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宁字叔固,钱塘人。初名保宁,宋时一小太监。及宋朝灭亡,便随瀛国公见世祖,留在内廷供职。为人机敏,很合帝意。帝令他学蒙古语及诸蕃语,能较快通解,于是更得到信任,授御学库提点,升章佩少监,迁礼部尚书,提点太医生事。成宗即位,进升为昭文馆大学士,太医院使。帝曾害病,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月。

武宗立,命邦宁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邦宁极力推辞说:“我是个宦官,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什么作用。世祖赦免我又起用我,使我得为亲近之臣,爵高而禄厚,荣宠过甚。现在,皇帝又欲安排我为辅政大臣,我何敢当。所谓宰辅,就是辅佐天子而共治天下的人,为何找一个已被阉割的人充当?即使皇帝让我干,将来如何向天下、后世交代?所以,我实在不敢应诏。”帝听了很高兴,使大臣把他的话说给太后及皇太子听,以表彰他一片善意。

帝曾侍奉皇太后于燕之大安阁,阁中有旧箱,帝对邦宁说:“这是什么箱子?”回答道:“此是世祖放皮袄带的箱子。听世祖曾讲过,把此箱收藏起来,以使子孙看到我的俭朴,使追求奢侈的人引以为戒。”帝命打开箱子,看后叹口气说“:不是你说,我怎知道!”当时有宗王在身旁,突然说:“世祖虽然伟大,但在钱财方面过于小气。”邦宁说:“不对,世祖每一句话,无不应为后世所遵循。每一与、一夺,无不正好相当其人的功或罪。而且,向天下征收的钱财虽然很多,但如不节用,必然匮乏。自先朝以来,每年的赋税已不足用,又多次召集宗藩集会,费钱无数,早晚不能支给,必将横征暴敛,招致人民怨怒,这难道算是好事吗?”太后及帝非常同意他所说的这些话,不久便加封他为大司徒、尚服院使,授左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官阶金紫光禄大夫。

过去祭祀太庙,皇帝不是亲自主持,而是遣大臣代为进行。现在,皇帝又想援例照办。邦宁便规劝皇帝说“:先朝皇帝不是不想亲自祭祀祖先,实在是因疾病而废礼,如今皇帝在即位之初,正应大规模地表彰孝道,以为天下表率,亲自到太庙去祭祀,以成一代的典范。如果循习过去的皇帝不亲临祭典的弊病,为臣的不敢苟同。”帝认为他说得好,即日便备车,住宿斋宫,并命邦宁为大礼使。礼毕,加恩于邦宁的三代:对其曾祖颐,赠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谥敬懿;祖父德懋、父扌为也各有所封赠。

仁宗即位,以邦宁为旧臣,赐钞千锭,辞谢不受。以前,当仁宗还在当皇太子时,丞相三宝奴等当权,他们骇怕仁宗的英明,心里想去掉仁宗。邦宁揣度三宝奴的意图,便出面对武宗说:“你年事已高,皇子已渐长大,应立为太子,这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道理,从没听说皇帝自己有儿子还立弟弟的。”武宗很不高兴地说“:我的主意已定,你要说,就自己向东宫说去。”邦宁愧惧而退。及仁宗即位,近臣都建议诛杀邦宁。仁宗说:“帝王的命运,是上天决定的,何必把邦宁的话放在心上。”后来,加封邦宁为开府仪同三司、集贤院大学士。后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