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大中大夫、提举西京嵩宗福宫、二柱国、河内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六百尺、食实封壹阡户赐。司马光奉 敕编集。
唐纪一
高祖武德元年正月,王世充与李密战,大败。隋书北史李密传曰:世充复移营洛北,南对巩县。其后遂于洛水造浮桥,悉众以击密。密出击之,官军稍却,自相陷溺者数万人。世充仅而获免,不敢还东都,遂走河阳。其夜雨雪尺余,众随之者死亡殆尽。王世充传曰:充败绩,赴水溺死者万余人。时天寒大雪,兵士既度水,衣皆沾湿,在道冻死者又数万人。蒲山公传曰:世充移营就洛水之北,与密隔洛水以相望。密乃筑长城,掘深堑,周回七十里以自固。十五日,世充与密战于石窟寺东,密军退败,世充度洛水以乘之,逼仓城为营堑。密纵兵疾战,世充兵马弃仗奔亡,沉溺死者不可胜数。密又令露布上府曰:世充以今月十一日平旦屯兵洛北,偷入月城。其月十五日,世充及王辩才等又于仓城北偷度水南,敢逼城堞。河洛记曰:十六日,充与密战于石窟寺东。又曰:其夜遇风寒疾雨,士卒冻死,十不存一。充脱身宵遁,直向河阳。余如蒲山公传。略记曰:辛酉,王世充等移兵洛北,仍令诸军临岸布兵。军别造浮桥,桥先成者辄渡既,前后不一,而李密伏发,我师败绩,争桥赴水,溺死者十五六。杂记曰:十二月,越王遣太常少卿韦霁等率留守兵三万,并受世充节度。又曰:王辩纵等败,众军亦溃,争桥赴水,死者太半。王辩纵等皆没,唯世充败免,与数百骑奔大通城。败兵得还者,于道遭大雨,冻死者六七千人。世充停留大通十余日,惧罪不还。十四年正月,越王遣世充兄世恽往大通慰谕,赦世充丧师之罪。按李道玄劝进于李密表云:于时律始太蔟,未宜霡霂,而澍雨忽降,冻踣将尽。今参取众书,日从蒲山山公传,雨从洛阳记。
乙丑,隋假达等拒密于上春门,军溃,韦津死,隋书列传不言战日,蒲山公传此战在四月九日,略记亦云:四月乙未,李密率众北据邙山,南接上春门,假达韦津等出兵拒之,兵未交而达惧,先还入城,军遂溃乱。乙未,二十一日也。今据河洛记,正月十九日,世充又与密战于上春门外,韦津没焉。又二月房彦藻与窦建德书,亦云,幕府以去月十九日亲董貔虎,西取洛邑。其蒲山公传四月巳后月日与事多差互不合。今日从河洛记,事从略记及隋假达传。
窦建德等奉表于密劝进。河洛记云:卢祖尚亦通表于密。按祖尚本起兵为隋,事恐不尔,今不取。
三月,以齐公元吉为镇北将军。创业注:攺太原留守为镇北府,在去年十二月已巳。盖因元吉进封齐公言之耳。今从实录。隋炀帝欲都丹杨,大业记云:帝欲南巡会稽。今从隋书。
宇文化及、智及等谋弑炀帝,蒲山公传曰:赵行枢、杨士览以司马德戡谋告化及。化及兄弟闻之大喜,因引德戡等相见。士及说德戡等曰:足下等因百姓之心,谋非常之事,直欲走逃,故非长策。德戡曰:为之柰何?士及曰:官家虽言无道,臣下尚畏服之,闻公叛亡,必急相追捕。窦贤之事,殷鉴在近,不如严勒士马,攻其宫阙,因人之欲,称废昏凶,事必克成。然后详立明哲,天下可安,吾徒无患矣。勋庸一集,公等坐延荣禄,纵事不成,威声大振,足得官家胆慑,不敢轻相追讨。迟疑之闲,自延数日。比其议定,公等行亦巳远。如此即去住之计,俱保万全,不亦可乎?德戡等大悦曰:明哲之望,岂惟杨家,众心实在许公,故是人天勰契。士及佯惊曰:此非意所及,但与公等思救命耳。革命记曰:帝知历数将穷,意欲南渡,江水咸言不可。帝知朝士不欲渡,乃将毒药酝酒二十石,拟三月十六日为宴会,而鸩杀百官。南阳公主恐其夫死,乃阴告之,而事泄,为此始谋害帝以免祸。并是凶逆之旅,妄构此词。于时上下离心,人怀异志,帝深猜忌,情不与人。酝若不虚药须分付有处,遣何人并酝二十石药酒,必其酒有鸩毒,一石堪杀千人。审欲拟杀群寮,谋之者必有三五,众谋自然早泄,岂得独在南阳,只是虔通等耻有杀害之名,推过恶于人主耳。隋书化及传云:化及弑逆,士及在公主第,弗之知也。智及遣家僮庄桃树就第杀之。桃树不忍,执诣智及久之,乃见释。南阳公主传责士及云:但谋逆之日,察君不预知耳。旧唐书士及传云:化及谋逆,以其王婿深忌之而不告。按士及仕唐为宰相,隋书亦唐初所修,或者史官为士及隐恶。贾、杜二书之言,亦似可信。但杜儒童,自知酝药酒为虚,则南阳阴告之事亦非其实。如贾润甫之说,则弑君之谋皆出士及,而智及为良人矣。今且从隋书,而删庄去桃树事及南阳之语,庶几疑以传疑。
独孤盛拒战,为乱兵所杀。蒲山公传。裴虔通于成象殿前遇将军独孤盛。时内直宿。陈兵廊下以拒之。诟曰。天子在此。尔等何敢凶逆。叱兵接战。兵皆倒戈。虔通谓盛曰。公何暗于几会。恐佗人以公为勋耳。盛叱之曰。国家荣宠盛者。止拟今日。且宿卫天居。唯当效之以死。注弦不动。俄为乱兵所击。毙于阶下。略记曰。诘旦诸门已开。而外传叫有贼虔通,乃还闭诸门,唯开正东一门,而驱殿内执仗者出,莫不投仗乱走。屯卫大将军独孤盛挥刀叱之曰:天子在此,尔等走欲何之?然乱兵交萃,俄而毙于阶下。今从隋书,亦釆略记。
令狐行达缢杀炀帝,蒲山公传、河洛记皆云于洪达缢帝。今从隋书及略记。沈法兴举兵,以讨宇文化及为名。太宗实录、旧唐帝纪:二月,法兴据丹杨起兵。按法兴起兵讨化及,当在弑逆后。
四月,世子,建成等还长安,创业注在三月,今从太宗实录。王君廓降。太宗实录曰:王君愕,邯郸人。君廓寇略邯郸,君愕往投之,因为君廓陈井陉之险,劝先往据之。君廓从其言,屯井陉山。岁余,会义师入定 中,乃与君廓率所部万余人归顺,拜大将军。与君廓事皆出太宗实录,而不同如此。今据高祖实录,称李密将王君廓降,从君廓传。
五月戊午,隋恭帝禅位。创业。注此诏在四月,今从实录。
七月,隋元文都等谋诛王世充。河洛记:初:元文都欲自为御史,卢楚巳为宣诏,王世充固执以为不可,乃止。文都大怅。卢楚私谓文都曰:王世充是外军一将,非留守达官。比者领军屡为奔徙,吾方恤外奸,且从舍过翻更宰制人事,跋扈纵横,此而不除,恐为国患。文都曰:未可即杀,且欲当朝上奏。御前䌸之,锁系于狱。楚曰:善。文都怀奏入殿,临欲施行。赵季卿私告之。世充遂奔舍嘉以作乱。是将宫中亦遣使传报。世充为皇姨故也。初世充妻萧氏早亡。后有胡氏者复在江都。皇泰主乃以皇姨嫁之。至是争权,遂起兵马。文都等令赵方海前后追世充。世充乃托疾不受召。按世充正为与文都事李密事相诛耳,恐事不因此,今不取。
九月,王世充与李密战,牵貌类密者过陈前。革命记曰:世充先于众中觅得一人,眉目状似李密者,阴畜之而不令出师。至偃师城下,与李密未大相接,遽令数十骑驰将所畜人头来,云杀得李密。充佯不信,遣众共看,咸言是密头也。遂于城下勒兵掷头与城中人,城中人亦言是密头也,遂以城降。今从壶 录。
乙卯,薛仁果遣高墌伪以城降。实录云:乙卯,宇文歆攻高墌城,下之。今从刘感传。
仵士政劫常达降薛仁果,新、旧唐书皆云薛举遣仵士政伪降达,士政劫达以见举。据实录,薛举前巳死,此月达再击仁果,及士政劫达,皆有日月,今从实录。
李育德以武陟来降。旧唐书高季辅传云:与李厚德来降。按以武陟来降乃育德,非厚德也。刘兰成破臧君相。旧书作刘兰,云颇涉经史,善言成败,然性多凶狡,见隋末将乱,交通不逞。于时北海完富,兰利其子女玉帛,与群盗相应,破其乡城邑。武德中,淮安王神通为山东道安抚大使,兰率宗党归之。革命记序其事颇详,今从之。
十一月,李轨称帝,攺元安乐。按轨传云:轨称凉王,即改王安乐。今据实录。遣李密诣山东,高祖实录:未几,闻其下兵皆不附王充,令密收集余众,以图洛阳。密言于高祖曰:臣入朝日浅,不愿违离。又在朝公卿未甚委信,愿得陛下腹心左右,与臣同去。高祖曰:朕推赤心于人,终无疑阻,但有益国利人,即当专决。今从蒲山公传。王须拔中流矢死。革命记云:须拔众散奔突厥,突厥以为南面可汗。今从唐书。
十二月,尧君素守河东,帝遣庞玉等诣城下,为陈利害。高祖实录云:令宇文士及为陈利害。按宇丈化及为窦建德所擒,士及乃自归于唐,实录误也,今从隋书。君素射其妻,应弦而倒。实录云妻号恸而去,今从隋书。以罗艺为幽州总管。创业注艺,以武德元年二月降。旧云三年,新书云二年,皆误也。今从实录。
李密叛,盛彦师斩之。河洛记:密因执驿使者斩之。晓入桃林,诈县官翻据县,城中惊悸,莫敢当者,驱掠畜产趋南山。时右翊卫将军、上柱国、太平公史万宝在熊州,既闻密叛,遣将刘善武领兵追蹑。善武兄善绩往在洛口,为密所屠。善武因此发愤,志在取密,十日十夜,倍道兼行,百方罗捕,无暂休息。追至陆浑县南七十里,与密相及,连战转斗,一步一前,驱密于邢公山与王伯当死之。今从实录及旧书。
高开道自称燕王。攺元始兴实录、唐书皆无开道年号,柳璨注正闰位历云,年号天成,李昉历代年号亦如之。宋庠纪年通谱,武德元年开道,年号始兴,云出历代纪要录。此号未知孰是,今从纪要。二年正月,隋张镇周。高祖,实录作镇州,今从隋书陈棱传。
闰月,窦建德斩宇文化及。隋书云:载之河间斩之。唐书云:至大陆斩之。河洛记云:建德将化及并萧后南阳公主随军,于时襄国郡尚为隋守,建德因其回兵欲攻之,营于城下,遣大理官引化及出营东南二里许,宣令数其罪,并二子,一号魏王,一号蜀王,同时受戮。按蜀王乃士及所封,今不取。建德以崔君肃为侍中。革命记作君秀,今从旧建德传。许绍来降。旧书传云:世充篡位,乃来降。按世充篡在四月,实录绍降在此,今从之。
王世充与唐兵战于九曲,程知节来降。河洛记:二月,王充将兵围新安,将军程咬金帅其徒以归义。按新安乃榖州也。而梁载言十道志:九曲在寿安,寿安乃熊州也。或者世充亦寇熊州乎?突厥始毕可汗卒。高祖实录:六月己酉,始毕可汗卒。疑遣使告丧月日也。今从旧书本纪、列传。
六月,姜宝谊、李仲文为刘武周所虏。旧裴寂传云:宝谊、仲文相次陷没。按实录,二人败处皆在雀鼠谷,贼将黄子英阳不胜以诱之,遇伏而没。事迹并同,必一时共战。偕被擒耳。八月丁未,窦建德陷洺州。实录作甲子,盖奏到之日。今从革命记。
九月已巳,建德陷相州。实录作庚辰,盖亦奏到之日。今从革命记。裴寂言刘文静。高祖实录、唐书、唐历等皆以文静之死由于裴寂。今据实录,裴寂此年六月为晋州道行军总管,讨刘武周,此月丁丑与宋金刚败于介州,去文静死才七日,此时不当在京师。实录曰:高祖抵回者久之。盖寂未行时,先有此言,高祖未忍杀,至是乃决意耳。
庚寅,窦建德陷赵州。实录,今年三月,建德陷赵州,此又云陷赵州,盖重复。或三月是贝州。唐统纪唯有九月陷赵州,今从之。
乙未,梁师都复寇延州。太宗实录云:经数月,师都又来寇。按丙寅九月朔,寇延州,乙未九月晦也。今从高祖实录。
十月,窦建德克黎阳。实录,黎阳陷在十一月丙子,盖亦奏到之日。今从革命记。建德使李世绩守黎阳。革命记云:使与其将高雅贤守新乡。按是时新乡犹属王世充,使刘黑闼守之。世绩既事建德,乃为建德攻下新乡,虏黑闼耳。今从唐书。
十二月,宋、金刚遣尉迟敬德等至夏县,永安王孝基军大败。高祖实录云:战于下邽县。按下邽乃在 中去夏县,殊远,实录之误也。今从旧书孝基传。窦建德遣曹旦等济河。实录在来年正月,今从革命记。
三年正月,贼帅李文相号商胡,革命记作伤胡,今从河洛记。
商胡母霍氏自称霍总管。革命记云:商胡母张氏,号女将军。今从河洛记。三月,赵郡公孝恭击斩萧阇提。旧书萧铣传云:孝恭讨之,拔其开、通二州,斩其伪东平王萧阇提。按实录云:冉肇则陷我通州。又云、孝恭复开、通二州。若二州本属铣,不当云我与复。盖肇则先据开州,又陷通州,以地附铣,铣使阇提助之耳。
五月,秦王世民屠夏县。高祖实录:帝曰:平薛举之初,不杀奴贼,致生叛乱。若不尽诛,必为后患。诏胜兵者悉斩之。疑作实录者归太宗之过于高祖,今不取。
七月壬午,世民至新安。高祖实录:丙戍,至新安,盖据奏到之日。今从河洛记。世民为王世充所围,太宗实录云:师次榖州,王充以精兵三万来拒战,太宗率轻骑挑之,众寡不敌,被围数重。太宗引弓驰射,皆应弦而倒,获其大将燕颀,贼乃退。旧书太宗纪云:太宗命左右先归,独留后殿,世充骁将单雄信数百骑夹道来逼,交枪竞进,太宗几为所败。太宗左右射之,无不应弦而倒,获其大将燕颀。单雄信传云:太宗围逼东都。雄信出军拒战。援抢而至。几及太宗徐世绩呵止之曰。此秦王也。雄信惶惧遂退。太宗由是获免。按刘𫗧小说。英公绩与海陵王元吉围洛阳。元吉恃膂力。每亲行围。王世充召雄信告之。酌以金碗。雄信尽饮。驰马而出。枪不及海陵者一尺。绩惶遽连呼曰:阿兄,此是绩王。雄信乃揽辔而止,顾笑曰:胡儿,不缘你,且竟旧书,盖承此致误耳。雄信若知是秦王,则取之尤切,安肯惶惧而退?借如小说所云,雄信既受世充之命,指取元吉,亦安肯以绩故而舍之?况元吉之围东都,绩乃从太宗在武牢,今皆不取。获燕琪。高祖实录作燕须,太宗实录作燕𣻳,旧太宗纪作燕颀,今从河洛记。
八月,世充使杨公卿等攻回、洛。革命记作公乡,河洛记、唐书作公卿,今从之。九月辛巳,世民登魏宣武陵,尉迟敬德救世民,擒陈智略。实录:丙戍,太宗与世充相遇于魏宣武陵,击,大破之,斩数千级,获陈智略。旧书敬德传:太宗既释之。是日,从猎于榆窠,世充领步骑数万来战,单雄信直趋太宗,敬德剌雄信坠马,翼太宗出围,更帅骑兵交战,擒陈智略。据擒智略,则宣武、榆窠之战共是一事也。实录据奏到日,河洛记在二十一日,今从之。
十月,罗士信拔硖石堡。河洛记作峡石堡,今从实录。
十一月,郭子和南徙子和传云:四年,抜户口南徙。按处罗可汗以今年卒,故置此。突厥,谋使突利可汗入寇。旧突厥传:大业中,突利年数岁始毕,遣领其东牙之兵,号泥步设,颉利嗣位,以为突利可汗。按梁师都传,此际有泥步设,又有突利可汗。然则突利处罗时巳为小可汗,非颉利嗣位后也。高祖实录云:处罗欲分兵大掠中国,于怀戎、雁门、灵武、凉州四道俱入。今从旧书梁师都传。窦建德击孟海公,实录在十二月丙午,盖于时唐始闻之,遣刘世让攻洺州之日也。今从革命记。
王世充遣使求救于窦建德。隋季革命记曰:世充亦自遣使求救于建德,云:夏王或率领军师来相救援,王取东都河洛之地,北收并汾,南尽杨越。充乃取京师蒲、绛以西,通蜀荆襄之境,并据山河之险,长为弟兄之国。按世充止有河洛之地,岂肯遽以赂建德?借有是言,建德亦何由肯信?今从河洛记。四年正月,杜伏威遣兵会秦王世民击王世充,旧书杜伏威传:太宗之围王世充,遣使招之,伏威请降。高祖遣使就拜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江淮以南安抚大使,上杜国封吴王,赐姓李氏。按伏威封吴王在太宗讨王世充前,今从高祖、太宗实录。
世民败王世充,获葛彦璋。太宗实录云:初罗士信取千金堡,太宗令屈突通守之。王充自来攻堡,通惧,举烽请救。太宗度通力堪自守,且缓救以骄世充,通举三烽以告急。太宗方出援之,左右未获从,以两骑而进,遇贼骑将葛彦璋,射之,应弦而坠,擒之于陈。后军亦继至,通军复振,表里奋击,王充大败,俘斩六千余人,几获世充。今从河洛记。
二月,李靖说赵郡王孝恭以取萧铣十策。高祖实录:孝恭献平铣之策,帝嘉纳之。太宗实录。李靖传:靖说赵郡王孝恭,陈伐萧铣之计,献以十策。高祖以孝恭未更戎旅,三军之任一以委靖,授靖行军总管,兼摄孝恭长史事。孝恭传:时李靖亦奉使江南,以策干孝恭,孝恭善之,委以军事。盖靖画策,使孝恭上之耳。
三月,太子建成杀降胡六千余人。实录前言四千余户,后云六千余计,盖前言户,后言口也。四月,处罗可汗旧书郑元璹传作叱罗可汗,今从实录。窦建德留屯累月。旧书停留七十余日,新书六十余日。案:二月戊午,沈悦始以武牢降唐,至五月己未,建德败,才六十二日。若沈悦今日降唐,明建德即至,亦不能自固。又吴兢太宗勋史:三月已卯,建德率兵十二万次于酸枣,去败才四十一日,故但云留屯累月。
五月,世充诸将曰:虽得出,必无成。旧书世充传云:诸将皆不答。今从河洛记。李绩请赎单雄信,世民不许。旧传云:高祖不许。按太宗得洛城,即诛雄信,何尝禀命于高祖?盖太宗时,史臣叙高祖时事,有诛杀不厌众心者,皆称高祖之命,以掩太宗之失,如屠夏县之类皆是也。
壬申,齐善行以洺、相、魏等州降。革命记云:五月七日,善行等至洺州。实录云壬申,洺、相、魏等州降者,盖降使到之日也。月末又云裴矩等以八玺降,盖玺到之日也。
七月,以苏世长为谏议大夫。旧本纪及唐历年代记、唐会要皆云:五年六月,置谏议大夫。按世长自谏议历狭州长史、天策府军咨祭酒,四年十一月巳预十八学士。据旧职官志,四年置谏议大夫。今从之。
秦王世民献俘于太庙。李绩传云:太宗为上将,绩为下将,与太宗俱服金甲,乘戎辂,告捷于太庙。今从唐历。
丁卯,大赦。孙伏伽谏。徙世充余党伏伽表云:今月二日发云雨之制,而赦书乃十二日,或脱十字也。又云:常赦不免,咸赦除之。今赦无此文,岂实录录赦不尽欤?独孤修德杀世充,旧传作独孤修,今从河洛记。行开元通宝钱。薛珰唐圣运图云:初进蜡様,文德皇后掏一甲,故钱上有甲痕焉。凌璠唐录政要云:窦皇后。按时窦后巳崩,文德后未立,今皆不取。
甲戍,刘黑闼袭据漳南县。革命记:七月二十七日,众立黑闼为汉东王,建元天造。即入漳南城,锁县官于狱,发使告贝州及诸镇戍等云:今汉东王为夏王起义兵于漳南,请军会战。今据实录,甲戍七月十九日,又黑闼陷相州,乃称王。攺元在五年正月,今不取。
九月,以卢祖尚为光州总管。实录:丙子,以光州豪右卢祖尚为光州总管。按旧传,世充自立,祖尚遂举州归款。虚实录至此始见之,盖当时止为刺史,至此乃迁总管耳。
十月,秦王世民开文学馆,置学士。旧书参军薛元敬承许敬宗下,今从太宗实录。咨议曲籖苏勉,旧书作军咨典籖,今从实录。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旧书禇亮传作著作佐郎,摄记室。敬宗传拟涟州别驾,今从实录。
李靖攻萧铣,散舟舰。高祖实录:癸巳,赵郡王孝恭与萧铣将文士弘相遇于清江合口,击之,获其战舰千余艘,下宜昌、当阳、枝江、松滋四县。旧书孝恭传:攻其水城,克之,所得舡散于江中。诸将皆曰:虏得贼舡,当借其用,何为弃之,无乃资贼邪!孝恭曰:不然。萧铣伪境,南极岭外,东至洞庭,若攻城未拔,援兵复到,我则内外受敌,进退不可,虽有舟楫,何所用之。今铣缘江州镇,忽见舡舸乱下,必知铣败,未敢进兵,来去觇伺,动淹旬月,用缓其救,吾克之必矣。铣救兵至巴陵,见舡被江而下,果狐疑不敢轻进。太宗实录。孝恭传。进师至清江,铣遣其将文士弘以兵拒战,击走之,追奔至于百里洲,士弘收兵复战,又败之,追入北江,铣悉兵以拒之。孝恭将战,李靖止之曰:楚人轻锐,难与争锋。今新失荆门,尽兵出战,此救败之师也,非其本图,势不能久。一日不战,贼必两分。留轻兵抗我,退羸师以自守,北即势携力弱,击之必捷。孝恭不从,遣靖抚营,自以锐师水战。孝恭果败,奔于南岸。贼委舟大掠,人皆负重。靖见其军乱,进兵击之,贼大败。乘胜进军入其郛郭,攻其水城克之,悉取其舟楫散于江中。贼救兵见之,谓城巳陷,莫敢轻进。铣内外阻绝,城中𢹂贰,由是惧而出降。唐历孝恭、靖乘胜进兵,攻其水城,克之,悉取其舡舰散于江中。诸将曰:弃之无乃资敌。靖曰:不然云云,如旧书所载孝恭语既,而铣救兵见之,谓城巳陷,莫敢轻进,铣由是惧而出降。按十道志:荆门在峡州宜都县界。夷陵,峡州县名。清江在峡州巴山县界百里,州,在荆州枝江县界。江自此洲𣲖别,去江陵巳近,故铣悉兵死战。太宗实录近为得实,今从之。其余则参取四书之语。孝恭以李靖为谋主,盖靖画策而孝恭为诸将言之。今从唐历。十一月,李子通降。实录:是月景申,会稽贼帅李子通伏诛。按子通因杜伏威入朝,始谋叛伏诛,于时未也。旧纪:是月,子通以其地来降。新纪:庚寅,李子通降,丙申,谋反。相去才七日,亦不寤伏威未入朝也。
十二月,刘黑闼攻抜相州,实录,黑闼陷相州在来年正月乙酉,盖奏到之日也。今从革命记。李世绩走保洺州。实录:世绩与黑闼战于宋州,我帅败绩。革命记:李绩为大总管,张仕贵为副,领兵二万人入宋州。绩以五百骑自探,闻刘黑闼到南宫,驰至宋州,不入城而西过,至洺州,骑马于南门外,唤陈君宾、党仁弘、秦武通等弃城西拔。永年县令程名振见武通狼狈走出,驰马向县,取家口入城。城人恐相劫掠,即闭城门自守。名振乃于城北门上以绳悬下,将母妻男女步走,西去不逾四五里,母妻䓁佊劫散失,名振脱身而免。黑闼攻宋城,破之,仕贵等以轻骑突围而走,投相州。数日,黑闼大军至洺州,按旧地里志,武德四年置宗州于宗城县。宋字皆当作宗。世绩名将,必不至如革命记所云,但力不能拒而弃城耳。今从旧书黑闼传。刘黑闼陷莘州。实录作华州,新书作业州。按地里志无业州,必莘州也。十道志:开皇十六年,于莘县置莘州。旧志:武德五年置。
五年正月,秦王世民复取相州。实录云:禄州人杀剌史独孤彻,以城应黑闼。按地里志无禄州,盖字误耳。新书作相州,尤误也。
二月,世民使秦叔宝破黑闼于列人。实录:癸亥,秦王击刘黑闼于列人,大破之。革命记:十一月,太宗度河入相州,刘黑闼从洺州勒兵拒王师,置营于邺县东三十里,每日两军皆挑战,而大兵皆不出,经十余日,洺水县人李去惑、李潘买、李开弼等为车骑、骠骑,领兵在刘黑闼营,去惑等背贼营来入洺州城,诳人云:刘黑闼巳败,先走得归。乃唤得宗室子弟二百余人守城定遣使间道以告太宗。太宗遣彭国公王君廓领马军一千五百骑入洺州。经十许日,黑闼引兵攻洺州,行至故列人城西,秦叔宝等以五千骑击之。叔宝等为闼所败,又以伏兵从河下起,横击刘闼,败之。会日暮收军,其夜三更,贼兵总至洺州城东营,即于城两门掘壕坚栅,防王廓之走。洺州城四面有水,阔五十步巳上,深皆三四尺,刘闼于东北角两处填柴运土,作甬道以撞车攻城。太宗三度将兵击之,贼置阵拒官军攻城愈急。按高祖、太宗实录,皆以去年十二月命太宗讨黑闼,今年正月始至河北,无十一月度河之事。太宗实录亦无列人战事,盖叔宝破贼,秦王奏之耳。又按洺水,洺州属县,去惑君廓所据者洺水县城,水字误作州耳。
冯伯让以井州降。实录作并州。按并州未尝失城,盖是时于井陉县置井州,字之误也。李艺取定、栾、廉、赵四州。实录作定、率、廉、隋四州。按河北无率、隋二州,今从唐统纪。黑闼陷洺水,罗士信死之。高祖实录:王君廓知不可守,溃围而出。秦王谓诸将曰:谁能代者。士信曰:愿以死守。因遣之。按君廓若巳突围而出。则黑闼围守益固。士信何以复得入城。革命记曰:太宗知贼势盛,恐王君廓不能固,以问诸将。士信以为无虑。太宗使士信入守之。太宗登假王墓以旗招王君廓从南门突围不得即向北门并兵攻捉。门人少退得出。士信亦以左右二百人入城。经八日,昼夜被攻,木石俱尽,士信被左右执之以降贼。五年五月,城陷,李去惑以数十人突围出,归太宗。去惑复授秦州都督,李潘买拜檀州剌史。李开弼城陷而没,赠上柱国,以公札葬。今从之。高祖实录:士信死时年二十八,旧传云年二十。按士信始从张须陀击王薄等时年十四,若死时年二十八,则在大业四年。于时王薄未为盗,年二十则在大业十 年。是岁须陀死,今从之。
三月,刘世让屯雁门,突厥攻之,不克。旧世让传云:时鸿胪卿郑元璹先使在蕃,可汗令元璹来说之,世让厉声曰:大丈夫乃为夷狄作说客邪!经月余,虏乃退。及元璹还,述世让忠贞勇干,高祖下制褒美之。按高祖称元璹,苏武弗之过,安肯为可汗游说?脱或果尔,则元璹唯恐帝知之,安肯称世让忠贞,说之不下邪?据实录,世让传无此事,今不取。
四月,或说徐圆朗使不迎刘世彻。革命记云:盛彦师以世彻有虚名于徐、兖,恐一人相得,为患益深,因说圆朗使不纳。按实录,彦师奔王薄,与薄共杀李义满。三月戊戍,王薄死。丁未,黑闼乃败。彦师在圆朗所,时黑闼未败也。今称或说以阙疑。八月,改葬隋炀帝于雷塘。实录:武德三年六月癸巳巳,有诏葬隋帝及子孙北。又云葬炀帝,盖三年李子通犹据江都,虽有是诏,不果葬也。
十月,淮阳壮王道玄战没。高祖实录谥曰忠。本传谥曰壮。盖后来攺谥也。十一月,帝待世民浸疏,建成、元吉日,亲高祖实录曰:建成幼不拘细行荒色嗜酒好畋猎常与博徒游故时人称为狂𫺂高祖起义于太原建成时在河东本既无宠。又以今上首建大计高祖不之思也。而今上白高祖遣使召之盘游不即往今上急难情切遽以手书谕之建成乃与元吉间行赴太原,隋人购求之,几为所获。及义旗建而方至,高祖亦喜其获免,因授以兵。又曰:建成帷薄不修,有禽犬之行,闻于远迩,今上以为耻。尝流涕谏之,建成惭而成憾。又曰:太宗每总戎律,惟以抚接才贤为务,至于参请妃媛,素所不行。太宗实录曰:隐太子始则流宕河曲,逸游是好,素无才略,不预经论。于后虽统左军,非众所附。既升储两,坐构猜嫌。太宗虽备礼竭诚以希恩睦,而妒害之心日以滋甚。又巢剌王性本凶愎,志识庸下,行同禽兽。兼以弃镇失守,罪戾尤多,反害太宗之能。于是潜苞毁譛,同恶相济,肤又日闻。虽大名徽号,礼冠群后,而情疏意隔,宠异曩时。按建成、元吉虽为顽愚,既为太宗所诛,史臣不能无抑扬诬讳之辞,今不尽取。刘黑闼攻魏州。实录:十二月甲子,黑闼攻魏州。盖留安破黑闼奏到之日也。按革命记,黑闼攻魏州在十一月,今从之。
十二月壬申,黑闼众溃。高祖实录:壬申,太子与黑闼载于魏州城下,破之。闼抽军北遁。甲戍,追闼于毛州,贼背永济渠而阵,接战,又破之。旧传:六年三月,太子破黑闼于馆陶。革命记:闼遁至馆陶,二十五日,官军至,闼败走。按馆陶即毛州也。长历十二月戊申二十五日,甲戍一十七日,盖实录据奏到之日也。旧传尤疏,今从革命记。太宗实录云。黑闼重反,高祖谓太宗曰:前破黑闼,欲令尽杀其党,使空山东,不用吾言,致有今日。及隐太子征闼平之,将遣唐俭往使,男子年十五已上悉坑之,小弱及妇女总驱入关,以实京邑。太宗𬣷曰:臣闻唯德动天,唯恩容众。山东人物之所,河北蚕绵之乡,而天府委输,待以成绩。今一旦见其反复,尽戮无辜,流离寡弱,恐以杀不能止乱,非行吊伐之道。其事遂寝。新书隐太子传云:黑闼败于洺水,太子建成问于洗马魏征曰:山东其定乎?对曰:黑闼虽败,杀伤太甚,其魁党皆县名处死,妻子系虏,欲降无繇。虽有赦令,获者必戮,不大荡宥,恐残贼啸结,民未可安。既而黑闼复振。庐江王瑗弃洺州,山东乱,命齐王元吉讨之,有诏降者赦罪,众不信。建成至,获俘皆抚遣之,百姓欣悦。贼惧,夜奔兵追战,黑闼众犹盛,乃纵囚使相告曰:褫而甲,还乡里,若妻子获者,既巳释矣。众乃散。或䌸其渠长降,遂禽黑闼。按高祖虽不仁,亦不至有欲空山东之理。史臣专欲归美太宗,其于高祖亦太诬矣。今采革命记及新书。
六年正月,斩刘黑闼。革命记:刘闼走至深州。崔元逊为伪深州总管。刘闼欲至城中陈列三千余兵。拟纳刘闼。据城拒守。比勾突厥城人诸葛德威为车骑。领当城之兵。有张善护者。先任乡长。来就军中。语三五少年曰。可捉刘闼。以取富贵。今若不捉。在后终是扰乱山东。废我等作生活。诸少年咸云。非诸葛车骑不可。善护,知德威非得酒食,不肯出语,乃于家宰一肥猪,出酒一石,延德威而语之,德威许诺。刘闼至,元逊乃请之入城而不许,唯就市中遣铺设而坐食。元逊请以城中兵呈阅,言并精锐,必堪拒守。刘闼食而许之。元逊乃召兵以呈之。德威以前领健卒出,即就市中擒刘闼,送于洺州皇太子所。元逊与男野义奔突厥,斩黑闼于洺州城西。临刑乃叹云云。今从实录,亦兼采革命记。
四月,立皇子元轨等为王。实录:以皇子元真为邵王,鹤为豳王。新本纪:封元璹为蜀王。按高祖子无名元真、鹤、元璹及封邵王者,今从旧传及唐历。
七月,张护杀贺若怀广。实录上云张护,此云高护,今从上。八月,辅公祏反,旧传云:沈法兴据毗陵,公祏击破之。按法兴武德三年巳为李子通所灭,旧传误也。
诏赵郡王孝恭趣江州。实录八月乙丑巳云:遣孝恭率兵趣江州。至九月戊子又云:盖因徐绍宗等侵边而言之也。
九月,窦伏明以沙州降。实录云:伏明斩贺拔威,以城来降。按五年五月实录,瓜州人王干杀贺拔威以降,则威死久矣,此误也。
七年三月,陈当世屯博望山。旧赵郡王孝恭传作陈当时,旧李靖传云屯当涂,今皆从高祖实录。
四月,定四家为邻,四邻为保。唐历云:四家为邻,五家为保。按通典四邻为保,唐历误也。
六月,齐王元吉欲杀秦王世民,太子建成擅募兵。旧传云:建成私召四方骁勇,并募长安恶少年二千余人,畜为宫甲,分屯左右长林,号为长林兵。实录云:元吉见秦王有大功,每怀妒害,言论丑恶,譛害日甚,每谓建成曰:当为大哥手刃之。建成性颇仁厚,初止之。元吉数言不巳,建成后亦许之。元吉因令速发,遂与建成各募壮士,多匿罪人,赏赐之,图行不轨。其记室荣九思为诗以剌之曰:丹青饰成庆,玉帛擅专诸。而弗悟也。典籖裴宣俨因免官攺事秦府,谓泄其事,又鸩之自杀。斯人巳后,人皆振恐,知其事,莫有敢言。后乃连结宫闱,与建成俱通德妃尹氏,以为内援。旧传又云:厚赂中书令封伦,以为党助,由是高祖颇疏太宗而加爱元吉。今但择取其可信者书之。
尔朱焕等告杨文干反,统纪云:建成遣郎将尔朱焕、校尉桥公山赍甲以赐文干,令起兵。焕等行至豳州,惧罪告之。刘𫗧小说云人妄告东宫,今从实录。
徐帅谟劝建成举兵。统纪作师誉,今从实录。
帝夜帅宿卫南出山外,明日,复还仁智宫。实录云:高祖之出山也,建成忧愤,卧于幕下。天策兵曹杜淹请因乱袭之,建成左右亦有斯请,今上并拒而不纳。唐统纪云:太宗之从内出,夜经建成幕,度建成侍卫左右,唯有十人,并来跪捧太宗足,皆云:今日之事,一听王旨,若遣屏除,今其时也。太宗叱而止之。既而还,向府僚说其事,众僚文武并进曰:文干为储君作逆,天下共知,假手宫臣,正合天意。太宗曰:寡人始奉恩旨,何忍旋踵。即有所违,卿与之言,必无此理。府僚又请,终拒而不听。按是时高祖无诛建成意,左右何敢辄杀之?今不取。
八年四月,西突厥可汗请昏,裴矩谓宜许之。新、旧传皆云封德彝之谋,今从实录。
七月,秦王世民出屯蒲州,以备突厥。旧本纪:八月六日,突厥寇定州,命皇太子往幽州,秦王往并州,以备突厥。唐历亦同。今据实录,七月秦王出蒲州,八月无太子往幽州、秦王往并州事。八月,突厥寇灵武。实录、统纪并云寇广武。按北边地名无广武,下云灵州都督败之,盖灵武字误耳。
九年三月,欧阳胤在突厥,帅其徒五十人谋袭可汗。实录云五千人。按奉使安得五千人,盖十字误作千字耳。
六月,秦王世民谋诛建成、元吉,问于李靖、李世,绩皆辞。统纪云:秦王惧,不知所为,李靖、李绩数言大王以功高被疑,靖等请申犬马之力。刘𫗧小说:太宗将诛萧墙之恶,以主社稷,谋于卫公靖,靖辞;谋于英公徐绩,绩亦辞。帝由是珍此二人。二说未知谁得其实。然刘说近厚,有益风化,故从之。旧建成传又云:封德彝密劝太宗诛建成,世民不从。德彝更言于上曰:秦王既有大功,终不为太子之下。若不立之,愿早为之所。又说建成作乱曰:夫为四海者,不顾其亲,汉高乞羹,此之谓矣。按许敬宗传云:敬宗父善心及虞世南兄世基,皆为字文化及所杀。封德彝时为内史舍人,备见其事。尝谓人曰:世基被诛,世南匍匐而请代;善心之死,敬宗舞蹈以求生。人以为口实,敬宗衔之。及为德彝立传,盛加其恶,疑此亦近诬,今不取。
王晊密告世民以太子语齐王,欲使壮士杀秦王,旧传以为建成实有此言而晊告之。按建成等前鸩秦王,高祖巳知之,今若明使壮士拉杀而欺云暴卒,高祖岂有肯信之理?此说殆同儿戏。今但云晊告建成等,则事之虚实皆未可知,所谓疑以传疑也。张公谨取龟投地。唐历云:布卦未毕,张公谨适自外至,谏曰:夫事不可疑,而疑者其祸立至。今假使卜之不吉,其可巳乎?遂折蓍。秦王曰:善。今从旧唐书。
七月己丑,以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为将军。唐历三人除官皆在癸巳,今从实录。
丙申,太子下令,事连东宫及李瑗者,不得相告。太宗实录:六月丙申。唐历脱七月而在壬辰下。按六月无丙申。丙申,七月十日也。今从唐历。
八月,太宗与突厥颉利可汗盟。刘𫗧小说:武德末年,突厥至渭水桥,控弦四十万。太宗初亲庶政,驿召卫公问策。时发诸州军未到,长安居人胜兵者不过数万。胡人精骑腾突挑战,日数合。帝怒,欲击之。靖请倾府库,赂以求和,潜军邀其归路。帝从其言,胡兵遂退。于是据险邀之,虏弃老弱而遁,获马数万匹,金帛一无遗焉。今据实录纪传,结盟而退,未尝掩袭,小说所载为误。
十月,葬息隐王建成。海陵刺王元吉、魏征表请陪送至墓所。高祖实录建成元吉传太宗践阼攺葬加谥太宗实录及本纪皆不书葬月日唯唐历在此年十月贞观政要此表在二年据此年七月魏征为谏议大夫宣慰山东王圭亦未为黄门侍郎葬建成元吉恐在后但别无年月日可附今且从唐历萧瑀、陈叔达免官。旧传太宗以玄龄等功高由是忤旨废于家俄拜少师复为左仆射坐与叔达忿争免按实录忿争在作少师前今从之
资治通鉴考异卷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