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例律上之三
犯罪存留养亲
天文生有犯
工乐戸及妇人犯罪
徒流人又犯罪
犯罪存留养亲:巻首
凡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者,而祖父母(高、曾同)、父母老(七十以上)疾(笃废)应侍(或老或疾),家无以次成丁(十六以上)者(即与独子无异,有司推问明白),开具所犯罪名(并应侍縁由),奏闻,取自上裁。若犯徒流(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无人侍养)者,止杖一百,余罪收赎,存留养亲(军犯准此)。
谨按。十恶杀人,均为常赦所不原,琐言云,死罪如律。称税粮违限、从征在逃、诬吿致死随行亲属等类,皆非常赦所不原云云。其杀人并不在内。唐律祗言十恶而不言杀人,则谋故、鬪杀均应上请矣。明律改为常赦所不原,非特谋故杀不准上请,即鬪杀亦不在上请之列,其上请者皆无关人命者也。虽与唐律不同,而尚非失之于苛。再査笺释云,死罪非常赦所不原,如诬吿人因而致死,随行亲属―人绞罪,聚至十人打夺斩罪之类云云。辑注云,笺释但引此二项为例,谓非亲身杀人者也。按,常赦不原本律内开列甚明,惟杀人则统言之,似除杀人之外,皆得奏请。如私铸铜钱、伪造印信之类亦是云云。是明律犯死罪者,虽无不准留养之文,而一经杀人则不在奏请之列。今虽仍照明律,而例内杀人之犯准予留养者,不一而足,其徒、流、军、遣,反有不准留养者,似不无稍有参差。
条例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犯罪有兄弟倶拟正法者,存留一人养亲,仍照律奏闻,请旨定夺。
此条系康熙五十年钦奉上谕,雍正三年増入,乾隆五年纂定。
元律云,诸兄弟同盗,罪皆至死,父母老而乏养者,内以一人情罪可逭者,免死养亲。
谨按。律云,非常赦所不原者,奏请上裁,则遇赦不原之犯即不准留养。可知此例所云倶拟正法,似常赦不原者,亦准留养矣。
□下有分别准留、不准留及被杀者亦系独子之条,此例是否不论罪犯轻重之处,记核。
□即如强盗及谋杀倶系情罪较重者,非兄弟二人有犯,首从倶不准留养,兄弟二人共犯,则酌留一人养亲,未免稍有参差。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部内题结军流、徒犯及免死流犯,未经发配以前,吿称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及其母系属孀妇,守节二十年,家无以次成丁者,如属大、宛二县民人,该县査明,府尹确察报部。如属五城民人,兵马司掌印指挥査明,巡城御史确察报部。如属外省民人,州县官査明,督抚确察报部。军流、徒犯照数决杖,徒犯枷号一个月,军流枷号四十日,免死流犯枷号两个月,倶准存留养亲。其各省人犯,该督抚照此确査办理,若在外人犯咨解到部之后,始吿留养者,取具该犯确供,一面解配,一面行査。原籍督抚及人犯甫经到配吿称留养者,该配所一面收管,一面行査。如果例应留养,取结报部,将该犯解籍留养。原审官照军流等犯未经审出实情例议处。
犯罪存留养亲一,军流、徒犯并非独子,地方官知情捏报,以故出论。如有受贿情弊,以枉法论。失察者交部议处。其邻保族长人等,有假捏出结者,照证佐不言实情减本犯罪二等律治罪。受财者以枉法从重论。若地方官査报后,复将假捏情弊自行査明,或上司复饬察出及邻保人等自行首送者,除本犯仍行发配外,官员及邻保人等倶免议。至定案之初不遵例取具有无祖父母、父母、兄弟、子孙及年歳若干确供者,承审之员,照军流等犯未经审出实情例议处。
此二条原例本系五条,一,凡有军罪之犯云云(按,律有流犯而无军犯,故补纂此例)。一,凡免死流犯云云(按,免死流犯亦系补律之所无者。
□此专言军流及免死流犯,死罪并不在内)。一,人犯咨解到部之后,控吿无以次成丁者,不准行云云(按,此亦专言军流人犯)。一,宛、大二县具结,申送府尹云云(按,此亦专言军流人犯),系康熙十年、十二、二十六、二十九等年题准定例,雍正三年删并,乾隆五年、四十三年修改。一,到案日讯明存案云云,系乾隆四十五年刑部奏准定例,五十二年修并,嘉庆六年改定,道光十二年将首条守节已逾二十年句内已逾二字删(按语见下条)。
谨按。首条系专指军流、徒犯而言,与老小废疾门一条系属一事,应参看。
□旧例系部题完结,部内审结及各省督抚具题完结,照常审结。所拟军流人犯有以父母老疾控吿者云云。此处专言部内题结便不赅括,似应改为部内及各省督抚审拟题结军流、徒犯云云,删去其各省人犯,该督抚照此确査办理二句。
□免死流犯究与实犯死罪不同,而均拟枷号两个月,似嫌无所区别,且祗言免死流犯,未及免死军犯,似应一并纂入。此例査明二字原系出结。乾隆三十一年,吏部议覆河南巡抚阿思哈条奏停止文外复取印结,改为査明。近则此项无不用印结者。
□留养本系寛典,而例则防弊之意居多。古有版籍,开载甚明,是以无假捏之弊。名例所谓称人年者,以籍为定是也。古制,人戸有籍,注定年歳。如人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犯罪应收赎者,恐供状不实,致有虚诈,必以戸籍所注之年为定,留养亦然。今则版籍全不可靠,遂不能不取族邻人等甘结,一切防弊之例安得不多耶。
□人犯咨解到部,自系指解部发遣者而言。惟解部发遣之例,嘉庆六年已经停止,即无此等人犯矣。
□次条专指军流、徒犯捏报留养而言。
□与下鬪杀等案一条参看。未经审出实情系处分则例之语,刑例并无未经审出实情专条。査处分则例捏报留养条云,人犯到案,承问官务将该犯有无祖父母、父母、兄弟、子侄及年歳若干,是否孀妇之子,详悉取供。若漏未取供,系斩绞人犯,承问官罚俸一年,系军流、徒犯,承问官罚俸六个月云云。均不照未能审出实情例议处。似应详加删改。
再,首条题结军流、徒犯,解部后吿称留养者,行査属实,原审官照军流等犯未能审出实情照例议处。次条军流、徒犯定案之初,不遵例,取有犯亲及年歳若干确供者,亦照前例议处。而下条人命案件,祗云于相验时,即将犯亲有无老疾等情讯明详报,并无作何议处之文。处分则例云,漏未取供,系斩绞人犯,罚俸一年。应参看。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人命案件于相验时,即将凶犯之亲有无老疾,该犯是否独子,讯证明确,一并详报。定案时,系戏杀及误杀,秋审缓决一次。例准减等之案,并擅杀、鬪杀情轻及救亲情切伤止一二处各犯,核其情节,秋审时应入可矜者,如有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及孀妇独子,伊母守节二十年者,或到案时非例应留养之人,迨成招时,其祖父母、父母已成老疾,兄弟、子侄死亡者,该督抚査取各结声明,具题法司随案核覆,声请留养(按,此随案声请留养者)。其余各案,秋审并非应入可矜,并误杀缓决一次,例不准减等者,该督抚于定案时,止将应侍縁由声明,不必分别应准、不应准字样,统俟秋审时取结报部。刑部会同九卿核定,入于另册进呈,恭候钦定(按,此秋审时核办留养者)。其谋故杀及连毙二命,秋审应入情实无疑之案,虽亲老丁单、毋庸声请留养(按,此无庸声请留养者)。至夫致死妻,应行留养承祀之案,无论殴杀、故杀,如核其情节,秋审应入可矜者,亦准随案声请。其余统俟秋审时取结,分别情罪轻重办理(按,此殴死妻分别办理者)。朝审案件一体遵行。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戏杀、误杀、擅杀、鬪杀,情轻及救亲情切,伤止一二处各犯,如定案时犯亲年歳不符,原题内未经声明,应侍秋审后,核其祖父母、父母现已老疾,孀妇守节年分均已符合,或成招时家有次丁,嗣经身故及被杀之家先有父母嗣已物故,与留养之例相符,由各督抚査明,已入秋审缓决可矜者,随时随案具题,刑部核明题覆,准其留养。其未入秋审各案,如擅杀、鬪杀,应拟可矜,戏杀及误杀例准缓决一次,减等者,亦准其随时査办。如误杀不准一次减等之案及擅杀、鬪杀、应拟缓决者,照例俟秋审时,取结报部办理(如系擅杀,仍照例毋庸査被杀之家有无父母)。
此例首条原例本系四条,一系乾隆八年、议覆浙江按察使万国宣条奏定例(相验时即讯证明确)。一系嘉庆五年,核覆陕西巡抚台布审题段青亮札伤梁才、李世干先后身死,声明段青亮亲老丁单,俟秋审时取结办理案内纂辑为例(情实之案无庸声明应侍)。一系乾隆五十三年改定之例(戏杀、误杀,按语见后)。一系雍正十一年例,另见后,嘉庆四年删改(夫殴妻致死)。次条原例,系嘉庆四年,刑部奏准纂辑为例,九年修改,十四年修并,十九年、道光十二年改定。
谨按。此二条倶指死罪人犯而言,而语意不免有重复之处,似应修并一条,以省繁冗。
□擅杀,向系分别情节,拟入可矜。道光二十二年奏明,一次减等,并不入矜。此处似应修改。
□死罪人犯留养,分别距省八百里内外,见有司决囚等第,应参看。
□留养门内,凡犯死罪及徒、流、军遣,律例均有分别存留养亲明文。至承祀一层,则专指殴。故杀妻而言。其殴死妻,例不应抵之案,应否准予承祀,例未议及。若因例无明文,凡犯非死罪概不准其承祀,未免轻重不得其平。
□犯罪留养,自昔已然。律系开具所犯罪名及应侍縁由奏闻,取自上裁,并不再为区分。至秋审,起于康熙年间,本为实缓矜疑而设,与留养并无干渉。乾隆十六年定例,凡鬪殴理直、伤轻及戏杀、误杀等案,倶准其随本声请留养。情重各犯,俟秋审时再行核办。二十六年,大学士九卿会议,御史周于礼条奏,又经申明前例,添纂在案。嗣后屡经修改,以秋审应入可矜及例应一次减等者,倶准其随案声请留养。余倶于秋审时取结,分别办理。歴久遵行,并无差错。乃近数十年来,戏误等案,均于秋审时取结留养,随本声请者十无一二,而此例亦几成虚设矣。
再,第一条,到案时非例应留养之人云云,系指尚未具题而言。第二条到案时犯亲年歳不符云云,系指已经具题而言,相似而实不同。惟既准随时随案具题声请査办,乃又添入已未入于秋审各层,似可不必。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鬪杀等案及殴妻致死之犯,奉旨准其留养承祀者,将该犯枷号两个月,责四十板。鬪杀等案,追银二十两,给死者家属养赡。至殴妻致死,原题时亲老丁单,声请留养,遇有父母先存后故,与承祀之例相符者,各督抚于秋审时査明取结,另行报部,九卿一体核拟具题。傥有假捏等弊,除本犯仍照原拟不准留养承祀外,査报之地方官及捏结之邻保族长等,倶照捏报军流留养例,分别议处治罪。若留养承祀之后,如有不安分守法,别生事端,无论罪名轻重,即照现犯之罪,按律定拟,不准复行声请。
此例原系六条,一系雍正四年遵旨议准定例。一系乾隆十五年钦奉上谕,并十四年刑部议覆甘肃按察使顾济美条奏,并纂为例。一系乾隆二十七年。大学士九卿会议奏准定例。一系乾隆八年,刑部议覆浙江按察使万国宣条奏及八年议覆御史范咸条奏并纂为例,五十三年删并。一系雍正十一年议准定例(专为殴死妻承祀而设),乾隆三十三年修改。一系乾隆二十一年,直隶按察使永宁条奏定例(言留养后再犯),五十三年修改,嘉庆六年改定。
谨按。律祗言犯罪留养,而不言承祀,例亦无犯死罪准其承祀明文,而独见于殴死妻一项,未知其故。査雍正四年,有弟杀胞兄之案,奉旨,一家兄弟二人,弟殴兄致死,而父母尚存,则有家无次丁,存留养亲之请。傥父母已故,而弟杀其兄,已无请留养亲之人,一死一抵,必致絶其祖宗禋祀,此处甚宜留意等因。经九卿议准,定有父母尚在,则准予留养。父母已殁,则准予承祀专条。盖为兄弟二人,一死一抵,恐絶祖宗祭祀而设,此外并未议及。雍正十一年,又定有夫殴妻至死。并无故杀别情者,果系父母已故,取结存留承祀之例。案语内并未声明因何纂定。以意揆之,似系由弟杀胞兄例文推广而及。迨乾隆十三年。陕西巡抚陈宏谋条奏,将弟杀胞兄准其承祀之例删除。原奏有除夫殴妻至死,并无故杀及可恶别情者,仍照例准其存留承祀一语,而承祀一层,遂专为殴死妻专例矣。平情而论,留养已属寛典,若推及于承祀,则未免太寛矣。且祗言殴死妻而未及别项,设有兄杀胞弟及杀妻罪不应抵者,又应如何办理耶。似应一并删除,以归画一。
犯罪存留养亲一,杀人之犯,有秋审应入缓决,应准存留养亲者,査明被杀之人有无父母,是否独子,于本内声明。如被杀之人亦系独子,但其亲尚在,无人奉侍,不论老疾与否,杀人之犯,皆不准留养。若被杀之人平日游荡离郷,弃亲不顾,或因不供养赡,不听教训,为父母所摈逐及无姓名籍贯可以关査者,仍准其声请留养。至擅杀罪人之案,与殴毙平人不同,如有亲老应侍,照例声请,毋庸査被杀之家有无父母、是否独子。
此例原系二条,一系雍正三年钦遵雍正二年谕旨,纂辑为例。一系乾隆五十四年,直隶总督刘峩题陈相卜中殴烧贼人韩晩成身死一案,刑部议准定例,嘉庆六年修并,道光四年改定。
谨按。留养本法外之仁,律应开具所犯罪名奏闻,取自上裁。此专言犯亲老疾应侍也,被杀者之父母,并无明文。雍正二年钦奉谕旨,特定有被杀之人亦系独子,亲老无人奉侍,杀人之犯不准留养之例,自系对举以见义。然谕旨内明言亲老无人养赡,则被杀者之亲尚未老疾,即不在不准留养之列,自无疑义。道光四年,直隶总督以办理留养,如被杀之人,亦系独子,而其亲并未老疾,是否即准凶犯留养。咨准部覆,以被杀者果系独子,其父母虽未老疾,而现在别无次丁,即属无人奉侍。岂得以年齿尚壮,悬揣他日或可生子,遂准凶犯留养,改为其亲尚在,无论老疾与否,杀人之犯皆不准留养,殊与原奉谕旨不符(按,如此议论是被杀者之父母年止四五十歳,杀人之犯亦不准留养矣。死者之父母尚在壮年,凶犯之父母实已衰老,年壮者尚可营生,衰老者令谁侍养耶。例文之难尽平允,此类是也)。且原奉谕旨,祗云被杀之人有无父母、以次成丁之处,一并査明,于本内声明具奏,即系取自上裁之意。例直云不准留养,殊嫌未协。似不如将被杀者之父母是否老疾,有无以次成丁之人一并叙明,奏请上裁,庶为得体。再,殴死妇女之犯并不査被杀之家,如实有姑媳相依为命者,媳被人杀,以此例推之,似亦应不准声请。
□又,或妇女尚有幼子,正需哺乳,被人杀死,情节亦属可悯,例无明文,何也。
□至戏误杀虽较鬪杀为轻,惟死者亦属平人,或亲老无人侍奉,何以并不査被杀之家,且例末又专言擅杀,何以不言戏误耶。一概不准,未免过刻,有准有不准,则又觉偏枯。必如何而后可得其平。议法者恐不免纷纷聚讼矣。
犯罪存留养亲一,尊长故杀卑幼之案,如有亲老丁单,定案时于疏内声明,俟秋审时取结报部,分别情罪轻重办理。
此条系嘉庆十四年刑部议准定例。
谨按。殴杀卑幼,亦有拟绞及罪止徒流之犯,似应添叙。
□杀死卑幼,较凡鬪为轻。凡人鬪杀之案,倶准留养,则杀死卑幼之应准留养,即不待言。惟卑幼之父母,或即系杀人者之尊长,如系老疾,无人侍奉,杀人之人,是否准其留养,纂例时何以并不叙及耶。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旗人犯斩绞外遣等罪,例合留养承祀者,照民人一体留养承祀。
此条系乾隆三年刑部议准定例,嘉庆六年増定。
谨按。谋故鬪殴杀人之案,不闻旗人另立专条。此处特立旗人留养承祀专例,似可不必。不言流徒者,以旗人犯流徒及军罪,例应折枷并不实发故也。乃斩绞之外,又及外遣,未解何故。
□死罪及免死流犯如准留养,例应枷号两个月,外遣人犯似不应较死罪人犯更重。惟旗人犯军流,折枷,自五十日至九十日,反较留养枷号之日为多。外遣留养应枷号若干日,殊难臆断,既添入此层,似应详晰叙明。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因诬吿拟流加徒之犯,除被诬罪名应准留养者,仍照定例遵行外,如诬吿人谋故杀及为强盗等罪,以致被诬良民久淹狱底,身受刑讯,荡产破家,迨审明反坐者,依律问发,不准留养。
此条系乾隆十四年刑部议覆甘肃按察使顾济美条奏定例。
谨按。此军流犯之不准留养者,似应修并于末条之内。
□死罪尚准留养,诬吿拟流人犯岂有不准留养之理。例特为被诬之人久淹狱底,受刑破家各情而设,如无此等情节,是否准予留养。记核。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曾经触犯父母犯案,并素习匪类,为父母所摈逐,及在他省获罪,审系游荡他郷,远离父母者,倶属忘亲不孝之人,概不准留养。若系官役奉差者,客商贸易在外寄资养亲,确有实据者,及两省地界毘连相距在数十里以内者,该督抚于定案时,察核明确,按其情罪轻重,照例将应侍縁由于题咨内声叙。
此例原系二条,一系乾隆十七年,刑部议覆船厂将军傅森题杜学良案内,钦奉谕旨,恭纂为例。一系乾隆二十一年,刑部议覆湖广巡抚张若震条奏定例,五十三年修并,嘉庆元年改定。
谨按。此正孟子所云,世俗所谓不孝者也,何留养之有。然情节各有不同,故于不准之中,分出准予留养者。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死罪及军流遣犯独子留养之案,如该犯本有兄弟,并侄出继可以归宗者,及本犯身为人后,所后之家可以另继者,概不得以留养声请。若该犯之兄弟与侄出继,所后之家无可另继之人,不可归宗,及本犯所后之家无可另继者,仍准其声请留养。其徒罪人犯兄弟并侄出继,毋庸令其归宗,及本犯身为人后,毋庸另继,概准声请留养。
此例原系二条,一系乾隆三十二年,刑部奏准定例,嘉靖六年修改。一系嘉庆四年,刑部议覆福建巡抚汪志伊,审拟黄超宾砍伤窃贼陈年朋身死,将黄超宾照例减鬪杀罪二等,拟徒。声明黄超宾有胞兄陈廷媚出继,可以归宗,与独子留养之例不符,毋庸声请等因,纂辑为例,十四年修并。
谨按。留养本系寛典,此处有寛有严,殊不画一。
□亲老丁单,律准留养。兄弟等既经出继,则所继者,即为父母,因本犯犯罪,而令其别继,已多窒碍,本犯父母尚存,乃不另继,而必令该犯留养,何耶。
□此等例文颇极烦琐。假有兄弟二人,弟早出继,兄犯死罪及军流等罪,有子尚未成丁,伊弟出继之家,或生有子嗣,即系可以归宗。如所生之子年歳尚幼,或小于本犯未成丁之子,将如之何。出继之家,不分嗣子是否成丁,本犯之子则以是否成丁为断。出继之父母或老或疾,将令未成丁之子养赡乎。本犯身为人后者,如已有子成丁,即无庸议。如子未成丁或并无子,所后之父母可以另继,而亦年未成丁,且应继者或更小于本犯之子,又如之何。以本律论,子未成丁者,即准该犯留养,以可继论。无论是否成丁,均为合例。且本犯之子,虽未成丁,所后之家已有嗣孙矣,必强令更继一子,亦非情理。设可继之人,并非所后父母所喜悦者,能概令其承继乎。唐律家无期亲成丁者上请一语,最为直截了当。后来条例愈多愈觉混淆不清矣。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军务未竣以前,自首逃兵内,如实系因病落后,并非无故脱逃,而其父兄曾经没于王事,又亲老家无次丁者,准其留养。其无故脱逃,续经拏获者,虽有父兄没于王事,仍不准其留养。
此条系嘉庆五年,刑部议奏陕甘总督觉罗长麟咨逃兵孙有因病落后逃回,畏罪自首。该犯胞兄孙斌既已阵亡,其母曹氏年老,家无次丁。可否准其留养折内,钦奉上谕,恭纂为例。
谨按。后遣犯一条,有军营脱逃兵丁,在军务未竣以前投首者,不准留养之语。此条重在因病落后,伊兄既已阵亡,故准留养。査从前逃兵例内,并无因病落后明文。嗣于嘉庆七年始定有患病落后,军务未竣以前投首,照自首律免罪,拏获者徒三年之例,与此例均属不符。投首照律免罪之例在后,此例在先,纂定后例时,未将前例修改,是以不免参差。
□既免罪矣,又何留养之有,似应修改明晰。
犯罪存留养亲一,凡卑幼殴死本宗期功尊长,定案时皆按律问拟,概不准声请留养。其有所犯情节,实可矜悯,奉旨改为斩监候者,统俟秋审情实,二次蒙恩。免勾,奏明改入缓决之后,由该督抚査明该犯应侍縁由,于秋审时取结报部核办。至殴死本宗缌麻,外姻、功缌尊长,如有亲老丁单,应行留养,均俟秋审时取结,分别办理。
此例原系四条,一系雍正四年,刑部议覆吕高戳死胞兄吕美一案,奉旨纂辑为例。乾隆五年修改。一系乾隆四年钦奉谕旨及乾隆五年,九卿议准御史刘芳霭条奏,并乾隆六年,议覆甘肃巡抚元展成及江西按察使凌燽条奏,乾隆八年并作一条,纂为定例,一系乾隆九年,刑部议覆侍郎钱陈群奏准定例。一系乾隆十三年,刑部议覆西安巡抚陈宏谋条奏定例。并将雍正四年及乾隆八年定例二条均行删除。嘉庆十四年修改,道光十四年改定。
谨按。杀死有服尊长,律内并无准于留养明文。雍正四年钦奉上谕,始定有弟杀胞兄,其父母存,则留养,没,则承祀之例。乾隆初年嫌于太寛,改为斩监候,秋审时另册进呈。并添入大功以下尊长一层。十三年,陕西巡抚陈宏谋条奏,改为不准留养,将从前旧例一并删除。道光年间改定今例。此服制案分别留养之源委也。就犯亲而论,二子一死一抵,其情固属可悯。就本犯而论,逞凶残杀尊长,于法本无可原。况案关十恶,律内明言不准留养,又何必曲为之原耶。尔时所定之例,与律不符者甚多,即如因奸致夫被杀,有不忍致死其夫之心,即准声请减流。假印诓骗,财物无多,亦准减流,皆此类也。
犯罪存留养亲一,各衙门差役犯案,除因公致罪及因人连累,或寻常过犯,并无倚势滋扰情事,遇有亲老丁单,仍准査办留养外,其余概不准声请留养。
此条系道光十七年,刑部议覆山东道监察御史胡长庚条奏定例。
谨按。差役犯罪,例祗加平人一等。况抢窃等犯均准留养,何独于差役而严之耶。留养本为犯亲而设,乃孝治天下之意。差役固可恶,岂差役之父母亦可恶耶。
犯罪存留养亲一,遣犯内强盗窝主,造意不行又不分赃者(按,现改新疆为奴),拏获逃人,不将实在窝留之人指出,再行妄扳者(按,乌鲁木齐种地当差。此条,道光十四年已改为,逃人续供之窝家,提来审明,又属诬扳。此处亦应修改),发遣云贵两广烟瘴,偷创人参人犯在配脱逃者(按,伊犂为奴),盛京旗下家奴为匪,逃走至二次者(按,驻防为奴),派往各省驻防满洲兵丁,临行及中途脱逃者(按,伊犂当差),用药迷人,甫经学习即行败露者(按,伊犂为奴),用药迷人已经得财,为从者(按,新疆为奴),用药迷人,被迷之人当时知觉未经受累者(按,伊犂为奴),闽省不法棍徒,引诱偷渡之人包揽过台,中途谋害人未死,同谋者(按,烟瘴充军),应发极边烟瘴。罪人事发在逃,被获时有拒捕者(按,新疆为奴),开窑诱取妇人子女勒卖,为从者(按,烟瘴充军),永远枷号人犯已逾十年,原拟死罪应发遣充军者(按,发往伊犂),大伙枭徒拒捕伤差案内之灶丁、窝家(按,伊犂为奴)及军营脱逃兵丁,在军务未竣以前投首者(按,驻防为奴),军营脱逃余丁被获者(按,极边足四千里),聚众夺犯杀差案内,随同拒捕未经殴人成伤者(按,极边四千里),川省匪徒在野拦抢四人至九人,未经伤人者(按,伊犂为奴)台湾无籍游民,凶恶不法,犯该徒罪以上情重者(按,新疆为奴),贼犯犯罪事发,抗拒杀差案内,为从在场助势者(按,极边足四千里),罪囚越狱脱逃三人以上,原犯徒罪为从及杖笞为首并一二人原犯军流为从及徒罪为首者(按,伊犂为奴),幕友、长随书役等、倚官妄为,累及本官,罪应军流以上与同罪者,新疆兵丁跟役,如有酗酒滋事互相调发者(按,为奴),行窃军犯在配复行窃者(按,一二次烟瘴军,三次新疆当差),抢夺金刃伤人及折伤下手为从者(按,边远充军)积匪猾贼及窝留者(按,烟瘴军),回民犯窃,结伙三人以上执持绳鞭器械者(按,烟瘴军),开棺见尸,二次为从者(按,此条已改绞罪。盗未殡未埋尸柩,开棺见尸为从,二次发边远充军,三次发烟瘴充军,似应修改),引诱包揽偷渡过台,招集男妇至三十人以上者(按,新疆为奴)蠹役诈赃十两以上者(按,近边),积惯讼棍罪应拟军者,军流徒犯内强盗并有关伦理及凶徒扰害地方,罪应发遣者,倶不准声请留养。
犯罪存留养亲一,抢窃满贯拟绞,秋审缓决一次者(按,烟瘴军),窃盗三犯,赃至五十两以上拟绞,秋审缓决一次者(按,烟瘴军),三次犯窃,计赃五十两以下至三十两者(按,烟瘴军),三十两以下至十两者(按,边远军),窃赃数多罪应满流者(按,附近军),抢夺伤人,伤非金刃,伤轻平复者(按,烟瘴军),窃盗临时拒捕,伤非金刃,伤轻平复者(按,边远军),发掘他人坟冢,见棺椁为首(按,近边军)及开棺见尸为从者(按,此条已改绞罪),内地民人在新疆犯至军流,互相调发者(按,此条本例已改为解回内地。互相调发之例已改,此条即应删除),调奸未成,和息后因人耻笑复追悔抱忿自尽致死二命者(按,边远军),行营金刃伤人者(按,伊犂为奴),川省匪徒,在野拦抢十人以上,被胁随行者(按,乌鲁木齐为奴),凶徒因事忿争,执持军器殴人至笃疾者(按,边远军),伙众抢去良人子弟,强行鶏奸之余犯问拟充军者(按,烟瘴)并军流徒犯内造卖贩卖赌具,诱拐及各项情轻人犯,果于未经发配及甫经到配以前,吿称有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与例相符,准其留养一次,照例枷责,分别刺字,详记档案。若留养之后,复犯军遣流徒等罪,概不准再行留养。
此二例原系三条,一系乾隆二十一年,刑部议覆湖广巡抚张若震条奏定例(专指诱拐而言),三十二年、五十三年修改。一系乾隆十三年,刑部奏准定例。一系乾隆十五年,刑部议覆河南按察使严有禧条奏定例,五十三年修并,嘉庆六年、十四年、。道光十年,十九年修改,同治九年改定。
谨按。此二条专指发遣人犯而言。尔时条款无多,近则不止此数十条矣。似应査照例文,将情重各条摘出,添入此条之内,庶免挂漏。
□此例原为发遣人犯而言。近则军流多而遣犯少,首句似应改为军流遣犯。
袁氏滨有律例条辨云(见随园集),犯罪存留养亲始于北魏太和五年。金世宗引丑夷不争之礼以除之,极为允当。然律称奏请上裁,是犹未定其必赦也。今刑部或不上请,但依例允行。愚以为杀人者死,虽尧舜复生,不能通融,孔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可见三代无留养之文。若此者,非圣人之所矜也。夫杀人者之父母,何与于被杀者之冤魂。忘其亲杀人,其不孝宜诛。恃其亲杀人,其心术宜诛。按律内知有恩赦而故犯者,加本罪三等,恶其有所恃也。彼恃有留养之例而故犯者,何以反得寛其本罪乎。父母不能教子,致陷于恶,虽老而冻馁,亦所自取。或圣王仁政,务出万全,则按其情罪,临期请旨亦可。
谨按。律载,犯死罪非常赦不原,而祖父母、父母老疾应侍,家无以次成丁者,开具所犯罪名奏闻,取自上裁。杀人之犯,即为常赦所不原,自不在奏请留养之列。是以前明及国初以来,均无鬪殴杀人,准与声请留养例文。其分别留养者,均系军流徒罪及免死减流人犯。惟査康熙二十九年,刑部会看得孙培国殴死王襄臣一案,拟绞题覆奉旨在案。今据江督傅疏称孙培国寡母年老,家无次丁,侍养需人,已死王襄成之父王月亭不愿抵偿,呈恳给与埋葬等因。査定例祗将军流人犯准其存留养亲等语,眞犯死罪从无养亲之处,且系已经题结之案,仍应咨回该督,照原拟监候造入秋审可也。奉旨,孙培国之母年老无人侍养,且王月亭呈禀不愿抵偿,恳给埋葬,着再议具奏,钦此。经刑部议准将孙培国准其存留养亲,具题奉旨依议。嗣后鬪殴杀人准予留养之案不一而足,然尚未纂为定例也。雍正二年,始有分别情伤,追给银两之例,又有査明被杀之人有无父母,是否独子之例,是例与律不免稍有参差矣。
□近来杀人留养之案,毎年总不下数十百起,准驳亦迄无一定,而例文更纷烦岐出,似不如仍照律文之为愈也。
雍正六年六月奉旨,向来定例斩绞等犯非常赦所不原者,其父母年至七十,家无次丁,始将应否留养之处,开明犯罪情由,请旨定夺,此乃法外之仁也。然必本犯之罪有可原,其父母之情有可悯,然后准其留养。从前鹤六斤之案,其父母年未七十,而李绂违例两请。法司议覆之时,亦即照李绂两请具奏。朕以被殴之人系抽风身死,情罪稍轻,姑从寛典,准其留养,并未着为定例也。今宜兆熊等将柳文保殴死柳满福之案,援引鹤六斤之案,两请具题,该部理应严行驳诘,按律定拟,方为平允。今徳明、黄国材等仍照宜兆熊等两请议覆。伊等之意,不过欲自沽寛大之虚名,而不顾国家令典。殊不知实在有罪之人,枉法纵释,并不受囹圄之拘禁,使死者含冤,生者抱痛,积孽亦已深矣。而欲以此邀福于冥冥之中,有此天理乎。且定例,父母七十方行两请,是合例之人尚须酌其情之轻重而后从寛。今若又开年未七十留养之例,将来各省效尤,凡父母现存之人,皆可援以为请,而鬪殴杀伤拟抵者无几矣。凶暴之徒必致肆行无忌,何以示惩。甚为人心风俗之害。司刑宪者亦曾思此乎。若罪果轻,该督抚即当具实陈奏,朕自揆情度理,开恩寛宥,何得强行留养,以开枉法之端。此案刑部既照宜兆熊等两请具题,朕亦不能定。着刑部自行定议具奏,钦此。是年又有申饬贵州巡抚祖秉珪谕旨。
乾隆十五年正月初二日奉上谕,国家钦恤民命,徳洽好生,至于鳏寡茕独,尤所矜悯,是以定有独子留养之例。凡属情轻均已沾恩减等,惟是愚民无知,往往轻身鬪很,不知留养为格外施仁,或恃此为幸免之路,以致罹于法网。因于案情稍重,或理曲肇衅,金刃伤重,虽经督抚声请,仍以原罪定拟,不准留养,固属该犯罪所应得。但声请之案,不过寻常鬪殴等类,断不至入于情实,徒使淹禁囹圄,不得侍养,而穷老孤孀,无所倚頼,深可轸恻。朕思此等罪犯,本非有谋故重情,为常赦所不原,既经定拟本罪,拘繋逾时,已足驯其桀骜之气,应量为末减,俾得自新。上年秋审,此等案件经九卿定拟矜减者祗有二起,余仍监候。着该部査明各犯祖父母、父母现存,果无次丁侍养,倶以可矜减等,请旨发落。嗣后独子犯罪未邀寛减者,该督抚于秋审、朝审册内声明,九卿复核,照此办理,以昭轸恤无吿之意,着为例,钦此。
又,二十三年十月初九日奉旨。刑部议覆福建巡抚杨应琚审题,郭端殴伤黄睿身死,将郭端拟绞监候,声请留养一本。郭端与黄睿因争买食物构衅,将黄睿推伤心坎以致殒命,自应按律定拟。乃该抚徒以该犯因黄睿病后阻其买食一语,遽称事本理直,遂欲为之原情留养,而该部亦即照拟核核。揆之情理,殊未允协。盖留养之例,乃法外之仁,必该犯实系理直,或误伤致毙,既有一线可原,因得邀恩末减。若以寻常鬪殴案件,意存迁就之见,曲为开脱,则杀人者死,于定律之意何居。即如所云,郭端既知黄睿病后为之劝阻,独不知病后之人不可力殴乎。且其劝阻亦因己欲买食耳。此宜照例定罪,秋审时自在可矜之列,是其监禁不过一二年之间。而定案之初,犯者尚知情法相准,俾好勇之风,因而稍戢,闾阎宁而致殴毙者鲜,所全实多,又何必于理宜禁,教一二鬪很之人而曲为开脱乎。若以该犯身系独子,不宜羁于囹圄,即出之囹圄,此等败类亦难责其尽心孝养也。且一二年后,原属矜免,何必亟亟耶。迩年以来,鬪殴之案渐多,未必非水懦之弊。姑息以致纵恶养奸,是谁之咎。朕欲博寛厚,则一切谳章可以不览,较诸臣更省力而得名。然朕必不为也。郭端依拟应绞。着监候秋后处决,再将此通行晓谕。俾司宪者知临事悉心检核,一归平允,以副朕明刑弼教之至意,钦此。恭译各上谕,有寛有严,未尽画一,后来或准或驳,迄无一定。近数十年以来,凡情伤稍重者即不在准留之列,而定案时凡与例相合者,即令取结送部,迨结已到矣,而又有不准留者,不又渉于纷烦乎。
天文生有犯:巻首
凡钦天监天文生习业已成(明于测验推歩之法),能专其事者,犯军流及徒,各决杖一百,余罪收赎(仍令在监习业。犯谋反叛逆縁坐应流及造畜蛊毒,采生折割人,杀一家三人家口,会赦犹流及犯鬪殴伤人,监守、常人盗,窃盗、掏摸、抢夺,编配剌字,与常人一体科断,不在留监习业之限)。
此条原载工乐戸及妇人犯罪条内。雍正三年分出,另立此目,其小注系顺治三年増修,雍正三年删定。
条例
天文生有犯一,凡钦天监官为事请旨提问,与职官一例问断。该为民者送监,仍充天文生身役。该徒流充军者,备由奏请定夺。其有不由天文生出身者,悉照例革职发遣。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原例与职官一例问断句,系与文职运炭等项一例问断。该徒流充军句,系该充军者。雍正三年増删。
辑注。该为民而仍充天文生,该充军而必奏请定夺,亦以专精其业而优之也。若由别衙门改用,不由天文生出身,是不能专其事者矣。故悉照例革职发落。
集解。此例为钦天监官有由天文生出身,有不由天文生出身,须分别治罪也。
谨按。原例系该充军者。盖军罪较徒流为重,徒流律有明文,且已包在上文运炭等项之内矣,故专言军罪也。
□律专言天文生例,则兼及钦天监官,即律内习业已成,能专其事者也。
□为民应改革职,与赎刑门祠祭生一条参看。
天文生有犯一,养象军奴犯该杂犯死罪及徒流罪,决杖一百,倶住支月粮(如徒三年,就住支三年月粮也)。各照年限,常川养象,满日仍旧食粮养象,笞杖的决。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载在犯罪免发遣门。乾隆五年移附此律。
谨按。此例无军罪字样,应与上条参看。
□前明无折枷之例,是以仅住支月粮,惟流罪住支若干年份,碍难悬断。
工乐戸及妇人犯罪:巻首
凡工匠乐戸犯徒罪者,五徒并依杖数决讫,留住(衙门)照徒年限拘役(住支月粮。其鬪殴伤人及监守常人盗、窃盗、掏摸、抢夺、发配剌字,与常人一体科断,不在留住拘役之限)。其妇人犯罪应决杖者,奸罪去衣(留袴)受刑,余罪单衣决罚,皆免剌字。若犯徒流者,决杖一百,余罪收赎。
此仍明律。原有天文生一节,雍正三年分出,另为一条,并将此文删改。乾隆五年増修。
谨按。工匠乐戸是否贱役,抑系名籍在官,如唐乐属太常、工属少府之类,律无明文。而人戸以籍为定门则除军民外,尚有驿灶医卜、工乐诸色人戸,并无匠戸。逃避差役门则云,丁夫杂匠在役及工乐杂戸(谓驿灶医卜等戸),逃者笞五十,除名当差。律本系军民匠灶,各从本色,后又删去匠字,色目亦参差不齐。
□原律系决杖一百。上条亦然。此律改为依杖数决讫,殊嫌参差。
□明律,工匠乐戸犯流罪者,三流并决杖一百,留住拘役四年。辑注云,不言徒罪者,以流且准徒,则五徒决杖,拘役不待言矣。雍正三年改为工匠乐戸犯徒罪,并依杖数决讫,留住拘役,流犯并不在内,则有犯仍应实流矣。惟养象军奴犯徒流罪,决杖一百,倶住支月粮,各照年分,常川养象,满日,仍旧食粮。是流罪亦不实发,与此律意不符。且留住不知系何衙门,拘役亦不知应充何差,均未明晰。
□唐律,老小废疾犯流罪以下,收赎,妇人并不在内。明律亦同。乃此条妇人犯徒流亦准收赎,不知本于何条。
□唐律断狱门,年八十以上,十歳以下及笃疾,皆不得令其为证。疏议谓以其不堪加刑。明律亦同。惟见禁囚不得吿举他事律内,忽添入若妇人三字,未免参差。
□唐律无妇人犯罪一概收赎之文,惟犯流则不应远配耳。今妇女犯罪例文増多,与老小废疾同科,则皆此条律文误之也。
□今律,妇人犯罪应决杖者,奸罪去衣受刑,余罪单衣决罚。杖罪与男子无异,应役则与男子迥殊,则以徒配必去家数百里故也。此非必不可变通者,何必概令收赎耶。
此与上天文生有犯律,均系犯罪免发遣之事,似应附入彼门,无庸另立名目。妇女一层,亦可并入妇人犯罪门。
□唐律无犯罪免发遣之条,故特立此门。明既有此律,又有免发遣之律,自系重复。再,天文生有犯,原律系统于工乐戸之内。雍正三年分列两门,又将工乐戸犯流罪者改为徒罪,而其实并无工匠乐戸名目,律亦系虚设耳。
条例
工乐戸及妇人犯罪一,和声署官俳精选乐工演习听用,若乐工投托势要,挟制官俳及抗拒不服拘唤者,听申礼部送问,就于本司门首枷号一个月发落。若官俳徇私听嘱,放富差贫,纵容四外逃躱者,参究治罪,革去职役。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原例和声署系教坊司,礼部奏准,将教坊司名色改为和声署。雍正七年、乾隆五年亦将比例改定。
辑注。官俳即教坊司官名也。
谨按。与赎刑门太常寺厨役二条同。
□此前代例文与现在情事不同,似应删除。
工乐戸及妇人犯罪一,妇女有犯殴差哄堂之案,罪至军流以上者,实发驻防为奴。犯徒罪者,若与夫男同犯,一体随同实发。亦不准收赎。若妇女专犯徒罪者,仍照律收赎。
此条系嘉庆二十三年钦奉上谕,纂辑为例。
谨按。此专为殴差哄堂而设。
□祖父母、父母将子孙及子孙之妇一并呈送者,将被呈之妇与其夫一并佥发安置。见子孙违犯教令门,应参看。
□妇女与夫同拟实徒,止此一条。杀一家非死罪三四命以上凶犯之妻女,改发附近充军地方安置。见杀一家三人门。妇女充军亦祗此一条(倶系随事纂定,并非通例)。
后汉书光武建武四年诏,女徒雇山归家。注,女子犯徒遣归家。毎日出钱雇人于山伐木,名曰雇山。此妇女犯徒之办法也。
工乐戸及妇人犯罪一,各直省审理妇女翻控之案,实系挟嫌挟忿,图诈图頼,或恃系妇女,自行翻控,审明实系虚诬,罪应军流以上及妇女犯盗后,经发觉致纵容袒护之祖父母、父母并夫之祖父母、父母畏罪自尽,例应问拟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者,均免其实发驻防为奴,各监禁三年。限满由狱管、狱官察看情形,实知改悔,据实结报,即予释放。傥在监复行滋事,犯该笞杖者,仍准收赎。犯该徒罪以上,加监禁半年,军流以上,加监禁一年,再行释放。若官吏狱卒故意陵虐者,照陵虐罪囚例加等治罪。其妇女翻控,讯明实因伊夫及尊长被害,并痛子情切,怀疑具控及听从主使出名诬控,到官后供出主使之人,倶准其收赎一次。如不将主使之人供明,仍照例监禁,俟三年限满,再行分别禁释。
此条系嘉庆二十三年,刑部核议贵州道监察御史呉杰条奏,各省妇女及年老残废之人,翻控审虚,罪至军流,不准收赎等因。钦奉上谕,纂辑为例。道光二年改定(原奏见刑案汇览)。
谨按。妇人犯徒流等罪,例得与老疾等一体收赎,故律有老小、笃疾、妇人,除谋反、叛逆、子孙不孝或己身及同居之内为人盗诈、侵夺、杀伤之类听吿,余并不得吿之文。例又有诬吿者,罪坐代吿之人,及隐下壮丁,故令老幼残疾妇女家人奏诉,立案不行,仍提壮丁问罪,并妇女有犯小事牵连,提子侄兄弟代审之语,皆所以示矜全、防诬陷也。现在罪坐代吿之例竟成具文,而又特立京控不准驳斥专条,殊与律意不符(査,京控不准驳斥,后又奉有谕旨,分别准驳,非尽不准驳斥也。刑例不载,自系疏漏。说见诉讼门。)
□妇女翻控,初定之例,本系实发驻防为奴。此例略为变更,是以有免其实发驻防为奴之语。妇女犯盗,致纵容袒护之父母等自尽,系由为奴改发烟瘴充军,是以亦有免其实发驻防为奴之语。第图诈挟嫌翻控,系属出于有心。因盗致父母自尽,实系出于意外。图诈等项尚可改悔,致父母自尽,何改悔之可言,措辞未见允协。
□子孙犯奸盗,致纵容袒护之祖父母、父母畏罪自尽,发黒龙江给披甲人为奴,系嘉庆六年定例。十七年改发新疆给官兵为奴,并添子孙之妇有犯与子孙同科等语。二十二年又改为烟瘴充军,载入诉讼门内。其例文云,子孙有犯奸盗,如祖父母、父母纵容袒护,后经发觉,畏罪自尽者,将犯奸盗之子孙改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子孙之妇有犯,悉与子孙同科云云。是无论因奸因盗均应发烟瘴充军,免其为奴矣。而因奸致纵容之父母自尽,妇女实发驻防为奴,又载在威逼致死门内,不免参差。且妇女犯军罪,无有不收赎者。此处复奏请监禁三年何也。岂忘却此项之并不为奴乎。殊不可解。原奏请免其为奴,酌加监禁者四条。本为恃妇翻控起见,而类及于殴差哄堂,姑谋杀子妇及因盗致父母自尽三项。上谕祗准此二项,而因盗致父母自尽一项,本不在为奴之列,反多监禁三年,不几多此一举乎。再,诉讼门内系统指男女而言,威逼门内专言妇女因奸,不特与诉讼门稍有参差,且因盗者监禁,因奸者实发,男子不论因奸因盗均拟充军,妇女则如系因奸,即应实发为奴,尤嫌参差(说见各条内)。
工乐戸及妇人犯罪一,京城奸媒有犯诱奸、诱拐罪,坐本妇之案,如犯该军流,倶实发各省驻防为奴。其罪止徒杖者,准其收赎。徒罪所得杖罪,即照妇女犯奸之例,一体的决,不准收赎。
此条系道光十三年,御史鲍文湻奏请严惩拐卖,以维风俗一折,纂辑为例。
谨按。此例较别条为严,必实有可恶情节,方可照此实发,若寻常诱拐之案,似应仍准收赎。
□此外或系屡犯,怙恶不悛,或设计诱拐多次,亦应加严。
□与犯奸门藉充人牙一条参看。
工乐戸及妇人犯罪一,妇女犯军流等罪,除例载实发驻防为奴(按,此应实发者)及酌量监禁,免其实发各条外(按,此应监禁者。见上条),若系积匪并窝留盗犯多名,及屡次行凶、讹诈,罪应外遣者,实发驻防给官兵为奴。罪应军流者,准其收赎一次,仍详记档案。如不知悛改,复犯前罪,即行实发驻防,不准收赎。犯该徒罪以下者,仍准收赎,不得加重实发。
此条系同治三年,刑部议覆御史富稼奏请妇女犯罪不准收赎,并七年御史范熙溥奏准定例。
谨按。积匪、讹诈并无外遣罪名,惟窝留盗犯二人,方拟遣耳。而此等情节,妇女犯者最少。
□妇女犯军流,从无单身发配之例。嗣因有情节可恶,发往驻防为奴者,复以为奴过重,酌加监禁。此二条则又发驻防为奴,畸重畸轻,刑章果有一定耶。
徒流人又犯罪:巻首
凡犯罪已发(未论决)又犯罪者,从重科断。已徒已流而又犯罪者,依律再科后犯之罪。(不在从重科断之限。)其重犯流者,三流并决杖一百,于配所拘役四年。若(徒而又)犯徒者,依后所犯杖数,该徒年限(议拟明白,照数)决讫(仍令)应役(通前),亦总不得过四年。(谓先犯徒三年,已役一年,又犯徒三年者,止加杖一百,徒一年之类,则总徒不得过四年。三流虽并杖一百,倶役四年,若先犯徒,年未满者,亦止总役四年)。其(徒流人又犯罪),杖罪以下(者),亦各依(后犯笞杖)数决之。(充军又犯罪亦准此)。其应加杖者,亦如之。(谓天文生及妇人犯者,亦依律科之)。
此仍明律。其小注系顺治、康熙年间及雍正三年修改,乾隆五年改定。
条例
徒流人又犯罪一,先犯杂犯死罪,纳赎未完,及准徒年限未满,又犯杂犯死罪者,决杖一百。除杖过数目,准银七分五厘,再收赎银四钱五分。又犯徒流笞杖罪者,决其应得杖数。五徒三流,各依律收赎银数,仍照先拟发落。若三次倶犯杂犯死罪者,奏请定夺。
此条系前明问刑条例。原例第二、第三句系运炭纳米等项未完及做工等项未满。雍正三年删改。
辑注。此例言先犯杂犯死罪,纳赎未完,徒限未满又犯罪者,决杖并收赎之法,所以补律之未备也。
笺释云,一,议得某人所犯,合依某律绞,系杂犯,准徒五年,系军余。査得本犯先在某司问拟绞罪,做工未满,今又犯该前罪,照例决杖一百,除杖过数目准银七分五厘,再收赎银四钱五分,仍照先拟送工部做工五年,满日随住。
□一,议得某人所犯,合依某律减等拟徒。査得本犯先问拟绞罪,递发守哨,未曾着役,今又犯该前罪,照例决讫应得杖数,余罪依律收赎银数,仍照先拟绞罪,递发缺人墩台守哨五年,满日随住。
□一,议得某人所犯合依某律减等杖六十,徒一年。査得本犯先问拟绞罪,做工在逃,今又犯该前罪,縁已问拟杖九十的决讫。除六十准作今犯杖数,余三十合准徒四十八日,今止贴徒三百一十二日,照例收赎,仍照先犯绞罪送发役所五年,满日随住
□(三次倶犯杂犯死罪)。一,议得某人依某律绞,系杂犯,准徒五年。査得本犯先在某处问拟杂犯斩罪,准徒五年,发某驿摆站未满,续在某处亦问杂犯绞罪,照例决杖,余罪收赎,今又犯该前罪。縁本犯三次倶犯杂犯死罪,擅难发落,应合监候,奏请定夺。
集解。此条仍明例,第以钞数改为准银。盖明时做工等项未满,又犯杂犯死罪者,决杖一百,余杖过数目准钞六贯,再收赎钞三十六贯。今改为准银七分五厘,再收赎银四钱五分者,以明时钞六贯止算银七分五厘。钞三十六贯止算四钱五分也。
□三次倶犯死罪,如一人先于某处问拟杂犯斩罪,准徒五年,发某驿摆站未满,又在某处亦问杂犯绞罪。照例决杖,余罪收赎。今又犯该前罪,因本犯三次倶犯杂罪,难以发落,应监候,奏请定夺也。
谨按。此系前代例文,系专指运炭纳米及做工等项而言,故决杖外余罪皆准收赎。现在并无此等案犯矣。
□此原例本系三条,首条言先犯杂犯死罪,复犯杂犯死罪及徒流笞杖之罪。二条、三条言先犯徒流笞杖,后犯杂犯斩绞之罪,皆所以补律之未备也。后将下二条删去,因此条有三犯奏请定夺之文,是以仍存例内。惟究与现行定例诸多不符,似应一并删除。
□徒流重犯律系在配拘役,例则加拟枷号。乌鲁木齐遣犯又系锁带铁杆,此则准予收赎,与律例均属不符。若谓系杂犯死罪专条,彼五徒外,尚有迁徙一条,又将如何办理耶。一事一例,殊嫌纷烦。
□原例运炭、纳米等项未完及做工等项未满,自系指例难决配及未至徒配而言,改为纳赎未完已觉牵强,准徒年限未满复犯,是否五年之内复犯,抑系配所复犯之处,均难臆断。
□徒流人重犯徒流,律有拘役四年之文。准徒与徒犯不同,与军流亦异,是以又立有此条。惟以准徒五年之罪,仅赎银四钱五分,殊嫌太轻,亦与军流在配复犯徒流等罪科断迥殊。且此等案件百无一二,有犯无难比照定断,似可无庸定立专条。
□此条系指有犯例应运炭纳米及做工等项而言,与在徒配又犯不同,仍照先拟发落,谓仍运炭纳米做工也。与赎刑门,军民诸色人役分别有力无力一条例文参看自明,今不然矣、此条笺释讲解明晰,详细参玩,自系尔时办法,与今例不符。
杂犯死罪,惟监守及常人盗犯者颇多,余倶絶不概见。监守盗尚可完赃减免,寻常窃盗尚加等治罪,常人如再犯盗窃仓库,岂得仅照此收赎耶。杂犯斩绞律共九条,附録于左。
杂犯斩。
□戸律,内府承运库交割余剩之物,朦胧擅将出外者。
□礼律,称诉冤枉借用印信封皮入递,借者及借与者。
□刑律,盗内府财物者(例改实犯死罪),
□监守自盗仓库钱粮等物四十两(余条以监守自盗论者依此)。
杂犯绞。
□吏律,军官犯罪,不请旨上议当该官吏(后改应议之人有犯)。
□兵律。车驾行处,军民冲入仪仗内者。
□冲入仪仗内奏事不实者(例改充军)。
□在京守御官军,递送逃军妻女出京城者
□逃军买求者
□刑律,常人盗仓库钱粮八十两(例专指为从,亦无杂犯名目)。
□冢先穿陷及未殡埋开棺椁见尸者(例改军罪)。
徒流人又犯罪一,免死减等发遣新疆宁古塔、黒龙江等处盗犯。除脱逃被获,仍照定例斩决外,如在配所杀人及犯别项无关人命,罪应斩绞监候者,该将军等奏咨到部。刑部査明原案,定拟斩决,分别题奏,行文该将军,于众人前即行正法。犯该徒罪以上者,拟斩监候。犯该笞杖者,枷号三个月,鞭一百。至平常发遣人犯,在配杀人,仍分别谋故鬪殴,按律定拟。如犯该遣罪者,在配所枷号六个月。犯该军流者,枷号三个月。犯该徒罪者,枷号两个月,倶鞭一百。犯该笞杖者,各照应得之数,鞭责发落。
此例原系二条,一系康熙四十八年,宁古塔将军题,发遣人犯骚达子在配打死齐兰保一案,议准定例,乾隆五年修改。一系乾隆五年,刑部议覆宁古塔将军吉党阿咨免死盗犯刘五图等行窃一案,经九卿议准定例,五十三年修并,道光十四年改定。
谨按。此例祗言免死发遣盗犯,而不言免死军流人犯。徒流人逃门,又有秋审缓决遣犯,第免死盗犯,亦有问拟军流者,脱逃即应正法,则犯应死罪名,亦应以免死遣犯论。名目既多,例益纷烦矣。
□遣犯在配杀人,康熙年间,不论原犯罪名轻重,即行正法。乾隆五年始分别免死盗犯及平常遣犯定拟。其不言军流者,自系举重见轻之意。下又有军犯在配复犯之文,应参看。然倶较原定例文为寛。
□平常遣犯在配有犯,与在逃罪名不同。犯笞杖者,枷号三个月,与下改发烟瘴之窃盗一条相同,徒罪以上则相去悬絶矣。乾隆五年,威逼人致死门内改枷号半年为三个月,声明枷号无过三月者,后逐渐加増,且有加至三年及永远枷号者。此例加拟枷号日期,究系仿照何条,并与下乌鲁木齐地方一条参看。
□不用杖而用鞭责,盖指为奴人犯而言。既与满洲披甲人为奴,即照旗下家奴办理。(旗下家奴犯笞杖者,以鞭代之,不折责。)至发往当差人犯,则与为奴不同,概拟鞭责,似无区别。縁从前外遣人犯,均系发往宁古塔等处,分别旗下民人当差为奴。后改发新疆,其种地当差之犯不一而足,且有给縁旗兵丁为奴者。如在配有犯,似未便倶拟鞭责。若谓外遣人犯均应鞭责,并无加杖之例,新疆等处民人犯罪,亦可改杖责为鞭责乎。
徒流人又犯罪一,闽省沿海府属,如有金刃伤人问拟杖徒之犯,或在配所,或徒满回籍,仍执持金刃伤人者,倶发近边充军。
此条系乾隆三十六年福建按察使张镇奏准定例。(原奏系漳、泉、台湾三府)。
谨按。此例专指闽省而言,惟各省聚众械鬪案内拟徒之犯,似亦应照此例办理。
□强悍好鬪之风,不独闽省为然,鬪殴门内有沿江滨海及南阳等处凶徒各条,应参看,
□此条应与沿江滨海条修并为一。
徒流人又犯罪一,军犯在配复犯徒罪分别枷号徒一年者,于配所枷号一个月,毎等递加五日(按,一年半三十五日,二年四十日,二年半四十五日,三年五十日)。复犯流罪及复犯军罪,轻于原犯罪名,或与原犯罪名相等者,即照原犯罪名加等调发。若复犯军罪重于原犯罪名者,即照复犯罪名加等调发,各枷号一个月,罪至极边烟瘴者,发遣新疆,酌拨种地当差(按,无论原犯复犯也)。
此条系乾隆二十四年,刑部议覆山东按察史沈廷芳条奏定例(原奏与军犯脱逃系属一事),道光十四年修改。
谨按,此例专言军犯而未及流犯,以军犯本系应,役之人,与流犯不同。已流又犯流,仍应照律拘役,故不复叙也。第近来军犯不应役者居多,与流犯不甚悬殊,不过名目不同耳。其实在配拘役亦系空言,似不如一体枷号,较觉画一,特计较轻重调发别处,似可不必也。
□已流又犯流罪,律止拟杖拘役,并不另流别处。即唐律疏议所谓,前犯处近,后犯处远,即于前配所科决,不复更配远流之意也。此例加拟枷号,自系以枷代其拘役,尚不至大相悬絶,然必改调他处,义无所取。
□流犯不改发,虽原犯二千里,后犯三千里,亦祗在配拘役军犯,既加枷又调发,殊嫌无谓。
□此军犯,是否专指因案拟军人犯。其免死减军之犯,可否照此办理。记考。徒流人逃门,系分两项。
□军罪有枷号而新疆无枷号,亦不画一。且言枷号而未及杖,似应添入。以本律原有决杖之文也。上条遣犯枷号之外,倶鞭一百。此等应杖即可类推。
□与上平常遣犯在配一条参看。
徒流人又犯罪一,寻常窃盗问拟军流徒罪,到配后除犯非偷窃及所犯罪重者,仍各照律例办理外,其有在配在逃行窃,审系一二次,赃未至满贯者,徒罪复犯,拟以满流,军流复犯,倶改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若犯至三次者,徒罪复犯,亦改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军流复犯,发遣新疆,酌拨种地当差。计赃满贯者,仍照律拟绞监候。
此条系乾隆二十八年,刑部议覆浙江按察使李治运条奏,并三十二年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奏准,并纂为例。四十二年,嘉庆六年修改,道光二十五年改定。
谨按。已徒已流,而又犯徒流等罪。及流徒犯在配脱逃,律内倶有决杖拘役之法。至窃盗罪名,总应以赃数为断。如在配在逃复行犯窃,自应计其赃数之多寡,与逃罪相比,从其重者论,方无岐误。此条例意虽系为严惩窃盗而设,惟不计赃论罪,而但以已至三次以上,即拟以充军外遣,究嫌未尽允协。且既不照徒流人又犯罪律科断,自应移入窃盗门内。即如因抢夺问拟徒流军罪复犯抢夺,载在抢夺门。此条何以又附入此律耶。亦不画一。
□此例在配在逃行窃,虽不明言再犯,其实皆再犯也。改发之后又复犯窃,则三犯矣,如何科罪。此条及下条倶未叙明。是犯徒流者,较寻常窃盗为严,犯死罪者,又较寻常窃盗为寛,殊非律意。
□再,此条系别于下改发极边烟瘴充军之窃盗而言,故添入寻常二字。如三犯计赃银不及十两,钱不及十千,即应拟流。?此等人犯在配在逃行窃,应否以寻常窃盗论之处,碍难办理,添入此二字,殊觉无谓。
徒流人又犯罪一,旗下另戸人等,因犯逃人匪类及别项罪名,发遣黒龙江等处,并奉天、宁古塔、黒龙江等处,旗人发遣各处驻防当差者,三年后果能悔罪改过,即入本地丁册,择其善者挑选匠役披甲,给与钱粮。三年内不行改过及已过三年,造入丁册后复行犯罪,即销除旗档,改发云贵、两广,令地方官与民人一体严加管束。奉天、宁古塔、黒龙江等处人犯解送刑部转发。其各省驻防人犯,就近移交该省督抚,解往应发省分充配。该将军于汇题一年内收到人犯数目本内一并汇题,至奉旨发遣旗下另戸内,如有行凶为匪者,该将军另行请旨办理。
此条系乾隆三十年黒龙江将军傅僧阿条奏定例。原载督捕则例,三十七年移附此律。五十三年修改,嘉庆九年改定。
谨按。从前另戸旗人逃走一月以外者,不论投回拏获,倶发黒龙江当差。在逃匪类一月以内投回者,仍送部发遣拉林。即此条所云逃人匪类是也。后改为投回者免罪,被获者鞭一百,则犯逃罪者并不发黒龙江矣。若匪类则销除旗籍,与民人一体定拟,犯罪免发遣门例文极明。此例首逃人匪类等语,即属赘文。至年终汇题犯罪事发在逃及徒流迁徙地方门均有此语。此例即系照彼条办理,后将彼条改为年终咨报军机处、刑部,此条仍从其旧,似应一并删改。
□满洲、蒙古发往新疆种地当差之犯,三年改过安分,编入本地丁册,挑入驻防兵丁,见徒流迁徙地方门。惟彼有免死减等定限五年一层,为此所无。流犯在道会赦一条,与此例相类,而无匪类二字。均应参看。奉天省应发黒龙江等处人犯,即由盛京刑部、奉天府发遣。外省应发黒龙江等处人犯,该督抚饬属径行解往,均毋庸解赴在京刑部转发,亦见徒流迁徙地方门,应与此条此层修并为一。
徒流人又犯罪一,改发极边烟瘴充军之窃盗,在配复犯行窃,计赃满贯者。仍照寻常窃盗问拟。军流人犯复窃满贯,拟绞监候。若在配复窃赃未满贯,审系一时掏摸计赃无几。及偷摘蔬果,罪止杖责者,即于配所枷号三个月。(按,此处枷号三月,与上免死盗犯同)计赃。复犯徒罪者,枷号一年,复犯流罪者,枷号二年,复犯军罪者,枷号三年(按,枷号并不以三月为限矣。)令地方官按月点卯验封,发市示众。若在逃复窃,赃未满贯,应仍依烟瘴人犯脱逃例,改发新疆,酌拨种地当差。傥发遣后复犯行窃,即照军犯在配复窃例,分别办理。
此条系乾隆三十四年,刑部议覆广东按察使富勒浑条奏定例。道光二十五年改定。
谨按。改发极边烟瘴充军之窃盗,有因犯积匪猾贼改发者,有照上条在配在逃复窃改发者,有窃盗三犯计赃三十两以上改发者,有由秋审缓决改发者。三犯计赃改发及秋审缓决改发内,亦有三犯计赃拟绞之案。此次在配复窃,则四犯矣。在逃行窃发往新疆后,复行犯窃,则五犯矣。即积匪猾贼及在配在逃之徒流军犯,亦有三犯在内。如赃至五十两以上,仍拟枷号,不以三犯论。是律应轻者,而反从重,律应重者,而反从轻,殊嫌未协。
□三犯律应拟绞,例则计赃五十两方拟绞罪,已属从寛。缓决减军后,复犯行窃,计赃在徒流以上,仅拟枷号,是何理也。同一计赃五十两以上之案,初则问绞,后则加枷,情法固应如是耶。
□再,原例虽无三犯之文,而计赃满贯即拟绞决,尚非一概从寛,改为绞候,未知何故。其未至死罪者,照军犯在配复窃例办理,即本条计赃分别枷号之例也,与下遣犯在配复犯例,亦不无参差,应参看。此例与上问拟军流徒罪之寻常窃盗一条,均指窃盗而言,并不用徒流又犯罪之律。似应归入窃盗门内。
徒流人又犯罪一,凡发遣人犯,于经过处所,辱官、诈财、生事不法者,无论满汉军民,如系原拟斩罪免死减等人犯,该地方即行羁禁严审,通详该上司核明具题。将不法解犯,即于经过处所,照原犯斩罪正法示众。傥州县官隐匿不报,或该管上司不行转掲题参者,倶交部照例分别议处。如系平常发遣人犯,倶照徒流人又犯罪律分别治罪。
此条系雍正七年定例,乾隆五年修改,嘉庆六年改定。
谨按。此例系遵照雍正七年上谕纂定,盖专为由京充发烟瘴之包衣旗人及太监等犯而设。上谕内明言,此等八旗包衣发遣重罪钦犯,一到外省,众人不知其来歴,认为朝廷得力之人云云,甚属明显。修改之例,则专指免死遣犯言之矣。军流如何科断,并无明文,其生事不法与辱官诈财,是否一串,抑系另犯别事之处,亦难臆断。至遣犯另犯军流徒罪,例系酌加枷号。此云照律治罪,亦属参差。
徒流人又犯罪一,发遣吉林、黒龙江等处免死盗犯,在配偷窃官粮,计赃八十两以上者,为首拟斩立决,其不及八十两并为从之犯,仍各照本例问拟。
此条系嘉庆十九年钦奉上谕,恭纂为例。
谨按。现在免死盗犯并不发遣吉林、黒龙江,似应改为强盗案内免死发遣之犯在配云云。
□再,査常人盗仓库钱粮八十两,律应拟绞。系杂犯准徒五年。例则至一百两方拟实绞。今以八十两上下分别立决、监候,则偷窃鞘银之案,自应亦以八十两下下分别定拟矣。与上犯该斩绞监候者,即行正法,及在配犯徒罪并贼盗门穿穴壁封各条参看。
□此即免死盗犯在配犯该徒罪以上之事也。既有专条似可无庸另纂为例。
徒流人又犯罪一,回民因行窃窝窃发遣、复在配行窃,初犯枷号二年,再犯枷号三年,三犯即永远枷号。若在逃行窃,被获亦递回配所,照此例办理。傥计赃逾贯及行窃时另犯应死罪名,仍各从其重者论。秋审概入情实。拟枷人犯有年限者,满日,倶鞭一百,遇赦倶不准援减。
此条系嘉庆二十年,顺天府府尹审奏,窝窃回匪大李三等拟遣一折,奉旨纂辑为例。
谨按。此例共系三条,一载在徒流人逃。一载在盗贼窝主,应参看。
□回民窝窃罪应烟瘴充军者,改发新疆为奴,载在盗贼窝主门内。其窃盗门内,回民行窃如系结伙持械,倶改发烟瘴充军,并不发遣新疆,则是回民窝窃有遣罪,而行窃并无遣罪也。第烟瘴充军之犯从前亦谓之发遣,后专以新疆、黒龙江等处为发遣,而烟瘴军犯与近边等项相等,相沿至今,诸多参差。况犯罪免发遣系属律目,又何尝专指新疆等处耶。似应将新疆、黒龙江。吉林等处及四省烟瘴并各省驻防为奴者,均谓之遣犯,其余仍谓之军犯。明立界限,庶无错误。若谓四省烟瘴究属内地,与新疆不同,彼吉林、黒龙江等处又岂得岐视之耶。再,烟瘴及新疆人犯现在均系改发极边足四千里,并不实发。若在配有犯亦难定拟,似应于徒流迁徙地方门内,特立专条,以免岐误。
□寻常窃盗亦有问发新疆者,如本门因窃拟以军流,在配在逃复窃三次等类是也。回民内亦有此等人犯。例祗言复犯行窃,而不言复犯窝窃,亦不赅括。逃后行凶为匪。犯该军流即应拟绞,不止枷号二三年已也。逃后行窃非为匪乎。而仍照在配定拟,何也。下发遣为奴人犯在配行窃一条,其枷号日期与此亦不相符,均属参差。
此条计赃逾贯自系指一百二十两以上而言。若三犯赃至五十两,是否拟绞,抑仍枷号三年之处,记核。
徒流人又犯罪一,发遣黒龙江等处为奴人犯,有被伊主图占其妻女,因而致毙者,将伊主照故杀奴婢例治罪。傥为奴人犯有诬捏挟制伊主者,照诬吿家长律治罪。
此条系乾隆元年刑部遵旨议准定例。(原奏见徒流迁徙地方门,曾为职官及进士条)。
谨按。此条与徒流人又犯罪例文未符,似应移于奴婢殴家长门,与家主将奴仆之妻妄行占夺一条修并为一。
□故杀无罪奴婢,律止杖六十,徒一年。即官员故杀奴婢例,亦止降级调用。此云照故杀奴婢例治罪,彼云发黒龙江当差,轻重殊不画一。
徒流人又犯罪一,凡发遣新疆人犯并黒龙江等处为奴人犯,在配行窃,初犯者在配所枷号一年,再犯者枷号二年,三犯者枷号三年,至四犯者即拟以永远枷号。遇赦不准援免。
此条系乾隆四十五年黒龙江将军永玮奏,发遣为奴之张二,在配行窃五次,拟以永远枷号一案,奏准定例。嘉庆六年、十九年改定。
谨按。此条是否专指因窃发遣,抑无论因别事发遣,均照此定拟,并未叙明。
□军犯在配行窃,例有明文,遣犯例无治罪之条,是以定有此例。嘉庆六年修例时,将三次、四次字改为初犯、再犯、三犯、四犯,无论窃盗,无四犯之文,且不论赃数多寡,亦与军犯在配复窃,分别赃数科断之处不符。况前条明言改发新疆后,复犯行窃。照军犯在配复窃例办理。与此条亦觉参差。且与回民复窃一条亦彼此互异。似应修改一律。
□寻常窃盗三犯,如赃至五十两,即应拟绞。此条及上回民在配行窃一条,三犯不问死罪。意在从严,而例文又复从寛何也。
徒流人又犯罪一,乌鲁木齐地方遣犯,如有在配滋事犯法及乘间脱逃,并逃后另犯不法情事,除罪应斩绞者,仍照例办理外,其因罪无可加,例止枷责之犯,核其所犯事由,如系军流徒罪,繋带铁杆二年,如系笞杖等罪,系带铁杆一年。果能安分,限满开释,仍令分别当差为奴。傥释放后仍不悛改,再系一年。如有怙恶不悛,即令永远系带。地方官毎办一案,报明将军、都统,按季汇册咨部,开释时亦报部査核。如有挟嫌诬陷及徇隐不报者,照例办理。
此条系咸丰元年乌鲁木齐都统毓书条奏定例。
谨按。平常遣犯在配犯遣罪者,枷号六个月,犯军流者枷号三个月,徒罪枷号两个月,犯笞杖者,照应得之数鞭责。此亦遣犯也,与平常遣犯分别枷号之例不符。改发极边烟瘴充军之窃盗,在配复窃,罪止杖责者,枷号三月,计赃。复犯徒罪,枷一年,流罪枷二年,军罪枷三年。脱逃,改发新疆。复犯行窃,照此例分别办理。新疆遣犯并黒龙江等处为奴人犯,在配行窃,初犯枷一年,再犯二年,三犯三年,四犯永远枷号。均应参看。
□因枷号太轻,故改为系带铁杆,然日久亦成具文。现在锁带铁杆、石墩之犯脱逃者,比比皆是,果何益耶。
□似应改为外遣人犯通例。
此门例文太觉烦琐,且有为窃盗而设者,不知三犯徒者流,三犯流者绞。唐律何等直捷,乃废而不用,律则改而从严,例又改而从轻,复定有在配在逃复窃之条,遂不免诸多参差矣。
□徒流人又犯罪,律有治罪明文。本门各例特为杂犯死罪及遣军犯在配复犯而设,至窃盗在配在逃复窃,既不照徒流人又犯罪律科罪,自应仍归窃盗门内,以免淆混,其闽省沿海府属旗下另戸人等经过处辱官诈财,黒龙江为奴人犯各条,更与此门无渉,且不免有重复之处,似均应移并各门,以免淆混。其闽省沿海府属下另戸人等经过处辱官诈财,黒龙江为奴人犯各条,更与此门无渉。不免有重复之处。似均应移并各门,以免淆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