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丑
春正月
1月1日
○壬申朔,太白晝見。
1月2日
○癸酉,以吳斗寅爲承旨,金粹五爲掌令。
○原壤監司李之翼辭陛,上引見謂曰:「本道土瘠民貧,庚、辛以後,凶歉連仍,孑遺之民,未及蘇安。須撫摩而安集之。」之翼曰:「敢不承命?」
1月3日
○甲戌,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新歲初引見也。左相金壽恒、右相李慶億,獻規箴、頌祝之言,而皆以奮發勤學之意勸勉,委靡姑息之弊,陳戒,上嘉納焉。諸宰因以庚、辛米布之量蠲,百官俸祿之裁減,議復舊當否,上斷以聖衷,或仍減或復舊。校理李奎齡曰:「安東人李宗準,死於戊午史禍。後雖伸理,迄未追贈,誠欠典也。」上曰:「贈職。」
1月4日
○乙亥,以宋昌爲獻納。
○領議政鄭太和十二度呈告,上優批不許。
1月6日
○丁丑,流星出,光照地。
○上以臂痛受灸。
1月7日
○戊寅,太白晝見。
○以李弘淵擢拜刑曺參判,閔蓍重擢拜戶曺參判,鄭晳爲承旨。〈史臣曰:「以弘淵之貪墨,蓍重之無才,俱蒙顯擢,物情豈不駭然。」〉
1月8日
○己卯,太白連日晝見。
○以李浣爲捕盜大將。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接慰官趙師錫、忠淸兵使朴振翰辭陛,上皆召見。師錫請,講定與倭問答之辭,上曰:「然。」仍問諸臣,皆曰:「移館之請,姑宜防塞。」師錫曰:「倭書契中,有備北圖南之語,未知其指意如何,而不許其請,則彼必激怒曰,均是與國也,厚於北,而曲徇其言,薄於南,而不許哀訴,何也云爾。則宜如何答之?」左相金壽恒曰:「我國之事,倭無不知之理,此非可諱之言也,何有於答是?」兵判金萬基曰:「汝等長留館中,我國之事,無不洞知,何爲發此言云。」則好矣。訓鍊大將柳赫然曰:「我國小國也,中國則事之,隣國則交之,爾發此言也,不亦誤乎云?」則可也。上曰:「然。其以此答之。」
1月12日
○癸未,太白晝見。
○持平任相元、朴泰尙啓:「國家之爵級有制,士庶之名分有節。近來禁制不嚴,隄防漸壞。至於閭閻散流、庶孽賤品,或躋金玉,則蔭及其妻,竝受封牒,出入乘轎,名器之濫雜極矣。庶孽不得從夫封爵,昭載令甲,請令該曺,一依《大典》,以杜濫封之弊。」又劾載寧郡守黃道平,爲人粗劣,濫授要邑,專事剝割,請罷職。上皆從之。又劾鳳山郡守柳星三,爲人昏劣,專不曉事,蘇殘之責,決非所堪,請遞差,上不從。
1月16日
○丁亥,以閔熙爲漢城判尹,申汝哲爲御營大將。
1月17日
○戊子,太白晝見。
○弑夫罪人富貴,伏誅。
1月20日
○辛卯,持平任相元、朴泰尙引避曰:「今聞物議,皆以爲:『婦人從夫爵,在理當然。而近代庶孽通仕之規,亦異於曩時,則膠守舊章,不無泥滯之病。泛引法條,殊欠斟酌之意云。』臣等難免,論事不審之失,請遞退待。」掌令朴純處置曰:「欲從《大典》,實非所誤,雖有物議,不可輕遞。請相元、泰尙出仕。」上從之。
1月21日
○壬辰,上御仁政門,受百官朝參。左相金壽恒曰:「卽今百隷怠官,悠泛成習。諫院之官,皆引疾呈告,玉掌之官,亦皆一時呈病,可謂曠職甚矣。」上曰:「玉堂呈病之官,竝推考。」大司諫金徽進啓尹完事,上不從。徽又曰:「臣待罪海島時,上下哀痛之敎,臣飜以諺釋,聚老少民丁,宣布德意曰:『敎書中,有諸色軍兵逃故,限三年勿代定之語,爾等知悉,』父老莫不感淚而言曰:『今聞此敎,民等將安過數年。』曾未數月,兵曺行關,令精抄御營軍,隨闕代定,失信於民,孰甚焉?旣曰諸色軍兵,則精抄御營,亦兵也,惡在其人君以信爲寶之義也?當事之臣,自以爲盡職,臣以爲病國甚也。方今無朝夕之變,而簽丁若是其汲汲者何也?」左相金壽恒曰:「徽之言誠是也。而當事之臣,亦豈有病國之心乎?」徽高聲曰:「雖無病國之心,作事如此,大失信於民,則非病國而何?孔子曰:『食可去,信不可去。』雖得些軍丁,失一國人心,得失何如也?」上曰:「當頒敎時,忽遽間,不能詳審而然也。」靈林副令翼秀進曰:「兩慈殿春秋旣高,而連値凶荒,尙闕進宴之禮。臣以爲,豊年則豊其禮,凶年則約其禮,設行可也。古聖曰:『以天下養,孝之至也。』殿下獨不能以一國養乎?」上曰:「爾言出於誠,可嘉也。」〈史臣曰:「徽以諫官,慷慨盡言,而言甚切直,時論韙之。」〉 ○以閔蓍重爲江華留守,李元禎爲右尹。
1月23日
○甲午,太白晝見。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判尹閔熙曰:「江都糴糶,未捧者,五百餘石,受食者,或已死,或配邊,則何所徵捧乎?宜莫如蕩滌。」知中樞柳赫然曰:「如熙言,則實無還捧之時。宜可蕩滌,而受食者之徙邊者,亦宜放還,沒爲官奴婢,以實保障之地。」上從之。校理李堂揆曰:「王者必以稼穡爲本,臣願親耕籍田,以勸百姓。」左相金壽恒曰:「親耕之禮,當熟講行之。而世宗朝有勸農敎文,今亦依此下諭諸道。」上曰:「承旨代草下諭。」堂揆又曰:「曾於戊申年,堂上及堂下侍從人,父母年七十以上者,或加資,或賜衣資食物,甚盛典也。請依戊申年恩例行之。」上從之。仍命宗室年七十以上,亦賜衣資食物有差。
1月24日
○乙未,命大提學金萬基,往泮宮頒柑于儒生,仍命製述。進士朴泰遜居首,命直赴殿試。
1月26日
○丁酉,以宋昌爲司諫,李濡爲正言,成虎徵爲掌令,李堂揆爲持平。
○大司諫金徽、正言洪萬鍾啓:「每於歲首,各薦守令、邊將可合者,意非偶然,而法久弊生,干請成風。被薦之人,率自干囑中來,誠可寒心。今後歲首被薦之人,請令廟堂,更爲抄擇,以爲取用之地。」上令廟堂稟處。
1月27日
○戊戌,太白晝見。
1月28日
○己亥,上受灸。
二月
2月1日
○辛丑朔,太白晝見。
○執義鄭載禧、持平安垕啓:「外方官吏,受由歸家者,久不還任,以至累朔。非徒職事曠廢,亦多夫馬、吏民裹糧之弊。請令各道,別加申飭,過限不歸任者,摘發科罪。」上從之。
2月3日
○癸卯,以李敏叙爲大司成,金益勳爲水原府使。
○戶判金壽興請對入奏曰:「臣所兼摠戎廳,名爲差備軍者,三哨也,在龍仁、陽智等邑。而垂三十餘年,無操鍊之擧,將卒不識面,猝當緩急,何由得力?臣募得旗手、吹手於京中,其數己滿,龍仁等邑軍,則宜屬束伍。」訓鍊大將柳赫然曰:「此三哨,則宜屬於摠戎使,時時操鍊。」上從之。
2月4日
○甲辰,太白晝見。
○平安兵使柳斐然辭朝,上引見謂曰:「本道抛棄軍政已久,緩急無可恃。雖難聚軍閱武,或托以佃獵,聚會講習可也。」斐然曰:「當觀勢爲之矣。」
2月5日
○乙巳,上諭旨于八路及江華、開城府曰:「民者,國之本,食者,民之本。足食之道,亶在于務農重穀而已。予以寡昧,不弔于天,水旱之災連仍,予用寢不安席。目今春日載陽,勸農之政,不容少緩。親耕勸農,古者王政,予欲倣古制爲四方先。而顧有所未遑。與我共理,其惟方岳,近民之職,莫如守令。體予明農之意,布告字牧之官,使之出入阡陌,審視田野,耕播不違其時,耘耔不愆其期,勿視以文具爲也。」
2月6日
○丙午,禮判鄭知和、工判張善瀓,有罪,免。以釋菜獻官,托疾不進也。
○德源府使李必馨,以陪箋差員上來辭朝。上召見,詢本邑弊瘼,民間疾苦,仍敎曰:「絻下勸農之敎,爾其體予至意,愛民務本,盡心奉職。」
○左相金壽恒上箚曰:
檢田差錯,當分等科罪。而廣州府尹李世華,秩是二品,與他守令有間,其所坐,非如軍機失誤之比,遽加箠杖。恐傷國體,有難全宥,則宜施他罰。
上曰:「箚辭誠是。只推考。」
2月8日
○戊申,上敎于政院曰:「參贊宋浚吉之於先朝,恩禮、眷待,夐出千古,至于寡躬,自在春宮,訓誨之功,不啻若甘盤而已。情義之密,亦豈曰淺尠?到今追思,念功之意,感傷之懷,不能自巳。其令該曺,追贈議政,以表子意。」又敎曰:「判書南龍翼、前參判洪處大敍用。
2月9日
○己酉,以朴泰尙爲正言,閔鼎重爲禮曺判書,南龍翼爲工曺判書,姜栢年爲大司憲,洪處大爲都承旨,申晸爲承旨。
○兵曺啓曰:「在外人中,不知其父名母姓及年歲者有之,令道臣,詳問啓聞,以爲食物題給,一體擧行之地何如?」上曰:「可。」
2月10日
○庚戌,太白晝見。
○以柳椐爲承旨。
2月11日
○辛亥,福昌君楨、福善君柟、福平君㮒等上疏曰:
臣等近按《皇明通紀》、《十六朝廣記》、《兩朝從信錄》等書,於仁祖大王癸亥反正事,傳記爽實,受誣罔極。臣等掩卷痛哭,未嘗不悲憤欲死也。恭惟仁祖大王之撥亂反正之功烈德業,正大光明,可以超今古鳴天下。而承訛之言,蔑實之筆,至於此極,傳之天下後世,則豈非環東土億萬臣民痛迫處乎?頃年臣等之奉使也,得見淸國《搢紳便覽》,則設明史纂修之官。辨誣之擧,此正其會,宜速發使价,據實辨白。得改諸史詿訛之言,則仁祖在天之靈,必悅豫於冥冥之中,而殿下光前之孝,亦有辭於萬萬世矣。伏願以臣等之章,下詢廟堂,不勝萬幸。
2月12日
○壬子,司諫宋昌、正言洪萬鍾啓:「奉旨柳椐,曾任臺職,遇事規避,見棄於公論久矣。驟授邇列,物情未愜,請遞差。」上不從。再啓乃允。
○執義鄭載禧、掌令成虎徵、持平安垕、李堂揆啓曰:「晋州牧使金厦樑,本來貪猾,老而益甚。及授本職,專事肥己,官儲巳竭,害及殘民。分給糴穀之時,除出元穀,潛運於其家,及其秋捧,公然濫徵於民間,取其餘贏,以充其數,請罷職。慈山郡守趙相周,素無行檢,遍奸邑婢,至於本郡品官之女,有啓覆罪人,囚繫獄中,而每於昏夜,引入衙內,留置經宿,醜聲傳播。請削版。」上曰:「竝拿問處之。」
2月13日
○癸丑,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上以倭館移設事,言及諸臣,反復論難,卒無歸宿。上以福昌君等疏本,出示曰:「先王受誣至此,伸卞之擧,不容但已,諸意何如?」左相金壽恒曰:「此說自仁祖朝有之。改玉之初,至有査問之擧,其時朝廷百官,呈文卞誣,臣祖臣尙憲,以陳奏使朝京。禮部致書問之曰:『八路不盡歸順於新王云,其不附者,何人主之云云?』臣祖卽巳呈文卞之,回還時,登萊撫臣亦問之。此必廢朝凶孽,飛語椵島,流聞中朝。匹夫受誣,亦必欲伸雪,況先王受誣乎?自聞此語,臣子之心,何可一日恬然乎?時勢事體,與改宗系時有異,而及見此書,不忍看過。雖有被責,不可恤也。」兵判金萬基曰:「祖宗受此誣衊,伸卞之擧,不容少緩。而第臣之愚見,與改宗系時,道理事體及時勢皆異。道理不待煩說,聖明必思之。時勢云者,雖曰卞誣,時異事變之後。皇明所紀,彼人改之,豈能有光於後世乎?所謂事體云者,大臣發端,而未畢矣。《會典》卽皇帝與學士,親自點竄,此有爽實之言,則所當陳卞而改之。至於《明史》皆野史也,不過以一人之誤聞,誤傳而隨錄,何可以隨其所錄,每請改之乎?」江華留守閔蓍重、應敎李選與萬基議同,訓鍊大將柳赫然、執義鄭載禧皆曰:「不可不卞。」上曰:「待右相李慶億出仕,與原任大臣,及二品以上,會議可也。」後卞誣之擧,不果行。選請置魯山墓守卒,自官給四時及忌辰祭需,上從之。又言反正時,勳臣只有綾豊君具仁墍,及原從功臣數人,請竝賜衣資食物。上從之。
2月15日
○乙卯,以李世翊爲承旨。
2月18日
○戊午,太白晝見。
○以李彙晋爲掌令。
○執義鄭載禧、持平李堂揆等啓:「國綱解弛,人不知法。外方堂下官吏,出入之時,輒乘有屋轎,甚至縣監、察訪,亦皆效。尤其冒法自恣之習,一至於此,誠爲寒心。請令諸道,一切禁斷。」上從之。
2月20日
○庚申,司諫宋昌、正言洪萬鍾啓:「海州罪人早隱金,罪犯係干綱常,自朝家將有按覈之擧,分付本州,使之捕捉。則前後辭連應推各人等,固宜嚴囚以待,而兼任靑丹察訪金應聲,不能設機密捕,至於罪人兄弟,亦皆失捕。其不謹奉行朝命之罪,不可不痛徵。請拿問定罪。前監司崔寬雖已遞任,未及交龜,則便是按道之臣。不能嚴明分付,以致失捕,請從重推考。務安縣監朴以文,居官處事,不成模樣,隣邑之人,至以勿定兼官,呈訴上司。請罷職。」上從之曰:「監司亦罷職。」
2月21日
○辛酉,以尹深爲獻納,趙威鳳爲修撰。
○正言洪萬鍾,以擬律失當,應避不避,致有物議,請遞退待。以請推崔寬,而上特罷故也。
2月22日
○壬戌,執義鄭載禧、掌令成虎徵、持平安垕等,啓曰:「大司憲姜栢年辭疏,朝已入啓,而政院直爲出牌,旣悟其非,遣人追還,顚倒已極。及日晩疏批始下,仍卽出牌,事體誠然。試官落點,適下於此際,而栢年不受點,政院以不當入來之意,一邊送言,而還收召牌。使莫重命牌,再度虛臨於私門,政院之做錯,殊甚無謂。而旣承召命之後,初辭以不當招,再辭以不當進,揆以分義,亦甚未安。請當該承旨遞差,栢年以兩度牌不進施行。」上曰:「兩度牌不進施行,予未知其穩當也。」當該承旨推考,三啓,不從。栢年之牌不進,勢所固然,而臺啓以牌不進,施行勘律,前所未有,物議莫不非笑。故載禧等引避,遞。
2月24日
○甲子,兵曹啓曰:「昨日申時,結束吏來告曰,卽者有一無信符闌入之人,欲捉入之際,傍有醉漢,救解其人,多方攔阻,使之逃去,而毆打其身,至於所着笠子,片片裂破云。而作挐醉漢,仍又捉入矣。一處憑閱,則笠子之破裂,果如所訴。而問其曲折,則稱以內役印出匠云。故不依法決棍,只施笞如干而放送,且令囚其次知,償報其笠子矣。今者內官,捉去結束吏,重施笞杖。設令內役之類,有勿禁之規,若無信符,則許多闌入之人,何所辨別乎?且此漢,則初無推問信符之有無,只以救解被禁人,毆打結束吏,略施笞罰矣,因此轉輾,下吏至受重罪,臣不勝慨然。凡闕內禁喧,皆結束吏之所管,而今以執捉闌入之人,反被毆打,又從而受罪,若此不已,則闕內禁喧、禁雜,將不得擧行。揆以事體,恐不當如是,日後之弊,亦不可不慮,敢啓。」上曰:「結束吏之差備受杖,頑悍之狀,昭著無疑,欲護逃避之下吏,殊甚駭怪矣。」承旨李觀徵啓:「見書房色李繼立手本,則結束吏捉來于差備,將欲治罪,而自知其罪,旋卽逃避不現,更使別監捉來,則同班下人等,挽執周遮,趁不起送,結束吏徐成海,及挽執下人等,至請囚禁嚴刑。而見兵曹草記,則以爲,內官捉去結束吏,重施笞杖云。手本與草記,辭緣大相不同,臣竊怪訝,招致兵吏,而問其曲折,則結束吏成海,果受杖六十云。手本所謂,逃避不現,挽執周遮等語,有非實狀。莫重先啓手本,如是失實,事極可駭,且關後弊。當該內官請推考。」上曰:「以趁之一字觀之,則已受杖罰之意,自在其中。本院所謂,大相不同,而强謂之失實者,抑何意耶?不察甚矣。況先啓異於它手本,則請推尤極駭怪矣。」
○司諫宋昌,正言洪萬鍾等啓曰:「長湍府使尹昌亨,到任之後,坐衙甚罕,至於官糴斂散,亦皆委之於監色之手,其廢棄官事,怠慢自便之狀,殊涉可駭,請罷職。」上不從。
○領中樞府事許積上疏言:
一自臣顚沛東歸之後,罔極之言,愈出愈酷,至擬於古今之凶賊,欲陷於沈族之重誅。人之聞之者,亦必爲之驚愕而震悸,況於臣身親當之者乎?保得殘喘,尙今不絶者,縱賴聖慈生成之渥,亦可見臣之冥頑處也。臣之罪名,旣不忍掛諸齒舌間,又不欲與其人呶呶辨明,以重傷事體,更觸禍網。而獨怪夫在野之儒相,亦有所云云也,悲夫!昔年之事,尙忍言哉?當國勢蒼黃危急之日,忍恥圖後之種、蠡,固非檜、倫之比,而聲大義樹綱常,使國家有辭於天下後世者,惟當培植之不暇,決不可追咎,其挑怨而速禍。臣之此論,通朝之所共知也。況如三臣者,其死也尤有可悲者,迫於威喝,不免有割忍之擧。此非三臣之不幸,實我國百世之羞也。臣嘗惜其過激於初,而歎其伏節於後,平居語及,未嘗不痛愍於弱國之臣,曷嘗有譏議其人之心也?戊申登對說話,歲月已久,臣且老昏,雖不能明白記得,入侍諸臣,或有陳其不可自朝家立廟之說者,而加贈收錄之請,臣猶記其發自臣口。如使臣謂其喜事而釣名,則寧有是請也哉?然此亦不必多辨也。至若臣前疏一句話,爲臣莫大罪案者,臣又不知其所以致此也。摠攬權綱,往喆恒言,乾剛有歉,近日共憂,臣於前席,以此箴規者,亦不止一二。蓋以朝無紀律,群下玩法,握朝論而植私黨者,不無其人故也。方臣去國之日,更申疇昔之言,初非指斥,不在朝之人,而乃反疑臣太過,攻臣太深,至有常情所不及之言,此尤臣之所未解也。臣旣被覆載難容之罪名,乞命有司,議臣罪律以謝人言。
上答曰:「自卿之蒼黃東歸,病裏思想之懷,曷可云喩?噫!人心、世道,至于今日而極矣。翔之陰險奸巧,必欲陷害,思之慘矣,夫復何言?至於筵中說話,尙今思之,終未憶得。無乃以諸臣問答之說,合以爲卿言耶?近來筵中說話,抄出之際,錯誤甚矣,判府事之見而怪之,固其然也。卿何以此,重爲不安耶?安心勿辭,從速上來,以副至望。」
2月27日
○丁卯,上召對,講論《綱目》訖,右議政金壽恒,以兵曹結束吏事發言云:「自上有差備決罪之擧,罪固可治,則宜付諸有司治之。何必以微細之事,治罪於差備乎?渠輩旣有相詰,則彼此曲直,雖不可詳知,而以禁喧之事,下吏受罪於差備,則似駭於中外瞻聆矣。」上曰:「以手本治罪例也。」壽恒曰:「事甚微細,而恐聖明處分,不得其中,故敢達。」正言朴泰尙曰:「結束吏事,大臣旣已陳達,而此臣之欲與同僚,會朝堂,上箚者也。事雖微細,不可不察,自差備治之,實甚未安。旣有傳敎之後,下人何敢逃避乎?雖未知其實狀如何,而抑恐中間,或不無操縱之患,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至於兵曹草記之批,有容護下人之敎,雖微末之官,亦不敢爲此,況曾經侍從,而秩祿不卑者,豈有容護下人之擧乎?」上曰:「以差備決杖,不當云爾,則雖犯上不道者,亦將置之而不問耶?」泰尙曰:「臣所達,非謂下人無罪也。臣之所陳辭,不達意,致下未安之敎,下勝惶恐。」壽恒曰:「因一微細之事,辭氣之不平若此,臣恐所損大矣。」上默然。侍讀官金萬重曰:「王世子方講《大學》,《大學》卽入德之門也。卽今講院,皆是一時之選,而如使李惟泰,出入於兩筵,則必有所補益。若以誠意召之,則豈有不來之理乎?」上曰:「政院別爲下諭。」又曰:「尹拯、朴世采,皆有志於爲己之學,廷臣文學,無踰於二臣者,如以春坊官兼帶,則亦必有所補。殿最之法,雖嚴,而林下之士,難進而易退。拯以軍職褒貶居中,不得擬望,宜有變通之道。」上曰:「拯之中考蕩滌。」萬重曰:「進善、贊善之職,絶無可合者。故該曹難於備望,不得差出,雖未備三望,宜以二望差出。」上曰:「以此分付該曺。」泰尙曰:「臣有所懷,玆敢仰達,而旣承未安之敎,何敢晏然。」上曰:「此非可避之事也。」壽恒曰:「上敎如此,不宜引避也。」泰尙不避而退。
2月28日
○戊辰,上召對,講《綱目》訖,左相金壽恒曰:「高麗太祖以下陵墓,皆在於松都、豊德、長湍等地,故已令王氏子孫之在其地者,竝皆守護。而恭讓王陵墓,則在於高陽地,去松都稍遠,王氏子孫,勢難守護矣。上曰:」令本道分付本邑,別加守護。「壽恒曰:」慶尙監司李䎘,身病甚重,曠廢職務,且其証勢,由於水土云。死生可慮,宜有變通。「上曰:」遞差。「
○以李俊耉爲執義,崔文湜爲掌令,權愈爲持平,宋奎濂爲司諫,李世華爲慶尙監司,尹深爲吏曺正郞。
○司諫宋昌等啓:「南原府使洪錫箕,酗酒顚妄之狀,人所共知,到任之後,苛虐日甚,民不堪命,如在水火中,請罷職。」上不從。
2月30日
○庚午,守禦使李浣請對入奏曰:「鳥嶺險阻控扼,宜置營鎭,築一山城,而割給南漢所屬忠州軍三千九百餘名,守之,則大有助於緩急矣。」上曰:「忠州之軍,劃屬鳥嶺,則其代將若之何?」浣曰:「必以其地之民,守城然後,可以死守。臣欲作民兵之法,以守南漢。聞府尹李世華之言,廣州民戶八千有餘,可得兵萬人云,此足以守之矣。臣方與世華,議此事,請團束民兵,以爲守城之計。」上許之。浣曰:「欲成此事,非世華不可,而世華移拜嶺臬,請仍任廣州。」上從之。
三月
3月1日
○辛未朔,日暈。
3月3日
○癸酉,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左相金壽恒曰:「吏曹以守令捕賊,論賞之紛雜,啓請變通矣。近因連歲飢困,劫略之盜,處處蜂起,捕獲蒙賞者,果似紛紜。而雖賞之,猶有捕逮不謹之慮,況無賞以勸乎?吏曹之意,蓋出於矯弊,而事勢所拘,似難變通矣。如有濫及無辜者,使各道監、兵使,按覈虛實可也。」上曰:「令道臣及兵使,主管審察。」壽恒曰:「前水原討捕使啓聞中,陽城人出於賊招者三人,而本縣初無捕捉形止,討捕使亦無更問之事。利川四人,忠州八人,亦出於賊招,搜捕不得。利川府則以其容貌及父名,更問於元賊之意馳報,而討捕使置而不問,啓聞末端,泛以誣援爲結語。至於忠州人,則以初不援引之人,添書爲九名。此不但文書之踈漏,治盜之不爲着實,據此可知。賊人等旣已處斷,雖難更覈,討捕使及當該守令,不可不論罪。」上曰:「當該守令推考,討捕使先罷後推。」持平任相元曰:「凡有盜賊,追捕按問,守令事也。若論其罪,則似不可差等。請當該守令,一體罷推。」上從之。
○院啓,洪錫箕罷職事,至是,從之。
3月4日
○甲戌,召對,講《綱目》畢,左相金壽恒進曰:「承旨李世翊,無論所失有無,旣被臺評,則似不可强使之行公也。」上曰:「今姑遞差。」壽恒又曰:「石物塗灰時,禮曹堂郞,雖竝進往,與專掌監董之官有間。而江原監司李之翼、高原郡守李柔,以前任禮曺時事,有拿命,故敢達。」上曰:「禮曺堂郞,勿拿推。」工判南龍翼曰:「刑獄庶務,判書專掌,則啓覆文書,不察之失,都在於臣。而臣獨蒙敍,臣之不安於心,當何如也。」上曰:「其時堂郞,皆一體敍用。」
3月6日
○丙子,以李觀徵爲慶尙監司,閔宗道爲承旨。
○召對,講《綱目》畢,上與柳赫然講議弓劍槍戟之利用,命蔭官父母年七十以上者,大臣妻及親功臣妻,皆賜食物,以大臣金壽恒、檢討官趙威鳳所達也。威鳳又曰:「趙昌期頃進所懷疏,而厥後更無備擬之事。甚非所以待言事之臣也。」上問其故,壽恒曰:「銓曹之不擬望,豈其有意?亦豈有永塞之理乎?」
3月7日
○丁丑,太白晝見。
○兵曹參知孟冑瑞上疏辭職言:「臣奉職無狀,處事乖宜。以微細之事,至煩天聽,轉輾層加,迄未究竟,事之曲折,臣不敢更陳,而臣誠惶懼,不知置身之所也。臣雖無狀,何敢爲一吏,上欺君父,下欺臣心,自取營護之罪哉?只爲禁令之解弛,而事體之損傷耳。」上答以勿辭察職。
3月8日
○戊寅,特命趙昌期爲持平。上敎于政院曰:「銓曹之專擅通塞,已非朝家令甲,則不宜如今日之放恣也。頃聞前持平趙昌期,以疏見忤,銓曹不肯收用云。故予用怪訝,欲糾此弊。今日政,持平加望命下後,特命推考,還下望單,實非泛然,則爲政官者,所當啓稟,而終始以他人,塞責擬望,其縱恣無忌之狀,殊極驚駭。此而不治,將無以懲後。吏曹參議李翊相,先罷後推。」
○持平任相元啓曰:「全羅右水使閔暹,侵虐軍兵,專事貪婪,各鎭軍布帖給所親。惟意所欲,營中私販,至以邊將。勒定差員,恣爲征利。請罷職不敍。臨淄僉使盧頊,雖是暹之管下,而親掌私販,甘爲差員,其鄙劣無識甚矣。請削去仕版。」上不從。四啓、乃從。
○承旨鄭晳、李世翊覆逆,請收李翊相罷推之命。上不從。
3月9日
○己卯,司諫宋昌啓曰:「持平趙昌期,疏語頗僻,物議非斥。苟且備擬,有損政體,則亦豈選法愼重之道哉?雖有累度加望之命,而加擬之人,亦不乏少,則爲政官者,何敢臆逆,聖意之必在此人,而遽擬於獨政之時乎?專擅縱恣,決非本情,而又加以罷推之罰,嚴辭峻斥一至於此,此豈群下平日所望於聖明者哉?請還收。」上曰:「銓曹之專擅通塞,事甚驚駭。筵臣陳達之後,則該曹萬無不知之理。而今謂之何能臆逆,必在此人者,抑何意耶?予實未曉也。翊相之罪,罷推亦云輕矣,今仍煩瀆,予用駭然。」不從。校理李奎齡、修撰崔後尙,亦上箚,請還收,持平任相元亦啓請還收,上皆不從。兩司爭執月餘,竟未蒙允。
3月11日
○辛巳,左議政金壽恒上箚,斥昌期扶翊相甚力,其略曰:
昌期之疏,無論心跡、言議之如何,職在言責,盡其所懷,則容有可諉者矣,若其批下之後,引避之無據,擧措之顚倒,誠有露其手足,駭人耳目者。其時言者,至以亂朝廷爲憂。而抑臣愚見,以爲,特一愚妄可笑人也。然天地之大,無物不遺,若因此而遂不收錄,則似乎遺矣。至於汲汲復置淸選,臣未知其可也。頃於筵席,有以昌期事爲言者,聖明下詢其由,臣亦略有所對,而昌期之疏,旣下備局,則論辨是非,自有其時,不欲徑自煩陳,今者轉輾至此,重爲聖德之累。是必因臣之不能別白開陳,致令天心,益其疑,擧措失其中。臣之慙恧不安,於此益甚矣。請亟收翊相罷推之命,仍遞臣職,以彰不能先事匡救之罪。
上答曰:「省覽卿箚,予用疑訝。伊日筵中之說,卿聞之詳矣,而亦有一二言矣,今也如是云云,此亦未解者也。予之必使加望者,若謂以今日他人,無踰於此人云爾,則卿言亦無不可,而以昨日備忘觀之,則亦可見予意也。予意特惡其專擅,則卿之所云,胡乃如此也?曾聞銓曹之進退人物,雖其職也,而至於專擅通塞,實非令甲也。故予意以爲,其言或愚或妄,而疏意不至於陰邪,則以任奎之言,銓曹不宜塞之也,明矣,何者,昌期之疏,已經省覽矣,繼有褒嘉之批矣,廟堂亦當有稟啓之事矣。銓曹强謂之公議,而從中阻塞,此非專擅而何?其言旣發於筵中,阻塞又乖於恰當,則爲政官者,所當惶恐之不暇,而放恣操搪,挺身自當,不有國法之罪,豈止於罷推而已乎?止乎此者,亦云末減,而卿言若是,又請乞免,予尤未曉也。卿其安心勿辭焉。」〈謹按昌期之疏,盛陳黨議之弊,用舍之偏。則凡諸翺翔而得得者,孰不惡其害己也哉?銓曹之不欲收錄者,亦無足怪也。聖明燭其情而深惡之,施罰政官,以警其他,此豈爲人君過擧也耶?政院汲汲焉覆逆,三司齊起而論之,政官又從而塞之,吁!亦甚矣。然惟彼政院、三司、政官,何足責也?壽恒身居鼎位,同入前席,而不助筵臣之言,今又踵三司,箚攻昌期,不遺餘力。大臣而如此,國事豈不寒心哉?〉
3月13日
○癸未,執義趙遠期、掌令李夏鎭,以本府之啓,嫌不可同參,引避,免。
○持平趙昌期,以試官,牌不進,當罷職,上敎于政官曰,勿捧傳旨。
○以鄭載禧爲執義,成虎徵爲掌令,魚震翼爲獻納。
3月16日
○丙戌,禮曹啓曰:「觀武才初試,旣定以十八日。自前春塘臺觀武時,或以文臣庭試,或以儒生庭試對擧,而今則儒生庭試次第也,以此擧行乎?」上曰:「可。」
○右相李慶億初度呈告,不允批答。
○左相金壽恒上疏乞免,以箚批之未安也。上優答不許。
3月18日
○戊子,以金徽爲大司憲,金益炅爲大司諫,尹拯爲進善。
3月20日
○庚寅,以安縝爲承旨。
○左相金壽恒又上疏乞遞,上優批不許。
3月23日
○癸巳,上受灸。左相金壽恒,以情勢之難安備陳,而仍及銓官之無失,上曰:「子意已悉於前後之批矣。予之所以待大臣者,有未盡其道,而交修勉勵之外,更無所諭矣。」
3月24日
○甲午,靈林副令翼秀上疏曰:
寧陵因山之葬,于今十有五年,而塗灰修理之役,殆無虛歲。臣私語曰:「古昔帝王之葬,猶且封陵,水石宛然如昨,安有陵土未乾,而繼以修理者乎?當初雖有遷陵之議,旋又停止,則意其傾圮之處,不至大段,而逐年修理,猶尙未已。閭巷間傳播之言,極其狼藉,必須親自奉審,的知虛實然後,可以上達。」故曾於甲辰年初冬,委進陵下,請於齋郞,詳細奉審,則封陵大勢,西北方似傾,而四面駕石、屛石及裳石、地臺石,竝皆睽舛有隙,小隙可容一指,大隙可容兩指。前面地傍石、裳石之間,生隙尤大,可容一臂。隙中深淺,雖不可知,而自外視之,頗似空曠,且封陵地勢平下,與他陵不侔。疑其本來如此,仍問於陵官及守僕,則答曰:『封陵之規,自有一定之例,初豈有如此之理乎?國葬之翌年,封陵地臺石排置之處,因潦陷下,蓋緣築土未堅,而旣低之石,勢難復高,故掘去地面之土,使臺石露出,其勢不得不平下耳。臣曰:『然則天雨之時,必有停蓄之水,將若之何?』守僕曰:『天兩之時,水可沒足,而移時緩退云。』臣又問曰:『然則夏濕冬氷,莎草必不盛,此則又如之何?』守僕曰:『果有如此之患,故每年以新莎草改之。』且曰:『地臺石因封陵陷下,亦且內傾外昻,雨時恐水之滲入,用綿布漬而去之云。』此則甲辰奉審時,所聞見者,而到今已經十年之久。其間可駭之言,愈往愈甚。故臣於數日前,更進陵所,請于齋郞與守僕,偕進陵上,更加奉審。則屛石非但生隙,又多傷破,且地傍石裳石間,生隙處比前尤大,且石之乖舛,有甚於昔日。臣問於守僕曰:『地傍石、裳石之間,生隙處旣已塗灰,則似當不復生隙,而如是生隙者何也?』答曰:『每年塗灰之時,目見隙內空曠,以灰塞之,隨塞隨沒,無所着礙。故上年塗灰之時,不得已先以瓦礫,無數納塡然後,用灰塞之,而旣塞之後,又復生隙。裳石、地臺石,每有退陷之勢,故所塗之灰,不得堅而然也。』臣又曰:『然則用瓦礫幾許耶?』守僕曰:『雖末的量,而役夫五名,三四巡負來瓦礫,盡入之云。』臣又問曰:『封陵四面,地勢宜高,而今則後面旣若是平下矣,地臺石宜高於地面,而今則與平地相等無別,然則無雨水停蓄之患耶?』守僕曰:『潦雨之時,雖無停蓄之患,未免沮濕,若値急雨,則水不得快泄,瀰滿於地臺石上,所見極其未安云。』臣之前後聞見,大略如斯,封陵之傾陷,旣如彼,雨水之停蓄,又如此,則地中之事,雖不敢妄度,而亦不可無過慮也。雖曰每歲修理,不過外面塗灰,而旋卽生隙,難禁雨水之流入,則姑息而已,有何補於安固久遠之道哉?汎且以瓦礫塡塞,豈非尤有所未安者乎?孔子曰:『卜其宅兆,而安居之。』今我孝宗大王萬世之宅,旣有如此之憂,則其可謂安厝乎?臣竊念國家陵寢之事,雖不可率爾妄議,事巳至此,不可無變通之擧。殿下如以遷陵,爲重大難行,則詢問大臣,及禮官,參酌《禮經》,改封陵寢。使先王衣冠之藏,爲萬世安寧之宅,則不惟宗社、臣民之幸,抑亦先大王在天之靈,必宜和豫於冥冥中,豈不爲我國億萬年之休哉?「
上嘉納焉。
3月25日
○乙未,上臨春塘臺,觀武藝。
3月26日
○丙申,上臨春塘臺會武士試藝,儒生課製,取文科柳命賢等十人,武科蔡嗣雄等三十人。
3月27日
○丁酉,上臨春塘臺,會武士試藝。上謂承旨申晸曰:「曾見先朝,嘉善以上亦入射,而李重信、李華岳、李昌彧,敢有自便之心,不入擧案之中,事甚可駭。承旨出去,決棍十度。御營大將申汝哲敎鍊官南斗極,稱以無馬,不入於騎芻擧案之中,推考。」金壽恒曰:「重信等事,誠可惡,而與堂下有間,事體何如。」上曰:「重信減半施罰。」柳赫然曰:「華岳今年七十三。」上曰:「華岳停棍,昌彧則重杖可也。」
3月28日
○戊戌,判中樞府事鄭致和,以翼秀之疏,上箚請罪,以封陵時都監堂上也。
○左議政金壽恒亦上箚請罪,上年修改時,以繕工提調進參故也。
夏四月
4月1日
○庚子朔,以朴世堂爲司諫。
○上臨春塘臺,會武士試藝,命侍臣試射。各技一中以上者,賞賜有差。
4月2日
○辛丑,上引見大臣及籌司諸宰。上命注書,招靈林副令翼秀問曰:「疏外亦有可言者否。」對曰:「臣奉審時,參奉言:『己亥國葬時,監董官,有病補土之役,勢未及期。故因都監催督,罔夜杵築,而急於工役,用木片塞之,年久朽腐,日漸傾陷云。』又聞前日陵官,以雨水停蓄之狀,報于禮曺,則數日後始來看審,所蓄之水,旣已乾涸,以陵官爲欺罔,汰去。』云矣。」大司憲金徽曰:「木片塡塞之說事甚驚駭。信斯言也,梟示可矣。」上曰:「此則徐可處之,而陵官汰去與否,査覈。」翼秀曰:「罅隙最大之處,其內甚廣,以木尺量,則深入無礙云矣。」左相金壽恒曰:「拔去外面之灰,隙內之深淺、廣狹及靑石之多少,一一奉審可矣。」上曰:「大臣、正卿、三司長官,與翼秀同往奉審。」徽進啓曰:「恭陵差祭監察呈課云:『獻官安鏡乘藍輿,自安香廳至紅門,使香陪書吏乘馬云。』陵寢至敬之地,何敢如是?其爲無識甚矣。請安鏡罷職。」上曰:「鏡拿問處之。」
4月3日
○壬寅,獻納魚震翼、正言洪萬鍾啓曰:「同副承旨李世翊,除拜之初,已有物議,苟且仍冒,嗤點未已。請遞。」上不從。
○持平趙昌期上疏辭職,其略曰:
重觸時諱,自甘屛廢,中批特除,濫及微臣,轉成鬧端。罪及政官,惹人齒舌,又加一倍,雖欲黽勉就列,其如上辱天眷,何哉?天下公論,自有其眞,人心至靈,是非難誣,臣不欲呶呶自明,重瀆宸威。而但念當今外警內憂,虞危百端,國勢日靡,民生倒懸,非常之憂,億兆同慮,而爲執事者,不此之憂,顧乃動色譁然,斥一迂闊言事之臣,經年閱歲,久猶未巳,此豈治世之事,而亦豈所望於廷臣者哉?
上答曰:「爾之前疏之意,實出於慨然之志。而近日世道之於色目,全事扶植惟恐不及,而若言色目之說,聞之甚惡,必思其陰中。爾何爲嫌?勿辭從速察職。」
4月4日
○癸卯,獻納魚震翼、正言洪萬鍾啓曰:「持平趙昌期,疏意不美,見非物議,久未擬望於淸班。而頃於憲職除拜之日,至有銓官罷推之命。三司之臣,竝請還收,則輿論所在,據此可見。爲昌期者,所當惶愧縮伏,自劾之不暇,而乃敢投進辭疏,張皇自明,至以天下公論是非難誣等語,自是己見。又以外警內憂,不此之憂等語,譏斥廷臣。是豈臺官引咎乞免之道乎?角勝公議,不思自反,其在廉隅,豈容如是?請遞差。」上不從曰:「陰中云者,蓋爲如爾之類而發也。意甚不美矣。」累啓,不從。
○大臣、宰臣、三司,以奉審寧陵出去。上召見謂之曰:「陵上十二面,以薄油紙圖形,而大小罅隙,一一尺量,盡出以來。」
4月5日
○甲辰,上引見寧陵奉審諸臣,左相金壽恒,以圖形進曰:「前者奉審,則雖有罅隙,不至大段,今則大異於前矣。」上曰:「比上年大異耶?」壽恒曰:「然。」刑判閔維重曰:「陵上之水,必有流入之患矣。」壽恒曰:「他陵地臺之下,必設掩石,而寧陵則初不排掩石矣。」大司憲金徽曰:「石役,不固,故以致如此矣。」壽恒曰:「參奉汰去之說,無文書可考,問于本陵,則無以此被罪之人,補土時,木片塡塞之事,陵卒皆曰,不知云。難以査覈矣。」上曰:「諸臣各言所見。」皆對曰:「陵上石物,不可不改。遷封之擧,雖重大難議,祖宗朝亦未有改封之事,宜從容講定。」兵判金萬基、校理李堂揆曰:「不幸而陵上石物如此,祖宗朝雖無改封之擧,遷動梓宮,尤爲未安。宣廟朝辛亥年間,北道有改封陵之事云,其時李恒福、李德馨,皆在,必講究爲之矣。」上曰:「辛亥年事,及英陵遷奉之由,令史官,考江都實錄以來。陵上四面八方,無一完全之處,其時董事之臣,如着意監董,豈有如此之患?其時都監,堂上以下,竝拿問。」承旨申晸曰:「己亥年,山陵都監堂上,只有判府事鄭致和,而大臣直爲拿推,曾無前例矣。何以爲之?」上曰:「姑勿拿問,以待結末。」
4月6日
○乙巳,己亥年山陵都監郞廳申命圭、監造官李鼎基、韓時重、宋之濂、李最晩,次知內官尹完等下吏。
○獻納魚震翼、正言洪萬鍾以嚴批牌不進例,遞。
4月8日
○丁未,以李夏鎭爲弼善,尹衡聖爲獻納,徐文尙、李堂揆爲正言。
4月11日
○庚戌,副修撰趙威鳳上疏曰:
臣伏聞,奉審寧陵公卿、臺侍,還奏翼秀疏不窾。上有陵上四面八方,無一完全之敎。奉安寧陵,今十五歲,而乃致如此,則萬世橋山之慮,寧有極乎?昔宋仁宗永昭之葬,皇堂棟損,諸使欲掩。韓琦正色曰:『損當易之。若違葬期,侈所費,此責猶可當。若苟且掩之,後有壞而致人主疑心,臣下何以當責。』惜乎!『其時監董諸臣,不顧後壞之患,惟以竣事爲務,其視韓琦之言何如耶?董役之官,固有罪也。自有復土、排石報異之後,前後奉審之臣,只事塗灰罅隙,而不以四方八面,可虞之勢,啓于上。審視而不知,則猶或可也,若知而不啓,則罪實浮於監董之官也。奉審陵寢,是國家何等重事,而瞻顧前後,不以實聞?長此不巳,則雖有取長陵一抔土者,臣恐殿下不得聞也。不體思孝,敢肆欺誣,復有大於此者乎?陵事無完之實,著目見已久,而兩司默默不擧,前後奉審不實之非,是何意耶?愚臣不勝愚忱,敢進瞽說。
上答曰:「省覽爾疏,慨然之志,忠愛之誠,溢於辭表,深用嘉歎。今者先王萬世陵寢儀物,未有全完之處,將有不得已之擧,其在予心,當作何如?前後奉審之臣,若以有爲無,以大爲小,則罪誠難逃矣。予當覈得實狀而處之。近日臺閣之臣,瞻前顧後者多矣,誰肯爲國奮發,爲此等說耶?誠可慨恨也。」〈謹按威鳳之疏,辭意埈正,有不可犯者。伊日董事之臣,當年奉審之宰,見此疏,能無愧乎?聖批曰:「近日臺閣之臣,瞻前顧後,誰肯爲國奮發,爲此說?」亦可謂知臣莫如君矣。趙絅於辛丑,進直言疏,大忤於時,廢錮而終,今其子,不顧榮辱,投進此疏,亦可謂有是父而有是子矣。〉
4月12日
○辛亥,領議政鄭太和謝病,免。
4月15日
○甲寅,上,頤下結核成膿,受鍼破之。
○咸鏡道癘疫熾發,死者二百餘,旱乾且甚,兩麥萎黃,移嶺南粟七千斛,賑安邊等邑飢民。
4月16日
○乙卯,以呂聖齊爲大司諫,鄭太和爲領中樞府事。
4月17日
○丙辰,上敎于政院曰:「寧陵前後奉審文書中,罅隙分數書錄處甚多。本陵與該曺,或有可據文書,留置之處耶,問啓。」政院啓曰:「禮曹則自前無置簿之事。而上年四月十六日,本陵石物塗灰時,堂上私錄,其罅隙處,及塡灰淺深而來,此則覓入。而本陵文書,今方移文査問矣。」上曰:「知道。」
○禮曹啓曰:「問于本陵,則文書巳盡閪失,自戊申至辛亥,參奉所報書目中,有分數所錄者五張。故粘付以入矣。」
4月18日
○丁巳,上敎于政院曰:「前後奉審文書考見,則自有寧陵石物生隙之後,多少間,皆大臣以下奉審。而丁未春秋兩度奉審時,該曹別生意見,引他陵之例,只遣本曹堂上奉審。論其心跡,則以大臣進去爲重,而陵上事體,反輕也,豈有此理乎?寧陵奉審,與他陵比而同之耶?他陵何嘗有如此之變乎?誠極痛駭。當該堂上郞廳,竝拿鞫,嚴問處之。」
○以崔逸爲承旨,閔鼎重爲大司憲,趙遠期爲執義,崔文湜、金粹五爲掌令,尹趾善爲持平,洪處厚爲京畿監司。
○式年文科,取李榏等三十四人,武科取李敦等二十八人。慶尙監司李觀徵辭陛,上引見勉勵,且賜弓矢。
4月19日
○戊午,上招禮曹判書趙珩、參判李殷相、參議李嵆謂曰:「旣考實錄,而無改封之規,則寧陵不可仍安。卜山遷封之擧,不可獨與該官定之。破舊陵吉年,欲先知之,退與地師問議。」
4月22日
○辛酉,以李元禎特拜都承旨,李弘淵爲大司諫,權愈、鄭維岳爲正言,李奎齡爲執義,洪柱國爲校理,李堂揆爲修撰。
○上敎政院曰:「今觀寧陵前後奉審文書,則參奉所報,或書分數,或云稍大微細,未有分明曉然之處,奉審大略相似矣。十年以上罅隙,亦與近日不同,雖云或小或大,別無所加云,而前後奉審之間,相去旣遠,又無分寸可據之事,不可以此,加之以欺誣之罪。而其中辛亥八月奉審書啓,極其無狀。有曰:『寅卯間,丑寅間,戌亥間,亥子間,駕石及寅方屛風石等處,罅隙塗灰,竝皆剝落,而別無比前增加之隙云。』故退考辛亥以上書啓,則無奉審之擧,至戊申三月,始有奉審文書,而亦無分數記錄之處。自戊申三月,至辛亥八月,通計四十四箇月矣。已過三年之後,無比前增加之隙,則有何漸生罅隙之患乎?灰旣剝落,又無分數記錄之處,則長短、廣狹,從何所豦,而謂之別無增加之隙乎?今見禮曹追入文書,則此五方執頉處,始改於上年四月,而以其時書塡分數,比諸今番奉審分數,則罅隙之加,或寸許,或四五分。以此推之,則一年之內,隙之增加,如是之廣,過三年後,奉審時,謂之無增加之隙云者,尤極可駭。其時奉審諸臣,竝拿問定罪。」政院啓曰:「取考其時奉審文書,大臣卽今判府事鄭致和,繕工提調,今左相金壽恒也。大臣則先收職牒,後拿囚,自是舊例,何以爲之乎?」上曰:「先罷其職,姑竢罪名。」
4月23日
○壬戌,正言鄭維岳啓曰:「頃於別遣大臣、六卿、兩司、玉堂,奉審寧陵之日,吏判李尙眞,稱有脚病,偃然不進。尙眞於高官好爵,未嘗以病而不受,親舊往還,亦未嘗以病而或闕,獨於君前入侍,以病而辭,固巳難免於倨傲自便之歸矣。君臣如父子,尙眞父母之墳,如其崩頹,則尙眞其可以脚疾爲辭,而終不往視乎?當此山陵有事之日,稱病不進,於奉審之行,揆以分義,殊極無據。請罷職。」又劾都承旨李元禎,自陞宰列,未經淸顯,而不意中批之除,遽出銓注之外,物議皆以爲駭,請遞差。上不從曰:「大凡論人之道,不得其情,則必駭人耳目,駭人耳目,則人主亦疑其心迹也。何者,元禎曾經臺侍,自銀臺陞資,考諸履歷,非所可論。方今物議,黨論爲先,公道次之。若以黨論,則元禎之未協人望久矣,若論以公道,則元禎比諸臣,無不及之理。若以向日風波爲執言,則經年郡邑,可銷齒舌,今何汲汲乃爾?中批特除,本非常格,未聞一依該曹政體而爲之也。爾之此等說話,殊甚不正矣。累啓,不從。
4月24日
○癸亥,以孟冑瑞爲右承旨,呂聖齊爲右副承旨,金壽興特拜右議政,趙珩擢拜判義禁,李奎齡爲校理,洪柱國爲修撰。
○正言鄭維岳引避曰:「臣於李元禎所論,只是官方體例,而反以心迹疑之,此無非臣事君無狀,不能見信之致。請遞退待。」掌令金粹五處置云:「情外聖敎,不必爲嫌,請出。」上從之。
4月27日
○丙寅,明惠公主卒。上敎于政院曰:「今此明惠公主之喪,出於不意,哀慟之餘,他不暇及。而第念駙馬,雖定尉號,時未行納采之禮,與已定婚吉禮者有異。故事有無,尉號仍否,卽問禮曹以啓。」禮曹回啓言:「此是國朝所未有之變禮,又無文籍可考。而《禮記》《曾子問》,有曰:『娶必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旣葬而除之。』有吉日云者,納采定日之謂也,今此明惠公主,旣無納采之事,似當與有吉日云者,有間。而駙馬封爵,旣定之後,累度出入於禁中,亦與古禮有異。莫重莫大之變禮,臣曹不敢率爾斷定,令儒臣,博考典禮,稟定何如?」上曰:「卽令考稟。」弘文館啓曰:「《禮記》《曾子問》一條,不可謂無可據之禮。而遍考禮經,俱無近似於今日所遭者,敢啓。」上曰:「更令禮官稟處。」禮曹請議大臣,上許之。左相李慶億獻議:「帝王家婚禮,雖與士夫婚禮有異,至於合巹共牢而後,方成夫婦之義。未行婚禮,則不成爲夫婦,此則無貴賤之殊。況此公主之喪,出於六禮未行之前,則駙馬大封爵,似不可仍存。而事體重大,病昏之見,不可斷定,伏惟上裁。」上曰:「旣定尉號之後,已有恩義,故欲收其爵,慘慟難堪。而第念五倫之中,夫婦居一。故子思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今也不幸,公主之喪,出於意外,而告期等禮,旣未及行,則與禮所謂:『未成婦者無異。』仍存尉號,終身使不得有室家之樂,則揆以人情,尤所不忍。依議施行。」駙馬卽東安尉申堯卿,晸之子也。
4月29日
○戊辰,正言權愈,以病牌不進,引避,例遞。
4月30日
○己巳,以金益炅爲大司諫,李濡、崔後尙爲正言,閔維重爲戶曹判書。
○上敎政院曰:「旱氣愈往愈酷,言念民事,氣塞心斷。審理等事,雖曰文具,而近因急病、喪患,趁未爲之,予心憂遑,曷有極哉?亟令該府,審理文書,修正以入。」
五月
5月1日
○庚午朔,上敎于政院曰:「嗚呼!子忝位,以來,水旱風霜之災無歲無之。纔遭庚、辛大侵之餘,哀我赤子,顚連死亡之慘,誠不忍言。上年農事,亦未豊登,民未蘇完。正當南訛之節,不雨殆月餘,間或有微霑,出日杲杲,芒種巳過,播種愆期,有耕有穫,自然之理,種不入土,西成何望?興言及此,五內焚灼,寧欲無生。噫!民依於食,國依於民,民無食,則國何依而爲國乎?靜思厥咎,亶在寡躬,哀我赤子,替受其殃。爲民父母當作何如懷耶?自今日,避正殿,益加修省之道,少答天譴,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補不逮。第念今日之致災,實由寡昧之獲戾深重,而大小臣僚,亦豈無策礪之道乎?嗚呼!咨爾群工,體予至意,無偏無黨,同寅協恭,爲國任怨,殫竭誠忠,極言寡昧過失,及時政利病,以爲省愆遷改之地。至於甄拔人才,爲國之急務。故前後之旨,丁寧反復,而終無實效,誠極寒心,不可無別樣擧措。令廟堂,酌定事宜,申飭中外,俾有實效。減膳、禁酒等事,亦令該曹,一體擧行。」承旨累請,直以王言,頒示中外,上從之。
○上引見大臣、三司及義禁府堂上,審理罪囚,除大辟外,皆分輕重決之。配申命圭于博川,李鼎基于靈巖,宋之濂于長興,李最晩于慶源,韓時重于長興,鄭知和等削職放送。
○上敎政院曰:「今日審理時,山陵都監郞廳等,旣已處決,堂上鄭知和,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寧陵奉審諸臣,亦皆處決,鄭致和、金壽恒削其官爵。」
5月2日
○辛未,流星出,光照地。
○上引見大臣及三司、刑曹堂上,審理罪囚,除重辟外,分輕重處決。
5月3日
○壬申,楊口等三邑雨雹,江陵雨雹,禽獸皆觸死,道臣以聞。
5月5日
○甲戌,以姜栢年爲大司諫,李奎齡爲執義,任相元爲掌令,朴泰尙爲持平,徐文尙爲正言。
○上引見右議政金壽興、禮判趙珩、參判李殷相、參議李嵆,下詢山陵改封,與遷封便否,皆對曰:「補傾陷,致有今日之變。雖改築,必不堅固。事已至此,卜吉地遷封之外,更無他策矣。」上曰:「禮官率地官,及士夫中精於地術者,先往卜山,而觀象監提調亦同往。」
5月11日
○庚辰,執義李奎齡、掌令金粹五,啓曰:「新及第尹邦憲,呈狀本府言,其父滋,與故司諫李必行,有山訟,必行之外孫李萬封,因嫌怨言于四館曰:『邦憲父之外高祖,至微至賤。』又曰:『邦憲撲殺其庶母,罪干倫紀,以此等語,爲停擧之目云。』邦憲狀辭是,則萬封因嫌陷人之罪,自有其律,萬封之言是,則邦憲之世累惡行,不但不齒於士夫之列,打殺庶母之罪,亦不可不治。邦憲、萬封,竝拿問,覈實科罪。」上從之。
5月12日
○辛巳,以成虎徵爲掌令,金錫冑爲校理。
5月13日
○壬午,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右相金壽興曰:「鍾城府使丁昌燾,精於地術,宜使同參看山。」上許之。壽興曰:「昌燾時未赴任,新授加資,何以爲之。」上曰:「仍授。」後因臺啓,還收。
5月14日
○壬午,東萊東面海雲臺東邊,有一大盤石,自海中轉出,反坐於海渚傾危石上。廣四尺,長五尺,高二尺五寸,四方周回十二尺,色靑白。其半則有埋土之痕,其半則如水磨之狀。事係變異,道臣以聞。
5月15日
○甲申,以李正英爲工曺判書。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右相金壽興曰:「旱災如此,國計板蕩。而卽今臣民,皆以遷陵爲慮,凡干之物,不遑暇念。自戶曹諸上司酬應之物,勿論緊歇,一切停罷,尙方織造之物,亦宜停罷。」上從之。守禦使李浣進曰:「南漢所屬麻田、加平、積城等邑之軍,道里稍遠,卒有變亂,難以號令。龍仁、陽智之軍,在南漢城底,龍仁且有守禦屯田,本縣爲管下,則守令亦必留意於屯田事。與摠戎廳,隨便相換何如?」廣州府尹李世華,所達亦如之,壽興亦曰,便,上從之。浣曰:「南漢旣作民兵之法。所屬春川、鐵原等軍,還給本鎭,而鐵原設營將,以武臣差遣,操鍊此軍,以爲他日防塞鐵嶺之地,則亦似便矣。」上從之。
5月17日
○丙戌,以閔維重兼摠戎使。上曰:「南原習俗之不美,見洪錫箕原情,可知矣。」壽興曰:「南原士夫,至以私事,刑訊官人,糴穀及田稅,亦多不納者矣。」維重曰:「水土不佳,人皆厭避,故守宰數遞。不能收拾故也。」上曰:「時倅爲誰?」壽興曰:「李光鎭也。」爲人何如,對曰:「無踰於人者。」上曰:「光鎭之瓜滿,不可等待,卽改差。勿論堂上、堂下,以曾經臺侍剛明之人,別擇差遣,以爲嚴戢土豪,收拾廢邑之地。」仍問誰可合者?維重以李世翊對。
5月20日
○己丑,以柳赫然爲漢城府判尹,柳㝚爲掌令。
○明川等地雨灰,道臣以聞。
5月21日
○庚寅,司憲府應旨上箚,以立志、勤學、納諫、嚴宮禁、罷冗兵、明黜陟,反復陳戒,上嘉納之。
5月24日
○癸巳,黃海監司馳啓:「殷栗品官黃胤憲等五十餘人,六世同居一村,誠衰世未有之事也。宜有褒賞之典。」上命賜復戶。
5月26日
○乙未,以任相元爲掌令,崔後尙爲校理。
○山陵都監堂上趙珩、閔維重等,看山後還,入奏曰:「諸地官皆以爲,英陵內弘濟洞爲最吉,或有比之於健元陵者矣。」上曰:「無補土處耶。」維重曰:「曲墻外,少有之矣。」
5月28日
○丁酉,以沈梓爲承旨。
六月
6月2日
○庚子,右相金壽興、禮判趙珩,山陵都監提調閔熙、觀象監提調閔維重,請對奏曰:「看山有次第擧行之例,都監堂上及禮曹觀象監等官,先往看審後,摠護使往而裁穴,乃故事也。今之議者,皆以弘濟洞爲吉,似當卜擇於此。臣壽興,任非摠護。非但代行苟簡,若次第往還,日字漸延,凡事有未及之患。臣等將往看審,仍裁穴似便。」上曰:「故事雖如此,事巳急矣,今行裁穴以來可也。」
○左相李慶億,以病免,仍遞摠護使,以右相金壽興,代之。
6月3日
○辛丑,以洪處亮爲吏曹判書。
6月5日
○癸卯,弘文提學鄭斗卿卒。斗卿字君平,號東溟。性豪嗜酒。不自檢束,且善恢諧。爲文,法馬遷,爲詩,逼杜工部。其文與詩,多膾炙人口者。立朝四十餘年,竟不得主文衡,人以是惜之,至是卒,得年七十七。
6月6日
○甲辰,以鄭榏爲都承旨,李奎齡擢爲同副承旨,金錫冑爲獻納,朴相馨爲正言。申晸爲大司諫,姜栢年爲吏曺參判,金益炅爲吏曺參議,李尙眞爲右參贊,李慶億爲知中樞府事,李柙爲執義。
○待敎睦昌明上疏曰:
說書尹趾完,曾被史薦,拘於相臣相避,久未經取才。今則旣無相避,自當應講。而今日政,擬正言望,受天點,臣竊未曉銓曹之意也。史局被薦之後,不許他蹊之升出,已有朝家法令,則銓曹之許出六品,誠違例也。流來古規,至臣而壞,不敢抗顔冒居史局,請遞。
上乃下其疏。該曹覆啓言:「臣曹不知有前規,至於擬望受點。趾完所授之職,與庶官有異,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上曰:「依前規施行。」
6月7日
○乙巳,以李弘淵爲京畿監司,金徽爲兵曹參判。
○摠護使金壽興等,自弘濟洞還。上召見之,謂曰:「會于賓廳擇日。」
○摠護使金壽興等,會賓廳啓曰:「英陵弘濟洞子坐午向之岡,今年吉月日,及遷陵吉日,令諸地官商確推擇,則破舊陵,九月二十九日,新陵下玄宮,十月七日爲吉云矣。」上曰:「知道。」
○掌令任相元、持平朴泰尙啓曰:「兵曹參知李世翊,立朝以來,素無可取之實,屢典州郡,多有不謹之誚,被臺評遞銀臺,旋授是職,而世翊耐彈冒出,晏然行公,其無廉隅甚矣。請遞。」上不從。
6月9日
○丁未,以鄭道成爲正言。
○執義李柙引避曰:「李世翊不能力辭騎省,終至行公,則相規之論,夫誰曰不可。第於其彈文,至以素無可取之實,多有不謹之誚等語,句斷平生,殊無餘地。臣雖不能習知世翊,其屢典州郡,剛明善治,則聞之稔矣。謄進前草,非臣本意,而任自刪改,亦不可爲,請遞。」退待。
○持平朴泰尙引避曰:「臣之論世翊者,以其名論,素輕,不宜置之於淸要之職也。且世翊前後所歷,率是雄邑,素蔑廉稱,頗多人言。驟居淸班,物情駭然。而彈墨未乾,抗顔復出,則其苟且患失甚矣。不圖柙之爲之分疏,至於此也。緣臣病入,未及連啓,閙端中起。請遞。」退待。
○掌令任相元,亦以此引避退待。
○掌令金粹五,引避,以爲:「臣之意見,與李柙同,旣不可處置,又不當連啓,請遞。」退待。
○應敎李選、修撰李堂揆,處置於李柙曰:「意見有異,則不能苟同,臺體固然。請出。」於朴泰尙、任相元曰:「論人太甚,語多失實,物議共非。」於金粹五則曰:「初不參論,則處置固宜,而强爲引避,殊欠妥當。請竝遞。」上從之。
○執義李柙又引避言:「旣被同僚之斥,不可仍冒,請遞。」退待。正言鄭道成,榻前處置曰:「柙初旣分疏,未免苟且,至於再避,難免瀆擾,請遞。」上從之。
6月12日
○庚戌,以成虎徵、尹衡聖爲掌令,尹搢爲持平。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及兩都監堂上。閔維重曰:「舊陵丁字閣,仍不撤毁,奉安梓宮,靈幄殿亦勿新造,似便矣。」上曰:「可。」摠護使右相金壽興曰:「誌文當改。而或云,就其元文末端,添入遷改曲折爲可,或云,別記於他石,與前刻石,竝用爲當。臣意則從前說可也。」上曰:「添入與改構事,問於宋時烈可也。」維重曰:「光陵、英陵,不設屛石,不但制度甚好,雖千萬歲,必保無憂。且新陵用於英陵一山之內,儀物亦不可異同也。」上曰:「非惟予意亦然。先朝每以光陵石物制度之好爲敎,今亦依此爲之。」
6月14日
○壬子,前參議張應一,應旨上疏曰:
臣年迫八十,病將死矣,其於世事,有同聾瞽。而三朝餘喘,一念憂國。晩聞寧陵石物釁隙之變,此說誠然乎哉?臣私自以爲,國家大變,無過於此。先王萬世陵寢,寧有此理?補土不密,人謀不臧而然耶?宅兆不利,神道不寧而然耶?仰惟聖懷震惕,何所底止?側聽處分,日夜憂鬱,及觀前後備忘記,知監董諸臣、奉審大臣,俱被罪譴,遷陵之擧,斷自聖衷。此實不幸之幸,國家之福也。第以天久不雨,有審理之命,至於奉審大臣,不敬、不忠之罪,而竝皆宥免。殿下之待大臣,則可謂至矣,其於事先王之道,未知何如也。先王陟降之靈,得無怫然於冥冥中耶?夫所謂審理云者,其罪雖重,其情可恕之謂也,今此奉審大臣,有不敬、不忠之罪,殿下以爲,其情容有可恕者耶?不敬、不忠,人臣之大罪,王法之所不赦。而今殿下枉法宥之,臣恐不足以感天心,而致天雨也。擧審陵寢是何等重事?況又寧陵,是何陵寢,而一二大臣,不體上意,只拘人情,承命奉審,不以實聞,使殿下,到今始知有變?以常情言之,固宜讎遇之不暇,而全釋之必無也,未知聖人之心,與常情有異否乎?殿下寧得受制之名,而不敢傷大臣。雖有此念,姑且隱忍,待新陵畢役後,曲爲之地,猶未晩也。何乃汲汲爲審理之擧,有若塞責,趙威鳳之言者,以貽笑國人耶?噫!匹夫而掩其親,猶且自盡,以千乘之君,而葬先王,反不如匹夫乎?竊聞卜陵之初,士夫之解地術者,咸曰:「水原之山最吉云。」而孰主必用寧陵之議,使我殿下,竟遭終天罔極之變乎?惜乎。尹善道之疏,論山甚備,而焚其疏於政院,終不入於睿覽。今若下問,則可悉善道疏中之意。夫然後,殿下曉然知寧陵非帝王葬地,而當初已有云云之說矣。然則主寧陵必用之議者,明是敗殿下家事,而大不忠於先王者也。道路傳聞,有以改封築之說,進於榻前者云,果若此說,則其用意凶慘,罪浮於奉審之臣。豈不寒心哉?殿下左右大小之臣,有不可信者,如此,安知後日遷陵之際,保無寧陵前日之患也?至於梓宮移奉,尤不可委之於大臣,伏願殿下,親臨新舊兩陵,以盡必誠必信之孝焉。
上答曰:「覽爾疏辭,五內摧裂,自不覺痛泣而已。第監董之人,罪犯之重,疏意亦可,而其他事件,曲折各異,流傳爽實而然耶?至於水原山一款,不可委之等說,予甚駭之。不以索言而取之也。」
6月16日
○甲寅,以李有相爲執義。
6月17日
○乙卯,以金海一爲掌令,洪萬鍾爲正言。
○大司諫申晸上疏曰:
前參議張應一之疏,張皇闔闢,下語無忌,實未曉其心之所在也。國家不幸,先陵有變,至于今日,有遷陵之擧,殿下之罪奉審諸臣者,所以重其事也。其實無用意欺蔽之狀,亦殿下之所洞燭,則原情恕宥,於審理之日,豈殿下恐傷大臣而曲爲之地哉?然則待大臣,可謂至矣,事先王之道,未知何如云者,嘻嘻!此何言也?雖欲脅持君父,勒罪諸臣,此豈臣子所可生心而發口者哉?且以舍水原,取寧陵,欲歸罪於當初論山之臣,至謂敗殿下家事,而大不忠於先王,臣於此,不勝慨然之至。水原之山,初旣卜定,而故相臣李時白諸人,以畿輔巨鎭,日後五患,累疏諫止,而宋時烈亦,以此獻議,改卜寧陵。則時白諸人,果皆欲敗殿下家事,而大不忠於先王者哉?此其計無他,其時獻議諸臣,今皆不在,獨時烈在耳,所欲陷害者,必不在於旣骨之人,則其所用意,吁亦慘矣。且其所謂政院焚疏之事,臣之曾所未詳,而今始聞之,其時政院,稟啓捧入,則自上嚴辭退却之後,因玉堂陳達,取其疏,周示三公,而焚之云。旣已捧入,登徹睿覽,則謂之終不入云者,是何意耶?其乘機構誣,無所不至,此亦可見矣。至於頃日奉審諸臣,引見之時,金萬基、李堂揆,進改封築之說,此不過猝逢大事,莫知適可,隨其意見,有所陳達而已,其所謂用意者,何事,而目之以凶慘者,抑何心哉?至以大小之臣,爲不可信,恐動天心,疑惑聖聰,其伺釁嘗試,簧皷眩亂,使君臣之際,惹起鬧端,上下之間,沮閼誠意者,此誠小人亂人國家之常態也。且破舊陵移奉之日,殿下以不親臨,有所議定之事乎?如其不然,則應一何以揣殿下必不親行,而爲此臆逆之言也?用意之深險,臣於此,尤有所痛惋者矣。噫!先王陵寢之有事,固是國家之不幸。而藉以爲售奸之計,近來進言之徒,一則曰,取長陵一抔土,而恐殿下將不知之,一則曰,語之至者,不敢載之於書,使殿下驚疑不寧。而繼有應一之疏,一氣相傳,語意陰慘,其曰受制,其曰塞責,其曰與常情有異等語,恣意譏玩,無所顧忌,凡有血氣,孰不扼腕而痛歎也?臣恐殿下有所疑惑,不能明燭情僞,以致國家無窮之患也。
上答曰:「疏辭意非偶然,予豈不知也?」
6月20日
○戊午,掌令成虎徵啓曰:「應一諉以應旨,乘間投疏,假托陵寢。張皇脅持。上以不盡奉先之道,譏刺君父,下以不敬不忠之罪,勒加臣僚,造意陰險,遣辭無倫,其傾陷離間之意。吁!亦慘矣。當事諸臣,原其心,則孰不欲自盡於陵寢?而事有不幸,罪在無情,應一必欲構捏鍜錬,添其罪案者,抑何意也?當水原寧陵之取舍也,勳舊忠藎之臣,皆以至誠憂國之言,參以人事,術說獻議,終又斷自宸衷,而應一乃曰:『主寧陵必用之議者,明是敗殿下家事,而不忠於先王。』人主之所倚重,國家之所倚毗者,舍大臣,其誰?而應一乃曰:『左右大小之臣,有不可信者,如此,遷陵之際,梓宮移奉,尤不可委之於大臣。』言之無理,胡至此極?此而置之,將無以絶讒邪之說,而杜後日之弊,請應一削奪官爵。」上從之。
○應敎李選上疏言:
近來人情,洶懼,有若大禍朝夕垂發者然。蓋以有張應一之疏也。其恣意恐動之語,無非脅持君父,傾陷廷臣。聖明在上,庶幾快示好惡,以絶禍萌,乃反批諭,與之酬酢,此何故也?應一提起尹善道之疏,惜其不能見售,而至謂見焚政院,終不入睿覽云。當初善道之疏,自上洞燭,特下放逐,焚疏之命,又在睿覽之後。而應一乃以不入睿覽爲言。此則聖明之所必知,而猶且誣罔如此,其他構捏,亦何足論哉?噫!兇人之欲一逞志於士林久矣。宗嫡統之說,初爲嫁禍之欛柄,善道唱於前,趙絅和於後。繼有告廟,請罪之章,全攻附板之疏,未嘗不借重於君父,擬罪於極地,而幸賴聖志堅定,奸計莫售,保十年無事矣。式至今日,又以園寢之事,換面而出,必欲甘心,豈不痛哉?雖然,此豈身伏嶺外,八十昏毦者,所能自爲乎?飛書敎誘,假名未冷之屍,以爲嘗試之先鋒者,灼然難掩,不料山海、爾瞻,復生於今日也?奸兇之徒,日夜所祈望者,專在於壙中之有水。梓宮之成隙,萬一有一毫之疑似,則必將相率而起,終至於敗亂朝廷而後已,莫謂聖明臨御,無是理也。國家不幸,士林之禍,前後相尋,己卯之禍、乙巳之獄,可謂慘矣。自古小人,例必假借重事,巧爲羅織,故雖賢聖之君,亦未免爲一時所蔽,爲其脅制,有不得不曲循其意者,可不懼哉?曾在中廟朝,文翼公鄭光弼,以禧陵摠護使,見壙中有石,卽爲啓稟而後,始完大禮,則光弼之無罪,可知。而及至遷陵之時,奸臣金安老,以此爲其罪案,擬之以叛逆之律,而僅得減死流竄。若非君父之仁聖,則光弼之保全性命,難矣。當其論罪之時,則必以安老爲忠,光弼爲罪,到今觀之,則安老果有爲國之忠,而光弼果爲負國之人乎?今此寧陵石物之生隙,本非翼秀首言之也。前後改封之請,已有儒賢之議,諫臣之疏,及重臣榻前之啓。而其後諸臣之不能更稟者,不過以其事體之至重故也,曷嘗有掩覆之事,欺隱之心乎?遷陵之擧,實爲國家之大幸,則翼秀初疏,其意似忠。而觀其措語之間,顯有含蓄之意,人之見之者,不能無慮。及其再疏,而畢露其被嗾借述之情態,於政院對辨之日。至於趙威鳳之疏,躍然繼出,於翼秀初疏之後,自上驚動之際,乘機巧中之說,反蒙嘉奬之批,潛相喜幸,自以爲得售己計。及其聖明處分之後,諸臣所被之罪,猶不滿群小之所望,故今此應一之疏,又自千里而至。有同十日燕王之書,許多造意,實相照應,若出於一人之手。此與安老藉重陵寢之事,陷害忠良之跡,前後一套,殿下其不之覺耶?苟或不知則已,知之而猶且顧忌,不能明辨痛斥,則將無以杜讒賊之口,而駸駸然墮其術中。伏願殿下,深留睿思,亟治應一之罪,以戢奸兇之輩,國家幸甚。
上不納。執義李有相亦上疏,請明示好惡,亟正應一之罪。上不從。
○上引見摠護使金壽興及都監堂上。上曰:「新陵石物,當一視英陵,爲之。慈聖之意,亦如此耳。新陵可用雙墳耶?己亥亦因慈敎,以雙陵定之矣。」閔維重曰:「若用雙陵,則正穴居中,而未免爲空棄。地官輩皆曰:『下穴亦極吉云。』如用上下穴,則情理與雙陵無異。」上曰:「然。壽興以應一疏斥,辭免相職及摠護之任,上不許曰:」豈可以此而引嫌乎?「壽興曰:」應一之疏,且以改封築,所進之言,爲凶慘云矣。「上曰:」以此爲言者,其意以不遷於吉地,改築於不吉之地,爲不可,乃加以凶慘之目耶。「壽興曰:」此亦聖明有所未能洞燭處也。庚子以後,街巷之談,不一,而皆以宋時烈爲罪。一則議禮事,一則玄宮合板事,一則主用寧陵事,若應一疏中語意是也。玄宮合板,國朝以來,所無之事,而倉卒所遭,出於意外,不得已用合板。而今之爲說者,以爲今若遷陵,梓宮有頉,則時烈必被重罪,故故爲掩護之計,敢進改築之說,應一所謂凶慘,其主意在此也。「上曰:」得聞卿言,始知其凶慘也。右相則已聞其傳說之言,故能知之耳。「
6月21日
○己未,兵曹判書金萬基,以張應一疏斥,陳疏引咎,請罪,仍乞遞職。上不許。〈謹按應一,旅軒先生張顯光之子也。承訓家庭,見推士友,歷敭淸顯,遇事敢言,嶺之人士,皆曰先生有子矣。一自疏斥金尙憲、宋時烈,大忤於當路輩,不復入淸路,亦不擧論於散職者,二十年幾矣。屛居鄕井,念絶仕宦,而憂愛之誠,老而冞篤,不以退伏而有間也。聞有國陵之變,慷慨奮發,構得一疏,論議峻激,無復顧藉。子弟諫而止之,朋友挽而泥之,終不聽而投進。其言雖有不中不適,且爽實者,爲所惡者,執言之端,而其狂愚戇直之氣,自有人所不及者。董事之臣,奉審之官,見其疏,能不破膽而榹魄也哉?噫!黨時烈,阿大臣者,齊起而攻之,終止於徒配者,亦賴聖明之察其無他耳。〉
6月24日
○壬戌,以鄭載嵩爲兵曺參知,徐文尙爲正言。
○上諭判府事宋時烈曰:「頃者史官之回,得見卿言,多有不安之語,而未詳曲折矣。乃者張應一之疏,語意無倫,陰欲陷人。至於水原之說,其用意尤極凶慘,予用驚駭。玆遣近侍,以諭予意。今者遷陵之擧,實是罔極之變,豈但不幸而已哉?奸人乘間,造言罔極,予之誠孝無狀,致有今日,撫心痛泣而已。復何言哉?至若離亂上下,敗人國家之計,考之前史,亦可怵然。噫!凶人用謀,雖曰奸巧,至於此事,萬不近似,於卿有何不安之理?亟回遐心,從速上來,周旋於遷陵之禮,其於報先王殊遇之恩,可謂至矣。」
6月25日
○癸亥,禮曹啓曰:「今日乃是,立秋之節。還御正殿,復常膳等事,依例擧行,何如?」上曰:「可。」
○掌令成虎徵啓曰:「臣意以爲,此雖非應一之所自爲,罪人斯得,旣無其策,則亦不可以假名而置之。姑從末減之律矣,今聞玉堂陳箚,以罪重律輕爲非。請遞。」退待。
○正言洪萬鍾、朴相馨等啓曰:「玉堂箚中,有以張應一罪重律輕爲言,輿論所在,據此可知。含默不言之失,固已難免。況憲府之官,旣以此引避,則臣等當自劾之不暇,何敢晏然處置乎?請遞。」退待,玉當處置,皆遞。
6月29日
○丁卯,以李䎘爲大司諫,李濡爲正言,金粹五爲掌令,羅以俊爲修撰,李之翼爲承旨。
秋七月
7月1日
○戊辰朔,太白晝見。
○上受鍼。命朴千榮復科。初千榮試券中,有一二字點改處,臺諫疑其有奸計,啓請拔榜,至是藥房提周張善瀓、承旨沈梓一口言:「千榮之拔榜,人皆稱冤,近日旱災,未必不由於此。」右相金壽興,亦言其拔榜之冤,故有是命。〈謹按千榮之拔榜,與復科,皆非公也。何者,策問之一二字點改,初非可疑,亦無所關,而臺臣吹毛覓疵,謂必有奸計,論執而拔之榜,無他。以千榮之非其黨也,其拔榜,可謂公乎?千榮拔榜之後,奔走形勢之塗,以爲復科之階,論議之間,顯有諂附之態。於是諸宰競奏,稱冤甚力,終至復科,於拔榜旣久之後,以其黨附於己也。然則其復科也,亦可謂之公乎?噫!彼千榮之反覆,顧何足誅,諸宰之好同惡異,背公循私如此,國事豈不寒心哉?〉 ○壽興曰:「年老朝官,有加資之命,甚盛典也。其中李久源、具仁墍,年最多,而所加之資,不過正憲,似宜變品。鄭斗卿雖已死,亦宜追贈資憲也。」上皆從之。
7月2日
○己巳,太白晝見。
○以尹趾善、鄭道成爲正言,尹搢爲獻納,李柙爲執義,柳㝚爲掌令,朴泰尙爲持平,申晸爲大司成,李藼爲校理,金錫冑爲副校理。
○獻納金錫冑啓曰:「國家不幸,先陵有土石之釁隙,君臣上下,盡然憂惕,亟定遷陵之計時日已卜矣,匠事已集矣。粗有抱忠懇識義分者,正當皇皇瞿瞿,合心竝志,以各自殫於喬山萬世之圖則可矣。乃於此際,有闖然抵間,千里傳疏,以求一售其角黨,排怨娟忌讎恨之意,其幸其不幸,樂人之眚災,以盡敺一世於危惡不可測之地者,誠可怵然而駭心。志在於桃激君父,故至於譏辱太上,而不少恕,計急於隔間君臣,故敢捏造虛妄,而無所忌。幸賴我聖明,照燭無餘,情狀莫遁,亦足以破一時奸壬之膽。而此如遺毒藏孽,終必爲朝紳禍亂之根柢,削黜之罰,太爲輕減,有乖於彼讒罔極投畀有北之義。請張應一亟命遠竄。」上不從。又啓:「朝著有事,三司之通議,乃是恒例。頃日掌令成虎徵之論應一也,亦與玉堂相議,擬定律名,而終乃以律輕陳箚,使人中道狼狽,莫適所從,言議之地,不可以無特操。請玉堂陳箚官員竝遞。虎徵連在臺閣,前後擧措,動被譏議,請遞差。」上皆從之。
7月3日
○庚午,太白晝見。
○右相金壽興,請對奏曰:「遷陵時服制,旣虞而除,三月而終,未爲悖於禮。而除服之後,白衣終三月,有似乎半上落下。此是莫重之禮,問於在外儒臣,何如。」上許之。
7月4日
○辛未,掌令金粹五啓請,張應一遠竄,上不從。兩司半年爭執,竟未蒙允。
○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辭誌文製進之命,其略曰:
自有翼秀疏以來,竊聞物議,歸罪於臣身甚重。故臣略進惶恐之意,於頃日史官之歸矣。繼又聞,方外之疏遂上,加之以大不忠之目,臣實是王法罔赦之罪人也。何敢握管行墨,冒承明命,有若無罪者然哉?
上優批,答之不許。
○左尹趙壽益上疏,辭職且言:「臣家變之慘,實是倫常之所關。以父證子之擧,旣在於兇迹畢露之後,則嚴刑正罪之外,斷無可問。而滯獄經年,究竟無期,有若使父子相訟者然,法綱之顚倒極矣。此無非臣言不見信,爲世所棄之致,尙誰咎哉?顧此釁孽,只合屛伏,況奄奄氣息,頓無作力造朝之望者哉。」上優批不許。〈謹按壽益,以一時名宰,不幸遭家變,以父證子,呈狀于本道,則罪人等情狀,不待問而可知。而壽益以辛丑一疏,大忤於時議,前後方伯,及推官,承望惡壽益者之意,諉以老妄,致疑於其間,經年而不決。倫紀、法綱,於是乎掃地矣,豈不痛矣哉?〉
7月5日
○壬申,太白晝見。
○正言尹趾善,以本院之啓,嫌不敢同參,引避,遞。以張應一之疏,攻大臣,而鄭致和卽趾善之舅也。
7月6日
○癸酉,太白晝見。
○破舊陵吉時,改以卯時。
○掌令金粹五、柳㝚啓曰:「黃海監司黃儁耉,曾尹義州時,多捐運餉、銀貨,私貸富商,任其轉販,分利之說,傳播遠邇,及其遞歸之日,所持名騾,至三。夫以儁耉之不謹,久處財貨輻輳之地,染指之物,不止於是。雖以此一事言之,亦可見其不廉矣。及授本職,已有人言,按廉澄淸之責,不可付諸如此鄙夫。請罷職不敍。」上不從。累啓,乃從。
7月7日
○甲戌,山陵都監啓曰:「其在愼重之道,破舊陵與下玄宮之日,不可不加擇吉日。令地官潘好義等,推擇,則皆以爲:『十月二十五日午時大吉云。』以此日卜定,以爲前頭觀勢進退之地。」上曰:「可。」
7月8日
○乙亥,以金禹錫、李嵆爲承旨,李宇鼎、李濡爲正言,金錫冑爲吏曹佐郞。
7月9日
○丙子,上,以眼候受鍼。
7月10日
○丁丑,太白晝見。
○以朴相馨爲掌令,柳松齊爲持平,閔宗道爲承旨,崔後尙爲副應敎,朴泰尙、任相元爲校理,趙師錫、申翼相爲副校理,李寅煥爲修撰,洪萬鍾爲副修撰,金錫冑爲吏曹正郞,李藼、尹搢、李堂揆爲吏曹佐郞,宋奎濂爲獻納,尹昌亨爲忠淸水使。
○禮曹啓曰:「今此遷陵時,各殿服色,當依禮文,而應服三年者,乃服緦。大王大妃,己亥初喪時,已行期服之制,則今無成服之禮,大臣之意,亦如此矣。」上曰:「可。」
○禮曹啓曰:「遷陵時緦服,庚午年則因政院啓辭,議大臣,虞祭後,竝除緦服、白衣。今此除服一節,亦當依庚午年例擧行。」上曰:「己有前例,似當依此擧行。而事貴詳愼,令禮官,更議于宋判府事以啓。」行判府事宋時烈議:「嘗記庚午年遷陵除服後,臣師金長生,以不從《儀禮》及朱子說爲疑,以書質于張維,則其答書以爲:『廷議不一,以至於此。然旣有子思之說,則今日所行,亦不爲無據矣。』以此觀之,則儒先之論可見,而維之所左右之微意,亦可見矣。臣旣有所受之說,則更無它議。而又念今日,啓攅宮以至下玄宮,只六七日之間,則旋着旋除,恐非臣子致隆於君父之道。其在聖上,裁處於盡善盡美之中者,不必更拘於前例之如何也。仍竊伏念,己亥年初喪日,臣與故參贊臣宋浚吉獻議,請循《儀禮》及朱子說,以冠、絰、衰、裳成服,而別制視事服,以仕進爲當云,則聖上不以爲不可,下其議於廷臣,外議以爲,古禮及朱子說,當行於今日矣。旋以廷議不一,而竟循前例,識者至今恨之。今因緬禮,倘依禮文,以細布、熟麻,制緦麻服,以陪廞衛及祭祀,而別以素團領、烏紗帽、烏角帶,視事,則似合於爲君父致哀之義,而亦爲因復古禮之漸矣。大槪國家典禮,必須情文相稱然後,無憾於人心矣。臣之妄見,恐不合於廷議,而旣有所懷,敢此冒達。」上曰:「從三月之制,依議施行。」
7月12日
○己卯,以李之翼爲黃海監司,崔寬爲承旨,尹深爲應敎,李濡爲校理,朴泰尙爲北評事,安垕爲正言。
7月13日
○庚辰,太白晝見。
○以金徽爲大司諫,尹深爲司諫。魚震翼爲獻納。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相金壽興曰:「各道守令,糴穀虛錄文書,今已畢來。而其數甚多,似難一切論罪矣。」上曰:「然。千碩以上拿問,百碩以上罷推,十一碩以上推考,十碩以下勿論,可也。」戶判閔維重曰:「封陵之制,當依何陵乎?」上曰:「一依光陵制。」
7月14日
○辛巳,太白晝見。
○慶尙道旱乾太酷,東菓海雲臺,前日海石轉出之處,又有一小石出來,欹側於衆石之中,道臣以聞。
7月15日
○壬午,以安績爲承旨,尹趾善爲正言。
○大司諫金徽啓曰:「張應一稱以應旨,千里封疏,事旣爽實,語且無倫,請罪之論,宜不可緩。而第應一之疏,自出己見,則罪止其身,誠得之矣。若以爲,飛書敎誘,必有其人,則敎誘者之罪,比之應一,爲尤重。夫譏刺君父,聲罪大臣,是何等事,而內懷傾陷之心,外避形跡之嫌,藏蹤換面,欲售其計,則此其心術,將何所不至哉?其罪恐不止於投竄而已也。臣之愚見,先下應一於司敗,究問造意之人,則天威之下,必不敢不以實對,然後罪之,未晩也。苟無敎誘,而出於應一之所自爲,則豈可以闇黮回邪之名,加之於無犯之人,使君臣上下之間,有所疑阻哉?臣之愚見,如是,請竄之論,有難苟同,請遞。」退待。掌令朴相馨、柳㝚處置,別生意見,强爲引避,未免苟且,請遞。上從之。
7月16日
○癸未,以金奐爲正言,李藼爲校理,徐文尙爲副修撰。
○司諫尹深啓曰:「長官避辭,以應一之論,不先拿問,而直請遠竄爲非。臣之妄料以爲,雖有敎誘之人,旣無的見而發,則不可臆逆而爲究覈之論。故兩日連啓,只用前草矣。今者長官,欲卞混加之疑,以有難苟同爲言,臣何敢自是,而晏然?請遞。」退待。獻納魚震翼,亦以此引避,處置,皆出。
7月18日
○己酉,以金徽爲戶曺參判,李䎘爲大司諫,姜時儆爲正言,尹衡聖爲司諫,尹趾善爲副修撰,尹深爲副應敎。
7月19日
○丙戌,院啓,丁昌燾加資改正事,至是從之。
7月20日
○丁亥,戶判閔維重,入奏曰:「赴京禁制中,我國所禁,莫如銀貨,而今則以公然載入,毛皮等物,本非法典之禁也,向來勑行頻數,誅求不已,相臣鄭致和陳達,而禁之。有犯者,輒奪入公家,經年留庫,未免蠹破,終歸無用。我國所用,只是毛皮,而不得通行,勿禁便。」上從之。
7月21日
○戊子,以尹拯爲執義,李堂揆爲吏曹正郞,李柙爲應敎。
7月22日
○己丑,掌令朴相馨、柳㝚等啓曰:「銓選之不公,爲近來痼弊,而今此大政,殆有甚焉。除目未下之前,李墀之爲安陰,安燦之爲順安,傳播士夫間矣,及至除拜,果如人言。設令墀等,才器十分相當,預先喧藉,致人疑惑,則政官之循私,據此可知,決不可仍令赴任。請安陰縣監李墀,順安縣令安燦,遞差,吏曹堂上郞廳,從重推考。」上從之。
7月23日
○庚寅,太白晝見。
○以申晸爲大司諫。
○藥房提調等及諸承旨,請對入奏曰:「聞明善公主𤺌患,明是痘疫云。自上不可不急速移避。公主亦宜出置闕外。」上曰:「今日內,當移御慶德宮,令王世子及世子嬪,先往。」夕上移御。
7月26日
○癸巳,以許積爲領議政,李䎘爲大司諫。
○司諫尹衡聖、獻納魚震翼啓:「前縣令柳㻶,曾任刑曹郞官時,訟者李煥所納文書,封置本曹者,潛爲取出,經月之後,始乃還置於本曹。而以其文書,傳示訟隻,事極可駭。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7月29日
○丙申,藥房提調等奏曰:「伏聞世子嬪所患,亦涉痘疫云,自上不可不率世子速避矣。」上曰:「當觀明日𤺌勢,移避於義洞本宮耳。
7月30日
○丁酉,原任右議政李慶億卒。
史臣書之曰:「兄弟同年登科,歷敭淸顯,迭相秉銓,而時人以慶徽爲優。慶億入相,未數月病卒。年五十四。頗英銳,望重儕流,而局量不弘,非宰相器也。」
八月
8月2日
○己亥,〈初二日。〉明善公主卒,上下敎政院曰:「連遭慘痛之喪,心事荒迷。而第念此喪,與明惠喪不同。孟萬澤尉號,仍存似可。令該曹,議于大臣,以啓。」右議政金壽興議:「《禮記》《曾子問》有曰:『取女有吉日而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旣葬而除之。』釋之者曰:『以其嘗請期,故齊衰而弔。然未成婦也,故旣葬而除之。』以此言之,則明善公主,三揀擇後,不但駙馬封爵而已,至於納采、納幣命服內出親迎等吉日,竝皆推擇,嘉禮廳亦爲排設,則此正禮文所謂,告期而壻當爲齊衰之服。旣服齊衰,則似與前日明惠之喪,差異,而若其未成婦則一也。尉號一事,實無可據之前例,臣之淺識,有難斷定。伏惟上裁。」下敎曰:「旣定吉日,而又設廳,與只告期者有異。爵號仍存,可也。」
○司諫尹衡聖等請,還收內官尹完,〈尹完以山陵監董中使,被罪者也。〉特敍之命。再啓,乃從。
○酉時王世子移御于慶德宮。
8月3日
○庚子,下敎政院曰:「新安尉爵號,旣已仍存,尉及右承旨孟冑瑞,使之入見喪事。」〈孟萬澤,冑瑞子。〉
8月4日
○辛丑,禮曹啓曰:「孟冑瑞以爲:『喪事入見之際,哭臨節次,當爲講定後擧行,新安尉齊衰,葬後卽除一節,似當變通云。』孟冑瑞入哭於外廳事似當,而新安尉則雖未成婦,旣許爵號,旣葬除服,事係變禮。議大臣何如?」上從之。
○禮曹又啓曰:「金壽興議以爲:『駙馬爵號仍存與否,下詢時,實無前事之可據,只以《曾子問》,齊衰以弔一款仰對,況有爵號仍存之命,又令入見喪事。旣存爵號,一從禮文,齊衰而弔,則入見喪事,自在其中矣。第念齊衰之服,爲其告期而未成也。故旣葬而除之者,禮文本意,槪可見矣。今以爵號之仍存,有所變通,則此實無於禮之禮,非臣蒙識所可臆定。而臣於此,抑有區區之懷。帝王家禮節,與士夫家不同,爵號一事,終有所觸處不便者。聖上雖於慘痛中,有所不忍,有此仍存爵號之命,而前頭難處之事,不止一二,聖上亦巳念及於此否耶?此等變禮,不可不十分講定,俾無後世之譏,議在外大臣處,詢問善處,實合事宜。伏惟上裁。』且今此公主之喪,出於千萬慮外,自上悲痛之中,不能抑情,至令新安尉,仍存爵號,入見喪事,此實出於有所不忍也。禮文所謂,齊衰而弔,槪爲告期,而未成禮也。此則未告期,而有此意外之喪,齊衰之服,容或可也,而至於仍存爵號,則日後之事,節節難便。大臣獻議中辭意,蓋出於此。且聖上處變之道,宜與前公主喪,無所異同。請加詳思,無失事宜。」答曰:「旣詢大臣,又有處分,本曹之收議末端,添入己見,實非常調,殊可駭也。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旣存爵號,則不當葬而除服。以此擧行。」
○弘文館應敎尹深、校理李藼、任相元、修撰洪萬鍾等上箚,請還收新安尉爵號仍存之命,略曰:
生不相覿,死而遂服,是爲非情之情,吉則不及,凶而得親,是爲非禮之禮。引而推之,至於立後同窆,豈不節節有妨乎?
右議政金壽興,亦上箚論執,上竝不從。
8月6日
○癸卯,太白晝見。
8月8日
○乙巳,以安垕爲正言,朴世堂爲執義。
○掌令朴相馨、柳㝚,亦以還收新安尉爵號仍存事,爭執。不從。兩司爭執累月,始從之。
8月13日
○庚戌,左議政宋時烈上疏,乞免,許之。
8月14日
○辛亥,以安縝爲同副承旨,宋時烈爲行判中樞府事,朴世采、成虎徵爲掌令,尹趾善爲正言。
○大司諫李䎘、司諫尹衡聖、獻納魚震翼啓:「金浦人許炡,爲叛奴所害,幾殊而甦,一家被殺殆盡。捕盜大將柳赫然秘關于井邑縣,收捕叛奴,移囚全州,略已就服,井邑鄕所柳振亨等,恐有革縣之弊,行賂營下。故緩其獄,以致叛奴輩脫逃,五人在逃,堇捕三人。所當趁卽啓聞行法,而其時監司,只令還囚本縣,振亨等敎誘公州人,自稱叛奴之本主,惹起訟端,遷延不決。聞者莫不駭憤,請令該道,譏捕叛奴,依律照斷,振亨及刑吏獄卒,拿致京獄,各別嚴刑,其時監司,亦罷職。」上從之。不從監司罷職事。〈謹按許炡,羈旅周行,欲脅他奴,爲己奴戕殺者,固可誅也,其取禍也無足怪者。赫然酸妄不曉事,遽以奴弑主治之,以致臺啓激發,終成綱常之獄,至於革縣。如䎘之愚迷無識,固不足責,而赫然之事,良可痛也。〉 ○䎘等又啓:「都承旨鄭榏,承乏濫授,物情爲駭,判義禁趙珩,雖稱柔善,素乏剛果,不合議讞之任。竝請遞差。」又論刑曹判書閔熙,曾爲江華留守,貪縱鄙瑣,屠販牛隻,侵奪漁人之利,盡歸龍斷。且備送十隻牛、五輛車於京第,載運其人柴木,而多捧雇價,以爲肥己之資。請罷職不敍。上答以不允。且敎曰:「柔善不甚害事,必怪毒然後,可以任事乎?鄭榏事,尤不覺駭然也。若論以爾等黨同伐異之意,則果不愜矣。如此之論,誠所痛惡者,而今又見之,不覺驚駭也。」
8月15日
○壬子,李䎘等引避,略曰:「近日朝廷之上,公議不張,名器大亂。臣等糾劾,意在激揚,而殿下輒以黨同伐異疑之,大加聲色,不少假借,無非臣等事君無狀之致。然若使二臣,可堪其任,則臣等何故,橫生異議,必上忤君父,下犯衆怒哉?噫!胡、越同舟,唯以共濟爲心,則臣等雖甚蠢愚,亦有心腸,此時何時,而乃敢角黨排擊,不念寅協之義乎?近觀殿下所用,非軟熟則濫猾,受耳目之寄者,何可緘口不言,同歸於泄泄乎?設令臣等有伐異心,請遞疲殘之一鄭榏,有何損益?旣承嚴旨,決難仍冒,請遞。」退待。答曰:「公議之不張,名器之多濫,職由於爾輩,盜竊淸要,務爲黨論之致也。予寧用疲軟濫猾之輩,必不用若爾怪毒罔狀之輩也。近觀爾輩所爲,不及胡、越遠矣。何暇論其同舟共濟之義乎?事甚可痛。姑勿辭。」
○上下敎政院曰:「今日引避,若是其緩緩,此乃嚴旨之下,惶恐底意耶?抑出於憤恚之極,放恣之意耶?問于來避臺官以啓。」承旨安縝啓:「以卽以下敎之意,問于大司諫李䎘等,則以爲,待開門入來,詣臺傳啓之際,自致遲延。君臣猶父子也,未有父怒而子不敬之理。臣等雖甚無狀,豈敢萌憤恚之心,於君父之前乎?問啓之下,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云矣。」答以知道。
○上於受灸時,謂藥房都提調金壽興曰:「鄭榏果不合於都承旨耶?自有公是非,卿可言之。」對曰:「曾經者,豈無不及鄭榏者耶?」上曰:「國家之置臺官,欲其正言不諱,而近日彈劾,皆出黨論。若是則安用臺諫爲哉?此皆李䎘之所爲,而避辭乃敢混跡,予豈不知?䎘固辭慶尙監司,此其計無他,欲據要路,恣行黨論也。」壽興曰:「聲色何必如是。」承旨李嵆曰:「臣聞此敎,亦切震悚。臺官聞之,宜作何如心耶?」上不答。
8月16日
○癸丑,以李濡爲修撰,李藼爲持平。
○修撰洪萬鍾等上箚,處置李䎘等曰:「糾劾之論,毋負言責。雖承嚴旨,不必爲嫌,請竝出仕。」答:「以立論不公,處事慢忽,竝遞差。」
8月18日
○乙卯,判府事宋時烈,自鄕入來,上召見。右議政金壽興、戶曹判書閔維重,亦命入侍。上問時烈曰:「誌文中、五公主及駙馬爵號,皆不書塡,未知何如?」對曰:「若以公主歸重,當書公主之名,此乃君前臣名之義也。古無夫從婦之義。旣書公主之爵,不可不書名,未知不以爲難耶?」上曰:「《璿源錄》亦書名,於此書名,有何不可。」時烈曰:「臣見前代帝王陵墓,旣無表石,其跡不明。方今國運方亨,興廢之事,非臣子所敢議。而程子曰:『人生無終極,國家必有興廢之理。』諱興廢之事,而不盡其道可乎?新陵表石,不可不立。」上曰:「然則諸陵皆可立也。」時烈曰:「聖敎至當。而事有緩急,先立新陵可也。」上從之。時烈又請,行百官服冠絰衰裳之制,不從。壽興請,給時烈月俸。上從之。
8月20日
○丁巳,以鄭錀爲承旨,尹深爲執義,崔後尙爲校理。
8月23日
○庚申,以李嵆爲大司諫,崔後尙爲司諫,尹搢爲獻納,徐文尙爲正言,尹拯爲執義,沈梓爲承旨,李選爲應敎,金萬重爲副修撰。
○夜下霜。
8月24日
○辛酉,太白晝見。
8月25日
○壬戌,上受灸。
○太白晝見。
8月28日
○乙丑,以權大運爲刑曹判書,朴世堂爲司諫,尹深爲應敎,尹趾善爲校理,柳㝚爲掌令。
九月
9月2日
○戊辰,〈初二日。〉大司諫李嵆以推勘引避,遞。
○夜流星出參星下,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
9月3日
○己巳,領議政許積,在忠州上疏,乞免。其略曰:
前臣之倖免憲章,時輩之所嘗歎,不宜再誤之狀,國人之所共言。豈料聖人千慮,復有此一失之擧也?只自恨冥頑之喘,至今不絶,以爲淸朝之辱,而重貽聖德之累也。此實臣之罪,他又何言?
又曰:
臣於聖考肉骨之恩,雖糜身粉節,猶不足少酬萬一。而昔當遺劍之日,旣未能以身蓐蟻,老而不死,今又値灤水之朝,負慝之蹤跡,不得自齒於執役之末。欲以囚服哭陪靈仗之後塵,以望掩隧之禮而歸,請鈇鉞之誅。耿耿一念,日夜在此,今乃遭此大狼狽,將竝與此計,而莫之遂矣。或者孤臣獲戾于天,使不得少伸犬馬區區之情耶?念之至此,心肝摧隕。
上答曰:「日月荏苒,遷奉之期,只隔數旬。哀痛之懷,曷有其極?況卿受先王不世之恩,當此之時,引曩日不當引之嫌,必欲固辭於今日,予未知其合義也。引嫌不赴,於先陵改封之日,實是情理之外。卿豈忍爲?宜體如渴之意,更勿固辭。」
9月4日
○庚午,摠護使金壽興新陵穿壙後入來,上召見。壽興曰:「壙中土性,精細堅固,色且有潤矣。」上曰:「其土如滑石之屑矣。」壽興又曰:「火巢定限內,有人家二十五,塚墓六十餘,民田五六結矣。人家當此寒節,似難撤移。渠輩亦願待春遷徙,當依情願。塚墓在於舊火巢之外,今不必掘出,田土皆願換給,不願受價,亦難强迫。綾原大君家免稅田,在火巢外,以公田相換給之,似爲便矣。」上皆許之。上曰:「己亥國恤時,大王大妃,限初朞,用白衣,至再朞,用淺淡服。今此遷陵時,雖無緦服節目,亦當以淺淡服磨鍊。此意令禮官講定可也。」
9月5日
○辛未,以申晸爲大司諫。
○夜,流星出參星下,色赤,光照地。
9月8日
○甲戌,上受灸時,問金壽興曰:「大王大妃服色,何以定之?而亦當終三月耶?」壽興曰:「應服三年者,緦無服,則弔服加麻,弔服卽素服也。大王大妃,當以淺淡服,終三月,於禮經,亦似無乖矣。」
○平安道沿邊各邑,八月十五日,雹災孔慘。
9月9日
○乙亥,以崔後尙爲司諫,成虎徵爲正言。
○掌令柳㝚啓曰:「轝士軍抄出之際,五部官吏,多有用奸之事。受賂多寡,雖或不同,論其所犯,厥罪惟均。西、南兩部之官,旣已受罪,其餘三部,不宜異同。請東、中、北三部當該官,竝先罷後推,色吏令攸司治罪。轝士軍抄出之擧,事係莫重,而漢城府指揮五部,大失其宜,致有受賂私減之弊。及其群言沸騰,亦不明査治罪,只以請遞一部官,爲塞責之地。請漢城府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上從之。
○領敦寧府事金佑明,請對入奏曰:「遷陵時冕服及玉圭,當自尙方備進。《五禮儀》用靑玉,而己亥國葬時,用白圭。今則當用何圭耶?」上曰:「前用白圭,想不傷破,仍用可也。」〈佑明方爲尙方提調,故有此啓。〉佑明仍陳所懷曰:「判府事宋時烈,乃山林負重望大臣也,寧有一言之非乎?然古人曰:『人非堯、舜,安得每事盡善。』亞聖以下,不能無過,而其所發言,人不敢議,有同卿、大夫出言,莫敢矯其非。國陵表石,乃三百年所未行也。時烈疏中,亦曰:『新陵石物,一視英陵爲法云。』又請立表石,英陵所無之表石,今何可創立乎?國家陵寢,雖無表石,人孰不知?及其不可知之後,則雖有表石,亦何益哉?此是時烈之所講定,故人不敢議其當否也。帝王德業之垂耀後世,固無待表石之有無也。昔大明太祖洪武四年,追祭歷代三十五帝,上及於伏羲,伏羲之於洪武,年代幾許,而尙知其墓,帝王事業,果待碑表而傳之耶?臣旣非任事之人,而三朝受恩,一心耿耿,不得不仰陳所懷矣。」上曰:「待右相還來,相議耳。」佑明又曰:「殿下方以孝爲理,而輦轂之下,事有可駭者,人孰不知,而獨殿下未之聞耳。前敎官閔嶪死後,其子世翼,有狂易之証,故世翼之子,代服祖喪,至於旁題及遞遷之節,事有所礙,而不得決云。世翼雖曰失性,尙能飢而食,寒而衣,至有人道,連産子女,遭喪之後,亦或有衣布號哭之時云,不可謂全無知識也。《禮》有祖喪未終,而父死者,子於葬前,不敢卽代其衰之文,則其父尙在,而以孫代斬,寧有如此之理?是嶪與世翼俱無子,世翼及其子,俱無父也。帝王家則以宗社爲重,不可一日無君,而私家則異於此,有父子然後,有君臣,父子大倫,何可錯亂乎?世翼之子,忍死其生父,而自代其服。聖明之世,豈可使如此之人,假其容息於都下,而不之罪乎?」上曰:「三綱,父子爲首,父子之倫,若少乖舛,則所關非細,令該曹査問可也。」〈謹按閔嶪之死,宋時烈、閔鼎重、朴世采等,以嶪之子世翼,有狂易病,不可以執喪,以世翼之子愼,代服斬衰,若父死而承祖之重者然。聞者莫不駭愕,以爲:『愼死其生父,而禰其祖,乃人倫莫大之變也。』然畏時烈,不敢發,至是佑明言於上,上令該曺査究。禮官經歲掩置,至是,上乃命正其罪,流愼於遠地。〉
9月10日
○丙子,禮曹啓曰:「遷陵時,大王大妃服色,令該曹講定事,命下矣。《家禮儀節》《改葬儀》曰:『主人服緦,餘皆素服。』《杜氏通典》《改葬服儀》曰:『周制喪服曰改葬緦,惟應服三年者服緦,周親以下,無服。』《大明集禮》曰:『改葬者,孝子以下及妻妾女子俱緦,周親以下素服。』以《大明集禮》,周親素服之意,觀之,則參酌變服,固無害於權宜之道,而事係變通,不敢率爾講定,請議大臣。」上曰:「依此磨鍊擧行可也。」又啓曰:「遷葬時緦服及白衣,虞祭後竝除當否,議于判中樞宋時烈,則以爲,啓殯宮以至下玄宮,只六七日之間,旋着旋除,恐非臣子致隆於君父之道,此在聖上裁處,於盡善盡美之中者也。上曰,從三月之制,依議施行事,傳敎矣。所謂終三月之制者,自上緦麻祭服及百官熟布團領,竝於三月後除之耶?抑虞祭後卽除,而只以白衣終三月而除之耶?」上曰:「依庚午初酌定施行。」
9月11日
○丁丑,上受鍼時,右議政金壽興進曰:「伏聞領敦寧金佑明以表石事有所陳達云,宋時烈亦非爲泯滅無傳,而有此請也。」上曰:「予亦知其意,而以皇明事爲言,故欲與卿議之耳。」壽興曰:「聖王德業,雖無泯滅之慮,表石與他儀物有異,立之便。」上曰:「他陵雖從後立之,英陵在一山之內,與新陵同時立之可也。」壽興曰:「時烈之於先王,際遇之盛,古所未有。今者爲先王送終之禮,有所建請,而浮謗如此,其所痛迫,當如何哉?宜有別諭之擧也。」上卽命承旨鄭錀,往時烈處,諭以欲見之意。
9月12日
○戊寅,太白晝見。
○上受鍼時,副修撰金萬重,請對奏曰:「遷陵時服制,以冠經、衰裳之制,復古禮行之可也。」上曰:「己亥初喪時,李厚源有節節難便之議,不可以一時之言,便可行之也。」萬重曰:「聞金佑明,以閔嶪家事陳達,有令該曹査究之命云。蓋嶪死,其子世翼有狂疾,其家議于士夫知禮者,以世翼之子愼代服。臣不識禮經,只以常情疑之。後見朱子書,宋光、寧之際,朱子有喪服磨鍊箚子。有曰:『三年之喪,達于庶人。』又曰:『嫡子有病,嫡孫代之執喪云。』其時光宗有心疾,寧宗代喪矣。愼之事,未知果合於朱說否乎,而此不過膠守舊規之致,非如爭嫡者比。臣意以爲,不必査也。」上曰:「朱子論士庶人之禮詳矣,而無此論,此必但指光宗事也。」萬重曰:「愼事査問,徒傷事體也。」上曰:「旣令査之,何可停之。五倫中,父子爲重,不可不正也。」萬重曰:「許積當初卜相之後,已有人言。及被宋浚吉之斥,投疏自明,有威福不在上等語,以此見之,可知其人。且觀今春之疏,決知其非君子也。今日廷臣,未知何人能作福作威,而只發其端,欲窺測上意。君臣猶父子也,豈可設機關而探試哉?」上曰:「予不及先王之雷厲風飛,近日朝廷,不如前久矣。且積之初拜相也,以何事不愜耶?我國只用士族,而又分朋立黨,自相攻擊,如其黨,則雖有過掩遮,而不以聞矣。」萬重曰:「臣言非,則非之而已。何可以色目疑之乎?積上窺天意,以致人主之疑,自古無如此君子。」上曰:「爾今論斥者,豈以更入相之故耶?」萬重曰:「積之情態,已露於文字,其所爲,與袞、貞無異,不可置之,百僚之上,而今爲首相,故如是陳之。」上震怒曰:「大臣論遞,豈一人之所獨爲耶?閔愼事,則必請勿査,大臣則獨當請遞,國體何如耶?」仍命先罷後推。萬重趨出,上曰:「萬重必聽人指嗾,其令拿問。」壽興曰:「萬重獨論大臣,此則不可,而此人豈聽人指嗾者哉?」固請還收,上不從。
9月14日
○庚辰,正言成虎徵,啓曰:「前修撰金萬重,職在論思,隨事進言,原其本情,不過憂愛。而一言纔發,遽下牢狴,此豈大聖人包容之道哉?萬重出入經幄,近十年矣。殿下亦嘗熟知其爲人,此豈聽人指嗾者哉?聽聞惶駭,群情疑懼。請還收金萬重拿問之命。」上不從。玉堂亦上箚論執,上不納。
○上召右議政金壽興曰:「金萬重事,極爲無據。所以拿問,欲得指嗾之人。更思之,則若未究得,反傷事體。金萬重遠竄。且此論必出於李䎘,䎘亦爲遠竄。」又下敎曰:「語涉先陵,事體至重。而李選疏,有壙中有水,梓宮生隙,日夜祈望等語,怒於張應一之疏,忍發不忍言之語,豈容如是?選削奪官爵。閔鼎重以世祿之臣,非如山林高蹈之士,而當此之時,何敢退坐遠外,累疏辭免,今又來在郊外,陳疏乞免,欲效宋判府事之所爲乎?判府事則辭免相職,故有此擧,而鼎重累下未安之敎然後,始爲上來,而到處陳疏,驕恣甚矣。削職可也。予於當初,選疏之入,欲施重律,而予不從應一遠竄之啓,必以予護應一,故未果矣。今則選旣論罪,而應一亦詭譎不正,遠竄。」壽興曰:「萬重論遞大臣,則果非矣,而遠竄之律,太重。至於李䎘,則何可臆逆,而罪之乎?願聖上,平心酌處。」仍再三固請。上曰:「右相之言如此,萬重定配,䎘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應一不可獨爲遠竄,亦減等定配。」壽興退而上箚,以不能救解諸臣,乞免。上賜批慰諭。
○以尹深爲同副承旨,李尙眞爲大司憲,李端錫爲執義,金奐爲掌令,尹趾善爲持平,李藼爲獻納,李寅煥爲正言。
9月15日
○辛巳,正言成虎徵啓曰:「臣於昨日,敢請還收金萬重拿問之命矣,殿下不惟不從,又下定配之命,臣誠駭惑,不知聖意之所在也。登對說話,雖未得其詳,知無不言,乃是近臣之職,則開陳所懷,夫豈有他腸?而聖明罪之至此,臣恐三司之臣,徒事循默,言路杜絶,其爲後弊,殆不可勝言。請還收金萬重定配之命,前應敎李選,職在論思,封章進言,憂深慮遠,無所不至。今殿下,因一激惱之事,追罪進言之臣,不料聖明,有此過擧也。選之疏辭,出於肝膈,而遷怒之擧,乃至此,群情駭惑,景象愁慘。請還收李選削奪官爵之命。前大司憲閔鼎重,退伏田廬,屢違召命,難進易退,固是士君子之風節。至於山陵將遷,則鼎重進伏畿郊,以候緬禮之期,初豈不識臣子分義?而中路疾作,不能入謝恩命。疾病之來,人所難免,殿下乃以驕恣罪之,至下削職之命,此豈使臣以禮之道乎?夫寵祿之榮,人所共趨。而自處於荒寒寂寞之濱者,必有自守於中,而時義不可遽進故也。今以難進,至加以罪,殿下此擧,誠千古未有之事也。請還收閔鼎重削職之命。副護軍李䎘,身爲諫長,隨事論列,盡其職責,風采可尙,而殿下僇辱摧折,特命遞差,已非人君待臺臣開言路之道。而乃以萬重之事,怒甲移乙,臆逆其情,至下削黜之命,殿下若能平心反思,則其爲過擧,不待臣一二談而知也。請還收李䎘削黜之命。」不從。
○上,下敎于政院曰:「正言成虎徵,阿附鼎重,蔑視君上之狀,誠極可駭。遞差。」又敎曰:「閔鼎重行身處事,少無可觀。受由下鄕,亦無其名,在外疏章,又無士君子正直風節。今者前正言成虎徵,乃敢贊揚鼎重,一則曰,難進易退,士君子之風節,一則曰,自處於荒寒寂莫之濱,必有自守,時義不可遽進,一則曰,殿下此擧,誠千古所未有之事,回互抑揚,阿附鼎重,蔑視君上之狀,極可痛惡。不可不嚴加懲治,以正其罪,極邊遠竄。」承旨金禹錫、尹深封還至三,不聽。
○掌令柳㝚啓曰:「前修撰金萬重,請對言事,出於無隱。一言不契,遽下情外之敎,旣使廷尉問,而又命編配,大聖人包容之道,恐不當如是。朋黨二字,雖人君惡聞之言,不可先執擬端,而摧折之也。前副護軍李䎘,曾任言責,隨事論列,實出於愛惜名器,糾劾官邪而已。殿下略不舒究,初旣特遞,繼以削黜,聽聞所及,莫不驚愕。言路杜塞,實非細事也。張應一疏辭陰譎,意在探試。應敎李選,忠憤所激,慷慨進言,其隱憂過慮之語,雖或欠當,在殿下聽言之道,固當優容寬假而已,豈可抉摘文字,勒成其罪案哉?況到今追罪,有若激惱遷怒者然,恐非平心順應之道也。前大司憲閔鼎重,受知兩朝,致位六卿。在鄕病重,不能還朝,及其緬禮漸迫,力疾登途,投疏自列,不過陳其以病稽滯,不敢自安之意而已。此豈偃蹇驕恣而然哉。殿下不究情實,勒加譴責,實非聖朝使臣以禮之道也。請還收金萬重定配,李䎘削黜,李選削奪,閔鼎重削職之命。」上不從。
9月16日
○壬午,太白晝見。
○掌令柳㝚啓曰:「閔鼎重疾病沈痼,未能赴召之狀,同朝之所共知,而殿下不諒,遽加重譴,還收之請,斷不可已。前正言成虎徵,職居言責,意在補闕,率循公議,隨事爭執。措語之間,雖或欠當,一言忤旨,至下情外之敎,特遞其職,繼有遠竄之命,此豈聖世之美事乎?一人被罪,固不足惜,而臣恐言路,自此永杜。誠非國家之福也,請還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從。
○司諫崔後尙、正言李寅煥啓曰:「卽今諸臣之論罪,實是無前之擧,而前正言成虎徵,遠竄之命,又下於此際,臣等聚首駭惑,竊未曉聖意之所在也。閔鼎重之病處鄕曲,屢違召命,出於事勢之不獲已者,聖明不諒,至以驕恣目之,繼有削職之命。虎徵職居言責,隨事論列,乃其職耳。殿下抉摘文字,斷爲罪案,雷威震疊,投諸極邊,此豈大聖人體下之道哉?深恐自此,人皆結舌,言路杜塞。請還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聽。校理任相元、副修撰李濡,亦上箚論執,兩司閱歲爭之,而竟不從。
9月17日
○癸未,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昨日竊聞,府院君金佑明,以臣建白陵前表石爲非。夫表石當否,臣亦不敢知,而列聖三陵及北路諸陵,皆有碑表,則非今日所作俑者。而臣子爲君父,萬世慮者,無害於義,則恐不可已。故敢爲妄陳,而幸蒙採施矣。今佑明,以伏羲之墓爲言。夫伏義之墓,果未知有表與否,而孔子篆於季札之墓,則墓表之設,必有道矣。且季札讓國之義,與泰伯、伯夷相埒,則其名亦當百世不磨矣,孔子猶篆其墓,豈專爲傳不傳而爲之哉?然人各有所見,以此爲是非之端,固無害於各陳其意。而乃曰賤臣所發之言,人不得論議,有同卿大夫出言,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又以爲,此乃臣之所言,故群臣不敢開口。噫!是則隱然秦時趙高貌樣矣。然趙高則其時群臣,猶有言其非馬者,然則,臣之威勢,有過於高者矣。臣以孤根弱植,負犯至多,自尹善道以來,至于今日,其獨疏論臣者,不可勝數,而至於柳世哲之疏,其聯名者,至於千餘人之多,則實近世之所無也。臣每以自古多口之甚,未有如臣者,倘微聖慈矜覆,則臣之家滅巳久矣,今乃以爲,人不敢開口,臣實未曉其意也。至於閔嶪家事,其說甚長,不敢詳陳,而臣於此,實有罪焉。何敢不略擧其槪乎?蓋嶪之長子世翼,有狂疾,嘗謂其父欲殺己,及嶪之死,家人試欲加之以服,則世翼曰:「閔嶪是我不共天之之讎,我何爲服其服耶?」此其狂易之尤甚者,而不可以人理責之者也。臣與其弟光翼相親故,聞其事,而以爲:「世翼旣無可奈何,則其子愼之代服其喪,不背於朱子明訓。」蓋朱子嘗進箚其君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無貴賤之殊。嫡子當爲父後,以承大宗之重,而不能襲位以執喪,則嫡孫繼統,而代之執喪,義當然也。」其後朱子又得註疏中所說,人君承國於祖者,當服斬之證,自以爲當初箚說,只以人情、禮律斷之,以爲人君、士庶人通行之訓,則後人何敢不遵用乎?此臣所以言於閔家,而閔家之斷然行之者也。今佑明以爲,無父,臣則以爲,代父而執祖之喪,正所以有父也。夫豈無父之道而朱子言之?且佑明所謂,祖喪未終而父死者,子於葬前,不敢卽代其喪者,此固有古說。然此則當自爲一說矣。朱子非不知有是說,而其箚辭猶如此,其間必有折衷裁處之道矣。今何敢舍朱子定論,而苟從他說乎?其時臣又謂閔家曰:「此變禮之大者,而人所罕見者,必須呈于該曹,以乞朝廷之處置,而定爲一王之制然後,可無後悔矣。」其家卽如臣言,則該曹拒而不受,其家終沒奈何矣。旣而聞之,則衆議譁然,不惟攻臣,而竝與朱子而攻之。人或謂臣曰:「子與閔家,且當得罪。」臣竊歎以爲,此實朱子之說,而言之者是我,故其紛紜如此。大槪此事得失,初非閔家之所自爲者,而今乃使之不容於京裏,而又將重究。且以神主旁題、遞遷,皆有所礙而不決云。朱子箚中,雖但言服喪,而無旁題、遞遷之文,然聖經有老而傳之禮。蓋人年七十,則血氣旣衰,故傳家事於子孫,凡於喪祭,不復與焉,而子孫代而行事,則祖與父生存,而子與孫,代行喪祭,自古有之。故朱子將傳其先祀於嫡孫,而有告廟之文,又答人祧遷之文曰:「將來小孫奉祀,則其勢亦當如此。」夫子孫之於祖父,猶以衰老而代其喪祭,則況於狂昜而獨不可以代之乎?其所謂有礙而不決云者,實有此事。臣嘗謂閔嶪曰:「夫旣執喪,則將不得不奉祀,旣將奉社,則神主旁題,先世祧遷,皆是一貫事。然此是敍秩之大者,須更稟該曹,許而後行之可也。」其家以臣言爲然,故訖不敢專輒,此爲今日執言之地也。前後曲折,不過如此。佑明於此意,有不可,則當直請臣罪可矣。何故爲此藏頭之說,使閔家替受重究耶?豈亦於臣,因以證成,人莫敢矯其非之意耶?至於士夫奪人家舍,臣亦有此犯。臣之家累,隨處猥多,亦有若干問字者相從,故在京在郊,頗有所占,而致有人言,佑明之上達,不亦宜乎?竊怪夫一番出來,遭此詆謗,義當旣去,而復來以盡私義於啓陵,故臣俶裝將行矣。昨朝又承聖敎,不翅懃懇,故不忍便訣,復此遲回。無乃人之見之者,以臣將爲再入,以誤公事者耶?臣之負犯,如此其大。伏乞聖慈,亟令有司,議處臣罪。
上答曰:「人心、世道,日益淆薄,無根浮言,何足介意?至於疏中引咎之事,予以爲卿辭太過也。卿之云云,旣在服喪之後,又有稟定之言,非卿斷而爲之之意,槪可見矣。至於家舍,事尤不然。朝家之所命,京兆之所定,卿何預於其間耶?俱無可嫌之事,宜體前日之批,安心入來,以爲面諭之地。是予所望也。」
○掌令金奐啓曰:「本府張應一遠竄之請,上下相持,今已四箇月矣。卽今事之可爭,有大於此者甚多,應一之事,不必一向爭執。故臣於今日朝房相會時,與同僚商確,欲停,則同僚之意,與臣相左,何敢一刻仍冒?請遞臣職。」掌令柳㝚啓曰:「張應一遠竄之論,旣循公議,不可遽停。而今日同僚,必欲停啓,臣以更採物議,差待後日之意,反復相持。而同僚堅執,終至起鬧,請遞。」皆退待。司諫崔後尙、正言李寅煥處置曰:「欲停重論,意見乖謬,〈指金奐。〉更採物議,深得臺體。〈指柳㝚。〉請遞金奐,出柳㝚。」上從之。
○右相金壽興入奏曰:「得見西來咨文,梨、栢、淸永許蠲減,似當謝恩。而使臣以冬至使兼差何如?」上從之。壽興仍請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從。
9月18日
○甲申,以李尙眞爲吏曹判書,金徽爲大司憲,李元禎爲都承旨,鄭晳爲承旨,金壽恒爲行判中樞,朴純爲掌令,洪萬鍾爲持平,徐文尙爲正言。
9月21日
○丁亥,以李寅煥爲持平,金奐、趙師錫爲正言。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相金壽興曰:「庚戌條田稅未納,京畿只四邑,原襄、黃海、全羅等道,亦零星,而慶尙道嶺底十一邑,及忠淸道全不輸納。今年又復失稔,勢難盡捧矣。」上曰:「京畿則蕩滌,忠淸道不捧守令査究,而嶺底十一邑,及忠淸道窮民及流亡絶戶,區別蕩滌可也。」壽興曰:「今此遷陵時,京圻之民,勞役倍甚。五邑大同,旣減三斗,其他各減一斗,而更減一斗,以示優恤之意可也。」副校理尹趾善曰:「只減收米,則小民無田者,不得蒙其惠,移轉糴穀,許令蕩減可也。」壽興曰:「此則難矣。」兵曹判書金萬基曰:「捧糴時竝許除耗,則亦大惠也。」上從之。
9月24日
○庚寅,夜,月犯軒轅南小星。金星入太薇垣左掖門內。
○以洪處亮爲大司憲,宋基厚爲掌令,徐文尙爲修撰,金徽爲戶曹參判。
○司諫崔後尙啓曰:「國舅事體,與朝臣自別,毋論事之大小,固不可有所干預。而頃者金佑明,以陵寢表石及閔嶪家喪禮至於請對陳達。蓋表石一款,因大臣建白,已有成命,則事體之重爲如何?而乃敢出位犯分,有所仰達。且閔嶪家喪服之禮,自是閭巷間事,尤非國舅之所可知,而猥煩天聽,至有査處之擧,亦豈非失體之甚者乎?請金佑明罷職。」上答曰:「噫!今之臺閣,可謂寒心。父子者,五倫之首,三綱之元。一虧則人不得爲人,謂之閭巷間事,經幄之臣,臺閣之官,相繼杜護,不以爲重者,抑何意也?嚮者繼後子承重,亦是閭巷間事,而臺閣爭執,閱月經年。同是人倫莫大之事,而前後之論,若白黑之異者,其故安在?表石事,雖曰大臣建白,已有成命,若諉之於此,而人不敢言,則亦非國家之福也。此豈臺臣之言乎?今之失體之責,爾安敢辭?若謂之難免出位之嫌,則可矣,謂之猥煩天聽,實涉駭然也。」
9月26日
○壬辰,太白晝見。
○司諫崔後尙啓曰:「國舅干預外事,實關後弊。故臣忝在言地,敢有所論列,而聖批極嚴,惶隕震越,不知所出。凡有所見,各自陳奏,自是朝臣事,而在國舅,則不可。其出位論事之不當,殿下旣已知之,而臣之所論,亦在於此。非謂閭巷間事,本不可上聞,又非謂大臣建白,上有成命,則群下不敢容議,而辭不達意,致勤嚴敎,何敢一刻晏然仍冒?請遞。」上答曰:「昨日之啓,今日之避,如出二人之手。是何臺體?勿辭。」仍退待。掌令柳㝚、持平李寅煥等處置曰:「請罷之論,實循公議,雖承嚴批,何必爲嫌?請出仕。」上從之。
○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竊念閔家變禮,雖係人倫,而人或可以聚訟見諉。至於使人不敢開口,人莫敢矯其非之罪,雖以殿下之哀愍臣身,而亦不能全赦。此實秉權勢作威福,凶于國害于家之事也。凡在朝紳之列,皆欲逐之,不啻如鷹鸇之逐鳥崔也,迄未有所聞,必以爲,此眞有乘權勢作威福之實者。故如此云爾,則此臣所以心膽欲墜,不敢自列者也。且伏念國舅,將欲責人之無父無子,則豈不知禮法之不可犯?而乃不顧私忌之有式暇,而汲汲請對,亟發臣罪,而首以此爲言者,豈不以臣之所爲,實爲危機交至之勢,而不可一日少緩者耶?臣自時事大變以來,每因勝國之事,有不勝寒心者。勝國之時,君弱臣强,至有行讒作勢於燕山者。此雖時君前有讒,而不知後有賊,而不見,以至於此,而其時臣子之罪,豈可擢髮而勝誅哉?日者臣强之說,忽出於萬里之外,而權不在上之語,繼發於相臣之疏,大小莫不懍懍。今臣所被之言,實與彼相同。雖稍換其名,豈料臣前所以爲人代怖者,乃在於臣也?竊聞筵臣於榻前,以爲:「閔家事,自朝廷,不必査處。」聖明以爲:「事係人倫,不可置之。」臣竊歎聖學高明,出尋常萬萬也。豈筵臣罪禍將至,天奪其魄,而不覺其失言歟?何其與平日見識相反歟?筵臣之言,又若爲臣寢沮其事,以掩覆臣罪者然,此固使人不能無疑者,而殿下又欲脫臣於罪,雖或聖慈極憐,臣顧義畏法,有不敢承當者也。伏乞聖明,竝治臣前後負犯,以安私分。疏成,忽聞臺諫論啓國舅云。尤不勝驚愕,失措也。臣所處,是先陵咫尺之地。任事內外官,皆已聚集,則此亦一朝廷也。臣不敢仍伏此地,稍移上游,擬於啓陵之日,冒昧復來,遙伸私情。竊恐人因以臣爲遂歸鄕里,故敢此仰陳。
上答曰:「予意已悉於前疏之批。便何多誥?卿辭無乃太過乎?宜體予意,禮畢予後,從速入來,毋負面諭之意。」
9月28日
○甲午,以張善瀓爲大司憲,權斗紀爲正言。
○領議政許積上疏乞免,上答曰:「人心、世道,如水益下,朝廷之上,黨論彌漫,進退之際,一循同異。若非同色目也,則攻之斥之,況卿居鼎軸之任者乎?一自卿蒼黃去國之後,怪妄之輩,自以爲得計,挺身立幟,猶恐卿之上來,其心所在,如見肺肝。何用介懷?卿若上來或遲,則不但正中此輩之計。當此遷奉之禮,百僚莫不執役,而卿之所掌尤重。卿若引咎退在,使莫重之禮,不得如儀,則於卿之心,亦當如何也?宜體至意,從速上來。」
9月29日
○乙未,行判中樞金壽恒、摠護使金壽興、工曹判書李正英、戶曹判書閔維重、大司憲張善瀓、兵曹判書金萬基、戶曹參判金徽、左尹權堣、刑曹參判鄭榏、禮曹參判李殷相、大司諫申晸、校理任相元啓曰:「陵上前面,各樣石物毁撤後,曾前罅隙最大裳石屛風石,裏面有頉之由,臣等詳細奉審,則裳石上端,不爲揷入於正地臺與下地臺兩石之間,只爲付着於正地臺之下。故少無維持之勢,以致裳石動退生隙。裳石之下,土色頗有濕氣。仍掘去濕土,則其下土色如常。辰巳間滿石連接處,生隙最大。撤毁見之,則兩石間引釘,折破已久,欄干磚石,但以雜石,築其地正,而不用掩石。封陵土除去後,覆釜形築灰,露出而拆裂。以營造尺尺量,則橫長十二尺,直長七尺。一從所見馳啓云云。」
9月30日
○丙申,未時雷動。
○樂善君潚、行判中樞宋時烈、金壽恒、摠護使金壽興、益平尉洪得箕、東平尉鄭載崙、嶺陽君儇、福昌君楨、福善君柟、福平君㮒、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左尹權堣、戶曹參判金徽、禮曹參判李殷、兵曹參判金宇亨、工曹參判閔點、江華留守閔蓍重、大司諫申晸、執義李端錫、掌令柳㝚、校理任相元、尹趾善等馳啓:「梓宮奉安幕次後奉審,則少無傷處,漆色宛然。又入審壙中,則外梓宮內,乾淨無欠云。」
○傳于政院曰:「今則已無改梓宮之擧,啓梓宮一款,時未的定,不可不汲汲議定。承旨待開門,急急馳進陵所,問議于領相及宋判府事,與右承旨,趁午入來。」
冬十月
10月1日
○丁酉朔,上引見摠護使金壽興,問啓梓宮當否,對曰:「事體重大,恐不可震驚。」都承旨李元禎曰:「衣襨雖或欠縮,四旁則必襯貼,似無動撓之理。且事甚重大,不可啓也。」上曰:「此言有理。甚善喩也。」壽興曰:「宋時烈之意,亦以爲不可啓。」上曰:「其意自前如此。」壽興曰:「然則以不啓梓宮定之耶?」上曰:「然。」大司憲張善瀓奏曰:「梓宮設有不幸,聖體未寧,則決難勞動。況今梓宮,無事,玉候違豫,且痘疾遍熾城中,願下明白之敎,亟停舊陵之行。」元禎曰:「雖少愈,尤宜愼之,趁開春和暖,行幸新陵可也。」上曰:「哀痛罔極之情,不忍廢梓宮省謁之禮,故藥房累啓而不從矣。病勢無減,而卿等之懇至此,徐待日氣和暖,當往展新陵耳。」
10月2日
○戊戌,領議政許積上疏乞免,以爲:「負罪滓濊之臣,何敢周旋執役,於莫大之禮乎?」上答曰:「不幸因疾,未伸哀慕罔極之懷,五內如割,只自痛泣而已。卿之固辭,雖出於難安之意,當此莫重之禮,封閉玄宮之擧,不得如禮,則於卿亦當何如?趁卽擧行,俾無未盡之患,以副至望。」遣史官諭之。
10月3日
○己亥,夜、流星出王良星上,狀如斗。
○平安道嘉山等三邑雷動。
10月4日
○庚子,梓宮自舊陵進發。
10月5日
○辛丑,摠護使金壽興馳啓曰:「今日午時,大轝無事到新陵。
10月7日
○癸卯,巳時下玄宮,摠護使馳啓。
10月8日
○甲辰,傳于政院曰:「舊陵基址,摘奸次知內官,當爲進去,役軍三百名,令楊州牧使,領率赴役之意,分付京畿監司。」又下敎政院曰:「今觀摠護使及承旨馳啓,則梓宮奉入玄宮之際,內外隔木,寸數差違,不得奉入,致有還出之擧,極爲驚駭。本殿堂上、郞廳,竝拿問處之,邊首木手,亦爲一體拿問。」
○持平李寅煥啓曰:「張應一罪狀,聖明之所洞燭,國人之所共憤。而前司書金奐,以一己之私見,欲遏方張之論,累以乖謬被斥。而未過一日,旋擬淸班,殊無分別是非之意。請吏曹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上不納,累啓,乃從。
○領中樞府事鄭太和卒。〈史臣曰:「太和字囿春。才智有餘,聰敏過人,先事而慮,未嘗僨敗。居家有法度,勑子弟勿尙紛華,不交結朋黨,出入黃扉二十五年,亦無薰灼之勢焰,然與世浮沈,未嘗擔當國事。且有頗通饋遺之誚,人以此短之。得年七十二,有子五人。一尙公主,一爲名官,餘皆蔭仕,袍笏滿堂。與弟致和,迭居台鼎,人謂福祿擧世無比。」〉
10月9日
○乙巳,傳于政院曰:「舊陵次知內官,今方出去,遷陵都監堂上一員,解事郞廳一員,雖未入來,直往舊陵事分付,右承旨亦進去。」
10月10日
○丙午,遷陵都監堂上金徽、右承旨沈梓馳啓曰:「舊陵撤毁,則自卯、寅、丑方,至未、午、方,有水濕之氣,有瓦二片木六片,雜石甚多。裳石之間,有蟲蛇往來之跡。」仍以別單書啓曰:
卯方裳石下,顯有水漏之痕,油灰尙濕,闌干臺石下,亦有水跡,瓦片二箇,塡隙。寅、卯間裳石下,有雨水留蓄之狀,裳石、地臺相接處,塡灰廣二寸餘,灰亦水濕寅方裳石下,靑雜石塡塞最多,自寅至子、丑間,水濕一樣,亥、子間稍乾,亥方水濕,與寅、卯同。戌、亥間裳石,則無水氣,而靑小石頹積,幾至一斗。戌方裳石下,有木一片,酉、戌間裳石兩縫之間,靑雜石幾至數斗,且有木一片。酉方裳石下,有大木一片,且以雜石頹積,而不以土塡,故其間空虛,有蟲蛇往來之跡。申、酉方靑小石頹積,幾至一斗,申方裳石下,有木四片,油灰頗濕。未、申間裳石下,靑雜石幾至二斗,自卯至乾,築灰而安地臺,自乾至未,不爲築灰而安地臺,故左邊罅隙,尤甚。亥、子、丑三方地臺石相接處,有穴深四尺,廣二尺。其間燥濕,盡毁後可知。大槪下地臺、正地臺之間,削石爲凹,揷入裳石,故上下維持,無退却之患,而左邊則全不削石爲凹,故裳石易退,致有罅隙,且四面皆無掩石。
10月11日
○丁未,遷陵都監堂上金徽、右承旨沈梓,以別單書啓曰:
寅卯方屛風石撤去,則水痕未乾,且有木一片。引錠所銜正地臺石,引而裂破長二尺,丑、寅間正地臺石,亦坼裂長二尺,兩石間多塡靑雜石及眞土。子、丑間屛風石撤去,則水痕一樣,兩石相接處,靑雜石、眞土所塡,與丑、寅間同。左邊屛風石撤去,則只引釘所銜正地臺石,退坼成隙,餘無欠處。子方下地臺下水痕,比他尤顯然有流入內邊之狀,覆釜形築灰,縱橫坼裂,無完處。陵上實土,自乾至巽方中裂,子、丑間亦爲坼裂,如丁字形。自乾方右邊,則下地臺下,築灰堅實,左邊則略有布灰之痕,而不爲堅實。左邊地臺石下,所布雜石,間間有烟燻堗石。
○上,下敎政院曰:「舊陵陵上石物,旣巳撤毁看審。其時都監堂上、郞廳罪犯,不可不考律處之,竝令該府,卽爲拿囚。」
10月12日
○戊申,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臣以此蹤跡,得蒙聖恩,猥隨諸臣之後,少伸窮天之痛,今雖夕死,萬無所恨矣。惟是舊陵神穴,極其安寧,雖是二氣效順,百神奏祥之致,而亦豈非聖孝篤至,靈應自臻而然耶?第念朱子再遷父墳而至於山陵,則有驚動之戒,豈帝王家事體,與凡人自別者耶?當初啓土尺許之後,已審隧內之無故,而任事諸臣,恐懼於罔極之人言,仍爲改封之議,終不敢出焉。新陵之吉,雖自昔所稱,而豈若仍安於至安之地哉?臣之愚見,巳竭於庚子獻議之日,而遭被諸大臣防塞,未蒙施行。至於今日,則蹤跡之危,不翅集木,而又獲重罪於國舅,故魄奪身靑,不敢出一言片辭於其間,臣之孤負先王之罪,萬死難贖矣。抑臣於表石一款,有所未安也。殿下於諫院之批,旣以如此不言,謂非國家之福,國舅之言,卽斥臣之言,而表石之事,亦在其中矣。然而尙未聞停止勿用之命,是殿下之心,實以此爲非,而强而行之也。恐非誠信勿悔之道也。伏乞聖明,更詢於廷臣,詳審其可否,而決其行罷。然後理得而名正矣,幸望勿復依違苟且,以來人言也。抑臣又有所未諭於聖明之意也。聖明於臣,前後慰諭,不翅懇惻。臣之銜恩,感激,糜粉何報?然竊恐聖意,以臣之所爲,有害於國者,故其答諫院之批,如此其嚴。聖意果如此,則亦當詳言明敎,使愚迷之性,有所開悟,而使之自處。是實天地覆燾之心也。今則不然。一邊以不論臣,謂非國家之福,而一邊以臣,爲若無罪者然,至欲以進臣而面諭焉,愚臣之惑,滋甚焉。臣又竊聞,聖明,以金萬重之攻斥相臣,有待而發,外間喧傳以爲,萬重所待者,卽臣也。噫!萬重雖至愚,豈不知臣之蹤跡,自救不暇,而猶有待於臣哉?聖敎所指,果在於臣,則不惟聖明不諒臣之情跡,而亦不察萬重之爲人也。日前殿下,每以君臣之間,貴相知心爲敎矣。豈料今日不蒙聖明之知,乃至此耶?臣更無顔面。冒近天威,此臣所以低佪前却,終不敢進者也。臣哭辭新陵,哀隕罔極,永隔天陛,心事茫然,敢進一疏,以待違命之罪。伏乞聖明,裁處焉。又請於享祀祝詞,勿用僞淸年號。
上答曰:「省覽卿疏,不覺驚訝也。卿受恩先朝,夐出尋常,予以爲,先陵之事,則卿必不避水火矣。今日之事,不但大違所望於卿者。陵內雨水滲漏停留之狀,石物執頉之事,卿聞見之熟矣。玄宮無欠,非外面可知,何容改封之議耶?此予所以疑惑,而未曉卿意也。今日遷陵之擧,非惑於風水之說,而卿疏有若由此而然,尤爲驚惑,未曉卿意也。至於答諫院之批,不過責後尙,以體例間事而已。有何一毫以不論卿爲非之意耶?況萬重之言,無狀甚矣,予用駭憤、而到今思之,待卿之說,全未憶得,無乃傳播於卿者,有意而然耶?卿之疏辭,無非不平之語,而反疑予言,至此之極。實出於予之誠意,不能相信之致,愧恨而已。更何多誥?卿其諒哉。」
10月13日
○己酉,以李奎齡爲右副承旨,朴世堂爲司諫,鄭重徽爲獻納,鄭維岳爲正言,權斗紀爲持平,李柙爲應敎,李藼爲校理,趙遠期爲修撰。
○上引見右議政金壽興謂曰:「宋判府事疏中,有啓土尺許,已審隧內之無事,而任事諸臣,恐懼於罔極之人言,改封之議,終不敢出云,予欲問於摠護使矣。其時果有此議耶?」對曰:「臣等無此議也。設或玄宮無事,到此地頭,安敢有改封之意。」上曰:「設令隧內無事,啓土之後,不可改封。況未啓玄宮之前,潤濕之氣,至於四旁石之底云,何以知其內之無事,引朱子戒山陵之事爲言,而人功如此,何可不爲開見乎?大禮無事過行,而有如此之言,心甚未安也。表石一款,以予爲依違苟且而用之云,事不可行,則予豈以判府事之言,苟且從之。頃日右相之問,予意盡言之矣,判府事豈未之聞耶?」壽興曰:「此必不知上意,而有此言也。」上曰:「楊、驪州,當別爲優恤矣。」壽興曰:「然。」上命全減春大同。壽興曰:「竹山、陰竹、砥平、龍仁、陽智等邑,大同米,又減二斗,似當。」上從之。壽興曰:「糴穀亦當定式收捧矣。」上曰:「舊分給,只捧三分之一,而新分給,准捧可也。
○執義李端錫、掌令柳㝚啓曰:「國家不幸,連値凶荒,卽今民生,大命近止。至於畿邑,又經遷陵,赬肩未息,糴令旋催,庚、辛兩年,逋欠,一時督捧,則赤立之民,誠難保存。請令廟堂,從長稟處。」上答曰:「旣已議定矣。」
10月16日
○壬子,以洪處亮爲大司憲,柳命賢爲正言,李藼爲獻納,鄭維岳爲副修撰。
○成均館進士呂必世等,六十人上疏乞留宋時烈,因爲時烈訟冤,專斥國舅金佑明,以誣賢。且爲閔愼伸理,請勿究問。上答曰:「朝廷上是非,自有所歸,實非爾等所可干與。爾等退修學業。」
10月19日
○乙卯,對馬州差倭,尙留釜山館,固請移館,朝廷不許。差倭等見回答書契,牢塞所請,發怒跳踉,聲言上京。懇乞治其行具,有欲發之色,朝廷亦勿禁止,任其所爲。差倭等計無奈何,一日求見接慰官趙師錫曰:「雖多大、草梁等浦,亦願許移。」師錫以聞。廷議以爲,熊川決不可許,而草梁許之無妨。上始命許之,而使差倭,自擇多大牧場、草梁中一處,俾無後言。差倭願移草梁項,許之。
10月20日
○丙辰,右議政金壽興上箚乞免,陳其才弱病篤,不任狀,上答曰:「卿之爲國勤勞,殆將半歲。遷陵大役,今纔禮畢,而不幸今年農事,又至於此,凡係民役,可以議處者甚多矣。國家不幸,連有事故,三公不得備員久矣。卿獨行公,而當此之時,又以疾引入,則其於國事何?須體至意,速出行公,以濟時艱。」遣史官諭之。
○校理尹趾善、李濡,請對奏曰:「冬雷之變,又發於昨夜,而未聞有恐懼修省之擧,臣不勝泄泄也。圻邑大侵,無異庚、辛,又經遷陵之役,民事已到萬分地頭,不可不急求濟活之策也。頃於筵中,圻邑舊糴,許捧三分之一,而臣等之意,若不退捧,決難支保也。」上曰:「退捧可也。」趾善又曰:「今年糴穀,有除耗之敎,民皆感激德意。而竊聞外方,間有竝捧耗穀者云。戶曹如已頒布,而守令不體朝家之意,則極爲駭愕矣。」上曰:「査覈可也。」濡曰:「近日諸臣,譴罰過中三司爭之,未回天聽。君臣上下,情意不孚,國事可憂,孰大於此?頃於筵中,自上有予不及先王之雷厲風飛,故群下亦不如先朝之敎,是殿下欲去委靡之習,有所覺悟而發,幸莫甚焉。第先朝,則有罪者罪之,可用者用之,故群臣莫不趨事赴功。殿下則不然,一忤聖旨,輒棄而不用,至如殺人及贓吏,罪之重者,則遷延歲月,竟不抵法,有罪者,何所懲焉。」上曰:「贓吏若不明白,而遽爾用法,冤莫大矣。是以欲覈實,而竟未得其詳,無一人用法者矣。」濡曰:「近來宮禁不嚴,外人出入闕中,以致內言出於外,須嚴防禁可也。」上令兵曹申飭。
10月25日
○辛酉,上以日寒甚酷,薄衣軍士等,令該曹分給襦衣。
○右議政金壽興復上箚,陳病乞免。上不許,遣內醫看病。
○開城府雷動,全羅道潭陽等邑雷動雨雹,螮蝀見。金堤、古阜、海南、井邑等邑雷動。
10月26日
○壬戌,流星出天中淡雲間,色白,光照地。
10月27日
○癸亥,右議政金壽興,因冬雷之變,上箚請優禮宋時烈、李惟泰等,放釋被譴諸臣。上不納。
10月28日
○甲子,夜電光。
○以李嵆爲大司諫,申晸爲大司成,崔後尙爲副修撰,孟冑瑞爲忠淸監司。
十一月
11月1日
○丙寅朔,以趙珩兼判義禁府事,朴純爲正言。
11月2日
○丁卯,義禁府照勘鄭致和,以毁太社丘壇之律,上判曰:「如此莫重之罪,不可以比律照斷明矣。監董山陵之役,是何等重任,而左右浮石、石物及地正等役,制度之不同如此,而身爲堂上,一不糾檢,致有今日遷陵之擧,論以國法,豈可免死?但致和封陵未畢役前,因本兵之多事,徑先入來,則不可無參酌定罪之道。減死安置。」
○以禁府囚人申命圭、李鼎基供辭,上判曰:「監董山陵之役,是何等重任,而身爲該掌之官,不但委之於工匠之手而已,憚其勞苦,不顧左右石役之精不精,地正之堅不堅,只取速爲畢役之計。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論以國法,罪不容誅,申命圭、李鼎基,竝一罪論斷。」
○左承旨沈梓、右承旨鄭晳、同副承旨尹深、副校理鄭維岳等,請對奏曰:「伏見禁府草記之批,鄭致和,以減死安置判下。臣等竊有區區所懷,敢此陳達。致和於己亥,爲山陵都監堂上,而旋拜本兵。以其職務緊重,往來看役,故只主管補土而已,石物排設,則不爲監董。今此遷陵,由於石役之不謹,則致和勘罪,無乃太重乎?」上曰:「除拜本兵之日,及半月形封陵之日,自政院考稟。」梓等又曰:「命圭等,監董不謹,其罪固重,而其情非故犯也。宜參以情法,用其當律,一罪論斷,不亦太過乎?上曰:」若故犯,當斷以謀毁宗社之律矣。旣敦匠事,而一任工人之手,不爲親自監董,其情雖非故犯,其罪亦不容誅。「梓等退考《政院日記》,山陵石物,排設之日,適有政,致和以兵曹判書進參。梓等卽啓之,上命致和減等,配牙山縣。
11月3日
○戊辰,禁府啓曰:「卽伏承申命圭、李鼎基等,一罪論斷之敎,臣等不勝驚惶悚慄之至。命圭等,身爲石役監董之官,不能精治,以致如此,其罪固大矣。第念凡人作罪,或出於用意,或出於無情。用意則雖小罔赦,無情則雖大可恕。此聖人所以,分別怙終與眚災,而罪之者也。今者命圭等,罪犯雖重,參以情法,則斷以一罪,決非當律。至於鄭致和,雖曰比律,實無乖於適輕之義。而律外勘斷,減死安置,非惟刑章失當,亦且有關後弊。臣等忝在議讞之地,執法之外,不敢奉承,惶恐敢啓。」傳曰:「觀此草記,殊甚驚駭。若用當律外加律,則執法之臣,宜有所爭執,求之古人,亦有行之者。今命圭等罪犯,旣無當律,則參酌罪犯,定爲令甲,乃受敎之類也。有司何敢干預於其間乎?論以古事,決不可如是。當該堂上,從重推考。」
○執義李端錫、掌令柳㝚啓曰:「斷獄之道,惟在於原其情,而定其罪。今此申命圭、李鼎基等所犯,事係山陵,其罪固難輕議。然而命圭等亦人耳,豈不知山陵董役之爲莫重莫大,憚其勞苦,有所慢忽而然哉?若不究情法之如何,遽以一罪論斷,則此豈分別眚災,愼用刑章之道乎?我朝仁厚立國,未嘗輕以大辟斷人,禧陵遷陵之時,孝陵坼石之變,監董之臣,罪止流竄,而未聞以刑戮加之者。此豈非聖上體念矜恕之地乎?請還收申命圭等,一罪論斷之命。」上不從曰:「命圭等事,其可謂眚災乎?若論以故爲生變,於山陵之計云爾,則爾等之言可也。今日之事,三百年來,所無之事,禧陵、孝陵,豈可引而比之乎?命圭等,如或少有敬謹致誠之意,則十二方分爲左右,而石物、地正之制,如是懸殊,而一不驚動乎?論其罪犯,烏可免死?還收之請,不覺寒心也。」
○司諫趙遠期啓曰:「申命圭、李鼎基等,旣在監董之列,固當竭力盡誠,俾無一毫之未盡。而今大不然,至有遷陵之擧,揆以分義,萬死無辭。而但念命圭等,亦有人心,豈敢憚其勞苦,忍萌苟完之計哉?蓋其迫於期日,急於工役,不能詳細着檢,不能晝夜致察,因緣轉輾,不知自陷於不測之誅,所謂論其迹,則罪無所逃,原其情,則理有可恕者也。卽今大臣以下,三司之臣,無不交口爭執,是豈爲命圭、鼎基,有所愛護而然哉?只以罪不當律,而違祖宗仁厚之澤,累聖上好生之德故也。請還收申命圭等,一罪論斷之命。」上不從曰:「噫!以國家仁厚之澤,先王不忘之義,言之,今日諸臣,監董先陵之役者,豈可如是無狀?不但無一毫敬謹盡誠之意而已,左右石物、地正等役,一不致意,惟取速完,日期工役,元非定限之規,則其心所在,何可欺隱乎?然則監董之人,安得免死哉?」右議政金壽興,亦上箚力言,一罪太重。上答曰:「卿意無乃只憐其死而然耶?予試言之,山陵,是何等重役?郞廳監造官,是何等微末之官?以微末之官,監莫重之役,而一不致意,左邊六方,無一處堅固致力之事。噫!以匹夫言之,葬其父母,必欲堅固且精者,無非人心之所同然。而況以臣子,而葬其君父,反不如匹夫者,是必無之理,國朝三百年來,所未有之大變也。謂之無定律,而豈可苟且,循用比律?或因一時受敎,以爲遵行之地,則今日正欲法祖宗,而詔後世,決不可以士夫而恕之也。鄭致和事將欲觀其査考,而處之,」兩司經年論啓,而上不從。其後因旱慮囚,命圭等減死,流竄濟州。〈臣謹按命圭等,職在敦匠董役因山,而不思自盡之義,敢生苟完之計,其罪可勝誅哉?左右石役,其制宜同,而命圭不用右邊舊制,削去其凹,不相維持,以致傾頹,此豈無情妄作而然?實由於不敬不謹之致,則繩以一罪,可謂當律。而三司、政院,交章爭執,其遮護欺誣之狀,昭不可掩。壽興身居大臣之列,而亦陳箚伸救,竟使罔赦之罪,止於投竄。朝綱之陵夷至此,不亦痛哉?〉
11月4日
○己巳,忠淸道公山等邑,雷電。
11月9日
○甲戌,禮曹啓曰:「遷陵後,白衣終三月而除之事,已爲啓下,而除服之時,別無會哭之禮。各殿白衣之制,今月晦日而盡,十二月初一日始除,仍進常服。而百官亦一體擧行,外方則以此意,請前期知委。」上從之。
○以鄭錀爲右承旨,任相元爲掌令,尹趾善爲正言,趙師錫爲副校理。
11月12日
○丁丑,夜木星入氐星內。
11月13日
○戊寅,以呂聖齊爲左副承旨。
○原襄道原州雷雨。
○以日寒,薄衣軍士,令該曹題給襦衣。
11月16日
○辛巳,以申厚載爲獻納,朴相馨爲正言。
○忠淸道生員金敏道等上疏,請勿罷大同,願依湖南,京畿例,加納二斗。上許之。時湖西大同,經用不足,朝廷難於加賦,方議革罷。故敏道等上疏,以爲:
大同未設之前,一年一結之賦,多至八九十斗,卽今大同之法,一年所賦,只一結十斗。願依湖南、京畿例,加納二斗米,而勿罷其法。
因備局回啓而從之。
11月18日
○癸未,備邊司啓曰:「安東府使申厚載,移拜獻納,而目今守令,正當收糴徵役之日,不可遷動。今年失稔,安東尤甚。前頭賑政,亦當料理。厚載雖移諫官,合有變通之道。其他守令,亦限明年麥秋,勿遷。上從之。申厚載亦令仍任。
11月19日
○甲申,禮曹啓曰:「來十二月初一日,除白衣事,已爲稟定,而不可無端變服。其日早朝,自上出御別殿,除白衣改吉服,廷臣則二品以上,來會闕中,除服之後,仍爲問安,其餘百官,各於該司,齊會變服宜當。」上從之。
11月20日
○乙酉,夜,月犯軒轅左角星。
○京畿驪州等邑,雷電,水原府,雷動雨雹。
11月21日
○丙戌,以安垕爲掌令,趙師錫爲獻納。
○前司諫李袤,以其祖父故相臣山海,爲李選疏詆,上疏陳辨。其略曰:
李選疏中,無端擧臣祖名,不書姓爵,竝爾瞻言之。爾瞻罪人也,臣祖名相也,見者莫不寒心,況於臣心,寧不痛且冤哉?臣不得不辨焉。臣祖父山海,擢科明廟朝,逮事宣廟,知遇不世,契合昭融。光國、平難,俱封兩勳,掌銓、首揆,迨三十年。當在銓長時,輪對官金應生,斥以專擅,宣廟親製宸翰,傳于政院曰:「吏判之爲人,言若不出口,身若不勝衣,一團眞實之氣,渾然充積于中,一見決知其君子人也。任己見,專朝政,雖賞之不爲,彼應生者,乃仰首饒舌,離間熒惑,至於此極,抑何故也?十行綸音,宛然如昨,如入睿覽,亦可知臣祖之爲何如人也。此豈後生新進輩,所可容易蹴踏者乎?且臣與故相臣李厚源〈卽選之父也。〉晩而相善,有時參訪。語及臣祖,輒擧文成公李珥《石潭遺記》中,善秉銓之語,贊之以賢宰相,不圖今日如此之言,乃發於李選之口也。於何聽聞,而侮辱舊臣,於百歲之下哉?殿下臨御旣久,大明中天,人間物情,無幽不燭。辨釋誣枉,何假臣一二言也?且於疏末,兼陳民情,請勿罷大同良法。
上答曰:」疏辭知道。疏末事,予當留意焉。「
11月22日
○丁亥,上,下敎于政院曰:「領府事以元老大臣,受先王不世之恩遇,予之倚毗不翅若柱石。不幸一疾,遽至云逝,言念國事,不覺氣短而心痛也。近因予病之沈綿,未卽表懷,心常缺然。其令該曹,三年廩祿及祭需,別爲從優題給,以表予意。」〈領府事卽鄭太和也。〉
11月24日
○己丑,持平李寅煥啓曰:「持平權斗紀,不恤公共之議,顯有規避之跡,墜損臺體,請遞。法自貴近始者,所以立紀綱而嚴禁令也。淸風府院君金佑明,頃因蒼頭之犯法,遂咎憲吏之行禁,累日囚繫,意在懲治。至於自縊復甦之說,傳播閭巷。事係法禁,所當謹愼,而不思古誡,殊欠自飭,請命推考。忠淸兵使朴振翰,不修軍政,惟事肥己,駄載絡繹,人言藉藉。濫用刑杖,多殞人命,遍索鷹連,威罰狼藉,侵虐列邑,營私作弊,請罷職不敍。上竝不從。
11月25日
○庚寅,夜,流星出軒轅星上,尾長,色赤,光照地。
○遷陵時,摠護使以下諸執事,論賞有差。奉哀冊贈玉帛領議政許積,賜熟馬,誌文製述書寫官,判中樞宋時烈、摠護使右議政金壽興,各賜鞍具馬,紙牓書寫官金宇亨、都監提調閔維重、金徽、都廳李有相、洪柱國,竝加資。
○右議政金壽興上箚,言遷陵事,〈蓋以宋時烈疏批中,有未安之敎,故陳箚。〉上答曰:「今日國事之殆哉岌岌。果若卿言,箚中他事,已諭於前,而至於疏批之說,予實駭悚也。只欲開陳予懷而巳,豈有爲奸人藉口之資乎?頃日筵中,見卿疏本,又有酬酢之說,而卿言若此,則他何足道?噫!今此遷陵之擧,誠是人子哀慟罔極之事。苟有一分無震驚之道,則所當十分商確,庶無未盡之事。若謂當改封而不改封,惑風水而輕震驚,則予之措躬無所之懷,其可形言?然而一不開懷,有若實有是事者然,是豈人情也哉?無乃予於病裏,昏錯而然耶?卿試思之。寧有呵責之意乎?卿勿控辭,從速行公。」
11月27日
○壬辰,益平洪得箕卒。
11月28日
○癸巳,昧爽,流星出天中。狀如甁,尾長,色白,光照地。
○慶平君玏卒。〈宣祖大王之子也。〉
○右議政金壽興,又上箚乞免,略曰:
軍國諸務,一切廢閣,臣罪一也。賑貸之策,無一講究,臣罪二也。玉候違豫,不參起居,臣罪三也。妄進空言,無補聖德,臣罪四也。
上答曰:「不可不速出之意,已悉無餘矣,安心行公。」仍遣史官諭之。
十二月
12月1日
○丙申朔,以金宇亨爲都承旨,鄭重徽爲執義,洪萬鍾爲掌令,閔黯爲持平,李寅煥爲副修撰,李東溟爲司諫,李元禎爲兵曹參判,李藼爲吏曹正郞,李鏶爲南兵使,李端錫、趙遠期陞堂上階。〈端錫卽玄宮封閉官,遠期山陵都監都廳。〉
12月2日
○丁酉,備局啓曰:「都民旣經大役,又値凶年,理宜軫恤。前頭藏氷之役,例有戶米收捧之事。其數不過四五百石,曾前或當凶年,則自賑廳料理擧行矣。今亦特減戶米,請令賑廳,依前題給米布,以爲一分施惠之地。」上許之。
○司書趙宗著上疏,以世子拘於痘患,久廢書筵,請令宮官,宿齋進講,以盡勸導之方。上答以職在春坊,敷陳敎誨之方,懃懇之意,予用嘉之。
12月3日
○戊戌,戶曹參判金徽,上疏略曰:
循例調用,銓曹之責,簡拔陞擢,人主之柄。格外之恩,雖不可人人而輕施,如有其人可用,其才可任,而乏板援吹噓之力,沈淪汨沒,不能自達,人君或令加望,或用特除,何損於政理,何害於愼簡?而柳㝚必欲使殿下,見其可用,而不能用,一任銓曹之注擬,而莫之違者,抑獨何意?卽今局外之人,以中批陞擢,不無其人,而稀踈單孑,落落如晨星。若使㝚說,得行朝廷,將渾然一色,異己之人,無一廁跡於其間,朝家用人,豈容如是?至於交通宮禁,締結幽陰,在國家何等亂象,在士夫何等醜行?居可言之地,如有所聞,卽宜直斥明指,而中藏機弩,外若泛論,上以熒惑君心,下以疑懼臣隣,其意有難知矣。若使廷臣,戮力王室,盡心國事,如排擯許積之爲,則百事可做,惜乎!此輩之晝宵耿耿,只在於斥去異己,民憂國計,漫不留意。此臣所以中夜憂歎,繼之以流涕者也。且近日臺官,還收李䎘削奪之啓,至以風采如是等語爲辭。䎘之所論三人,皆與䎘異己之人,故欲避伐異之名,因論及趙珩,爲趙珩者,何其厄哉?其用意之傾側,士夫所羞,而還收之請,累月不止。臺官,耳目之臣也,不顧公議,黨同如此,宜乎,私意橫流,國勢之日就陵夷也。
先是,掌令柳㝚,疏陳中批加望之未安,又擧光海時,交通宮禁,締結幽陰之弊,爲言,故徽疏如此。時黨論日痼,如柳㝚者,以時輩鷹犬,摶擊異己,扶植同黨,金徽不勝憤忿,猝然投疏。言雖不中,實出慨世之意,而彼輩反以窺覘希望疑之,告訐哀號辱之,豈不已甚哉?李寅煥斥徽,以恣爲黨論,良可笑也。
12月4日
○己亥,上引見備局諸臣。因慶尙監司李觀徵狀啓,議減民役。三南尤甚被災之邑,減米布之半,次者減三分之一,諸道皆停減月課米。
○忠淸監司孟冑瑞辭朝,上召見勉勵,且賜弓矢。
12月5日
○庚子,以李柙爲執義,柳命賢、金璁爲持平,韓泰東、任相元爲正言,朴世堂爲應敎,趙珩爲左參贊,張善瀓爲右參贊。
12月10日
○乙巳,以李堥爲執義,申翼相爲副校理,柳尙運爲修撰。
12月12日
○丁未,以鄭勔、柳尙運爲掌令,李藼爲獻納,趙師錫爲吏曹佐郞,沈壽亮爲檢閱。
12月13日
○戊申,上親臨初覆京外死囚。掌令柳尙運啓曰:「近來人心不淑,機械日巧,乘間抵隙,窺覘希望者,前後接迹而起。今者金徽之疏,攻柳㝚之所陳,斥臺諫之所論,許多言說,極其不正。㝚之所謂,交通宮禁,締結幽陰者,臣未知,指意之何在,而徽之遽懷不平,挺身卞解者,抑何意耶?中批除官,自古或有,而及其末流,終必有弊,故古人亦多譏議。今徽之意,猶恐中批之不用,營營汲汲,費辭援引,反以簡拔之柄,全歸中批,此豈人臣所敢勸而導之者哉?況其渾然一色,落落晨星等語,旣同告訐,又若哀號,用意苟且,情態可惡。至於李䎘,方以言事獲罪,而又從而勒加臆逆,構成罪案,臺啓還收,實循公議,而拈出文字,公肆詆毁,其窺覘之計,希望之態,昭然難掩,請戶曹參判金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只命罷職。
12月14日
○己酉,夜月入東井。
12月17日
○壬子,流星出文星上。
○弑主罪人生金,伏誅。
○以刑判權大運、工判李正英,兼備局提調。
12月18日
○癸丑,上御興政堂,三覆京外死囚,凡十一人,斷死刑九人。囚有坐盜御府白絲者,上曰:「至愚無知,以至於此,斷之以死,則冤矣。其減死定配。」又有犯夜入人家拒捕之律者。上曰:「凶年饑歲,偸取二束禾,出於救死之計,其情誠可矜也。其拔刃拒捕,只以自救,非出害人之意。亦命定配。」三覆罷後,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右議政金壽興曰:「湖西儒生上疏,願加捧大同矣。當初欲問便否於湖民者,蓋出於未知民情,今觀此疏,民情亦可見。若不變通,宣惠廳決難支也。」上曰:「新監司下去時,亦言其不可不變通之意矣。」戶曹判書閔維重曰:「淸州之民,最號頑悍。然大同設行之後,諸般貢物,皆出於大同,雖淸州之民,亦知其不可罷也。」校理李寅煥曰:「臣纔從湖西來。聞加捧之請,出於不得已,而若竟加捧,則實與罷無甚異也。」壽興曰:「此亦淸州之論也。〈以寅煥本淸州人也。〉且寅煥年少,不知事勢,而有此言也。上以寅煥之言,持難久之,大臣累請,竟加捧焉。〈史臣曰:」大同之法,雖非先王任土作貢之意,然後世便民足國之政,無善於此。苟能節以制度,量入爲出,則自不患於不足矣。今乃不然,而欲加賦於荐飢赤立之民,此豈民情之所欲哉?否則又將罷其已行之良法,以重困斯民,而不恤也,謀國之道,可謂謬矣。夫貢賦有常,而用度無限,苟不撙節,雖逐年增加,其可足乎?寅煥但言,民情之不願,而不能以節用愛民之說,反復開陳,以悟君相之心,則壽興之直以年少輕侮之者,蓋亦自取也。「〉上又以全羅左水使狀啓,問於諸臣曰:」統營亦無穀可給格軍糧者乎?「訓鍊大將柳赫然對曰:」統營亦不足以給之。臣嘗思一策,若於諸浦,築堰爲田,使土兵入耕,而收其布以給格軍,最爲便利。「維重曰:」嶺南潮不遠上,故築堰處少。而湖南形勢,臣所目見,多有一二百碩,或三四碩,開墾之地。或用僧軍及烟軍,築之不過十年,皆爲良田。如此則軍食饒,而海防固矣。「壽興曰:」海防之事,不遣官看審,幾三十餘年,實涉踈虞,今宜別遣御史。「上然之。且:」以船材長養處,與牧馬之場,初不區別,交相爲病。亦宜審察形勢,以爲變通之地。「遂定遣御史於三南,號曰船材摘奸御史,仍命太僕官偕往。維重曰:」倭譯韓時說方拿囚,宜置重律,以懲其餘。「上曰:」首譯處斬,則必無向日之事,宜以是爲定律也。「壽興曰:」時說問目中,當入交通一款。「金萬基曰:」交通一款,情雖可疑,跡無所著,似難爲問目。且以處斬爲律,而日後倭人難從之請,若或陸續而來,則不可每斬首譯,旣定律而不斬,則亦損傷國體矣。「壽興曰:」罪犯雖有輕重,而倭譯金謹行,亦不可置之,一體拿問宜矣。「上從之。時議以倭虜移館之請,出於譯輩之陰囑,無不憤惋,而時說輩,竟免於死。掌令柳尙運,論啓前事,上不從。校理李寅煥,進曰:」金徽之疏,恣爲黨論,其投間抵隙之態,殊甚可惡。不可不痛斥而深懲之。「上曰:」朝家自有處置之道矣。「寅煥曰:」自古不正之論,必諂附於君父。將來之憂,豈特一金徽而已?「上不答。右承旨沈梓進曰:」朝家不幸,耆舊零替。正二品以上,無年滿七十之人,耆老所堂上,只有李久源一人,而亦在外矣。臣嘗聞宣祖朝,因大臣陳達,從二品中,曾經先朝侍從,年過七十之人,特許入參耆老所云,甚盛擧也。卽今從二品中,曾經三朝侍從者,不無其人,大臣入侍,詢問當否如何?「壽興亦以爲,請上許之,遂以吏曹參判姜栢年,爲耆老所堂上。
○上謂大臣曰:「舊陵內面事,啓陵後始知之,靈林副令翼秀,不可無賞。」壽興曰:「惟在上裁。」上命加資,仍謂承旨曰:「只加資而無措語,則亦似未瑩。啓舊陵時,驚心有倍於奉審之日,若論遷陵之功,則翼秀當爲首。以此爲辭,而加資可也。」
○副校理申翼相,以曾任史官,而修史未畢,上疏乞免,仍論時事,略曰:
國家雖有保民之心,而政無保民之實。饑饉連仍,大命近止,凡所徵督,盡是厲民之政。至於兒弱簽丁、白骨徵布、一族侵虐之弊,實爲天下之至痛,召災之大根也。請加査正,稚弱者、物故者,盡爲蕩滌,逃亡者之父子兄弟外,悉除遠族侵責之弊。又曰,朝廷軫念民事,還上減捧之令,無歲無之。而土豪,則恬然於徵督之下,小民,則至賣田畓而盡償,日夜呼冤而莫訴。恤民之澤不究於蔀屋,可勝痛哉?請抄出一二年未捧,盡爲蕩減,以慰民情,又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精選守令,爲今日之切務,而數易長吏,實爲巨弊。雖自侍從而出者,勿令三年內遞易,則小民之蒙惠,不貲矣。又曰:士論携貳,色目岐分,今至百年,保合無日。殿下之欲破此習者,豈有量哉?第破朋黨,有要。苟能虛心而處之,正己而率之,都忘南北東西之異,只明邪正、是非之分,則今日群臣,孰不澡心浴志,仰體殿下乎?今乃不然。人之人賢否,事之是非,都不省察,徒以惡黨之心,偏係于中,人人而疑阻,事事而臆逆。請以近事言之,宋浚吉以林下宿德,臨死盡言,何與於黨論,而疑之太甚,待之太薄?一字之批,不賜於生前,遣醫問疾,亦不以時,使兩朝尊師之臣,未暴忠悃,飮恨泉壤。李翔言不知裁,不過狂率,而科以重罪,李敏迪略陳所懷,斷無他腸,而一廢至死,其他朝臣之獲譴者,前後相望。殿下之處分,已失至公,則來金徽抵隙之疏,無足怪也。使閔熙稍有廉謹之操,則李䎘之論,不必發矣,權不在上之說,不出於大臣,則金萬重之言,不必至矣。今不究是非之源,而必以伐異之罪,欲鉗者言者之口,此豈淸朝之事也?又曰,殿下之罪閔鼎重,旣爲過當之擧,則成虎徵之爭執,乃其職耳。朝奏諫書,夕竄絶塞。國家置言官,求聞過失,過而不言,厥罪斯重。何可求罪於言語文字之間,示不廣於國人也?日者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假有懷必陳之義,陳疏請對,擧措紛然。毋論言之當否,國舅干政,自殿下始,而無以尊朝廷於日月之明,啓叔季危亂之漸,瞻聆所及,莫不駭歎。臣竊爲國家憂之。殿下追先王視猶同氣之敎,寵遇福昌君楨等,夐出尋常。楨等所當飭躬砥行,謙恭自持,以答不世之隆恩,而計不出此,反長驕泰,藉聖上一時之寵,爲自己縱奢之資。公子維城,不當如此。且崇善君之營第也,國家割給明禮宮基,以廣其苑。不遵定制,廣其第宅,已乖昭代之令典,又非愛之以禮之道也。又曰,朝廷之上,是非不明,白黑靡定,賢邪雜糅。臣於李尙眞、鄭維岳之事,不能無怪焉。維岳之論劾尙眞,與官師相規有異。尙眞果爲托疾,於先陵奉審之行,則罷職輕典也,貪榮沒廉,偃蹇慢上,一如維岳之言,廢斥宜矣。而此有不然。尙眞之賤惡維岳,人所共聞。而維岳敢以先發制人之術,欲逞一刺洞貫之計,滿紙捃摭,難掩傾軋之態。而使之翺翔於三司侍從之列,向令維岳,誠能公心直言,正朝廷而振頹綱,則未知將何賞以待乎?向者愼景尹論劾金益勳也,其時論者,不以景尹爲非。而未過數年,益勳則耐彈被擢,委以重任,景尹則據斥外邑,不復齒列淸班。夫子所言,擧枉措諸直,正謂此也。臣竊爲朝廷恥之。金益廉之奸邪,不但人所共棄,亦聖明之所洞燭。頃日銓曹,不顧公議,連擬師儒之官,銓選以公之義安在?所失非細,而臺閣不肯糾正,彼銓官,何所顧憚,而愼重乎?其時臺官,雖謂之尸居可也。朴千榮之試券,旣有添改之跡,則臺啓之請削,只在於嚴國法慮後弊。而今因一人,爲千榮伸救之章,大臣、筵臣,重言復言,期於復料而後已,科場重法,其可紊乎?臣愚以爲,少有紀綱,此言必不至於紸纊之下。今此遷陵之變,實是無前之事,監董諸臣,罪無所辭。第念鄭致和,曾經大臣之列,何必僇辱於牢獄之中而後,方可抵法乎?殿下之待致和,太薄,而烏得免死之敎,尤非加於大臣者也。至於申命圭、李鼎基等,殿下排群議,而必欲加誅,今日爭執者,豈敢爲二人愛惜而言也?直恐爲累於天地好生之德也。今殿下雖使命圭等,駢首就誅,而念及地中幽魂,悲號泣血於君親永訣之狀,則豈不惻然於聖衷,而惕然有悔也?
上答曰:「進誡寡躬之言縷縷不已,深用嘉尙。其中一二,可以議處事,當令廟堂議處。而其他辭說,頗有抑揚之意,予未知其穩當也。至於修史,國家莫重之事,催促之後,尙今遷延。委屬未便,以此辭職,尤爲不可矣。」
12月19日
○甲寅,以趙珩爲禮曹判書,申晸爲大司成,李東老爲執義,朴世堂爲司諫,李彙晋爲掌令,姜碩耉、朴元度爲持平,尹趾善爲獻納,李端錫爲承旨,加靈林副正翼秀明善階,特除都正。〈以疏陳遷陵功也。〉全東屹爲咸鏡南道兵使。
○殿講居首進士南天祥,給二分,其下三人,各給一分。
○右議政金壽興上箚以爲:「曾有論列於朴千榮復科之時,重被申翼相疏斥,乞遞臣職,以謝公議。」上優批不許。吏曹參判姜栢年、參議金益炅,亦上疏辭免,以嘗擬金益廉於館官之望也。上皆答以勿辭。
○校理鄭維岳上疏以爲:
臣未劾尙眞之前,尙眞之賤惡臣,臣未之聞。且尙眞曾長銓曹,擬臣於淸顯之望,殆無不遍,尙眞心中,雖或賤之有素,而旣無向人說道之事,又不示之於政事,取舍之間,臣何以測度尙眞之心,而有所怨憾,爲此報復之事。
又曰:
近日臺官,雖見可論之事,稍有形勢之處,則慮有後患,相戒謹避。而臣獨愚昧,徒思職責,妄論宰相,今日顚沛,烏可免乎?
上答以勿辭。維岳被翼相疏斥,故陳疏自卞如此。
12月21日
○丙辰,備局以大臣意啓曰:「都目大政,必行於限內,而吏曹三堂上,皆引入,將不免退行於歲後。各邑曠官之患,尤極可慮,竝卽牌招,以爲趁限開政之地。」上曰:「可。」
○大司諫李嵆,以申翼相疏中,有臺官尸居之斥,引避退待,憲府處置,請出,上從之。
○全羅監司李東稷馳啓,以爲:「茂朱縣赤裳山城,千仞鐵壁,四面削立,眞可謂天作之地也。況處湖嶺三道之交,苟能儲糧鍊兵,作爲大鎭,則脫有緩急,山郡一帶,庶免充斥之患。本縣與錦山之安城面,地界相接,道里且近,議者以爲:『割此移屬,陞縣爲府,陞監爲使,重其名位,儼成大鎭,則峽民依歸,守禦甚固。』係是大段更張,雖不敢輕議,本縣任重位輕,號令不行於屬邑。若依近日長城之例,陞爲府使,則體面自別,事似得宜。」右議政金壽興白上曰:「茂朱當兩南要衝之地,所當留意處。而錦山安城面,最近於山城,割與便矣。請茂朱陞爲府,割與安城面。」上從之。
12月22日
○丁巳,降天安郡爲縣。以弑主罪人生金所居邑也。
○大司憲洪處亮,以安燦等除邑事,重被推勘,引避,請遞,上答以勿辭,仍命蕩滌推考。
○以柳譚厚爲正言。
12月23日
○戊午,獻納尹趾善,以本院前啓,嫌不敢參,引避,大司諫李嵆,以病未赴召,引避,竝遞。
12月24日
○己未,持平姜碩耉,以病不赴召,引避,遞。
12月25日
○庚申,備局以右議政意啓曰:「都目大政,吏曹三堂上,牌招開政事,頃日啓稟,而參判、參議,皆不赴召,一向引入,決難行於限內。守令之窠,明日政爲先差出何如?」上曰:「可。」
12月26日
○辛酉,夜,流星出天苑星下,尾長,色赤。
○上御興政堂受鍼,以眼候不平也。右議政金壽興,以藥房都提調入侍,進曰:「乏人之患,莫甚於近日,上自大官,下至庶僚,皆無以充擬。卽今歲抄將下,宜特施寬典,以廣用人之路。」上曰:「參贊不能差出,判尹亦有闕,竝以從二品差出,而問議大臣擬望可也。」
○以南二星爲大司諫,洪萬鍾爲獻納,申琓爲持平,擢李殷相爲判尹,姜栢年爲右參贊。
12月27日
○壬戌,上御興政堂受鍼,右相金壽興曰:「戶禮曹參判,亦當差出,而從二品,無以備擬矣。」上曰:「以堂上擬望可也。」壽興又曰:「聞嶺東頗有盜賊竊發之患,至於殺越人命。原襄道討捕使,獨有春川,而道里絶遠,勢難譏捕。」上曰:「以三陟營將兼之可也。」壽興曰:「鐵原當北關往來之路,亦兼討捕使何如?」上曰:「可。」
○吏批,以本曹參判,擬望乏少,啓請外任竝擬,上命以堂上擬望。擢金益炅爲禮曹參判,沈梓爲戶曹參判,李惟泰爲吏曹參判。
12月28日
○癸亥,正言柳譚厚,以病不赴召,引避,遞。
12月29日
○甲子,上御興政堂受鍼。右議政金壽興曰:「昨日所下敍用多矣,乏人之際,誠爲多幸。前判書鄭知和,只還職牒,未蒙收敍。卽今正卿,乏人尤甚,惶恐敢達。」上曰:「不必於歲抄下矣。」
○大司憲洪處亮,以病未赴召,引避,遞。
12月30日
○乙丑,遣承旨于典獄署,放輕囚二十一人。
○掌令李彙晋、持平朴元度啓曰:「船材御史發送,雖是不可已之擧。目今三南,饑饉大甚,若到春間,賑政當急,而御史出入海島,動經旬朔,廚傳之弊,驕擾之患,不可不慮也。待秋未晩,請姑勿遣。」上不從。
○正言韓泰東,連啓金徽事。又啓曰:「正卿之列,朝家命德之器,決不可人人而輕授。今此李殷相,超擢之命,出於人望之外。殷相雖有文名,素無行檢,豈可使聖世甄拔之擧,畀之如此之人?請改正新授判尹。」上不從曰:「金徽事,殊甚可笑。掇拾餘波,欲受何賞耶?爾之此論,與徽一套,已甚之說,正自道也。
○領中樞宋時烈,自以負罪,不敢當遷陵賞格之命,上疏辭不受。上答曰:「觀卿辭疏,書以負罪,予甚不安。嚮者之言,開陳予懷而已。卿何引咎若是耶?心用愧歎。今玆賞格,實循古規,卿何辭爲?」仍遣史官,傳諭。
○禮賓寺正都擧元上疏,進陣法冊子。蓋以皇明藍氏八陣、變陣、號令、風后、握奇陣、戚繼光雷轟陣、轅門老人八門九星等圖,及其所自撰圖解,及草創、車牌等制,合爲一冊子也。上賜批優答。
○咸鏡監司南九萬上疏,備陳北道關防變通事數千言。:
以三水、甲山,在重嶺大脊之外,道里絶遠,棧路險惡,吉州西北堡,有獵獤往來之路,可通於甲山,近可二百餘里,道路又頗平易。自三水沿鴨綠,西下七十里,有厚州古地。未知設於何年,廢於何時,而其地在江之南,自是吾地。郊野之廣闊,田土之肥沃,大異於三、甲之崎嶇瘠薄,地勢漸下,風氣頗溫,又勝於三、甲之苦寒,霜降最晩,五穀皆熟,誠是可居之地也。今若更置厚州,則在三、甲,相依爲援,在咸興,固其藩籬,外無暮夜竊發之憂,內有流徙願入之民。朝而下令,夕而可成,顧何憚而不爲哉?且閭延等廢四郡,亦皆廣野沃土。至今廢棄,實甚可惜。而朝廷若以一時盡復諸郡爲難,則姑先設郡於別害,〈堡名。〉置鎭於厚州,以竢民人漸聚,次第復設,亦或未晩。凡此三條,實係塞上大段處置,臣作爲圖本,以上。凡道內各邑,道里遠近,關防要害之處,靡不畢載,若上塵乙覽,則凡其便否、利害,必皆瞭然於天鑑之下。伏乞聖明,留神省察。
上以其疏及圖本,示大臣及備局諸宰於榻前,右議政金壽興曰:「車踰嶺外,土地之肥饒,果然矣。而卽古胡人入居之地也。設郡之後,若復侵奪,則事甚難處。然彼之撤去,幾五六十年,今豈有還侵之理乎?上曰:」此本我土地,敵來則避,敵去則居,固也。彼旣以江爲限,雖長城之外,而豆滿江內,則彼亦知非其土也。然設郡,則姑可徐議,宜令茂山、梁永萬戶,時時巡視,每於春秋蔘節,托以禁採,常爲留屯於江邊,以探彼意,而數年之後,仍設鎭於其地,則不起彼人之疑,而設郡之事,亦可漸成矣。「壽興曰:」開路一款,似當準請矣。「上曰:」開路於險地,兵家之所大忌也。然形勢便宜,則何可以此而不開?彼皆騎兵無步卒,所開之路,宜略爲芟伐,僅通人馬,勿爲平治。要害處,設置一二鎭堡,以守之,以斜下諸鎭堡中不緊者,移設於此可矣,不必別設新堡也。「壽興曰:」厚州設立事,似難准請矣。「訓鍊大將柳赫然曰:」臣曾在關西,聞之,厚州土地膏沃,民多願徙。今許入去,可以朝令而夕至矣。「兵曹判書金萬基曰:」三南人物殷盛,所患者土地之狹也。至於西北,則不必廣拓,但其形勢便宜,土地肥饒,則亦豈可空棄乎?「壽興曰:」此係大段變通,不可輕議。「上然之。至是,備局以上敎覆啓回移焉。
○副校理尹搢上疏,乞歸,仍陳所懷,其略曰:
色目之說,其來蓋久,不翅牛、李之末習。李珥所謂,東西二字,終必爲亡國之禍胎者,忠臣、志士之深憂永歎,非一日矣。今我殿下,必欲痛加禁制,夫斷根株,使懷私意而執偏論者,不得作。殿下此心,實平平蕩蕩之王道也。第臣愚死罪,竊恐所以爲禁斷之術者,或未得要也。何則?今之言路,杜絶甚矣。幸而有一二臣,奮不顧身,敢有所論,則殿下不問言之是非,事之當否,輒以黨同伐異之律加之,削罷竄黜,前後相望。廷臣之稍出頭角者,盡爲明時之棄材,未知此何等擧措耶?噫!自有朋黨以來,士大夫無能出此科臼,則彼中行特立之士,何處得來,而與之共國事乎?倘或殿下,一念先王於去朋黨三字,欲使群臣,務存形跡,謹避朋黨之嫌而已,則將見人思自全,喑默成風,事有稍涉於朋黨,則雖是係國家存亡者,亦莫敢論之矣,此豈國家之福哉?朱子抵留正書曰:『朋黨爲患,古今通病,誠人主之所當深惡也。然而不察其賢否、忠邪,而惟務去黨,則彼小人之巧於自謀者,必將有以自掩其迹,而君子之恃其公心直道,無所回互者,反爲所擠。』朱子此言,豈非今日之藥石乎?又極言,年饑民困之狀,歲抄糶糴之弊。
上優批答之,嗚呼!黨論之壞人心術久矣。申翼相、尹搢,可謂自中錚錚者也。其所進言,亦自謂以公滅私也。翼相力救申命圭罔赦之罪,而無辭可解,則至以念及幽明悲號泣血等語,欲以感撓上心,其情態可惡。而搢,揣上之痛嫉時輩黨同伐異之意,乃進此疏。以奮不顧身,許其徒死黨之論,以喑默成風,憂聖朝言路之閉,而不知自陷於護黨罔上之誅。由其心術已壞,不得其正而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