恤恤然欲及其生得见其子掌试之荣也。 国家重崇仁之才悯元具之志 掌监试若崇仁苟辞则是知有死母而不知有生父也欲免其身后之谤而不恤其父当时之志也故虽内不自安而 勉就职是虽有过孔子所谓'观过知仁者'也诚是孝子之不幸不可谓之不孝也。 今之仕者或有父母俱殁三年之内冒干口传赴试登第者或有践华要坐府司刑人杀人不以为愧者不审此人父母俱殁为谁荣乎为自己也。 为父忍母犹为不孝为自己忘父母得为眞孝乎 我国人能行三年丧者万或有一国家又设起复之法以夺其情若罪崇仁必求能行三年丧者用之则是 万得一臣恐殿下不能得人而用之也。 不察崇仁爱父之情累以不孝之名岂不甚可惜乎夫谓崇仁为不忠者以其推辨永兴眞伪之事旣 上命宜卽自诣迁延不进以至隐避也。 然崇仁大臣永兴眞伪之辨言语之小失也以国家旧法处之不过送一公缄问之而已又 前日宪司上书以为大臣犯法不使就吏戮辱殿下然之定为判格故崇仁恃国家之旧法信殿下之判旨不卽就辨。 及至宪司发怒推致然后知旧法之不足恃判旨之不足信势穷事迫至于隐避。 是虽怯弱亦由处之失道使之惊惧非是崇仁心怀不忠敢拒上命也。 其涉永兴眞伪之事盖其天性慈祥笃爱朋友适与可兴辈比邻相从得闻其言非是崇仁诞妄倡为此言也。 及复爵位不卽进谢者诚畏宪司亦非不敬上命也。 若夫奉使中国身亲买卖之事其致谤有由焉指挥姓陈者其妻卽崇仁妻之宗族也因往其家经过市巷又欲游观行于道上。 有与崇仁不 者因为此言以诬毁之听者不察以为实然。 若果买卖以辱国家则臣之奉使适在崇仁使还之后当得闻之臣在中国未尝一闻崇仁买卖辱命之事不审。 议者其足未尝 中国之境其耳何得闻此事乎谤者果能贤于崇仁者乎徒信谤者之言而不信崇仁之行又何偏也。 惟我国家臣事

大明以来表笺词命多出崇仁之手。 恭愍得谥上王袭爵皆崇仁文章之力也。 得免岁贡金银马布亦崇仁之力也。

皇帝屡称文章之美谓我国有人物者亦是崇仁之功也。 崇仁文章简洁高古*闲世挺生中国罕有国家词命不可不使此人掌之也。 议者不此之察反信小人阴毁之言敢以大恶加之岂不甚可惜乎亲亲尊贤二者为天下国家之大经也。 殿下亲重宗室欲雪其耻特命所司以明永兴眞伪之由亲亲之道可谓得矣。 崇仁久为侍讲之官殿下所受敎之臣也。  有疑谤不为辨理卽命放黜尊贤之道有未至焉。 臣窃为殿下惜之也亦宜为之特命所司推明其谤自出之由谤者果能不买中国一毫之物者乎崇仁行货必不能神转而鬼输用车几两* {驮}马几匹其车果皆崇仁之货乎其马果倍他人之例乎一一推明谤者眞无一毫之买车皆崇仁之货马倍他人之例然后明正崇仁之罪则崇仁自服而万世称殿下之公矣。 若谤者亦有贩买之物其车非尽崇仁之货其马非倍他人之例则谤者眞诬陷君子之小人宜正谤者诬陷之罪以雪贤臣受屈之辱则尊贤之道亦得而万世皆称殿下之明矣。 议者又以为崇仁读书通理素有重名难同其它无知之人所犯虽小宜置极刑又何不思之甚也不识义理无补国家者有所犯则以为不足数恒容而保之能通文章有益邦家者小有疑则以为不可赦必推而陷之则是后进之士皆欲为苟免无耻之人谁肯苦心极力穷经通理得虚名而取实祸乎其毁人心术堕士风而误后学也甚矣。 自古有议贤议能议功之法贤者能者或有所失议其贤能从以末 所以使人人皆勉于贤能也。 今之议者反重贤能之罪是沮后人为善之志也。 假使崇仁诚为有罪若议文章之功特加赦宥后进之士皆勉于为学矣。  今崇仁之罪如臣所陈皆有可议者乎伏望殿下下臣此书于都评议使门下府司宪司推诘谤者明其曲直以雪其耻以褒其贤以尊师儒以劝后学公道幸甚。 昔周公孔子皆大圣也周公未免于有过孔子未免于被毁微孟子之辨则匡章未免为不孝无同舍之归则不疑未免为盗金古之圣贤不幸被谤亦多有之。 愿殿下不以被谤而轻崇仁也。 殿下若以臣言为可举而施之以为不可宜付有司以正臣朋比罔上之罪臣宁欲与崇仁同被重责虽死无恨不欲坐见崇仁以诬得罪而贪位畏威苟容缄默也。"

大司宪赵浚时起复故以: '父母俱殁三年内践华要坐府司'等语为己发也深衔之。 崇仁虽有才然行已则所失固多近之论救亦不可谓至公。 近尝言: "穑之入朝也士安 从商人白巨麻多赍金银以行崇仁令 其数巨麻恨之构虚事。" 昌下近书于都评议使司令议使司移门下府门下府牒宪府问崇仁伴行通事宋希正希正云: "崇仁赍白金苎麻布入市买彩* {段}十六匹绢二十余匹木 五匹色丝五六斤。" 又鞫私隶白仁者亦如希正言谏官上* 论近曰: "臣等上* 论崇仁罪殿下命宪司鞫之。 崇仁逃匿签书密直权近上* 极言崇仁无罪且扬其贤。 请鞫论崇仁者臣等不得不辨乞赐垂察。 惟我先王上法三代以立丧制及国家多故权从唐宋之制夺情起复然其起之也甚谨必使礼部奉旨牒中书中书牒谏院谏院牒宪司宪司复牒礼部督起视事故名卿大儒固有不得已而起复者盖急于用人才非所以荣其人也。 是以宗庙大享正至诞节与夫八关燃灯凡诸朝会则不与焉此国家成法也。 虽顽愚之人至于吉礼皆曰: '吾父母三年之内不敢与焉。'  冠带而掌国试乎崇仁读书登第盗名一世斩焉在衰 之中* {谄}附林廉求为常侍而处华省又掌国试。 夫常侍谏官也不可以公然毁礼故降求上护军为监试试官以吉服入文宣王庙坐明伦堂 肉自若扬扬然荣辉于人以禽兽之行导三韩后学之辈臣等诚恐以不正之学累殿下惟新之理故不得不追论之也。 权近反以其掌试为孝父是欺殿下而毁人伦也。 近非不知崇仁之犯法毁礼为有罪而臣等之论劾为有理也但阿私所好饰诈文非蒙蔽上聪欲害所司耳。 且崇仁诬陷宗亲诈穷狱成乃逃殿下以侍读之故命赦之臣等再论其罪而又逃其为不敬孰大于此。 而近反谓之贤以臣等为诬陷君子请加推鞫。 是欲使谏官杜口而开殿下拒* {谏}之渐也所谓: '一言丧邦者也。' 其买卖之事一行宋希正及白仁等明白纳辞而近党比崇仁欲害所司敢以妄言欺罔上聪其罪莫甚。 乞下宪司收其职牒与希正白仁等对鞫以正其罪。" 下都评议使司议之。

郞舍复上* 曰: "崇仁诬陷宗亲欲毁人之大伦其罪一也。 母丧三年之内吉服掌试 肉自若以毁风俗其罪二也。 奉使上国身亲买卖与市人争利失使臣之节其罪三也。 所司法官奉王命辨宗亲眞伪而逆命逃匿其罪四也。 所司劾奏殿下赦勿问又降宣麻优礼待之而不卽进谢其罪四也。 崇仁之罪如此而权近朋比饰诈欲以掩庇谋害所司其罪有甚于崇仁固不在赦不宜付相府而更议也且案罪定法非宰相之事也乞下宪司收其职牒明正其罪。" 昌命勿鞫夺告身流牛峯县。 起居舍人孟思诚以尝受业于近不署名于* 。 恭让时谏官论: '崇仁与河仑前为仁任腹心后徇穑奸计以督辛昌朝见而欲立辛禑以絶王氏之血食。' 徙流他郡。  初狱起逮系淸州以水灾免未几许从便召还给告身除知密直司事同知春秋馆事。 又以郑梦周党削职远流。 寻卒崇仁天资英锐文辞典雅穑每叹赏曰: "此子文章求之中国世不多得。"

高皇帝尝览崇仁所撰表嘉之曰: "表辞诚切。" 中原士大夫观其著述亦莫不叹服。 有陶隐集行于世。 子次点次若次骞次参。

列传卷第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