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宋大事记讲义卷二

宋 吕中 撰

太祖皇帝

建隆四年

干德六年

开宝九年

即帝位

建隆元年春正月甲辰,上受周禅即皇帝位。

先是,契丹、北汉连兵犯边,周帝命上领诸将御之。士卒服其恩威,军校苖训号知天文,见日下复有一日,黒光相荡,指谓上亲吏曰:“此天命也。”是夕,次陈桥驿,军士议曰:“主上 ,我辈死力破贼,谁则知之?不如先立 检为天子。”或被上以黄袍,上固拒之,不可,乃誓诸将曰:“近世帝王初入京城,皆纵兵大掠,汝等无得复然,事定当厚赏;不然当族诛。”乃整军,自仁和门入,秋毫无所犯。

颕滨谓:孟子不嗜杀人之言,至是又验矣。盖自后唐以来五十三年,天下五易,天下之厌乱极矣,岂真使干戈糜烂不已,而海内无一统之期哉!唐明宗有天生圣人之祝,而太祖实生于是年,则天命所归,不待指日光相荡而后知也。自其掌军政之时,士卒服其恩威,中外同于推戴,则人心所属,不待次陈桥而后见也。汉髙初兴,亦不过是。然髙祖之取天下,出于沛父老之请;太祖之得天下,亦出于军士之拥,廹不得已而为之,其与唐太宗 父于不义以起兵者异矣。抑五代之乱帝王屡易者,莫非藩镇士卒也。矧又有如石守信、王审琦者为将,岂能帖然于下哉!一号令之间,秋毫无犯,不惟救生灵涂炭之苦,亦可救叔季兵戈之祸,自非聪明神武而不杀者,孰能与于此?

处藩镇 收兵权

建隆元年七月,以昝居润,权知镇州。 此初以知州易方镇也。

二年,从赵普之请,复置县尉。 此革上代节度使补亲随为镇,将与令抗礼之弊。

二年四月,初置通判,命文臣知州。 分节度使之权。

又命朝臣知县,时符彦卿久镇大名,专恣不法,属邑颇不治,故特遣强干者往隶之。 革藩镇骄纵之弊。

干德三年,又置转运使。八月,籍诸道骁勇兵补禁卫。 所以收方镇之法。

方镇犹周之封建也,知州即秦之郡县也,今不因方镇立封建而乃立郡县之法何耶?盖古人有处天下之定制而后能享天下之长利后世虽有封建之虚名而反受方镇之实祸以周制考之赋输于太宰则诸侯不得有私财士贡于京师则诸侯不得有私人非牙璋则不得起兵非赐 则不得专征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闲田使吏治之则归地受地柄常在君有功则加地进律无功则削地罚爵则一予一夺柄亦在君岂如唐人不敢谁何而一切行姑息之政哉至于五代其?极矣天下之所以四分五裂者方镇之専地也干戈之所以交争互战者方镇之专兵也民之所以苦于赋繁役重者方镇之专利也民之所以苦于刑苛法峻者方镇之专杀也朝廷命令不得行于天下者方镇之继袭也太祖与赵普长虑却顾知天下之?源在乎此于是以文臣知州以朝官知县以京朝官监临财赋又置运使置通判置县尉皆所以渐收其权朝廷以一纸下郡县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叱咤变化无有留难而天下之势一矣 论我太祖布置区处藩镇规模髙处

建隆二年闰月解慕容延钊韩令坤兵权七月解石守信王审琦等兵权上召赵普问曰吾欲息天下兵为国家长久之计其道何如普因言藩镇太重君弱臣强莫若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又言石守信王审琦非统御才宜授以它职上于是召守信等饮酒酣曰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节度使之乐尔曹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计我且与尔曹约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不亦善乎守信等明日皆称疾请罢开宝二年十月凤翔王彦超等罢节镇用赵普之谋也上宴藩臣于后苑酒酣从容诏之曰卿等皆国宿旧久临剧镇王事鞅掌非朕所以优贤之意彦超等五人喻上意 请老罢节镇。

禁卫之兵骄方镇之权重五代以下以智力取之而不足太祖以杯酒宴笑収之而有余人徒见其收之易而不知其收之者固自有本也封建非能弱周周自弱也藩镇非能亡唐唐自亡也使平王能复父之雠则勤王之师诸侯毕会天下必无春秋矣使威烈王能正韩魏之罪则齐楚诸国拱手听命天下必无战国矣使唐非有艳妇浊乱于内则渔阳鼙鼓必不启方镇之祸于其始非有宦官根固于内则贼温锋刃必不成方镇之祸于其终太祖之所以能收其权者正孟子所谓为政不得罪于巨室裴度所谓处置得宜有以服其心不然无故而行削权之策岂不动七国之变哉!太祖能服藩镇之心

平泽潞 平淮南

建隆元年四月李筠据泽州命石守信等讨之九月李重进据淮南命石守信等讨之李筠重进自焚

上之入京也韩通率众备御上之即位也李筠泣周祖画像以起兵重进以周祖之甥而起兵虽在周为顽民在商为忠臣然三人者皆不知天命之所归正易所谓后夫凶也。

上既平泽潞遂经略淮南既平淮南遂使诸将习战舰于迎銮以图江南元年十一月

先取泽潞所以通两淮之咽喉次取淮南所以通两淮之门户自此而平吴蜀自此而取荆广混一规模大畧亦可覩矣。

平荆南 平湖南

干德元年正月慕容延钊讨张文表师出江陵髙继冲降荆南平二月延钊至湖南获周保权湖南平

善取天下者先易而后难先近而后逺先瑕而后坚故秦人欲攻诸侯范雎以为先韩魏而后齐楚唐太宗欲平藩镇张和靖以为先淮安而后魏博周世宗欲平天下王朴以为先江南而后河东太祖之规模先泽潞淮南次湖南荆襄而后及于江南广蜀之地诸国既平而后及于河东盖得后先攻取之机矣。

平蜀

干德二年十一月命王全斌等伐蜀命王全斌将兵三万由凤州道刘光义将兵二万由归州道曹彬等副之诏诸将毋得侵暴违者以军法从事时京师大雪上念西征将帅冲犯雪霰即解裘 遣黄门驰驿赍赐全斌且谕 诸将不能徧及明年克剑门孟昶降初诸将辞行上谓曰所破郡县当倾币藏赏战士国家所取惟土疆尔李昊劝昶降昶命草表前蜀之亡也降表亦昊为之蜀人夜书其门曰世修降表李家蜀主。

以剑阁之险太祖取之兵不过五万自发京师至昶降不过六十日何其易耶观其遣将之时先为蜀主治第以待其至又命所破州县倾府库以赏战士国家所取惟土疆尔太祖混一之志固有以知之也诏有司治昶第一区凡五百余间遂以赐之。

初王师之下西蜀也诸将所过咸欲屠戮独曹彬禁止之上闻之喜曰吾任得其人矣赐诏褒之王仁赡自蜀返歴诋诸将独曰清 畏谨不负陛下惟曹彬一人尔上尝问彬以官吏能否彬惟荐沈义伦可任。

初沈义伦为随军转运使比入成都独居僧舍蔬食东归箧中所有纔图书数卷上闻清节过人故擢用之

人言创业之初贪可使也愚可使也诈可使也茍可以办吾事而已是不知师之上六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之义也汉髙祖虽得韩彭之力然终受韩彭之祸我太祖平蜀之功赏曹彬而责全斌任义伦而责仁赡或告全斌仁赡在蜀豪夺子女隠没货财上责之盖以曹彬用兵秋毫无犯义伦东归图书数卷而全斌仁赡之功不足以赎其贪酷之罪爱民之仁御将之术两得之矣。

征太原

开宝二年二月命曹彬等伐北汉上亲征三月围太原初上雪夕幸普第曰一榻之外皆它人家也又曰欲收太原普曰太原当西北二边使一举而下则边患我独当之何不姑留之以俟削平诸国彼弹丸黒子之地将何所逃乎闰月大军顿甘草地 暑雨多腹疾诏班师。

太祖之未能收河东犹太宗之未能取燕蓟而太祖之不尽鋭于偏方亦犹太宗之不穷其力于北伐也时之未至圣人不能先时而强为时之既至圣人不能后时而不为此平河东必在于太平兴国之四年见太宗平太原讲义而太宗之规模弘逺迟之数年其终亦必取幽蓟也。

平南汉

开宝三年九月命潘美伐南汉上闻刘鋹奢侈残酷曰吾当救此一方之民明年春二月刘鋹降南汉平上尝赐鋹酒不敢饮上笑曰朕推赤心置人腹中安有此事取其酒自饮之。

以汴梁之地视江南为近视岭南为逺何先逺而后近耶盖闻刘鋹奢侈则曰吾当救此一方之民则先取南汉所以苏民命江南亦有何罪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则后收江南所以一天下。

平江南

开宝七年九月命曹彬伐江南上谓彬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掠生民以匣剑授彬曰副将而下不用命者斩之自王全斌平蜀多杀人上恨之彬性仁厚故专任焉。

八年十一月彬克江南徐铉言李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上曰尔谓父子为两家可乎复言江南无罪辞气益厉上怒按剑曰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上因谕彬以勿伤城中人若犹困鬬李煜一门切母加害彬忽诈疾诸将问疾彬曰诸公共为信誓破城日不妄杀一人则彬之病愈矣及还舟中惟图籍衣食而已。

自古平乱之主其视降主不啻仇雠而我太祖待之极其恩礼刘鋹巵酒饮之释疑李煜一门戒无多害故僣伪之豪悉得保全老死于牖下自古攻取之主其视生民殆草菅而我太祖待之曲加存抚江南兴师不戮一人平蜀多杀每以为恨故新集之众不啻如赤子之仰父母仁心仁闻三代而下未之闻也。

命将帅

建隆二年十二月以姚内斌为庆州刺史阙时僣伪未下而西北二边未宾先是周朝已命李汉超守闗南冯继业守灵武何继筠守棣州郭进守洛州上受禅皆因其任又益选将帅之忠勇者于是得李继勲于潞州贺惟忠于易州姚内斌于庆州延州有赵赞原州有王彦升隰州有李谦溥瀛州有马仁瑀通逺军有董遵诲其家族在京师者抚之甚厚郡中筦?之利悉予之恣其回易免所过征税许令召募骁勇以为爪牙凡军中事许从便宜由是边臣皆富于财得以募死力具间谍上尝曰朕虽减后宫之数极于俭约至备边费亦无所惜自此无西北之虞得以尽力东南取荆湖川广湘楚之地得猛士守四方推赤心待人之效也继筠居北边二十年惟忠晓兵法十余年不闻有冦边内斌在庆州逾十年郭进在西山二十年御军严上遣戍卒必谕之曰汝等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

人言平江南则曹彬之功平湖湘则延钊之功平西蜀则全斌之功愚以为郭进惟忠等与有力焉使守西北者无其人则东南虽可以进取岂无后顾之忧哉盖古人有封建之法所以无边塞之警太祖既削方镇之权矣然于边将任之久责之专虽无方镇之名而享方镇之利是以西北不敢犯边西北二边久任将帅之功自太宗以后有莫大之兵而受外国无疆之侮亦以外权既轻而边将数易故也。

待大臣

开宝元年贬雷德骧官初德骧判大理寺其官属与堂吏附 宰相擅增减刑名德骧愤惋面白其事并言赵普强市人第宅聚敛财贿上怒曰鼎铛犹有耳汝不闻赵普吾社稷之臣乎?

以判大理寺而敢以言大臣之短不惟养后日敢言之风亦可以无大臣专擅之祸汉髙帝闻萧何多买田宅之污则有械系元勲之辱此汉一代所以有诛戮大臣之祸我太祖闻赵普强市人第宅之事则有鼎铛有耳之责此本朝所以有进退大臣之礼。

宰相

建隆元年正月以赵普为右谏议枢宻直学士初上领宋镇普为书记以佐命功迁

建隆元年二月加范质王溥魏仁浦吴廷祚官普自司徒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 知枢密院事加侍中王溥自右仆射平章事监修国史 知枢密院事加司空魏仁浦自枢密使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加右仆射自唐以来世宗三大馆职皆宰相兼之首昭文次监修次集贤国朝皆因焉吴廷祚同二品

周之三相待之不异此殷士肤敏祼将于京之意然太祖入京之时王溥先拜质不得已从之故名臣言行录所以纪质而黜溥也我太祖犹以为前朝宰相范质循规矩重名器持 节无出质之右者但欠世宗一死耳则士君子进退岂可轻哉。

干德二年正月范质王溥魏仁浦罢以赵普同平章事四月置 知政事以薛居正吕余庆为之不宣制不押班不升政事堂盖未欲与普齐也。

开宝七年八月诏 知政事吕余庆薛居正升政事堂与宰相同议政事未 又诏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权天下大任非一身之所可独道故必择相以寄之亦非一相之所能独办故又择一二人以副之是以有伊尹必有仲虺有周公亦必有召公后世既无伊尹周公之才而欲专任一相所以权愈重而事愈非也国初三相并任则未立 政之官自赵普独相而复置以副之其后则同知印押班非惟可以分其权亦必使之共其政也然自宰相之权重为 政者不过签书纸尾而已惟鲁宗道与王钦若相可否唐介与王安石辨是非不负太祖置官之本意矣。鲁宗道唐介尽参政之职

开宝七年八月赵普罢九月吕余庆罢以薛居正沈义伦同平章事赵普独相二十年沈毅果断以天下为己任尝欲除某人为官上不用明日又奏之上怒裂其奏普徐拾归缀以进上悟乃可其奏后果以称职闻又有立功当迁者上曰朕不与迁官奈何普曰刑赏天下之刑赏陛下安得以私喜怒专之上起普随之上入宫普立于门不去上卒从之尝设大瓦壶于阁中凡奏疏意不可者投诸壶焚之其多得 咎由此。

赵中令相太祖之功在于收藩镇之权迟幽蓟之伐其再相太宗之功在于上彗星之疏谏北伐之书而金匮一书尤宗庙社稷之大计也然自唐以来宰相入见必命坐大政事则面议之其余号令除拜赏刑废置但入中书奏可降出即行之国初三相自以前朝旧臣稍存形迹每事具札子进呈至普独以天下为己任故为政专决所以启德骧父子之谤也自是以后居正义伦不过方重靖介自守之相耳。

开宝二年九月以曹彬为枢宻使领忠武节度赏平江南之功初上许彬以使相及平江南还语彬曰今方隅尚有未服者汝为使相品位极矣肯复力战耶宻赐钱五十万。

人言汉髙祖善将将者以不吝爵赏故也然当天下未定而信越诸人爵已王矣一旦固陵之 不至则不免裂数千里以封之此髙帝有杀诸将之心矣国初平江南之功至大然宁赐以数十万钱而靳以使相盖品位已极则他日有功何以处之此终太祖之世而无叛将也。仁宗不以使相赏狄青亦此意

林德颂曰曹彬之平江南吝一使相而不授非食言也虑其品位之极而不吾用也狄青之平岭南欲予以枢密而中辍非忌功也虞其名位之极无以为他日赏也。

中丞久任

开宝四年秋七月刘温叟卒为中丞十二年上艰其代终不许解职及卒上曰必纯厚如温叟者乃可。

一中丞任之十二年及其且卒也则曰必纯厚如温叟乃可国初之不轻用人如此盖其始也择之精其终也任之久择之精则小人不得以滥其选任之久则君子举得以任其职赵中令之相凡二十年郭进之守西山凡二十年李汉超之守闗南凡十七年作坊至卑贱也而曹丕典之至十余年皆久任而成功也。

御史恤刑

开宝六年五月以冯柄判御史 上留意听断专事钦恤御史大理官属尤加选择尝召柄谓曰朕每读汉书见张释之于定国治狱天下无寃民此所望于汝也京城左右院典司按鞫旧选牙校任之上哀矜庶狱至是改用士人以新及第人为司寇 军。

任人而不任法以处他事则可以处刑狱则不可此刑统之不可无也夫律令之明条章之具使罪应其法法应其情奸吏犹且为之轻重况无法乎本朝格式律令皆有常书张官置吏所以行其书耳干德元年颁新刑统窦仪等所定也然有有司所执之法有人主所操之权寛缘坐而严故入命士人以典狱责御史以无寃民此太祖用刑之权也建隆二年严故入法干德四年寛缘坐法书云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此皋陶所执之法宥过无大刑故无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此大舜所操之权也有司执一定之法人主得从轻之权此段论恤刑狱

户部主财

开宝二年七月以辛仲甫为三司户部判官上问普曰儒臣有武干何人普以仲甫对上因曰五代方镇残虐民受其祸朕今选儒臣才干者百余人分治大藩纵皆贪酒亦不及武臣一人也。

以酷吏主财则取民必峻以武夫主刑则用法必严此太祖所以命儒臣主财士人典狱也知所以培国脉而重民命欤。

省官 试吏

开宝三年七月省州县官增其俸诏曰吏员猥多难以求治俸禄鲜薄未可责 与其冗员而重费不若省官而益俸。

开宝六年四月严堂后官选六月御便殿阅试吏。

创业之世多责实守成之世多虚文覆试之法欲无一士之不实劝农之诏欲无一民之不实籍记人才欲无一官之不实拣汰骄脆欲无一兵之不实也以庆厯元佑之盛而杜衍之任怨吕大防之尽忠且欲汰吏而不可得况若士若民若兵若官乎是虚文之习难革故也太祖事事责实

论对 章奏

建隆三年二月诏百官每五日内殿转对并须指陈得失直书其事。

国朝之制宰辅宣召侍从论思经筵留心翰苑夜对二史直前羣臣召对百官转对监司郡守建辞三馆封章小臣特引臣民投匦太学生伏阙外臣附驿京局发马递铺盖无一日而不可对无一人而不可言也然太祖诏指陈时政直言其事不在广有牵引太宗令宰执枢宻各述送军储至灵武合发军粮多少举兵深入合用兵机何人将领何人监 直言其事信不必文此皆听言以实也今世不患人主之不求言也而患求之而不及用不患天下之不敢言也而患尽言而无所用岂非病于议论之繁多欤。太祖太宗听言以实

去赃吏

建隆二年正月遣使度民田馆陶令坐括田不实杖流海岛。

建隆二年四月滴河令李瑶按田受赃杖杀后间有寘极刑者。

干德四年八月宴近臣紫云楼下上因论及民事谓赵普等曰愚下之民虽不分菽麦如藩侯不为抚养务行苛虐朕断不容之。

传曰刑不上大夫非谓有罪而不刑也为士大夫者当自爱其身不至于刑也我朝待臣下以礼而赃吏者戕民之斧斤害民之蟊贼无恻隠羞恶辞让是非之心非人也非人类则禽兽耳明主在上则诛之絶之可也熙宁大臣王安石欲法太祖之严而独以赃吏寛之何仁于赃吏而不仁于无告之民何仁于小人而不仁于君子邪。

干德四年知衡州郭玘以赃罪达于上听诏袁仁凤鞫之罪不至死复遣张纯鞫之故置于法。

是年诸仓受纳辅臣以班簿进有工部侍郎文颕中选宰相奏颕清望官不当委以浊务遂授以工部侍郎令致仕。

建隆二年内酒坊火役夫突入省部盗官物太祖以酒坊使左丞规副使田处岩纵酒工为盗斩五十余人丞规处岩亦弃市。

林德颂曰在易之干君象也其德君德也天以刚为德君德而非刚健何以君天下哉太祖之开国也以千百年破碎不可为之天下一举而削平之强者服狠者顺俛首听命惟恐或后处藩镇以环卫而藩镇无异辞授守臣以倅贰而守臣无异意开宝六年差利州知州李铸通判成都府是果何道而得此哉英武自天雄断如神川班妄诉全班尽废雄武肆掠戮及百人注见阅禁兵门役夫突入省部其主将亦寘极法吏黩货贿者斩官辞浊务者黜威令之不可测如此其谁敢忤人主之意。太祖整齐兵将奋发刚断

颁循资格铨选

建隆二年四月罢常 官序迁法旧制皆以岁月序迁上曰是非循名责实之道 监门魏仁涤等治市征有羡并诏增秩自是不以序迁矣三年颁循资格。

干德三年七月陶谷上定选法诏行之自是铨选渐有伦矣又上虑铨衡止慿资歴英俊或沉下僚命取选人堪升擢者上之。

开宝六年十二月颁循资格命卢多逊重修自是铨选益有伦矣又籍记人才应内外官为时所推别籍之以待不次选用。

既罢岁月序迁法矣而复颁循资格既命陶谷定选法矣而又命吏部取选人堪升擢者上之诚以资格固不可拘亦不可废也以资格用人者有司之法以不次用人者人主之权尝考国初有为小官而其望已足为卿相至其久也亦卒为之国初不次用人自铨法一严无有流品无有贤否资深者序进格到者次迁而已然王安石章子厚之徒破资格用小人又不若李公沆王公旦谨守资格之为有得也。李沆王旦守格用人王安石章子厚破格用小人

严举主法择贤

建隆三年三月严举主法去岁太仆少卿王承哲坐举官失实贬至是命常 官举幕职令录近亲充听内举异时有罪连坐干德间命陶谷等各举堪充郡佐者谬举有坐。

内举近亲法何其寛有罪连坐法何其严寛之于始则贤者得以自进严之于后则不肖者不得以自容所举在于未用之先此真宗所以语李至曰举官先择举主也。举主得人则举得其人。

宋大事记讲义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