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翼帝
諱瀠,又諱晭,聖宗之孫,建王鑌之第二子也。在位八年,壽二十四,爲權臣鄭惟㦃所弑,葬元陵。
帝卽位之初,敷敎愼罰,亦足以有爲也。然優游不斷,土木紛紜,小民失業,盗賊滋起,馴致危亡,實由於此。
其母徽慈建皇太后鄭氏,諱瑄,乃雷陽水注人,都督僉事兼左宗正仲峯之第四女也。以洪德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五日生,憲宗時封簡脩公,及威穆帝誅戮宗室,乃挺身入西都,以端慶五年十月擧兵至東京,遂殺威穆帝而自立,以生日爲天保聖節,稱仁海洞主。及遇害,鄭惟㦃降封爲靈隱王,後追尊襄翼帝。
庚午,洪順二年(明正德五年)[1510]
春,正月,論應義師功,以義郡公阮文郞爲義國公,加紹郡公黎廣度爲紹國公,諒郡公黎輔爲諒國公,威郡公黎伯璘爲威國公,戸部尙書擎維岱爲充郡公,殿前都檢點瑞陽侯鄭侑爲壽郡公,駙馬都尉黎茂昭爲延郡公,文郞子阮弘裕爲安和侯,鄭惟㦃爲美惠侯,淸華總兵僉事阮伯俊改伯佺。爲禮部尙書由禮伯,淸華承宣使黎嵩爲吏部尙書敦書伯,淸華參政阮時雍爲御史臺都御史良文伯,譚愼徽爲刑部尙書,翰林院侍讀參掌翰林院事梁得朋爲吏部左侍郞。
議置提領官,有掌提領,同提領,副提領,提領四城軍務事,其職掌則巡警京師,各處斥堠,擒捕姦非。
二月,帝遺使如明,刑部尙書譚愼徽,東閣校書阮文泰,兵科都給事中黎承休,通事阮鋒,行人三名,從人八名奏事,禮部左侍郞阮綱,侍書武幹,提刑阮允文,通事阮好,行人三名,從人九名求封,時承休往至界首,有疾,乃遣兵科都給事中阮文俊代行。
帝稱仁海洞主。
二十七日,以東閣學士杜絪爲戸部左侍郞,絪改名岳,避御稱仁海也。
太祖廟承塵墜。
夏,四月二十五日,夜三更,內竪阮克詣作亂,逼帝幸重華宮,又幸萬壽,謹德,敬天等殿。帝作國語詩,大臣文武入侍奉和,惟東閣校書陳翼和合格,賜錢五貫。夜時有內臣阮領,迎帝幸蓮池,逆徒出外,以乘輿迎花溪王從爲僞主。帝命壽郡公鄭侑等討之,追至東河,逆徒就戳者過半,其餘黨渡河過菩提,遁去三島山,侑差裨將追討之。
二十六日,大赦。
詔置天武,聖威二衞,在錦衣,金吾之上,其制帽樣用朱帽,有金紅鳳趐。
哀牢局蒙遣使到乂安,遞本驛奏乞納款歸附,詔却之,以新得國,恐其窺窬國中故也。
六月,以生日爲天保聖節。
秋,八月,太白經天。
改號令力士爲體察力士。
九月初七日,聖旨,凡給賜田土桑洲潭池等項,准各處宜給入,其留脫猶在民,未入宫簿籍,許太僕官自能尋覓,具本奏聞,送下戸部幷本處承司,許該勘具本取旨,轉送禮部奉行,勅給公侯伯各有差。
冬,十月,以戸部左侍郞杜岳爲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起復吏部左侍郞梁得朋兼東閣學士,入侍經筵,固辭不受。得朋因獻治平十四策,其畧曰:「臣聞古之聖君,不以天下旣治,而忽警戒之念,古之賢臣,不以其君旣聖,而忘箴規之心。是以虞舜之時,旣熙矣,而伯益之矢謨則曰:『罔遊于逸,罔淫于樂,無怠無荒,僳慄乎如危亡之將至。』帝舜納其言,而戒其所當戒,此所以爲大聖也。漢文之時,旣富庶矣,而賈證之獻策,必曰:『厝火積薪,可爲流涕,可爲痛哭,惴惴乎若禍亂之已形。』文帝納其言,而憂其所當憂,此所以爲賢君也。蓋以臣之進言,不諄勤,不激切,則無以助人君納諫之明,君之聽言,不采納,不寛容,則無以開人臣進諫之路。今陛下寛仁大度,不嗜殺人,復高祖之業,救萬民之命,四海之內,如解倒懸,莫不延頸企踵,仰望新政之成,鼓舞太平之治。然而卽位以來,和氣未調,平戈未散,朝綱未擧,軍政未修,災異屢見,恐天道之未順,山石剝削,恐地道之未寧,奸究竊發,逆賊潛萌,恐人道之未安也。而在朝之臣,知而不言,其自計得矣,如國計何,臣忝以舊臣,義同休戚,雖在衰絰之中,通喪未畢,而陛下以義奪情,置之侍従,蓋欲臣有所議論猷,爲稗益天下,輔賛太平矣。如臣不言,旅進旅退,碌碌隨人,苟容竊禄,則臣之忠孝兩虧,何以報陛下之恩,盡人臣之職,每念時事,則終夜不寢,臨食不飱,犬馬之心,自不能已,謹條治平十四策以聞。一曰,致警戒以弭災異之變。二曰,篤思孝以敦忠厚之心。三曰,遠聲色以正一心之本。四曰,去邪侫以淸萬化之源。五曰,惜官爵以謹勸懲之典。六曰,公銓選以淸仕進之途。七曰,節財用以敦儉樸之風。八曰,褒節義以重綱常之道。九曰,禁賄賂以革貪墨之風。十曰,修武備以壯金湯之勢。十一曰,擇臺諌以作敢言之氣。十二曰,寛力役以孚溪望之情。十三曰,信號令以一四方之志。十四曰,謹法度以開太平之治。以上等策干睿覽,臣又聞古語云:『蒭蕘之言,聖人擇焉。』書曰:『知之非艱,行之惟艱。』臣願陛下勿以臣言爲迂闊,擇而行之,戒其所當戒,憂其所當憂,庶乎天道可順,地道可寧,人道可安,太平可致也。」上從之。
加紹國公黎廣度平章軍國重事,總統國政太宰太師。
還常川司舎人。初賢統年間,停常川司舍人,至是掌衞明倫侯黎念具本請還。從之。
作天光殿。
定賞蕉園,寶陀及鎭守皇城店功。詔山南各處員人,於蕉園処,安寧,安謨,奉化,嘉遠等縣預從義師幷從諸營,有官賞五資,無官者饒軍色,倣如前聽撥例,輪番習藝宿直,再有暫留宿直,功與宿直同,有官陞一級,無官者除正九品,有宿直選入護衞,而從義師者除從九品。衞士俊士功臣子孫儒生文屬等項,勤幹壯健者除護衞,勤幹不壯健者除外任各職,軍色民人有軍功,並許本職隨次除用,子孫並得承蔭,各處員人有能就西都城從駕有功者,與淸華員人軍功賞同。若淸潭,今改淸池。上福,淸威,慈廉等縣員人鎭守幷輪番守皇城外店,有官者陞一級,無官者饒軍色各項,倣如前聽撥例,輪二十番守皇城外店習藝。若有輪番宿直,無鎭守,賞五寶,輪二十番守皇城外店儒生生徒,賞五資。
十一月,帝遣御史臺副鄱御史杜履謙,翰林院侍讀兼史官阮秉和,超類永世人,初名文献。提刑監察御史阮德光,通事阮明,行人八名,從人二十五名如明歳貢。
置直金光殿添寶刀司,以費萬金永賴春池人。爲御史臺副都御史,范謙柄爲僉都御史,加良文伯阮時雍奉直大夫尙書御史臺都御史,杜岳奉直大夫尙書東閻大學士入侍經筵,由禮伯阮伯佺奉直大夫禮部尙書,程志森奉直大夫工部尙書,武瓊朝列大夫兵部尙書,范皞嘉行大夫戸部左侍郞,鄧鳴謙朝列大夫吏部左侍郞,黎挺之爲戸部右侍郞。
辛未,洪順三年(明正德六年)[1511]
春,正月,朔,日有食之。
二月帝謁藍京,時申維岳,吳文綜起兵于京北,安富,東岸,嘉林等縣地方,有安富儒生朱植告于東京留守瑞郡公呉柄,金源伯鄭伯适,遺兵撃破之,擒維岳,文琮等檻送京師傳諸行在初維岳於端慶年間擧進士出身,官至錦衣衞斷事,直金光殿。至帝起義師,弒愍厲公,維岳遂回家不仕,稱兵作亂,至是誅之,後賞朱植功,除奉天府尹。維岳武寧大璉人。
帝發金山,幷六官妃嬪幸金甌寺,晚駐飛來寺,觀競舟,幸顯仁殿,又幸盛美殿,御營駐于翠靄,遇暴風大作,御舟並漂蕩。
三月,會試天下士人,取阮泰華等四十七名。泰華靑林大育人,廷試同進士出身。及廷試,上親策問古今治道,命提調太宰太師紹國公黎黃度知貢擧,工部尙書程志森監試,戸部左侍郎范皞,吏部左侍郎鄧鳴謙讀試卷,禮部尙書阮伯佺,尚書御史臺御史阮時雍,尙書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杜岳及奉卷進讀,上親震其高下,賜第一甲義富,陳保信,武維周三名進士及第,第二甲裴允協九名進士出身,第三甲陳允明等三十五名同進士出身。
夏。四月,命都督同知黎豐爲鄱將,范德寶爲參將,阮篤爲總督,往廣南,順化地方捕公象。
以黎公澄爲海陽參政,范謙柄爲海陽憲察使。
兵部尙書國子監司業兼史官都總裁武瓊唐安縣慕澤社。進大越通鑑通考,述自鴻厖氏至十二使君以前爲外紀,自丁先皇至本朝太祖高皇帝大定初年爲本紀,幷詳節歴代紀年,凡二十六卷。
進封天武衞都指揮使莫登庸爲武川伯,時豪傑幷術士皆云,東方有天子氣,帝使義國公阮文郞以術士往塗山厭之,登庸亦在此行,終不之覺。
二十七日,頒治平寶範于天下,凡五十條。諭文武官員百姓等:「惟天惠民,必立之君師,惟辟奉天,必先之教養,所以和民心,阜民財,致國家長治久安之效也。昔堯舜底時雍熙皡之休,本乎五典之惇,九敍之歌,湯武臻嘉靖泰和之治,本於五敎之敷,八政之用,是聖帝明王,代天理物,易嘗外敎養以爲治哉。太祖高皇帝創業鐘統,立學勸農以寵緩乎四方。太宗文皇帝繼志述事,敦化厚民,以和寧乎萬國。聖宗淳皇帝祗紹先猷盡倫盡吿頒大誥以敦風化之原。憲宗睿皇帝克篤前烈,廸哲廸康,作敷言以厲興平之俗,重熙累洽,德博化敦,治效之隆,於斯爲盛。比至端慶年間,內朝干政,外戚專權,法禁煩苛紀綱素亂,農桑失業,風俗日偷,甚可憫也。朕念祖宗締造之艱難,轸兆姓閭閻之疾苦,爲宗社生民計,大擧義兵,永淸四海。卽位之始,敷敎愼罰,以防範民心,發政施仁,以迓續天命,惟欲典章制度,煥然一新,乃取其有關政治風俗者,輯爲治平寶範,以頒行天下,惟爾臣庶威體朕心,是勖是行,同歸于治,以享萬世太平之福,以綿億年永遠之圖。所有訓條,開列于左。一、人臣事君,宜咸懷忠一良,恪居官職,國爾忘家,公爾忘私,同寅協恭,直言極諫不可阿諛取容竊禄痒位,私受干謁,賣爵繫獄,以致妨害治道,,違者治以重罪。一、皇宗功臣,掖庭勢家,與國同休戚,當禮朝廷愛養生民之意,其給賜田土陂池桑洲,遵如明例,候勘給定界碣,方得耕作,若未經勘實,穿定界碣,不可奪穫禾榖,幷容受奸人出入妄抑民間田土,濫取過多,致小民失業。幷宜敎訓子孫,戒飭奴婢,使暁知禮法,不可恃勢驕驚,歐打細民,走馬街衢,踐傷人命,及逼截道路等處,奪取民財,違者許被害及見知人投吿科臺憲司府縣州官,具奏送刑部治罪。若科臺憲司府縣州官,畏避權勢,不肯爲理,許本人詣闕奏聞,科臺憲同等一體治罪。一、內外各衙門等官,宜正身率厲,格勤厥職,在公不可徇欲恣情,耽迷酒色,妄使所屬,媒引妓妾,要索酒殽,流連酣飮,以致怠棄公務,敗傷風化違者如律治罪。一、吏部宜恪守公平,餘衡人物,愼惜名器,澄淸仕途,如引選則每遭四十人,吏部先移咨备衙門,端供應銓除者姓名,公同科臺引選,具奏取旨銓除,年深及塲多者先銓除,年淺及塲少者後銓除,有軍功者則遵如洪德賞功令銓除,疾劣瘦弱者除雜流散官,敢有賄賂徇私,銓選失序,許都臺檢奏,如律罪之,都臺不能檢奏,一體治罪。一、監生儒生生徒每至朔望,各具衣巾,點目如法,遵守學規,習肄課業,期於成材,以資國用,敢有僥倖奔競,遊戲道途,廢弛學業,一遭欠點,罰中紙一百四十張,二遭欠點,罰中紙二百張,三遭欠點,答四十下,四遭欠點者,檢奏刑部勘問,一年欠者擧奏充軍。一、郷試提調,監試,監考,考試,巡綽等官及社長,宜體朝廷德意,務秉公心,期得實材,爲國家用。社長修簿,供結土人,要得實學,不限人数多少,送本縣州官,考暗寫一塲,府官考經義三道,承譽公同雲如例,事畢,卽曰類取中三場干人,中四場干人作簿,公同差考試官署字,以防奸詐,期三箇日,提調,監試等官具本奏聞,停憲司審蕻。敢有徇私規財,恵挾怨,聽從權勢,貢擧非人,及具本靈者,許科臺擧奏治罪。一、端慶時,多有奸人出入扶軫,華陵惡黨之家,農稱親人,或求買帖子,侵占民田土,奪取民財貨,毆打良民,挑謔婦女,亦有停止奸人,分財入己,恃勢凌機,爲害愈滋,今惡黨雖已伏辜,而前項奸人,猶狃故態,肆行凶惡,攪擾細民者,聽被害人並坊社村長,押引正身,投告承憲府縣州官,具本如律治罪。耄憲府縣州真避不肯爲理,許被害人詣闕奏聞,一體送刑部治罪。」
五月初五日,上御敬天殿,鴻臚傳唱進士黃義富等名,百官朝服慶賀,奉頒恩命,禮部捧黃榜,掲張于太學門外,仍賜以衣服冠帶幷宴筵。
加諒國公黎輔左平葷軍國重事入內檢校上相太尉,義國公阮文郞開府同三司平章軍國重事國輔丞相上宰太傅,威國公阮伯麟工部尙書掌部事知顯福殿,譚愼徽吏部尙書矢昭文館秀林局,黎賛襄工部右侍郞。
冬,十一月十一日,不拔縣光被人陳掏作亂於山西地方。掏乃前吏部尙書陳瑾之孫是時京城庸舎,人民騷動,俱將妻子回于本貫,街衢道路絶無人行,帝命戸部右侍郞黎挺之同科臺等官,勘庸舎市肆,某人猶在本家,某人妻子已回本貫,令加禁止,法重嚴謹難於擧動手足,或某妻子己回家,多以他人詐爲妻子,以候差官驗實。至是命舎人往大臣家,文臣家觀其虛實。見黎挺之,阮宗騖,阮履光並翰林檢討吳綏,監察御史陳頊等五人妻子並回本貫,帝命殺挺之等于東河坊三岐路,以挺之等爲檢勘官,而妻子先已逃回,故罪之。
帝命美惠侯鄭惟㦃提領官軍往擊陳珣。時珣兵逼犯于慈廉,縣名,屬國威府。官軍敗績,退還駐于東鄂,日昭等處,珣兵勢甚盛,欲逼京城。義國公阮文郞令殿前六衞軍拽小天光舟下水,欲幸淸華以據險,仍湊調工部各所匠常班匠人,列奇於東河處爲守,夜驚怖逃回。帝命明倫伯黎念,總太監黎文輝及華文學生二人,以海淸,河清二司力士把棹二輕舟往慈廉地方偵訪賊情。念先到安嘉市,見庸舎燒盡,官軍已敗,退回渡河入寡侮社,念再馳回,入殿前面奏。是時惟健爲賊所敗,手下僅存十餘人,裂衣爲標,冀擊賊。酉時惟健猝至突入珣營中,見珣著紅袍坐床上,以鎗刺殺之,其徒黨皆走散,時屯聚在別處者,不知逆珣已死,屯聚如故。二十日,帝奏吿太廟,仍命阮文郞將諸營將士馬象討之,時惟㦃殺陳珣,因乘勢發砲三響,輩鼓證戰,大破之。追至瑞重洞,東雪社,刺设甚多僵屍滿野,沈溺江中,不可勝紀。後定功以惟㦃爲源郡公,其從惟㦃刺殺數多,皆授以都指揮同知,軍功有刺殺數多授職自此始。
斬胡把於延興坊,先是都力士胡把擊賊却回,折金鳳趨藏之,及賊平斬之。
殺戸部司務李文思。先是陳珣之亂,京城諸王公主,庸舎市肆民間,皆走出大羅域外寓於紅梅,盛烈等社地方,文思亦避去,私說輕侮大臣,阮文郞,鄭維岱等面奏聞,故殺之。
賞大學士杜岳等十一人,初陳珣逼近京城,人心驁怖,惟岳等應務朝堂,上命類大臣文臣止有十一員,奉勅旨議賞,以表其忠。
分金銀税例。天下金税例,十成色兼金四百四十九兩五分六釐四毫,原例四百六十兩,代納公象二十兩。十成色金二千九百一兩六錢九分五釐一絲,原例二千八百六十三兩若銀税例,十成色花銀六千一百二十五兩九錢八分四釐八毫,原例四千九百三十雨。
命阮文郞重修國子監崇儒殿及兩廡明倫六堂,厨房,庫房,幷新構東酉碑室,左右每間置一碑。是歳立端慶元年乙丑科,四年戊辰科進士題名二碑。時上旣命重修國子監幷新構作碑室,又慮端慶二科未有立碑,乃命冬官刻石,尙書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杜岳撰記,中書監舎人杜如之書,知尙寶監裴時篆。
按杜岳記云:帝聰明作后,睿智表邦,恢太祖立極之圖,弘聖宗覿文之治。初設講筵,留心典籍,煥經天緯地之宸奎,則有寶天淸暇集,廣酌古準今之治鑑,則有光天淸暇集。聖學益以高明,聖德益以純粋,尤且幸學訪道,臨軒策士,其鼓舞之機,於是尤至,旣命官重修國子監及新構碑室,又慮乙丑,戊辰二科未有立碑,乃命官刻碑撰記以立之,此可見敦崇褒獎之至意也歟。
壬申,洪順四年(明正德七年)[1512]
春,正月,命武將統領兵衆,杜岳賛理軍務,往山西,興化地方,討平逆阮嚴等。
三月初三日,聖旨,係開國功臣子孫,猶屈在軍伍,許將祖父勅命褒美文,投吿該處勘實,識字者充崇文館學生,不識字者充錦衣衛俊士。
加黎嵩少保禮部尙書東閣大學士兼國子監祭酒知經筵事敦書伯。
夏,四月,考試官員子孫書算,中者充儒生幷各衙門吏。
黎熙,〈一作僖。〉鄭與,黎明徹等作亂於乂安地方,帝命康郡公陳儀,東閣校書陳翼等往討之。入乂安地方,儀等腹背受敵,官軍渡海,被風波破打,全軍溺死,儀,翼亦沉于海。熙,興等進逼雷陽。五月旣望'帝命鄭惟㦃提領官軍,杜岳賛理軍務,往淸華,乂安討平之,斬黎明徹,傳首詣京師,懸於東津坊,生擒熙,輿,檻送京師誅之。
放湊調四政民兵回田里。時倉卒聞鄭興等竊發,逼犯淸華,時日已暮,門上已鎮,有旨喚朝堂等官議,仍勅諭於大與門外,令差大臣湊調四政民兵,就地方各處,分隸兵籍,以引本「喚」作「喫」防討賊,至是賊徒就戮,令放回田里。
置左金刀,右寶刀。
旱,天下大飢。
作大殿百餘屋,初錦江縣明决社匠人武如蘇,卽名都鴈。於家以蔗構成百屋脊大殿,至是以此圖進,勸帝構作之。
冬,十月,贈楊直源爲御史臺都御史。
癸酉,洪順五年(明正德八年)[1513]
春,義國公阮文郞卒,贈義勳王,葬祭用王者禮,鑄金爲像。
正月二十六日,明遺正使翰林院編修湛若水,副使刑科右給事中潘希曾來,册封帝爲安南國王,幷賜皮弁|副,常服一套。希曾見帝,謂若水曰:「安南國王貌美而身傾,性好淫,乃猪王也,亂亡不久矣。」及還,帝厚贐之,若水,希曾不受。帝餞若水詩云:「鳳詔祗承出九重,皇華到處總春風,恩覃越甸山川外,人仰堯天日月中,文軌車書歸混一,威儀禮樂藹昭融,使星耿耿光輝遍,預喜三台瑞色同。」若水次韻答云:「山城水郭度重重,初誦新詩見國風,南服莫言分土遠,北辰長在一曰天中,春風浩蕩花同舞,化日昭回海共融,記得傳宣天語意,永期中外太平同。」帝餞希曾詩云:「一自紅雲赭案前,使星光彩照南天,禮規義矩周旋際,和氣春風笑語邊,恩詔普施新雨露,炎封永奠舊山川,情知遠大攄賢業,勉輔皇家億萬年。」希曾次韻答云:「皇家聲敎古無前,此日春風動海天,龍節遠輝南斗外,烏星長拱北辰邊,維垣義在思分土,納誨才疎愧濟川,臨別何須分重幣,贈言深意憶他年。」帝又餞若水詩云:「聖朝治化正文明,內相祗承使節行'盛禮雍容昭度數,至仁廣蕩換恩栄,留時欲敍慇憝意,餞日難勝繾踡情,此後鑾坡承顧問,南邦民物囿昇平。」若水次韻答云:「良富從頭春日明,我歌聽罷我將行,自天三錫元殊數,薄物諸邦孰與榮,更謹職方酬聖德,每將人鑑察群情,臨岐不用重分付,萬里明威道蕩平。」帝又贈希曾詩云:「乾坤淸泰屬三春,使節光臨喜色新,炳焕十行頒漢詔,汪洋四海溢堯仁,胷中氷玉塵無點,筆下珠璣句有神,今日星軺回北闕,餞筵盃酒莫辭頻。」希曾次韻答云:「萬里觀風百越春,瘴煙消盡物華新,車書不異成周制,飛躍元同大造仁,稍似滄溟磷海蜡,永懷朱鳥奠炎神,畏天事大無窮意,纔入新詩寄語頻。」
加段懋爲戸部尙書,知昭文館秀林局謹禮男。
二月二十七日,帝遣禮部右侍郞阮莊,翰林院檢討阮瑯,卽阮師傳也。禮科給事中張孚說如明謝册封,幷謝賜冠服。
二十八日,明使於北使館求善書人,使寫白牌,送回本國憑祥州,整飭兵夫,候明使回還。
是日帝御光治殿,觀象鬪虎。
以前金光門待詔阮惠爲禮部左侍郞,行金光門待詔,知尙寶監各局。帝初得國時失國寶,無以合明國符契,有金光門待詔阮惠能作國寶,命刻之,以合于明,果與所賜之寶同。至是明遺若水等來封,而惠以老回家,帝念其功,復召用之。
機舎江有蛇,見二十日。
三月,帝親臨祈嗣於祥光殿。
加杜岳光業太夫,尙書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
帝於奉先殿前作穆淸殿東西夾室,以梁王銓,宋王錠以下祔薦。先是奉先殿以太祖高皇帝居中,宣祖皇帝居左,顯祖皇帝居右,太宗,聖宗,粛宗居宣祖左之東,仁宗,憲宗,德宗居顯祖右之西。孝敬堂以昭孝大王,郡哀王居東,忠勇王居西。至是作穆淸殿堂,東夾室曰彰德堂,以昭孝大王,郡哀王,梁王,唐王,演王,〈名鎬〉。應王,〈名鉊。〉肇王。〈名鋑。〉祔之。西夾室日眧勳堂,以忠勇王,〈名石。〉恭王,宋王,福王,〈名錚。〉廣王,〈名鎸。〉,鎭王,〈名鋞。〉義王,〈名(釒耿)。〉荊王。〈名鋧。〉祔之。
夏,六月初七日,洪水决安華坊堤,通西湖。
以翰林院檢討阮茂爲淸華憲察使,帝甞使人採取木綿花,茂上疏諫忤旨,帝差中使拿笞之。
秋,八月三十日,勅旨錦衣衞俊士,已被充軍再開却還前貫如例。
立洪順三年辛未科進士題名碑,命ェ部尙書掌部事知顯福殿威郡公阮伯麟督理題名碑事,少保禮部尙書東閣大學士兼國子監祭酒知經筵事敦書伯黎嵩撰記,中書監舎人吳寧書,知尙寶監各局阮惠篆。
冬,十月十三日,遣兵部右侍郞阮仲逵,翰林院侍書許三省,提刑監察御史阮貴雅如明歳貢。封延郡公黎義昭爲太傅雄國公,加阮侶爲戸部尙書瓊巖侯。
十二月初三日,太傅壽郡公鄭侑等奉勅旨,順天年間功臣有美文勅命,幷皇宗緦麻,前已承蔭充錦衣衞俊士,仍留本衞,未充者繼如前例,或往年被送充各衞,今再還俊士如前,所以表功臣之勸,昭親親之風。
甲戌,洪顺六年(明正德九年)[1514]
春,二月初九曰,帝謁西京。
耕籍田,耒折。
三月,會試天下士人,時應試者五千七百人,取阮秉德秉德前名界,後改寧止,又改寧邦,廣德縣盛光坊人。廷試同進士出身,莫用朝仕至尙書少師廉郡公。等共四十三名。
夏,四月二十七日,帝親御殿試,策問以人才。命左平章軍國重事入內檢校上相大尉諒國公黎輔,吏部尙書知昭文館秀林局譚愼徽,工部右侍郞黎賛襄,少保禮部尙書由禮伯阮伯佺,戸部尙書知昭文館秀林局謹禮男段懋,少保禮部尙書東閣大學士兼國子監祭酒知經筵事敦書伯黎嵩,戸部尙書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杜岳分董其事,賜阮德亮,阮昭訓,黃明佐三名第一甲進士及第,阮瑶等二十名第二甲進士出身,阮秉葬等二十名第三甲同進士出身。
五月,詔進士阮德亮等入天光殿應制,命作天光殿記。
是歳有金星,晝見。
大洪水,城中湖池有大蛇入,見二十日,上以砲旗鼓制之,四月後出。
造作城包蘇瀝江爲祥光殿。
帝聽校尉有永。〈缺姓。〉誣奏,遂殺宗室凡十五,王公殆盡,召愍厲宮人及前朝宮人,通烝之。
秋,九月,命少保禮部尙書兼東閣大學士兼國子監祭酒知經筵事敦書伯黎嵩撰大越通鑑總論。〈嵩前名邦本,清廉安樂人。〉
冬,十月十七日,吏科都給事中范智囊奏,一,繼今除用官職,吏部遵如洪德年間例,擇某員任職年深滿考,有功績,民心所服者,方得銓除,如吏部銓除非人,刑部依律治罪。
十二月初四日,禮部尙書掌部事駙馬都尉興郡公阮貞等奏,定充福國長公主習畫字禮册,幷籍册及墨一梭,合無御用監制作册,幷照發禮添陳設七十士各位禮物。〈用卓子八十件,黒線香十八株,小束白木香十八把,蠟炬二十株,茶三兩,油一斤,草芒一兩,鹿塩,鹿脯,塩菜,稷,棗,芹,靑竞俎各十八蓬,酒二埕,柴三十六束,至日行禮,籍用方紙如册箴。〉
以陳崇穎爲戸部尙書。
乙亥,洪順七年(明正德十年)[1515]
春,正月,命瑞郡公呉柄,源郡公鄭惟懂等爲都將,御史臺僉鄱御史范謙柄賛理軍務,討馮章於三島山間,章敗走。
二月,帝親觀習陣于定功,再回幸皇妃黎氏家。
韶渓伯呉恕作亂,伏誅。
是歳捜各鎭納木船以征哀竿。
時有麥生粟二米。
以工部右侍郞黎賛襄權吏部右侍郞。
八月,九月,大水。
冬,十月初七日,安和侯阮弘裕奏請收穫屯田粟,以足國用。
鄧欣,黎訖等作亂于淸華玉山縣地方。二十七日,帝命將領兵,以杜岳賛理軍務,討平之。
丙子,洪順八年〈四月以後,昭宗光紹元年。〉(明正德十一年)[1516]
春,正月,時大集軍期,陳公寧竊發於安朗縣晦渡處。二十三日,命東閣大學士杜岳鎭守京城,帝親率大臣文武五府都督扈從,軍出北辰門,御珥河邊行在,號令諸將,渡河進戰,大破之,賊衆大敗,刺殺甚多,仍論將士功,各授以職。
先是,帝崇興土木,築廣城大数千丈,包圍祥光殿,眞武觀,金鼓千花寺,入自東邊至西北邊,橫截蘇瀝江,上築皇城,下爲貢口,以破甎土石搗之,以石片方磚砌之,以鐵橫之。又爲戰舡,使畫工畫圖,命女史裸身,把棹於西湖,帝與之遊,以爲大樂。匠人武如蘇作大棧殿百餘屋,罄竭國中財力,幷作九重臺,殿前掘爲池,通蘇瀝江,引水泛天光舟,以縦觀遊,其池縈紆屈曲,開貢口,可運輕舟之出入,以爲逸豫,極其奢侈,民間疾苦,士卒疲勞。五府軍築城,未能成功,至是勅催京城內外各衙門,應差湊作,塡池搬土。帝每日不時幸遊各處,悅意者賞以金銀牌。已成之,再更之,更之築之,年年無窮,築城軍人疫癘十分之一。
三月,大水。
初六日,水棠養眞庄純美殿監陳暠作亂,嵩見讖云,東方有天子氣,乃陰謀大逆,假稱陳太宗玄孫,光淑皇后外戚,與其子昇及其黨潘乙,〈卽占人,名同利,本鄭惟岱家奴。〉廷彦,廷藝,公蘊,廷寶,段布等稱兵於東潮瓊林寺,據海陽,水棠,東潮等縣地方。暠身衣緇衣,軍皆禿髪,自謂帝釋降生,僭號天應。
夏,四月,朔,陳暠率兵過僳遊,桂陽,嘉林等鯀,逼犯菩提津,阻河不得渡。帝親征,御祥壽殿,卽瓊雲殿也。號令諸將,東岩伯頼叔懋,廣福伯阮克讓,明武伯鄭洪等提領官軍,渡河奮戰,到菩提,臨賀等地方,帝令發砲三響,諸軍進撃,大破之,暠敗走,回于鄂山。初三日,帝命定郡公馮鎭,延興伯鄭孔昭,富禄伯鄭萼提領官軍討之,戰數不勝,鎮,孔昭皆陷陣而死,萼被執,嵩欲授以官,萼不屈而死。帝再命安和侯阮弘裕往討之,弘裕領兵住菩提營。
鄭惟㦃弑帝于太學門。先是惟㦃以數諫帝忤旨被杖,惟㦃乃與黎廣度,程志森等同謀廢立,整飭船艘器械,在太極津,聲言討賊。初六日,夜二更,將金吾護衛三千餘人入北辰門,帝聞之,疑有賊至,乃出幸寶慶門外。七日,昧爽,有承旨阮瑀從帝間行,過太學門,至碧溝坊朱雀池,帝遇惟㦃,問曰:「賊在何方。」惟㦃不答,顧他大笑,帝揮馬而西,惟㦃使武士名幸者,橫箝剌帝墜馬弑之,阮瑀亦死之。將帝屍歸於北使館,以寘衣火葬之,〈一云以屍橫馬上,至南門,火於待漏院宰相府處。〉欽德皇后〈謚敦節。〉亦自投于火,軍士以兩梓宮回葬于御天之陵,降封靈隱王。〈今有光孝殿,在御天縣美舎社。〉后姓阮,諱禱,乃文江郷管領之女也。阮瑀慈廉天姥人,由中郷試肆場,善草書,初從應義師,官至兵部左侍郞,帝甚寵幸之。甲戌科會試,年五十八,文體蹉跌,已不入選,帝許再入,遂擢第二甲進士出身,未幾,官至刑部尙書兼保天殿東閣大學士翰林院承旨入侍經筵,日夜飮博於內殿,爲世所輕。至是從帝,謂其子曰:「食君之禄,當死君之難。」亦爲惟㦃所殺。
論曰:靈驗蒸父妾,短親喪,假兄名奪人國,窮奢極欲,煩刑重斂,殺盡嗣王,干戈四起,時稱猪王,危亡之徴見矣。
時惟㦃旣弑帝,乃與宗室大臣謀,欲立穆懿王子光治,武佐侯馮邁爭議立錦江王漴長子椅,祥郡公馮穎使力士殺邁於禁中議事堂,遂立光治。時年八歳。纔三日,未及改元,鄭惟岱將歸西都。時安和侯阮弘裕屯兵在菩提,聞惟㦃弒逆,遂發憤擧兵渡河,焼京城庸舎,與其家屬子弟,欲圖報效,遂斬武如蘇於京城門外。先是如蘇出身匠人,以技巧惑帝,濫授都督兼工部各所,時方作大殿百屋,未及畢功,民間切齒,及帝遇害,如蘇亦棄市,臣民皆指笑,或唾其屍。是日,鄭惟懂與黎義昭及勲舊宗室大臣共迎立錦江王長子椅爲帝,時年十四。惟㦃,義昭等見弘裕燒毀京城,乃使力士覃擧迎帝幸外,歸淸華西都城,會盟輿起義師,獨黎廣度出降于陳暠。是時城中失守,社稷廢棄,人民入城,爭取金銀寶貨,白擅,爵香,紗羅,柠絲滿於民間,圖書,胡椒,草香等物委棄衢路,高一,二寸,不可勝紀。壯勇者争奪金銀,或至三,四百兩,劣者亦二百餘兩,宮闕府庫,爲之一空。
前歳貢部使兵部右侍郞阮仲逵,許三省,阮貴雅等還至憑祥州,聞陳暠作亂,據諒源地方,道路不通,通事何公勉,杜慶餘謀將官貨歸于暠,至光紹六年,仲逵等誅之。
十一日,陳暠陷京城,僭號天應,臨朝稱制,用黎廣度理國事。時慈廉〈縣名。〉羅寧〈社名。〉人都力士鐵山伯陳眞等糾率舊勇士幷子弟郷兵五六千人,起兵於黃花市。暠聞之,乃分道使潘乙自青威,寶陀而進,眞亦由淸潭,餘裕而来。眞先以兵逆戰,進至射堆,與乙力戰,器械俱盡,乃以小垌擲之,眞齒ロ被跡甚痛,以孤軍難久留,乃夜回駐營于黃花市。時楊保等亦有扶國討逆暠檄。
十五日,帝自西都城糾率三府義師,命鄭惟㦃由天關,應天而進,阮弘裕由長安,按仁而進「正營平富侯阮文慮,永興侯鄭綏領水歩兵並進,直至東京, 幷移檄郡縣。十九日,帝至蕉園陳眞先士卒,挺身詣行在拜謁。二十三日,招安山南營副將安信伯鄭熹,提察黎崧,賛理黎翼,記録張玄齢等,繼進圍大興門外。嵩率逆徒,上大興門樓,麾旗發砲,以禦官軍,少頃見剃髪三叢兵自夢橋進入瑞光宮,鄭熹稍却,將退紅梅洞,遇阮弘裕軍再進入。是時惟健領水歩諸軍並進,四面圍城,惟㦃撃賊,自太極津至東河津,逆徒大敗。鄭熹圍自大興門 外,嵩閉城自守,惟㦃又圍西北城邊,再遇山西逆賊何公营眞率衆逼城,欲誅暠與帝爭立,惟㦃力戰,公眞敗死。時左檢點黎璨戰陷死于驛望,社名。暠開城走過天德江,竄于諒源。二十四日,帝駐在淸潭。〈社名。〉二十五日,良文侯阮時雍與杜岳等奉迎帝上京。二十七,復位,大赦,以是年光紹元年。時光治在西都,後爲文郡公鄭惟岱所弑,及其二弟皆遇害。
論曰:㦃,岱之惡甚矣,他日假手於人而不得,其死也宜哉。
夏,六月二十八日,太傅雄國公黎義昭議定捕陳暠父子賞功令,如捉得暠賞五十人,首捕一人,許右都督從一品蔭封三代,不願官者,賜金三百兩,給田二千畝,次捕一人,許都指揮使正三品蔭封三代,又次捕一人,許都指揮使同知從三品,從捕十人,許指揮僉事正四品,又從捕十三人,許指揮同知。如捕得逆嵩子賞二十人,首捕一人,許都督同知。
秋,八月,獲陳暠黨潘乙於東潮縣,檻送京師,斬於東河坊。
命鄭惟㦃節制水歩諸營,以御史臺僉都御史范謙柄賛理軍務,略定海陽,永興侯鄭綏,安美侯賴叔懋幷覃擧桂陽覽山東人。調歩兵,略定京北,由禮伯阮伯俊歸安集,慈山〈府名。〉諸縣,伯俊歸至桂陽,爲郷人所殺,綏等進至武寧市橋駐營。
九月十三日,黎義昭再議定捕得僞將賞功令。一、捕得僞大將,難賞十一人,易賞五人,首捕一人,難許都指揮使從三品,易許都指揮僉事正西品。一、捕得僞副將,難賞八人,易賞四人。再定功臣捕得逆暠及僞職賞功令,幷定力勇武士及俊士功臣子孫捕得偽將賞功令。
冬,十一月,再命鄭惟㦃,阮弘裕與明武侯鄭拱,廣福伯阮克讓提領官軍,往討陳暠於至靈鄒山崇嚴寺山麓。時惟健以軍士久勞,逆暠未減,乃作文以慰勞將士,又使裨將鐵山伯陳眞回京討多士。先是多士恃有功勞,橫衡國中,脅奸處女,逼淫人妻,故惟篚使眞討之。時有星隕於營中,惟㦃軍進至至靈,〈縣名。〉與暠夾戰於南澗,裨將名幸死於陣,惟㦃見賊挑戰欲擊之,諸將諌不聽,賊又挑戰,惟㦃忿怒,分道進戰,身先士卒,惟㦃及阮尙皆爲陳暠所獲,至萬刧行館殺之。暠直到菩提,帝命鐵山伯陳眞進討大破之,刺殺甚多。暠遂竄于諒源,不敢復出,以月江爲界,眞與暠軍相持,暠傳其子昇,僭號宣和,後暠削髪爲僧,逃匿得免,今保禄,安樂,周源等村猶有祠在,意暠死於此焉。
昭宗神皇帝
諱椅,又諱譓,聖宗之曾孫,建王鑌之嫡孫,錦江王漴之長子也。在位七年,爲莫登庸所弒,壽二十六,葬永興陵。
時旣板蕩,政非己出,內聽奸諛,,外荒禽獸,昏暗不明,剛愎自用,其亡也宜哉。
其母皇后鄭氏鸞,乃淸漳丕杲人也。以端慶二年十月初四日生,洪順八年,襄翼帝遇害,無嗣,大臣義昭,鄭惟㦃等迎而立之。後歸西都,糾率義師,直進至京,逐陳暠,遂卽皇帝位,改元光紹,以誕日爲儀天聖節。七年而幸外,莫登庸立弟椿卽位,降帝爲陀陽王。統元五年爲登庸所弒,後追上尊謚爲神皇帝,廟號昭宗。
丁丑,光紹二年(明正德十二年)[1517]
春,追尊皇祖建王爲德宗建皇帝,皇父莊定大王爲明宗哲皇帝,仍勅禮部尙書譚愼徴校定廟諱御名,廟諱二十字,御名椅,讓二字。凡臨文寫用,刊書籍,皆不之禁,聲讀皆應回避,連字如徴在之類,不得寫用。
命平郡公阮文慮爲都將。
夏,四月,杖殺假天武瞿克昌。克昌天施縣仁武郷効力前衛軍人,於洪順六年,稱曰駙馬降身,未幾又稱天武。至是年正月,出居本社寺,號曰浮涇,乞飯九包,食盡取包葉燒化爲薬,助良民無子息者,需索雞酒,救助卽效。事聞于朝,差人捉送赴京,杖殺之,爲其恠誕惑民,故誅之。
命太保瑞郡公呉柄爲都將。
以阮文運爲京北賛治承政使司承政使。
五月二十八日,追尊靈隱王爲襄翼帝。
秋,七月,朔,安和侯阮弘裕與永興伯鄭綏有隙,屯兵相拒。先是阮弘裕,鄭綏俱往 討賊,回于京師,聽子弟反間,遂成嫌隙。弘裕屯于東河坊,綏屯于大羅城外相守,弘裕稱 病不朝,科官阮貫之奏言,上以廉藺賈寇之事諭之,不解。至是阮文慮,鄭惟岱俱入御前, 奏請講和二人。文慮以密詔出於袖中,奏言鄭綏,惟岱以阮滇子阮淞立爲僞主,作大逆。於 是捕惟岱及右都督黎益齣,〈音舊。〉皆斬之,鄭伯适絞死,以惟岱首梟於鐵山伯陳眞營外。是日阮弘裕舉兵擊綏於京城永昌,曲浦,復古等坊,三戰不克。鄭綏裨將阮世副中矢而却,綏乃走入淸華。陳眞以弘裕逐鄭綏,乃擧兵攻弘裕, 〈先是惟㦃與鄭綏同族,惟㦃養陳眞爲義子。〉密劄山西各營子弟撃之。是日弘裕入見帝,出自大興門,意有陳眞,乃出東華門,頃之下船,避回淸華。時莫登庸鎭守山南,陳眞有書勸截之,登庸不忍,弘裕得免。初弘裕與陳眞戰時日向暮,有五色雲片出東方,而黃雲飄揚滿天,識者怪之。
論曰:黎朝當光紹時,外寇未平,權臣相攻,交兵闕下,蹀血京師,日色黄昏,天雲散落,國祚日衰,兆於此矣。
詔追尊愍厲公爲威穆帝。
二十八日,殺假天蓬陳公務,公務,嘉福縣苑松社軍人。先是副將左都督武川伯莫登庸奏言,公務妄行妖怪,誑惑愚民,幷劾承憲官黎璩,杜韜等信惑邪說。其畧云:「窃惟仁義中正,聖人之所常行,怪力亂神,聖人之所不語。稽諸往古,厥有明徴。黃帝撫時,必謹幽明之分,高陽立極,必絕地天之通,是皆掲標的於當時,所以垂龜鑑於後代,於皇上聖,光啓中興,作之君,作之師,誕任寵綏之責,化以道,化以德,期臻洵穆之休,凡在際蟠,擧皆食息。今天施仁武軍人瞿克昌,嘉福范松軍人陳公務,類由賤隸,本作齊民,謂宜遵王道王路之歸,率循嘉訓,却乃假天武,天蓬之號,誑誘愚民,以浮經佛寺爲賣詐之場,以布拜神祠爲藏奸之窟,撒灰作薬,術行而老少奔波,呪水飛符,計售而閭閻倒影,顧妖恠所爲若是,宜士夫出力排之。而承憲官等曾讀聖賢之書,均任師帥之責,當如仁傑毀河南淫祠,以祛他惑。胡穎杖廣東僧人,以斥異端,胡彼凡流,不明常理,黎瓚文運則迷而不悟,妄狀而信惑其非,子驥杜韜則昏而無知,妄本而附會其説,一一同歸於左道,駸駸幾惑於巫風,相惑以怪,相惧以神,旣作鑄張之態,何儆非刑,何度非法,盍嚴懲戒之條。」帝從之。
以阮豫爲御史臺副都御史。
冬,十一月二十日,以杜岳爲吏部尙書兼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
閏十二月,誅賊臣黎廣度。先是廣度降于陳,,至是鎭將何飛鶽,〈音隼。〉阮魯等捉得解送京師。莫登庸上奏請誅之,其略曰:「三綱五常,扶植天地之棟幹,奠安生民之柱石,國而無此,則中夏而夷狄,人而無此,則衣裳而禽犢,自古及今,未有舎此而能立於覆載之間也。今黎廣度席祖父之餘蔭,蒙朝廷之厚恩,踐歷四朝,列位台鼎,因循一節,殆甚窺窬,要君則百計逢迎,專政則多方賣弄,釀成端慶,洪順之禍,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比年逆暠稱兵,僭干位號,彼乃貪生畏死,忍耻事饕,假名爵而爲逆满誑誘愚民,假頭目而爲逆嵩求封外國,狗彘其行,梟獍其心,梟惡鳥名,獍音竟,惡獸名。梟食父,镜食母。人皆唾駡,而彼則冥頑自如,曾不顧君父之厚恩,綱常之大義,其得罪於天地,得罪於祖宗,得罪於天下,在所不赦。今將隹何飛鵪,阮魯等已捉得正身,欽奉勅旨力士拿誅之。」初,六科十三道上奏:「爲大臣臨事變,不能死節義,事逆賊事。臣等檢得前太師紹國公黎廣度,居相職不能盡忠,臨事變不能死節,臣事逆嵩,抗拒朝廷。至鎮守營將何飛鵪,阮魯等捉得解送,杲是逆賊之臣,至是罪犯。臣等竊惟天地常經,實在君臣之道,春秋大義,尤嚴亂賊之誅,名分甚明,條葷具在。今黎廣度猥承勲蔭,濫典鑑衡,固宜節厲忠貞,思答累朝之眷顧,胡乃行多私僻,竟包一己之奸凶,剛方靡效韓休,狡險亶浮林甫,閨門不正,腥聞鄭衞之風,柱石非才,ヵ乏伊周之器,御私違理,倚法弄權,兆瞰室之災,則鳩林木而廣營宮室,樂迷心之智,則執酒壺而徧酌下僚,所急者問金求田,所事者賣官鬻獄,內而府衞各職,盡出其門,外而承憲等官,皆由其手,渓壑縱貪饕之欲,旌旗招奔走之徒,駿削閭閻,民窮而不之恤,紊亂綱紀,政蠢而不之思,上則負社稷卵翼之恩,下則隳祖宗箕裘之業,所爲若是,安得智哉。頃因逆暠之僭千,靡效眞鄕之慷慨,匡扶國難,則罔揮衞社之戈,顧戀家貲,則欲築藏金之隖,且旦忘於河誓,昏昏便滔於虜庭,臨變迷就死之方,事簪忍偷生之龙,低頭而拜逆賊,深慚舞象之有知,作俑而諭愚民,殆甚屯蜂之凡蠢,〈狺音銀,犬爭聲。〉然反面,慻〈音眷,回顧也。〉爾噬臍,况聖神將欲自新,信厚屢頒於明詔,胡小醜曾無念舊,頑霞滋長於邪謀,負龐萌反漢之辜,踵朱泚背唐之轍,海而洗悪,莫勝浩浩之波,天豈容奸,遽入恢恢之網,何面目而見日月,何言語而對冠紳,忘其親而奪其親,事其主而反其主,臣子不忠不孝,失身旣犯於罪魁,刑罰有要有倫,負質合明於邦禁。」又朝臣上奏:「爲大臣背國從僞事,臣等糾得前太師紹國公黎廣度於端慶,洪順之年,包蔵禍心,濁亂天下。至逆暠犯闕,不而堅守臣節,又反北面事謦,顯是背國從僞,干有重罪。爲此臣等竊惟天地常經,莫重君臣之義,帝王大柄,尤嚴亂賊之誅。况此一鄙夫,有如黎廣度,以斗筲之小器,濫台鼎之重權,鬻獄賣官,旣構禍於端慶守成之日,逢君獻諂,又促亡於洪順御下之時,忍爲曷可勝言,患失無所不至,十載養天下亂,有同林甫之奸,一朝動漁陽兵,遂致禄山之寇,百姓以之騷觀,九廟以之震驚,固宜報國糜身,贖賣國戕民之罪,顧乃貪生畏死,爲事饗從僞之人,臣事逆暠,累及三年,陰助逆暠,殆甚百計,僞詔僞諭僞勅,封名爵以誑惑愚民,詭計詭行詭言,稱頭目以求封外國,誠犬彘之不若,曾蜂蟻之不如,今謹備奏聞。」廣度遂坐誅。
授阮茂海陽參政兼賛理,廣福伯阮克讓營軍務。先是茂以淸華憲察使回家守制,滿服赴京,時値陳嵩構亂,茂不應僞命。朝廷以茂有士望,仍授本處參政並兼賛理,未幾,陞太僕寺卿。
是歳,天下大飢,人民餓殍相枕,海陽,東潮,峽山,京北,安豐,僊遊,東岸諸經兵處尤甚。時主少國危,諸將自相雄長,互生嫌隙,鐵山伯陳眞旣逐阮弘裕,仍鎭守京師。帝遣左顯城伯及新降將阮公度等將歩兵,莫登庸將水軍追弘裕等,走入淳祐。〈今改淳祿,避眞宗諱也。〉官軍掘弘裕父文郞塚,斬其首。弘裕再會兵,與官軍相拒,弘裕因以書並詩遣莫登庸,登庸得書與詩,遂擁兵不戰,弘裕等遂全軍走還。
定順化漕運官粟賞功令。凡順化漕運官粟,二遭並勤官員,陞一級賞二資。前力勇武 士年深幷已出身,寄回本貫,情願許如出身,除中尉,新選出身材項,除武尉正八品,分入 各衞宿直,文屬有出身,例除知縣縣丞,若無出身,幷軍色民人,除副武尉從八品。
以黎崧爲戶部尙書。
戊寅,光紹三年(明正德十三年)[1518]
春,會試天下擧人,取鄧乙〈御天縣海潮人,廷試進士出身。〉等十七人,及廷試,問以知人安民。賜吳勉紹,阮敏篤,劉啓顓三名第一甲進士及第,頼金榜等六名第二甲進士出身,阮度等八名第三甲同進士出身。
按阮文泰記云:臣謹按,前朝自大寶三年(一四四二)壬戌開科,或六年一擧ヾ或五年一擧,未有定例。至光順四年(一四六三)癸未科以来,始三年一科,與明國會典,以子,午,卯,酉鄕試,辰,戌,丑,未會試,惟光紹三年(一五一八)戊寅有科者,以二年(一五一七)丁丑歳當大比,而時方有事,至是始擧行焉。
加封莫登庸爲武川侯。
秋,七月初七日,天暴風雨,雷震撃人甚多。
十一日,殺鐵山伯陳眞#其黨陳智,阮俄,阮伯達,黎願欽等六人於禁中。先是眞旣逐阮弘裕權在掌握,莫登庸亦憚之,乃爲其子登藏娶眞女。時有好事者爲之語曰:「陳 有一人,爲天下君,兎頭虎尾,濟世安民。」以故國舅褚啓,壽國公鄭侑與瑞郡公呉柄皆謀曰:「陳有一人卽陳眞也,兎頭虎尾者,寅之末,卯之首也,恐於是年有變。」勸帝早 除之,時鄭綏復入知金光殿,賛成其謀。至是朝退,帝使召眞與弟子陳智俱入禁中,令人閉諸城門,使力士捉眞,眞走至城上,守門人捉而斬之。其弟子黃維岳,阮敬,〈敬後仕莫,官至太尉西國公追贈西岐王。〉阮盎等聞之擊鉦三連,將兵入大興門外,見諸城門已閉,遂直至錦衣衞敵萬司,把門拒之,不得入。帝以兵巡內城,以陳眞頭示之,配,敬等遂走。十四日,阮敬,阮盎,阮囂,高春時等 〈一作阮贄,馬擧等〉共聚于安朗寺,擧兵逼犯京城,帝夜幸嘉林菩提以避之。明日幸楊光蓄懿堂,就覃擧家,〈擧桂陽人。屋在嘉林楊光社。〉至晡時未飯,民間至以芋餅進者。是時鄭綏屯兵于山南,得萬餘人,聞帝已幸外,衆遂散。於是山西之兵肆爲暴掠,城中空虚,京師遂爲漁獵之場。帝因召阮弘裕擊阮敬等,弘裕猶豫不果行。
論曰:自陳暠入京,而宗廟散壞,自山西作亂,而京城空虚,卽此而知黎朝之不振矣。
論曰:人生有三,事之如一,君師與父,豈有異哉。昔張诱表繫於斧,殺人以復父讐,而名顯唐家。郭卜兵入禁中,逐君以救部將,而聲揚李氏,是皆移事君事主之心,爲事父事師之節,豈有他哉。陳眞在黎朝,厥功不細,當逆篙僭篡東京,眞以ー旅之衆,晝夜轉攻之,凡十餘日,而暠之渠魁退走。及逆暠復至菩提,眞以數千之兵,渡水奮擊之,曾未十日,而暠之徒黨潰散,黎之日月再明,黎之宗廟復祀,其視臣靡之復夏,吉甫之匡周,豈有殊哉。奈何大寇未平,群奸伺隙,暗主聽讒於上,奸母構禍於中,遂至召入禁中,殺及將佐,其視李高宗之殺秉彝,陳簡定之殺鄧悉,有功見疑,無罪被殺,啣寃飮恨,天地不知,豈不痛哉。合阮敬,阮盎而論之,二人以帳下之將,厲復簪之心,篤志除邪,挺身赴難,上以報宿昔之德,下以解忿鬱之寃,扶正氣於億年,殄奸雄於當日,其於事師之道,旣明且白矣。然眞之爲將,不能戒戢左右,或殺名臣於大都之中,或飮御酒於六淸之內,甚非人臣之禮,則眞之死也,亦由自取,夫何足怪。
十六日,以吏部尙書杜岳爲御史臺都御史兼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
以太僕寺卿阮茂爲御史臺僉都御史。
以黎崧爲吏部尙書。
八月,太白經天。
京北承政使范謙柄聞帝幸嘉林,詣行在拜謁,奉命調粮,以給軍食。
帝命恭儉侯何文正,檜渓伯黎大堵召莫登庸于海陽。帝再幸純美堂,臨朝百官。時登庸至謁帝,擁水軍於珥河,以蓄懿堂稍遠,因奏請再移幸菩提,御純美堂,得便扈從,幷使人諭陳眞子弟阮盎等,皆曰鐵山之死,由於褚啓,鄭侑,吳柄之譖,若殺此三人,則君臣如 故,無有異圖。帝聽覃擧之計,遂殺啓等,而阮盎等益肆暴橫,擁兵不解。
九月二十一日,莫登庸殺御史臺都御史杜岳,副都御史阮豫。時登庸以帝在純美殿,水軍稍近眞子弟地方,請遷于寶洲,杜岳,阮豫皆爭之,登庸因使其黨丁蒙執岳,豫,就春杜行營北門外桑田殺之。武睿有詩云:「旖旎〈旖音倚,旎音儞,旌旗從風貌。〉旌旗卦夕陽,兩宮泛泛駕飛艎,凾厚戰士淹江上,服豸忠臣死道傍,萬里鋤菁〈子盈切,蕪菁也。〉林有盗,三軍餒穂橐無粮,昇龍自古興王地,何不雌雄决一場。」時睿見帝及弟椿,泛舟于外,岳,豫等諌死,天下飢饉,士卒乏粮,帝又不居昇龍,而遷寶洲,故有是詩。〈睿,山圍人,洪德庚午科進士及第,歷仕至少保尙書,後爲節義之臣。〉丁蒙奉帝幸寶洲,帝旣遷寶洲,永興伯鄭綏,文臣阮瑯與山西諸將共謀立靜脩公祿之子榜爲帝,改元大德,〈榜乃恭王昌之曾孫也。〉得半年又廢之,而立黎𣜃,〈音猶。〉改元天憲,〈一云𣜃乃榜之同母弟,父乃庶人也,未詳。〉作行殿於慈廉〈縣名。〉由芽社,以閭閻人分置官屬,文武進朝。{{annotate}綏等旣立天憲,時黎文前爲順化總兵,綏有書回于文前。}}帝在寶洲有程志森,阮時雍扈從,使人諭阮弘裕,弘裕聞之,乃率淸華兵來赴難。帝乃命弘裕與莫登庸領淸華,山南各道兵,分道進擊阮盎,阮敬等于山西,弘裕大敗,死者甚衆,弘裕走下船,自度不能克,遂罷兵歸,獨留莫登庸與阮盎等相持。
冬,十月,命莫登庸提統水歩諸營事。
遣阮時雍,阮儼,黎懿,吳煥如明歳貢幷請封,因國亂,後果不行。
前歳貢使阮貴雅還自憑祥,以爲東閣校書。
帝再幸嘉林春杜營。
以阮非虎〈一作惟虎,嘉林縣人。〉爲御史臺僉都御史,武麟定爲順化參政,改命京北承政使范謙柄行乂安承政使,命乂安承政使潘廷佐爲京北承政使。蓋以謙柄京北桂陽人,廷佐乂安天祿人,故改命之。謙柄受命,廷佐不肯就京北,因與謙柄共任乂安。
以譚愼徽爲少保禮部尙書,入侍經筵。
遣吏部尙書黎嶘諭祭故都御史杜岳,幷賜吊慰錢一百貫。〈岳文江賴屋人,字敦正,謚文節,號義山先生。生四男,長子綜,莫明德己丑科進士及第,仕至東閣大學士。次子縉,莫大正乙未科同進士,仕至刑部尙書茶郡公,陣亡。岳有詠史帝王唐律詩集行于世。〉
己卯,光紹四年(明正德十四年)[1519]
春,正月,帝在菩提行營,鄭綏作浮橋,進兵半渡挑戰,帝遺大將攻破之,斷浮橋斬得賊將梅陽伯,綏與黎槱退歸安朗,安樂地方,帝又命將征之,綏等夜驚,遂遁走。
二月初二日,勅旨,傳中書寫勅命誥命,有姓名奉寫,尙寶奉用寶。
三月至四月,天大暑,損禾,米貴。
太原,宣光源頭咤賊作亂,劫擄人民妻子財物。
以東閣校書阮責雅爲東閣學士。
五月,咤賊衆潰,時値大雨,咤屯于泥淤之地,自是衆心離沮,無有鬪志,軍遂潰。
秋,七月,大雨,命莫登庸提統水歩諸軍囲黎𣜃於慈廉,因决水入黎𣜃軍,𣜃與阮瑡 等走至寧山, 〈卽今之安山也。〉官軍獲之,載歸以徇,瑡當徇時有詩云:「本欲興周救萬民,誰知天意不隨人,烏江水闊難東渡,赤壁風高易北焚,雲暗寧山龍去遠,月明福地鶴來頻,英雄成敗古来有,但恨平生志未伸。」〈瑡,安朗縣人。〉
九月二十日,帝還京,大赦,賜覃恩陞一級,封莫登庸爲明郡公。
以東閣舉士阮貴雅爲吏部左侍部。
庚辰,光紹五年(明正德十五年)[1520]
春,正月,命莫登庸節制各處水歩諸營,以范嘉謨賛理軍務。
是時,武嚴威起兵於長伸大同,屬宣光,帝命瓊渓侯武護領軍討之,以范謙抦賛理軍務。
以武睿爲少保吏部尙書兼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
以吏部左侍郞阮責雅爲御史臺都御史。
夏,四月,會試天下士人,取阮弼等十四人。〈弼,父安人,廷試同進士出身。〉及廷試,上親策問以人才。賜阮泰拔第二甲進士出身,〈泰拔,錦江平浪社人,有節義。〉鄧公瓚,阮弼等十三人第三甲同進士出身。
命禮部尙書兼史官副總裁知昭文館秀林局鄧鳴謙撰大越歴代史記。〈鳴謙,山圍人,自號脫軒先生,有越鑑詠史詩集行于世。〉
以阮有嚴掌翰林院事。
賜少保吏部尙書兼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武睿貞懿功臣。
六月,順化處土酋逐總兵使端良伯范文訓,掠其妻子財物。時文訓多率子弟從行,易置衞所官,攪擾其民,幷私殺丹田縣武舎,安傳等社土酋胡伯光等四人,以故伯光子弟率本處四千餘人逼圍其城,逐文訓,文訓棄妻子逃出新平地方。行順化承宣使范謙柄,憲察使吳光祖等與文訓妻子俱乘船遁,被本處民盡掠取文訓き財物幷妻子,固要謙柄,光祖船,逼令還任。後二月帝命蔡慜音景。代謙柄爲順化承政使,謙柄等由是始得還。
秋,閏八月二十三日,贈杜岳爲少保尙書御史臺都御史文貞伯,謚文節。
以御史臺僉都御史阮茂爲副都御史,阮貴雅爲吏部尙書,陪侍經筵。
辛巳,光紹六年(明正德十六年)[1521]
春,封莫登庸爲仁國公,節制十三道水歩諸營。
以范謙柄爲禮部尙書,參預朝政。
三月十四日,明武宗毅皇帝崩,無嗣,慈壽皇太后定議遵祖訓兄終弟及之旨,爲遺詔遺文武大臣迎廣嗣厚熄於興邸,入繼大統,以四月二十二日卽皇帝位,大赦,以明年爲嘉靖元年。 夏,四月十七日,立洪頃六年甲戌科進士碑,命少保吏部尙書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武睿撰記,中書監典書朱廷寶書,金光門待詔范德貌篆。
按武睿記云:洪順六年甲戌科進士,其恩榮次第二遵明例,春官請刻碑立于太學,以垂永久,適屬厄運,兵戈倥偬,題名之事,未及竣集。陛下業茂中興,功光前烈,緝熙聖學,而涵泳道源,鼓舞化機,而作新文治。戊寅年春,旣臨軒而策士,庚辰年夏,又制擧而收賢,迄于辛已,又立甲戌題名碑,以備缺典,以昭激勸,何莫非聖上隆儒盛意之所運用乎。且是科進士,素已隨其器使,威在庶僚,或奉覊靮於患難之秋,或賛秘畫於治平之際,或修政立事,或視草演輪,其操履才能,亦可槩見。迺今再蒙粉飾,其感激之心當何如耶,必精白承休,必始終圖報,先器識而後才藝,先德行而後文章,而景星慶雲以瑞於時,爲渾金璞玉以寶於世,爲干將鐄鉚以平僭亂,爲楩楠祀梓以壯棟梁,爲菽粟布帛以濟民生,爲參芬芝朮以壽國脉,使治躋熙皡,而措天下於泰山磐石之安,方爲上不負聖德之所褒,下不負平生之所學,斯功名事業,垂堅珉於不朽矣。儻或不然,則賢否忠邪之迹,是非得失之分,豈容揜哉。
秋,七月,帝幸莫登庸邸,加封太傅。
八月,帝幸瓊雲殿,慰勞莫登庸及諸將士,往京北諒源地方捜捕陳昇。
九月,勅諭莫登庸及諸營將士等:「 朕聞為國除兇,蹈危履險,將軍之責也。故齊田單冒矢石而狄人下,唐李愬衝風雪而淮蔡平,是皆衞社稷有大勲勞於天下。卿朕之所倚賴,今逆昇嘯聚餘黨,窃據諒源地方,朝廷命鄕爲都將,節制天下水歩諸營,分道進討,能跋渉山川,衝冒風雨,破逆賊於鳳眼,保祿等縣,燒毀賊營,斬得賊馘,生擒賊俘,凡所經過,秋‘毫無犯,各社居民,並已首服,捷書屢奏,朕甚嘉焉。特差少保兵部尙書錦山侯黎叔祐,司禮監總太監兼材用庫事黎快,左侍郞東閣大學士阮綱實勅諭慰勞鄕及諸營將士,幷有銀子一百兩付鄕,隨宜賞賜有功。勅至,鄕當體朕意,以忠義激將士,同心協力,設策捜捕,要得逆昇正身,脅従者一切不問,俾積年逋逃之寇,巢穴掃空,一方塗炭之民,按堵如故,以通使道,以畢圖功,則鄕之勲名,垂於宇宙,山河帶礪之盟,爰及苗裔,永世無窮矣。」是時官軍進至諒源等地方,昇等並走,捕得昇妻與女誅之,昇走入七原州。〈一云,昇走亡入明國,後檻送京師。〉
壬午,光紹七年〈八月以後,附恭皇統元元年。〉(明世宗嘉靖元年)[1522]
春,正月,明遺翰林院編修孫承恩,給事中兪敦來諭嘉靖皇帝卽位,會國亂,承恩等不得達。至癸未年,承恩還太平府,敦道卒。
夏,四月二十日,京城盗發,燒騃畿內庸舎,帝命東郡公莫橛,廣郡公喬文琨與諸將入侍宿衛,橛,文琨等奏請,許弟子列奇在城外,京畿乃得息。
貧川侯黎克綱,良富侯黎伯孝等作亂,稱兵於東岸嘉林地方,莫登庸親率諸將討之不克,副提領四城軍務鄒山伯黎壽死于陣,後伯孝兵敗,竄于諒源,被擒送京師。初伯孝居鄕里,人以爲善,及就擒,鄕村老幼當五十餘人詣闕乞贖罪,不許,殺於東市,梟首三日。
秋,七月二十七日,帝幸于山西明義縣,時莫登庸威權日重,衆心歸向,以假女侍帝,名雖進奉,實則伺守。又令長子登瀛爲毓美侯,掌金光殿。登庸歩行則鳳盖銷金,水行則龍舟引纜,出入宮禁,無所忌憚,幷殺署衛阮構,都力士明山伯阮壽及覃擧等。帝陰與航獻,范恕等謀,令人實密詔於西京,使鄭綏迎援。乃於二十七夜二更,獻,恕等入侍宴,奉帝出外,皇太后與弟椿不預知,帝幸山西明義縣夢山。明日,登庸知之,以兵邀截要害各處。二十八日,登庸張旗於京城,令各坊庸舎毋得驚疑,又使黃維岳等以兵馬追帝及於石室,帝以石室兵拒之,捉得維岳。是日登庸入京,釋程志森,阮時雍之囚,初帝以二人附登庸,繫之於瓊雲殿,未及殺,遂幸外,故登庸釋之。時帝旣幸外,登庸乃與太師諒國公黎輔,美郡公黎碉,錦山侯黎叔祐,宏禮侯范嘉謨,端禮侯楊金鎞,瓊渓侯武護,楊川侯阮如桂共謀立帝弟椿,其勅諭曰:「予德宗建皇帝之孫,明宗哲皇帝之第二子,光紹皇帝之親弟。玆以光紹七年,七月二十七日夜,時光紹皇上被奸人脅遷于外,朝臣太師諒國公黎輔,太傅仁國公莫登庸及公侯伯駙馬都尉,文武臣僚,同心推戴,謂生民不可無主,神器不可久虚,同請于予,纂承大統,予以宗社生民之故,義不容辭,已權勾當宮中各務,內外文武臣僚守職如故,護衛及在京諸營將士,嚴加宿直,守衛如法,奉天府及各府縣社員人安居樂業,以保生全之福。」三十日,黎瑀,阮如挂奉椿幸嘉福洪市,遂作行殿,乃急差軍民築錦江壘以自守,北江副都將福山伯何飛鵪,平湖伯嚴伯驥,福源伯阮熾,扶興伯范在等先受光紹帝密詔幷撫諭文,乃率北江子弟各駐兵於東岸西橋江,臨川伯譚愼徽,掌翰林院阮有嚴,楊楷皆在焉。登庸督諸將與飛鵪等相持,登庸誘范在爲嚮道,伯驥等並北走。時文臣阮秉和,范正華,阮拔萃,褚師,董共就桂陽縣覽山社與范謙柄謀從光紹帝,見謙柄已在飛鵪營,知事不成,乃共來謁椿。
八月,朔,登庸與黎輔等率群臣共奉皇帝椿卽皇帝位,詔曰:「天之立君,所以爲民,君之奉天,所以惠民,我大兄光紹皇上,祗荷天休,丕承祖烈,發亂反正,布德安民,七年于玆。今年七月二十七日夜時,被姦人脅遷于外,朝臣黎輔等以朕明宗哲皇帝之第二子,光紹皇上之親弟,同心推戴,再三勸進。朕以宗社生民之重,固辭弗獲,乃祇吿宗廟,以今年八月初一日卽位,改元統元元年,大赦天下,凡三十二條。」
初十日,統元帝幸海陽嘉福縣福延社檜廟,又幸洪市,遂作行殿于縣中,裝載城中府庫金銀錢貨全歸之。
十一日,光紹帝自夢山行營發還京城,駐于芒山社,大風二日。吏科給事中阮克綏入見,帝命力士斬之。先是帝召克綏,克綏見帝幸外不肯就,有傲色,至是入見,故斬之。因發行,過恭儉江,橋折陷江中,黃袍乘輿並濕,命拿國威府楊廷秀等,責以假作橋梁之故,後又放之。十六日,御瑞光行殿,臨朝百官,四方響應。臨川伯譚愼徽,副都將福山侯何飛等受密詔歸北江起兵,又有王潭侯黎永,何里侯黎廣等來見,寧川侯黎廷秀在山南下伴亦應之,復令廷秀湊本縣幷所屬諸營分兵鎭守於濮渡,寧江,義禮等社要害處,後爲登庸所破,廷秀爲子弟所捉,到登庸營,仍解送回洪市在行殿,統元帝以廷秀有舊勲,止令絞死。光紹帝遣阮敬,黎永,嚴伯驥,喬伯謙,阮熾等分道進討於嘉林,文江,唐豪,錦江,良才,嘉定等縣,相持閱月,勝負未决。時光紹帝在瑞光行殿,使中使召鄭綏於淸華,往返凡三四輩,綏見帝在瑞光,不聽諸將,信任群小,稽遲不赴。時酉南北等處,光紹帝已有之,莫登庸分水歩諸營,犯東河津各處,光紹帝命頼叔懋,阮餘歡,阮定,譚克譲等列營鎭守相持,爲登庸所破,叔懋,餘歡等兵稍却。把賢等四人擁盾持鎗,由復古坊直入瑞光殿,時光紹帝當視朝,總知鄭恩奏曰,兵已逼矣,帝乃移出。頃見興賢等突入殿庭,護衛人拒之,帝乃避出駐于仁睦舊亭,民間爭以米粥進,百官倉卒潰亂始集。是日申時,幸慈廉縣天姥重光寺。
九月二十日,光紹帝再引兵還京師,駐于京城之西,卽慈廉縣上安决社。作行殿以視 朝,立太廟於城之東。
冬,十月初三日,遇宣慈皇太后忌辰,光紹帝詣太廟行禮,過安决橋,侍候人侍扇, 失脚陷于江中。四日,遇儀天聖節,百官進慶賀表文。經數旬,鄭綏將淸華三府幷各處將士萬餘人來護駕,再回本營,綏屬將阮伯紀入侍,奶田恐其爭權,因奏斬之,以首詣營門,綏以是忿,始有異志。
初十日,天雨蝗虫,十三日,光紹帝親祈于天,其奏吿文曰:「玆以國歩遭屯,天災示警,秋禾就熟,適被蝗虫,夏務輿功,又遭旱漢,旣失三農之望,恐貽兆姓之憂。臣久在播遷,第深勤恤,念休徵之未應,由疵政之未除,或忠邪並進,而未知用舎之方,或刑罰不中,而猶多僭濫之失,或人命橫罹於鋒鏑,或民財重困於征徭,以至秉國政者,或垂調燮之宜,董帥閫者,或貪殘之態,所以陰陽失序,災沴屢生,焦勞深切於疾心,寅畏遽伸於懇禱,伏望曲從民欲,妙轉化機,俾甘雨旁施,惡虫盡去,四野載芟載柞,不愆播種之時,百榖實好實堅,咸遂登豐之願,盗劫適聞屏息,邦家聿底謐寧,臣不勝禱懇拜祝之至。」
十七日,有黃赤氣,又有散彩黃色蔽天在東方。
十八日,申時,鄭綏,鄭惟悛等陽言勘平地處立二營,鎭守於驛望社,至暮駐營。明日侵晨,綏與惟悛等伏兵驛望發砲三聲,率衆大噪,光紹帝倉卒不能制,乃退入宮,綏等因脅帝回淸華,國子監司業黎孝忠死之,於是天下失望。
十一月十二日,定山侯江文裕起兵于淸威,山明,懷安,彰德等縣,清潭,上福,富原諸縣人民皆應之,蓮湖伯黎文福告急于莫登庸,登庸猶畧定京北,差裨將討之,喬文琨由富原進入淸威,梅川侯黎伯驪由淸潭進入彰徳,東山侯莫橛由淸威進入彰徳,四面夾攻大破之,長驅一夜,至山麓而還。
十二月十八日,統元帝自洪市行殿進發還京師。二十二日,就菩提行在朝百官。
恭皇帝
諱椿,又諱懬,聖宗之曾孫,建王鑌之孫,錦江王漴之次子也。在位五年,壽二十一,爲莫登庸所弑,葬華陽陵。時國祚旣去,人心已離,才素中下,其能靖乎。帝乃昭宗同母弟,以端慶三年七月二十六日生,光紹七年昭宗出外,莫登庸因立爲帝,以生日爲欽天聖節。逮登庸篡位,廢爲恭王,與皇太后俱遇害,後追謚曰恭皇帝。
癸未,統元二年(明嘉靖二年)[1523]
春,二月二十九日,帝在菩提行營朝百官,以前年壬午例有鄕試,因國亂未有開科,乃詔山南,山西,海陽,京北,四政各土人,共就嘉林春杜洲應試。 〈一云,珥河中洲。〉以丁貞,黃琮等爲提調,監試,其試法分爲四區,四政共發一題,以王茂淵爲第一。〈卽王希曾也。〉
會試天下擧人,取陶儼等三十六人。廷試上親問以君師之道,賜第一甲黃文賛,院語,阮道貫三名進士及第,第二甲段廷章等八名進士出身,第三甲阮畜等二十五名同進士出身,新貢士范楚玉,王希曾亦預選中。
莫登庸使其黨山東侯莫橛,瓊溪侯武護,陽川侯武如桂等擊鄭綏于淸華,大破之,綏因遷光紹帝于源頭。
封阮時雍爲良文侯,時雍有二女,一進於統元帝,一適莫登庸,後封爲通郡公。〈時雍,文江縣多牛社人。〉
三月十六日,禮部尙書丁貞奏乞行諭祭,幷加封各處祀典神祠,該一百十三祠。
夏,六月,封雄山侯喬文琨爲廣郡公。
秋,七月二十六日,以生日爲欽天聖節。
八月,蝗。
莫登庸廢光紹帝爲陀陽王。
以東閣大學士阮貴雅爲吏部左侍郞。
甲申,統元三年(明嘉靖三年)[1524]
春,帝在菩提行營,進封莫登庸爲平章軍國重事,太傅,仁國公。
莫登庸使其黨莫橛領兵擊鄭綏于淸華源頭。
以阮貴雅爲御史臺副都御史。
秋,八月,作考試閱選場在神武前殿衞直廬。
造戶籍田薄。
冬,十一月二十四日,奉加封列聖睿號帝后各一字。
贈故鐵山伯陳眞爲郡公,封其子蒙實爲弘休伯,初眞爲奸臣所譖,與子弟六人俱被殺,至是帝知其忠,故贈之。
乙酉,統元四年(明嘉靖四年)[1525]
是年地震者二。
夏,六月,大旱。
十五日,月食。
冬,十月初九日,莫登庸經行各處,自爲都將,總率天下水歩諸營,擊鄭綏于淸華源頭。二十八日,未時,接得光紹帝於淸都府良政州翠擧册高山安仁洞。十一月,朔,光紹帝回到東河。十二日,光紹帝在二等御舟所,時早未朝,軍士集於行在門外婆染處。十九,大赦,其詔文曰:「帝王去暴安民,聿大春秋之統,人君施惠行慶,盍弘雨露之仁,道合弛張,化覃普率。我國家乘時啓運,應天順人。太祖高皇帝創業開基,拯生靈於水火。太宗文皇帝立經陳紀,奠國勢於金湯,端本洪源,深仁厚澤。聖宗淳皇帝內寧外撫,戡以武,守以文。憲宗睿皇帝位踐禮行,顕哉謨,承哉烈,神傳聖繼,矩襲規重,共和思衍於周休,屯否偶遭於漢厄。洪順,光紹之際,國歩多艱,陳暠,鄭綏之徒,亂階大釀,擾擾豺狼肆毒,嗷嗷鴻應哀鳴。予以德宗之孫,明宗之子,惟義與比,俯從百官之樂推,視民如傷,甚憫群生之久困,欲底截戈之效,載稽推轂之文。特命都將太傅仁國公莫登庸總率天下水歩諸營,聲罪致討,節制之兵,方鷹揚而虎闞,逋逃之衆,已蟻潰而麕驚,暠,綏脫喙而速亡,敬,盎捧頭而就戳,克愼,餘歡之輩,須臾鱷斷於天關,公侃,廷璨之流,頃刻兎窮於良政,當此純陰月季,接得陀陽王歸,東西南北攸同,諒無思而不服,溥博淵泉時出,宜敷政以在寛,合行事宜,左方用列,於戲,君體元而發育,茲同天地之生成,民敏德而協中,尙挽唐虞之熙皞,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十二月十五日夜,雷震。十七日,月食。
以楊金鏕提領四城軍務事,封端禮侯。
莫登庸殺福良侯何飛鵪等,時飛鶽等聞莫登庸已逼光紹帝,解散北竄,爲其徒紫岳伯執送京師,縊殺之。飛鵪旣死,嚴伯驥與阮熾竄死於諒山文淵州。譚愼徽以前日奉使諳程,常馳吿陀陽王播遷,亦竄死。阮文運,阮泰抜皆死義,阮有嚴竄三農,後檻送京師,車裂以徇,幷推殺其子。楊楷後亦檻送京師,釋之,黜爲廣南承政使,死於任所。楷善於詼詣,人皆鄙之。獨范謙柄能!!出謁,黜爲戸部右侍郞。阮茂常從光紹帝回淸華,及光紹帝爲登庸所逼,茂竄身回京待罪,帝將殺之,范嘉謨爲愛其才,可任言諍,乃釋之,尋貶爲宣光承政 使,未幾,再保爲御史台都御史。
丙戌,統元五年(明嘉靖五年)[1526]
春,二月十二日,帝幸西京,光紹帝預焉,命端禮侯楊金鏕留守東京。
三月十五日,月食。
定扈從留守二十四條。
夏,四月,會試天下士人,取范廷光等二十人。廷試問以聖哲之理天下,.賜第一甲陳 必聞,阮文猷,劉忠允三名進士及第,第二甲黎光賁等四名進士出身。 〈陳必聞,安老縣月盎人,仕莫官至尙書,韓川伯藻之父。〉
秋,七月十五日,定公選任令。御史台都御史阮茂奏:「一,管軍則有衞司所等職,管民則有府縣州等官,選任之方,不可以不公也。伏乞繼今前項職有缺,該長官具奏,送吏 部照缺銓除例。若某員人猶有具本堪保幷應除者,吏科駁停其本,以示選任之公。」
八月,令上洪,下洪,荊門,南策,太平等府,築海陽眞金堤。
莫登庸殺進郡公阮領,領娶莫登庸之妹璉,僭封慶艷公主,領又娶妾十人,璁遂訴領樹黨書,故殺之。因以瑭歸于良溪侯裴堵,後封臨國公。時侍書阮銓本娶領女,及領見殺,詮亦出其女。
初六日,以御史台副都御史阮貴雅爲吏部尙書,陪侍經筵。
九月二十一日,御史台都御史阮茂等奏:「一,賛理記録將臣吏有軍功,已具本應引選,定爲逐項,以次銓除牧民首領等職。若不合資格者,除中尉百戶等職,以息冗濫之弊。」
冬,十二月十八日,太傅仁國公莫登庸令沛溪伯范金榜密弒光紹帝于降所,因以梓宮回葬于淸潭之永興陵。
丁亥,統元六年〈六月以後,莫僭明德元年。〉(明嘉靖六年)[1527]
夏,四月,遣松楊侯武有,蘭川伯潘廷佐,中使杜孝悌等持節旄,賫金册,烏龍冠服,玉帶紫轎,晝扇紫傘,往宜陽古齋,進封莫登庸爲安興王,加九錫,登庸迎接於新明安捶渡。
五月初一日,司天奏日食,不驗。
初五日,放扇,御製周公輔成王詩:「祐命周家實自天,勤勞佐治任仁賢,譖邪肯爲讒人設,忠孝終存實德堅,禮備樂和平定日,政淸刑措皞熙年,休風令聞光千古,景行高山尙勉旃。」
莫登庸自古齋詣京師,入拜見,自東華門出大興門,是日有小雨。十一日,莫登庸再回古齋。
六月,莫登庸自古齋入京,逼帝禪位,時國中臣民咸屬莫登庸,俱迎入京。十五日,百官班定,未有禪詔,百官令吏部尙書張孚說草之,孚說張目叱之曰:「此何義也。」復令東閣大學士皆源伯阮文泰,文泰遂秉筆作之,其詔曰:「惟我太祖,乘時革命,誕受多方,列聖相傳,嗣有歷服,盖由天命人心協應以致然也。洪順末年,時遭多難,陳暠首構亂階,鄭綏假立逆竪,人心旣離,天命弗祐,是時天下已非我家所有,予否德忝位,負荷弗堪,天命人心,歸于有德,咨爾太師安興王莫登庸,禀睿智之資,有文武之畧,外飭四征,群方率服,內宅百揆,庶績咸熙,功大德懋,天與人歸,玆酌厥中,乃遜以位,惟克允德,永保天命,以康兆民,尚其欽哉。」是日登庸稱皇帝大赦,改元明徳,降封帝爲恭王,與皇太后鄭氏幽于西内宮。後數月,逼令自盡,太后祝天曰:「登庸乃人臣,反萌篡位,復殺吾母子,他日彼之子孫亦猶是也。遂與恭帝俱殂。」登庸遷其屍于北使館暴露,歸葬于御天之華陽陵,從天子皇后禮。 〈今御天縣美舎社有承休殿是也。〉
論曰:〈令望本略伝。〉明人之禍,古所未有,黎太祖擧一旅之師,殄百萬之寇,十餘年間,而天下大定,斯亦難矣。復能親率六師,經理四塞,平忙禮,平狗儼,定太原,定宣光,占城服従,哀牢震懾,功德之盛,無以加也,然多行殺戮,頗有不仁。太宗重道崇儒,設科取士,任賢納諌,敬天勤民,斯亦勤矣,然耽于酒色,不正其終。仁宗以冲之資,撫璺亨之運,母后稱制,海宇謐寧,然不幸遭變,甚可痛惜。聖宗時屬內難,人同推戴,尊臨五位,振刷百爲,立府衞,定官制,與禮樂,擧廉能,征討四疆,開拓土宇,茶全就擒,老撾土崩,琉球輿尸,琴公走死,四夷賓服,八極傾風,三十八年,天下安治,何其盛哉。憲宗存心圖治,而享國不永。肅宗尊師重道,而早年夭歿。繼以愍厲之暴虐不道,靈隱之篡弑得國,陀陽王之內亂見迫,恭皇帝之天祚已移,果何爲哉。
〈附〉莫登庸
僭位三年,後僭追稱尊號爲太祖。
登庸,宜陽古齋人,幼以漁爲業,及長有勇力,考中力士出身,洪順間,陞都指揮使武川伯,歷仕三朝。統元間,位至太師仁國公,後封安輿王,陰結朋黨,內外協謀,人心歸附,遂行篡弑,假詔稱禪,而卽眞矣。
是月,登庸入昇龍城,居正殿。
登柄評曰:本紀言莫氏代黎,蓋以明夫篡逆之端,當此之時,擧朝諸大臣,皆注目閉口,面面相窺,向使黎朝中有一人能仗義與黎家出力,誅逆禁惡,以討叛臣之罪,則其興復社稷,猶可圔也。胡乃甘心守職,依憑寵禄,以苟富貴,圖免其身,反縱小人陰賛黙敎之謀,助成其勢,以求榮顯,使莫氏日益驕弄,得以自專,上旣無君臣之分,下自萌篡逆之心,戀爵固寵,壤義捐忠,行若狗彘,罪惡彰聞,其視古之諸賢則遠矣。于斯時也,權奸勢大,臣下異心,天子孤立於其上,舉朝無一人可托,欲無傾,豈能得乎。卒使翻成光紹,統元之禍,逼脅人心,遷帝于荒丘,奪取黎朝天下,僭稱位號,居于黃屋,狡僞多端,以海陽一隅之地,稱爲陽京,自廢黎朝陵寢,誅戳前代功臣子孫,迹其所行,與曹操無異,可勝痛哉。
登庸封其宗室莫〈缺名。〉爲靖國公,中官阮世恩爲莅國公,唐安縣慕澤社人。使居輔弼左右,臣民失望,天下惶偟。登庸恐人心懷舊,久復生變,乃遵守黎朝法度,不敢廢置,撫諭臣庶,鎭塞人心,掩其耳目,謀假求功臣世家子孫,於是人多逃竄山林,或隱匿姓名不出,或群聚爲劫黨,或去臣於外國以偸生,莫知所從矣。
戊子,莫僭明德二年(明嘉靖七年)[1528]
春,正月,是時登庸欲更立新政,乃令鑄舊年號樣圜法通寶錢,多不能成,後復鑄鉛鐵新色諸間錢,頒行天下各處,使之通用焉。
登柄評曰:前年莫氏雖已受禅,猶書黎朝統元六年爲正,自茲以後,黎朝無年號可紀,乃以莫氏明德年號,分註雨行,不得書正統,以明篡僞也。至癸己年,荘宗復起兵于哀牢,國中雖未盡復,然以正統書之,蓋以明夫君臣之分如此也。
二月,登庸以阮國憲爲駙馬都尉太保臨國公,賜姓莫,莫國楨爲太師麟國公,莫廷科爲左都督謙郡公,少保通郡公阮時雍,萊郡公陳桨,淳溪侯屈瓊玖,慶溪侯阮秉德,宏禮侯范嘉謨,蘭川伯潘廷佐,道川侯阮文泰,文達伯阮茂,崇禮伯何景道,沂川伯莫益徵,興殷伯阮鏵,祿憲侯阮狄,文場伯范正誼,文斗侯阮專美,河汾伯阮度,蘇川侯黎光賁,文寧侯阮典敬及中官掌監阮厚廉等五十六人,皆陞秩賜爵有差。
登庸使人往燕京,吿于明人,謂黎氏子孫,無人承嗣,囑使大臣莫氏,權管國事,統撫民衆。明人不信,密使人柱探訪國内消息,詰問因由,陰求黎氏子孫以立之,莫人每以文詞華飾對答,又多以金銀賄賂,及使回密告,謂黎氏子孫旣絕,弗能嗣政,委托于莫,國人尊服歸之,乞少恕罪,明帝罵不許。登庸恐明人問罪,乃謀割地納歸順二州人民,及金銀二軀幷寶珍奇責異物,明帝納之,自此南北復通使往来。
冬,十月,登庸以承平之後,制度稍弛,意欲更張振作,乃命其臣國憲等,議定兵制,田制,祿制,及置興國,昭武,錦衣,金吾四衞,幷五府內外各衞所,所屬各司,司號官名,及各衙門員數,人數,兵數,倣各前朝官制,依例編補充之。乃以海陽處鎭兵屬歸興國衞,山南處鎮兵屬歸昭武衞,山西處鎭兵屬歸錦衣衞,京北處鎭兵屬歸金吾衞,分補各司,每司置指揮使一員,指揮同知一員,指揮僉事一員,忠校十員,忠士一千一百人,分爲二十二番宿直。如有功勞,除千戶,統制,管領,中尉等職,每衞置書記一員,用前記録出身,如除首領牧民各職,其忠士照例分番,每番分爲五甲,,每甲置甲首一員,本司官擇取忠校的當者,具本除授。
己丑,莫明德三年(明嘉靖八年)[1529]
時黎朝舊臣鄭顒,鄭昂兄弟二人,奔吿于明,莫氏多用賄賂於明,沮之,事未能濟,皆死于明。
時淸華右衞殿前將軍安清侯阮淦〈宋山沛庄人,一云弘裕之子。〉等率子弟奔哀牢,國主乍斗以爲唇齒之邦,給以岑州人民及土地歸之,由是畜養士卒,招亡納叛,陰求黎氏子孫立之,以圖恢復。
莫開會試科,賜杜綜,文江縣賴屋社。阮沆,阮文徽三名進士及第,阮雲光等八名進士出身,阮有焕等十六名同進士出身。
冬,十二月,時莫登庸篡位三年,自以年老,乃以位與其長子登瀛,自稱太上皇,出 居祥光殿,以漁爲業,遨遊自樂。
莫登瀛
登庸之子,僭位十一年,後僭追稱尊號爲大宗。
庚寅,莫大正元年(明嘉靖九年)[1530]
春,正月,朔,莫登瀛僭位,大赦,改元大正。
時淸華人黎意以黎氏外孫,憤莫氏篡僭,乃起兵于椰州,復稱光紹年號,人多歸之,旬月之間,郡縣響應,兵至數萬餘人,乃與部將黎如璧,黎伯造,何公僚,黎宗舎,阮暠等,布列營寨,分置奇隊部伍,起砲令,揚旗號,屯兵馬江,於是遠近豪傑,咸以爲黎氏復興,相與奮發趨附,不數年間,軍聲大振。
三月,大旱,蝗蟲,禾榖枯死,至六月下旬,始雨。
夏,四月,登庸自督水歩數萬,擊黎意于馬江,登庸兵數敗,乃退回京師,留其太師麟國公莫國楨等鎮守華林營,後國楨退守宋江。
秋,七月,黎意進屯西都城,立行營于義路江,時有人進黃袍及黃蓋二柄,將士大賀。
八月二十三日,登庸旣回京,登瀛又引兵入淸華,大會于弘化江,分兵二道並進,莫國楨領戰船二百隻先進,限後日至安定多祿江。一作烈市江。時黎意先已預備,陳疑兵于多祿江,自將精兵,夜時潛進,間行縣中,及旦軍至安山邊,大起砲號三聲,截戰國楨後軍,莫兵驚潰,棄船登岸走散。意騎馬身率諸將,突陣衝擊,手刺七十餘人,莫兵大潰,乘勢逐北,斬首無數。是日午時,登瀛未知國楨已敗,自督其宗室,進兵洞滂,以躡黎意兵後。意聞之,乃奮身與諸將令曰:「今日遇此大敵,若不戰,則何日以興復黎朝乎。」諸將聞令,咸奮カ縱兵進戰,大破之,斬莫兵萬餘,死屍相枕。登瀛退兵固守,意軍一日兩勝,威聲大振,莫兵遠去。
冬,十一月,登瀛還京。
十二月,黎意爲莫兵所獲。時意收兵撤寨,退屯椰州,以兵勝心驕,不爲預備,少有輕敵之心。至是兵少食盡,令使將士遠入山內運糧,以此營寨空疎,隊伍不整。人有來報莫國楨消息,國楨乃選輕兵戰船五十隻,日夜兼行,進至椰州寨。意突戰不克,爲莫兵獲之,軍大潰走,或奔投哀牢,歸于安清侯阮淦,或散歸田野,國楨檻送意回京,車裂于城南門外。
辛卯,莫大正二年(明嘉靖十年)[1531]
黎朝舊臣璧溪侯黎公淵,阮我,阮壽長,阮仁連等〈公淵雷陽海歷人,壽長農貢河內人,仁連廣南彰義人。〉起兵于淸華,時公淵等忿莫氏無君,乃自率子弟歸淸華起兵,亦稱黎兵,擄掠郡縣,焼毀民家,或在陣亡歿,或擒獲送京。一方之民,偏受其害,不得休息,人民飢饉,米一升直錢一陌。後山東人名雄山者,得罪於莫,乃自將子弟數百人,竄入淸華,創立營栅,據守數月,登瀛使將擊之,舎於玉勲村,病卒,兵乃亂。
壬辰,莫大正三年(明嘉靖十一年)[1532]
春,莫開會試科,賜阮倩,〈靑威耕穫人。仕至尙書舒郡公,後歸命黎朝,倦之父。〉裴永,吳山快三名進士及第,阮迪康等六名進士出身,阮良弼等十八名同進士出身。
莫令禁內外各處,不得持鎗劍及尖刀干戈兵器,橫衡道路,違者許法司捕捉。於是商賈及行人,皆空手而行,夜無盗刼,放牧不收,每一月一點視,或有生産,不能識其家物,數年之間,道不拾遺,外戶不閉,屢大有年,境內稍安。
冬,十月,登瀛勅賜中人忠厚侯缺姓名,弘化縣人。爲大將軍,使領兵統管淸華三府同三司官,總鎭一方兵民。西安伯黎丕承安定縣香市人。譖曰:「愛州之地,山川險峻,地勢肥饒,兵糧富足,且權宜分不宜專,若專之,必致禍亂,倘有變發,恐後難制,此地非朝廷之有也,臣願詳察,毋爲後悔。」登瀛乃復分淸華爲二,瑞源,安定,永福,東山,錦水,石城,廣平七縣委黎丕承管統之,與忠厚侯相爲控制,及丕承得權,乃自益驕縱,卒生變心。
是月,彗星見東方。
十二月,黎朝舊臣安淸侯阮淦尊立昭宗之子寧于哀牢。初淦在哀牢養兵蓄銳,使人往國中遍求黎氏子孫,乃得昭宗之子寧,尊立爲帝,改元元和,是爲莊宗。以正國統。於是西土豪傑之士,多歸附之。帝拜淦爲太師興國公,及諸將佐皆以次受封,凡軍民事無大小,悉皆委之,日夜協謀,共圔興復。
登柄評曰:黎朝不幸中衰,至此極矣。故愚嘗曰莫氏者黎朝之叛臣也,至黎帝卽位于哀牢,始以正統紀年,以明君臣之分,正大綱也。是時莫氏奄有其國,而不以正統書之者何也,蓋莫氏臣也,黎帝雖卽位于外,没迹鄰國,曾無寸土一民,而獨以正統書之者何也,蓋黎氏君也,抑嘗考之。古人有言曰: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粵昔炎帝啓封南國以來,歴代明王賢主,有攻守而倂呑之,有傳授而世守之,皆繼世而王,以有位號,乃以正統書之,曰本紀,曰正紀,曰前紀,後紀,曰中紀,末紀,皆其順而已。至若悖逆篡弑而强自立,雖有名號稱者,皆名不正,言不順也,則編之爲附紀,是其逆而已。世降而下,亂起紛紜,迭有興廢,不必言之。自趙越王之起,則本前李南帝之臣也,繼南帝以有其國,而後始卽政稱王,以其臣能代君行政,如此順也。丁先皇平十二使君之亂,而倂有之,少帝微弱,弗能禦敵,以國事委之大將黎桓,而黎桓承丁后之傳,以有天下者順也。及李之代黎,陳之代李,以有位者,皆其順也。然則趙,黎,李,陳之四君,皆乘國中無主,或因群臣所請,或因女主之傳授,國人之尊服,天與之,人歸之,以有天下,皆其順取以有之也。於莫則不然,觀其所為者,登庸不過黎朝之一大臣也,當黎朝主弱臣强之際,登庸能師古昔之聖臣賢相,尊主庇民,如伊尹之輔太甲,周公之輔成王,其彰彰然偉績,庶可嘉焉。何不效此,而寧反其道,是未免逼主稱禪,篡國弒君,以圖自立。及其有國也,殆六十七年之間,所謂成如王莾,終不免誅夷,實於漢之曹,於陳之胡,皆其迹也,是愚所謂其逆取而有之也,故不得書爲正統也。幸賴黎朝舊勲宿將,克全大節,同心修輔,協賛匡扶,以濟艱難,是天意有以待夫。今日之君臣,厲志圖回,恢復舊物,故能再造中興,混一輿圖,重新社稷,誅奸雄之残虐,正日月於當天,以大其一統也,故於此特書之。詩云黎祚重興奮物回,藍山復見舊樓臺,君臣道合斯爲美,政治欣觀萬國恢。此之謂也。右黎皇朝始太祖戊戌,歷恭皇丁亥,凡一百十年,倂與莫僭自戊子至壬辰,凡五年,通計一百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