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曰:「思心之不睿,是謂不聖,厥咎霿,〔一〕厥罰恆風,厥極凶短折。時則有脂夜之妖,時則有華孽,時則有牛禍,時則有心腹之痾,時則有黃眚黃祥,時則有金木水火沴土。」

〔一〕  師古曰:「霿音莫豆反。」

「思心之不睿,是謂不聖。」思心者,心思慮也;睿,寬也。孔子曰:「居上不寬,吾何以觀之哉!」〔一〕言上不寬大包容臣下,則不能居聖位。貌言視聽,以心為主,四者皆失,則區霿無識,〔二〕故其咎霿也。雨旱寒奧,亦以風為本,〔三〕四氣皆亂,故其罰常風也。常風傷物,故其極凶短折也。傷人曰凶,禽獸曰短,屮木曰折。〔四〕一曰,凶,夭也;兄喪弟曰短,父喪子曰折。在人腹中,肥而包裹心者脂也,心區霿則冥晦,故有脂夜之妖。〔五〕一曰,有脂物而夜為妖,若脂水夜汙人衣,淫之象也。一曰,夜妖者,雲風並起而杳冥,故與常風同象也。溫而風則生螟螣,〔六〕有裸蟲之孽〔七〕。劉向以為於易巽為風為木,卦在三月四月,繼陽而治,主木之華實。風氣盛,至秋冬木復華,故有華孽。一曰,地氣盛則秋冬復華。一曰,華者色也,土為內事,為女孽也。於易坤為土為牛,牛大心而不能思慮,思心氣毀,故有牛禍。一曰,牛多死及為怪,亦是也。及人,則多病心腹者,故有心腹之痾。土色黃,故有黃眚黃祥。凡思心傷者病土氣,土氣病則金木水火沴之,故曰「時則有金木水火沴土」。不言「惟」而獨曰「時則有」者,非一衝氣所沴,明其異大也。其極曰凶短折,順之,其福曰考終命。〔八〕劉歆思心傳曰時則有臝蟲之孽,謂螟螣之屬也。庶徵之常風,劉向以為春秋無其應。

〔一〕  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

〔二〕  師古曰:「區音口豆反。霿音莫豆反。其下並同。」

〔三〕  師古曰:「奧音於六反。」

〔四〕  師古曰:「屮,古草字。」

〔五〕  師古曰:「脂妖及夜妖。」

〔六〕  師古曰:「螣音徒得反。」

〔七〕  師古曰:「裸亦臝字也,從衣果聲。」

〔八〕  師古曰:「壽考而終其命。」

釐公十六年「正月,六鶂退蜚,過宋都」。〔一〕左氏傳曰「風也」。劉歆以為風發於它所,至宋而高,鶂高蜚而逢之,則退。經以見者為文,故記退蜚;傳以實應著,言風,常風之罰也。象宋襄公區霿自用,不容臣下,逆司馬子魚之諫,而與彊楚爭盟,〔二〕後六年為楚所執,〔三〕應六鶂之數云。京房易傳曰:「潛龍勿用,〔四〕眾逆同志,至德乃潛,厥異風。其風也,行不解物,不長,〔五〕雨小而傷。政悖德隱茲謂亂,厥風先風不雨,大風暴起,發屋折木。守義不進茲謂耄,厥風與雲俱起,折五穀莖。臣易上政,茲謂不順,厥風大焱發屋。〔六〕賦斂不理茲謂禍,厥風絕經(紀)〔緯〕,〔七〕止即溫,溫即蟲。侯專封茲謂不統,厥風疾,而樹不搖,穀不成。辟不思道利,茲謂無澤,〔八〕厥風不搖木,旱無雲,傷禾。公常於利茲謂亂,〔九〕厥風微而溫,生蟲蝗,害五穀。棄正作淫茲謂惑,厥風溫,螟蟲起,害有益人之物。侯不朝茲謂叛,厥風無恆,地變赤而殺人。」

〔一〕  師古曰:「鶂音五狄反。」

〔二〕  師古曰:「子魚,公子目夷也,桓公之子,而為司馬。爭盟,謂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子魚諫曰:『小國爭盟,禍也。』公不聽之。」

〔三〕  師古曰:「僖二十一年,楚執宋公以伐宋,距六鶂退飛凡六年。」

〔四〕  師古曰:「乾初九爻辭。」

〔五〕  師古曰:「不解物,謂物逢之而不解散也。不長,所起者近也。」

〔六〕  師古曰:「焱,疾風也,音必遙反。」

〔七〕  如淳曰:「有所破壞,絕匹帛之屬也。」晉灼曰:「南北為經,東西為緯,絲因風暴,亂不端理也。」

〔八〕  師古曰:「道讀曰導,不思導示於下而安利之。」

〔九〕  師古曰:「公,上爵也。常於利,謂心常求利也。」

文帝二年六月,淮南王都壽春大風毀民室,殺人。劉向以為是歲南越反,攻淮南邊,淮南王長破之,後年入朝,殺漢故丞相辟陽侯,上赦之,歸聚姦人謀逆亂,自稱東帝,見異不寤,後遷于蜀,道死廱。

文帝五年,吳暴風雨,壞城官府民室。時吳王濞謀為逆亂,天戒數見,終不改寤,後卒誅滅。

五年十月,楚王都彭城大風從東南來,毀巿門,殺人。是月王戊初嗣立,後坐淫削國,與吳王謀反,刑僇諫者。〔一〕吳在楚東南,天戒若曰,勿與吳為惡,將敗巿朝。王戊不寤,卒隨吳亡。

〔一〕  師古曰:「謂楚相張尚、太傅趙夷吾也。僇,古戮字。下皆類此。」

昭帝元鳳元年,燕王都薊大風雨,〔一〕拔宮中樹七圍以上十六枚,壞城樓。燕王旦不寤,謀反發覺,卒伏其辜。

〔一〕  師古曰:「薊,縣名,燕國之所都。」

釐公十五年「九月己卯晦,震夷伯之廟」。〔一〕劉向以為晦,暝也;震,雷也。夷伯,世大夫,正(書)〔晝〕雷,其廟獨冥〔二〕。天戒若曰,勿使大夫世官,將專事暝晦。明年,公子季友卒,果世官,〔三〕政在季氏。至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正晝皆暝,陰為陽,臣制君也。成公不寤,其冬季氏殺公子偃。〔四〕季氏萌於釐公,〔五〕大於成公,此其應也。董仲舒以為夷伯,季氏之孚也,〔六〕陪臣不當有廟。震者雷也,晦暝,雷擊其廟,明當絕去僭差之類也。向又以為此皆所謂夜妖者也。劉歆以為春秋及朔言朔,及晦言晦,人道所不及,則天震之。展氏有隱慝,故天加誅於其祖夷伯之廟以譴告之也。

〔一〕  師古曰:「夷伯,司空無駭之後,本魯公族也,號展氏。」

〔二〕  師古曰:「冥,暗也。」

〔三〕  師古曰:「謂季友之孫行父仍執政專國,自此以後常為卿。」

〔四〕  師古曰:「為季文子所殺也。已解於上。」

〔五〕  師古曰:「萌,喻草木始生也。言其始有(成)〔威〕權。」

〔六〕  師古曰:「孚,信也。所信任之臣也。」

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皆月晦云。

隱公五年「秋,螟」。董仲舒、劉向以為時公觀漁于棠,貪利之應也。〔一〕劉歆以為又逆臧釐伯之諫,〔二〕貪利區霿,以生臝蟲之孽也。

〔一〕  師古曰:「棠,魯地也。陳漁者之事而觀之也。」

〔二〕  師古曰:「臧僖伯,公子彄也,孝公之子,諫觀漁。」

八年「九月,螟」。時鄭伯以邴將易許田,〔一〕有貪利心。京房易傳曰:「臣安祿茲謂貪,厥災蟲,蟲食根。德無常茲謂煩,蟲食葉。不絀無德,蟲食本。與東作爭,茲謂不時,〔二〕蟲食節。蔽惡生孽,蟲食心。」〔三〕

〔一〕  師古曰:「〔邴〕,鄭祀泰山之邑也,音彼命反。已解於上。」

〔二〕  師古曰:「奪農時也。」

〔三〕  師古曰:「蔽謂惡人蔽君之明(謂)〔為〕災孽也。」

嚴公六年「秋,螟」。董仲舒、劉向以為先是衛侯朔出奔齊,齊侯會諸侯納朔,〔一〕許諸侯賂。〔二〕齊人歸衛寶,魯受之,〔三〕貪利應也。

〔一〕  師古曰:「朔謂惠公也。桓十六年,以左公子(涸)〔泄〕、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故惠公奔齊。至莊五年,會齊人、宋人、蔡人伐衛而納惠公也。」

〔二〕  師古曰:「諸國各有賂。」

〔三〕  師古曰:「以伐衛所獲之寶來歸魯。」

文帝後六年秋,螟。是歲匈奴大入上郡、雲中,烽火通長安,遣三將軍屯邊,三將軍屯京師。〔一〕

〔一〕  師古曰:「並已解於上。」

宣公三年,「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劉向以為近牛禍也。是時宣公與公子遂謀共殺子赤而立,〔一〕又以喪娶,〔二〕區霿昏亂。亂成於口,幸有季文子得免於禍,天猶惡之,生則不饗其祀,〔三〕死則災燔其廟。〔四〕董仲舒指略同。

〔一〕  師古曰:「已解於上也。」

〔二〕  師古曰:「宣元年正月,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時(成)〔文〕公喪制未除。」

〔三〕  師古曰:「謂郊牛傷死,是天不欲饗其祀。」

〔四〕  師古曰:「成三年,新宮災。新宮者,宣之廟也,以其新成,故謂之新宮。」

秦孝文王五年,斿朐衍,有獻五足牛者。〔一〕劉向以為近牛禍也。先是文惠王初都咸陽,廣大宮室,南臨渭,北臨涇,思心失,逆土氣。足者止也,戒秦建止奢泰,將致危亡。〔二〕秦遂不改,至於離宮三百,復起阿房,未成而亡。一曰,牛以力為人用,足所以行也。其後秦大用民力轉輸,起負海至北邊,〔三〕天下叛之。京房易傳曰:「興繇役,奪民時,厥妖牛生五足。」

〔一〕  師古曰:「朐衍,地名,在北地。朐音許于反。」

〔二〕  如淳曰:「建立基止。泰,奢泰。」

〔三〕  師古曰:「負海,猶言背海也。」

景帝中六年,梁孝王田北山,有獻牛,足上出背上。劉向以為近牛禍。先是孝王驕奢,起苑方三百里,宮館閣道相連三十餘里。納於邪臣羊勝之計,欲求為漢嗣,刺殺議臣爰盎,事發,負斧歸死。既退歸國,猶有恨心,內則思慮霿亂,外則土功過制,故牛禍作。足而出於背,下奸上之象也。〔一〕猶不能自解,發疾暴死,又凶短之極也。

〔一〕  師古曰:「奸,犯也,音干。」

左氏傳昭公二十一年春,周景王將鑄無〈身矢〉鍾,〔一〕泠州鳩曰:〔二〕「王其以心疾死乎!夫天子省風以作樂,〔三〕小者不窕,大者不摦。〔四〕摦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鍾摦矣,王心弗((暂缺F609))〔〈式,中“工改今”〉〕,〔五〕其能久乎?」劉向以為是時景王好聽淫聲,適庶不明,〔六〕思心霿亂,明年以心疾崩,近心腹之痾,凶短之極者也。

〔一〕  師古曰:「鍾聲中無〈身矢〉之律也。〈身矢〉音弋石反。」

〔二〕  應劭曰:「泠,官也。州鳩,名也。」師古曰:「樂官曰泠,後遂以為氏。泠音零,其字從水。」

〔三〕  應劭曰:「風,土地風俗也。省中和之風以作樂,然後可移惡風易惡俗也。」臣瓚曰:「省風俗之流遁,作樂以救其敝也。」師古曰:「應說是也。省,觀也。」

〔四〕  師古曰:「窕,輕小也。摦,橫大也。窕音它堯反。摦音胡化反。」

〔五〕  孟康曰:「古堪字。」

〔六〕  師古曰:「適讀曰嫡。謂太子壽卒,王立子猛為嗣,後又欲立子朝也。」

昭二十五年春,魯叔孫昭子聘于宋,元公與燕,飲酒樂,語相泣也。〔一〕樂祈佐,〔二〕告人曰:「今茲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三〕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冬十月,叔孫昭子死;十一月,宋元公卒。

〔一〕  師古曰:「昭子,叔孫婼也。元公,宋平公子也。相泣,相對而俱泣也。」

〔二〕  師古曰:「樂祈,宋司城子梁也。佐,佐酒。」

〔三〕  師古曰:「哀樂,可樂而反哀也。樂哀,可哀而反樂也。喪,失之也。」

昭帝元鳳元年九月,燕有黃鼠銜其尾舞王宮端門中,往視之,鼠舞如故。王使夫人以酒脯祠,鼠舞不休,夜死。黃祥也。時燕剌王旦謀反將敗,死亡象也。其月,發覺伏辜。京房易傳曰:「誅不原情,厥妖鼠舞門。」

成帝建始元年四月辛丑夜,西北有如火光。壬寅晨,大風從西北起,雲氣赤黃,四塞天下,終日夜下著地者黃土塵也。是歲,帝元舅大司馬大將軍王鳳始用事;又封鳳母弟崇為安成侯,食邑萬戶;庶弟譚等五人賜爵關內侯,食邑三千戶。〔一〕復益封鳳五千戶,悉封譚等為列侯,是為五侯。哀帝即位,封外屬丁氏、傅氏、周氏、鄭氏凡六人為列侯。〔二〕楊宣對曰:「五侯封日,天氣赤黃,丁、傅復然。〔三〕此殆爵土過制,傷亂土氣之祥也。」京房易傳曰:「經稱『觀其生』,〔四〕言大臣之義,當觀賢人,知其性行,推而貢之,否則為聞善不與,茲謂不知,〔五〕厥異黃,厥咎聾,厥災不嗣。黃者,日上黃光不散如火然,有黃濁氣四塞天下。蔽賢絕道,故災異至絕世也。經曰『良馬逐』。〔六〕逐,進也,言大臣得賢者謀,當顯進其人,否則為下相攘善,〔七〕茲謂盜明,厥咎亦不嗣,至於身僇家絕。」〔八〕

〔一〕  師古曰:「譚、商、音、根、逢時凡五人。」

〔二〕  師古曰;「外戚傳傅太后弟子喜封高武侯,晏封孔鄉侯,商封汝昌侯,同母弟子鄭業為陽信侯,丁太后兄明封陽安侯,子滿封平周侯。傅氏、鄭氏侯者四人,丁氏侯者二人。今此言六人為列侯,其數是也。傅氏、丁氏、鄭氏則有之,而不見周氏所出。志傳不同,未詳其意。」

〔三〕  服虔曰:「楊宣,諫大夫也。」

〔四〕  師古曰:「易觀卦上九爻辭。」

〔五〕  師古曰:「徒知之而已,不能進助也。」

〔六〕  師古曰:「此易大畜九三爻辭。」

〔七〕  師古曰:「攘,卻也。言不進達之也。一曰攘,因也。因而竊取曰攘。音人羊反。」

〔八〕  師古曰:「僇,古戮字。」

史記周幽王二年,周三川皆震。〔一〕劉向以為金木水火沴土者也。伯陽甫曰:〔二〕「周將亡矣!天地之氣不過其序;若過其序,民亂之也。陽伏而不能出,陰迫而不能升,〔三〕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實震,是陽失其所而填陰也。〔四〕陽失而在陰,原必塞;〔五〕原塞,國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六〕土無所演,而民乏財用,不亡何待?昔伊雒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如二代之季,其原又塞,塞必竭;川竭,山必崩。夫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徵也。若國亡,不過十年,數之紀也。」

〔一〕  應劭曰:「震,地震三川竭也。」師古曰:「三川,涇、渭、洛也。洛即漆沮也。川自震耳,故將壅塞,非地震也。」

〔二〕  服虔曰:「周太史。」

〔三〕  應劭曰:「迫,陰迫陽,使不能升也。」

〔四〕  應劭曰:「失其所,失其道也。填陰,為陰所填不得升也。」師古曰:「填音竹刃反。」

〔五〕  師古曰:「原謂水泉之本也。」

〔六〕  應劭曰:「演,引也,所以引出土氣者也。」師古曰:「演音衍。」

是歲(二)〔三〕川竭,岐山崩。劉向以為陽失在陰者,謂火氣來煎枯水,故川竭也。山川連體,下竭上崩,事勢然也。時幽王暴虐,妄誅伐,不聽諫,迷於褒姒,廢其正后,〔一〕廢后之父申侯與犬戎共攻殺幽王。一曰,其在天文,水為辰星,辰星為蠻夷。月食辰星,國以女亡。幽王之敗,女亂其內,夷攻其外。京房易傳曰:「君臣相背,厥異名水絕。」〔二〕

〔一〕  師古曰:「褒姒,褒人所獻之女也。正后,申后也。蓋白華之詩所為作也。」

〔二〕  師古曰:「有名之水。」

文公九年「九月癸酉,地震」。劉向以為先是時,齊桓、晉文、魯釐二伯賢君新沒,〔一〕周襄王失道,〔二〕楚穆王殺父,〔三〕諸侯皆不肖,權傾於下,天戒若曰,臣下彊盛者將動為害。後宋、魯、晉、莒、鄭、陳、齊皆殺君。〔四〕諸震,略皆從董仲舒說也。京房易傳曰:「臣事雖正,專必震,其震,於水則波,於木則搖,於屋則瓦落。大經在辟而易臣,茲謂陰動,〔五〕厥震搖政宮。大經搖政,茲謂不陰,厥震搖山,山出涌水。嗣子無德專祿,茲謂不順,厥震動丘陵,涌水出。」

〔一〕  師古曰:「齊桓、晉文,二伯也。魯僖,賢君也。伯讀曰霸。」

〔二〕  師古曰:「謂避叔帶之難而出奔,失為君之道。」

〔三〕  師古曰:「穆王,商臣也,殺其父成王也。」

〔四〕  師古曰:「文十六年宋人殺其君杵臼,十八年襄仲殺惡,宣二年晉趙盾殺其君夷皋,文十八年莒弒其君庶其,宣四年鄭公子歸生弒其君夷,十年陳夏徵舒殺其君平國,文十八年齊人殺其君商人。」

〔五〕  服虔曰:「經,常也。辟音刑辟之辟。」蘇林曰:「大經,五行之常經也。在辟,眾陰犯殺其上也。」師古曰:「辟讀曰僻,謂常法僻壞而易臣也。」

襄公十六年「五月甲子,地震」。劉向以為先是雞澤之會,諸侯盟,大夫又盟。〔一〕是歲三月,諸侯為溴梁之會,而大夫獨相與盟,〔二〕五月地震矣。其後崔氏專齊,欒盈亂晉,良霄傾鄭,閽殺吳子,燕逐其君,楚滅陳、蔡。〔三〕

〔一〕  師古曰:「雞澤,衛地也。襄三年,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會,戊寅,叔孫豹及諸侯大夫及陳袁僑盟也。」

〔二〕  師古曰:「經書諸大夫盟,謂晉、宋、衛、鄭、曹、莒、邾、薛、杞、小邾之大夫。」

〔三〕  師古曰:「崔氏,齊卿崔杼也。欒盈,晉大夫欒桓子之子懷子也,二十一年奔楚,二十三年復入于晉而作亂。良霄,鄭大夫伯有也。三十年,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廱梁,遂奔許,晨自墓門之竇入,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率國人伐之,伯有死于羊肆。閽,守門者也。吳子,餘祭也。吳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二十九年,餘祭觀舟,閽以刀殺之。燕,北燕國也。昭三年冬,燕大夫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昭八年,楚師滅陳。十一年,楚滅蔡也。」

昭公十九年「五月己卯,地震」。劉向以為是時季氏將有逐君之變。其後宋三臣、曹會皆以地叛,〔一〕蔡、莒逐其君,吳敗中國殺二君。〔二〕

〔一〕  師古曰:「二十年,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二十一年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曹會,大夫公孫會也,二十年自鄸出奔宋。穀梁傳曰『自鄸者,專鄸也』。鄸,會之邑也。鄸音莫風反。」

〔二〕  師古曰:「昭二十一年,蔡人信費無極之言,出蔡侯朱,朱出奔楚。二十三年,莒子庚輿虐而好劍,國人患之。秋七月,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出奔魯。戊辰,吳敗楚、頓、胡、沈、蔡、陳、許之師於雞父,胡子髡、沈子逞滅,是也。」

二十三年「八月乙未,地震」。劉向以為是時周景王崩,劉、單立王子猛,尹氏立子朝。〔一〕其後季氏逐昭公,黑肱叛邾,〔二〕吳殺其君僚,〔三〕宋五大夫、晉二大夫皆以地叛。〔四〕

〔一〕  師古曰:「已解於上。」

〔二〕  師古曰:「黑肱,邾大夫也。三十一年,經書『邾黑肱以濫來奔』。濫,邾邑。」

〔三〕  師古曰:「二十七年,吳公子光使專設諸抽劍刺王是也。」

〔四〕  師古曰:「定十年,宋公之弟辰暨仲它、石彄出奔陳。十一年春,辰及仲它、石彄、公子地自陳入於蕭以叛。秋,宋樂大心自曹入於蕭。十三年,晉荀寅、士吉射入朝歌以叛。」

哀公三年「四月甲午,地震」。劉向以為是時諸侯皆信邪臣,莫能用仲尼,盜殺蔡侯,齊陳乞弒君。〔一〕

〔一〕  師古曰:「哀四年,經書『盜殺蔡侯申』。左氏傳曰:『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陳乞,齊大夫陳僖子也。六年,乞殺其君荼。荼,景公之子安孺子也。荼音大胡反。」

惠帝二年正月,地震隴西,厭四百餘家。〔一〕武帝征和二年八月癸亥,地震,厭殺人。宣帝本始四年四月壬寅,地震河南以東四十九郡,北海琅邪壞祖宗廟城郭,殺六千餘人。元帝永光三年冬,地震。綏和二年九月丙辰,地震,自京師至北邊郡國三十餘壞城郭,凡殺四百一十五人。

〔一〕  師古曰:「厭音一甲反。次下亦同。」

釐公十四年「秋八月辛卯,沙麓崩」。穀梁傳曰:「林屬於山曰麓,〔一〕沙其名也。」劉向以為臣下背叛,散落不事上之象也。先是,齊桓行伯道,會諸侯,〔二〕事周室。管仲既死,桓德日衰,天戒若曰,伯道將廢,諸侯散落,政逮大夫,陪臣執命,臣下不事上矣。桓公不寤,天子蔽晦。〔三〕及齊(威)〔桓〕死,天下散而從楚。王札子殺二大夫,〔四〕晉敗天子之師,〔五〕莫能征討,從是陵遲。公羊以為沙麓,河上邑也。董仲舒說略同。一曰,河,大川象;齊,大國;桓德衰,伯道將移於晉文,故河為徙也。左氏以為沙麓,晉地;沙,山名也;地震而麓崩,不書震,舉重者也。伯陽甫所謂「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徵也;不過十年,數之紀也。」至二十四年,晉懷公殺於高梁。〔六〕京房易傳曰:「小人剝廬,〔七〕厥妖山崩,茲謂陰乘陽,弱勝彊。」

〔一〕  師古曰:「屬,聯也,音之欲反。」

〔二〕  師古曰:「伯讀曰霸。其下亦同。」

〔三〕  師古曰:「被,掩蔽而暗也。」

〔四〕  師古曰:「二大夫,召伯、毛伯也。」

〔五〕  師古曰:「謂敗之於貿戎也。已解於上也。」

〔六〕  師古曰:「懷公謂子圉,惠公之子也。文公入國而使殺之。高梁,晉地。」

〔七〕  師古曰:「剝卦上九爻之辭。」

成公五年「夏,梁山崩」。穀梁傳曰廱河三日不流,〔一〕晉君帥群臣而哭之,乃流。〔二〕劉向以為山陽,君也,水陰,民也,天戒若曰,君道崩壞,下亂,百姓將失其所矣。哭然後流,喪亡象也。梁山在晉地,自晉始而及天下也。後晉暴殺三卿,厲公以弒。〔三〕溴梁之會,天下大夫皆執國政,〔四〕其後孫、甯出衛獻,〔五〕三家逐魯昭,單、尹亂王室。〔六〕董仲舒說略同。劉歆以為梁山,晉望也;崩,弛崩也。〔七〕古者三代命祀,祭不越望,吉凶禍福,不是過也。國主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徵也,美惡周必復。〔八〕是歲歲在鶉火,至十七年復在鶉火,欒書、中行偃殺厲公而立悼公。

〔一〕  師古曰:「廱讀曰壅。」

〔二〕  師古曰:「從伯宗用輦者之言。」

〔三〕  師古曰:「三卿謂郤犨、郤錡、郤至也。厲公殺之,而欒書、中行偃又弒厲公。事在成十七年。」

〔四〕  師古曰:「已解於上。」

〔五〕  師古曰:「孫,孫林父,甯,甯殖,皆衛大夫也。衛獻公,定公之子也,名衎。獻公戒二子食,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怒,因作亂。公如鄄,遂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於柯澤。事在襄十四年。」

〔六〕  師古曰:「並解於上。」

〔七〕  師古曰:「言漸解散也。弛音式爾反。」

〔八〕  師古曰:「復音扶目反。」

高后二年正月,武都山崩,殺七百六十人,地震至八月乃止。文帝元年四月,齊楚地山二十九所同日俱大發水,潰出,劉向以為近水沴土也。天戒若曰,勿盛齊楚之君,今失制度,將為亂。後十六年,帝庶兄齊悼惠王之孫文王則薨,無子,帝分齊地,立悼惠王庶子六人皆為王。〔一〕賈誼、晁錯諫,以為違古制,恐為亂。至景帝三年,齊楚七國起兵百餘萬,漢皆破之。春秋四國同日災,〔二〕漢七國同日眾山潰,咸被其害,不畏天威之明效也。

〔一〕  師古曰:「謂齊孝王將閭、濟北王志、菑川王賢、膠東王雄渠、膠西王卬、濟南王辟光。」

〔二〕  師古曰:「宋、衛、陳、鄭。」

成帝河平三年二月丙戌,犍為柏江山崩,捐江山崩,皆廱江水,〔一〕江水逆流壞城,殺十三人,地震積二十一日,百二十四動。元延三年正月丙寅,蜀郡岷山崩,廱江,江水逆流,三日乃通。劉向以為周時岐山崩,三川竭,而幽王亡。岐山者,周所興也。漢家本起於蜀漢,今所起之地山崩川竭,星孛又及攝提、大角,從參至辰,〔二〕殆必亡矣。其後三世亡嗣,王莽篡位。

〔一〕  師古曰:「廱讀曰壅。次下亦同。」

〔二〕  如淳曰:「孛星尾長及攝提、大角,始發於參至辰也。」

傳曰:「皇之不極,是謂不建,厥咎眊,〔一〕厥罰恆陰,厥極弱。時則有射妖,時則有龍蛇之孽,時則有馬禍,時則有下人伐上之痾,時則有日月亂行,星辰逆行。」

〔一〕  服虔曰:「眊音老耄。」

「皇之不極,是謂不建」,皇,君也。極,中;建,立也。人君貌言視聽思心五事皆失,不得其中,則不能立萬事,失在眊悖,故其咎眊也。〔一〕王者自下承天理物。雲起於山,而彌於天;〔二〕天氣亂,故其罰常陰也。一曰,上失中,則下彊盛而蔽君明也。易曰「亢龍有悔,貴而亡位,高而亡民,賢人在下位而亡輔」,〔三〕如此,則君有南面之尊,而亡一人之助,故其極弱也。盛陽動進輕疾〔四〕。禮,春而大射,以順陽氣。〔五〕上微弱則下奮動,故有射妖。易曰「雲從龍」,〔六〕又曰「龍蛇之蟄,以存身也」。〔七〕陰氣動,故有龍蛇之孽。於易,乾為君為馬,馬任用而彊力,君氣毀,故有馬禍。一曰,馬多死及為怪,亦是也。君亂且弱,人之所叛,天之所去,不有明王之誅,則有篡弒之禍,故有下人伐上之痾。凡君道傷者病天氣,不言五行沴天,而曰「日月亂行,星辰逆行」者,為若下不敢沴天,猶春秋曰「王師敗績于貿戎」,不言敗之者,以自敗為文,尊尊之意也。劉歆皇極傳曰有下體生上之痾。說以為下人伐上,天誅已成,不得復為痾云。皇極之常陰,劉向以為春秋亡其應。一曰,久陰不雨是也。劉歆以為自屬常陰。

〔一〕  師古曰:「眊,不明也。悖,惑也,音布內反。」

〔二〕  師古曰:「彌,滿也。」

〔三〕  師古曰:「乾上九文言也。」

〔四〕  服虔曰:「陽行輕且疾也。」

〔五〕  韋昭曰:「將祭,與群臣射,謂之大射。」

〔六〕  師古曰:「乾九五文言。」

〔七〕  師古曰:「下繫辭也。」

昭帝元平元年四月崩,亡嗣,立昌邑王賀。賀即位,天陰,晝夜不見日月。賀欲出,光祿大夫夏侯勝當車諫曰:「天久陰而不雨,臣下有謀上者,陛下欲何之?」賀怒,縛勝以屬吏,〔一〕吏白大將軍霍光。光時與車騎將軍張安世謀欲廢賀。光讓安世,以為泄語,安世實不泄,召問勝。勝上洪範五行傳曰:「『皇之不極,厥罰常陰,時則有下人伐上。』不敢察察言,〔二〕故云臣下有謀。」光、安世讀之,大驚,以此益重經術士。後數日卒共廢賀,此常陰之明效也。京房易傳曰:「有蜺、蒙、霧。霧,上下合也。蒙如塵雲。蜺,日旁氣也。其占曰:后妃有專,蜺再重,赤而專,至衝旱。〔三〕妻不壹順,黑蜺四背,又白蜺雙出日中。妻以貴高夫,茲謂擅陽,蜺四方,日光不陽,解而溫。〔四〕內取茲謂禽,〔五〕蜺如禽,在日旁。以尊降妃,茲謂薄嗣,蜺直而塞,六辰乃除,夜星見而赤。〔六〕女不變始,茲謂乘夫,〔七〕蜺白在日側,黑蜺果之。氣正直。〔八〕妻不順正,茲謂擅陽,蜺中窺貫而外專。夫妻不嚴茲謂媟,〔九〕蜺與日會。婦人擅國茲謂頃,〔一0〕蜺白貫日中,赤蜺四背。〔一一〕適不答茲謂不次,〔一二〕蜺直在左,蜺交在右。取於不專,茲謂危嗣,蜺抱日兩未及。君淫外茲謂亡,蜺氣左日交於外。取不達茲謂不知,蜺白奪明而大溫,溫而雨。〔一三〕尊卑不別茲謂媟,蜺三出三已,三辰除,〔一四〕除則日出且雨。臣私祿及親,茲謂罔辟,〔一五〕厥異蒙,其蒙先大溫,已蒙起,日不見。行善不請於上,茲謂作福,蒙一日五起五解。辟不下謀,臣辟異道,茲謂不見,上蒙下霧,風三變而俱解。立嗣子疑,茲謂動欲,蒙赤,日不明。德不序茲謂不聰,蒙,日不明,溫而民病。德不試,空言祿,〔一六〕茲謂主窳臣夭,〔一七〕蒙起而白。君樂逸人茲謂放,蒙,日青,黑雲夾日,左右前後行過日。公不任職,茲謂怙祿,蒙三日,又大風五日,蒙不解。利邪以食,茲謂閉上,蒙大起,白雲如山行蔽日。公懼不言道,茲謂閉下,蒙大起,日不見,若雨不雨,至十二日解,而有大雲蔽日。祿生於下,茲謂誣君,蒙微而小雨,已乃大雨。下相攘善,茲謂盜明,蒙黃濁。下陳功,求於上,茲謂不知,蒙,微而赤,風鳴條,解復蒙。下專刑茲謂分威,蒙而日不得明,大臣厭小臣茲謂蔽,蒙微,日不明,若解不解,大風發,赤雲起而蔽日。眾不惡惡茲謂閉,蒙,尊卦用事,〔一八〕三日而起,日不見。漏言亡喜,茲謂下厝用,〔一九〕蒙微,日無光,有雨雲,雨不降。廢忠惑佞茲謂亡,蒙,天先清而暴,蒙微而日不明。有逸民茲謂不明,蒙濁,奪日光。公不任職,茲謂不絀,蒙白,三辰止,則日青,青而寒,寒必雨。忠臣進善君不試,茲謂遏,〔二0〕蒙,先小雨,雨已蒙起,微而日不明。惑眾在位,茲謂覆國,蒙微而日不明,一溫一寒,風揚塵。知佞厚之茲謂庳,蒙甚而溫。君臣故弼茲謂悖,〔二一〕厥災風雨霧,風拔木,亂五穀,已而大霧。庶正蔽惡,茲謂生孽災,厥異霧。」此皆陰雲之類云。

〔一〕  師古曰:「屬,委也,音之欲反。」

〔二〕  臣瓚曰:「不敢察察明言之。」

〔三〕  孟康曰:「專,員也。若五月再重,赤而員,至十一月旱也。」

〔四〕  服虔曰:「蒙氣解而溫。」

〔五〕  服虔曰:「人君內淫於骨肉也。」臣瓚曰:「人君取於國中也。」師古曰:「取,如禮記『聚麀』之聚。瓚說非。」

〔六〕  韋昭曰:「六辰,謂從卯至申。」

〔七〕  孟康曰:「始貴高於夫,終行此不變也。」

〔八〕  師古曰:「果謂干之也。」

〔九〕  韋昭曰:「媟言媟慢也。」師古曰:「音先列反。」

〔一0〕師古曰:「頃讀曰傾。」

〔一一〕服虔曰:「蜺背日。」

〔一二〕服虔曰:「言適妻不見答也。」臣瓚曰:「夫不接妻謂不答。」師古曰:「適讀曰嫡。答,報也。言妻有承順之心,不見報答也。一曰,答,對也,言不以恩意接對之。」

〔一三〕師古曰:「取讀曰聚。」

〔一四〕韋昭曰:「若從寅至辰也。蜺旦見西,晏則雨。」

〔一五〕韋昭曰:「辟,君也。」師古曰:「辟音壁。其下並同。」

〔一六〕師古曰:「試,用也。」

〔一七〕孟康曰:「謂君惰窳,用人不以次第,為夭也。」師古曰:「窳音庾。」

〔一八〕孟康曰:「尊卦,乾坤也。」臣瓚曰:「京房謂之方伯卦,震、兌、坎、離也。」師古曰:「孟說是。」

〔一九〕師古曰:「厝音千各反。」

〔二0〕師古曰:「試,用也。」

〔二一〕師古曰:「弼猶相戾也。悖,惑也。」

嚴公十八年「秋,有蜮」。劉向以為蜮生南越。越地多婦人,男女同川,淫女為主,亂氣所生,故聖人名之曰蜮。蜮猶惑也,在水旁,能射人,射人有處,甚者至死。〔一〕南方謂之短弧,〔二〕近射妖,死亡之象也。時嚴將取齊之淫女,故蜮至。天戒若曰,勿取齊女,將生淫惑篡弒之禍。嚴不寤,遂取之。入後淫於二叔,二叔以死,兩子見弒,夫人亦誅。〔三〕劉歆以為蜮,盛暑所生,非自越來也。京房易傳曰:「忠臣進善君不試,厥咎國生蜮。」〔四〕

〔一〕  師古曰:「以氣射人也。」

〔二〕  師古曰:「即射工也,亦呼水弩。」

〔三〕  師古曰:「並解于上。」

〔四〕  師古曰:「試,用也。」

史記魯哀公時,有隼集于陳廷而死,〔一〕楛矢貫之,〔二〕石砮,〔三〕長尺有咫。〔四〕陳閔公使使問仲尼,〔五〕仲尼曰:「隼之來遠矣!昔武王克商,通道百蠻,使各以方物來貢,肅慎貢楛矢,〔六〕石砮長尺有咫。先王分異姓以遠方職,使毋忘服,〔七〕故分陳以肅慎矢。」試求之故府,果得之。〔八〕劉向以為隼近黑祥,貪暴類也;矢貫之,近射妖也;死於廷,國亡表也。象陳眊亂,不服事周,〔九〕而行貪暴,將致遠夷之禍,為所滅也。是時中國齊晉、南夷吳楚為彊,〔一0〕陳交晉不親,附楚不固,數被二國之禍。後楚有白公之亂,〔一一〕陳乘而侵之,〔一二〕卒為楚所滅。〔一三〕

〔一〕  師古曰:「隼,鷙鳥,即今之鴩也。說者以為鷂,失之矣。廷,朝廷也。鴩字音胡骨反。」

〔二〕  應劭曰:「楛,木名。」師古曰:「音怙,其木堪為箭笴,今豳以北皆用之,土俗呼其木為楛子也。」

〔三〕  應劭曰:「砮,鏃也,音奴,又乃互反。」

〔四〕  張晏曰:「八寸曰咫。」

〔五〕  師古曰:「閔公名周,懷公之子。」

〔六〕  臣瓚曰:「肅慎,東北夷。」

〔七〕  師古曰:「服,事也。」

〔八〕  師古曰:「得昔所分之矢於府藏中。」

〔九〕  師古曰:「眊音莫報反。」

〔一0〕師古曰:「中國則齊、晉為彊,南夷則吳、楚為彊。」

〔一一〕師古曰:「白公,楚平王太子建之子勝也。建遇讒,奔鄭而死。勝在吳,子西召之,使處吳境,為白公。吳人伐慎,白公敗之,請以戰備獻,因作亂,子西、子期皆死。事在哀十六年。」

〔一二〕師古曰:「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事見哀十七年。」

〔一三〕師古曰:「陳閔公之二十年,獲麟之歲也。其二十四年,而為楚所滅。」

史記夏后氏之衰,有二龍止於夏廷,而言「余,褒之二君也」。〔一〕夏帝卜殺之,去之,止之,莫吉;卜請其漦而藏之,乃吉〔二〕。於是布幣策告之。〔三〕龍亡而漦在,乃櫝去之。〔四〕其後夏亡,傳櫝於殷周,三代莫發,至厲王末,發而觀之,漦流于廷,不可除也。厲王使婦人臝而譟之,〔五〕漦化為玄黿,〔六〕入後宮。處妾遇之而孕,〔七〕生子,懼而棄之。宣王立,女童謠曰:「檿弧萁服,實亡周國。」〔八〕後有夫婦鬻是器者,宣王使執而僇之。〔九〕既去,見處妾所棄妖子,聞其夜號,哀而收之,遂亡奔褒。後褒人有罪,入妖子以贖,是為褒姒,幽王見而愛之,生子伯服。王廢申后及太子宜咎,而立褒姒、伯服代之。廢后之父申侯與繒西畎戎共攻殺幽王。〔一0〕詩曰:「赫赫宗周,褒姒滅之。」〔一一〕劉向以為夏后季世,周之幽、厲,皆誖亂逆天,〔一二〕故有龍黿之怪,近龍蛇孽也。漦,血也,一曰沫也。檿弧,桑弓也。萁服,蓋以萁草為箭服,近射妖也。女童謠者,禍將生於女,國以兵寇亡也。〔一三〕

〔一〕  師古曰:「褒,古國名。」

〔二〕  應劭曰:「漦,沫也。」鄭氏曰:「漦音牛齝之齝。」師古曰:「去謂驅逐也,止謂拘留也。去音丘呂反。漦音丑之反。」

〔三〕  師古曰:「奠幣為禮,讀策辭而告之也。說者以為策者糈米,蓋失之矣。」

〔四〕  師古曰:「櫝,匱也。去,藏也。櫝音讀。去音丘呂反。」

〔五〕  應劭曰:「群呼曰譟。」師古曰:「譟音先到反。」

〔六〕  韋昭曰:「玄,黑;黿,蜤蜴也,似蛇而有足。」師古曰:「黿似鱉而大,非蛇及蜤蜴。」

〔七〕  師古曰:「處妾,宮中之童女。」

〔八〕  服虔曰:「檿,檿桑也。」師古曰:「女童謠,閭里之童女為歌謠也。檿,山桑之有點文者也。木弓曰弧。服,盛箭者,即今之步叉也。萁,草,似荻而細,織之為服也。檿音一簟反。萁音基。荻音敵。」

〔九〕  師古曰:「鬻,賣也,音弋六反。」

〔一0〕師古曰:「畎戎即犬戎,亦曰昆夷。」

〔一一〕師古曰:「小雅正月之詩也。赫赫,盛貌也。宗周,鎬京也。滅,滅也,音呼悅反。」

〔一二〕師古曰:「誖,惑也,音布內反。」

〔一三〕師古曰:「因婦人以致兵寇也。」

左氏傳昭公十九年,龍鬥於鄭時門之外洧淵。〔一〕劉向以為近龍孽也。鄭以小國攝乎晉楚之間,〔二〕重以彊吳,〔三〕鄭當其衝,不能修德,將鬥三國,以自危亡。〔四〕是時子產任政,內惠於民,外善辭令,以交三國,鄭卒亡患,能以德消變之效也。京房易傳曰:「眾心不安,厥妖龍鬥。」

〔一〕  師古曰:「時門,鄭城門也。洧泉,洧水之泉也。洧水出滎陽密縣東南,至潁川長平入潁也。」

〔二〕  師古曰:「攝,收持之。」

〔三〕  師古曰:「重音直用反。」

〔四〕  師古曰:「言若不修德,則三國伐之,必危亡。」

惠帝二年正月癸酉旦,有兩龍見於蘭陵廷東里溫陵井中,〔一〕至乙亥夜去。劉向以為龍貴象而困於庶人井中,象諸侯將有幽執之禍。其後呂太后幽殺三趙王,諸呂亦終誅滅。京房易傳曰:「有德遭害,厥妖龍見井中。」又曰:「行刑暴惡,黑龍從井出。」

〔一〕  師古曰:「蘭陵縣之廷東里也。溫陵,人姓名也。」

左氏傳魯嚴公時有內蛇與外蛇鬥鄭南門中,內蛇死。劉向以為近蛇孽也。先是鄭厲公劫相祭仲而逐兄昭公代立。〔一〕後厲公出奔,昭公復入。〔二〕死,弟子儀代立。〔三〕厲公自外劫大夫傅瑕,使僇子儀。〔四〕此外蛇殺內蛇之象也。蛇死六年,而厲公立。嚴公聞之,問申繻曰:「猶有妖乎?」〔五〕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炎以取之,〔六〕妖由人興也。人亡舋焉,妖不自作。人棄常,故有妖。」〔七〕京房易傳曰:「立嗣子疑,厥妖蛇居國門鬥。」

〔一〕  師古曰:「厲公母,宋廱氏之女也。祭仲,祭封人仲足也。桓十一年,宋人執祭仲,曰:『不立突,將死。』仲乃與宋盟而立厲公。昭公奔衛。祭音側介反。」

〔二〕  師古曰:「桓十五年,厲公與祭仲之婿廱糾謀殺祭仲,不克,五月,出奔蔡。六月,昭公復歸于鄭。九月,厲公殺檀伯而居櫟也。」

〔三〕  師古曰:「桓十七年,高渠彌弒昭公而立其弟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乃立亹之弟儀也。」

〔四〕  師古曰:「傅瑕,鄭大夫也。莊十四年,厲公自櫟侵鄭,獲傅瑕,與之盟。於是傅瑕殺子儀而納厲公也。」

〔五〕  師古曰:「申繻,魯大夫也。繻音須。」

〔六〕  師古曰:「炎音弋贍反。」

〔七〕  師古曰:「已解於上。」

左氏傳文公十六年夏,有蛇自泉宮出,〔一〕入于國,如先君之數。劉向以為近蛇孽也。泉宮在囿中,公母姜氏嘗居之,蛇從之出,象宮將不居也。詩曰:「維虺維蛇,女子之祥。」〔二〕又蛇入國,國將有女憂也。如先君之數者,公母將薨象也。秋,公母薨。公惡之,乃毀泉臺。夫妖孽應行而自見,非見而為害也。文不改行循正,共御厥罰,〔三〕而作非禮,以重其過。〔四〕後二年薨,公子遂殺文之二子惡、視,而立宣公。〔五〕文公夫人大歸于齊。〔六〕

〔一〕  師古曰:「泉宮,即泉臺。」

〔二〕  師古曰:「小雅斯干之詩。」

〔三〕  師古曰:「共讀曰恭。御讀曰禦,又讀如本字。」

〔四〕  師古曰:「重音直用反。」

〔五〕  師古曰:「惡即子赤也。視,其母弟。」

〔六〕  師古曰:「本齊女,故出而歸齊,所謂哀姜者也。」

武帝太始四年七月,趙有蛇從郭外入,與邑中蛇鬥孝文廟下,邑中蛇死。後二年秋,有衛太子事,事自趙人江充起。

左氏傳定公十年,宋公子地有白馬駟,〔一〕公嬖向魋欲之〔二〕,公取而朱其尾鬣〔三〕以予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四〕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公弟辰謂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五〕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不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六〕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遂與其徒出奔陳。明年俱入于蕭以叛,大為宋患,〔七〕近馬禍也。

〔一〕  師古曰:「地,宋元公子也。四馬曰駟。」

〔二〕  師古曰:「公謂景公,即地之兄也。魋,宋司馬桓魋也。向音式尚反。魋音大回反。」

〔三〕  師古曰:「鬣,領上鬣也,音力涉反。」

〔四〕  師古曰:「抶,擊也,音丑失反。」

〔五〕  師古曰:「辰亦元公子也。言若見君怒,懼而出奔,是為臣之禮也。竟讀曰境(也)。」

〔六〕  應劭曰:「迋音君狂〔反〕。」臣瓚曰:「迋音九放反。」師古曰:「二說皆非也。迋,欺也,音求往反。」

〔七〕  師古曰:「蕭,宋邑。」

史記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馬生人,昭王二十年牡馬生子而死。劉向以為皆馬禍也。孝公始用商君攻守之法,東侵諸侯,至於昭王,用兵彌烈。〔一〕其象將以兵革抗極成功,而還自害也。牡馬非生類,妄生而死,猶秦恃力彊得天下,而還自滅之象也。〔一〕曰,諸畜生非其類,子孫必有非其姓者,至於始皇,果呂不韋子。京房易傳曰:「方伯分威,厥妖牡馬生子。亡天子,諸侯相伐,厥妖馬生人。」

〔一〕  師古曰:「烈,猛也。」

文帝十二年,有馬生角於吳,角在耳前,上鄉。〔一〕右角長三寸,左角長二寸,皆大二寸。劉向以為馬不當生角,猶吳不當舉兵鄉上也。是時,吳王濞封有四郡五十餘城,〔二〕內懷驕恣,變見於外,天戒早矣。王不寤,後卒舉兵,誅滅。京房易傳曰:「臣易上,政不順,厥妖馬生角,茲謂賢士不足。」又曰:「天子親伐,馬生角。」

〔一〕  師古曰:「鄉讀曰嚮。次下亦同。」

〔二〕  師古曰:「高紀云『六年春,以故東陽郡、鄣郡、吳郡五十三縣立劉賈為荊王』。十二年十月詔曰:『吳,古之建國,日者荊王兼有其地,今死無後,朕欲復立吳王。』長沙王臣等請立沛侯為吳王。而荊燕吳傳云:『荊王劉賈為黥布所殺,無後,上患會稽輕悍,無壯王填之,乃立濞為吳王,王三郡五十三城。』是則濞之所封,賈本地也,止有三郡,荊燕吳傳與紀(罔)〔同〕矣。今此云四郡,未詳其說。若以賈本不得會稽,濞加一郡者,則不得言五十三城也。」

成帝綏和(三)〔二〕年二月,大廄馬生角,在左耳前,圍長各二寸。是時王莽為大司馬,害上之萌自此始矣。〔一〕哀帝建平二年,定襄牡馬生駒,三足,隨群飲食,太守以聞。馬,國之武用,三足,不任用之象也。後侍中董賢年二十二為大司馬,居上公之位,天下不宗。哀帝暴崩,成帝母王太后召弟子新都侯王莽入,收賢印綬,賢恐,自殺,莽因代之,並誅外家丁、傅。又廢哀帝傅皇后,令自殺,發掘帝祖母傅太后、母丁太后陵,更以庶人葬之。辜及至尊,大臣微弱之禍也。

〔一〕  師古曰:「萌,若草木之始生也。」

文公十一年,「敗狄于鹹」。〔一〕穀梁、公羊傳曰,長狄〔二〕兄弟三人,一者之魯,〔三〕一者之齊,〔四〕一者之晉。〔五〕皆殺之,身橫九畝;〔六〕斷其首而載之,眉見於軾。〔七〕何以書?記異也。劉向以為是時周室衰微,三國為大,可責者也。天戒若曰,不行禮義,大為夷狄之行,將至危亡。其後三國皆有篡弒之禍〔八〕,近下人伐上之痾也。劉歆以為人變,屬黃祥。一曰,屬臝蟲之孽。一曰,天地之性人為貴,凡人為變,皆屬皇極下人伐上之痾云。京房易傳曰:「君暴亂,疾有道,厥妖長狄入國。」又曰:「豐其屋,下獨苦。〔九〕長狄生,世主虜。」

〔一〕  師古曰:「鹹,魯地也。」

〔二〕  師古曰:「防風之後,漆姓也,國號鄋瞞。鄋音所求反。瞞音莫干反。」

〔三〕  師古曰:「僑如也。來伐魯,為叔孫得臣所獲。」

〔四〕  師古曰:「榮如也。齊襄公二年伐齊,為王子成父所獲。」

〔五〕  師古曰:「焚如也。宣十五年,晉滅潞國而獲之。」

〔六〕  師古曰:「畮,古畝字。」

〔七〕  師古曰:「軾,車前橫木。」

〔八〕  師古曰:「謂魯文公薨,襄仲弒惡及視而立宣公;齊連稱、管至父弒襄公而立無知;晉欒書、中行偃弒厲公而立悼公。」

〔九〕  師古曰:「豐其屋,易豐卦上六爻辭也。豐,大也。」

史記秦始皇帝二十六年,有大人長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見于臨洮。〔一〕天戒若曰,勿大為夷狄之行,將受其禍。是歲始皇初并六國,反喜以為瑞,銷天下兵器,作金人十二以象之。遂自賢聖,燔詩書,阬儒士;奢淫暴虐,務欲廣地;南戍五嶺,北築長城以備胡越,〔二〕塹山填谷,西起臨洮,東至遼東,徑數千里。故大人見於臨洮,明禍亂之起。後十四年而秦亡,亡自戍卒陳勝發。

〔一〕  師古曰:「隴西之縣也。音吐高反。」

〔二〕  師古曰:「五嶺,解在張耳陳餘傳。」

史記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為丈夫。京房易傳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賤人為王;丈夫化為女子,茲謂陰勝,厥咎亡。」一曰,男化為女,宮刑濫也;〔一〕女化為男,婦政行也。

〔一〕  如淳曰:「宮刑之行大濫也。」

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嫁為人婦,生一子。長安陳鳳言此陽變為陰,將亡繼嗣,自相生之象。一曰,嫁為人婦生一子〔者〕,將復一世乃絕。

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陽方與女子田無嗇生子。〔一〕先未生二月,兒啼腹中,及生,不舉,葬之陌上,三日,人過聞啼聲,母掘收養。

〔一〕  師古曰:「方與者,山陽之縣也。女子姓田,名無嗇。方與音房豫。」

平帝元始元年二月,朔方廣牧女子趙春病死,〔一〕斂棺積六日,〔二〕出在棺外,自言見夫死父,曰:「年二十七,不當死。」太守譚以聞。京房易傳曰:「『幹父之蠱,有子,考亡咎』。〔三〕子三年不改父道,思慕不皇,亦重見先人之非,〔四〕不則為私,厥妖人死復生。」一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

〔一〕  師古曰:「廣牧,朔方之縣也。姓趙,名春。」

〔二〕  師古曰:「斂音力贍反。棺音工喚反。」

〔三〕  韋昭曰:「蠱事也。子能正父之事,是為有子,故考不為咎累。」師古曰:「易蠱卦初六爻辭也。」

〔四〕  師古曰:「言父有不善之事,當速改之,若唯思慕而已,無所變易,是重顯先人之非也。一曰,三年之內,但思慕而已,不暇見父之非,故不改也。重音直用反。」

六月,長安女子有生兒,兩頭異頸面相鄉,四臂共匈俱前鄉〔一〕,凥上有目長二寸所。京房易傳曰:「『睽孤,見豕負塗』,〔二〕厥妖人生兩頭。下相攘善,妖亦同。人若六畜首目在下,茲謂亡上,正將變更。凡妖之作,以譴失正,各象其類。二首,下不壹也;足多,所任邪也;足少,下不勝任,或不任下也。凡下體生於上,不敬也;上體生於下,媟瀆也;生非其類,淫亂也;人生而大,上速成也;生而能言,好虛也。群妖推此類,不改乃成凶也。」

〔一〕  師古曰:「鄉讀曰嚮。」

〔二〕  師古曰:「易睽卦上九象辭也。睽孤,乖剌之意也。塗,泥也。睽音苦攜反。」

景帝二年九月,膠東下密人年七十餘,生角,角有毛。時膠東、膠西、濟南、齊四(主)〔王〕有舉兵反謀,謀由吳王濞起,連楚、趙,凡七國。下密,縣居四齊之中;〔一〕角,兵象,上鄉者也〔二〕;老人,吳王象也;年七十,七國象也。天戒若曰,人不當生角,猶諸侯不當舉兵以鄉京師也;禍從老人生,七國俱敗云。諸侯不寤,明年吳王先起,諸侯從之,七國俱滅。京房易傳曰:「冢宰專政,厥妖人生角。」

〔一〕  師古曰:「四齊即上所云膠東、膠西、濟南、齊也。本皆齊地,故謂之四齊。」

〔二〕  師古曰:「鄉讀曰嚮。次下亦同。」

成帝建始三年十月丁未,京師相驚,言大水至。渭水虒上小女陳持弓年九歲,〔一〕走入橫城門,入未央宮尚方掖門,殿門門衛戶者莫見,至句盾禁中而覺得。〔二〕民以水相驚者,陰氣盛也。小女而入宮殿中者,下人將因女寵而居有宮室之象也。名曰持弓,有似周家檿弧之祥。易曰:「弧矢之利,以威天下。」〔三〕是時,帝母王太后弟鳳始為上將,秉國政,天知其後將威天下而入宮室,故象先見也。其後,王氏兄弟父子五侯秉權,至莽卒篡天下,蓋陳氏之後云。京房易傳曰:「妖言動眾,茲謂不信,路將亡人,司馬死。」

〔一〕  師古曰:「虒上,地名也。音斯。」

〔二〕  師古曰:「句盾,少府之署。覺得,事覺而見執得也。」

〔三〕  師古曰:「下繫之辭也。」

成帝綏和二年八月庚申,鄭通里男子王褒〔一〕衣絳衣小冠,帶劍入北司馬門殿東門,〔二〕上前殿,入非常室中,〔三〕解帷組結佩之,〔四〕招前殿署長業等曰:「天帝令我居此。」業等收縛考問,褒故公車大誰卒,〔五〕病狂易,〔六〕不自知入宮狀,下獄死。是時王莽為大司馬,哀帝即位,莽乞骸骨就第,天知其必不退,故因是而見象也。姓名章服甚明,徑上前殿路寢,入室取組而佩之,稱天帝命,然時人莫察。後莽就國,天下冤之,哀帝徵莽還京師。明年帝崩,莽復為大司馬,因是而篡國。

〔一〕  師古曰:「鄭縣之通里。」

〔二〕  師古曰:「入北司馬門,又入殿之東門也。」

〔三〕  如淳曰:「殿上室名。」

〔四〕  師古曰:「組,綬類,所以係帷,又垂以為飾也。佩帶之。」

〔五〕  應劭曰:「在司馬殿門掌讙呵者也。」服虔曰:「衛士之師也,著樊噲冠。」師古曰:「大誰者,主問非常之人,云姓名是誰也。而應氏乃以讙譁為義,云大讙呵,不當厥理。後之學者輒改此書誰字為讙,違本文矣。大誰本以誰何稱,因用名官,有大誰長。今此卒者,長所領士卒也。」

〔六〕  師古曰:「謂病狂而變易其常也。」

哀帝建平四年正月,民驚走,持稿或棷一枚,〔一〕傳相付與,曰行詔籌。道中相過逢多至千數,或被髮徒踐,〔二〕或夜折關,或踰牆入,或乘車騎奔馳,以置驛傳行,經歷郡國二十六,至京師。其夏,京師郡國民聚會里巷仟佰,設(祭)張博具,〔三〕歌舞祠西王母,又傳書曰:「母告百姓,佩此書者不死。不信我言,視門樞下,當有白髮。」〔四〕至秋止。是時帝祖母傅太后驕,與政事,〔五〕故杜鄴對曰:「春秋災異,以指象為言語。籌,所以紀數。民,陰,水類也。水以東流為順走,而西行,反類逆上。象數度放溢,妄以相予,違忤民心之應也。西王母,婦人之稱。博弈,男子之事。於街巷仟伯,明離闑內,〔六〕與疆外。〔七〕臨事盤樂,炕陽之意。白髮,衰年之象,體尊性弱,難理易亂。門,人之所由;樞,其要也。居人之所由,制持其要也。其明甚者。今外家丁、傅並侍帷幄,布於列位,有罪惡者不坐辜罰,亡功能者畢受官爵。皇甫、三桓,詩人所刺,春秋所譏,亡以甚此。〔八〕指象昭昭,以覺聖朝,柰何不應!」後哀帝崩,成帝母王太后臨朝,王莽為大司馬,誅滅丁、傅。一曰丁、傅所亂者小,此異乃王太后、莽之應云。

〔一〕  如淳曰:「棷,麻幹也。」師古曰:「稿,禾稈也,音工老反。棷音鄒,又音側九反。」

〔二〕  師古曰:「徒踐,謂(徙)〔徒〕跣也。」

〔三〕  師古曰:「博戲之具。」

〔四〕  師古曰:「樞,門扇所由開閉者也,音昌于反。」

〔五〕  師古曰:「與讀曰豫。」

〔六〕  師古曰:「闑,門橛也,音魚列反。」

〔七〕  師古曰:「與讀曰預。」

〔八〕  師古曰:「皇甫,周卿士之字也。用后嬖寵,而處職位,詩人刺之。事見小雅十月之交篇。」

校勘記

一四四三頁  五行  厥風絕經(紀)〔緯〕,  殿、局本都作「緯」。王先謙說,據注文,作「緯」是。

一四四五頁  二行  正(書)〔晝〕雷,  景祐、殿本都作「晝」。王先謙說作「晝」是。

一四四五頁一二行  言其始有(成)〔威〕權。  景祐、殿本都作「威」。朱一新說作「威」是。

一四四六頁  七行  〔邴〕,鄭祀泰之邑也。  王先謙說殿本「鄭」作「邴」是。按景祐、局本都作「鄭」,當於「鄭」上補「邴」字,文義方足。

一四四六頁  九行  (謂)〔為〕災孽也。  景祐、殿本都作「為」。  朱一新說作「為」是。

一四四六頁一二行  左公子(涸)〔泄〕,  景祐、殿本都作「泄」,朱一新說作「泄」是。

一四四七頁  七行  時(成)〔文〕公喪制未除。殿本作「文」,景祐、汲古、局本都誤作「成」。

一四四八頁  九行  王心弗((暂缺F609))〔〈式,中“工改今”〉〕,  景祐、殿本作「〈式,中“工改今”〉」。朱一新說作「〈式,中“工改今”〉」是。

一四五一頁一三行  是歲(二)〔三〕川竭,  景祐、殿本都作「三」。葉德輝說作「三」是。

一四五五頁  六行  及齊(威)〔桓〕死,  景祐、殿本都作「桓」。

一四六九頁一0行  竟讀曰境(也)。  殿本無「也」字。

一四六九頁一一行  迋音君狂〔反〕。  「反」字據景祐本補。

一四六九頁一五行  〔一〕曰,諸畜生非其類,  景祐、殿本都有「一」字。

一四七0頁一一行  荊燕吳傳與紀(罔)〔同〕矣。  景祐、殿本都作「同」。朱一新說作「同」是。

一四七0頁一二行  成帝綏和(三)〔二〕年二月,  景祐、殿本都作「二」。

一四七三頁  一行  嫁為人婦生一子〔者〕,  景祐、殿本都有「者」字。

一四七四頁  六行  四(主)〔王〕  景祐、殿本都作「王」。朱一新說作「王」是。

一四七六頁  九行  設(祭)張博具,  錢大昭說閩本無「祭」字。朱一新說汪本無「祭」字。景祐本亦無。

一四七七頁  四行  謂(徙)〔徒〕跣也。  景祐、殿本都作「徒」。王先謙說作「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