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决定了把振武学社改组为“文学社”,推詹大悲起草章程,詹大悲是蕲春人,曾经在黄州府中学读书,得罪了学监,被开除,加入宛思演所办的“证人学会”,接受革命思想,跟着宛思演到汉口,在宛所办的《商务报》担任总主笔,其后接办了《商务报》,先后参加群治学社、振武学社。

文学社的成立大会,举行于辛亥年元旦(1911年1月30日),地点是黄鹤楼的风度楼。所通过的社章,以“研究文学”为宗旨。所选出的职员,是正社长蒋翊武,副社长暂缺,文书部长詹大悲,文书员蔡大辅、王守愚,会计兼庶务邹毓琳,评议部长刘尧澂。

各标代表,除了原有的三十一标江国光,三十二标单道康,四十一标廖湘芸,四十二标祝制六,炮队八标李慕尧以外,加推张喆夫为二十九标代表,张鹏程为三十标代表,马荣为工程第八营代表,余凤齐为二十一协炮工辎三队总代表。

文学社不规定每位社员必须每月介绍二人入社,但是社务的发展,比起群治学社与振武学社来,更加迅速。一方面,是由于主持得人;另一方面,是由于清廷的伪立宪给了人民以相当的言论与集会的自由,却在大计方针上处处叫人民失望,引起人民对革命的期待。

二月间,蒋翊武提议,加选副社长一人。结果,王宪章当选。胡瑛仍在监狱里面,不能担任文学社的职务,却对于文学社的事很关心。蒋翊武和詹大悲常去找他,把他奉为精神上的领袖,正如当年湖北军队同盟会和李亚东之间的情形。这时候李亚东久已被禁止见客,对于文学社已经无法过问了。

文学社的发展,可以举在第八镇马队第八标活动的情形为例。社方认为该标尚无同志,便公推章裕昆前往当兵。于是,由陈孝芬介绍章裕昆见八标三营左队队官钱葆青。钱葆青以前在日知会当过会员,虽则久已与革命脱节,却也对章裕昆惺惺相惜,把他收录。(章的革命背景,钱在知与不知之间。)

章裕昆有一个朋友熊楚斌,在陆军小学当学兵。通过熊楚斌的关系,章裕昆便结识了炮队八标的同袍黄维汉、黎瀛洲、文东明等人。活动了十天左右,章裕昆居然吸收了四十几位新社员。于是,公推黄维汉为标代表,黄冠群、文东明、萧志何三人,为一营、二营、三营的营代表。章裕昆自己,功成不居。

多数的社员,皆有章裕昆的革命精神。

到了四月十二日(5月10日),在黄土坡同兴酒楼举行标代表会议之时,全社的社员人数便有了三千左右。比起去年重九节振武学社的人数(二百四十余人),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有若干革命小团体,也先后全部加入了文学社:邱文彬等的“益智社”,王宪章等的“将校团”,邓汉鼎等的“神州学社”。(将校团,也是士兵与下级军官的组织,并非真正的将校。)

在四月十二日的标代表会议之中,大家决定成立一个“总务部”,以张廷辅为部长,租赁小朝街八十五号为总机关,叫刘尧澂与王守愚住在里面,帮助张廷辅经理日常社务。张廷辅的眷属住在楼下。

这时候,广州三月二十九日之役已经失败,而四川保路风潮刚刚开始。文学社的同志,并不因广州方面的失败而沮丧,反而增加了信心与勇气,认为革命一定终于成功,而且是在武汉成功。他们认为:武汉在地理上比广州占优势,是中国的心脏,而且有汉阳兵工厂与武昌藩库的大量银子可资凭藉。革命军占了武汉,便可以控制长江上下游各省,北捣幽燕。

文学社的领导同志,几乎毫无例外是投笔从戎的书生。秀才造反,本不是容易的事;然而有了枪杆,毕竟不同。

同盟会香港统筹部,在发动三月二十九日之役以前,曾经派了谭人凤带了五千元在正月间北上,策动长江各省于广州得手以后响应。谭人凤留下二千元交给在上海的同志,也花了一些在湖南等省,到了武汉,找孙武,交了八百元给孙武所主持的“共进会”。经由胡瑛介绍,谭人凤也见到了蒋翊武,知道了一些关于文学社的情形,却对于文学社的革命潜力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