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拿不到北魏全境。永熙二年(533年),他要调贺拔岳做冀州刺史。贺拔岳不肯离开关中老窝,谢绝了任命。从此,东西分裂的苗头已经出现。

魏孝武帝对高欢不放心,想倚靠贺拔弟兄,使贺拔胜出任荆州刺史。他又下过一招“昏着”,想把高乾拉到自己这边,说彼此虽是君臣,却义同兄弟,要和他共立盟约。当时高乾没有往深处想,这时见到他和关中信使往来以及贺拔胜的任命,才觉得苗头不对,就告诉高欢,并且劝他马上取而代之。高欢自忖时机并未成熟,就不肯干。高乾知道留在洛阳太危险,要出去做徐州刺史,但还没有动身,便被孝武帝以“漏泄机事”的罪名给赐死。高欢这个人也够狠毒,只因他曾与孝武帝“私立盟约”,很长时间没有告诉自己,就见死不救。

高欢决心解决贺拔氏。永熙三年(534年),他指使秦州刺史侯莫陈悦,借议事为名,在座上杀了贺拔岳。贺拔氏的将士推宇文泰做主将。侯莫陈悦是个蠢材,他杀了贺拔岳,并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宇文泰却是比贺拔岳厉害的人物,他不顾两尺深的雪,倍道兼行,一举夺取上邽(今甘肃天水),侯莫陈悦只落个兵溃自杀的下场。宇文泰把上邽府库里的财物,悉数赏给士卒,自己一无所取。高欢枉自谋杀了贺拔岳,实际上一无所获。孝武帝就任命宇文泰做关西大都督,把他看作倚靠的对象。

当年夏天,孝武帝诈称攻梁,调集军队,想攻晋阳。这等举动怎么瞒得过高欢,他上表说马上发兵南下,随同南征。孝武帝知道高欢已有觉察,以后敕往表来,君臣打的笔墨官司,可以说是天下奇文,总之是互相埋怨,笔者就不加转述了。

孝武帝在敕中虽则说过“王若举旗南指,纵无匹马只轮,犹欲奋空拳而争死(王若发兵南下,朕即使连一匹马、一辆车都没有,赤手空拳也要和你拼个死活)”,这似乎是要准备在洛阳和高欢决一死战,但其实他已经决定逃往关中,投靠宇文泰了。当时参与决策的裴侠明知此举“无异避汤入火”,然而已经别无选择,只得去了再说。七月,高欢南下,孝武帝西走,部下沿途逃散。八月,宇文泰迎接他进长安。贺拔胜引兵想往关中,因高欢的追兵已经占领华阴,就退回荆州,却又为侯景所败,只得南奔投梁去了(大统二年,536年,得梁武帝许可,又回到长安)。十月,高欢在洛阳立十一岁的元善见(清河王怿的孙子)做皇帝,改元天平,是为东魏孝静帝。魏从此分为东魏、西魏。高欢久已主张迁都邺,这时因洛阳西逼西魏,南近梁境,决定立即迁都,而且勒令居民全部迁居邺城。命令下达后三天动身,四十万户狼狈上路。这一幅悲惨的流民图,可惜竟无略为具体一点的资料流传下来。次年,高欢又命拆毁洛阳宫殿,把材料运到邺城去建造新宫。洛阳又一次受到大破坏(参见另篇有关《洛阳伽蓝记》的部分)。

孝武帝在长安只住了几个月,便于闰十二月被药酒毒死,年二十五岁。宇文泰改立南阳王元宝炬(孝文帝孙,京兆王愉之子),是为西魏文帝。次年正月即位,改元大统。

东西魏对峙,战事不绝,零星的不去讲它了,只讲几个大的战役。

西魏大统二年(东魏天平三年,536年),关中大饥,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高欢乘此机会,于十二月中出兵攻西魏,命高敖曹攻上洛(今陕西商州),窦泰攻潼关。

次年(537年)正月,高欢亲自领兵到蒲坂(今山西永济市西南蒲州镇),架起三座浮桥,做出准备渡河的模样。宇文泰进驻广阳(今陕西临潼北栎阳),分析三路敌情,断定造浮桥的目的是吸引西魏军注意,使窦泰军可以乘虚西进。众将听了都不放心,主张以分兵抵御较为稳妥。宇文泰解释道:“敌军以前两攻潼关,我军都没有跨过灞上进行反击。这次大举而来,以为我军一定仍取守势,有轻我之心,乘此反击,可以必胜。敌军虽有浮桥,渡河仍需时间。我只要五天工夫,就可以解决窦泰,所以不必忧虑。”他的族侄宇文深对形势分析得更深刻。他说:“窦泰是高欢手下的猛将。我军若攻蒲坂,窦泰必定来救,我两面受敌,其势必危。不如挑选精锐部队暗暗地从小关(潼关旁边的禁谷)出击。窦泰性急,一定会来决战。高欢持重,不会马上来救。我以全力打窦泰,必可把他擒获。窦泰被擒,高欢胆落,我回师进攻,可获全胜。”宇文泰对这一席话深表赞赏。于是他扬言准备退保陇右(指今甘肃陇山、六盘山以西,黄河以东地区),实则向东挺进到了小关。窦泰突然听见兵到,赶紧从风陵渡(今山西芮城西南、黄河北岸)渡河。宇文泰从马牧泽(在今河南灵宝西南古桃林塞中)出击,大获全胜,把窦泰军全部歼灭,窦泰自杀。高欢来不及往救,只得拆掉浮桥退却。

高敖曹部在南面边打边进,攻陷上洛(今陕西商州),想继续进攻蓝田关(在今商州西北),接到高欢通知,嘱咐他从速撤退,不妨丢掉部队,只要本人安全脱身就可以。他不忍照办,力战后率军而回。

此役东魏失利,尤其窦泰之死是重大损失。他世居统万(今陕西靖边县北白城子),祖父做过镇将,父兄都在与破六韩拔陵部战斗中阵亡。他背着他们的骸骨投奔尔朱荣,久经战阵。他娶高欢娄夫人的妹子为妻,与高欢关系密切,每有战事,常任前锋,所以他的死不啻斫掉高欢的一条臂膀。

同年八月,又开始了另一个战役。这次是西魏先发动攻势。宇文泰听宇文深的建议,出兵攻拔恒农(弘农,今河南灵宝北旧灵宝西南)。九月,高欢出兵反击。闰九月,高欢领兵二十万从蒲津(渡口,东岸即蒲坂,见上文)渡黄河入关中,使高敖曹率兵三万出河南。其时关中又在闹饥荒,宇文泰率部在恒农“就食”,听到高欢渡河的消息,只得退回关中。高敖曹就把恒农团团围住。

这时,西魏极为困难,兵既少,粮又缺,众将都不敢早打。宇文泰却认为如果失了长安,人心势必大起恐慌,敌军虽多,远道而来,立足未定,并不难打。

十月初一,宇文泰军到达沙苑(在今陕西大荔县南洛、渭两水之间),离东魏军只有六十里路。宇文泰派大将达奚武侦察敌情。他带三名骑兵,着装都和敌军相同,等天色暗后,在离敌营几百步处下马,偷听到军号(口令),然后上了马,大模大样地装作查夜的军官,把敌情探查得明明白白。

次日,高欢引兵进向沙苑。西魏军候骑(侦察骑兵)飞报敌军将到。宇文泰和众将商议,李弼说:“敌众我寡,不可在平地列阵,此地以东十里有渭曲,可以在那边等敌人到来。”宇文泰同意,命将士背水布阵,李弼居右,赵贵居左,将士都伏在芦苇中间,约定听鼓声出战。候到申时(15—17时),东魏兵气势汹汹地到了渭曲。

东魏将领,从高欢本人起,都仗着兵数的优势,不把敌军看在眼里。只有一个斛律羌举认为,“宇文黑獭此番定要决一死战,不可轻敌,而且渭曲芦苇丛生,地面泥泞,有气力也使不出来,不如与他相持,分兵直取长安。黑獭失了巢穴,不消战斗,就可以落到我军手里。”这是头脑清醒的见解,无奈大众的头脑都在发热,都听不进去。高欢说:“放把火逼他出来,如何?”侯景居然说:“要活捉黑獭示众,让百姓看看,如果烧死了,谁相信是真的!”勇将彭乐更是摩拳擦掌,急于要打,说:“一百个人抓一个,根本用不着担心!”高欢见大家勇气百倍,就听他们的话,下令进攻。

东魏军望见西魏军少,争先恐后,向前猛进,队伍先已乱了。宇文泰沉住气,等敌兵来到跟前,才擂起战鼓。将士们都一跃而起,与敌兵搏斗。于谨等军与敌合战,李弼率铁骑从侧面冲进去,把东魏兵截成两段,把他们杀得大败溃退。彭乐太狂妄了,喝得醉醺醺地出战,深入敌阵,受了重伤,肠子流了出来,塞进去后再战。他勇是勇的,但是挽回不了全军的颓势。

高欢想收兵再战,使人一个一个营头点兵,都没有人应声。使臣还报:“营都空了。”高欢还不死心,立马不动。部将斛律金对他的坐骑加上一鞭,才疾驰而去。到黄河边上,船都已离岸很远。高欢骑了骆驼,到河中心才得上船。

这一仗,高欢损失八万人,抛弃了十八万件铠甲武器。西魏兵追到黄河边上,前后抓到俘虏七万,宇文泰留下二万名精壮的兵士,其余都放还。

高敖曹军知道高欢兵败,也自解恒农之围。退保洛阳。不久,因西魏军东进,渡河北撤。西魏军进入洛阳,河南州郡也多投降。

这是高欢在一年中间的第二次大败。

下一年(西魏大统四年,东魏元象元年,538年),双方争夺河南,发生了多次激战。东魏以大行台侯景为主将,在虎牢集结军队,着手收复河南州郡。西魏兵力不敌,放弃了颍川、汝南、襄城等地。七月,侯景、高敖曹军包围金墉城,高欢亲率大军做后援。侯景放火烧毁洛阳城内外的官衙民居,残存的不过十之二三。他和高欢都是破坏洛阳城的大罪人。

金墉城守将独孤信向长安告急。宇文泰亲自领兵前往,文帝也跟着同去。八月,侯景乘夜解围而去。宇文泰因上年两战都胜,滋生了轻敌心理,于次日早晨率轻骑追到黄河边上。侯景兵多,他北据河桥,保住退兵的道路,向南延伸到洛阳北郊的邙山。宇文泰挥兵进攻,坐骑中箭受惊,把他颠落地上。这时他和左右侍从失却联系,东魏兵已离身边不远。正在危急之际,都督李穆赶到,他急中生智,下马用马鞭在宇文泰背上打了一下,骂道:“你这惫懒军汉,怎么独自在此,长官都到哪儿去了?”东魏军打得顺手,急于进击,不知道跌倒在地的是敌军主帅,竟不顾而去。李穆把自己的坐骑给宇文泰骑了,两人都得脱身,找到本部人马后,后续部队也及时赶到。于是,西魏军声势大振,重又占了优势。东魏猛将高敖曹自恃勇猛,亮出自己的旗号,冲入敌阵,想在气势上压倒敌人。不想适得其反,西魏兵用大量精锐部队猛攻这支兵,把它全部消灭。高敖曹单骑逃到河桥南岸的河阳南城,来不及进城,就被追兵杀死。西魏军还斩获了东魏西兖州刺史宋显,俘获一万五千人,逃奔落河而死的东魏兵也有上万人。

然而战斗并没有马上结束。双方的战线都拉得很长,从早晨打到未时(13—15时),两军都屡进屡退,各处将领对全局状况弄不清楚。西魏军右翼独孤信、李远,左翼赵贵、怡峰,都挡不住对方的攻势,又不知道皇帝和宇文泰在什么地方,都丢掉部队走了。后军李虎、念贤见他们退下来,也跟着撤退。宇文泰发觉了,只得下令退兵,仅留一员将守金墉城。

宇文泰和文帝退到恒农时,见城池已在敌军手里,原来守将早已逃走,手下的降兵就打起东魏旗号,闭门守城。宇文泰大怒,下令攻城。打破城池后,杀了几百人,留王思政守恒农,自己引兵还长安。

其时关中情况很乱。上年被俘获的东魏将士听到西魏兵败,起事造反。宇文泰回来后,又花了点气力,才把这些人平定下去。

河南方面,高欢渡河攻金墉,守将弃城逃走,把城中房屋一把火烧光。高欢索性把金墉城毁掉,然后班师。

这场争夺河南的战役,前后断断续续地进行了大半年,东魏赢是赢了,但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高欢得到高敖曹的死讯,如丧肝胆,可见受到的震动异乎寻常。高欢部下以鲜卑兵为主,高敖曹所统却全是汉兵。高欢担心战斗力不够强,要分一部分鲜卑兵充实其间,他不要,说所部练习已久,前后战斗,不比鲜卑兵差。当时鲜卑人轻视汉官,对高敖曹却不敢不服。高欢发布号令,常说鲜卑语,但每逢敖曹在场,总是改说汉话。他和窦泰是高欢手下两员得力大将,两年连丧两人,高欢自然要若丧肝胆了。敖曹战死时年三十八岁(《北齐书》本传作四十八岁。标点本校记疑为三十八,可信)。

这年的战斗还有点余波。十二月,西魏兵再次袭占洛阳、襄城。王思政筑玉壁城(在今山西稷山县西南汾河南岸),这城地势险要,四周有许多深谷,从此成为防御东魏进攻的重镇。

两年恶战,结果是两败俱伤,所以以后基本上形成对峙的局面。至东魏兴和四年(西魏大统八年,542年),因连年丰收,东魏出现了战乱以来未有的小康局面。高欢利用物力比较充裕的条件,重新试图对西魏用兵。八月,他任侯景做河南道大行台,随机行事,自己引兵攻西魏。他从汾、绛(今山西西南部)进兵,玉壁城正好拦住他的进路。十月,他围玉壁九日,毫无进展,又碰上大雪,非战斗减员很严重,只得收兵退回。

东魏武定元年(西魏大统九年,543年),因北豫州(虎牢)刺史高仲密叛降西魏,东、西二魏又发生了一场恶战。

宇文泰率军接应高仲密,到洛阳,三月,包围河阳南城。高欢领兵十万到黄河北岸。宇文泰稍向南撤,在上流放火船东下烧河桥,想阻止东魏兵渡河。东魏大将斛律金使张亮用一百多只载着长锁的小船,锁的头上有钉,等火船来近时,用钉钉住,引锁向岸,桥因此没有被烧。

高欢渡过了黄河,据邙山布下阵势,暂时按兵不动。宇文泰等了几天,不见动静,决定主动进攻。西魏军饱餐后,黑夜行军四十多里,赶到邙山。高欢早得探报,严阵以待。黎明时两军相遇。东魏右翼的彭乐见西魏军来到,立即率领所部几千骑兵,冲杀过去,所到之处,无人能敌,很快便杀进西魏军阵营中间。东魏瞭望的人弄不清楚,以为彭乐叛变,投了西魏,而且把这想当然的看法向高欢报告。高欢听了,正在恼怒,忽见西北面尘头大起,一人飞马前来,却是彭乐派来报捷的使者。原来他已经俘获亲王以下各级官员四十八人。东魏诸将乘此全线出击,大破西魏军,斩首三万余级。彭乐又追宇文泰,追上后宇文泰对他说:“你不是彭乐吗?苦苦追我,真是痴汉!你不想想,今天没有了我,明天还有你吗?”(这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意思)彭乐听了,果然放他过去。

第二天,两军再战,东魏军大败。高欢马倒,赫连阳顺把坐骑让给他,他才得上马逃走。后面追兵将到,他身边只有七个人,还不是每人都有马。都督尉兴庆叫高欢快跑,他一个人、一张弓、一百支箭,断后力战,箭尽阵亡。那时高欢已走得远了。

宇文泰从降兵口中了解到高欢所在的地点,立即挑选三千名精兵,各执短兵,令贺拔胜率领,去捉高欢。贺拔胜和十三名骑兵冲在前面,追了好几里路赶上他,手中所执的长矛也几乎要碰上高欢的身体,他大叫道:“贺六浑,今天贺拔破胡来取尔的性命!”高欢吓得气都透不过了。在此紧急关头,他旁边刘洪徽射中了两名骑兵,段韶又一箭射杀了贺拔胜骑的马,再等后面的兵士送来副马,高欢已经逃得不知去向了。贺拔胜叹道:“今天可惜没有带弓箭,这是天意不让我杀高欢!”

战斗还在继续。西魏左军失利,东魏军又恢复了信心,越战越勇,宇文泰亲自领兵迎战,也败退下去。这时,天色已暗,西魏兵无心再战,向西撤退。东魏兵不肯罢休,跟踪追击,幸得独孤信、于谨收容了一部分散兵,从后面袭击,东魏军想不到后面有敌兵,引起一阵惊慌,才不敢再追。

高欢进到陕州,文官封子绘主张乘战胜之势,进兵灭掉西魏。然而高欢和众将都没有再战的勇气了。毫无疑问,这又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三年半以后,高欢发动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个战役,再次进攻玉壁。他的目的是诱使西魏出兵,进行大规模的决战,彻底打垮西魏。但是,宇文泰相信玉壁险固,也相信王思政推荐的继任人韦孝宽,就没有出兵去救。

果然,从东魏武定四年(西魏大统十二年,546年)九月到十一月,高欢苦攻玉壁五十天,损失兵力七万人,终于一无所获,解围而去。这是一场异常激烈的攻防战。玉壁用的水来自汾水。高欢在上流改变水道,一夜完工,但是城中早有准备,始终没有发生水荒。高欢在城南堆起土山,想从山上打进城去。韦孝宽命在两座城楼上缚上木材,使城楼始终比土山高。高欢改变策略,开凿十条地道,想从地下打进去。韦孝宽掘长壕,壕边派兵防守,东魏兵掘到壕边,一露身就被抓起来杀掉。西魏兵还预备好柴和火种,把柴塞到地道里,点上火,用皮排打气,地道里的敌兵不是被烧死便是窒息而死。东魏兵用攻车撞城,所撞之处,无不损坏。韦孝宽用布幔对付攻车,布幔是软的,撞上去不起作用。东魏兵在长杆子缚上松枝麻梗,浇上油,点火烧布。韦孝宽便用锋利的长钩,伸出去割断杆子,松枝麻梗都落到地上。东魏兵又在四面掘二十条地道,中间架上柱子,放火烧柱,柱子断后,上面的城墙因下面空虚,自然坍倒。韦孝宽就命什么地方坍,就在什么地方竖木栅,挡住敌人进攻的路。韦孝宽还出兵反击,夺占土山。高欢攻城的伎俩已经用完,韦孝宽防守的手段还绰绰有余。

高欢撤兵时已经有病,回晋阳后,日益沉重,到下一年的正月里便死了,年五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