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顺治二年正月(弘光元年)庚寅,补光禄监事丁允元吏科、原任兵科方士亮刑科、〔杨〕兆升兵科、南吏科郭如闇户科,御史周昌晋、袁弘勋俱广东道。

允元,崇祯时以不缴红本,处。士亮,从故辅周延儒督辅,坐累,配。如暗、昌晋,虽以时论傍时致挂「逆案」,然不闻躐迁,且少有所排陷;故得雪。弘勋,为人轻鄙,与复官,滥也。后允元降北,为苏知府。

癸巳,加助饷王司木增行太仆寺卿(?)。

命河南巡抚越其杰、巡按凌〔駉〕防守虎牢。

时北兵渡河,抚、按退屯颍、寿、沈丘间;故促往。

命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率兵堵颍、寿与〔兴〕平伯高杰守归德、徐〔州〕。

大学士可法疏言:『我与□所隔,仅一河耳。河长二千余里,非各镇兵马齐力得御,不能用也。故高杰欲自赴开、雒,而以黄得功、刘良佐兵马守邳、徐。久知敌之乘暇必在开、雒,无如兵力不能远及何!今敌已渡河,则长驱而东,刻日可至;御之河以北,艰难百倍矣。兵在河上者,月粮压欠,苦饥寒;当岁暮时,每名求银一、二钱过节,亦不可得。臣标兵如此,各镇兵可知。伤心时事,有泪空洒!今敌既南渡,并力攻寇;而兵力及我,只不过两月间。况敌中传言,久有「正月南侵,东西并犯」之说!今攻邳之军未还,济宁现集粮喂马,意岂一刻忘江南哉!若非庙堂上多发粮饷,以得功、良佐兵堵颍,高杰兵守归、徐,大家齐心、勿分彼此,臣恐江北之祸即在目前。江北危,而江南亦岂得安枕耶』!命依行。

命兴平伯高杰提兵与总督张缙彦直抵开、雒,进据虎牢;仍令户部速发粮、银接济。

初,杰争扬州,督辅可法颇为所窘;后感可法忠□,颇倾心□依。而靖南侯黄得功以杰往相构,犹怀疑不解也。至是,杰闻李〔际〕遇降北,遂致书可法云:『为今日计,似宜速调黄、刘二藩紧防开、雒,则杰可以全力注徐、邳。若二镇惮于险远,宜径调赴邳、宿防宿;杰量提兵直趋归、开,鼓励中州□就近联合堵寇敌□,且急图完雒、荆、襄以为根本,东南一带方可安枕』。又具疏侃侃言之,与书意略同;内□『臣以一饥军忍馁忍冻,惟力是视;誓欲收拾人心,再整土宇。近见黄得功有疏,犹介介角口;臣置若不闻,但一意以君父仇耻为先,谁实堵御防河而较论长短为哉』!时总督张缙彦议与杰合,而可法疏亦云『杰抵开、雒后,有贼剿贼、无贼御敌。但所急需者,饱□之粮饷耳』。诏从之。独得功故意犹存,未肯遽往邳、宿,为杰后劲;而东平伯刘泽清又挟横难任,故可法调刘良佐当之。其调剂,亦云苦矣。

甲午,监军佥事耿廷箓力辞□□。允之;命以参政管遵□监军,督滇兵办贼。

升尚宝司丞邹之麟应天府府丞。

御史郑瑜疏□原任凤督朱大兴。报闻。

命东省诸臣慕□来归者,吏部谅才叙用。

从御史凌〔駉〕言也。

雷,命诸臣修省。

命督、镇差官不许下县催粮,有司亦不许擅□,候解部照款按发。

时各镇诸饷不敷,以差催为名,沿途截劫;故令禁之。

乙未,降革职四川右布政王梦锡一级用。

梦锡,先帝时以纠多赃,革职。从轻议者,吏部尚书张捷儿女戚。

太常寺卿葛寅亮疏言惩贪奖廉之法。命部院速议行。

疏言:『神庙时,甲科官尽皆自饬,鲜计赂遗;乡科亦多自爱。惟他途之朽□污下或然。今甲科中,比比而是。司□者,出纳皆有扣克;鞫狱者,轻重多以贿成。即抡才之任,交易若市;而地居清要,又或借润于居间。源之不清,流如何洁!凡为外臣,无不括民脂以邀进取。故桁杨桎梏之下,富则破家析产、贫则贴妇卖儿,怨讟交腾;大法小廉之风,荡然矣。国法非不知,而同气相引,俨然混列清华,扬扬自喜;即败露归林,广田园、美宫室,足娱一生:人亦竞艳之。彼视廉吏可为而不可为者,更自偷快得计,而宁复顾国恤也!故贪者必置之重典,赃务纤悉严追;若坏法赃重,即宜藉没家资,并丧其所自有。兹值军需告急,民力惟艰;免加派之烦,以此相抵,实大有裨于国用。至于廉官节介性植,取与必严,固士君子持身自爱之道宜尔。然缾罄垒耻,室人交谪;勉以自立殊难。故养廉之道,自古不废。乃今俸□折□钞,业已甚薄;且艰予不给,而又搜括无余地、捐助有多端。在贪者仅出余□,愈得借口以咨其贪;廉者至损生计,莫能资身以成其廉。要惟天秉忠诚者,淆之不浊;而世多中人,转相仿效,安望天下皆廉官哉!是必悉反乎此。即俸薪之折势难遽复,亦宜量斟以有待。圣祖于选官,赏绮布、道里费及其父母妻子有差,着为令曰:「以养汝廉,奉公、无渔民也」。而于贪者必严法不宥,令追赃所得;不但有资充饷,亦可复厚□廉吏。抑扬之间,所关风励非小矣』。

授睢阳民李承胤锦衣卫指挥佥事。

刑部尚书解学龙再以「从逆」六案上,兼请停刑。俱允之。

学龙既奉前旨,将光时亨所驳等罪,各加一等。惟六等潘同春等以候选小臣受伪无据,仍归原拟。疏末请停刑,盖为时亨与锺缓须〔臾〕死也。恐阁臣士英不悦,或再驳;适士英援例乞罢,方注籍,学龙不往见,止过阁臣铎密商。疏上,批允;有「详慎平允」之褒。待士英见揭,则旨已下矣;疑学龙欺己,怒。会讯僧大悲狱,阮大铖与张捷、杨维垣等言「旦晚当讯僧有疏」;学龙遂移病。大铖入,士英幕多微小舆,每学龙以和衷语进,大铖辄属垣荐;乘机中之,有以也。

加皇亲都督李铖巨太子太保。

清学田,输银入官。

革方拱干、雷跃龙、吴履中等职。

工科都李清疏陈新政。命申饬行。

疏言:『古帝壬中兴,莫不改元涣号,与天下更始;则愿皇上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而无徒以南朝天子自况也!昔我高皇帝定鼎金陵,囊括南北,所手勒屏间、旦晚吟哦者,惟「南朝天子爱风流」为戒。臣愿皇上力追高皇共勒斯民,无以赏花钓鱼,遽侈宋宗太平之盛;且以卧薪尝胆,时存越王辛苦之忠。异日恢复功成,与高皇开创并谓金陵有两圣人焉,皆起东南而有西北,厥功懋哉!虽然,汉贾生不云乎?「群下之众,而王上至少也。所托财器、职业,萃于群下也。但无耻俱苟安,则王上最病」。咏斯言也,非群臣责而谁责哉!夫责诸臣以平奴、荡寇,犹曰「斯事重大耳」;若责以贿赂无营、情面无徇、水火玄黄无过战,惟兢兢整纲饬纪、信赏必罚,则又谁不能况乎!王,犹天也;乃甫经申饬,忽尔弁髦。如监军、监纪不宜滥,设则有饬;而题请如故。希赠、希荫不宜滥,乞则有饬;而封进如故。赏功、酬劳已极攸厚,不宜再三请,乞则又有饬;而上自勋戚重臣、下及护随冗员,干冒无厌。聋聩耶、藐抗耶?大臣如此,何以责小臣;近臣如此,何以责外臣!若尤而效之,视为固然;则万一敌、寇扬尘中外益急,而呼兵兵不应、呼饷饷不应、呼将若士又不应,天下事岂不可寒心哉!盖以崇祯十七年为单□之初,则收拾人心,一大机括也。步太急则■〈盾〉故,当以兼容并包者予天下以风和濡之象;所谓「人言我愦愦,后人当思我愦愦」者以此。以弘光元年为中兴之始,则又整顿人心一大机括也。水太濡则犯故,当以震厉奋迅者示天下以当烘电掣之象;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者以此』。疏奏,命通行申饬。

镇河总兵许定国叛,袭杀兴平伯高杰于睢州。

初,定国久据睢州,意惮他徙。会河南总兵王之纲开镇归德,内不自安;有言其送子渡河,招北兵南渡者。适杰至归德,欲以威摄定国,招之会;不应。□复约抚臣越其杰、按臣陈潜夫等往睢,定国始郊迎。时其杰以为不可入城;杰心轻定国,纵马入。酣饮,约定国十六日离睢,又取塘报通敌、送子事示定国;国愈疑,无离睢意。杰促之,怒;□遂于十二夜伏兵放炮,大呼。缙彦与〔其〕杰等皆仓皇走;惟杰卧未起,拥至定国所,被杀。先是,杰以定国将离睢,尽发兵驻县,开封存者内丁数十人而已。定国先多觅妓,选四艳□杰,而以二妓偶一丁寝。及炮发,一丁已为二妓掣,竟败。次日,杰部攻城,老弱无孑遗;〔定〕国走降北。杰为人淫毒,扬民闻其死,皆称快。然此行志甚锐,故有惜其死者。

戊戌,补原任御史李瑞和贵州道。

先是,瑞和为死难左都李邦华纠,削职——以按浙不检也。

升吏部主事叶廷秀光禄寺少卿。

内臣高起潜请开丹阳练湖助饷。允行。

谓开之为田,可变价五百两(?)。

庚子,升兵科左钱增刑科都给事中。

癸卯,令汰内地监纪、赞画等官与借名加级各武弁——从诚意伯刘孔昭言也。

复已故闲住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李思诚原官。

工科都李清请也。丘志弘私贿崔呈秀为嫁祸,致削夺、追赃。两仆一死、一戍,犹坐住。故辨复。

诚意伯刘孔昭疏纠御史王孙蕃、刘宪章。命部看议。

先是,御史陈良弼等皆以定策功加衔,孙蕃因病不与。自辨决计,因闾者嗟向隅耳。宪章以巡关南归,得还原官。而山东巡抚余日新先下狱,故孔昭两纠之。然情同法异,不止宪章;而孙蕃则以纠偿纠也。

以大工成,锡辅臣可法、士英、铎、应熊银、币,予工部尚书何应瑞等、内臣韩赞周、武臣冯可宗等升赏荫有差。

文臣得荫者,工部尚书、侍郎三人,俱入监;内臣荫锦衣指挥者韩赞周一人、同知者庐九德等九人、佥事者乔尚等八人、千户者李国辅一人、百户者□国泰等三人。

甲辰,命删「三朝要典」。

原任□□□□孔嘉疏言:『「要典」一书,史臣持论甚正。后崔呈秀无端附和,增入一疏,贻玷简篇。乞行删正』。允之。

议起原任户部侍郎宋之普——既而罢之。

之普为户部侍郎时,曾荐钱谦益等,冀取容门户。后吏科都章正宸厌薄,抄参之。至是,夤缘御史张孙振、黄耳鼎,疏荐求起用。终以见恶刘泽清,故寝。后仕北为户部主事,升常州知府;泽清恶得其正者。

起升原任山东参议张时旸尚宝司丞。

阮大铖同籍也。

起升原任右通政马思理为左通政。

思理先为右通政,坐仲吉救黄道周,下狱。至是,起。后北兵破福建,思理自缢死。

荫内臣张师孔侄世锦衣千户。

以乞怜微劳得之。

命吏部侍郎蔡奕琛以原官进□阁大学士,入阁办事。

初,奕琛抵任,□上疏自辨;内言:『臣向者偏及风闻,牵及礼臣钱谦益;今谦益休休雅量,尽释猜嫌,引臣共济,方愧深叹为不可及!臣独何心,敢留成念!然当日力阱奕琛,欲以受吴中彦贿相加者,实谦益也』。人两哂之。至是,入阁。时诚意伯刘孔昭等欲援国初徐中山王为中书右丞相例入阁,以舆论交辨而止。

准礼部右侍郎谢德溥终养。

德溥母逾九旬,恳请。允之。

乙巳,降溧阳知县李思模五级。

时定约赀,赴考童生以三两为率。思模言本县童生大半赤贫;坐阻格,降。

升大理寺右寺副张淳太仆寺寺丞。

淳,崇祯时为工科,以累谪。

赠原任登莱巡抚陈应元右都御史,荫一子。

先,应元子乞荫,不许。至是,又以夤缘得。明旨无常类此。

赠刑死御史冯垣登太仆寺少卿主事、邹逢吉太仆寺丞,予祭、荫子。

赐兵部侍郎阮大铖蟒衣。

以黄年琦兵部主事,仍监军。

时充为事官之令方新也,遽有此授。

丙午,户科吴适陈体元新政五事。俞之。

一曰诏旨不可不信:『朝廷之有丝纶,所以彰示臣民,俾知所遵守。迩来事变错出,间多前后悬殊。用人之途,始慎而继杂;诛殛之典,初严而终宽。禁陈乞矣,而矜功诵宽者□日上;重爵赏矣,而请荫乞封者望日奢。镇帅屡责进取而延迟不前,军需频督转输而庚癸如故。欲期画一,宜重王言。臣谓甲申五月以来,新纶美政,宜敕该衙门恭加详订;举一切大事有关治要者绝去二三,炳垂史册。今后凡奉明旨,务俾上作下应,内外永遵』。一曰人才不可不核:『人才为治所从出,顷者典籍无□,钱神有径,人思跃冶。初仕辄冀清华,官多借题行间,每增监纪。起废而熏莸并进,悬缺则暮夜是求。以至荐牍日广,启事日勤:果尽从君父封疆起见否?臣请自今以往,求才务宽,而用才务严;宁重严于始进,毋致追恨后辕』。一曰□材不可不储:『将帅之略,岂必尽出武途!如唐之节度,内外互迁;盖储之者素耳。请自今严饬中外:蓬荜之彦,非韬钤之略勿讲;辟举之选,非军旅之才弗登。技勇骑射,实实讲求;无人不奋于武威,无刻不激于同仇:□材不可胜用矣』。一曰国法不可不伸:『人心所以不坏,赖有公谊维之、法纪振之。顷皆主附逆之徒,即尽膏斧锧所不足惜。今圣明祝网,既垂法外之仁;臣恐此辈辇金翻案,奸狡百出,渐何可长!亟请严饬禁止。即从前计典处分,其挂议轻者犹可榆收,而大贪、大酷断不可□登进之阶』。一曰言责不可不明:『祖宗设官,外有六曹、内有六垣;俾表里相维,大小相制。是故纠弹之外,复有抄参。岂六曹蔑视封驳,而可称法体乎?臣请敕下该衙门率遵祖制,重言责即以饬官守。更祈陛下急谠言,凡条奏有当者务措于行;毋使批答徒勤,而实效罔着。凡此五者,皆鼎新急务也』。

江楚总督袁继咸陈兵饷实着;并请亟毁「要典」,以断株累。

疏言:『窃臣逖稽往牒,代有中衰。成周雒鼎虽迁,侯服环拱如故;宋中原虽失兴元,陇蜀尚足为江、楚屏蔽。今秦、晋久成寇窟,荆、襄未归版图;蜀省始为献贼攻陷,继又为闯遣叛将马科袭踞。黔、楚、江、粤,祸渐剥肤。我旧京不受戎索,辱我使臣,牧骑窥逼河干:则形势之弱,未有甚于此时者也。夫寇不可玩,罪在必剿;敌不就和,法在必战。然淮阴之略不世出,睢阳之节难轻责。然人臣以为帝王御人,以诚谋贵□全。责宁南以剿贼,必裕宁南以饷,使君者行预有三月之裹;责四镇以御敌,必使四镇战守实有可恃。南者有以应乎北,北者自不追而南:此须庙堂实实打算,不可一着松暇。今者履端受贺,人以为拜乎!称觞之日,皇上当以为卧薪尝胆之日。乞痛念大耻未洒,以周宣之未央问夜为可法,以晚近长夜之饮、角抵之戏为可戒!土木之役,得已者已之;浮淫之费,可省者省之。更乞敕谕诸臣,亦痛念大仇未洒,后私□而同王仇;以伐木之和平为可法,以角弓之相怨为可戒!臣每叹三十年来只为「三案」葛藤,血战不已!前此诸臣,当分任其过。若「要典」一书久荷先帝特旨焚毁,诸臣即非屑附崔、魏之人,何必复寻崔、魏杀人之书!臣请书未进,亟寝之;书已进,亟毁之。至王者代兴,从古亦多异同。昔平、勃迎立汉文,功在汉室,不闻穷治朱虚之过;房、杜决策秦邸,功在唐室,不闻攻击魏征之非:固其君豁达大度,亦大臣公忠善谋、翼赞其功。臣请乘此春和布政,再下宽大维新之诏;解□扉疑入之网,断草野株连之藤』。上俞之;言惟「要典」不允毁。

御史李长春疏言南运与北运不同,请改漕粮为民运,仍减兑费以裕军饷。命户部议。

兵部请荫死难左副都□□□锦衣世荫。命再议。

旨言:『锦衣世荫原酬军功,滥荫者比比』;乃独靳殉国一臣,可慨也!

革刑部尚书解学龙职——以保国公朱国弼等纠其庇逆故也。

国弼言:『先帝大变,实殉□社稷;则凡我臣子,即当共殉。若复□污伪命,不但忘先帝,更仇皇上:是李贼固贼,而从贼之臣亦贼也。既已为贼矣,又安分差等哉!即强以□等分之,亦皆失当。如陷虏诸臣,姑暂免收拏,限三年定夺;是矣。其第一等见在从逆者,只云俟缉获正法,不言收奴;岂从逆之罪,转出陷北下!抑姑留逆孽,为彼交通地也?此失刑者一。二等仍拟缓决,如光时亨、周锺献下江南,妄觊首功,曷尝肯为须臾之待而仍以缓死纵之;何待于二贼厚而于先帝薄也!此失刑者二。三等拟赎绞,云只欠一死,非有他肠。如项煜等欲为李贼之管仲、魏征,是以子纠、建成视先帝矣;而云「无他肠」可乎?侯恂既负有封疆、从逆二罪,即宜加等;而反以后罪略前罪,是污伪转为减死之路矣。且赎徒只可赎杂犯,死罪徒非为此辈议。此失刑者三。四等拟赎戍如宋学显等,或是服辜;若渺法媚贼之梁兆阳,何示仅丽此款!岂钱神有灵,可使中兴无法耶!此失刑者四。至存疑另议一项内开:癸未庶吉士应副考功核别奏夺,据部疏前云何瑞征受伪,今可知;即有一二从他官□缓者,与京官何别!岂犹欲今日降调用之耶?徒开幸门,使济济臣工与李贼伪官同朝,辱莫大焉!此失刑者五。如已奉旨录用者,果其现□事任,尚可以后效责之。如巧立名目,今姑为免死之牌,旋且为□灰之籍;野心滑路,正未可保也。此失刑者六。每亦见彼保救伪节度使武愫者,未尝不俨然风化之堂,亦未尝一挂纠弹之口;遂敢冒清议为之,致使屡旨诘责,忽化褒嘉乎!换日移灰,可恃可骇』!时河南等道御史亦言:『先帝死社稷,此千古来未有。举国翘首,望大司寇操此三尺先诛内贼,后讨外贼,为新朝兴复先声。乃推诿半年,夤缘百计;人人出脱,语语游移。当时请降、劝进、开城、献策、受伪、分符、提兵、追饷种种罪状,一笔□杀。借口在北者,以为声援;即缪奖窜归者,以为效顺。要知□来诸人乃贼弃之而来,原非弃贼而来。据学龙云「只欠一死,实无他肠」;夫从贼之肠,何肠也?而倘有甚焉者乎?学龙为此语,真别有肺肠者也。据学龙云「正法南还,何以处未归而降北者」;嗟嗟!敌寇岂终不□乎?方将尺组系颁□之阙下游魂,暂假何必借之比例。学龙为此语,何其轻天朝而小视中国也!据学龙云「或可不绝其归汉之路」。此辈当日在朝,不能为朝重;今日在北,亦不足为北重。絻之不来,正是投界有北。学龙为此语,何与若辈恋恋也!先是处刊「国变录」之吴邦策,已隐然为从贼诸人留一地步。嗣后援引唐家六等定罪故事,殊不思唐家六等为有君在,故宽臣以不死;今先帝在天,从逆之罪至无等也。只有诛之上可加,并无诛之下可减。乃议戍、议徒、议杖、议赎,简极重难掩、无法出脱者,则挂名北中;择在狱不赦、无法解免者,则缓决岁月。据学龙云「御□改元,春和祥集,为宜停刑」;独不思旧年先帝遇难,正春月也。为时几何,而学龙遽忘之乎!据学龙云「金作赎刑」。先是失陷封疆者许以纳金不死,已轻卖去江山矣;今又欲纳金许从贼者以不死,不又将以祖宗之法轻轻卖去乎?嗟嗟!贼在封疆,犹可言也;贼在朝堂,不可言也。司寇何官?乃以包天之胆,恣意舞文!端揆何地?乃以障天之手,昧心罔上!昔黄道周于杖母逆子,诵其文章义气;今学龙爱无君乱臣,惜其遭逢不偶:何声气连而议论合也!臣等誓不与贼俱坐,岂可与党从贼之学龙同列!乞敕部院、九卿、科道从公速鞫』。皆俞之。时诸臣欲去佥都郭维经,又欲去阁臣铎、尚书黄道周,故正题与借题并行。国弼疏,则副都杨维垣草;而河南等道疏,则府丞邹之麟代草也。惟吏科都张希夏纠疏,稍后遂为中书朱统■〈金类〉所纠。得旨:『姑不究』。

复吏部主事龚省矩原官。

省矩,崇祯时以选事为厂校罗织自尽,其妾亦同死;人皆冤之。

车驾迎皇考御容从大明门入,百官朝服侍班。

加原任大学士钱士升太子太保。

荫原任大学士丁绍轼、朱国祚各一子。

绍轼为内阁,曾与同官冯铨挟移怨冤杀熊廷弼;至今恨之。

起原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济,以原官管右都御史事。

先任者,为逐沾地也。时掌道张孙振贪横,目无堂官;文移且达吏部。或劝沾疏纠,以一去争之,于是名高;沾不能从。

丁未,御史沈宸荃疏荐原任给事中□周□、倪仁祯、原任御史徐殿臣等。章下吏部。

□以请建懿安皇后坊,仁祯、殿臣皆例推。是铨司以「复原官」拟「原任」,吏部徐石麟命寝之。

命吏部录用原任山东巡抚郭景昌。

即曩旨所谓「朕在藩邱闻而恶之」者,乃知非上意矣;同乡阁臣铎所票也。景昌后以荐赴北,降官参政。

给御史加太仆寺少卿张孙振三代诰命。

旧例:现任加衔,升任即停。孙振以御史加仆少,复援登极恩例以三品服供职。至是,蒙封三代,功司无敢驳者。

升太常卿葛寅亮大理寺卿。

革升任粮道陈亨职,枭书役李缵云等七人,俱没其家。

饷务主事苏观生言:『守松江留银不解,书役等作奸故也』。户部尚书张有誉言:『缵云等未经鞫问,岂无差别』!户科吴适亦言:『陈亨仁心洁履,人孚民望;请虚公勘明,忽一眚轻』。不听。

戊申,刑科都钱增疏劾张缙彦、时敏、苏京等。俞之。

疏言:『法不严,则无以塞乱臣贼〔子〕之胆;法不严且平,则又无以□乱臣贼子之舌。若身任中枢全城与殉难俱亏之张缙彦犹衔列司马、身厕言官,先后降贼之〔时〕敏、苏京犹名挂台省,夫枢督何任、谏官何职?若蒙面□颜,不立赐褫斥;则诸逆方囊头桎足就讯公庭,而此数人或高牙大纛、或纡紫扬青,犹作山望廷尉,彼何以服!乞皇上大震霆断,敕下法司:务将从逆诸犯确核严讯。至张缙彦等急须感奋图功,为赎罪计。倘复悠游玩□以致贼寇彼猖,贻君父忧,则罪并论,立膏斧锧;所当并敕法司明列案末,以观其后。功成,则宥罪;功不成,则正法可也』。疏奏,得旨:『使过诸臣如无实效,自有大法』。

督师大学士可法以弘光初元,请敬天法祖,任贤使能、节用爱人、勤政讲学,以资廓清。嘉纳之。

己酉,改工部主事熊人霖于吏部。

人霖,原任南兵部尚书明遇子也。先任久鸟令计处(?),□得为铨部始此。

修兴宗陵。

内臣移文工部,请易绿瓦为黄;故议修。

庚戌,御史刘光斗请汰衰庸、清仕路。下部议。

时八座之间,多有衰白。疏内所云「向人笑语,勉为鼓掌摇唇;归对妻拏,不觉筋衰力倦」。又言「既在班行之上,鸡皮鹄面,携手同行;将见田野之中,扶颠持危,接踵而至」:皆实录也。

赠南工部右侍郎张守道工部尚书,荫子。

命武臣自公侯伯而下,非赐肩舆,着遵祖制骑马;坐蟒、斗牛,非奉钦赐,不许僭用。其途次应回避衙门,俱照旧制。敢有□冥僭越的参治。

辛亥,监军侍讲卫胤文请罢设江北督师。不听。

疏言:『既有督师,又有提督、总督,一柄三操。不若去督师史可法,专用高起潜为提督;或用总督王永吉,令督师还朝』。又言:『张缙彦为北所追,渡河而南,兵马无几;宜另用』。

加监军侍讲卫胤文兵部右侍郎,总督高杰所部经略开、归防剿军务。

准戎政尚书张国维归省,侍郎李希沆代署京营。

赠辽东巡抚丘禾嘉右副都御史、山东巡抚冯任右都御史,予荫、祭葬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