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时鼎,字台甫,漳浦人。万历二年(1574)进士,历任桐乡、元城知县,为官清廉。提升为御史。太和山提督中官田玉兼理守备之事,蔡时鼎认为不可,并谈到田玉不守法纪的事。御史丁此吕因为弹劾高启愚被贬,蔡时鼎为他争辩,言语触怒杨巍、申时行,被报复。不久,巡抚两淮。将他结余的钱都捐为开通淮河的费用,购买学田。

回到朝廷,正好碰上因营求中举却未能如愿的外戚子弟生事,诬陷顺天考官张一桂私下照顾他的门客冯诗、章维宁和编修史钶的儿子记纯,又滥取假冒的五个人。皇上发怒,命逮捕冯诗、章维宁,解除张一桂、史钶的官职。申时行为他们辩解,皇上更加不高兴,夺去史钶的职务,将冯诗、章维宁下狱。法司百般拷问也没有得到证据,以违背圣旨斥责他们。官卒将两人枷囚了一个月,而将张一桂调往南京。蔡时鼎认为事情揭发不是外廷,直接来自宫中,因此极力说小人在皇上面前上陈流言蜚语,此风不可以长,况且全部是怀疑大臣与御史有私情,则是皇上左右耳目都不可相信,可以相信的是哪些人呢?皇上发了脾气,亲笔写诏书叫内阁治他的罪。那时,申时行和王锡爵在休假,许国、王家屏仅拟定停发他的俸禄,且请求稍为减少冯诗、章维宁枷锁囚禁的时间,以保全他们的性命。皇上不听,责备蔡时鼎怀疑、嘲讽皇上,降为最边远地方的小吏。又派人侦察,发现对那些冒籍者多较宽纵,责备府尹沈思孝报告详情。许国、王家屏又上言说:“做皇帝的贵在明白事理而不在详察。假如以自己所见所闻,猜忌防范苛刻,纵使对听到的精心审查,对治理国家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使奸臣乘机中伤忠臣,祸患怎么能够说呢?愿陛下停止察访而推崇大礼,宽容御史官以彰明皇上的气度。”皇上不高兴,下诏书责备他们。这一天,皇上想起申时行,遣宦官到他家慰问。许国等已经被责备,上疏谢罪,争执如初。等到皇帝怒气稍稍平息后,才批下奏疏说知道了。蔡时鼎竟然贬为马邑典史,回家休假。过了二年,吏部拟定让他按制度升迁,皇上不许。御史王世扬请如石星、海瑞、邹元标的旧例,在列入罢免官员之名册中启用,没有得到批复。过了一些时候,起用为太平推官,升南京刑部主事,就近改为吏部。

万历十八年(1590)冬,又上疏弹劾申时行,大意说:“近年天灾,老百姓贫困,纲纪紊乱,吏治败坏。陛下深居宫中,臣民的呼吁声听不到。群臣上言,还恩准得到宽赦。辅臣申时行拉帮结党,更加憎恨言论。不必要明白地指出他们的过失,即使意见与他们稍有出入,就会遭到中伤,或者在当时就遭到严厉地斥责,或者在以后被慢慢地斥退。致使天下阿谀佞幸成风,正气消失。内廷当托付雅量之人,外廷当托付给清正、廉洁之士,这是圣贤所以重防似是而非,严明乱德的惩戒。谋求私利的念头重,则廉洁奉公的想法必然没有;巧诈的机谋熟练,忠诚的气节必然减退。自从张居正死去,张四维因丧事离职,申时行为首辅。惩治前任专权之人,矫正为谦虚退让,鉴于前任严明苛刻,矫之以宽缓、平和的政策,并不是显示宽容的气度,培养和平的气象,而是患得患失,逐渐失去不可则止的古义。貌似退让而内心贪于升迁,外表宽容而内心嫉恨苛刻。私心假意萌发,欲盖弥彰。张居正的害处在于徇私灭公,然而他执法、做事,还是对国家有所补益。现在将他好的一面予以改变革除,而继承其徇私的一面;将他维护天下之心全部除掉,而增加他欺骗天下的权术。想把好处揽于一身,不顾国家,这样的人,可以做天下人的宰相吗?”因此历数申时行的十条过失,劝他反省、改正。奏疏被留于禁中。不久,蔡时鼎提拔为南京礼部郎中,死于任上。他家因贫困不能买下棺木,士大夫们捐钱将他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