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竺国家 天竺,汉代译作身毒;也称之为婆罗门,意为“婆罗门众之国”。在葱岭之南,周三万余里。“其中分为五天竺,其一曰中天竺,二曰东天竺,三曰南天竺,四曰西天竺,五曰北天竺。地各数千里,城邑数百。南天竺际大海;北天竺拒雪山,四周有山为壁,南面一谷,通为国门;东天竺东际大海,与扶南、林邑邻接;西天竺与宾、波斯相接;中天竺据四天竺之会。其都城周回七十余里,北临禅连河。”(《新唐书·天竺国传》)五天竺国家包括今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印度等国家。
中国自古就和五天竺国家有着密切的经济文化联系。这些国家,都是历史悠久、文化发达的国家。中国的旅行家,很早就到过这些国家,如5世纪初,法显从五天竺回国,撰《佛国记》。唐贞观末,玄奘从五天竺取经归来,曾口授弟子辩机,著《大唐西域记》;其后王玄策三使外国,亦著有《中天竺行记》。这些著作,对南亚诸国的山川、人物、风俗、历史、物产、交通、宗教,都有详细的记载,可惜王玄策的《中天竺行记》久已失传,而法显、玄奘所著的两部行记,一直流传到今天,可以说是研究南亚诸国历史、地理的非常宝贵的资料。
中天竺羯若鞠国,首都曲女城(旧城号拘苏磨补罗,唐言花宫城,今印度北方邦的卡脑季)。“王姓乞利氏,或云刹利氏(即刹帝利氏之异译),世有其国。”“厥土卑湿暑热,稻岁四熟。有金刚,似紫石英,百炼不销,可以切玉。又有旃檀、郁金诸香。通于大秦,故其宝物或至扶南、交趾贸易焉。百姓殷乐,俗无簿籍,耕王地者输地利。以齿贝为货。人皆深目长鼻。致敬极者,舐足摩踵。家有奇乐倡伎,其王与大臣多服锦。上为螺髻于顶,余发剪之使拳。俗皆徒跣。衣重白色,唯梵志种姓披白以为异。”“谋反者幽杀之,小犯罚钱以赎罪。”“有文字,善天文算历之术。其人皆学《悉昙章》,云是梵天法。书于贝多树叶以纪事。不杀生饮酒。国中往往有旧佛迹”(《旧唐书·天竺国传》)。
《大唐西域记》里介绍了五天竺的种姓制度:“若夫族姓殊者,有四流焉。一曰婆罗门,净行也。”“二曰刹帝利,王种也。”“三曰吠奢,商贾也。贸迁有无,逐利远近。四曰戍罗,农人也。肆力畴农,勤身稼穑。凡兹四姓,清浊殊流,婚娶通亲,飞伏异路,内外宗枝,姻媾不杂。”等级是非常森严的。
《大唐西域记》里介绍五天竺人物的服饰:衣裳“贵鲜白,轻杂彩。男则绕腰络腋,横巾右袒;女乃衣下垂,通肩总覆。顶为小髻,余发垂下,或有剪髭,别为诡俗。首冠花,身佩缨络”。衣服的材料是:“其所服者谓憍奢耶及布(草棉布)等。憍奢耶者,野蚕丝也;蒭摩衣,麻之类也;钵罗衣,织细羊毛也;褐刺缡衣,织野兽毛也。兽毛细软,可得缉绩,故以见珍而充服用”。服饰也分等级,“刹帝利、婆罗门,清素居简,洁白俭约。国王、大臣,服玩良异,花宝冠以为首饰,钏缨络而作身佩。其有富商大贾、唯钏而已”。
五天竺的城市规模和宅居之制,《大唐西域记》里也讲得很详细:“若夫邑里闾阎,方城广峙;街衢巷陌,曲径纡。(商店)当涂,旗亭(酒店)夹路。”“至于宅居之制,垣郭之作,地势卑湿,城多叠砖,暨诸墙壁,或编竹木。室宇台观,板屋平头,泥以石灰,覆以砖。诸异崇构,制同中夏。苫茅苫草,或砖或板,壁以石灰为饰,地涂牛粪为净,时花散布,斯其异也。”“黎庶之居,内侈外俭,室中堂,高广有异,层台重阁,形制不拘。门辟东户,朝座东面,至于坐止,咸用绳床。”“君王朝座,弥复高广,珠玑间错,谓师子床,敷以细,蹈以宝机。”他们的食物,“食以一器,众味相调,手指斟酌,略无匕箸。至于病患,乃用铜匙。”“凡有馔食,必先盥洗,残宿不再(不吃隔夜食物),食器不传(不用别人食器)。瓦木之器,经用必弃;金银铜铁,每加摩莹。馔食既讫,嚼杨枝而为净,澡漱未终,无相执触。每有溲溺,必事澡濯,身涂诸香,所谓旃檀、郁金也。”《大唐西域记》对当时五天竺人民的风俗习惯的介绍,真实而详尽,有些习俗,一直到今天我们也还能在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印度等国看到。
玄奘去五天竺时,五天竺的村公社制度,还非常顽固地存在着。《大唐西域记》云:五天竺“政教既宽,机务亦简,户籍不书,人无徭课。王田之内,大分为四,一充国用,祭祀粢盛;二以封建辅佐宰臣;三赏聪睿硕学高才;四树福田,给诸异道。所以赋敛轻薄,徭税俭省,各安世业,俱佃口分。假种王田,六税其一”,可谓轻徭薄赋。“商贾逐利,来往贸迁,津路关防,轻税后过”。至于官吏的给养,“宰辅牧臣,庶官僚佐,各有分地,自食封邑”。有食邑制度,有分地制度。已经使用货币了,“然其货用,交迁有无,金钱银钱,贝珠小珠”。大概在自然经济的封锢下,商业及货币的使用都不很发达。
《大唐西域记》记载五天竺的物产,“花草果木,杂种异名”,“难以备载”。“至于枣栗椑柿,五天无闻;梨柰桃杏蒲萄等果……往往间植;石榴甘橘,诸国皆树。垦田农务,稼穑耕耘,播植随时,各从劳逸。土宜所出,稻麦尤多。蔬菜则有姜芥瓠荤陀菜等”。“鱼羊獐鹿,时荐肴”。忌食牛肉猪肉,牛奶却是主要的饮料。“至于乳酪膏酥,沙糖石蜜,芥子油、诸饼,常所膳也”。“若其酒醴之差,滋味流别,蒲萄甘蔗,刹帝利饮也;曲糵醇醪(包括烈性酒),吠奢等饮也;沙门、婆罗门饮蒲萄甘蔗,非酒醴之谓也”。
关于军队,“君王奕世,唯刹帝利。篡弑时起,异姓称尊。国之战士,骁雄毕选,子父传业,遂穷兵术。居则宫庐周卫,征则奋旅前锋。凡有四兵,步、马、车、象。象则被以坚甲,牙施利距,一将安乘,授其节度,两卒左右,为之驾驭。车乃驾以驷马,兵帅居乘,列卒周卫,扶轮挟毂。马军散御,逐北奔命。步军轻捍,敢勇充选,负大(同橹,大盾),执长戟,或持刀剑,前奋行阵。凡诸戎器,莫不锋锐,所谓矛盾弓矢刀剑钺斧戈殳长轮索之属,皆世习矣”。
关于刑法,五天竺是宗教统治的世界,“惧冥运(阴间地狱)之罪,轻生事之业”,非常重视盟誓,“盟誓为信”。凡谋反大逆,“谋危君上,事迹彰明,则常幽囹圄,无所刑戮,任其生死”。“犯伤礼义,悖逆忠孝,则劓鼻截耳,断手刖足,或驱出国,或放流裔。自余咎犯,输财赎罪”。处理疑案有“水、火、称、毒”四种方式。“水则罪人与石,盛以连囊,沉之深流”。如果“人沉石浮”,说明罪有应得;如果“人浮石沉”,这个罪人是冤枉的。“火乃烧铁,罪人踞〔铁〕上,复使足蹈”,“又令舌舐”,如果犯人毫无损伤,就算无罪。“称则人石平衡,轻重取验,虚(无罪)则人低石举,实则石重人轻”。“毒则……杂诸毒药”于羊腿中,被讼人吃了如果毒发而死,他就是罪不可逭;如果吃了没有中毒,就算无罪。看来五天竺的刑法是比较原始的、落后的,这和它的宗教气氛弥漫于整个社会是分不开的。
与玄奘同时,另一个留学中天竺的僧侣慧轮,他曾求学于中天竺摩揭陀(今印度比哈尔邦南部)的那烂陀寺。义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中记载了那烂陀寺的建筑材料和装饰工艺,可能出于慧轮目睹以后的口述,《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云:
那烂陀寺寺形方如域,四面直檐,长廊遍帀,皆是砖室。重叠三层,层高丈余,横梁板阗,木无椽瓦,用砖平覆。寺背正直,随意旋往,其房后壁,即为外面也。垒砖峻峭,高三四丈,上作人头高共人等。……凡所覆屋,脊上檐前,房内之地,并用砖屑,如桃枣大,和杂黏泥,以杵平筑,周疆石灰,杂以麻筋并油及麻滓烂皮之属,浸渍多日,泥于砖地之上,覆以青草,经三数日,看其欲干,重以滑石揩拭,拂赤土汁或丹朱之类,后以油涂,鲜澄若镜。其堂殿阶陛,悉皆如此,一作以后,纵人践踏,动经一二十载,曾不圮坼,不同石灰,水沾便脱。
从这一段记载里,可见当时五天竺已经能够把混凝土制成像大理石一样的地面阶陛,不但光滑明亮,“鲜澄若镜”,而且经久耐用,“纵人践踏,动经一二十载,曾不圮坼”。说明当时中天竺的建筑技术,已经达到相当高的水平了。
所有这些唐人游历五天竺的行记,是人们研究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印度等国当时历史、地理的重要文献。
北魏时,有僧户和佛图户,随着社会生产的发展,这些阶层不久就在中国消失了。可是在五天竺却残存着寺户制度。义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里讲到:那烂陀“寺内僧众有三千五百人,属寺村庄二百一所,并是积代君王给其人户,永充供养”。《南海寄归内法传》里也讲到:那烂陀寺“僧徒数出三千,封邑则村余二百,并是积代君王之所奉施”。
当玄奘到达羯若鞠国时,正值羯若鞠国戒日王统治的全盛时期。戒日王有“象军六万,马军十万。垂三十年,兵戈不起,政教和平”。曲女城“西临伽河(今恒河),其〔城〕长二十余里,广四五里。城隍坚峻,台阁相望,花林池沼,光鲜澄镜。异方奇货,多聚于此。居人丰乐,家室富饶,花果具繁,稼穑时播”(《大唐西域记》卷五)。曲女城也成为当时五天竺比较富庶繁华的都市。
戒日王会见玄奘时,曾说:“尝闻摩诃至那国(指中国)有秦王天子”,“平定海内,风教遐被”,“氓庶……咸歌《秦王破阵乐》。闻其雅颂,于兹久矣”。“大唐国者,岂此是耶?”(《大唐西域记》卷五)玄奘到达东天竺迦摩缕波国(今阿萨姆邦西部地区)时,迦摩缕波国婆塞羯罗代摩王朝(唐言日胄王朝)的拘摩罗王(唐言童子王)也问玄奘:“今印度诸国,多有歌颂摩诃至那国《秦王破阵乐》者,闻之久矣,岂大德之乡国耶?”(《大唐西域记》卷十)由此看来,以表现唐太宗为秦王时征伐四方为内容的乐舞《秦王破阵乐》,随着唐的声威而影响及于域外,在五天竺也成为负有盛誉的歌舞了。
唐太宗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中天竺摩加陀国(今印度比哈尔邦南部)王遣使来唐,赠送火珠、郁金、菩提树等方物。贞观十六年,乌茶国(今印度奥里萨邦北部一带)王遣使来唐,赠送龙脑香等方物。唐高宗乾封三年(公元668年),五天竺国王皆遣使来唐,赠送方物。咸亨二年(公元671年),南天竺遣使来唐,赠送方物。武则天天授二年(公元691年),东天竺、西天竺、南天竺、北天竺、中天竺国王并遣使来唐,赠送方物。中宗景龙四年(公元710年)、睿宗景云元年(公元710年)、玄宗先天二年(公元713年),南天竺国王凡三次遣使来唐,赠送方物。开元二年(公元714年),西天竺国王遣使来唐,赠送方物。开元三年、开元八年,中天竺国王凡两次遣使来唐,赠送方物。开元八年,南天竺国遣使来唐,赠送五色能言鹦鹉。开元十三年,中天竺国王遣使来唐,赠送方物。开元十七年,北天竺国王遣大德僧来唐赠药。开元十八年、开元十九年,中天竺国凡两次遣使来唐,赠送方物。开元二十五年,东天竺国王遣大德僧来唐赠药并梵本杂经论、梵本诸药方。开元二十九年,中天竺国王子来唐聘问。肃宗乾元元年(公元758年),乾罗国王使大首领来唐聘问(见《册府元龟》卷九百七十、九百七十一、九百七十六及《旧唐书·天竺传》)。唐王朝对五天竺国家聘唐使节,也都优礼备至。同时唐也先后派遣云骑尉梁、卫尉丞李义表、太子右率府长史王玄策等,先后报聘五天竺国家,并馈送礼物如锦彩等等。
唐和五天竺国家除了派遣正式的使节互相作外交聘问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旅客和香客作为友好使者,或者从西北边境翻越帕米尔高原前往北天竺,或者冒越南海和印度洋的洪波巨浪,到达南天竺;在贞观年间,还有通过吐蕃这条旱路到西天竺,然后转往五天竺的。中国留学五天竺等国家的学生,大部分是僧侣,留学的主要目的是巡礼佛教胜迹和求法取经。当然到达五天竺以后,首先还须学习梵文。在这个时期内,也有无数五天竺国家的大德高僧,来到唐地,传播佛教,并襄助译筵,把梵文的佛经译成汉文。唐和五天竺国家之间,彼此交往不绝。
五天竺国家的文化,对唐代文化发生一定影响。在宗教思想方面,大量的佛学思想及其流派源源介绍到唐地来,使唐地的佛教大小乘思想更加充实和完整起来了。在建筑方面,五天竺国家的建筑技术,对中国是很好的借鉴,中国既保持了民族形式,也汲取了有益的营养。在艺术方面,云冈、龙门、敦煌等等石窟的雕塑和壁画,深受五天竺佛教艺术的影响。在文学方面,五天竺流行的“龙女”、“猕猴”等故事,也被介绍过来,成为唐代传奇小说的重要素材。在医学方面,印度的外科、骨科和眼科医术,对中国医学发生一定影响。在天文历算方面,僧一行和天竺僧瞿昙悉达合作,把五天竺的天文历数之学,介绍到中国来。在音乐舞蹈方面,唐代十部乐中,《天竺乐》是其中的一部。唐代软舞、健舞中,其中有一小部分,还带着天竺的情调呢!
师子国 师子国,即今斯里兰卡。《大唐西域记》里称为“僧伽罗国,周七千余里。国大都城周四十余里。土地沃壤,气序温暑,稼穑时播,花果具繁。人户殷盛,家产富饶”。“师子国人形貌卑黑,方颐大颡,情性犷烈”,“人多勇健”。传说师子国王是狮子的后人,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大概原先这个部族,曾以狮子为图腾,所以后来就以师子为国号了。
师子“国滨海隅,地产珍宝”,“都人士子往来求采”,“随得珠玑,赋税有科”(《大唐西域记》卷十一)。师子国人获得“珍宝,明其所堪价”,“诸国商贾来共市易”,因此达成交易。“诸国人闻其土乐,因此竞至,或有停住者,遂成大国”(《通典·师子国传》)。
师子“国东南隅有迦山,岩谷幽峻”。传说“在昔如来于此说《迦经》”(《大唐西域记》卷十一)。迦山亦作迦山、伽山,《迦经》亦译作《楞伽经》,据说这部经典被达摩禅师介绍到中国后,成为禅宗不二法门的主要经典。
唐高宗总章二年(公元670年),师子国王遣使来唐,赠送方物。玄宗天宝五载(公元746年),师子国王遣大德三藏来唐,赠送钿金宝璎珞及贝叶梵写《大般若经》一部、细白四十张。天宝九载,师子国王遣使来唐,赠送象牙、真珠(见《册府元龟》卷九百七十一)。唐亦赠以方物,厚礼答谢。
在中国与天竺诸国频繁的交往中,中国发明的指南针,很早就传到五天竺和师子国,这使五天竺和师子国的航海活动,进入新的纪元。中国和室利佛誓等国家的商船有远航至印度洋,停泊在天竺沿海都市和师子国沿岸的;天竺和师子国的海舶,也经常到达中国的广州等地,进行贸易。当时停泊在广州湾的海舶,有婆罗门舶(即天竺舶)和师子国舶等,其中“师子国舶最大,梯而上下数丈,皆积宝货。至则本道奏报,都邑为之喧阗。有蕃长为主领,市舶使籍其名物,纳舶脚(抽税)”(李肇《唐国史补》)。唐地输往五天竺及师子国等国的物品,有黄金、金银器、锦彩、绢丝、青铜铸币、瓷器、漆器、藤席、纸张、香料等等;五天竺及师子等国输入唐地的物品,有珍珠、宝石、白布、毛毯、香料、玻璃器皿、佛像等等。
泥婆罗 即今尼泊尔。《大唐西域记》载:“尼波罗国,周四千余里,在雪山中。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山川连属,宜谷稼,多花果,出赤铜、牛”。“货用赤铜钱。气序寒冽”,“有工巧”,“邪正兼信,伽蓝、天祠,接堵连隅。僧徒二千余人,大小二乘,兼功综习”。“都城东南有小水池,以人火投之,水即焰起,更投余物,亦变为火。”
《旧唐书·泥婆罗传》:“在吐蕃西。其俗剪发与眉齐,穿耳。”“食用手,无匕箸。其器皆铜。多商贾,少田作。以铜为钱,面文为人,背文为马牛,不穿孔。衣服以一幅布蔽身,日数盥浴。以板为屋,壁皆雕画。俗重博戏,好吹蠡击鼓。颇解推测盈虚,兼通历术。事五天神,镌石为像,每日清水浴神,烹羊而祭。”泥婆罗王“身着真珠、玻璃、车渠、珊瑚、琥珀、璎珞,耳垂金钩玉”。“坐狮子床,其堂内散花燃香。大臣及诸左右并坐于地,持兵数百列侍其侧。宫中有七层之楼,覆以铜瓦,栏槛楹,皆饰珠宝。楼之四角,各悬铜槽,下有金龙,激水上楼,注于槽中,从龙口而出,状若飞泉。”
泥婆罗王那陵提婆的父亲,为其叔父所弑,那陵提婆曾逃难至吐蕃,吐蕃为之出兵,复取王位,所以泥婆罗和吐蕃结成了亲密的关系。唐贞观初,吐蕃赞普初娶泥婆罗的公主为妻,后来又娶唐文成公主为妻。
唐太宗贞观二十一年(公元647年),尼婆罗王遣使来唐。赠送波棱、酢菜、浑提葱等方物。高宗永徽二年(公元651年),泥婆罗王又遣使来唐,赠送方物。唐贞观中李义表出使天竺,也到达过泥婆罗。因为释迦牟尼是出生在泥婆罗的,所以泥婆罗境内佛教遗迹很多,一般唐地的僧侣巡礼五天竺,必去泥婆罗瞻仰佛教遗迹。
个失蜜 《大唐西域记》作迦湿弥罗,即今之克什米尔。《大唐西域记》云:“迦湿弥罗国,周七千余里,四境负山,山极峭峻,虽有门径,而复隘狭,自古邻敌,无能攻伐。国大都城西临大河,南北十二三里,东西四五里。宜稼穑,多花果。出龙种马及郁金香、火珠、药草。气序寒劲,多雪少风。服毛褐,衣白。”“人性怯懦”,“容貌妍美”,“好学多闻,邪(指异教)正(指佛教)兼信。伽蓝百余所,僧徒五千余人”。
《新唐书·个失蜜传》:“个失蜜,或曰迦湿弥逻”。“环地四千里,山回缭之,它国无能攻伐”。“地宜稼、多雪不风。出火珠、郁金、龙种马。俗毛褐”。
唐玄宗开元(公元713—741年)初,个失蜜国遣使聘唐。开元八年(公元720年),唐王朝册封个失蜜王真陀罗秘利为个失蜜国王。开元二十一年,个失蜜王木多笔遣大德僧来唐,赠送方物,唐宴个失蜜使节于内殿,赠绢五百匹。又册封木多笔为个失蜜国王(见《册府元龟》九百六十四、九百七十五)。
大勃律与小勃律 大勃律,或曰布露,《大唐西域记》作钵露罗。“直吐蕃西,与小勃律接,西邻北天竺乌苌”(《新唐书·大勃律传》)。其地即今克什米尔西北部的巴勒提斯坦(Baltistan)。《大唐西域记》云:“钵露罗国,周四千余里,在大雪山间,东西长,南北狭。多麦豆,出金银,资金之利,国用富饶。时唯寒烈”,“衣服毛褐。文字大同印度,言语异于诸国”。慧超《往五天竺国传》云:“迦什弥罗国东北隔十五日程,即是大勃律国、扬同国(即羊同国,西藏西北部)、娑播慈国。此三国并属吐蕃所管(此开元十五年事),衣着、言音、人风并别。着皮裘、衫、靴、裤等也。地狭小,山川极险。”
武则天垂拱元年(公元685年)、万岁通天二年(公元697年),玄宗开元四年(公元716年)、开元十二年、开元十六年、开元二十一年、开元二十三年、天宝七载(公元748年),大勃律国王凡八次遣使来唐,赠送方物(见《册府元龟》卷九百七十、九百七十一、九百七十五),唐亦报以厚礼。
小勃律,在今克什米尔吉尔吉特雅辛河流域。慧超《往五天竺国传》云:“又迦什弥罗国西北,隔山七日程,至小勃律国。此国属汉国所管。衣着、人风、饮食、言音,与大勃律相似。着衫及靴,剪其发,头上缠叠布一条,女人在发。贫多富少,山川狭少,田种不多。其山憔杌,原无树木,及于诸草。其大勃律原是小勃律王所住之处,为吐蕃来逼,走入小勃律国坐,首领百姓在彼大勃律不来。”
唐玄宗天宝初,小勃律王没谨忙亲自来唐访问,玄宗优礼有加。因为小勃律和吐蕃是邻国,吐蕃曾假道小勃律,进攻唐之四镇,并夺取小勃律九城。后吐蕃赞普又以女妻小勃律王,小勃律遂受吐蕃所役属。唐四镇受到吐蕃军事势力的严重威胁。天宝六载(公元747年),唐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高仙芝以马步万人,攻下小勃律,解除了吐蕃对四镇的威胁。
唐玄宗天宝四载,小勃律国王曾遣高僧来唐访问。天宝六载,唐以小勃律王为归仁王。天宝七载、天宝十一载(公元752年)八月和九月、天宝十二载、天宝十四载,肃宗乾元元年(公元758年),归仁王凡六次遣使来唐,赠送方物(见《册府元龟》卷九百七十一、九百七十五、九百七十六),唐亦答以厚礼,如赠彩段三百匹、银盂瓶、银盘各一,以及袍服、金钿带等(见《全唐文》卷二八七张九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