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大中大夫、提举西京嵩宗福宫、二柱国、河内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六。百户食实封壹阡户臣司马 光奉 敕编集。
唐纪十四
会昌三年正月,刘沔遣麟州刺史石雄袭可汗。旧回鹘传云:丰州刺史石雄。后唐献祖纪年录云:石州刺史石雄。按是时田牟为丰州刺史,今从实录。
石雄大破回鹘,迎大和公主以归。旧石雄传曰:三年,回鹘大略云、朔刘沔以太原之师屯于云州。沔谓雄曰:国家以公主之故,不欲急攻。我辈捍边,但能除患,专之可也。雄受教,自选劲骑,得沙陀部落兼契蔤、拓拔杂虏,夜发马邑,径趋乌介之牙。时虏帐逼振武,雄既入城,登堞视其众寡,见毡车数十云云,遂迎公主还太原。回鹘传:乌介去幽州八十里下营。是夜河东刘沔帅兵奄至,乌介惊走东北依和解室韦下营不及将太和公主同走。石雄兵遇公主帐,因迎归国。后唐献祖纪年录曰:沔表帝为前锋回鹘可汗树牙于杀胡山帝与石雄衔枚夜进围其牙帐乌介可汗轻骑而遁。帝于牙帐谒见太和公主,奉而归国。按一品集会昌二年十月十七日状:访闻刘沔颇练边事,唯临机决策,不免迟疑,深恐过为慎重,渐失事机。望赐刘沔诏:比缘回鹘未为侵扰,且务绥怀。今既杀戮边人,驱劫牛马,频巳有诏,速令驱除。自度便宜,临机应变,不得过怀疑虑,皆待朝廷指挥。既假以使名,令为诸军节制,边境之事,皆以责成。向后或要移营进军,一切自取机便,不必皆候进止。实录戊寅,诏刘沔云云。如前据德裕此状,则沔岂敢不俟诏旨擅遣石雄袭击可汗牙帐,况巳有不须闻奏之诏也。旧德裕传:德裕曰:杷头烽北便是砂碛,彼中野战,须用骑兵,若以步卒敌之,理难必胜。今乌介所恃者公主,如令勇将出骑,夺得公主,虏自败矣。上然之,即令德裕草制处分。伐叛记曰:上问讨袭之计,德裕奏,若以步兵与回鹘野战,必无胜理。回鹘常质公主同行臣思得一计料回鹘必未知有斫营石雄骁勇无敌若令拣蕃浑及汉兵鈗卒衔枚夜进必取得公主兼可汗可擒上从之遂令石雄领蕃浑及汉兵夜进回鹘果无游奕伏道直至帐幕方觉遂取得公主唯可汗轻骑而遁。按德裕寻自请驻斫营事,而石雄于城上见公主牙帐迎得之,非因德裕之策,今不取。
乌介可汗走保黑车子族。旧回鹘传云:乌介惊走东北约四百里外,依和解室韦下营,嫁妹与室韦,依附之。今从伐叛记、实录、新传。旧张仲武传又云:乌介既败,乃依康居求活,尽徙余种,寄托黑车子。盖以李德裕纪圣功碑云:乌介并丁令以图安,依康居而求活,尽徙余种,屈意黑车。彼所谓康居,用郅支故事耳,致此误也。
二月,李德裕等言,求安西北庭非计。德裕传曰:三年二月,赵蕃奏黠戛斯攻安西北庭都护府宜出师影援。德裕奏辞与此同。献替记曰:三年二月十一日延英德裕奏:九日奉宣令臣等向赵蕃 于黠戛斯处邀求安西、北庭,深恐不可。其下辞亦与此同。按实录辛未注:吾合索始至,命赵蕃饮劳之。丙子中书门下奏九日奉宣。其辞亦与献替记同,不知宋据何书得此辛未及丙子日也。今且没其日,系于注吾合索入对之下以传疑。
四月,刘从谏从子匡周、实录作庄周,今从一品集。
李德裕请讨泽潞。按:旧纪、传及实录所载德裕之语,皆出于伐叛记,伐叛记系于四月刘从谏始亡之时,至此君相诛讨之意巳决,百官集议及宰臣再议,皆备礼耳。德裕之言,当在事初,实录置此,误也。解朝政至上党。实录云:时从谏死二十日矣。按姜崟等云,自四月六日后不见本使,而辛巳为从谏辍朝,自六日至辛巳,才十八日耳。实录自相违,今不取。
五月,以李宗闵为湖州刺史。献替记曰:四月十九日上言东都李宗闵,我闻比与从谏交通,今泽潞事如何,可别与一官,不要令在东都。德裕曰:臣等续商量。上又云:不可与方镇,只与一远郡。德裕又奏云:须与一郡。此盖德裕自以宿澸,因刘稹事害宗闵,畏人讥议,故于雷替记载此语,以隐其迹耳。今从实录。
宰相欲且遣使谕刘稹,上即命讨之。献替记曰:五月十一日,德裕疾病,先请假在宅,李相绅其日亦请假,李相让夷独对之,便决攻讨之意。李相归中书后录圣意四纸,令德裕草制,至薄晚封进,明日遂降麻处分。旧本纪九月下制讨稹,今从实录。崔铉同平章事。实录:李让夷引铉为相。今从补国史。
九月,以石雄代李彦佐。实录:召彦佐入,奉朝议,俟罢兵日赴镇。按彦佐前巳罢武宁,今又罢晋、绛,复赴何镇,实录误也。
十月庚申,上称石雄良将。献替伐叛记皆云十月五日上言石雄破贼,而实录己巳奏到,庚午对宰臣言,乃是十五日,恐误。
十二月,王宰进攻泽州,一品集十月二十三日状。缘王宰兵巳深入。须取泽州。按此月三日。宰始得天井。关于十月之末。岂能深入取泽州。盖十二月十三日状二字。误在月下耳。
刘稹请降于李石。李德裕上言:一品集正月四日状曰:臣等得李石状报,刘稹潜有款诚云云。又曰:今馈运之费,计至春末并足。如二月巳来,尚未殄灭。然议纳降,亦未为晚。又草诏赐石曰:必不得因此迁延,令其得计,仍不得先受章表,便与奏闻。实录上贬崔碣,仍诏敢言罢兵者,送贼境戮之。德裕状正月四日上。然石发奏必在杨弁未乱前,故置于此。
四年正月,德裕上言,刘稹与诸将举族面缚,方可受纳。一品集奏状云:如刘稹自来,却令送入,辄不得受。按稹若自来,岂有却送入之理?恐是稹下 不字。诏王元逵以步骑自土门入,应接王逢军。实录:诏侧近行营量抽兵翦扑。又诏王元逵以兵五千扼土门,张仲武把雁门,以为声援。今从伐叛记。
三月,王逢败康良佺,实录:王宰奏贼将康良佺败,弃石会关,移军入三十里,守鼓腰岭。按石会关在潞州北,与河东接,宰时在泽州南,何以得败良佺?盖逢字误为宰耳。
刘蒙为巡边使。实录以蒙为巡边使在明年二月壬寅。壬寅,二十五日也。按一品集:会昌四年二月二十二日奏状曰:缘李回等称黠戛斯使云,今冬必欲就黑车子收回鹘可汗余烬,切望国家兵马应接。黠戛斯使回日,巳赐敕书,许令幽州、太原、振武、天德各于要路出兵邀截。又曰:仍令伐北诸军𪭢𪭢排比。又曰:其幽州兵马至多,不必先令排比,待至冬初,续降中使赐诏。黠戛斯使来在四年二月,德裕奏状所谓今冬防秋、冬初者,皆四年事也,不容至五年二月始以蒙巡边使。蒙之奉使要在今年春夏,不知的何月日,且附于此。六月,减州县佐官一千二百一十四员。献替记曰:减得二千二员。新传曰:罢二千余员。旧柳仲郢传曰:减一千二百员。今从之。
七月甲辰,杜悰同平章事。新表悰入相在闰月壬戌,今从实录。
八月,德裕请以卢弘止为三州留后。旧纪、传皆作弘正,实录、新纪、传皆作弘止,今从之。
十二月,石雄为河阳节度使。实录:九月,卢钧奏,十七日,石雄回军赴孟州。按雄于时未为河阳节度使,实录误也。
五年七月,上都、东都两街各留二寺,每寺留僧三十人,节度等州各一寺,三等留僧。实录:中书门下奏,请上都、东都两街各留寺十所,每寺留僧十人。大藩镇各一所,僧亦依前诏敕,上都、东都每街各留寺两所,每寺僧各留三十人。中书门下奏:奉敕,诸道所留僧尼数,宜令更商量,分为三等,上至二十人,中至十人,下至五人。今据天下诸道共五十处,四十六道,合配三等:镇州、魏博、淮南、西川、山南东道、荆南。岭南。汴宋。幽州。东川。鄂岳。浙西。浙东。宣歙。湖南。江西。河南府,望每道许留僧二十人。山南西道。河东。郑滑、陈许、潞磁、郓曹、徐泗。凤翔、兖海、淄青、沧齐、易定、福建、同、华州,望令每道许留十人。夏桂、邕管、黔中、安南、汝金、商州、容管,望。每道许留五人。一道河中巳敕下留十三人。按镇州等凡五十六州,四十一道。今云五十处,四十六道,误也。杜牧杭州南亭记曰:武宗即位,始去其山台野邑四万所冠其徒几至十万人。后至会昌五年,始命西京留佛寺四,僧惟十人。东京二寺,天下所谓节度、观察、同、华、汝三十四治所,得留一寺,僧准西京数,其他刺史州不得有寺。凡除寺四千六百,僧尼笄冠二十六万五百。实录注又云:按唐时石刻云:两都留寺四,僧各十人;郡国留寺二,僧各三人。数皆不同。今从实录前文。八月,毁招提、兰若四万余区。会要:元和二年,薛平奏请赐中条山兰若额为太和寺。盖官赐额者为寺,私造者为招提兰若,杜牧所谓山台野邑是也。
卢钧还入上党,尽杀乱兵。献替记:上信任宰臣,无不先访问,无独断之事。唯诛诛泽潞,不肯舍赴振武官健,及诛翦党项,此二事并禁中发诏处分,更不顾问。振武官健回旗不肯进发,先害监军兼一人。监军王惟直自出晓谕,又被伤痍,旬日而卒。禁中两军枢密巳下,恨其不杀节将,唯害中人,所以激上之怒,尽须巢戮。上问宰臣曰:我送石雄领兵至泽潞,今卢钧不诛讨罪人如何?德裕奏曰:卢钧巳失律,性又宽懦,必恐自诛不得。若便替却卢钧,乱卒罪恶转大,须兴兵讨伐,恐不如先除替,令新帅诛翦。上谓德裕曰:勿惜,卢钧本非材将,救泽潞叛兵,疑李丕报嫌。注:刘稹平后,处置泽潞,与刘稹同恶,仅五千余人,皆是取得高文端、王钊状,通姓名,勘李丕状同,然后处分。其间有三两人,或王钊状无名,并不更问,足明是李丕不能逞其憾。又云:唯务苟安,因循为政,凡方镇发兵,只合不出军城,严兵自卫,于城门阅过部伍,更令军将慰安。岂有自出送兵马,又令家口纵观,事同儿戏,实不足惜。缘大兵之后,须有防虞,臣不敢隐默。由是中诏处分,不复顾问。按卢钧还入潞州,谕戍兵使赴振武,寻遣兵追击,尽杀之,非上不肯舍也。既云不可便替,又云不如先除替,语自相违。上云:勿惜卢钧,是上语,下云臣不敢隐默,乃是德裕语。献替记至此,差舛尤甚,不可复据。又处置泽潞五千余人太多,必是五十字误耳。
六年,上自正月乙卯不视朝,实录作十五日。按献替记,自正月十三日后至三月二十日,更不开延英,时见中诏处分,莫得预焉,今从之。上不礼光王怡。韦昭度续皇王宝运录曰:宣宗即宪皇第四子,自宪皇崩,便合绍位,乃与侄文宗。文宗崩,武皇虑有他谋,乃密令中常侍四人擒宣宗于永巷,幽之数日,沉于宫厕。宦者仇公武愍之,乃奏武宗曰:前者王子不宜久于宫厕,诛之。武宗曰:唯唯。仇公武取出,于车中以粪土杂物覆之,将别路归家,密养之。三年后,武皇宫车晏驾,百官奉迎于玉宸殿,立之。寻擢仇公武为军容使。尉迟偓中朝故事曰:敬宗、文宗、武宗相次即位,宣皇皆叔父也。武宗初登极,深忌焉。一日,会鞠于禁苑间,武宗召上遥睹瞬目于中官仇士良。士良跃马向前曰:适有旨,王可下马。士艮命中官舆出。军中奏云:落马巳不救矣。寻请为僧,游行江表间。会昌末,中人请还京,遂即位。令狐澄贞陵遗事曰:上在藩时,尝从驾回,而上误堕马,人不之觉。比二更方能兴。时天大雪,四顾悄无人声。上寒甚,会巡警者至,大惊。上曰:我光王也。不悟至此,方困且渴,若为我求水。警者即于旁近得水以进,遂委而去。上良久起,举瓯将欲顾,瓯中水尽为芳醪矣。上独喜自负,一举尽瓯,巳而体微暖有力,遂步归藩邸。此三事皆鄙妄无稽,今不取。
三月辛酉,立怡为皇太叔。旧纪:三月一日,立为皇太叔。武宗实录云壬戌,宣宗实录云辛酉。按献替记云:自正月十三日后至三月二十日,更不开延英。盖二十一日则宣宗见百寮也。今从宣宗实录。
四月,李德裕同平章事、荆南节度使。实录、新表传皆云德裕自守大尉、检校司徒为荆南节度使。按制辞皆无责降之语,岂可遽自守太尉、检校司徒?今从旧纪。又贞陵遗事曰:上初即位于太极殿,时宰相李德裕与行册礼,及退,上谓宦侍云云。听政之二日,遂出为荆门。旧德裕传曰:五年,武宗上徽号,累表乞骸,不许。德裕病月余,坚请解机务,乃以本官平章事,兼江陵尹、荆南节度使。数月,追复知政事。宣宗即位,罢相,出为东都留守。按旧纪、新表及诸书,武宗朝德裕未尝罢免,此年九月方自江陵除东都留守,旧传谬误,今从实录。
五月,上京两街留两寺外,各增置八寺。杭州南亭记曰:今天子即位,天下州率与二寺,用齿衰男女为其徒,各止三十人,两京数倍其四五焉。实录准五日敕,两街先留寺两所外,更𣸸置八所。注:唐石刻云:京都两街各置十寺,寺僧五十人。盖谓二年正月赦后,非今赦也。
八月,赠王才人、贵妃,随葬端陵。蔡京王贵妃传曰。帝疾亟。才人久视帝而归燕息处。浓妆洁服如常日。乃取所玩用物散与内家。静尽持帝所授巾至帝前。巳见升遐。容易自缢。而仆于御座下。以缢为名而得卒。旧纪武宗葬端陵。德妃王氏祔焉。李德裕献替记曰。自上临御。王妃有专房之宠。至是以娇妒忤旨。一夕而殒。群情无不惊惧。以谓上功成之后,喜怒不测。德裕因以进谏。在五年十月,与王贵妃传不同,恐献替记误。康𫐌剧谈录曰:孟才人善歌,有宠于武宗。属一旦圣体不豫,召而问之曰:我或不讳,汝将何之?对曰:若陛下万岁之后,无复生为。是日令于御前歌何满子一曲,声调凄咽,闻者涕零。及宫车晏驾,哀恸数日而殒,窆于端陵之侧。此事恐上是王才人,传闻不同。
宣宗大中元年二月,白敏中排李德裕。实录:白敏中、令狐绹在会昌中,德裕不以朋党疑之,置之台阁。及德裕失势,抵掌戟手,同谋斥逐,而崔铉亦以会昌末罢相怨德裕。大中初,敏中复荐铉在中书,乃令其党人李咸者讼德裕辅政时阴事,罢德裕留守,以太子少保分司东都。按旧传,绹以大中二年自湖州刺史入知制诰,铉以三年自河中节度使入为相,此时未也,实录误。
八月,史宪忠破突厥。按:突厥亡巳久,盖犹有余种在振武之北者。
二年五月,太皇太后郭氏崩。实录:五月戊寅,以太皇太后寝疾,权不听政,宰臣帅百僚问太后起居。己卯,复问起居,下遗令。是日,太后崩。初,上纂位,以宪宗遇弑,颇疑后在党中,至是暴得疾,崩,帝之志也。甲申,白敏中帅百僚上表请听政,不许。乙酉,又上表,不许。丙戌,三上表,乃依。六月,贬礼院检讨官王曍为润州句容令。旧传曰:宣宗继统,即后之诸子也。恩礼愈异于前朝大中年崩祔景陵后历位七朝五居太母之尊人君行子孙之礼福寿隆贵四十余年虽汉之马邓无以加焉识者以为汾阳社稷之功未泯复钟庆于懿安焉裴延裕东观奏记曰:宪宗皇帝晏驾之夕,上虽幼,颇记其事,追恨光陵商臣之酷。即位后,诛锄恶党,无漏网者。郭太后以上英察孝果,且怀惭惧。时居兴庆宫,一日,与二三侍儿同升勤政楼,倚衡而望,便欲殒于楼下,欲成上过。左右急持之,即闻于上,上大怒。其夕,太后暴崩,上志也。又曰:懿安郭太后既崩,丧服许如故事。礼院检讨官王曍抗疏,请后合葬景陵,配飨宪宗庙室。既入,上大怒。宰臣白敏中召曍诘其事,曍对云云。翌日,曍贬润州句容县令,周墀亦免相。按实录所言暴崩事,皆出于东观奏记。若实有此事,则既云是夕暴崩,何得前一日先下诏云以太后寝疾,权不听政?若无此事,则廷裕岂敢辄诬宣宗?或者郭后实以病终,而宣宗以平日疑忿之心,欲黜其礼,故曍争之。疑以传疑,今参取之。东观奏记又曰:杜悰通贵日久,门下有术士姓李,悰任西川节度使,马植罢黔中赴阙,至西川,李术士一见植,谓悰曰:马中丞非常人也,相公厚遇之。悰未之信。术士一日密言于悰曰:相公将有甚祸,非马中丞不能救,乞厚结之。悰始惊。信发日,厚常赠之,仍令邸吏为植于阙下卖宅,生生之费无阙焉。植至门,方知感悰,不知其旨。寻除光禄卿,报状至蜀,悰谓术士曰:贵人到阙,作光禄勋矣。术士曰:姑待之。稍进大理卿,又迁刑部侍郎,充诸道盐铁使。悰始惊忧,俄而作相。懿安皇太后崩后悰,懿安子婿也。忽一日,内榜子索检责宰相元载故事。植谕旨,翌日延英上前,万端营救。植素辩,能回上旨,事遂中寝。按,植会昌中巳自黔中入为大理卿,悰今年二月始为西川川节度使,今不取。
七月,石雄自陈黑山、乌岭之功。此出范摅云溪友议。彼以乌岭为天井。误也。三年二月,吐蕃三州七关降。实录:泾原节度使康季荣奏:吐蕃宰相论恐热杀东道节度使,奉表以三州、七关来降。献祖纪年录亦云杀东道节度使。按补国史叙论恐热事甚详,至五年五月始来降,此际未降也。又不云杀东道节度使。且恐热若以三州、七关来降,朝廷必官赏之,何故但赏边将而不及恐热?盖三州、七关以吐蕃国乱,自来降唐,朝廷遣诸道应接抚纳之,非恐热帅以来,实录误耳。八月,河陇老幼千余人。实录云数千人,今从旧传。
十一月,幽州逐张直方,推周𬘭为留后。旧纪:十一月,幽州军乱,逐张直方,军人推周𬘭为留后。四年九月,周𬘭卒,军人立张允伸为留后。直方传曰:直方多不法,虑为将卒所图。三年冬,托以游猎奔赴阙廷。张允伸传曰:四年,戎帅周𬘭寝疾,表允伸为留后。新纪:四年八月,幽州军乱,逐张直方,张允伸自称留后。传亦言直方出奔,即以允伸为留后。实录,直方赴阙亦在去年八月,至九月又云张允伸知留后,皆无周𬘭姓名,今从旧书。
四年八月,周𬘭薨,张允伸为留后。旧纪亦无朝廷命𬘭为节度使年月,至此但云:幽州节度使周𬘭卒,军人立张允伸为留后。实录:九月,幽州大将表请押衙张允伸知留后事。旧允伸传曰:大中四年,戎帅周𬘭寝疾,表允伸为留后,朝廷可其奏。今参取之。
十月,令狐绹同平章事。旧纪在十一月,今从实录、新纪。
五年二月,张义潮降。补国史作议潮,今从实录、新、旧纪传。
上以南山、平夏党项久未平,唐年补录曰:松州南有雪山,故曰南山。平夏,川名也。十一月,以张义潮为归义节度使。唐年补录:旧纪,义潮降在五年八月,献祖纪年录及新纪在十月。按实录,五年二月壬戌,天德军奏:沙州刺史张义潮、安景旻及部落使阎英达等差使上表,请以沙州降。十月,义潮遣兄义泽以本道瓜、沙、伊、肃等十一州地图户籍来献。河、陇陷没百余年,至是悉复故地。十一月,建沙州为归义军,以张义潮为节度使,河、沙等十一州观察营田处置等使。新纪:五年十月,沙州人张义潮以瓜、沙、伊、肃、鄯、甘、河、西、兰、岷、廓十一州归于有司。新传:三州七关降之。明年,沙州首领张义潮奉十一州地图以献,擢义潮沙州防御使,俄号归义军,遂为节度使。参考诸书,盖一月,义潮使者始以得沙州来告,除防御使;十月,又遣义泽以十一州图籍来上,除节度使也。今从实录。新传云三州降之明年,误也。六年六月,毕𫍯除豳宁节度使。旧传懿宗召问边事,今从实录。
七年十二月,度支奏天下所纳钱数。续皇王宝运录具载是岁,度支支收之数,舛错不可晓,今特存其可晓者。
八年九月,立皇子洽涒汶为王。唐年补录:五年正月甲戌朔,封三王。今从实录、新纪。
十年五月,韦澳为京兆尹。贞陵遗事、东观奏记皆曰:帝以崔罕、崔郢并败官,面除澳京兆尹。按大中制集,澳代罕,郢代澳,云罕、郢并败官,误也。今从实录、新纪、旧纪、新传耳。
九月,韦廑贬永州司马,东观奏记、实录:贬司农卿韦廑为永州司马,廑夜令术士为厌胜之术,御史壹劾奏故也。范摅云:溪友议二:太仆卿韦觐欲求夏州节度使云云,贬潘州司马。今官名从东观奏记及实录事,采云溪友议。澳杖郑光庄吏。东观奏记曰:太后为上言之,上于延英问澳,澳具奏本末。上曰:今日纳租足放否?澳曰:尚在限内,明日则不得矣。上入奏,太后曰:韦澳不可犯,且与送钱纳却。顷刻而租入。今从柳玭续贞陵遣事。
郑颢求作相,父祗德与书。刘崇远金华子杂编颢既判户部,驰逐台司甚切。时家君犹镇山东,闻之,遣书谓颢云云。按实录,九年十二月,颢父祗德以宾客分司金华子云镇山东,误也。十一年正月,韦澳为河阳节度使。旧传云十二年,误也。今从实录。七月,流祝汉贞。实录:大中十一年七月,贬嗣韩王乾裕于岭外。初,伶人祝汉贞宠冠诸优,复出入宫邸,乾裕以金帛结之,求刺史,虽巳纳赂而未敢言。至是为御史台劾奏,故贬杖汉贞,流天德军。今从贞陵遗事。
十月,李承勋奏尚延心为河渭都游奕使。此事出补国史。按张义潮以十一州降,河、渭巳在其间。今延心复以河、渭降者,义潮所帅者汉民,延心所帅者蕃族也。又补国史不云延心以何年月降,新传但云张义潮降。其后河、渭州虏将尚延心以国破亡,亦献款。秦州刺史高骈诱降延心及浑末部万帐,遂收二州,拜延心武卫将军。骈收凤林关,以延心为河、渭等州都游奕使。按旧传,高骈懿宗时始为秦州刺史,新传误也,今从补。国史因承勋移镇泾原,并延心事置于此。
十二年正月,王式为安南都护。旧纪式为安南在二月,今从实录。戊午,刘瑑同平章事。东观奏记曰:十一年,上手诏追之,既至,拜户部侍郎。判度支。十二月十七日次对,上以御按历日付瑑,令于下旬择一吉日。瑑不谕上旨,上曰:但择一拜官日即得。瑑跪奏:二十五日甚佳。上笑曰:此日命卿为相秘,世无知者。高湜为凤翔从事,湜即瑑旧寮也。二十四日,辞瑑于宣平里私第。湜曰。窃度旬时。必副具瞻之望。瑑笑曰。来日具瞻。何旬时也。湜不敢发。诘旦果爰立矣。始以此事泄于湜。实录瑑传曰。明年正月十七日次对。帝以历日付瑑。令择吉日。瑑跪奏二十五日。今从之。二月,崔慎由罢相。唐阙史曰:丞相太保崔公,一日备顾问于便殿,上欲御楼肆赦,太保奏云云。后旬日,罢知政事。旧传:初慎由与萧邺同在翰林,情不相洽。及慎由作相,罢邺学士。俄而邺自度支平章事,恩顾甚隆。邺引瑑同知政事,遂出慎由东川。东观奏记:刘瑑既入相,与慎由议政于上前,慎由曰:唯当甄别品流。瑑云云。慎由不能对,因此恩泽浸衰。寻罢相,为东川节度使,削平章事。今从唐阙史。
五月,使优人追李璲节。此出东观奏记,而璲不知以何时除岭南。按实录,大中九年,韦曙除岭南节度使,今年正月薨,杨发代之。三月,萧仿言柳圭。四月,璲自司农卿为右金吾大将军。五月,闻岭南乱,盖于此除璲岭南,而仿封还,以璲为非定乱之才故也。今置于此。
六月,安南都护李涿实录或作琢,或作涿。樊绰蛮书亦作涿,实录及新书皆有李琢传。听之子也。大中三年,自洛州刺史除义昌节度使。九年九月,自金吾将军除平卢节度使。不云曾为安南都护。按都护位卑,琢既为义昌节度使,不应为都护。疑作都护者,别一李涿,非听子也。群蛮导南诏侵边旧纪:琢侵刻獠民,群獠引林邑蛮攻安南府。按蛮书寇安南者南诏,非林邑也。蛮寇安南。实录无涿除安南年月。蛮书云:大中八年,安南都护擅罢林西原防冬戍卒,洞主李由独等七绾首领被蛮诿引,复为亲情,日往月来,渐遭侵轶。又云:桃花蛮本属由独管辖,亦为界上戍卒。自大中八年,被峰州知州官申文状与李涿,请罢防冬将健六千人,不要味真、登等州界上防遏。其由独兄弟力不禁被蛮。拓东节度使与书信,将外甥嫁与由独小男,补拓东押衙。自此后,七绾洞悉为蛮收管。旧纪:咸通四年十一月,刘蜕等言,令狐绹受李琢贿,除安南生蛮寇。实录:咸通二年六月,诏:如闻李琢在安南日,杀害杜存诚,贪残颇甚,致令溪洞怀怨。据此,则本因李涿贪暴无谋,以致蛮寇明矣。然则大中八年至十一年,旧纪、实录不言蛮为边患,盖但时于边境小有钞盗,未敢犯州县。至此寇安南,而旧纪、实录始载之,又不知此寇安南即郑言,平剡录所谓至锦田步时,非也。
十三年八月,左军副使亓元实、或作邢元实,今从东观奏记、懿宗实录。宣宗明察、沈断、续贞陵遗事曰:越守尝进女乐,有绝色者,上初悦之,数月,锡赉盈积。一旦晨兴,忽不乐,曰:玄宗只一杨妃,天下至今未平,我岂敢忘?乃召美人曰:应留汝不得。左右或奏可以放还。上曰:放还我必思之,可命赐酒一杯。此太不近人情,恐誉之太过,今不取。李玄伯等伏诛。东观奏记:毕𫍯在翰林,上恩顾特异,许用为相,深为丞相令狐绹缓其入相之谋。𫍯思有以结绹,在北门求得绝色,非人世所有,盛饰珠翠,专使献绹。绹一见之心动,谓其子曰:毕太原于吾无分,今以是饵吾,将倾吾家族也。一见立返之。𫍯又沥血输启事于绹,绹终不内,乃命邸货之。东头医官李玄伯,上所狎昵者,以钱七十万致于家,乃舍正堂坐之,玄伯夫妻执贱役以事焉,逾月尽得其欢心矣。乃进于上,上一见惑之,宠冠六宫。玄伯烧伏火丹砂连进,以市恩泽,致上疮疾,皆玄伯之罪也。懿宗即位,玄伯与山人王岳、道士虞紫芝俱弃市。今从实录。
九月,何弘敬兼中书令。东观奏记:大中十三年三月,魏博何弘敬就加中书令。据实录,二月弘敬加太傅,此月乃加中书令,在懿宗即位后,东观奏记误也。
十二月,裘甫攻陷象山,实录作仇甫。按干剡录作裘甫,今从之。南诏陷播州。旧纪实录今年皆无陷播州事惟新纪有之实录咸通六年三月卢潘奏云大中十三年南蛮陷播州补国史曰云南自大中初朝贡使及西川质子人数渐多节度使奏请厘革减省有诏许之录诏报云南云南回牒不逊新南诏传曰朝贡岁至从者多杜悰自西川入朝表无多内蛮兼丰佑怒即慢言索质子盖谓蛮子弟有成都者也按杜悰以咸通二年十月入朝而丰佑大中十三年巳死则建议减蛮兼者必非悰入朝后事新传误也
资治通鉴考异卷第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