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兵力,远不逮汉唐,北敝于辽,西困于夏,国势为之消耗焉。

(1)辽之建国

(甲)辽之疆域

太祖以德哷勒部之众,代约尼氏起临潢,建皇都;东并渤海,得城邑之居百有三。太宗立晋,有……十六州……迨于五代,辟地东西三千里。约尼氏更八部……属县四十有一。每部设刺史,县置令。太宗以皇都为上京,升幽州为南京,改南京为东京,圣宗城中京,兴宗升云州为西京,于是五京备焉。又以征伐俘户建州,襟要之地多因旧居名之;加以私奴,置投下州。总京五,府六,州、军、城百五十有六,县二百有九,部族五十有二,属国六十。东至于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胪朐河蒙古人民共和国之克鲁伦河,南至白沟河北新城县之拒马河,幅员万里。(《辽史》卷三七《地理志序》。)

辽初国号契丹,不设都名,其所居曰西楼。西楼者,即上京也。国初设四楼,在木叶山者曰南楼,在龙化州者曰东楼,在唐州者曰北楼,与西楼而四。岁时游猎,皆出入其间。至太祖始建皇都,太宗即皇都为上京,更置东京、南京,为三京。圣宗置中京,兴宗置西京,而五京具焉。(《通志》卷一一〇《都邑略》。)

辽东西、燕、秦、汉、唐已置郡县,设官职矣。高丽、渤海因之。至辽,五京列峙,包括燕、代,悉为畿甸。二百余年,城郭相望,田野益辟。冠以节度,承以观察、防御、团练等使,分以刺史、县令,大略采用唐制。其间宗室、外戚、大臣之家,筑城赐额,谓之头下州军;惟节度使朝廷命之,后往往皆归王府。不能州者谓之军,不能县者谓之城,不能城者谓之堡。(《辽史》卷四八《百官志四》。)

辽疆域简表

(乙)辽之制度

官制:

契丹旧俗,事简职专,官制朴实,不以名乱之……太祖神册六年,诏正班爵。至于太宗,兼制中国,官分南北,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国制简朴,汉制则沿名之风固存也。辽国官制,分北南院,北面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因俗而治,得其宜矣。(《辽史》卷四五《百官志序》。)

辽太祖受位要尼,用其旧俗,职守名称,与古迥异。迨世宗兼有燕、代,始增置官班,渐仿唐制。自兹而降,日以浸繁。辽俗东向而尚左,故御帐东向,谓之横帐。其官则分北面、南面,北面治契丹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治汉人州县、军马、租赋之事。叶隆礼契丹国志》,谓北面在牙帐之北,以主番事,南面在牙帐之南,以主汉事是也。然北面官又自有北南二院,自宰相、枢密、宣徽、林牙,下至郎君、护卫,皆分北南。其实所治皆北面之事,以其牙帐居大内帐殿之北,则谓之北院,居南则谓之南院耳。今观其制,北南枢密以下,略视六部,而以北南宰相总之,北府治兵,南府治民,各有专司,不相侵越。……宫帐部族,体统相承,属国边防,扼制有术。凡此北面之制,创自太祖……至世宗天禄之际,内设南面三省六部,台、院、寺、监、诸卫、东宫之属,外设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之任。始未尝不欲备前代之制,以润色乎大业。而位号张皇,掌寄纷杂,或暂置于一时,或偏设于一地,史家不得其详。往往一官而仅举一曾任其职者以实之。揆其所由,岂非北面官体制已备,南面第袭其名职,事简而权势轻,故不得与北面比也。(《续通志》卷一三二《职官略三》。)

辽官制简表

兵制:

辽之兵类,表列于下:

辽兵制简表

辽之国家正式军队为部族军。

番居内地者,岁时田牧平莽间。边防 户,生生之资,仰给畜牧……各安旧风,狃习劳事……家给人足,戎备整完。卒之虎视四方,强朝弱附……部族实为之爪牙云。(《辽史》卷三二《营卫志中》。)

其征调制度如下:

辽国兵制,凡民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隶兵籍。每正军一名,马三匹,打草谷,守营铺,家丁各一人。人铁甲……皆自备。人马不给粮草,日遣打草谷,骑四出抄掠以供之。铸金鱼符,调发军马。……凡举兵,帝率蕃汉文武臣僚,以青牛白马祭告天地日神……乃诏诸道征兵。(《辽史》卷三四《兵卫志上》。)

刑法:

其制刑之凡有四:曰死,曰流,曰徒,曰杖。“死”刑有绞、斩、凌迟之属,又有籍没之法。“流”刑量罪轻重,置之边城部族之地,远则投诸境外,又远则罚使绝域。“徒”刑,一曰终身,二曰五年,三曰一年半;终身者,决五百,其次递减百……“杖”刑自五十至三百。(《辽史》卷六一《刑法志上》。)

凡杖五十以上者,以沙袋决之其制用熟皮合缝之,长六寸,广二寸,柄一尺许;又有木剑、大棒、铁骨朵之法……太祖初年……治诸弟逆党……亲王从逆不罄诸甸持,或投高崖杀之;淫乱不轨者,五车轘杀之;逆父母者视此;讪詈犯上者,以熟铁锥樁其口杀之。……又为枭磔、生瘗、射鬼箭、炮掷、支解之刑。(《辽史》卷六一《刑法志上》。)

辽初刑法严重,后屡修订,始渐趋宽平。

太祖神册六年后梁末帝龙德元年,西历九二一年……诏大臣定治契丹及诸夷之法,汉人则断以律令。(《辽史》 卷六一 《刑法志上》。)太宗时,治勃海人一依汉法,余无改焉。(《辽史》卷六一《刑法志上》。)

先是契丹及汉人相殴致死,其法轻重不均……圣宗统和十二年宋太宗淳化五年,西历九九四年,诏契丹人犯十恶,亦断以律。(《辽史》卷六一《刑法志上》。)

圣宗太平六年宋仁宗天圣四年,西历一〇二六年,下诏曰:“朕以国家有契丹、汉人,故以南北二院分治之,盖欲去贪枉,除烦扰也;若贵贱异法,则怨必生。夫小民犯罪,必不能动有司以达于朝,惟内族、外戚,多恃恩行贿,以图苟免,如是则法废矣。”(《辽史》卷六一《刑法志上》。)

据此,知其初有意贵辽贱汉,经道宗修改,始归于平。

道宗咸雍六年宋神宗熙宁三年,西历一〇七〇年,帝以契丹、汉人,风俗不同,国法不可异施,于是命……更定条制。凡合于律令者具载之,其不合者别存之。(《辽史》卷六二《刑法志下》。)

至天祚即位,用刑又涉严急。

由是投崖、炮掷、钉割、脔杀之刑复兴焉,或有分尸五京,甚者至取其心以献祖庙。(《辽史》卷六二《刑法志下》。)

虽由天祚,救患无策,流为残忍,亦由祖宗有以启之也。(《辽史》卷六二《刑法志下》。)

学校:

辽上京国子监,太祖置祭酒、司业、监丞、主簿等官。圣宗统和十三年宋太宗至道元年,西历九九五年九月,以南京太学生员寖多,特赐水硙庄一区。道宗清宁元年宋仁宗至和二年,西历一〇五五年,十二月,诏设学养士,颁五经传疏,置博士助教各一员。(《续通典》卷五三《礼九》。)

按:此为太学。

辽黄龙府,兴中府,倶设府学。西京、上京、东京诸道,各立州学。(《续通典》卷五三《礼九》。)

按:此为郡县学。

科举制:

辽之科举,专为汉人而设,殊不重视。

太祖龙兴朔漠之区,倥偬干戈,未有科目。数世后,承平日久,始有开辟。制限以三岁,有乡、府、省三试之设,乡中曰乡荐,府中曰府解,省中曰及第。……文分两科,曰诗赋,曰经义,魁各分焉。三岁一试进士,贡院以二寸纸书及第者姓名给之,号“喜帖”;明日举接而出,乐作,及门击鼓十二面,以法雷震。殿试临期取旨,又将第一人特赠一官,授奉直大夫翰林应奉文字;第二人,第三人,止授从事郎,余并授从事郎。圣宗时,止以词赋、法律取士,词赋为正科,法律为杂科。(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二三。)

辽初官职,多由帐院所选,不设科举保荐之法。至景宗保宁八年宋太宗太平兴国元年,西历九七六年,诏复南京礼部贡院。圣宗统和以后,用唐宋之制取士。六年宋太宗端拱元年,西历九八八年,诏开贡举一人及第。……十二年,诏郡邑贡明经、茂才异等。自是以后,放进士及第者,每年有之,大约不过二三人,或间一二年举行。开泰中,始广进士之额。兴宗景福以后,增至六十余人……道宗寿隆后,进士及第,多至百余人。他如制科,则道宗咸雍六年,设贤良科……然终辽之世,仅三诏而已。(《续通志》卷一四一《选举略二》。)

(丙)宋辽之和战

宋辽之战:

宋太祖时,专力平定中土,对于北方,则取守势。

太祖常注意于谋帅,命李汉超屯关西瓦桥关,马仁瑀守瀛州,韩令坤领常州,贺惟忠守易州,何继勋领棣州山东惠民县,以拒北敌。又以郭进控西山,武守琪戍晋州山西临汾县,李谦溥守隰州山西隰县,李继勋镇昭义,以御太原。……其族在京师者,抚之甚厚。郡中管榷之利,悉以与之。恣其贸易,免其所过征税,许其召募亡命以为爪牙。凡军中事,皆得便宜,每来朝,必召对命坐,厚为饮食锡赉以遣之。由是边臣富资,能养死士,使为间谍,洞知敌情;及其入侵,设伏掩击,多致克捷。二十年间,无西北之忧。(《宋史》卷二七三《李进卿列传论》。)

开宝八年辽景宗保宁七年,西历九七五年,三月……契丹遣使克沙骨慎思以书来讲和。……七月……遣阁门使郝崇信,太常丞吕端使契丹。(《宋史》卷三《太祖纪三》。)

太宗既平北汉,欲乘机恢复燕云,始与辽连兵。

太原平时,上将有事幽蓟。诸将以为晋阳之役,师罢饷匮,刘继元降,赏赉且未给,遽有平燕之议,不敢言。翰独奏曰:“所当乘者势也,不可失者时也,取之易。”上谓然,定议北伐。(《宋史》卷二六〇《崔翰传》。)

其第一次出兵之失败如下:

太平兴国四年辽景宗乾亨元年,西历九七九年,六月,以将伐幽、蓟,遣发京东、河北诸州军储,赴北面行营。帝复自将伐契丹。(《宋史》卷四《太宗纪一》。)

七月,契丹……知顺州刘廷素来降。知蓟州刘守恩来降。帝督诸军及契丹大战于高梁河,败绩。(《宋史》卷四《太宗纪一》。)

乾亨元年,宋侵燕,北院大王奚底、统军使萧讨古等败绩,南京被围。帝命休哥代奚底,将五院军往救。遇大敌于高梁河,与耶律斜轸分左右翼击败之。追杀三十余里,斩首万余级,休哥被三创。明旦,宋主遁去,休哥以创不能骑,轻车追至涿州,不及而还。(《辽史》卷八三《耶律休哥传》。)

其第二次出兵之失败如下:

是年亨咸元年冬,上命韩匡嗣、耶律沙伐宋,以报围城之役。休哥率本部兵从匡嗣等战于满城。翌日将复战,宋人请降,匡嗣信之。休哥曰:“彼众整而锐,必不肯屈,乃诱我耳,宜严兵以待。”匡嗣不听。休哥引兵凭高而视。须臾南兵大至,鼓噪疾驰。匡嗣仓卒不知所为,士卒弃旗鼓而走,遂败绩。休哥整兵进击,敌乃却。诏总南面戍兵为北院大王。车驾亲征,围瓦桥关。宋兵来救,守将张师突围出。帝亲督战……休哥率精骑渡水击败之,追至莫州。(《辽史》卷八三《耶律休哥传》。)

太平兴国五年,十一月……以秦王廷美为东京留守……帝伐契丹。发京师。……驻跸大名府,诸军及契丹大战于莫州,败绩。(《宋史》卷四《太宗纪一》。)

雍熙三年辽圣宗统和四年,西历九八六年,诏彬将幽州行营前军马步水陆之师,与潘美等北伐,分路进讨。……先是贺令图等言于上曰:“契丹主少,母后专政圣宗立,太后萧氏摄政,宠幸用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遂遣彬与崔彦进、米信自雄州,田重进趣飞狐,潘美出雁门,约期齐举。……美之师先下寰、朔、云、应等州,重进又取飞狐、灵丘、蔚州,多得山后要害地,彬亦连下州县,势大振。……及彬次涿州旬日,食尽,因退师雄州以援饷馈。……时彬部下诸将,闻美及重进累建功,而已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议蜂起。彬不得已,乃复裹粮再往攻涿州。契丹大众当前,时方炎暑,军士乏困,粮且尽,彬退军,无复行伍,遂为所蹑而败。(《宋史》卷二五八《曹彬传》。)

雍熙三年正月,命将北伐,分兵三路,诏彦进为幽州道行营马步军水陆副都部署,与曹彬、米信出雄州。大军失利,彦进坐违彬节制,别道回军,为敌所败。(《宋史》卷二五九《崔彦进传》。)

雍熙三年,诏美及曹彬、崔彦进等北伐,美独拔寰、朔、云、应等州。……会辽兵奄至,战于陈家谷口,不利,骁将杨业死之。(《宋史》卷二五八《潘美传》。)

统和四年,宋复来侵,其将范密、杨继业出云州;曹彬、米信出雄、易,取岐沟、涿州,陷固安置屯。时北南院、奚部兵未至,休哥力寡,不敢出战。夜以轻骑出两军间,杀其单弱以胁余众;昼则以精锐张其势,使彼劳于防御,以疲其力。又设伏林莽,绝其粮道。曹彬等以粮运不继,退保白沟。

月余复至。休哥以轻兵薄之,伺彼蓐食,击其离伍,单者出,且战且却。由是南军自救不暇,结方阵,堑地两边而行。军渴乏丼,漉淖而饮,凡四日,始达于涿。闻太后军至,彬等冒雨而遁。太后益以锐卒追及之。彼力穷……余众悉溃,追至易州。(《辽史》卷八三《耶律休哥传》。)

宋将曹彬、米信出雄、易,杨继业出代州。太后亲帅师救燕,以斜轸为山西路兵马都统。继业陷山西诸郡,各以兵守,自屯代州。斜轸至定安,遇贺令图军击破之,追至五台……至蔚州……令都监耶律题子夜伏兵险阨,俟敌至而发。城守者见救至突出。斜轸击其背,二军倶溃,追至飞狐……遂取蔚州。……斜轸闻继业出兵,令萧挞凛伏兵于路。明旦继业兵至,斜轸拥众为战势。继业麾帜而前,斜轸佯退。伏兵发,斜轸进攻,继业败走至狼牙村,全军皆溃。继业为流矢所中,被擒。……继业在宋,以骁勇闻,人号杨无敌,首建梗边之策。至狼牙村,心恶之,欲避不可得。既擒,三日死。(《辽史》卷八三《耶律斜轸传》。)

杨业,并州太原人。……事刘崇……累迁至建雄军节度使……劝其主继元降……帝太宗以业老于边事,复迁代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都部署……迁云州观察使,仍判郑州、代州。……雍熙三年,大兵北征……泣谓潘美曰:“此行必不利。……今诸君责业以避敌,业当先死于敌。”……业力战,自午至暮,果至陈家谷口。……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百人。马重伤不能进,遂为契丹所擒,其子延玉亦没焉。……业……不食,三日死。朝廷录其子供奉官延朗

延昭本名延朗,官保州防御使,徙高杨关副都部署。在边防二十余年,

契丹惮之,目为杨六郎为崇仪副使,次子殿直延浦、延训并为供奉官,延环、延贵、延彬并为殿直。(《宋史》卷二七二《杨业传》。)

长子渊平随殉,次子延浦,三子延训官供奉,四子延环,初名延朗,五子延贵并官殿直,六子延昭,从征朔州功,加保州刺史。真宗时,与七子延彬,初名延嗣者,屡有功,并授团练使。延昭子宗保《宋史》,延昭子文广,为定州路副都总管,迁步军都虞候。辽人争代州地界,文广献阵图,并取幽燕策,未报而卒,赠同州观察使,官同州观察,世称杨家将。(徐大焯《烬余录》甲编。)

宋辽之和:

自太宗以后,宋即不能进取,辽兵迭次南侵。至真宗始成澶渊之盟,定兄弟之称,奉岁币三十万以和。

真宗景德元年辽圣宗统和二十二年,西历一〇〇四年……契丹内寇,纵游骑掠深、祁间,小不利辄引去,徜徉无斗意。準曰:“是狃我也。请练师命将,简骁锐,据要害以备之。”是冬,契丹果大入。急书一夕凡五至……明日,同列以闻,帝大骇以问準。準曰:“陛下欲了此,不过五日尔。”因请帝幸澶州。同列惧欲退,準止之,令候驾起。帝难之,欲还内,準曰:“陛下入,则臣不得见,大事去矣,请毋还而行。”帝乃议亲征,召群臣问方略。既而契丹围瀛州,直犯贝、魏,中外震骇。参知政事王钦若,江南人也,请幸金陵。陈尧叟,蜀人也,请幸成都。帝问準:“準心知二人谋,乃阳若不知,曰谁为陛下画此策者,罪可诛也。今陛下……大驾亲征,贼自当遁去。奈何……欲幸楚、蜀远地,所在人心崩溃,贼乘势深入,天下可复保邪?”遂请帝幸澶州。及至南城,契丹兵方盛,众请驻跸以觇军势。……準力争之……帝遂渡河……相持十余日,其统军挞览出督战。时威虎军头张瓌守床子弩,弩撼机发,矢中挞览额,挞览死。(《宋史》卷二八一《寇準传》。)

景德元年九月,契丹统军挞览引兵分掠威虏、顺安、北平,侵保州,攻定武,数为诸军所却,益东驻阳城淀,遂攻高阳,不得逞,转窥贝、冀、天雄,兵号二十万。真宗坐便殿问策安出。士安与寇準条所以御备状,又合议请真宗幸澶渊。士安言澶渊之行,当在仲冬;準谓当亟往不可缓。卒用士安议。初咸平六年,云州观察使王继忠战陷契丹。至是为契丹奏请议和。大臣莫敢如何,独士安以为可信,力赞真宗当羁縻不绝,渐许其成。真宗谓敌悍如此,恐不可保。士安曰:“臣尝得契丹降人,言其虽深入,屡挫不甚得志,其阴欲引去,而耻无名……此请殆不妄。继忠之奏,臣请任之。”真宗喜,手诏继忠,许其请和。……已而少间,追至澶渊,见于行在。时已聚兵数十万,契丹大震,犹乘众掠德清。至澶北鄙,为伏弩发,射挞览死,众溃遁去。会曹利用自契丹使还,具得要领,又与其使者姚东之俱来,讲和之议遂定。岁遗契丹银绢三十万。(《宋史》卷二八一《毕士安传》。)

乃密奉书请盟。準不从,而使者来请益坚,帝将许之。準欲邀使称臣,且献幽州地。帝厌兵,欲羁縻不绝而已。有谮準幸兵以自取重者,準不得已许之。帝遣曹利用如军中,议岁币……以三十万成约而还。河北罢兵。(《宋史》卷二八一《寇準传》。)

统和二十二年十一月……宋遣人遗王继忠弓矢,密请求和。诏继忠与使会,许和。……宋遣崇仪副使曹利用请和,即遣飞龙使韩杞持书报聘。十二月……宋复遣曹利用来,以无还地之意,遣监门卫大将军姚东之持书往报。宋遣李继昌请和,以太后为叔母,愿岁输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许之,即遣阁门使丁振持书报聘。诏诸军解严。是月班师。(《辽史》卷一四《圣宗纪五》。)

自此以后,始免战争之祸,然后来仁宗增币,神宗割地,皆不可谓非屈辱也。

重熙十年宋仁宗庆历元年,西历一〇四一年,十二月,上闻宋设关河,治壕堑,恐为边患,与南北枢密吴国王萧孝穆、赵国王萧贯宁,谋取宋旧割关南十县地,遂遣萧英、刘六符使宋。(《辽史》卷一九《兴宗纪二》。)

时天下无事,户口蕃息,上富于春秋,每言及周取十县,慨然有南伐之志。(《辽史》卷八七《萧孝穆传》。)

是时帝欲一天下,谋取三关,集群臣议。惠曰:“两国强弱,圣虑所悉。宋人西征有年,师老民疲,陛下亲率六军临之,其必胜矣。”萧孝穆曰:“我先朝与宋和好,无罪伐之,其曲在我;况胜败未可逆料。愿陛下熟察。”帝从惠言,乃遣使索宋十城,会诸军于燕。惠与太弟帅师压宋境,宋人重失十城,增岁币请和。(《辽史》卷九三《萧惠传》。)

庆历二年辽兴宗重熙十一年……契丹屯兵境上,遣其萧英、刘六符来求关南地。朝廷择报聘者,皆以其情叵测莫敢行,吕夷简因是荐弼。……先以为接伴。英等入境,中使迎劳之……弼开怀与语,英感悦,亦不复隐其情,遂密以其主所欲得者告白:“可从从之,不然以一事塞之足矣。”弼具以闻。

帝惟许增岁币,仍以宗室女嫁其子。进弼枢密直学士……遂使为报聘。既至,六符来馆客。弼见契丹主问故,契丹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将以何为?群臣请举兵而南,吾以谓不若遣使求地,求而不获,举兵未晚也。”弼曰:“北朝忘章圣皇帝之大德乎?澶渊之役,苟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故劝用兵者,皆为身谋耳;……今中国提封万里,精兵百万……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胜乎?就使其胜,所亡士马,群臣当之欤,抑人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绝,岁币尽归人主,群臣何利焉?”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之。……契丹主谕弼使归曰:“……其遂以誓书来。”……及至,契丹不复求婚,专欲增币,曰:“南朝遗我之辞当曰献,否则曰纳。”弼争之……朝廷竟以纳字与之。(《宋史》卷三一三《富弼传》。)

重熙十一年闰月……宋岁增银绢十万两匹,文书称贡,送至白沟。(《辽史》卷一九《兴宗纪二》。)

神宗熙宁七年辽道宗咸雍十年,西历一〇七四年,三月,辽主以河东路沿边增修戍垒,起铺舍,侵入蔚、应、朔三州界内,使林牙萧禧来言,乞行毁撤,别立界。至禧归,帝面谕以“三州地界,俟遣官与北朝官,即境上议之”。遂遣太常少卿刘忱等如辽。辽遣枢密副使萧素,会忱于代州境上。……八年三月……刘忱等与萧素会于大黄平,三议不能决。虏初指蔚、朔、应三州分水岭土垄为界,及忱与之行视,无土垄,乃但云:“以分水岭为界。”凡山皆有分水,虏意至时可以罔取也。相持久之……七月……辽使争议,疆事不决,帝问于王安石,安石劝帝曰:“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于是诏分水岭为界,萧禧乃去。至是遣天章阁待制韩缜,如河东割新疆与之。凡东西失地七百里,遂为异日兴兵之端。(陈邦瞻宋史纪事本末》卷二一。)

(2)夏之兴起

(甲)夏之先世

李彝兴,夏州人也,本姓拓跋氏鲜卑种。唐贞观初,有拓跋赤辞者归唐,太宗赐姓李,置静边等州以处之。其后析居夏州者,号平夏部。唐末,拓跋思恭镇夏州,统银、夏、绥、宥、静五州地,讨黄巢有功,复赐李姓。思恭卒,弟思谏代为定难军节度使。思谏卒,思恭孙彝昌嗣。梁开平中,彝昌遇害,将士立其族子蕃部指挥仁福。仁福卒,子彝兴嗣。……彝兴,彝超之弟也……宋初加太尉。北汉刘钧结代北诸部,来寇麟州,彝兴遣部将李彝玉,会诸镇兵御之,钧众遂引去。……太祖乾德五年西历九六七年卒……追封夏王。子克睿立。……累加检校太尉。太宗太平兴国三年,西历九七八年卒……子继筠立。……太平兴国五年卒,弟继捧立。……以太平兴国七年,率族人入朝。自上世以来,未尝亲觐者,继捧至,太宗甚嘉之……继捧陈其诸父、昆弟多相怨,愿留京师。乃遣使夏州,护缌麻以上亲赴阙,授继捧彰德军节度使,并官其昆弟夏州蕃落指挥使克信等十二人有差……初继捧之入也,弟继迁出奔,及是数来为边患。有言继迁悉知朝廷事,盖继捧泄之。乃出为崇信军节度使……屡发兵讨继迁不克,用宰相赵普计,欲委继捧以边事,令图之。因召赴阙,赐姓赵氏,更名保忠……充定难军节度使。(《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保忠至镇,即言继迁悔过归款,太宗以继迁为银州刺史。然继迁实无降心,复为寇,保忠来乞师,太宗遣翟守素讨之。继迁惶惧,奉表归顺,以为银州观察使,赐姓名赵保吉。又以其弟继忠为绥州团练使,赐姓名曰赵保宁。……保忠为保吉所诱,阴与之合,来寇灵州。太宗命李继隆讨之。……及王师压境,保忠反为保吉所图……开门迎王师,继隆擒、保忠以献……太宗……削保吉所赐姓名,复为李继迁。……遣使赍诏谕旨,欲授以鄜州节度使,继迁不奉诏。……陕西转运使郑文宝……建议禁乌白池青盐以困继迁,而戎人益以叛。俄弛其禁……太宗崩,继迁乃遣使修贡,求领藩任,真宗许之。复赐以姓名,拜定难军节度使,敕诸将勿加兵,以其子德明为行军司马。(王偁东都事略》卷一二七《西夏一》。)

真宗咸平五年西历一〇〇二年,三月,继迁大集蕃部,攻陷灵州,以为西平府。六年春,遂都于灵州,诏遣张崇贵、王涉议和,割河西银夏等五州与之。(《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吐蕃……唐末……其国亦自衰弱,族种分散,大者数千家,小者百十家,无复统一矣。自仪甘肃华亭县、渭甘肃平凉县、泾甘肃泾县、原甘肃固原县、环甘肃环县、庆甘肃安化县及镇戎甘肃镇原县、秦州甘肃天水县暨于灵、夏,皆有之,各有首领,内属者谓之熟户,余谓之生户。凉州虽为所隔,然其地自置牧守,或请命于中朝。……咸平四年,知镇戎军李继和言,西凉府六谷都首领潘罗支,愿戮力讨继迁……乃以为盐州防御使,灵州西面都巡检使。……六年……罗支又遣蕃官……言感朝廷恩信,愤继迁倔强,已集骑兵六万,乞会王师,收复灵州。……其年十一月,继迁攻西蕃,遂入西凉府,知州丁惟清陷没。罗支伪降,未几集六谷诸豪及者龙族合击继迁,继迁大败,中流矢遁死。(《宋史》卷四九二《吐蕃传》。)

真宗景德元年西历一〇〇四年正月二日,继迁卒……子德明立。……三年,复遣牙将……奉誓表……进……西平王……辽亦遣使,册德明为大夏国王……德明自归顺以来,每岁旦圣节冬至,皆遣牙校来献不绝……德明卒……子曩霄立时宋仁宗明道元年,西历一〇三二年。(《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乙)夏之强盛

元昊袭位,励精图治,势始强大。

曩霄,本名元昊……性雄毅,多大略,善绘画,能创制物。……晓浮图学,通蕃汉文字……既袭封,明号令,以兵法勒诸部。始衣白窄衫,毡冠红里,冠顶后垂红结绶,自号嵬名吾祖。(《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疆域:

夏之境土,方二万余里,其设官之制,多与宋同。……河之内外州郡,凡二十有二。河南之州九:曰灵,曰洪,曰宥,曰银,曰夏,曰石,曰盐,曰南威,曰会。河西之州九:曰兴,曰定,曰怀,曰永,曰凉,曰甘,曰肃,曰瓜,曰沙。熙、秦河外之州四:曰西宁,曰乐,曰廓,曰积石。其地饶五谷,尤宜稻麦。甘、凉之间,则以诸河为溉,兴、灵则有古渠,曰唐凉,曰汉源,皆支引黄河。故灌溉之利,岁无旱涝之虞。(《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下》。)

官制:

其官分文武班,曰中书,曰枢密,曰三司,曰御史台,曰开封府,曰翊卫司,曰官计司,曰受纳司,曰农田司,曰群牧司,曰飞龙院,曰磨勘司,曰文思院,曰蕃学,曰汉学。自中书令、宰相、枢使、大夫、侍中、太尉已下,皆分命蕃汉人为之。文资则幞头、靴、笏、紫衣、绯衣;武职则冠金帖起云镂冠、银帖间金镂冠、黑漆冠,衣紫旋襕,金涂银束带,垂蹀躞,佩解结锥,短刀弓矢,韣马乘鲵皮鞍,垂红缨,打跨钹拂。便服则紫皂地,绣盘球子花,旋襕束带。民庶青绿,以别贵贱。(《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兵制:

其民一家号一帐,男年登十五为丁,率二丁取正军一人。每负担一人为一抄。负担者,随军杂役也。四丁为两抄,余号空丁。愿隶正军者,得射他丁为负担,无则许射正军之疲弱者为之。故壮者皆习战斗,而得正军为多。凡正军给长生马、驼各一。团练使以上,帐一、弓一、箭五百、马一、橐驼五,旗、鼓、枪、剑、棍棓、粆袋、披毡、浑脱、背索、锹䦆、斤斧、箭牌、铁爪篱各一。刺史以下无帐,无旗鼓,人各橐驼一、箭三百、幕梁一。兵三人同一幕梁。幕梁织毛为幕而以木架。有炮手二百人,号泼喜,陡立旋风炮于橐驼鞍,纵石如拳。得汉人勇者为前军,号撞令郎。若脆怯无他伎者,迁河外耕作,或以守肃州。有左右厢十二监军司:曰左厢神勇,曰石州祥祐,曰宥州嘉宁,曰韦州静塞,曰西寿保泰,曰卓啰和南,曰右厢朝顺,曰甘州甘肃,曰瓜州西平,曰黑水镇燕,曰白马强镇,曰黑山威福。诸军兵总计五十余万。别有擒生十万。与灵之兵精练者又二万五千。别副以兵七万为资赡,号御围内六班,分三番以宿卫。每有事于西,则自东点集而西;于东则自西点集而东;中路则东西皆集。用兵多立虚寨,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下》。)

文化:

元昊自制蕃书,命野利仁荣演绎之,成十二卷,字形体方整,类八分……教国人纪事用蕃书,而译《孝经》《尔雅》《四言杂字》为蕃语。(《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其立国规模既具,又败吐蕃、回纥,疆土大辟,国势日强,边备周密,遂不可侮。

阻河依贺兰山为固。……自河北至午腊蒻山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白豹、安盐州、罗洛、天都、惟精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贺兰驻五万,灵州五万人,兴州兴庆府七万人为镇守,总五十余万。……发兵以银牌,召部长面受约束。(《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丙)宋、夏之和战

宋宝元元年西历一〇三八年,元昊表遣使诣五台山供佛宝,欲窥河东道路。与诸豪歃血,约先攻鄜延,欲自靖德、塞门寨、赤城路三道并入。遂筑坛受册,即皇帝位……国称大夏,年号天授……诏削夺官爵互市,揭榜于边,募人能擒元昊,若斩首献者,即为定难军节度使。(《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两国既开衅,宋以夏竦、范雍往御之。

赵元昊反,拜奉宁军节度使、知永兴军,听便宜行事。徙忠武军节度使、知泾州。还,判永兴军,兼陕西经略安抚、招讨……竦……及任以西事,颇依违顾避,又数请解兵柄。改判河中府,徙蔡州。(《宋史》卷二八三《夏竦传》。)

元昊反,拜振武军节度使、知延州……元昊先遣人通款于雍,雍信之,不设备。一日,引兵数万,破金明寨,乘胜至城下。……雍召刘平于庆州,平帅师来援……与贼夜战三川口,大败……雍闭门坚守,会夜大雪,贼解去,城得不陷。(《宋史》卷二八八《范雍传》。)

范雍败,以夏守赟代之,亦以无功,改遣韩、范。

刘平……败,守赟……自请将兵击贼。换……陕西马步军都总管,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命勾当御药院张德明、黎用信,掌御剑以随之。然守赟性庸怯,寡方略,不为士卒所服。(《宋史》卷二九〇《夏守赟传》。)

元昊反,琦适自蜀归,论西师形势甚悉,即命为陕西安抚使。……副夏竦为经略安抚、招讨使。诏遣使督出兵,琦亦欲先发以制贼,而合府固争,元昊遂寇镇戎。琦画攻守二策……执政者难之。琦言:“元昊虽倾国入寇,众不过四五万人,吾逐路重兵自为守,势分力弱,遇敌辄不支。若并出一道,鼓行而前,乘贼骄惰,破之必矣。乃诏鄜、延、泾原同出征。……琦悉兵付大将任福,令自怀远城趋德胜寨,出贼后,如未可战,即据险置伏要其归。……福竟为贼诱,没于好水川甘肃隆德县东。……琦……夺一官,知秦州。(《宋史》卷三一二《韩琦传》。)

元昊反……会夏竦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进仲淹……以副之。……延州诸寨多失守,仲淹自请行……兼知延州。先是诏分边兵:总管领万人,钤辖领五千人,都监领三千人。寇至御之,则官卑者先出。仲淹曰:“将不择人,以官为先后,取败之道也。”于是大阅州兵,得万八千人,分为六,各将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贼众寡,使更出御贼。时塞门、承平诸寨既废,用种世衡策,城青涧以据贼冲……明年正月,诏诸路入讨,仲淹曰:“正月塞外大寒,我师暴露,不如俟春深入,贼马瘦人饥,势易制也。况边备渐修,师出有纪,贼虽猖獗,固已慑其气矣。鄜、延密迩灵、夏,西羌必由之地也。第按兵不动,以观其衅,许臣稍以恩信招来之。不然情意阻绝,臣恐偃兵无期矣。若臣策不效,当举兵先取绥宥,据要害,屯兵营田为持久计……帝皆用其议。……元昊……与仲淹约和,仲淹为书戒喻之。会任福败于好水川,元昊答书语不逊,

仲淹对来使焚之。大臣以为不当辄通书,又不当辄焚之……

降……知耀州。(《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

韩、范既罢,代以陈执中,与夏竦共图边事。寻以元昊迭陷城寨,二人皆罢去。分陕西为路,以韩琦知秦州,王沿知渭州,范仲淹知庆州,庞籍知延州,各兼经略安抚招讨使,是为四路置帅。

会四路置帅,以琦兼秦凤经略招讨安抚使。庆历二年夏元昊天授礼法延祚五年,西历一〇四二年,与三帅皆换观察使,范仲淹、庞籍、王沿不肯拜,琦独受不辞。……琦与范仲淹,在兵间久,名重一时。(《宋史》卷三一二《韩琦传》。)

庆之西北马铺寨,当后桥川口,在贼腹中。仲淹欲城之,度贼必争,密遣子纯祐与蕃将赵明,先据其地,引兵随之。……旬日而城成,即大顺城是也。……大顺既城,而白豹、金汤,皆不敢犯,环庆自此寇益少。……仲淹谢曰:“泾原地重,第恐臣不足当此路。与韩琦同经略泾原,并驻泾州,琦兼秦凤,臣兼环庆。泾原有警,臣与韩琦合秦凤、环庆之兵,犄角而进;若秦凤、环庆有警,亦可率泾原之师为援。臣当与琦练兵选将,渐复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间,可期平定矣。愿诏庞籍兼领环庆,以成首尾之势。秦州委文彦博,庆州用滕宗谅总之。孙沔亦可办集。渭州一武臣足矣。”帝采用其言,复置陕西路安抚、经略、招讨使,以仲淹、韩琦、庞籍分领之。仲淹与琦,开府泾州……仲淹为将,号令明白,爱抚士卒,诸羌来者,推心接之不疑,故贼亦不敢辄犯其境。(《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

宋与夏至是皆厌战,而和议以成。

元昊虽数胜,然死亡创痍者相半,人困于点集,财力不给,国中为十不如之谣以怨之。元昊乃归,塞门寨主高延德因乞和,知庆州范仲淹为书陈祸福以喻之。……知延州庞籍言夏境鼠食稼且旱,元昊思纳款,遂令知保安军刘拯,谕亲臣野利旺荣,言:“公方特灵、夏兵,倘内附,当以西平茅土分册之。”知青涧城种世衡,又遣王嵩以枣及画龟为书……遗旺荣,谕以早归之意,欲元昊得之,疑旺荣。……元昊使……王嵩以其臣旺荣、其弟旺令嵬名环、卧誉诤三人书议和,然倔强不肯削僭号……犹称男邦泥定国兀卒,上书父大宋皇帝,更名曩霄,而不称臣。……诏遣邵良佐……往议,且许封册为夏国王……庆历四年夏天授礼法延祚七年,西历一〇四四年,始上誓表……凡岁赐银、绮、绢、茶二十五万五千。(《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自此和议后,边境无事,至神宗时,战争再起,宋夏交敝,复归于和。

元昊以庆历八年西历一〇四八年正月殂……子谅祚立。……遣吴宗等来贺英宗即位……语不逊……遂诏谅祚惩约之。……谅祚迁延弗受,已而……大举攻大顺城,分兵围柔远寨,烧屈乞村,栅段木岭,州兵、熟户、蕃官赵明合击退之。遣西京左藏库副使……诘之。……乃献方物谢罪……神宗即位……种谔取绥州,因发兵夜掩嵬名山帐胁降之。谅祚乃诈为会议,诱知保安军杨定、都巡检侍其臻等杀之……谅祚殂……子秉常立时宋神宗熙宁二年,西历一〇六九年。(《宋史》卷四八五《夏国传上》。)

谔……以父任,累官左藏库副使,延帅陆诜荐知青涧城。……诜劾谔擅兴,且不禀节制,欲捕治未果,而诜徙秦。言者交攻之,遂下吏……安置陈州。(《宋史》卷三三五《种谔传》。)

既而夏人失绥州……请以安远、塞门二寨易绥州。……乃赐誓诏,而绥州待得二寨乃还。夏主受册而二寨不归,且欲先得绥州……知庆州李复圭,合蕃、汉兵才三千,逼遣……出战……遂大败。……而边怨大起矣。……夏人遂大举入环庆,攻大顺城。(《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下》。)

熙宁三年夏秉常乾道二年……夏人犯塞,绛请行边……乃以为陕西宣抚使。既又兼河东,几事不可待报者,听便宜施行,授以空名告敕,得自除吏。……开幕府于延安。绛素不习兵事,举措乖方,选蕃兵为七军,用知青涧城种谔策,欲取横山,令诸将听命于谔。(《宋史》卷三一五《韩绛传》。)

韩绛宣抚陕西,用为鄜延钤辖。绛城啰兀,规横山,令谔将兵二万出无定川,命诸将皆受节度。(《宋史》卷三三五《种谔传》。)

熙宁四年正月,种谔谋取横山,领兵先城啰兀,进筑永乐川、赏逋岭二寨。……筑抚宁故城,及分荒堆三泉、吐浑川、开光岭、葭芦川四寨,与河东路修筑,各相去四十余里。二月,夏人来攻……新筑诸堡悉陷……元丰四年夏秉常大安六年,西历一〇八一年……鄜延总管种谔乃疏秉常遇弑,国内乱,宜兴师问罪,此千载一时之会。帝然之。(《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下》。)

于是宋以李宪宦者出熙河,种谔出鄜延,高遵裕出环庆,刘昌祚出泾原,王中正宦者出河东,分道并进。又诏吐蕃董毡集兵会伐,李宪总熙秦七军。及董毡兵三万,败夏人于西市新城,复古兰州城,种谔克米脂,高遵裕复通远军,王中正克宥州,刘昌祚薄灵州城,大举讨夏。志在灭夏后,再对辽用兵,不意永乐之败,宋师气沮,仍归于和。

初夏人闻宋大举,梁太后问策于廷,诸将少者尽请战,一老将独曰:“不须拒之,但坚壁清野,纵其深入,聚劲兵于灵、夏,而遣轻骑抄绝其馈运,大兵无食,可不战而困也。”梁后从之,宋师卒无功。……知延州沈括请城古乌延城,以包横山,使夏人不得绝沙漠。遂遣侍中徐禧、内侍押班李舜举往议。禧复请于银、夏、宥之界筑永乐城。……竟城之,赐名银川寨……夏人来攻……城遂陷。……自熙宁用兵以来……而灵州、永乐之役,官军、熟羌、义保死者六十万人,钱、粟、银、绢以万数者不可胜计,……而夏人亦困弊。夏西南都统昴星嵬名济,乃移书刘昌祚曰……使朝廷与夏国欢好如初,主民重见太平……遣使……贡,表曰:“……自历世以来,贡奉朝廷,无所亏怠,至于近岁,尤甚欢和。不意 人诬间朝廷,特起大兵,侵夺疆土城寨,因兹构怨,岁致交兵。今乞朝廷示以大义,特还所侵,倘垂开纳,别效忠勤。”乃赐诏曰:“……王师徂征,盖讨有罪。今遣使造庭,辞礼恭顺,仍闻国政,悉复故常,益用嘉纳。已戒边吏毋辄出兵,尔亦其守先盟。”遂诏……夏之岁赐如旧。(《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下》。)

按:宋夏复和,秉常死,子乾顺立,年仅四岁,归永乐之俘。朝臣亦以神宗所得米脂、葭芦、浮图、安畺四寨,还于夏。而画界不定,侵寇仍不绝,于是知渭州章楶,请进城平夏以逼之,诸路同时进兵拓地,而夏介辽人乞和。哲宗元符二年夏乾顺永安元年,辽道宗寿隆五年,西历一〇九九年,和议再成,终北宋之世,不复用兵矣。

(3)金之兴起

(甲)金之部族与先世

金之先,出靺鞨氏。靺鞨本号勿吉。勿吉古肃慎地也。元魏时,勿吉有七部:曰粟末部,曰伯咄部,曰安车骨部,曰拂涅部,曰号室部,曰黑水部,曰白山部。隋称靺鞨,而七部并同。唐初有黑水靺鞨、粟末靺鞨,其五部无闻。粟末靺鞨始附高丽,姓大氏。李 破高丽,粟末靺鞨保东牟出。后为渤海称王,传十余世。有文字、礼乐、官府、制度。……黑水靺鞨居肃慎地,东濒海,南接高丽……其后渤海盛强,黑水役属之……五代时,契丹尽取渤海地,而黑水靺鞨附属于契丹。其在南者,籍契丹,号熟女直;其在北者,不在契丹籍,号生女直。生女直地有混同江、长白山,混同江亦号黑龙江,所谓白山黑水是也。(《金史》卷一《世纪》。)

始祖讳哈富亦曰函普,从高丽来,居完颜部布尔罕水之涯,部众信服之。生子德帝乌噜,德帝生子安帝巴哈,安帝生子献祖绥赫。献祖徙居海古勒水,耕垦树艺,始筑室,有栋宇之制,自此遂定居于安春水之侧。生子昭祖舒噜,昭祖始立条教,约束部众,及耀武于青岭白山,而势乃寖强。辽主官以特哩衮,生子景祖乌古鼐,景祖稍役属诸部,诸部多听命来归。辽主以为生女真节度使,称都太师。自是有官属,渐立纪纲,据其山川险要,以计谋不使辽兵入境。得知其道里,辽主尝欲刻印与之,使系籍,不从。以厚资易邻铁为甲冑,兵势大振。时鄂敏水富察部,特克绅特布水完颜部,图们水温特赫部,舍音水完颜部,相继来附。卒……子世祖和哩布,及肃宗颇拉淑、穆宗额噜温,世祖生康宗乌雅舒及太祖,自世祖、肃宗、穆宗、康宗相继为节度使,削平诸部。康宗卒,太祖嗣节度使位。(《续通志》卷四七《金太祖纪》。)

(乙)辽天祚荒淫与女真之兴

道宗咸雍五年宋神宗熙宁二年,西历一〇六九年,加守太帅。诏四方有军旅,许以便宜从事,势震中外,门下馈赂不绝。凡阿顺者蒙荐擢,忠直者被斥窜。太康元年熙宁八年,皇太子始预朝政,法度修明。乙辛不得逞,谋以事诬皇后。后既死,乙辛不自安,又欲害太子。……时皇太子以母后之故,忧见颜色。乙辛党欣跃相庆,谗谤沸腾,忠良之士,斥逐殆尽。乙辛因……谋构太子……帝疑……乃囚皇太子于上京,监卫者皆其党。寻遣……害太子。乙辛党大喜,聚饮数日。(《辽史》卷一一〇《耶律乙辛传》。)

萧奉先,天祚后族也。……道宗朝,为内侍供奉,又为承旨,历吏部尚书。缘恩宫掖,专尚谄谀,朋结中人,互为党与。至天祚朝,球猎声色,日蛊其心。(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一九《萧奉先传》。)

李处温……伯父俨……累官参知政事,封漆水郡王,雅与北枢密使萧奉先友旧。执政十余年,善逢迎取媚,天祚又宠任之。俨卒,奉先荐处温为相。处温因奉先有援己力,倾心阿附,以固权位,而贪污尤甚,凡所接引,类多小人。(《辽史》卷一〇二《李处温传》。)

辽主好畋猎淫酗,怠于政事,四方奏事,往往不见省。(《金史》卷二《太祖纪》。)

辽之国势,以圣宗时为强盛;兴宗、明宗,尚可蒙业而安;至道宗远贤亲佞,辽政遂衰;天祚继以荒淫,国事益坏;而女真乃乘间崛起。

初,辽每岁遣使市名鹰海东青于海上,道出境内,使者贪纵,征索无艺,公私厌苦之。康宗尝以不遣阿疏为言显水纥石烈阿疏,毛睹禄阻兵为难,穆宗自将伐阿疏,阿疏乃自诉于辽,遂留不敢归,稍拒其使者。太祖嗣节度,亦遣蒲家奴往索阿疏,故常以此二者为言……至是复遣宗室习古乃、完颜银朮可往索阿疏。习古乃等还,具言辽主骄肆废弛之状。于是召官僚耆旧以伐辽告之,使备冲要,建城堡,修戎器,以听后命。辽统军司闻之……辽人始为备,命统军萧挞不野调诸军于宁江州。……太祖……谓诸将佐曰:“辽人知我将举兵,集诸路军备我,我必先发制之,无为人制。”众皆曰:“善。”……太祖进军宁江州……诸路兵皆会于来流水,得二千五百人。致辽之罪,申告于天地……至辽界……进军宁江州时辽天祚天庆四年,宋徽宗政和四年,西历一一一四年,诸军填堑攻城。……克其城……辽都统……副都统……将步骑十万,会于鸭子河北。太祖自将击之。……及河,辽兵方坏陵道,选壮士十辈击走之。大军继进,遂登岸。……与敌遇于出河店,会大风起,尘埃蔽天,乘风势击之,辽兵溃。……获……车马甲兵珍玩,不可胜计……辽人尝言,女直兵若满万,则不可敌,至是始满万云。……攻宾州拔之。……降。……祥州……克咸州。(《金史》卷二《太祖纪》。)

天庆四年,十月,以守司空萧嗣先为东北路都统,静江军节度使萧挞不也为副……屯出河店。两军对垒,女直军潜渡混同江,掩击辽众。萧嗣先军溃……萧奉先惧其弟嗣先获罪,辄奏东征溃军,所至劫掠,若不肆赦,恐聚为患。上从之…二诸军相谓曰:“战则有死而无功,退则有生而无罪。”故士无斗志,望风奔溃。……十二月,咸、宾、祥三州,及铁骊、兀惹皆叛入女直。……往援宾州……咸州并为女直所败。(《辽史》卷二七《天祚帝纪一》。)

女真举兵,连战大捷,遂建号称帝,与辽对峙。

收国元年辽天祚天庆五年,宋徽宗政和五年,西历一一一五年正月壬申朔,群臣奉上尊号。是日即皇帝位。上曰:“辽以宾铁为号,取其坚也。宾铁虽坚,终亦变坏,惟金不变不坏。金之色白,完颜部色尚白。”于是国号大金,改元收国。(《金史》卷二《太祖纪》。)

辽知金不可骤讨,欲与金和,金恃强不允,天祚乃大举攻之。

天庆五年正月,下诏亲征,遣僧家奴持书约和,斥阿骨打名。阿骨打遣赛剌复书:若归叛人阿疏,迁黄龙府于别地,然后议之。(《辽史》卷二八《天祚帝纪二》。)

八月……以围场使阿不为中军都统,耶律张家奴为都监,率番、汉兵十万,萧奉先充御营都统诸行营都部署,耶律章奴为副,以精兵二万为先锋。余分五部为正军,贵族子弟千人为硬军,扈从百司为护卫军,北出骆驼口;以都检点萧胡睹姑为都统,枢密直学士柴谊为副,将汉步骑三万,南出宁江州。自长春州分道而进,发数月粮,期必灭女直。(《辽史》卷二八《天祚帝纪二》。)

天祚行军至中途,内乱忽起,仓猝而归,为金所蹑,遂致溃败。

耶律章奴反,奔上京,谋迎立魏国王淳。……章奴知魏国王不听,率麾下掠庆、晓、怀、祖等州,结渤海群盗,众至数万,趋广平淀,犯行宫。顺国女直阿鹘产,以三百骑,一战而胜……章奴诈为使者,欲奔女直,为逻者所获,缚送行在,腰斩于市。(《辽史》卷二八《天祚帝纪二》。)

辽主以张奴叛,西还……诸将曰:“今辽主既还,可乘怠追击之。”……上复曰:“诚欲追敌,约赍以往,无事餫馈。若破敌,何求不得。”众皆奋跃,追及辽主于护步答冈。是役也……辽师败绩……获舆辇、帟幄、兵械、军资,他宝物、马、牛不可胜计。(《金史》卷二《太祖纪》。)

天庆六年正月……裨将渤海高永昌僭号……五月……女直军攻下沈州,复陷东京,擒高永昌。东京州县……皆降女直。七年正月……女直军攻春州,东北面诸军,不战自溃,女古、皮室四部及渤海人皆降,复下泰州。(《辽史》卷二八《天祚帝纪二》。)

天祚帝自大败归,欲图再举,乃置怨军。

天庆七年九月,上自燕至阴凉河,置怨军八营:募自宜州者,曰前宜、后宜,自锦州者,曰前锦、后锦,自乾,自显者,曰乾、曰显,又有乾显大营、岩州营,凡二万八千余人,屯卫州蒺藜山。(《辽史》卷二八《天祚帝纪二》。)

金初因辽控制过严,欲脱羁绊,举兵以抗。既连胜辽兵,据有东北诸地,已非始愿所及,无复进取之心。辽遣求和,亦有允意,据《辽史·卷二八天祚帝纪》天庆八年所复书,其条款如下:

(1)辽主册金主为皇帝。

(2)辽主以兄礼事金主。

(3)割让上京、中京、兴中府三路州县。

(4)岁贡方物。

(5)以亲王、公主、驸马、大臣子孙为质。

辽金款议,终因文字关系不能成立。

金复遣胡突衮来,免取质子,及上京、兴中府所属州郡,裁减岁币之数,“如能以兄事朕,册用汉仪,可以如约。”(《辽史》卷二八《天祚帝纪二》。)

天祚付群臣等议。萧奉先大喜,以为自此无患,差静江军节度使萧习烈……备天子衮冕、玉册、金印、车辂、法驾之属,册立阿骨打为东怀国至圣至明皇帝。……至金国,杨朴以仪物不全用天子之制,又东怀国乃小邦怀其德之义,仍无册为兄之文……阿骨打大怒……遣萧习烈……回云:“册文骂我,我都不晓。徽号、国号、玉辂、御宝,我都有之,须称我大金国皇帝兄即已,能从我,今秋可至军前;不然,我提兵取上京矣!”天祚恶闻女真事,萧奉先揣其意,皆不以闻。(叶隆礼《契丹国志》卷一〇《天祚帝纪上》。)

天庆九年宋徽宗宣和元年,西历一二一九年,七月金复遣乌林答赞谟来,责册文无兄事之语,不言大金而云东怀,乃小邦怀其德之义;及册文有渠材二字,语涉轻侮;若遥芬多戬等语,皆非善意,殊乖体式。如依前书所定,然后可从。(《辽史》卷二八《天祚帝纪二》。)

和议迁延久不决,兵衅复开。

天辅四年辽天祚帝天庆十年,宋徽宗宣和二年三月,上谓群臣曰:“辽人屡败,遣使求成,惟饰虚辞以为缓师之计,当议进讨”……诏咸州路都统司……以余兵来会于浑河。……四月,上自将伐辽。……五月……趋上京……上亲临城,督将士诸军鼓噪而进。……克其外城,留守挞不野以城降。(《金史》卷二《太祖纪》。)

(丙)辽之灭亡与西辽之建立

耶律余睹……国族之近者也。……其妻,天祚文妃之妹。文妃生晋王,最贤,国人皆属望。时萧奉先之妹,亦为天祚元妃,生秦王。奉先恐秦王不得立,深忌余睹,将潜图之。……讽人诬余睹……谋立晋王,尊天祚为太上皇。事觉……赐文妃死。余睹在军中闻之,惧不能自明被诛,即引兵千余,并骨肉军帐,叛归女直。……余睹既入女直,为其国前锋,引娄室孛革兵,攻陷州郡。(《辽史》卷一〇二《耶律余睹传》。)

金太祖得耶律余睹,尽悉辽情,遂遣将南侵。

天辅五年辽天祚保大元年,宋徽宗宣和三年七月,诏咸州都统司曰:“自余睹来,灼见辽国事宜,已决议亲征,其治军以俟师期。”寻以连雨,罢亲征。命吴勃极烈昱为都统,移赉勃极烈宗翰副之,帅师而西。……六年正月……取中京。(《金史》卷二《太祖纪》。)

时天祚帝正猎于鸳鸯泺河北赤城县境,金兵追袭之,不及而还。

二月……知辽主猎鸳鸯泺……遂遣……都统杲,进兵袭之。三月,都统杲出青岭,宗翰出瓢岭,追辽主于鸳鸯泺。辽主奔西京。宗翰复追至白水泺,不及,获其货宝。(《金史》卷二《太祖纪》。)

天祚西奔,南京大臣,拥立燕王淳为帝,于是辽分为二。

辽主天祚震惊,率骑兵五千奔云中,留宰相张琳、李处温与燕王耶律淳守燕。天祚至云中,遂取马三千匹,奔入夹山绥远五原县西北。淳守燕二十年,得人心。天祚既奔夹山,李处温与其弟处能及子奭,都兴萧幹挟怨军谋立淳,乃率燕京数万人劝进。淳即位,改怨军为常胜军,自号天锡皇帝,改元建福,降天祚为湘阴王。淳主燕,云、平、上、中京、辽西六路;而沙漠以北诸番部,天祚主之,犹称保大二年,辽国自此分矣。(宇文懋昭大金国志》卷二《太祖纪下》。)

保大二年,天祚入夹山,奚王回离保、林牙耶律大石等……立淳。……改保大二年为建福元年……以回离保知北院枢密使事,军旅之事,悉委大石。……淳病死……遗命遥立秦王定天祚次子……德妃为皇太后,称制,改建福为德兴元年。(《辽史》卷三〇《天祚帝纪四》。)

金初与宋有夹击之约,故金置燕京不取,但宋师进攻不利,辽得苟延,及金兵入关,燕京始陷。

天辅五年十二月……国主……遂分三道进兵,粘罕趋南暗口,挞懒驸马趋北牛口,国主亲趋居庸关,分三路入燕。……抵居庸关,辽人弃关走,……到燕,萧后闻居庸失守,夜率萧幹等出奔。……辽相左企弓、虞仲文等迎降……大石林牙。以萧后归辽主于夹山,天祚杀萧后,萧幹以奚渤海人入奚。(宇文懋昭《大金国志》卷二《太祖纪下》。)

天祚收集散亡,图复燕云,与金兵遇,兵败被擒,辽遂以亡。

天祚既得林牙耶律大石兵,归又得阴山室韦谟葛失兵,自谓得天助,再谋出兵,复收燕云。大石林牙力谏……不从。大石遂杀乙薛及坡里括,置北南面官属,自立为王,率所部西去。上遂率诸军出夹山,下渔阳岭,取天德、东胜、宁边、云内等州,南下武州,遇金人战……复溃,直趋阴山。(《辽史》卷二九《天祚帝纪三》。)

金师围青冢寨,天祚子雅里在军中。太保特母哥挟之出走,间道行至阴山。闻天祚失利,趋云内,雅里驰赴。时扈从者千余人,多于天祚。……天祚渡河奔夏,队帅耶律敌列等劫雅里北走。至沙岭……群僚共立雅里为主。雅里遂即位,改元神历……致疾卒。(《辽史》卷三〇《天祚帝纪四》。)

帝幸天德,过沙漠,闻金兵至……趋党项……至应州新城东六十里,为金将完颜罗索所获。……至金,降封海滨王。(李有棠《辽史纪事本末》卷三三。)

辽亡之后,耶律大石建西辽于西域,复延八十四年,灭于乃蛮。

耶律大石……太祖八代孙也。……登……进士第,擢翰林……辽以翰林为林牙,故称大石林牙。……天祚播越,与诸大臣立秦晋王淳为帝。淳死,立其妻萧德妃为太后以守燕。及金兵至,萧德妃归天祚。天祚怒诛德妃而责大石……大石不自安……率铁骑二百宵遁。北行……西至可敦城,驻北庭都护府,会……七州……十八部王众,谕曰:“……金以臣属,逼我国家……使我天祚皇帝,蒙尘于外……我今仗义而西,欲借力诸蕃,剪我仇敌,复我疆宇……”遂得精兵万余,置官吏,立排甲,具器仗。明年天保三年二月甲午……整旅而西。先遗书回鹘王毕勒哥曰:“……今我将西至大食,假道尔国,其勿致疑。”毕勒哥得书,即迎至邸……愿质子孙为附庸,送至境外。所过,敌者胜之,降者安之。兵行万里,归者数国,获驼、马、牛、羊、财物,不可胜计。军势日盛,锐气日倍。至寻思干即撒马儿罕西域诸国,举兵十万,号忽儿珊,来拒战。……三军俱进,忽儿珊大败……驻军寻思干,凡九十日,回回国王来降,贡方物。又西至起儿漫在撒马儿罕与布哈拉之间。文武百官册立大石为帝,以甲辰岁宋徽宗宣和六年,金太宗天会二年,西历一一二四年二月五日即位……号葛儿罕《元史·太祖纪》,作菊儿汗,《曷斯麦里传》,作阔儿罕,华言普遍汗也。复上汉尊号曰天佑皇帝,改元延庆。……延庆三年,班师东归,马行二十日得善地,遂建都城,号虎思斡耳朵斡耳朵,蒙古语,宫殿也……在位二十年,庙号德宗。(《辽史》卷三〇《天祚帝纪四》。)

子夷列年幼,遗命皇后权国。后名塔不烟,号感天皇后,称制,改元咸清,在位七年。(《辽史》卷三〇《天祚帝纪四》。)

子夷列即位,改元绍兴。籍民十八岁以上,得八万四千五百户。在位十三年殁,庙号仁宗。(《辽史》卷三〇《天祚帝纪四》。)

子幼,遗诏以妹普速完权国称制,改元崇福,号承天太后。后与驸马萧朵鲁不弟朴古只沙里通,出驸马为东平王,罗织杀之。驸马父斡里剌,以兵围其宫,射杀普速完及朴古只沙里。普速完在位十四年。(《辽史》卷三〇《天祚帝纪四》。)

仁宗次子直鲁古即位,改元天禧,在位三十四年。时秋出猎,乃蛮王屈出律,以伏兵八千擒之而据其位。遂袭辽衣冠,尊直鲁古为太上皇……朝夕问起居,以侍终焉。直鲁古死宋宁宗嘉定六年,金卫绍王至宁元年,西历一二一三年,辽绝。(《辽史》卷三〇《天祚帝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