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大中大夫、提举西京嵩宗福宫、二柱国、河内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六百尺、食实封壹阡户。臣司马光奉敕编集。
唐纪四
中宗神龙元年正月壬午,赦,改元。新纪:长安五年正月壬午,大赦。甲子,太子监国,改元。按则天实录:神龙元年正月壬午朔,大赦,改元。旧纪、唐历、统纪、会要皆同。纪年通谱亦以神龙为武后年号,中宗因之,新纪误也。
张柬之等谋诛张易之,遣李多祚、李湛、王同皎迎太子,旧李湛传曰:湛与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诣东宫迎皇太子,拒而不时出。湛进启曰:逆竖反道乱常,将图不轨,宗社危败,实在须臾。湛等诸将与南衙执事克期诛翦。伏愿殿下暂至玄武门以副众望。太子曰:凶竖悖乱,诚合诛夷,然圣躬不豫,虑有惊动。公等且止,以俟后图。湛曰:诸将弃家族共宰相同心匡辅社稷,殿下奈何欲陷之鼎镬?殿下速出自止遏。太子乃上马就路。按刘子玄中宗实录、唐历、统纪皆以此为王同皎之言,而旧传以为李湛进说。今从实录、唐历等参取旧传。赏张柬之等有差。中宗实录:初,冬官侍郎朱敬则以张易之等权宠日盛,恐有异图。时敬晖为左羽林将军,敬则谓之曰:公若假皇太子之令,举北军诛易之兄弟,两飞骑之力耳。晖等竟用其策。及易之、昌宗伏诛,晖遂矜功自恃,故赏不及于敬则。俄出为郑州刺史。按敬则长安四年以老罢知政事,累转冬官侍郎。而则天实录诛易之时,有库部员外郎朱敬则,恐误。
二月辛亥,帝诣上阳宫。实录、唐历皆云乙亥,误也,当是辛亥。
薛季昶劝张柬之诛武三思,御史台记曰:张柬之勒兵于景运门,将收诸武诛之。彦范既以事竟,不欲广诛戮,遽解其兵柬之固争不果。狄梁公传曰:袁谓张公曰:昔有遗言使先收梁王三思,岂可舍诸:张公曰:但大事毕功,此是机上之物,岂有逃乎?按旧唐书薛季昶传。敬晖传、唐统纪、唐历狄梁公传皆以为张柬之敬晖不欲诛武三思,唯御史台记以为柬之固争,而彦范不从。新唐书彦范传亦云:薛季昶劝诛三思,会日暮事遽,彦范不欲广杀,因曰:三思机上肉尔,留为天子借手。季昶叹曰:吾无死所矣。按柬之时为宰相,首建此谋,当是与桓、敬等皆不可,不应独由彦范也。
柬之等受制于三思。旧传云:诛易之明日,三思因韦后之助,潜入宫中,内行相事,反易国政。居数日,五王皆失柄,受制于三思矣。事似伤速,今微加删改。
五月,封敬晖等为王。统纪曰:太后善自粉饰虽子孙在侧不觉其衰老及在上阳宫不复栉颒形容羸悴上入见大惊太后泣曰:我自房陵迎汝来固以天下授汝矣。而五贼贪功惊我至此上悲泣不自胜伏地拜谢死罪由是三思等得入其谋。按中宗顽鄙不仁太后虽毁容涕泣,未必能感动移其意。其所以疏忌五王,自用韦后、三思之言耳。今不取。五王尊卑先后不定。实录:诛张易之时,以张柬之为首,赐铁倦以崔玄𬀩为首,封王及谪为司马长流,皆以敬晖为首。旧传:及开元复官,诏并以桓彦范为首。按长安四年六月,玄𬀩为鵉台侍郎平章事,十月,张柬之自秋官侍郎同平章事。十一月,守凤阁侍郎。诛易之时,唯此二人为相。神龙元年正月,袁恕己自司刑少卿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庚戌,柬之为夏官尚书,玄𬀩守内史。敬晖、桓彦范并为纳言。三月,恕己守中书令。四月,东之为中书令,敬晖为侍中。五王迁转先后如此,疑实录但以诛易之时东之首谋,故以柬之为首。晖与彦范同为侍中,疑侍中在中书令上,故削诸武表,及罢政事,皆以晖为首,赐铁倦。时玄𬀩巳加特进,晖等罢政,方加特进,而玄𬀩如旧,疑特进虽散阶而品秩最高,故以玄𬀩为首。彦范与晖同为侍中,而彦范被祸最酷,疑开元诏及史官特以为首,未必以当时位次也。天后、中宗时,侍中疑在中书令上。八月壬戌,追立赵后。旧本纪云甲子,今从实录。
二年闰正月,以敬晖等为刺史。实录、新纪、新旧列传皆不见崔玄𬀩及晖等出为刺史年月,惟旧纪及统纪、唐历有此三人,盖玄𬀩先巳出矣,但不知何时。然晖等贬为司马时,乃刺朗、亳、郢、均四州,盖于后又经迁徙矣。唐历、统纪以为在王同皎诛后,今从之。
三月,王同皎为宋之逊等所告,坐斩。御史台记曰:同皎与张仲之等谋诛三思,为宋谈所发。御史大夫李承嘉、御史姚绍之按问,事连椒宫内,敕宰相问对。诸宰佯假寐,无所闻,独峤与承嘉窃议,同皎、仲之等遇族。又曰:张仲之等谋诛武三思,宋之逊子昙知其谋,将发之,未果。会冉祖雍、李恮于路,白之雍,恮以闻。又曰:张仲之、宋之逊、祖延庆谋于衣袖中发铜弩射三思,伺其便,未果。之逊子昙密发之,敕李承嘉与绍之按于新开门内。初,绍之将直,其事未定,敕宰相对问,诸相畏三思,但僶俯佯不闻仲之、延庆言。诸相中有附会三思者,屡与承嘉耳言,复 诱绍之,事乃变。遂密置人力十余,命引仲之对问,至则塞口反接送系所。绍之还,谓仲之曰:张三,事不谐矣。仲之固言三思反状,绍之命挝之而臂折。仲之大呼天者六七,谓绍之反贼,我臂且折矣,巳输你,当诉尔于天曹。乃自诬,反而遇族。朝野佥载曰:初,之逊谄附张易之兄弟,出为兖州司仓,遂亡归王同皎,匿之于小房。皎,慷慨之士也,忿逆韦与武三思乱国,与一二所亲论之,每至切齿。之逊于帘下窃听之,遣侄昙上书告之,以希逆韦之旨。武三思等果大怒,奏诛同皎之党。实录:同皎与周憬等潜谋诛三思,乃招集将士,期以则天灵驾发引,因劫杀三思。李悛等知而告三思,三思因言同皎等谋反,竟坐斩。唐历、统纪亦与实录略同,而云仲之误泄于友人宋人问,人问伪应之。祖雍之逊亦预其谋,既而背之。李悛,之问甥也,命以告三思,因言同皎谋反。旧传云:之问左迁泷州参军,未几逃还,匿于张仲之家。仲之与同皎等谋杀武三思,之问令兄子发其事以自赎。及同皎等获罪,起之问为鸿胪主簿。按三思得幸于中宗、韦后,权倾天下。同皎等若擅自杀之,岂得晏然无事?苟无胁君之志,岂得轻为此谋?又云:袖中发铜弩。此则殆同儿戏。盖忿疾三思,或与仲之、憬等有欲杀之言,而之逊等以告三思,三思因教昙等诬告同皎云:谋于灵驾发引日,劫杀三思,因废皇后谋反耳。今从佥载。
四月,韦月将流岭南。朝野佥载曰:周仁轨过秋分一日,平晓斩之,有敕舍之,而不及统纪月将死,附于此年。本唐纪在二月,旧传、唐历皆在五王死后。按此年七月杀敬晖等,若在后徐坚表,不得云朱夏在辰,思贞不得云发生之月也。今约其事,附于此月。
六月,贬敬晖等为司马。唐历、统纪皆于王同皎诛后,即云:三思令宣州司功郑愔诬柬之等与王同皎谋反,又贬玄、𬀩等四人为僻远州刺史。按愔若于时巳告云谋反,则岂应犹得刺史?又云告柬之等,而柬之岂得独不贬?今从实录。
周仁轨讨甯承基,斩之。朝野佥载曰:韦氏遭则天废庐陵之后,后父韦玄贞与妻女等并流岭南,被首领宁氏大族逼夺其女,不伏,遂杀贞夫妻,七娘等并夺去。及孝和即位,皇后当途,广州都督周仁轨将兵诛宁氏,走入南海,轨追之,杀掠并尽。韦后隔帘拜以父事之,用为并州长史。后阿韦作逆,轨以党与诛。今从实录,参取诸书。
七月,长流敬晖于琼州。实录初云嘉州,后云崖州。新本纪作嘉州,旧传作崖州。今从统纪、新传。
十二月,安乐公主请为皇太女。统纪云:安乐公主私请废皇太子,而立己为皇太女。帝以问魏元忠,元忠曰:皇太子国之储君,生人之本。今既无罪,岂得辄有动摇?欲以公主为皇太女,驸马,复若为名号,天下必甚怪愕,恐非公主自安之道。公主知之,乃奏曰:元忠山东木强田舍汉,岂足与论国家权宜盛事,仪注好恶。阿母子尚自为天子,况儿是公主,作皇太女,有何不可?按中宗虽愚,岂不知立皇太女为不可,何必待元忠之言?今从旧传。
景龙元年二月丙戌,复武氏崇恩庙。旧本纪:正月己巳,遣武攸暨、武三思往乾陵,祈雨于则天皇后。新本纪:甲午,褒德荣先陵,置令。丞。按长历,正月庚子朔,无己巳;二月庚午朔,无甲午。今从实录。
七月辛丑,太子重俊举兵叩合,索上官婕好。旧纪作庚子,今从实录。实录云:斩 而入,索韦氏所在。旧重俊传亦云:求韦庶人及安乐公主所在。今从旧后妃传。
八月,相王被譛,吴兢上疏。实录载此事于今年八月,而兢疏云:陛下登极,于今四稔。则是明年所上也。盖至忠所对在今年,而实录因载兢疏耳。丙戌,魏元忠致仕。实录,元忠致仕在九月,今从旧本纪。
九月,韦巨源、纪处讷并为侍中。新表:九月辛亥,苏瑰罢为行吏部尚书。按二年,瑰请察正员官殿负者,择员外官代之。三年,面折祝钦明,请皇后亚献,于时皆为侍中。表云今年罢,误也。二年七月,安乐公主作定昆池,延袤数里。新传云:四十九里直抵南山。盖并土田言之。今从旧传。
十一月,突骑施将阙啜忠节、郭元振传作阿史那阙啜忠节,突厥传止谓之阙啜忠节,文馆记谓之阿史那忠节,元振疏皆云忠节,乃其名也。突厥有五啜,其一曰胡禄居阙啜,或者忠节官为阙啜欤?今从突厥传。
娑葛擒忠节,杀冯嘉宾、吕守素。御史台记云:嘉宾为中丞,神龙中起复,持节甘凉。时郭元振都督凉州,奏中书令宗楚客受娑葛金两石,请绍封为可汗。楚客憾之。既用事,时议云委嘉宾与侍御史吕守素按元振,元振切知之,乃讽蕃落害嘉宾,于驿中获函中敕云:元振父亡匿不发。丧至是为发之,仍按其不臣之状,便诛之。元振以为伪,敕具以闻。今从旧传。
己卯,安乐公主适武延秀。庚辰,赦,实录、新、旧纪皆云己卯,大赦。今从景龙文馆记成礼之明日。
复以郭元振代周以悌。元载玄宗实录、旧传皆云复以元振代以悌。元振奏称西土未宁,逗遛不敢归京师。按既代以悌,则复留居西边矣,何所逗遛?今从新传。
三年二月,上观宫女拔河。唐纪云:观宫女大酺。今从实录。崔琬弹宗楚客。景龙文馆记曰:监察御史崔琬具衣冠对仗弹大学士兵部尚书、郢国公宗楚客及侍中纪处讷。时楚客在列,奏言:臣以庸妄,叨居枢密,中外朋结谋臣。臣先奏闻,计垂天鉴。上颔之,谓琬曰:楚客事朕知,且去,待仗下来。至仗下后,琬方续奏,敕令于西省对问,中书门下奏无状,有进止,即令复位。初,娑葛父子与阿史那忠节代为仇雠,娑葛频乞国家为除忠节,安西都护郭元振表请如其奏。宗楚客固执,言:忠节竭诚于国,作捍玉閛,若许娑葛除之,恐非威强拯弱之义。上由是不许。无何,娑葛擅杀御史中丞冯嘉宾、殿中侍御史吕守素,破灭忠节,侵扰四镇。时碎叶镇守使中郎周以悌率镇兵数百人大破之,夺其所侵忠节及于阗部众数万口。奏到,上大悦,拜以悌左屯卫将军,仍以元振四镇经略使授之。敕书簿责元振、宗议发劲卒,令以悌及郭虔瓘北讨,仍邀吐蕃及西域诸部计会,同击娑葛。右台御史大夫解琬议称不可,后竟与之和。娑葛闻前议大怨,乃付元振状,称宗先取忠节金。上以问之,宗具以前事奏。时太平、安乐二公主以亲贵权宠,各立党与,阴相倾夺,爰自要官宰臣,皆分为两。时太平尤与宗不善,故讽琬以弹之。外传取娑葛金,非也。今从实录记。
三月,韦嗣立为中书侍郎,同三品。新表云:守兵部尚书。今从实录。十一月,吐蕃遣尚赞咄来逆金城公主。实录:乙亥,吐蕃大臣尚赞吐等来逆女。文馆记云:吐蕃使其大首领瑟瑟告身、赞咄、金告身尚钦藏以下来迎金城公主。译者云:赞咄犹此左仆射,钦藏犹此侍中。盖赞咄即赞吐也。今从文馆记。
十二月壬辰,唐休璟同三品。旧纪误作壬戌,今从实录。
睿宗景云元年四月乙未,中宗幸隆庆池。景龙文馆记以为其月十二日。按长历是月壬午朔。今从实录、本纪。
六月,韦后征兵五万,使韦灌等分领之。景龙文馆记:征诸兵士二千人屯皇城左右卫。今韦捷、韦濯押当。又令韦锜押羽林军,韦播、高嵩分押左右营万骑,韦元巡六街。实录兵五万人,韦濯作韦灌,今从之。
宗楚客、武延秀等劝韦后遵武后故事,革唐命。旧传:安乐府仓曹苻凤、 武延秀曰:天下之心未忘武氏。谶云:黑衣神孙披天裳。公,神皇之孙也,大周之业可以再兴。劝延秀常衣皂袍以应之。中宗实录云:宗楚客与弟将作大匠晋卿、太常少卿李𢚕、将作少匠李守贞,日夜潜图令延秀速起事。太上皇实录云:楚客神龙初为太仆卿,与武三思潜谋篡逆,累迁同三品。及三思诛,附安乐,而韦氏尤信任之。楚客尝谓所亲曰:始吾在卑位,尤爱宰相,及居之,又思太极南面一日足矣。虽附韦氏,志窥宸极,此所谓天下之恶皆归焉者也。今所不取。
楚客逃至通化门,斩之,并斩其弟晋卿。太上皇实录云:斩楚客于春明门外。今从佥载、太上录。杀晋卿于定陵。按定陵,中宗陵也,于时未有,今不取。
丁未,立平王隆基为太子。刘子玄先撰太上皇实录,尽传位;后,又撰睿宗实录,终桥陵,文字颇不同。睿宗录及旧纪皆云丙午立太子,今从太上皇录。
七月,谯王重福改元为中元克复。太上皇实录云:改元为中宗克复元年。今从新传。八月庚寅,重福死。睿宗实录、旧本纪皆云癸巳,重福反。今从太上皇实录。
十月,节度使之名,自薛讷始。统纪:景云二年四月,以贺拔延秀为河西节度使。节度之名自此始。会要云:景云二年,贺拔延嗣为凉州都督,充河西节度,始有节度之号。又云:范阳节度自先天二年始除甄道一。新表:景云元年,置河西诸军州节度。支度营田大使。按讷先巳为节度大使,则节度之名不始于延嗣也。今从太上皇帝录。
二年二月,崔莅、薛昭素请复斜封官。朝野佥载云:宋璟、毕构出后,见鬼人彭君卿受斜封人贿,奏云:孝和怒曰:我与人官,何因夺却?于是斜封皆复旧职。今不取。
五月,薛谦光、慕容珣奏弹僧慧范。统纪曰:监察御史慕容珣奏弹西明寺僧惠范,以其通宫人张氏,张即太平公主乳母也。侵夺百姓。上以为御史当不避豪贵,见公主出居蒲州乃敢弹射。在日不言状,涉离间骨肉。遂贬为密州员外司马。今从旧传。
九月庚辰,窦怀贞为侍中。睿宗实录云:乙卯,御史大夫窦怀贞为侍中。太上皇实录云:庚辰,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三品窦怀贞为侍中,知金仙、玉真公主邑司事。旧纪:己卯,怀贞为侍中。新纪、新表:乙亥,怀贞守侍中。按是月癸酉朔,无乙卯。又怀贞以自督修二观之故,时人语曰:窦仆射前为皇后国㸙,今为公主邑丞,非真知邑司也。今从旧纪。
十月,太平公主引崔湜为相。朝野佥载云:湜妻美,并二女皆得幸于太子。时人榜之曰:托庸才于主第,进丰妇于春宫。今不取。
玄宗先天元年正月新纪表:壬辰,以陆象先同中书门下三品。太上皇、睿宗实录、旧纪皆无之,不知新书何出,今不取。二月,太上皇实录云:命皇太子送金仙公主往并州,令幽州都督裴怀古节度内发三万兵赴黑山道,并州长史薛讷节度内发四万兵于汾州迎皇太子,右御史大夫朔方大总管解琬节度内发二万兵赴单于道。太子既亲征,诸军一事以上并取处分,按以军法从事。它书皆无此事。按太子送公主与突厥和亲,安用九万兵。又岂得谓之亲征?今不取。
萧至忠自蒲州入为刑部尚书。旧传及刘𫗧小 皆云自晋州刺史入为尚书。今从太上皇、睿宗录。
六月庚申,孙佺与李大酺战,全军覆没。上皇录云甲子,今从睿宗录。太上皇兼省军国大事。太上皇录全以为上皇之意。睿宗录云:太子既为太平公主所构,或唯遣皇帝知三品以下除授及徒罪,其军国大务并重刑狱,上仍兼省之,五日一受朝于太极殿。今两取之。
八月,王琚为中书侍郎。郑綮开天传信记云:上于藩邸时,每戏游城南韦杜之间,因逐狡兔,意乐忘返,与其徒十数人,倦甚,休息于封部大树下。适有书生延上过,其家甚贫,止于村妻,一驴而巳。上坐未久,书生杀驴拔蒜备馔,酒肉𩃎霈。上顾而奇之。及与语,磊落不凡。问其姓名,乃王琚也。自是上每游韦杜间,必过琚家。琚所咨议合上意,上益亲善焉。及韦氏专制,上忧甚,独密言于琚,琚曰:乱则杀之,又何疑也。上遂纳琚之谋,戡定祸难,累拜为中书侍郎,实预配享焉。今从旧传。
刘幽求请诛太平公主。旧传云:幽求自谓功在朝臣之古志,求左仆射兼领中书令。俄而窦怀贞为左仆射,崔湜为中书令,幽求心甚不平,形于言色,乃与张𬀩请诛之。按幽求素尽心于玄、宗,湜等附太平,非幽求因私忿而害之也。今不取。
九月辛卯,立皇子嗣升为狭王。睿宗实录作甲申,太上皇录作甲午,今从玄宗实录。
十月,沙陀、金山入贡。薛居正五代史后唐太祖纪曰:太祖姓朱邪氏。始祖拔野,贞观中为墨离军使。太宗平薛延陀,分同罗、仆骨之人置沙陀都督府。盖北庭有碛曰沙陀,因以名焉。永徽中,以拔野为都督。其后子孙五世相承。曾祖尽忠,贞元中继为沙陀府都督。欧阳修五代史记曰:李氏之先,盖出于西突厥,本号朱邪,至其后世,别目号曰沙陀,而以朱邪为姓,拔野古为始祖。其自序云:沙陀者,北庭之碛也。当唐太宗时,破西突厥诸部,分同罗、仆骨之人,于此碛置沙陀府,而以其始祖拔野古为都督。其传子孙数世,皆为沙陀都督,故其后世因自号沙陀。然予考于传记,其皆非也。夷狄无姓氏,朱邪,部族之号耳。拔野古与朱邪同时人,非其始祖,而唐太宗时未尝有沙陀府也。唐太宗破西突厥,分其诸部,置十三州,以同罗为龟林都督府,仆骨为金微都督府,拔野古为幽陵都督府,未尝有沙陀府也。当是时,西突厥有铁勒、薛延陀、阿史那之类为最大,其别部有同罗、仆骨、拔野古等以十数,盖其小者也。又有处月、处密诸部,又其小者也。朱邪者,处月别部之号耳。太宗二十二年,巳降拔野古。其明年,阿史那贺鲁叛。至高宗永徽二年,处月朱邪孤注从贺鲁战于牢山,为契蔤何力所败,遂没不见。后百五六十年,当宪宗时,有朱邪尽忠及子执宜见于中国,而自号沙陀,以朱邪为姓矣。盖沙陀者,大碛也,在金莎山之阳,蒲类海之东。自处月以来居此碛,号沙陀突厥,而夷狄无文字传记,朱邪又微不足录,故其后世自失其传。至尽忠孙始赐姓李氏。李氏后大,而夷狄之人遂以沙陀为贵种云。今从之。
开元元年三月辛巳,皇后亲蚕。玄宗实录脱此年二月、三月事,祀先蚕诏乃三月丁卯也,而唐厉承其误云:正月辛巳,皇后祀先蚕。太上皇录云:三月辛巳,皇后亲蚕。自嗣圣、光宅以来,废阙此礼,至是重行。太上皇、睿宗实录、旧本纪皆云辛卯。按制书云:以今月十八日祀先蚕,是月甲子朔。今从玄宗实录。
六月辛丑,郭元振同三品。旧纪在丙辰,今从睿宗实录。
太平公主用事,宰相七人五出其门。唐厉曰:宰相有七,四出其门,天子孤立而无援。新、旧传皆云:宰相七人,五出主门下。按是时窦怀贞、萧至忠、岑羲、崔湜与主连谋,其不附主者,郭元振、魏知古、陆象先三人也。薛稷太子少保,不为宰相,或者新、旧传并象先数之,唐厉不数象先耳。七月,魏知古告公主欲以四日作乱。上皇录云:公主谋不利于上,与今上更立皇子,独专权,期以是月七日作乱。今上密知其事,勒左右禁兵诛之。按是月壬戌朔,玄宗以三日甲子诛之。今从玄宗录。
甲子,诛常元楷、萧至忠、岑羲等。玄宗实录作乙丑。按佥载七月三日诛常元楷。今从睿宗上皇实录、唐厉新、旧本纪、旧王琚传:琚与岐王范、薛王业、姜皎、王毛仲等并预诛逆,以铁骑至承天门。时睿宗闻鼓噪声,召郭元振升承天楼宣诏,下 令侍御史任知古召募数百人于朝堂,不得入。顷间,琚等从玄宗至楼上太上皇实录。公主期以是月七日,令常元楷以羽林兵自北门入,窦怀贞等于南衙举兵应之。今上密知其事,登时勒左右禁兵出北门,召常元楷、李慈,即斩于阙下。还至承天门,执岑羲、萧至忠,斩于朝堂。旧萧至忠传曰:至忠遽遁入山寺,数日,捕而伏诛。盖误以太平公主事为至忠事,今从玄宗实录。朝野佥载曰:羽林将军常元楷,三代告密得官,至先天二年七月三日,楷以反逆诛,家口配没。玄宗实录云:上诛凶逆,睿宗恐宫中有变,御承天门号令南衙兵士以备非常。郭元振率兵侍卫登楼奏曰:皇帝前奉诰诛窦怀贞等,惟陛下勿忧。睿宗大喜,今择其可信者取之。乙丑,上皇诰,旧本纪云:七月三日,诛怀、贞等,睿宗明日下诏:军国政刑,并取皇帝处分。新本纪云:乙丑,始听政。唐厉亦无乙丑下诰,唯玄宗实录云丙寅,今从诸书。太平公主赐死。新传云:三日乃出。太上皇实录曰:公主闻难作,遁入山寺,数日方出,禁锢终身,诸子皆伏诛。今从新、旧传、睿宗实录。
十月,姚元之同三品,世传升平源以为吴兢所撰,云姚元崇初拒太平得罪,上颇德之。既诛太平,方任元崇,以相逢拜同州刺史。张 素不叶命,赵彦昭骤弹之,不许。居无何,上将猎于渭滨,密召元崇会于行所。初,元崇闻上讲武于骊山,谓所亲曰:准式车驾行幸三百里内,刺史合朝觐,元崇必为权臣所挤,若何?参军李景初进曰:某有儿母者,其父即教坊长入内。相公傥致厚赂,使其冒法,进状可达。公然之。辄效燕公 使姜皎入曰:陛下久卜十河东总管重难其人,臣有所得,何以见赏?上曰:谁邪如惬有万金之赐。乃曰:冯翊太守姚元崇,文武全材,即其人也。上曰:此张 意也。卿罔上,当诛。皎首服万死。即诏中官追赴行在。上方猎于渭滨,公至拜首。上言:卿颇知猎乎?元崇曰:臣少孤,居广成泽,目不知书,唯以射猎为事。四十年方遇张憬藏,谓臣当以文学备位将相,无为自弃。尔来折节读书,今虽官位过忝,至于驰射,老而犹能。于是呼鹰放犬,迟速称旨。上大悦。上曰:朕久不见卿,思有顾问,卿可于宰相行中行。公行犹后,上纵辔久之,顾曰:卿行何后?公曰:臣官疏贱,不合参宰相行。上曰:可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公不谢,上顾讶焉。至顿,上命宰臣坐,公跪奏:臣适奉作弼之诏,不谢者,欲以十事上献,有不可行,臣不敢奉诏。上曰:悉数之,朕当量力而行,然定可否。公曰:自垂拱巳来,朝廷以刑法理天下,臣请圣政先仁义,可乎?上曰:朕深心有望于公也。又曰:圣朝自丧师青海,未有牵复之悔,臣请三数十年不求边功,可乎?上曰:可。又曰:自太后临朝以来,喉舌之任或出于阉人之口。臣请中官不预公事可乎?上曰:怀之久矣。又曰:自武氏诸亲猥侵清切权要之地,继以韦庶人安乐太平用事,班序荒杂。臣请国亲不任台省官,凡有斜封待阙员外等官悉请停罢可乎?上曰:朕素志也。又曰:比来近密佞幸之徒,冒犯宪网者,皆以宠免,臣请行法,可乎?上曰:朕切齿久矣。又曰:比因豪家戚里贡献求媚,延及公卿,方镇亦为之。臣请除租庸赋税之外,悉杜塞之,可乎?上曰:愿行之。又曰:太后造福先寺,中宗造圣善寺,上皇造金仙玉真观皆费巨百万耗蠹生灵凡寺观宫殿臣请止绝建造可乎?上曰:朕每睹之心即不安而况敢为者哉!又曰:先朝䙝狎大臣或亏君臣之敬臣请陛下接之以礼可乎:上曰:事诚当然有何不可:又曰:自燕钦融、韦月将献直得罪,由是谏臣沮色。臣请凡在臣子,皆得触龙鳞,犯忌讳,可乎?上曰:朕非唯能容之,亦能行之。又曰:吕氏产、禄,几危西京,马、邓、阎、梁亦乱东汉,万古寒心,国朝为甚。臣请陛下书之史册,永为殷鉴作万代法,可乎?上乃潸然良久,曰:此事真可为刻肌刻骨者也。公再拜曰:此诚陛下致仁政之初,是臣千年一遇之日。臣敢当弼谐之地,天下幸甚,天下幸甚。又再拜蹈舞称万岁者三,从官千万皆出涕。上曰:坐。公坐于燕公之下。燕公让不敢坐。上问,对曰:元崇是先朝旧臣,合首坐。公曰:张 是紫微宫使,今臣是客宰相,不合首坐。上曰:可紫微宫使居首坐。果如所言,则元崇进不以正。又当时天下之事,止此十条,须因事启沃,岂一旦可邀?似好事者为之。依托兢名,难以尽信,今不取。元之序进郎吏。此出李德裕次柳氏旧闻,不知郎吏为何官。若郎中、员外郎,则是清要官,不得云秩卑,恐是郎将又不敢必,故仍用旧文。
十一月,命王琚按行北边诸军。朝野佥载曰:琚以谄谀险诐自进,未周年,为中书侍郎。其母氏闻之,自洛赴京,诫之曰:汝徒以谄媚取容,色交自达,朝廷侧目,海内切齿。吾尝恐汝家坟垅无人守之。琚惭惧,表请侍母。上初大怒,后许之。按旧传,琚未尝,去官侍母。今不取。旧传又云:使琚按行天兵以北诸军。按五年始置天兵军于并州,盖琚传追言之耳。
十二月,张 左迁相州刺史。松窗杂录。姚崇为相。忽一日对于便殿。举右足不甚轻利。上曰。卿有足疾邪。崇奏曰。臣有腹心之疾。非足疾也。因前奏张 罪状数百言。上怒曰。卿归中书。宜宣与御史中丞共按其事。而 未之知。会朱衣吏报午后三刻 乘马先归。崇急呼御史中丞李林甫。以前诏付之。林甫语崇曰。 多智谋。是必困之。宜以剧地。崇曰。丞相得罪,未宜太逼。林甫又曰:公必不忍,即 当无害。林甫止将诏付于小御史,中路以马坠告。未遭崇奏前旬月,家有教授书生通于 侍儿最宠者,会擒得奸状以闻。于 怒甚,将穷狱于京兆尹,书生厉声言曰:睹色不能禁,人之常情也。公贵为宰相,岂无缓急用人,胡靳靳于一婢女邪? 奇其言而释之,兼以侍儿与归。书生跳迹去,旬余无所闻知。忽一日,直访于, 忧色满面而言曰:某感公之恩,当有谢者久矣。今闻公为姚相所构,外狱将具,公不之知,危将至矣。某愿得公平生所宝者,用计于九公主,必能立释之。 因自历指状所宝者,书生皆云:未足解公之难。又凝思久之,忽曰:近有以鸡林郡夜明帘为寄信者。书生曰:吾事济矣。因请 手笔数行,恳以情言,遂急趋出。逮夜,始及九公主邸第,书生具以 言之,兼用夜明帘为䞇,且谓主曰:上独不念在东宫时,思必始终恩加于张丞相乎?而今反用快不利张丞相者之心邪?明早,公主上谒,具为奏之。上感动,因急命高力士就御史台宣前所按狱事,并宜罢之。书生迄亦不再见于张丞相也。此 亦似出于好事者。又元崇开元四年罢相,林甫十四年始为御史中丞,今从新传。二年二月,突厥可汗妹夫火拔颉利发。旧郭虔瓘传云默啜婿,今从旧突厥传及唐历。旧虔瓘传作移江可汗,突厥传作移涅可汗,今从唐纪。
闰月,刘幽求贬睦州,钟绍京贬泽州。幽求传曰:姚崇素嫉忌之,乃奏言幽求郁怏于散职,兼有怨言,贬授睦州刺史。绍京传曰:姚崇素恶绍京之为人,因奏绍京发言怨望,左迁绵州刺史。今从实录。
三月,阿史那献擒斩都檐,降其部落二万余帐。实录此月云献擒贼帅都檐,六月枭都檐首。盖此月奏擒之,六月传首方至耳。实录此月又云以西域二万余帐内附,六月云擒其部落五万余帐。新传云三万帐,盖兵家好虚声,今从其少者。
赵彦昭贬袁州别驾。彦昭传曰:姚崇素恶彦昭之为人。今从玄宗实录。
五月,魏知古罢为工部尚书。旧知古传:二年,还京,上屡有顾问,恩意甚厚,寻改紫微令。姚崇深忌惮之,阴加谗毁,乃除工部尚书,罢知政事。新传亦云:由黄门监改紫微令。今据实录,知古自黄门监罢政事。其所以罢,从柳氏旧闻。
六月,申王成义兼豳州刺史。实录、旧传作幽州,今从唐历、旧纪。
七月,薛讷将兵六万。旧传云,兵二万。佥载云:八万人皆没。今从唐纪。
乙卯,以岐王等为刺史。实录云:八月乙夘。据长历,八月丙辰朔。实录自此以下 少,今取唐历、旧本纪补之。
十月,吐蕃请和,不许。自是连岁犯边。唐历:四年七月丁丑,吐蕃以去年之败,遣其大臣宋俄因矛𣢾塞请和,自恃兵僵,求敌国之礼,天子忿之。按自此至四年,非去年也。既云以败请和,又何得云自恃兵强?既云天子忿之,又当年八月巳许其和,今从旧传。
十二月,立皇子嗣真为郯王。实录于此作鄫王,于后作郯王,今从旧传。默啜虏突骑施可汗守忠。旧传以为景龙三年事。按实录,娑葛既为十四姓可汗,自后无娑葛名,但屡云突骑施守忠入朝,或者守忠即娑葛赐名邪?景云以后,守忠犹在。又开元二年六月,阿史那献奏,有龙见于北庭,为镇将妻冯之言曰:突骑施娑葛三年后破散默啜,八年后自灭。然则娑葛于时尚在也。竟不知死于何年,故附此。
三年正月,突厥十姓降者万余帐。实录:二年九月壬子,葛逻禄车鼻施失钵罗俟斤等十二人诣凉州内属。乙卯,胡禄屋阙及首领等一千三十一人来降。十月庚辰,胡禄屋二万帐诣北庭内属。明年正月,突厥葛逻禄下首领裴逻达千来降。二月,突厥十姓部落左厢五咄陆啜、右厢五弩失毕俟斤等相继内属,前后二千余帐。三月,突厥支副忌等来朝,诏曰:胡禄屋大首领之匐忌。四月,三姓葛逻禄率众归国。五月,诏葛逻禄、胡屋、鼠尼施等。又云:宜令北庭都护汤嘉惠与葛逻禄、胡屋等相应,安西都护吕休璟与鼠尼施相应。又云:及新来十姓大首领计会掎角。唐历九月云胡禄屋阙啜,十月云胡禄屋二万帐。新传前云胡禄屋,后云胡屋。按十姓有胡禄居阙啜,鼠尼施处半啜,诸书名号虽各参差,要之葛逻、胡禄屋、鼠尼施为三姓必矣。然胡禄屋以二万帐,而云十姓内属,前后二千余帐,参差难据,今从旧传。
五月,姚崇奏遣御史捕蝗。旧传:开元四年,山东蝗大起,崇奏请捕瘗。按本纪,三年六月,山东诸州大蝗,姚崇奏请差御史下诸道,促官吏遣人驱扑焚瘗,从之。是岁田收有获,人不甚饥。四年又云:是夏,山东、河南、河北蝗虫大起,遣使分捕而瘗之。又实录:今年十一月,制以间者河南、河北灾蝗水潦。明年正月辛未,以右丞倪若水为汴州刺史。五月,敕曰:今年蝗暴,乃是孳生,所由官司不早除遏,信虫成长,看食田苗,不恤人灾,自为身计。向若信其拘忌,不有指麾,则山东之苗,扫地俱尽。然则三年有蝗,崇令讨捕不能尽,明年又有蝗也。今从本纪。
十二月,或上言按察使烦扰。开元宰臣奏云,李伯等,不知伯何人也,今去其名。四年五月,试县令以理人策,卢从愿、李朝隐左迁。韦济传云:问安人策一道。今从唐历。卢从愿传曰:上尽召新授县令一时于殿庭策试,考入下第者,一切放归学问。唐历试在四月,从愿、李朝隐贬在五月。朝隐传云:四年春,以授县令非其人贬。今从唐历。又韦济传曰:时有人密奏上曰:今岁吏部选叙大滥,县令非材,全不简择。及县令谢官日,引入殿庭问安人策,试者一百余人,独济策第一,或有不书纸者。擢济为醴泉令,二十余人还旧官,四十五人放归习读。今亦从唐历。六月癸亥,上皇崩。睿宗、玄宗实录皆作甲子。按下云,己巳,睿宗一七斋度万安公主为女道士。今从旧本纪、唐纪。
默啜破拔曳固于独乐水,颉质略斩之,归其首于大武军子将郝灵荃。唐历作勃曳固,今从实录。唐厉又云灵荃引特勒回纥部落斩默啜于毒乐河,今从旧传。旧传云入蕃使郝灵俭,今从广厉。又新、旧纪皆云六月癸酉斩默啜,唐厉亦在六月。玄宗实录七月戊寅诏书与降附突厥云:乘其衰弱,早就翦除,其能捉获默啜者,巳立赏格。盖未奏到耳。十一月,卢怀慎薨,郑处诲明皇杂录云:怀慎为黄门监、吏部尚书,卧病既久,宋璟、卢从愿相与访焉。怀慎常器重二人,持一人手谓曰:公出入为藩辅,主上求治甚切,然享国岁久,近者稍倦于勤,必有人乘此而进矣。君其志之。按怀慎初为吏部时,璟贬睦州,及卒,璟犹未归,从愿未尝入相,又四年,未为享国岁久,今不取。杖赵诲,流岭南。朝野佥载:紫微舍人倪若水贓至八百贯,因诸王内宴,姚元崇讽之曰:倪舍人正直,百司嫉之,欲成事,何不为上言之?诸王入,众共救之,遂释,一无所问。主书赵诲受蕃饷一刀子,或直六七百钱,元崇宣敕处死。后有降,崇乃㔡曰:别敕处死者,决一百,配流。大理决赵诲一百不死,夜遣给使缢杀之。㔡盖批字也,今从旧传。
五年正月,幸东都,欲免河南尹及知顿使官。宋璟谏。实录:此年五月乙巳,以李朝隐为河南尹。宋璟传云:上次永宁之崤谷,驰道隘狭,车骑停拥,河南尹李朝隐、知顿使王怡失于部伍,上令黜其官爵。二传相违,盖当时河南尹不知何人,非朝隐耳。又明皇杂录曰:上幸东都,至绣岭宫,当时炎酷,上以行宫狭隘,谓左右曰:此有佛寺乎?吾将避暑于广厦。或云:六军填委于其中,不可速行。上谓高力士曰:姚崇多计,弟往觇之。力士回奏曰:姚崇方缜黹绤,乘小驷,按辔于木阴下。上悦曰:吾得之矣。遽命小驷,而顿销烦溽。乃叹曰:小事尚如此,触类而长之,天下固受其惠矣。按正月东幸,二月至东都,未炎暑也。今不取。
十月,苏献颋之从祖兄。唐历曰:献,颋之再从叔。今从旧志、新表。
十一月丙申,契丹王李失活入朝。长厉十一月丁酉朔。丙申,十月晦也,与实录差一日。旧纪、唐历皆云十一月己亥,契丹李失活来朝。今从实录。
十二月,桑泉尉韦述旧传为栎阳尉,今从韦述集贤注记。
六年二月,以拔、曳固等五都督为讨击使,皆受天兵军节度。实录:壬辰,制大举击突厥五都督及拔悉密、金山道总管处木昆执米啜、坚昆都督骨笃禄毗伽、契丹都督李失活、奚都督李大酺及默啜之子右贤王默特勒逾输等,夷夏之师凡三十万,并取朔方道行军大总管王晙节度,而于后俱不见出师胜败。按此年正月突厥请和,帝有答诏,而二月伐之,恐无此事。旧纪及王晙、突厥传皆无此月出兵事。新突厥传云:默棘连遣使请和,帝以不情答而不许。俄下诏伐之,以王晙统之,期以八年并集稽落水上。行兵贵密,不应前二年半先下诏,盖取实录附会旧传耳。
三月,征处士卢鸿。旧传作卢鸿,一本纪、新传皆作鸿。按中岳真人刘君碑云卢鸿撰,今从之。七年三月,大祚荣卒。实录:六月丁卯,祚荣卒,遣左监门率吴思谦摄鸿胪卿,充使吊祭。按此月丙辰,巳云祚荣卒,盖六月方遣思谦吊祭耳。
八年正月丙辰,禇无量卒。旧本纪:正月甲子朔,皇太子加元服。壬申,右散骑常侍禇无量卒。按长历,正月甲寅朔,甲子,十一日也。唐历亦云,壬申,无量卒。今从实录。
辛巳,宋璟、苏颋罢。唐历云二十八日辛卯。旧纪云己卯。按是月无辛卯,今从实录。六月,瀍榖涨溢,漂溺几二千人。实录云:漂居人四百余家。旧纪云:漂没九百余户,溺死八百余人。掌闲溺死者千一百余人。今从旧纪人数。
十一月,突厥寇、甘、凉等州。唐厉突厥寇凉州在九月。旧突厥传云:八年冬,御史大夫王晙为朔方大总管,奏请西征拔、悉密,东发奚、契丹两蕃,期以明年秋初,引朔方兵数道俱入,掩突厥衙帐于稽落河上。按王晙此月为幽州都督,今从实录、旧纪。
九年四月,康待宾反,陷六胡州。实录:四月庚寅,康待宾反,命王晙讨平之,斩于都市。五月丁巳,既诛康待宾,下诏云云。壬寅,叛胡康待宾伪称叶护安慕容以叛。七月己酉,王晙擒康待宾至京师,腰斩之。前后重复,交错相违,今从旧纪。九月,张 同三品。朝野佥载曰: 为并州刺史,谄事王毛仲。毛仲巡边, 于天兵军大设酒淆,恩敇忽降,授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二品。谢讫,便抱毛仲起舞,鸣其靴鼻。今不取。
十一月,元行冲上群书四录。集贤注记在九年春今从唐历统纪旧纪
资治通鉴考异卷第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