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美国,我们往往要联想到她所产生的献给世界的大发明家爱迭生;说起德国,我们往往要联想到她所产生的献给世界的大发明家安斯坦。发明家的恩泽不但及于一国,并及于全人类;不但能为他们祖国在世界上争光荣,他们对于人类的贡献,也是人类的光荣。
最近有画家邬尔福(S. J. Woolf)者到安斯坦的柏林寓所替他画了一张像,据邬尔福画后所谈的几句话,很值得我们的介绍。
邬尔福依预约去访他,到他家里的时候,在很早的一个早晨,先出来招待邬氏的是安斯坦的夫人——一个和蔼温柔慈祥的女子——她对于她的名闻全球的丈夫,简直好像慈母之卫护爱子的样子。
她一见邬氏,即莞尔说道:“你有法使他肯给你画,倒是一件难得而可喜的事情。他是最怕出风头的,最怕别人替他宣传。上星期因为有人把他的几张相片在报上印了出来,给他看见了,他心里不舒服了两天,在这两天里简直没有做工作。”
邬氏谈起他的神气,这样说:“他在谈天的时候,看上去似乎他在另有所思;在注视的时候,看上去似乎他并不在那里看见他所看着的东西。”邬氏说他的这样的特性很显著,初看的人简直觉得他差不多好像是“变态的”(abnormal);其实他的脑子显然在那里想着他所时常竭精殚思的东西,你要忽然把他的注意力转到外面的事物上,你便看得出他要暂时打断他的自然思路的吃力状态。
那天早晨他正陪着邬氏上楼预备待画,刚走上一级楼梯,忽顾邬氏说道:“有一句话你却不要忘记,我信任你的话,说这张像画好之后并不要拿去登在什么报上,你倘若排列在你的展览会里,还可以允许;不过登在报上,我实在觉得很讨厌。这种事情,在需要广告的名伶还可以,我是用不着的。”
邬氏画时乘机问起他发明的经历,他说:“我对于所要发明的理论,很早就在那里想着,后来越想越试验,不断的工作,更具体的观念便逐渐的发生出来。二十四年前我的第一次的小册子才公布于世,后两年我才把相对论更明确的叙述出来,自从那时一直到现在,我仍在不断的工作,使这个理论愈益周密完备。”
安斯坦工余常以拉“提琴”(Violin)为消遣,所以邬氏又问起他关于拉提琴的事情来,他说:“我从提琴上得到很大的快乐。我每遇看书看得疲极了,工作做得疲极了,便利用音乐来休息。”
过了两三天,邬氏把所画的那张像摄成了一张像片,送给安斯坦留作纪念,临走的时候,这位静默安详的科学家送他将到门口,邬氏忽然问他,据他意思,什么是人生成功的最好的公式。
他笑了一下,想了一会儿,说出这样的回答:“我的意思,如果把A字来代表人生的成功,这个公式是A=X+Y+Z,此处的X是工作,Y是游戏。”
邬问:“那末Z是什么?”
安斯坦答:“那是要使你的嘴常常闭拢。”他的意思大概是叫人要脚踏实地的静默寡言的干去,不要哗啦哗啦的胡说八道,不要甚嚣尘上的瞎吹法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