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于奉先殿,以大行皇帝、皇后祔祭。

以太庙未成故也。

命暂停缉事衙门,以五城御史纠察。

苏松巡抚祁彪佳言:『洪武初,官民有犯,或收系锦衣卫;当事者因非法凌虐,高皇帝乃于二十年焚其刑具,送囚刑部审理:是祖制原无诏狱也。后乃以煅炼为功、罗织为事,虽朝廷爪牙,实权奸鹰狗;迫勒成狱,法司无敢雪冤:此诏狱〔之〕弊也。洪武十五年,改仪鸾司为锦衣卫,端常直驾侍卫,未尝有所理摄。迨东厂立,始开告密;用银而打事件,得贿而鬻刑章。无籍凶恶,倚恃投充;鲜耻士绅,交通幸免。飞诬多及善良,赤棍立致巨万。招承多出吊拷,怨愤充塞京畿。欲绝苞苴,苞苴弥甚;欲清奸宄,奸宄益多:此缉事〔之〕弊也。若夫刑不上大夫,祖宗忠厚,立国之本。及逆瑾用事,始去衣受杖;刑章不归司败,扑责多及直臣。本无可杀之罪,乃加必死之刑。当其血溅玉阶、肉飞金陛,班行削色,气短神摇;即恤录随颁,已魂惊骨削矣。天下归忠直之誉,朝廷受愎谏之名:此廷杖之弊也』。疏奏,阁臣曰广拟革;不允——诸内臣意也。曰广疏奏甚力,有「缉事〔不〕除,宗社且不可知,何厂卫」等语;乃命五城御史体访——识者已知厂卫之必复矣。御史朱国昌复极言立厂卫之害;报闻。

升国子监监丞陈龙正礼部员外、原任临川知县张采礼部主事。

后北兵入嘉兴,龙正居家病疟;感愤,不疗死。

加去任吏部尚书慎言、工部尚书程注太子太保,予荫。

巡抚湖广何腾蛟疏陈守楚要着,以固长江。从之。

言『楚土地自荆、襄下带蕲、黄,沿江二千余里;自非于扼要害处各设重兵宿将,一处疏虞,全疆溃败。除武昌为全楚根本、已有镇臣左良玉世守外,其扼要之地有四:一、荆,襄;一、岳阳;一、承德;一、蕲、黄。荆、襄,全楚门户,在所必争。但目前尚稽恢复,则兵将安插无地;防御之着,宜并力于岳阳设总镇一员,统领水师五千、马步一万,直抵荆河口,湾泊于监利、公安等处,以防狡贼之顺流;马步屯札于城陵矶,以应舟师之声势。水陆俱备,则上流固。承天,陵寝所在,难听贼久踞,然未可轻率;其原设总镇应驻兵于仙桃、汉川两处,内固汉、沔各湖之险,外连承德各寨好义之民,以守为复局从此定。再如德安与蕲、黄,皆属吃紧。惟是蕲、黄近而德安远,守远不如守近;宜设兵一万、总镇一员为之驻防,起自阳逻、团风、道士洑以至富池、田镇、清江各要口皆属其辖;而更联络蕲、黄山寨,作我外援,则下流固。若驰驱中原,固有三路并进之功;即暂安江左,亦有万里长城之势』。疏奏,命议行。

戊子,原任大学士孔贞运卒。

谥原任督师兵部尚书卢象升「忠烈」。

象升以丁忧督师,死贾庄之战。先帝时,赠太子少师;至是,补谥。

起用罪废各官;复原任左佥都金光辰原官,候服阕用。

光辰,先帝时以御前救刘宗周故,谪。余皆罪废,或降调者。

升李之椿光禄寺丞。

之椿,以吏部降。

己丑,吏科都章正宸疏陈国是。

正宸言:『今日形势,视晋、宋更艰难。肩背腹心,三面受敌;而捍将骄兵,漫无足恃:岂真虎踞龙蟠不拔之业哉!而当事泄泄偷息,何也?遥望故都,伤心离黍;夫亦念祖宗弓剑所藏乎?先帝、先后殉社稷之烈乎?青宫、二王陷沦贼垒望援嘘涕乎?从君以亡者守正诸臣冤惨乎?三百年生养黔黎尽为虫沙猿鹤乎?两月来,闻文吏锡鞶矣,不闻献馘;武臣私斗矣,不闻公战;老成引遁矣,不闻敌忾;诸生卷堂矣,不闻请缨。如此日望兴朝之气象,臣知其未也。今宜以进取为第一义;进取不锐,则御守不坚。当亟檄四镇分渡河、淮,与河北、山左协力,互为声援;使两京血脉通,而后塞井陉、绝孟津、据武关、攻陇右,豪杰并起,贼不难旦夕殄矣。陛下何不缟素亲率六师至淮上,岂必冒矢石、履戎阵哉!声震同仇,勇愤百倍也』。

庚寅,升应安抚左懋第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理河北、联络关东军务,加马绍愉太仆寺少卿兼兵部职方司郎中、陈洪范太子太傅,款北。

书称「大明皇帝致书北国可汗」,以银十万、缎绢各数万行。又赐陷北诸臣及吴三桂诏谕,通和意。懋第言:『臣此行往问先帝、后梓宫,又问东宫、二王消息,当衰麻往,谊不敢辞;但臣衔当议。臣同行之人,不得不言。臣衔以经理河北、联络关东为命,带封疆重寄之衔;而往议金缯、岁币,则名实乖和。以此衔往敌所,将先往夺地而后经理乎?抑先经理而后往乎?此衔之当议者也。若同行之马绍愉,即臣壬午年所特纠。绍愉赴北讲款,奴颜婢膝,许金十万、银一百二十万;敌送之参、貂无数,令复归。臣疏言「中国宽一马绍愉,北廷添一中行说」;而绍愉遂递解回籍矣。今与臣连镳出使,可无一言哉!如皇上用臣经理,祈命洪范同绍愉出使,臣不敢复言北行矣。如用臣同洪范北行,则去臣「经理联络」之衔;但绍愉似可无遣也』。疏奏,阁部俱请止绍愉,改用原任蓟督王永吉。诏遵前旨。

安庐巡抚张亮以闯逆可乘,请解任办贼,视贼所向进讨。允之。

寻召亮入京议;既而不果,复遣还任。

补原任刑科李汝灿、御史黄宗昌原官。

汝灿,先帝时以建言,处。

命总兵金声桓驻防扬州。

辛卯,补原任工科陈燕翼原官。

燕翼,先帝时以劾黄澍冒功,谪。

升户科都张元始太常少卿。

壬辰,赠先朝名臣吏部左侍郎叶盛为吏部尚书,补吏部尚书罗钦顺荫。

从礼臣顾锡畴题请也。远年补荫,人争觊觎矣。

定守护凤陵戍兵五千人。

追谥继妃李氏「孝义端仁、肃明贞洁皇后」。

授进士陈震生等中行职,班三诏。

震生、汪铉、卢象观、张翂之、王鸣珂、欧养素六人,皆应授邑令。至是,借差,改京职;与大理寺丞詹兆恒同班诏四方。

命严汰札付武职;非兵部、督、抚总兵等官,不得擅畀。

原任户科熊汝霖疏请唤群迷、昭臣分。俞之。

疏言:『当事诸臣争夸定策,罔计复仇;处堂未已,且为斗穴。噫!此乾坤何等时,不刻刻筹兵筹饷、议战议守:如何防江?如何守淮?如何控制荆、襄?如何定齐、豫?如何使诸镇贾勇北伐,毋恋恋淮南?如何使督、抚一意西征,毋悬悬江左而一味招摇构嚷、露齿张拳?始武与文争,继文与文斗。清夜自想,究有何因?是盗已入室而奴且哄庭,主人翁俛首听之;天下事其有济哉』!疏奏,俞之。

癸巳,镇江于永绶等兵乱。

督辅可法部将四人刘肇基、陈可立、张应梦、于永绶,皆以功迁镇帅,加宫衔;而永绶尤桀黠。相与统骑兵百余、舟二百余,从可法北征,暂住京口。会浙抚所调都司黄之奎亦部水陆三、四千戍其地;之奎安静,独镇兵横。偶一骑买民瓜,半予价;民詈之,□刀砍民;兵怒,缚买瓜者投江中,遂大隙。六月二十六日,浙续发防江兵至,守备李大开率之;怒镇兵冲道,砍其马,杀二、三人。马负剑驰本营,镇帅知有变,率兵与大开相击;他浙营坐视莫援,大开矢洞胁死。镇兵乘机焚掠,死者约四百人,罄虏财物。抚臣祁彪佳闻乱,从苏郡整部伍,疾至。永绶等兵闻风,亟遁。彪佳兵追之,所收货资、衣甲甚众。奏闻,命四将由六合趋可法军前听核治而已。未几,移驻仪真镇,民始安。

革北还御史江承诏职为民。

以应按贺登选代题,故先削职籍。

升四川巡按刘之渤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本省;以御史米寿图巡按。

吏科左熊汝霖言:『蜀事已为书腐陈士奇坏尽,今不宜用一弱不胜衣之之渤』。不听。士奇为提学,则谈兵;及为巡抚,则又谈文。故汝霖及之。

户部以兵增饷缺,请敕会议量入为出;又请开援纳事例。俱从之。

甲午,命从逆诸臣以六等定罪。

从科臣马嘉植请也。嘉植言:『今日可忧者,乞师□□召兵□□,自昔为患。及今不备,万一饮马长淮、侈功邀赏,将来亦何辞乎』?又请从逆诸臣仿唐六等定罪。从之。

命各镇举用大帅,俱听督辅史可法题请。

召对北使陈洪范、马绍愉等,议恤原任兵部尚书陈新甲。寻以科疏,已之。

时左懋第以忧不入,独阁部、九卿、科道与洪范及绍愉俱对。上言及款北,绍愉言:『先帝时,曾命臣使北;若款成,必无今日』。上问「何以不成」?绍愉言:『使者再往,则款矣。主款者陈新甲,以言官劾弃市,故辍』。上曰:『如此,新甲应恤』。诸臣无应者,独词臣陈盟朗应曰「可」。上因命即恤,并察处劾新甲者。时诸臣恐殿上相争,蹈勋臣前辙;遂退。既而工科都李清等言:『新甲受任中枢,楚、豫丧失者为襄阳、河南、汝宁、南阳、归德等六郡;即恭皇帝饮恨上宾,祸亦由此。且又误听张若麒言,出关催战;举五镇八万之精锐,尽丧海滨。今者皇畿沦陷,其病原此。不以为罪,将举而功之乎?当日刑部初拟,犹缓以秋刑;先帝竟改票另拟,加之立决。盖恶其以浪战误国,又恶其以泄款辱国;而非以主款死也。乞将新甲罪状再颁天言,仍昭原拟』。又给事中袁彭年、陈子龙复特疏争之。遂已。

改吏部员外倪嘉庆为户科给事中,察核直省钱粮。

大学士高弘图荐其有心计故也。

丙申,左都御史刘宗周言文武将相未尽调和、宫府表里多出权宜,又以纪纲法度、风俗人心为言。俱嘉纳之。

命速议开国、靖难及正德、天启惨死诸臣谥。

时靖难诸臣谥虽奉俞旨,然以人远事湮,又礼部顾锡畴将祭南海,中止。至是,工科都李清复举崇祯时前疏请之。得旨:「速覆」。

丁酉,以杜弘域、杨御蕃、牟文绶、丁启光、窦国宁、胡文若补三大营各总兵官,弘域等统一营至五营,启光等统六营至十营。

命推补原任户部尚书于仕廉等。

从忻城伯赵之龙请也。

淮扬巡按王燮以皇太子及二王皆遇害闻。

时有未任阳春县典史顾元龄于五月出都,亲见闯败奔,被吴三桂西追去讫。又传言皇太子卒于乱军,定王、永王俱于贼走日遇害于吴三桂宅;内皇城宫殿、太庙、享殿各门俱焚,惟存正阳一门,前三门外焚劫更惨。燮据元龄言以闻。闻者流涕。

戊戌,命核凤阳总督朱大典。

原任户科熊汝霖言:『近闻北骑南下,山东诸郡岂可轻委!南北诸镇非乏雄师,不于此时渡河而北——或驻临济、或扼德河,节节联络,断其来路;直待长驱入境,徒欲一苇江南,公然向小朝廷求活乎?且闯贼遁归,志在复逞。及今速檄诸镇过河拒守,一面遣使俾北回辕,然后合五镇全力分道西征杀贼,可以成功。总在我内外文武诸臣凡事实做、急做,无滋议论、无迟时日而已』。又言:『大典虽屡挂弹章,然毁家措饷,宜令充为事官,北行』。命核议具覆。

抚宁侯朱国弼疏枚卜、会推同五府。不允。

国弼言:『间者兵部会推勋武臣,而九卿、科道与议;独吏部枚卜会推,臣等不问。此后必约见任诸勋,虚公商榷,列名上请』。诏以朝廷设官,各有职掌,即阁部不得相侵;会推五府,出何典制?已之。

起补大理寺正乔可聘河南道御史,掌印。

大学士马士英乞休。不允。

以刘宗周疏纠也。

庚子,万寿圣节,帝御殿,百官朝贺。

识者以为国哀伊迩,宜仿宋高宗免朝故事。

升开封府推官陈潜夫为江西道御史,巡按河南。

壬寅,工科左利瓦伊樾请改款北为酬北,□□□□。从之。

命上供应用诸物须内衙门汇奏点过,方发部备用。

工科都李清言:『皇上自中州播迁后,栉风沐雨,备极艰难。光武之不忘麦饭、豆粥,唐宗之不忘质衣僦舍,皆从安乐中忆艰难,盖以励俭也。若皇上持此自励,则安不忘危,侈源塞矣。非然者,奢用必至多藏,多藏必至厚敛,厚敛必至烦刑;恐全盛之天下膏血亦殚,而况半壁之膏血有几!伏乞申饬内外,废无用之金玉、罢不时之传奉!勿谓奢小而为之,锱铢亦巨万之开端;勿谓俭小而不为,巨万亦锱铢之层积』。上俞之。

诏谥荫大典,子孙不得擅求;渎奏者禁。

谥山西巡抚蔡懋德「忠襄」、随州知州王焘「忠愍」。

懋德,以督战遇害;焘以城陷,自缢。皆礼臣顾锡畴同里也。

命事系兵机者,照例密封下科。

癸卯,革阁部镇将于永绶职,带罪立功;降〔刘〕肇基、张应梦各三级。仍命自今兵将调集地方,俱听抚臣节制。

追赠开国功臣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等。

从工科都李清言也。

革从逆诸臣职;命法司察有确据者,先行抚、按解京正罪。

原任户科熊汝霖言:『北都一案,臣尝访之来者,确知梁兆阳、杨观光、何瑞征为从逆献谋之首,侯恂、曹钦程为出狱谢恩之首,方岳贡、魏藻德为见朝报名之首。而汤文琼以布衣死难,衣带中藏有「位非文丞相之位,心存文丞相之心」二语;贼兵以此责陈演,斩于市。应揭出以惇史』。疏奏,命核议。

甲辰,革原任漕道庄应会职。

兵科陈子龙疏纠其贪也。

荫从龙内臣屈尚忠、田成等各弟侄都督同知,世袭锦衣卫指挥使。

礼部尚书顾锡畴疏纠从逆诸臣。命察议。

疏内所纠,乃何瑞征、周锺、项煜、杨廷鉴、陈名夏、魏学濂、方以智也。

夺故辅温体仁、薛国观、周延儒官荫、总理熊文灿祭荫宫衔。

御史郑友玄言:『延儒之贪,倍于国观;体仁之奸,又毒于延儒。今延儒、国观皆相继伏法,独体仁以先死逋诛。乞将体仁官荫、赀产,或显斥严追、或比秦桧丑缪之谥,貌其奸慝;勿令国观独恨地下』!疏奏,追夺有差。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入京。

丙午,督辅史可法疏陈分设四镇始末,且请朝臣论是非、疆臣论功罪。纳之。

初,四镇垂涎扬郡;可法不得已,许有警时各安顿家眷。谓之「有警」,则无警时不得驻耳。然以调停故,坐羁北伐;识者恨之。

议旌北都死难布衣汤文琼。

东平伯刘泽清请宥故辅周延儒助饷赃银。命刑部酌议。

时辅臣姜曰广见泽清疏,恶其渐干朝政,故暂停不下;欲令发自言路,奉有俞旨,然后下泽清疏,止批「已有旨」而已。既久无言者,乃票「发部」。

戊申,户科罗万象请以副榜充贡。不允。

阁臣铎意也。时请赠荫者,铎概持之;然自他辅票拟,又允之。滥觞遂开。

兵科陈子龙陈防守要着。命速行。

一曰北使宜速:『臣料敌今在临、济间者以安民为名,不过建州零骑,或即我降将。万一大众南下,而我玉帛待诸境上,城下之盟,国体益伤!宜敕左懋第、陈洪范等星驰渡淮,先赍敕谕往;而令马绍愉等护银、币续行。沿途将登极诏四行腾布,使诸夏晓然知有共主,则人心尚可鼓也』。一曰河、淮当守:『淮自濠、梁以上,秋冬之际,浅而难守;河自徐、邳以上,归德、汴、洛之境,荒远近■〈寇,女代攴〉。今我所恃江北障蔌,四镇兵耳。刘泽清扼守淮阴,刘良左并镇濠、寿,差为得策。扬州无藉兵守,高杰之来,安顿家眷;今秋气渐爽,闻其久怀进取,自当速往徐、邳本汛,控黄河上流。黄得功素称忠勇,亦当移镇符离、宿州,以便东西策应。其应用粮饷,当先待会计,陆续措发。移兵之期,断不可过此月矣』。一曰江防宜密:『数月来料理江防,兵非不多、将非不勇;但患统制未一、分汛未明,船只鲜少耳。今黄蜚虽未受事,而上有郑鸿逵之师、下有黄斌卿之师,但当画分信地,凡诸零星兵船皆附丽之,令其益广召募;郑、黄二师须兵万五千人、船五百号,声势始壮。似当即日给发,令刻期受事者也』。

礼科袁彭年请授杨鹗沅抚、王永吉楚督、牟文绶楚镇,以备闯逆。命速议。

命拏究四川贡生吴邦策。

先是,邦策寓都门,目击闯逆变,取伪吏部告示并私记,藏之发中。至留都,刊「国变录」;分死难、刑辱、囚辱、潜身、叛逆、授官、诛戮七款,胪列姓名。内职方郎龚彝以崇祯十六年陛辞,而误刊授职。疏辨,因命拏究邦策。

己酉,宁波府通判朱统銂疏请保举。不允。

旨谓「先朝之坏,坏于保举;不必行」。

内传户部左侍郎张有誉升本部尚书,阁臣高弘图等缴御札争之。不听。

有誉曾任漕储道,上召对时,勋臣朱国弼力争漕运总兵不可罢;有誉不与辨,惟历陈漕事原委,洞如指掌。国弼一语不能对,颊赤而已。至是,以尚书周堪赓久不到任,传升有誉为之。识者谓「且启阮大铖等传升渐也」,劝有誉力辞;不能从。工科左利瓦伊樾言:『当此军兴浩繁,有誉经济通才,用之甚当;乃臣同官章正宸请缴御札、阁臣弘图等合辞引咎,岂为有誉争哉!正以中旨传宣之渐,不可长耳。臣愿皇上慎持之』。报闻。

庚戌,命马上差官催礼部右侍郎黄道周赴任;又命吏部主事叶廷秀以都察院堂上官,涂仲吉、朱水明以翰林秘秩用。

兵部侍郎解学龙疏荐黄道周等;票拟者,阁臣铎也。前超升何楷、今超升廷秀,遂为异己借口矣。

辛亥,上传〔谕群臣〕。

谕曰:『朕痛九六之运,方资群策,旋轸故都;乃自殿争启衅,驯至穴斗成风。封事虽勤,庙算安在!先帝神资独断,汇纳众流,天不降康,咎岂在上!朕本凉德,冀尔文武大小诸臣鉴于前车,匡复王室!昔汉宣起于艰难,丙、魏合志;唐肃兴于灵武,李、郭同心。今若袒分左右、口角玄黄,天下事不堪再坏!兹特谕尔诸臣和衷集事,刎颈之交,仇忘廉、蔺;同车之雅,嫌泯复、恂。朝廷以此望尔诸臣,尔诸臣以此体朝廷意;不则,祖宗成宪,弗尚姑息!特谕』。

复原任御史毛羽健原官。

羽健,先帝时曾纠阮大铖、杨维垣;后坐袁崇焕党,革职。

命高墙庶宗除不轨另议外,余尽释放。

命起用郑三俊、易应昌、房可壮、孙晋等。

从兵科陈子龙请也。可壮后仕北为刑部侍郎。

命都察院严禁各衙门词赎。

御史朱国昌言:『南京文武衙门,自勋爵部寺及散秩首领皆受词贪赎,淹禁平民』。故禁之。

壬子,大学士高弘图等请建中宫。命候皇太后回銮日行。

举经筵,以公弘基知经筵,辅臣可法、弘图、曰广、士英、铎同知经筵;词臣钱谦益、管绍宁、陈盟充讲官,张居为展书官。

太仆寺少卿万元吉请急发高、黄二镇兵饷,以便进取。从之。

元吉言:『高杰闻两■〈寇,女代攴〉相持,欲乘机复开、归;伺便入秦,夺其巢穴。所乏者,饷耳。黄得功见朝议款北,力言不可示之以弱,恐长觊觎、恣要挟,辱国匪小。二镇之论,与欵议相胥。今款金既颁,防饷即宜速措。惟是东南民力实竭,催科一急,鼓噪四起。惟望皇上卧薪尝胆,以澹嗜好;早朝晏罢,以斥晏安。日进阁部、台省诸臣,戒绝玄黄,广收谋断。凡行间兵事各疏,一一简出,面商批答;不许所司延诿』。从之。

吏科都章正宸疏铨政十二事。下部覆行。

一曰惜人才:『北都沦陷,忠义志不图生;天下之才,十去一、二。燕赵豪杰、齐鲁英秀、秦晋雄风,不可复问;天下之才,十去三、四。大河以南仕于北者,又以污滥,死灰难然;天下之才,更十去五、六。所留以资中兴者,仅在荆、扬、益之间,可不知爱惜乎!廓纮恢纲,无以细过小眚,复从湿束;可不叹于乏才』!一曰甄督、抚:『督、抚者,吏治系焉、军政系焉、人才民生系焉。今见在督、抚支撑半壁,孰贤、孰否?宜去、宜留、宜更,必冢臣力秉虚公;庶封疆无误』。一曰催俸册:『吏部俸册,有年月、有贤否,据迹难移,法成不变。今掌故无凭,亲狎屡迁、疏逖不调;虽欲平进,其道何由!必据呈牒咨访,是易公举为私访、变明试为暗报也。行催立限,势不容缓』。一曰慎名器:『国步多艰,方鼓忠智。定策既茂厥赏,其余复人自请叙,将使金银不克其印、束帛不克其锡,何以免瓜果之诮、息繁缨之论哉』!一曰持职掌:『当使用人独归吏部,不宜政出多门』。一曰重郡守:『得贤守一,胜雄师百万;不宜令上制司道、下制司理也』。一曰补悬缺:『长吏员缺,无如今日;宜令该抚、按随才题授,据成败而核功罪』。一曰核环赐:『夫用人拨乱,其可使凡俚近器侥幸功名哉!宜将荐剡察核核本末、缕条用舍,酌年资、审才品,应升者升、复者复,或别用、或休致;无徇虚声,隳乃实迹』。一曰酌行取:『古官宿其业、吏不数更,久任以责成功;近减俸行取及未周一考之士,不已汰乎!今即破格抡才,断宜以年为准;使群吏戢心供职、蠲多应之思,而后神羊屈轶可遇也』。一曰肃疆吏:『文武诸臣共寄封疆,则共宜死事。迩者逆贼长驱,望风奔窜;不斩误国之臣,安激报国之气!即有智谋勇决,可效桑榆;亦必先定罪案,徐论才谞。未可遽登启事,以开幸门』。一曰饬废官:『宥过之典,与志士更始,所以作天下气也。然爵见重,〔则〕士乃劝;法相守,则士知恩。宜令废官罢吏,务加严饬;不许叩国阍』。言皆切中时弊。

罚原任户科熊汝霖俸。

汝霖言:『臣观目前大势,无论恢复未能,即偏安尚未稳!孜孜讨究,止应有「兵饷战守」四字;今改为「异同恩怨」四字。即一、二人之用舍,而始以勋臣,继以方镇;固圉恢境之术全然不讲,而惟笔锋舌锷是务。且闻上章不由通政,结纳当在何途!内外交通,神丛互借;飞章告密,墨敕斜封:端自此始。可不严行结究,用杜将来!至厂卫之害,横者借以示威,黠者因而牟利;人人可为叛逆,事事可作营求。缙绅惨祸,所不必言;小民鸡犬,亦无宁日。先帝时,止此一节,未免府怨。前事不远,后事之师;思先朝所以失,即知今日何以得。事急矣,及今为之已迟,再欲不为何待!釜游化为穴斗,臣诚不知何说』!疏奏,罚俸。

甲寅,户科倪嘉庆追论枢辅杨嗣昌调度乖方,请削官、荫。不允。

疏言:『嗣昌当敌入关时,不宜尽调剿■〈寇,女代攴〉有绪之卢象升、孙传庭等东驰,致■〈寇,女代攴〉氛日炽』。时阁臣士英任兼枢辅,故欲宽嗣昌以自为地;遂不允。

乙卯,大学士高弘图、王铎以争东厂不得,俱乞休。不允。弘图又请召还督辅可法;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