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辉,字德充,婺源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的进士。授任工部主事。隆庆四年(1570),改任御史。
高拱以内阁大臣身份掌管吏部,权势显赫。他的门生韩楫、宋之韩、程文、涂梦桂等人同任言官,日夜奔走于高拱的门庭,专门从事攻击政敌的活动。汪文辉也是高拱的门生,心思唯独不如此。第二年二月上疏陈述四件事,专门责难言官。大意是:
“先帝末年所委任的大臣,本是协佐皇上共济事务,很少有嫌隙。从一两个言官看见庙堂的议论稍稍不同开始,于是暗中察看高低,权衡自己的投向而攻击自己所忌讳的人事。致使是非颠倒,圣德迷惑,伤害国家大体。假使沿袭前面的弊端,交替煽动诬构,使正派的人不安于自己的职位,恐怕宋元礻右的党祸,又在现在重演,此为倾覆陷害。
“祖宗的立法非常精密,却最终有无法推行的地方,不是法制不好,是任用非人。现在言官的奏章,都急切地要有所进取。部臣又很担心违背言官,轻率地变更祖制,做一时的迁就,苟且答应。等到立法的弊端产生,又议论恢复旧制。政治没有变通的必要,百姓没有统一遵守的规则,这是盲目多变。
“古时大臣犯罪退职的,必定婉转述说其事,以培养廉耻心,保存国体。现在或者拾掇他们以往的事,揣测他们未形之事,逐影循声,争相责骂,如同市井的喧哗。至于各方面重臣,如果不是非常奸诈邪恶,也应该弃短录长,珍惜人才。现在或者搜小小的过失,指责为大祸,极尽丑化诋毁,使他们决然离去。用此办法求人才,国家怎么能保全人才、使用人才?这是苛刻。
“言官能规劝皇上,纠察弹劾大臣。至于言官的缺点,谁替他指出?现在言事论人或有不当,部臣不为其上奏回复就愤然不平;虽然同僚明知这不对,也不与他们辩驳,认为体貌应当如此。臣子不愿因一句话受责难,凭什么责难皇上呢?这是求胜。
“这四种弊端,现在应该深做戒备。然而它们要求大臣们借鉴以前的过错,不要任用会迎合上级却好生事的人。拍马生事的人晋职,则忠诚、正直、坚贞、冷静的人远避,使颂扬成功、赞誉圣德的人一天天接近皇帝。大臣固执专断,即使有过失,谁能向上报告。所以宰相的职责,不应当以救时弊而自满,应当以纠正心性为本。希望陛下明确告诫全国,消除朋党私怨,返还淳正厚道的风气,是天下的大幸事。”
奏疏呈上,穆宗下交所司。高拱憎恨他讽刺自己,才过三天,就将他调出京城,任命为宁夏佥事。他在那里整治屯田,除去虚浮的粮饷,修建水闸,流亡的人渐渐归来。御史富平、孙丕扬与高拱抵触,被迎合上级旨意的人弹劾。刚进行调查,汪文辉就抗旨进谏:“用非常微不足道的事例,毁伤正直的人,以悦当权者的私心,我决不会做,诸君也不能做。”因此延缓了这件事。不久,弹劾的人先被治罪离去,孙丕扬竟然获得赦免。
神宗继位,高拱罢官,召见并任令汪文辉为尚宝卿。不久告辞回乡。很久之后,有诏令招他任职,还没赴任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