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初即位,敕省诸冗费,于是礼部尚书胡濙等议,钦天监历日五十万九千七百余本,省为十一万九千五百余本,太医院药材九万八千一百余斤,省为五万五千四百余斤,光禄寺糖蜜果品减旧数三之二,其添造腌腊鸡鹅猪羊二万七千只,子鹅二千只,酥油四千斤,尽行革罢。厨役六干四百余名,拣选老疾者悉皆放回。湖广、江西等处荐新茶芽七千五百余斤,省为四千斤。

英宗初即位,敕工部曰:“洪武永乐间,各处府县岁贡彩假,工部验中方送内库,且无贿嘱及包揽之弊,故皆精密鲜明,足称朝廷赏赍,亦不虚费百姓财力。近年以来,徒见糜费民财,而假疋多不堪用,此皆有司通同工匠侵盗易换。且听人包揽解纳,及至京,该部该库官吏人等,又从而求取贿赂,一得其利,遂不辨美恶,悉送内库。此积年之弊也。今特命司礼监取洪武、永乐间伫丝纱罗绫绢之类,与尔工部及各布政司府县,务以此为式成造。其起送至京,令监察御史同尔工部官辨验,仍委司礼监官参视,敢有漫不知省仍蹈前弊者,通治以重罪不宥。”

宣德十年十一月朔,当进正统元年《大统历》,以是日日食,移于十二月朔。

正统初,大学士杨士奇等言:“国家岁用粮储浩大,皆仰给江南,军民转运,不胜劳苦。况河道难通,少有阻隔则粮饷不足,实非长久之计。今在京官军数多,除操练造作应用外,余者悉令于北京八府空闲田地屯种。倘遇丰年,必有蓄积,可省南方转递之费,此实国家经久长策。”于是拨京军三万,就近地下屯。

正统初,湖广布政司检校程富言:“夷狄为患,自古有之。若处之辇毂之下,宠以崇高之位,其能摅诚尽节如金日殚,万无一二;忠爱勤劳如仆固、怀恩,尚不克终;至于桀黠难驯如刘渊之俦,殆不可缕数。往事甚明,皆足为鉴。今归顺达官人等,日累月增,动以万计。固难阻向化之心,亦当防未然之患。乞敕兵部将新降附者,量赐赍装,遣往江南卫所,既省京师之廪食,且杜华夏之厉阶。”

永乐中,以驼毼温暖,令内官于所出地方索买,且令专业者给官料,织造五十疋,自后岁以为常。至正统初,陕西右参政年富奏:“本司原造绫绢氁毼九百余疋,复加造驼毼五十疋,民力不堪,乞免造。”从之。

正统元年三月,擢一甲进士周旋为修撰,陈文、刘定之为编修,赐羊酒宴于本院。

正统元年九月,尚书胡濙自劾不谨失行在礼部之印。英宗不问,为更造之。改其文曰行礼部印。

正统初,以两京御史及天下知县缺人,令在京三品以上官各举廉洁公正明达事体堪任御史者一员;在京四品官及国子监、翰林院堂上官各部郎中、员外郎、六科掌科给事中、各道掌道御史,各举廉慎明敏宽厚爱民堪任知县者一员。

正统初,有继母告陷前妻之子,法司问拟不孝重罪,大理寺评事吴亮驳奏冤抑,英宗敕法司:“今后继母告陷前妻之子,嫁母告陷前夫之子,不孝者,俱令邻佑保实,取问如律,如有冤枉,即与辩之,著为令。”

正统初,吏部主事李贤言:“切见京师达人不下万余,较之畿民,三分之一;其月支俸米,较之在朝官员,亦三分之一;而实支之数,或全或半,又倍蓰矣。且以米俸言之,在京指挥使正三品该俸三十五石,实支一石;而达官则实支十七石五斗,是赡京官十七员半矣。边军常居苦寒之地,其所以保妻子御饥寒者,月粮而已。粮不足以赡其所需,欲其守死,不可得也。今若去此达官,岁省数十万之费,可以全生民之命,可以赡边军之给,可以足京官之俸,利莫大焉。臣又惟夷狄人面兽心,贪而好利,乍臣乍叛,恍惚无常,彼来降者,非心悦而诚服也,实慕中国之利也。且达人在胡,未必不自种而食,自织而衣。今在中国,则不劳其力而坐享其有。是故其来之不绝者,中国诱之也。诱之不衰,则来之愈广,一旦边备有警,其势必不自安矣。前世五胡之乱,可不鉴哉!乞敕兵部将达官渐次调除天下各都司卫所,彼势既分,必能各安其生,不惟省国家万万无益之费,而又消其未萌之患矣。”

天台鲁穆由御史为福建金事,刚方廉介,理冤绳奸,执法无私,人目为“鲁铁面”。后为佥都御史。卒之日,同朝卿士咸赙助具棺敛焉。

云南晋宁州塔墩有大树颇著灵异,土人号为“塔墩圣母”。永乐时,大风折其树,军人陈福海钜以为板,内有神像,戴冠执简,容貌如画,人皆惊异,立祠以祀。正统初,州官请加封号,英宗谓礼部臣曰:“淫祀徼福,非礼也。”圣见之不惑如此。

正统初,达官军校人等居畿甸者,多占民田掠民财。御史成规以为言,英宗诏锦衣卫兵马司分捕之。犯死者于犯所枭首,徒流者发边卫充军,仍罪其头目。若地方被劫夺而官校纵容者,重治以罪。

正统二年,敕谕尚膳监及光禄寺曰:“比闻进宫中食物所用器皿扛索,十还一二,光禄寺不以奏,尚膳监不以言,重复造用,甚费财扰民。今后凡进食物必须印信揭帖,备书器皿扛索之数与收领内官姓名,尚膳监如数还之,不足即以奏闻。敢隐瞒扶同者,悉坐以罪。复敕宫中六尚司知之。”

正统初,敕工部曰:“今军器缺用,尔工部会同五府、兵部、锦衣卫、司礼监、内府各监局,往年退出诸色军匠,择其精壮者,令在营操备。老弱者仍送原衙门,与见在匠役成造军器。尔工部、司礼监各遣官提督,务在坚利,使可经久。宜用物料,在京各库支用,勿复科派有司扰民。每季仍以造完数目具奏,以凭稽考,不得通同作弊、假公营私以取罪戾。”

正统二年九月,早朝钟既鸣,有京卫指挥张胜等八人潜坐阙右门,为给事中所劾,皆谪戍边卫。

先是进表官无定例。正统二年十月,始从礼部言,自今惟圣节表令三司堂上官躬进,正旦、冬至遣首领及所属佐贰官代行,遂为例。

故事,享庙奏祭皆御殿受奏,正统三年春祭,奏祭日正遇宣宗忌辰。礼部请于西角门视事,英宗以祭祀重事,仍宜升殿。

正统初,刑部申明旧制,凡民讦官长,宜量加责罚,不许摭拾妻妾幼女,幸其受辱,以快私忿。凡妇女非犯奸恶杀人及毁骂公姑不孝等罪,并免提问。

正统三年,山东东平州知州傅霖言:“皇上肇登宝位,却珍奇之献,罢不急之征,命巡抚侍郎督粮储,命监察御史清军政,一切内臣悉取回京,天下官民莫不沭浴圣泽,欢欣踊跃,以为尧舜之治复见于今日。然臣切见徐州、临清等仓,仍用内官收粮;淮、浙等处盐场,仍遣内官并锦衣卫官校缉捕。以臣愚见,各处收粮自有州县官员,巡盐已有监察御史,凡有规避,律具明宪,又何用内臣并锦衣卫官校以瘠民膏血而骇民耳目乎?”英宗嘉纳之。

正统初,三氏学教授裴侃言:“天下文庙,惟论传道以列位次;阙里家庙宜正父子,以叙彝伦。颜子、曾子,子思子也,配享殿庭无繇;子皙,伯鱼父也,从祀廊庑,匪惟名分不正,抑恐神不自安。况孔子父叔梁纥元已追封启圣王,创殿于大成殿西崇祀,而颜、孟父俱封公爵,惟伯鱼子皙仍为侯爵,乞追封为公,偕颜、孟之父俱迁配启圣王殿,庶名位胥安,人伦攸叙。”英宗是其言,命礼部行之。

正统三年四月,以监试岁贡生员不严,致有商议及易卷之弊,下编修谢琏及监察御史赵全等于锦衣卫狱。当时之严于廷试如此。

正统三年五月,御史郑颙奏张家湾宣课司崇文门分司每遇商货贩到,积至数多,方差内官锦衣卫官抽盘,不无停滞损坏。张家湾宜专委内官抽分,崇文门宜令本门收钞内官兼管,其顺天府都税司并塌房课钞,宜令顺天府置簿按季填报,以凭稽考。英宗命但戒所司,勿致停滞,不必专委内官。

正统三年八月初九日晚,顺天府科场失火,焚东南席舍并对读所,延及厅事而止。府尹姜涛暨御史时纪等上章请罪。英宗特宥之,命于本月十五日为始再试。

正统三年十二月,英宗谕都察院臣曰:“比闻闸办银课扰民,已皆停罢封闭,各处坑穴,禁人煎采。近闻浙江、福建等处有等顽猾军民,不遵法度,往往聚众偷开坑穴私煎银矿,以致互相争夺,杀伤人命。尔都察院即揭榜禁约,今后犯者,即令该管官司拿问具奏,将犯人处以极刑,家迁化外。”

正统四年,英宗问户部臣,永乐、宣德间,宣府、大同二边军粮供给若何,及有无运送银绢布疋之数。户部言:“国初,大同粮料俱系山西布政司供给;永乐十九年方起倩军夫于京仓运送粮料二十万一千一百余石于宣府;宣德六年至十年,亦于京仓通州攒运粮料三十八万石赴宣府;其山西税粮岁止拨四十万石或三十万石赴宣府备用,并无运送银两布绢。其后,宣府陆续添设保安等卫所,通旧八卫,共一十九卫所,官军数多,于是每年奏令粮户赍价于松江等处收买布疋,或遣人解银前去准籴,或出京库绢运彼,准作官军月粮。此皆权时制宜以足边防之用也。”

正统四年十月,有窃瓦剌贡使银物者,获之,命斩于会同馆以徇。

正统初,成国公朱勇言:“在京文武官员俸粮,每月关米一石,食用不敷。乞每年运粮,除正数外每军增米二石。至京文武官,按月添米一石。”英宗以带运艰难,不欲重困军士,止而不行。

正统五年,朵颜卫都指挥同知朵罗干遣使朝贡还,易得犁铧,为关隘所阻,不得出。英宗谓兵部臣曰:“远人当怀柔,农具故未有禁,听其归,勿阻。”

正统时,敕谕文武百官,内一段言:“朝廷于百司设正佐官,俾共理政事,凡正与佐皆当以诚相与,有善相辅,有过相规,彼此协和,事乃有济。不可专恃己见,不采众善。属宫中,贤者须礼之,不及者须教之,不肖者须明其罪黜之。如或悦谄谀纳浸润,则贤者受抑,不肖者得志,孰与成功?尔大臣宜体朕心,表率群僚,钦哉。”

正统五年,用大学士杨士奇言:“遣侍郎何文渊等往各省直修备荒之政,赐之敕条列合行事宜。一、见今官司收贮诸色课程并赃罚等项钞贯杂物可以货卖者,不拘稻谷米粟二麦之类,贸易储积,并须照依时值,不许亏官损民。凡州县所积预备谷栗,须计民多寡,约量足以备用。如本处官库见储钞物不敷,于本府官库或本布政司官库支买;如又不敷,移文户部,奏闻处置。一、凡丁多田广及富实良善之家情愿出谷粟于官以备赈贷者,悉与收受,仍具姓名数目奏闻。一、籴粮在仓,须立簿籍二扇,备书所积之数,用州县印钤记,一在州县收掌,一付看仓之人。但遇饥荒,百姓艰窘,即便赈贷,并须州县官一员躬亲监支,不许看仓之人擅放。二处簿籍放支之后,并将实数具申户部。所差看仓,须选有行检老人富户就兼收支,不许滥设。一、洪武年间所置预备仓粮,多由州县不得其人,视为泛常,全不留意,以致土豪奸民盗用谷粟,捏作死绝逃亡人户借用,虚写簿籍为照,是以仓无颗粒之储,甚至折毁仓屋。间遇饥荒,民无所赖,深负祖宗仁民之心。尔等于所属府州县,并须亲历查勘,前项官仓粮储原数,实在几何,百姓借用未还亏折几何,务要根究的实,着落前后经手人户供报追价,不许听其诡诈指扳死绝逃亡人户搪塞遮掩。追完之后,令照例纳米赎罪。若限外不完者,毋论赦前后,械赴京师,发戍辽东边卫。一、比先所建预备仓廒,或为豪民所据,责令还官;或年深毁坏,量加修葺;其倒塌不存者,官为起盖。如本处有空闲官房,许令折用,并须完固可以经久。一、洪武年间于各州开浚陂塘,以防水旱,盖永远之利。亦因后来有司不得其人,视农事如等闲,委而不问,以致土豪奸民掩为已有;或湮塞为田。尔等须一一亲历踏勘,如有前弊,责令自备工力如旧修筑坚固还官,悉免其罪,如隐占不还,及违限不即修筑者,亦械赴京,发戍辽东边卫。一、凡各处闸坝陂堰圬田滨江近河堤岸有损坏当修筑者,先计工程多寡,于农隙之时,量起人夫,用工工程多者,先修紧要之处,其余以次用工,不许迫急。其起集人夫,务在受利之处,验其丁力,均平差遣,毋容徇私作弊。凡所作工程,务在坚固经久,不许苟且,府县正佐官时常巡视,毋致损坏。一、各处陂塘圩岸果有实利及众,比先有司失于开报,许令开陈利民之实,踏勘明白,画图贴说,具申工部定夺。如利不及众,不许虚费人力。一、但遇近经水旱灾伤去处,预备之事,宜暂停止,待丰年有收,依例整理。一、所过州县仓廪谷粟充实、陂塘堤岸完整者,必其正佐之官得人;若有空虚废坏等项,其正佐之官必不得人,悉具名奏闻,如或贪酷虐民,验有实迹,就便拿问。一、今后府州县官考满赴吏部者,并须开报预备官仓所储实数,及修筑过陂塘堤岸等项,吏部行该部查考虚实,以凭黜陟,事完回京。仍将所备谷粟及所修陂塘圩岸闸坝,备细造册具奏。遇有兴利除害之事难以处置者,具奏来闻。”

正统间,山东乐陵县筑仓起土,得白金九锭,重三百九十余两。有司以闻,英宗命易粮贮仓,以赈贫乏。

正统五年,有僧年九十余,自云南至广西,绐人曰:“我建文也。张天师言我有四十年苦,今为僧期满,宜亟返邦国。”以黄纸为书,命其徒清进持诣思恩府土官知府岑瑛,瑛执送总兵官柳溥。械至京,会官鞫之,乃言其姓名为杨行祥,河南钧州白沙里人。洪武十七年度为僧,历游两京、云南、贵州至广西。英宗命锦衣卫锢禁之,凡四逾月,死狱中。其同谋僧十二人,俱谪戍辽东边卫。

正统时,司礼监火者贾麦儿以私事嘱吏部尚书郭琎、户部尚书刘中敷,皆从之。事觉,英宗命宥琎、中敷,戒勿再犯。麦儿送法司论如律,枷示于司礼监之新房。

正统五年岁暮,敕文武群臣曰:“昨钦天监言,正统六年正月朔,日食凡九十一秒。故事,食不一分者不救护。朕惟事天之诚,虽微必谨,敬天之变,岂以微怠?况兹岁始,阳德方亨,致灾有由,敢忘祗畏?是日在京文武群臣悉免贺礼,及期救护如制。”

正统时,广东南海卫指挥曹忠等送占城国进贡犀象赴京,一犀道死。礼部请治忠不谨之罪,英宗特宥之。

巡抚左侍郎于谦言:“臣奉命总督河南、山西二处预备粮储,今在仓各以数百万计,第恐有司不谨,复如前日他处事体。臣欲于每岁三月初,令州县记其缺食之家申达,布按二司斟酌得宜,方令支给。其所给者,大口月三斗,小口半之,至五月蚕麦既收,随即住支。仍将所给之数申报上司及户部。候秋成抵斗偿官,岁终仍报所偿之数。果有贫乏及笃废老疾不能偿者,官为设法补完,毋损原数。其放支之序:先菽,次薥秫,次黍麦,次米稻。后先有伦,毋致红腐。州县官有能设法经营,使新陈相易,不致浥坏者,听。当满而预备粮储未完者,不得离任。仍令风宪官稽考伺察。如此,则出纳以时,而所贮不腐,防闲严密,而奸弊不生。”从之。

正统中,御史彭勖疏言僧道三害,请凡僧尼未度者,皆令还俗。丛林不许创立,官民之家不许修斋设醮。事下礼部、都察院,尚书胡濙等查洪武间禁约条例入奏。英宗命都察院遵例禁约,违者依律罪之。寺观有赐额者,听其居住,今后再不许私自创建。

正统六年四月,成国公朱勇等奏,准选骁勇都指挥等官纪广等五十一员、熟闲骑射幼官赵广等一百员。至是,英宗命置学,授官以训诲之,除教授一员,训导六员。此京卫武学之始。

正统中,汉中府石泉县教谕黄士文言,本县民止一里五十六户,每春秋祭文庙,用猪羊五十四只,帛三十六段,措办实难。下礼部覆议,凡州县不及三里者,春秋二丁第行释菜礼,过三里者仍旧制。

正统时,巡按福建监察御史郑颙等奏:琉球国通事沈志良、使者阿晋斯古驾船载瓷器等物,往爪哇国买胡椒、苏木等物。至东影山遭风桅折,进港修理,妄称进贡。今已拘收人船,将前项物货并护船器械发福州府大储库收顿听候。英宗曰:“远人宜加抚绥,况遇险失所,尢可矜怜。其悉以原收器物给之。听自备物料修船,完日催促起程。回还本国。”

正统七年正月,鸿胪卿杨善奏:“孟春享太庙,赐陪祀官胙,应臣等引奏谢恩,其光禄寺卿奈亨不预报知,法当究问。”亨奏:“旧制,大祀天地及祭太庙社稷,看牲、省牲官复命,俱在百官行礼之先。今孟春亨太庙,杨善止容天地坛看牲官于奉天殿复命。俟百官行礼毕,方令太庙省牲官于奉天门复命,事属紊乱,乞治其不敬罪。”英宗两释之。至是,善复移文礼部,言亨不由儒业发身,不谙祖宗制度,妄加訾议,乞考定申明。尚书胡濙等议奏:“自今看牲省牲及钦遣祭旗纛等神,凡遇圣驾升殿,俱于殿中复命。若御奉天门视事,亦于百官未行礼之先复命。”从之,著为令。

旧制,朔望各衙门堂上官皆支光禄寺酒馔,正统七年,以光禄寺卿奈亨言始罢之,著为令。

正统间,尚膳监内使王彰、章参等盗用椒果等物,事觉,枷号于光禄寺门示众。

太仆寺乃旧兵部初寺,署卑隘,寺臣言请俟建六部完,以旧兵部为寺。许之。

正统时,山西太原左卫卒张敬言:“顷者,山西获贼官校之升多非实功,有所司受赂阴与擒获者,有私赂狱贼诬平民于官后乃擒获者,有市他人所获为己擒获者。夫赏当功,则臣下亦罚当罪,则奸邪息。此属虽绐朝廷得官,然众耳目不可涂也。臣恐天下皆然。宜令公廉御史究之,削其明升之职,重置于法,则奔竞之路塞,公正之门开,人人务立实功矣。”都察院议宜行敬言于天下。从之。按此疏最中今日之弊。

正统间,江西所造九龙九凤膳亭及龙凤白瓷罐,俱不及式。工部请治提调官罪,复令改造。英宗恐劳民,诏勿改造。提调官宥之。

工部尚书吴中,山东武城人。有才能,然惟声色货利是好,宠妾数十,甚畏其妻。尝领诰命,妻命左右诵之毕曰:“此文天子自为乎?儒臣代草乎?”曰:“亦儒臣代草耳。”妻曰:“代草甚当。今诵之终篇,何尝有一清有一廉字?”中不敢怒。夫居官不廉,乃为妇人所诮,亦足羞矣。

正统间,大学士杨士奇言:“臣蒙先朝赠臣祖公荣为少傅、祖母胡氏为夫人,恩至渥也。但念父子将实伯祖公辰、伯祖母严所出,继公荣后。今公辰嗣绝,臣兼承其祀,伏见前代人臣多得乞封旁亲,国朝惟有封赠亲生祖父母之制,无及旁亲之令。今公辰虽于臣称为伯祖,严氏称为伯祖母,实臣亲祖父母,非其余旁亲之比,伏望圣仁不循常例,臣本身及妻即今所得诰命,移赠伯祖公辰、伯祖母严氏,俾得沾恩,光显无穷。不胜拳拳,祈恩之至。”英宗命并予之。

福建尤溪县银屏山自永乐间县民朱得立开采纳银,宣德间设官局,后奉诏书罢局封坑,而坑首额户犹照旧纳银。布按二司以为言,英宗曰:“生财有道,不在坑冶,况万民以为益乎?其即罢之。”

正统时,陕西管粮参政年富奏,各处进贡马无应付事例。英宗命每匹日给料豆四升、草一束。

正统时,御史时纪往陕西,枉道回家娶妾。英宗闻之,诏逮纪下狱。仍谕三法司曰:“朝廷以纪纲为首,御史职纪纲之任,不可不慎择也。如监察御史时纪,因差往陕西,枉道回家,及与长垣县县丞萧节之夤缘交结,挟势娶民间女子为妾,背违礼法,有玷风纪,已付法司问罪。自今尔等差官出外,必精选知礼义廉耻、明达大体、无贪污淫秽之行,然后遣之,仍严加戒饬,庶几纪纲以正,不辱朝廷之使命。如所遣及在任敢有不遵戒饬、违礼犯法者,尔堂上官即具实举奏,以凭降黜。若堂上官徇情党比,以致贤否混淆,旷职废事,并罪不宥。”

正统时,御史彭勖言:“郡县守令,凡遇水旱灾伤,虑勘覆之劳,匿不以闻。间有上陈者,部司又以国用不敷,不为停免粮税,以致冻馁,贫困流离转徙。臣于凤阳、颖川一带所见逃民,动以万计。扶老携幼,凤栖露宿,询其所自,皆真定、保定、山东诸处之民。比因累岁荒歉,税粮孳牧,逋负者多不能陪纳,有司不量民情,又且责偿远年赈济粮米,饥窘日切,箠楚日加,若不转徙,何以自存?乞朝廷议其便利。凡天下旱涝之处,一应应征钱粮盐钞并孳牧杂办赈济仓粮,悉皆停免。仍取勘缺食之人,不问土著流移,验口赈给。其守令功绩,必考其户口增减以为殿最。则有司必勤于抚字,生民必得其安养,不负列圣保邦制治之仁矣。”英宗从其言,命有司行之。

正统八年,敕云南大理府知府刘烈曰:“以尔廉平公正,命长郡治。尔宜体朝廷简拔之意,益励乃操,益勤乃事,表率官属,宣布德泽,爱恤吾民,审度人情,因俗为治,利所当兴,弊所当革,尽心尽力,必使一郡之民,衣食充足,礼教兴行,斯尔之称。所属官员果有贪淫不法,蠹政害民,情状昭著者,五品以上具实奏闻,其余尔即提下,差人解京。其有罢软老疾不胜任者,亦开具奏来。寮佐官及所在卫所官,或倚恃豪强,非分害民,明指实迹奏闻。一应公差之人,但有生事需索为民患者,即举问如例。”

正统时,大理寺奏:“律载,窃盗初犯刺右臂,再犯刺左臂,三犯绞。今窃盗遇赦再犯者,咸坐以初犯,或重刺右臂,或不刺,请定例。”章下,三法司议刺右,遇赦再犯者刺左,刺左遇赦又犯者不刺,立案备照,赦后三犯者绞。英宗曰:“律为常法,赦乃一时恩典。自今窃盗已刺遇赦再犯者,依常例拟,不论赦,仍通具前后所犯以闻。”

正统时,刑部强盗越狱。下尚书王质等于都察院鞫问。狱具,英宗命杖提牢主事王彰、司狱王温等,谪戍威远;黜巡风主事王俭为民;降尚书王质为户部右侍郎;左侍郎郭瑾为浔州府知府。其原问郎中等官,以不早归结,各降黜之。

正统八年,兴平王尚旃奏:“臣长子志臬蒙恩赐一品冠服,乞并给与禄米供赡。”户部言:“《皇明祖训》无郡王长子支给禄米例。”英宗曰:“《祖训》所当遵守,吾岂俭于亲亲邪?”遂止不给。

正统八年,敕谕内官内使曰:“祖宗旧制,内官内使职掌内府事务,纤毫不敢透漏。今尔等有不遵法度,与在外各衙门官员私相交结,透漏事情,或因公务营干己私,或徇亲情请求嘱托公事,或借拨军夫役使,以致所司那移选法,出入刑名,重劳军民,妨废公道。已往之事,悉置不问。自今宜相戒饬,谨遵法度。其有徇情违法者,必罪不宥。”

正统时,内使张环、顾忠匿名写诽谤语。事英宗命磔于市,令内官俱出观之。

正统间,广东海南卫指挥使以进表至京宿娼。事觉,谪戍威远卫。

庆成宴,带俸官不得坐。正统九年春宴,带俸指挥使李春、指挥佥事王福不应与宴,入席搀坐,为礼部所劾,下法司论罪。

正统时,安定卫国师摄刺藏卜等以朝贡至京,各市茶二千斤。又奏安定王令市茶三千斤回用,乞赐车辆糗粮。英宗以茶数过多,诏允安定王五百斤,官为运去。其国师二百斤,徒众人一百斤,俱令自募人运。仍命礼部著为令。

正统时,府军前卫指挥佥事鹿麟受枉法赃,卖放操军三十九名。事觉。英宗命以百斤枷枷于教场号,令仍发辽东铁岭卫充军。后有犯者,悉准此例。

正统九年,敕户部曰:“朝廷令人易纳马草开中盐粮,本期资国便民,比闻各场纳草之人,多系官豪势要,及该管内外官贪图重利,令子侄家人伴当假托军民出名承纳,又行嘱托,规从轻省之处。如东直门牛房,岁汁用草止十五万,今添纳至三十余万。积聚既多,久则必致下人乘隙侵欺。又各处所中盐粮,亦系官豪势要之家占中居多,往往挟势将杂糙米上仓,该管官司,畏避权势,辄与收受,以致给军多不堪用。及至支盐,又嘱管盐官搀越关支,倍取利息。致无势客商守支年久不能得者有之,丧赀失业,嗟怨莫伸,其弊不可胜言。此皆尔等不能体国利人,循情受嘱之故。今姑宥尔等之罪,以后必须严谨禁约,草听殷实,军民承纳,御史监收,但作弊者即拿问具奏,官豪势要及该管官员之家,不许仍前承纳,与民争利。违者听御史举劾。各场务会计岁用之数拨纳。果有多余,设法另行堆积,以备支用,毋得滥收作弊。各处中纳盐粮,务要干圆洁净,敢有仍前挟势将杂糙米上仓,及该管官司听嘱收受者,听巡按御史及提督官拿问,情重者具奏处治。御史提督官纵容不举者,并治以罪。”

京民有受财教唆捏写诵状诬告平人者,刑部奏,虽称教唆,不系越诉。英宗命充军,后有犯者,悉准此例。

初,洪武间福建各场岁课银二千六百七十余两;浙江岁课二千八百七十余两。永乐间,福建增至三万二千八百余两;浙江增至八万二千七十余两。宣德间,福建又增至四万二百七十余两;浙江又增至九万四千四十余两。自是,地方竭而民不堪矣。英宗初即位,下诏封坑冶,民大苏息。至是,有盗矿脉相斗杀者。御史孙毓、福建参政宋彰、浙江参政俞士悦各言复开银场,则利归于上,而盗无所容。事下二处三司议,福建三司附言,浙江按察使轩輗等奏曰:“复开银场,虽一时之利,然凡百器具皆出民间,恐有司横加科敛,人心摇动,其患尤深。为今之计,莫若择官典守,严加禁捕,则盗息矣。”朝廷是輗言。已而,刑科给事中阵傅复请开场,中贵与言利之官相与附和。乃命户部侍郎王质往经理。今福建岁课银二万一千一百二十余两;浙江岁课四万一千七十余两。盖比宣德时减半,而比洪武时已十倍矣。至于内外官属供亿之费,殆过公税,厥后民困而盗益众,至正统十四年,王师戡定,民始安戢云。

旧制,税课司局官攒不给俸,日令巡拦供给。正统九年,山西太原府税课司巡拦言其所收钞少,供给太重。英宗命各处官攒悉照资品给俸,革其供给,后河泊所官亦照此例。

正统九年闰七月,敕谕云南总兵官左都督沐昂等曰:“得奏,言银坑年远坍塌,即今军民缺食,用人采办有妨屯守,然朝廷重在恤人,利非所计。顷因言者以云南罢敝,虑军资民食不给,欲因山川之利,以资官民之用。今尔等具言地利人情如此,所得不偿所费。朕闻之恻然。敕至即如旧停止,与民休息。”

正统时,大理寺卿俞士悦等言:“例文职受财枉法,满贯当绞者充军,其不满贯者,俱赎罪为民;武职出百死一生得官,今坐流徒杖者概充军,则前功尽弃而罪反重于文职。乞令武职受赃私纵操卒满贯当死者充军,其余不满贯当流徒杖者如旧赎罪还职,则不惟优待武臣,抑且宽恤刑典。”从之。

显陵神宫监右少监阮菊擅伐陵树百余株私用。事觉。英宗命斩之。

正统十年正月,科道官劾奏公侯驸马都督魏国公徐显宗等二十八人懒慢不朝,请治以罪。英宗曰:“大臣者小臣之表率,大臣既皆偷安不朝,小臣何所规法?”命跪于午门前以愧之。

正统十年,英宗召礼部尚书胡濙等,谕之曰:“洪武以来,寺院庵观已有定额,近年往往私自创建,劳扰军民,其严加禁约。除以前盖造者遇有损坏,许令修理,今后不许创建。敢有故违者,所在风宪官执问,治以重罪。若纵容不问,一体究治不宥。”

正统时,平乡伯陈怀奏:山西行都司都指挥佥事吴浩胆略超异,武艺精熟。乞取到京擢用。英宗曰:“吴浩有胆略、材武,正可保障边隅。有功之日,朝廷自任用之,不必取来。”因谓兵部尚书徐等曰“自今在边有材略者,毋得辄动,著为例。”

京师城垣,其外旧固以砖石,内惟土筑,遇雨辄颓毁。至是,命太监阮安、成国公朱勇、修武伯沈荣、尚书王查、侍郎王佑督工修甓之。

英宗尝谓吏部尚书王直等曰:“给事中以封驳纠劾为职,不徒侍从而已。故居是职,非得行检庄饬,才识优长,仪貌丰伟,语言端正者,其曷克称?今后务慎其选,毋视常轻畀,庶言职得人,有裨于治。”

正统时,大同参将石亨奏:“国家设法推举武职,诚当矣。然通于兵法者,止是记诵之学;熟于弓马者,不过匹夫之勇。临敌致胜,未必皆得其用。况人之智谋在心,未曾试用,莫得而知。所以,汉、唐以来,皆设军谋宏远、知识绝伦等科,令其各陈所能应诏。如赵充国以良家子应募;郭子仪以武举自进。设使当时拘于保举,岂能得二人之用哉?今后乞许其自陈,起取试验,果有可取,令于各边总兵官处谋议,果能措置得宜,实有功效,然后不次升擢之,则得实才为国爪牙矣。”

英宗善其言。且命兵部:“凡有举荐及自陈者,具名奏闻定夺。非奉明文起取者,不许擅离职役。”

正统时,陕西副使陈嶷先奉敕赴陕西提督水利,行至临清闻丧。以敕付县官奏缴,径回原籍守制。至是,通政司奏嶷不面白取旨,擅自奔丧,宜治罪。英宗曰:“嶷诚有罪。然子闻母丧,情迫于内,观过知仁,其宥之。”

正统时,福建复开银场,贼首叶宗留等率众称乱。巡按御史请于处州、建宁等处各除抚民官一员,且调福建兵擒剿,浙江兵策应。奏下,户部请令廷臣会议。英宗曰:“此何必议?止盗莫如择人,诚得其人,贼可平矣。府县添设官,准其请,务选贤者任之,使盗息民安,浙江官军可不调。盖采矿皆小民失业所为,今宥罪,令复业,理当退散。若复不散,然后调军,则彼伏辜,而朝廷亦不伤好生之德矣。”遂命户部郎中杨谌同巡按福建监察御史理其事,仍命都察院揭榜于各银场晓谕。

旧制,立春,顺天府官四拜进春,后复四拜毕。文武百官行五拜三叩头贺礼。正统十一年正旦日立春,礼部言:二节同一日,宜杀立春礼。顺天府官四拜进春后,文武百官即入班行贺正旦礼。从之。

正统十一年。有僧四人私建寺于彰义门外。为御史林廷举所奏,英宗特命发边卫充军。

北京试院乃旧礼部。正统时,以今礼部成,始改旧署为试院,初修时,计屋八十二间。

正统十二年春,英宗谓工部臣曰:“官民服式旧有定制,今闻有僭用织绣蟒龙飞鱼斗牛及违禁花样者。尔工部其通谕之,此后敢有仍蹈前非者,工匠处斩,家口发充边军,服用之人重罪不宥。”

正统时,弥陀寺僧奏:“本寺原种宛平县土城外地十八顷有奇,近蒙户部委官踏勘,令臣输税。然臣空寂之徒,乞赐蠲免。”英宗曰:“僧既不能输税,其地令没官。”

英宗御奉天门早期,退谕礼部尚书胡濙等曰:“朝廷人材须要作养,方获实用。今命翰林院侍读等官杜宁、裴纶、刘俨、商辂、江渊、陈文、杨鼎、吕原、刘俊、王玉每日俱在东阁进学作文。仍令学士曹鼐、陈循、马愉严督考试,务期成效。凡会讲时,轮流经筵侍班治事。”

正统时,曾敕礼部曰:“擅留阍者,朝廷具有著令,日者太监喜宁乃敢私收役使,纵令生事扰人,已敕法司擒问如律。尔礼部其移文申谕内外一切官员人等,有私收者,许即连人首送,俱宥不问。匿而不举及自后弗悛者,或因事暴露,或为人所觉,俱重罪不宥。”

正统时,闽县知县陈敏政条陈时政,内一款言:“《大明律》娶同母异父姊妹者,以奸论,并离异。近见世俗之人,有以后妻所携前夫之女为子妇者;有以后妻所携前夫之男为女婿者。不惟兄妹男女之别不明,亦且父母舅姑之名不正。乞今后若此依娶同母异父姊妹律减等科断,庶有以别男女而厚风俗。”英宗从其言。

正统时,永兴王志璞奏:“臣父永兴王嫡母高氏、生母马氏,先后薨逝,俱蒙遣官致祭,造坟安葬。但平日行实,未曾传述。恐日久沦没,子孙无闻。乞敕翰林院撰文以志,俾存没有光。”英宗以亲亲之义,特从其请。

旧制,赠官无赠两官者。正统十二年,礼部右侍郎马愉卒,赠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赠两官自愉始。

南京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北京出地四十度强。南京冬至日出辰初初刻,入申正四刻,夜刻五十九;夏至日出寅正四刻,入戌初初刻,昼刻五十九。北京冬至日出辰初一刻,入申正二刻,夜刻六十二;夏至日出寅正二刻,入戌初一刻,昼刻六十二。其不同如此。

郭琎为福建参议时,年二十四,人呼为小方面。

正统时,江陵县岁贡生员张架,以内府考试怀挟文字,英宗曰:“此辈若处以常律,不足以警后,其谪戍边卫,逃则杀之,著为令。”

正统时,给事中张固奏:“释教以慈悲清净为本。为其徒者,当寡欲持戒,岂期无赖贪饕,载佛像于街市乡村,鸣铙击鼓,无端诞说,惑世诬民。乞敕巡视御史及五城兵马缉拿究罪。”从之。

正统时,给事中张固言:六科都、左、右给事中多缺员,乞选各科年深者,以次升补。英宗谓吏部臣曰:“给事中乃近侍之官,凡朝廷政令得失,军民休戚,百官邪慝,举得言之。况都、左、右给事中为之领袖,非识达大体者不可畀也。固乃欲循资而用之,不亦泛乎。”

正统时,内使金荣等三人变其衣帽潜出禁门,至密云县青洞口内,剃发为僧。被缉事人擒获,锦衣卫鞫实以闻,英宗命诛之。

英宗谓兵部臣曰:“朕自即位以来,惓惓以奉天安民为心,累颁诏敕省刑赦罪,轻徭薄赋,凡可以宽恤民者,无所不用其心。又戒饬官吏,非奉朝廷明文,一夫不许滥役,一毫不容擅科。期在休息天下,共享太平之福。比者邓茂七等聚众为盗,所司请发大军剿捕。朕虽遣将调兵,然犹虑其出于不得已,必有激变之者。屡遣御史赍敕揭榜丁宁抚谕,庶保全之。今茂七等果有悔祸之心,躬于延平城下输情诉冤,自求生路,且乞蠲免徭役三年。御史张海等以闻,朕悉从之,仍敕海等明正官吏激变之罪。尔兵部可备朕言于榜,以晓谕之,俾其知国家以仁育万民,以大信布天下。榜文至日,不分罪犯轻重,但能洗心改过即日退散者,俱贷其死。仍免其徭役三年,凡递年逋负悉免追征。官吏人等敢有违诏侵害之者,治以重罪。如榜文已到,尚且首鼠两端,或仍前结聚,或逃匿山林,必扑灭之,不赦。”

英宗谕礼部尚书胡濙等曰:“宗室国之至亲。近闻内外官员有以事至王府者,多方需索以致窘迫。自今使臣至者,止许待以酒馔,余物一毫勿与之。若有仍前需索者,三司并巡按御史体实来闻,不分内外大小官员人等,正犯处死,全家发戍边方。其三司御史知而容隐者,治以重罪。尔即移文各衙门官员人等,一体知悉。”

正统十三年,朵林山卫野人女直头目朝贡到馆,径出街市强夺民货,且殴伤馆夫,为会同馆官所奏。英宗曰:“朝廷怀柔远人,加恩优待。此辈不体恩意,违法扰人,令都指挥昌英等于会同馆追问,违法者人杖三十。今后来朝贡者,赏赐后方令于街市买卖五日,永为定制。敢有恃恩玩法者,重罪不宥。

正统十四年,兵部重定官员合用皂隶之数。文职,一品二品十二名;三品十名;四品六名;五品六品四名;七品至九品二名。内翰林院编修、检讨、六科给事中、中书舍人、监察御史俱近侍各添一名;国子监博士、助教、学正、学录、翰林院译字官,每员一名。武职,五府管事都督、锦衣卫管事指挥、镇抚司管事镇抚,俱照文官品级则例。其各府带俸都督各六名;锦衣卫带俸都指挥各四名。长陵卫官系奉仁宗皇帝特恩,指挥使、指挥同知各六名;指挥佥事四名。各衙门公用,六部、都察院、通政使司、大理寺每处直堂三十名;鸿胪寺、翰林院每处直堂十五名;宗人府、太常寺、国子监每处直堂十名;詹事府、太仆寺、钦天监、太医院每处直堂六名。光禄寺、尚宝司、六科中书科系内府衙门,各用看朝房四名;上林苑监、行人司每处直厅四名;六部各司、都察院各道、大理寺左右二寺,每处直厅四名;刑部各司、都察院各道、大理左右二寺、系理刑衙门,每处把门二名;都察院经历司、通政使司经历司,每处直厅四名;户部、刑部、都察院照磨所及各衙门司务厅,每处直厅二名;通政使司有奏诉冤枉人等,户部山西清吏司、兵部职方武库二清吏司,俱有军囚人等,每处看监四名。宗人府经历司直厅二名;詹事府主簿厅直厅一名;鸿胪寺司宾署、司仪署、主簿厅,太常寺博士厅,太仆寺主簿厅,各二名。钦天监主簿厅二名;看书五名;观星台把门四名。国子监绳愆厅直厅三名;典簿厅直厅二名。刑部看监旧有一百三十九名;都察院看监旧有一百二十八名;五军都督府直堂各旧有八名;各府经历司直厅各旧有四名;锦衣卫直堂二十名;镇抚司直厅旧有五名;看监旧有三十二名;经历司直厅旧有四名。俱各照旧不动。在外司府州县官员跟用皂隶,合照在京官员品职额数佥拨。英宗曰:“国子监博士、助教、学正等官,系教训生徒官,每员与二名;知县系亲民正官,每员与四名。如有仍前多佥者,令巡按御史及按察司官挨究,依律惩治。”

英宗谓兵部臣曰:“朕临御以来,祗体天地祖宗之心,诞敷宽恤仁民之政,轻徭役,慎刑罚,蠲逋负,一切不急之务悉已停止,期所司敷宣德意,抚字黎元,臻于治化。迩者浙江处州等处,小民啸聚劫掠,已命将率兵征剿。今御史具以小民所诉不得已结聚之情来闻,朕览之恻然。圣人用法,宁失不经,仁义之师,胁从罔治。尔兵部其榜谕小民,除首恶凶犯不赦外,其余胁从及为官吏豪民激变为盗者,各回原籍,悉宥前罪。其户下一切逋欠税粮课。皆与蠲免,仍复其徭役三年,公私债负不许逼抑征索。敢有挟私陷害者,必重罪之。所司奉法循理,推恩存恤,俾各安生业,副朕一视同仁之心。”

英宗谓吏部尚书王直曰:“放回官吏挟制官府交结害民者,发口外充军。诱人为非以致盗贼生发者,本身枭首,家属发边远充军。尔吏部移文内外法司衙门,遍谕有众,使知所警。”

正统时,东城兵马指挥范质坐事被枷。司礼监内使邵智聪擅令校尉嘱守枷卒,俾少宽质。事觉,命斩智聪,勿再覆。

英宗谓礼部尚书胡濙等曰:“旧制僧道之数,府四十,州三十,县二十。其行童度牒之请,悉由里老并所司勘实,方得申送。近闻多不通本教及来历不明之人,妄报籍贯,一概明请。尔礼部即行文诸司,待三年后,凡有应给牒者,先令僧道衙门勘试申送该管有司,审系额内,并贯籍明白,仍试其精通本教经典。如行童令背《法华》等经,并诸品经咒;道童令背《玉皇本行集》等经,并诸品科范。番僧审通坛场十个方许申送。礼部覆试,中式然后具奏请给。敢有似前滥保,事发,其经由诸司官吏里老,俱重罪不宥。”

正统十四年,刑部奏定各处生员若犯受赃奸盗、冒籍科举、挟妓饮酒、居丧娶妻妾等罪者,南、北直隶发充两京国子监膳夫;各布政司发充邻近儒学斋夫膳夫,满日原籍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