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午)三十九年大明萬曆三十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庚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辰時,上行望闕禮。
○朝,王世子問安。
○三公及二品以上問安,答曰:「知道。」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臣等伏承昨日聖批,至以:『不當引之例,不當爲之。』事,爲敎。臣等雖無狀,何敢妄引不當引之例,强請不當爲之事乎?自古帝王之多歷年所,無非憂勤惕慮,所其無逸之效。而厚德深仁,浹於肌骨,悠久不忘,則以臣子懽忻抃躍之至情,其不欲遵依古今典禮,以慰擧國臣民之望乎?而況我朝已行之規,旣如此;皇明兩朝之禮,又如此,何獨於今日,闕而不行?臣等今日之啓,實出於大臣之意,而亦是環東土黎庶之所共祝望者也。請賜一兪,以快輿情。事係典禮,惶恐敢啓。」傳曰:「不須如是,勿爲爲宜。」
1月2日
○辛未,朝,王世子問安。
○下備忘于政院曰:「工曹,生牛皮外方多數卜定,必有殃及農牛之弊。京中無屠牛處乎?生牛皮貿諸京中,不可勝用矣,何必竝此徵之於外方乎?言于工曹,更爲參酌施行。」〈史臣曰:「大哉,王言!一下而澤洽黎庶;恩及禽獸,仁民愛物之德,嗚呼,至矣。」〉
1月3日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曰:「《璿源錄》校正,實國家莫重之擧,爲有司者,所當十分詳愼。而設局累年,慢不致察,詿誤顚錯,不一而足,已極可駭。至於車天輅有妻娶妻,斁敗倫紀之罪,王法之所不可容貸,而不爲稟斷,擅自懸錄於璿系之中,循情蔑法,莫此爲甚。有司堂上不可尋常推考而止,請亟命罷職。自上經年調攝,有此無疾之喜,一國臣民咸與同慶。諸臣之調護聖躬者,雖有侍藥効勞之功,而陽平君許浚〈爲人冥頑,特寵驕倨。〉曾躋一品,踰分已極。今此輔國之資,與大臣同列,是何等官銜,而使之據處,以辱名器;以貽朝廷之羞哉?自古醫官之得効於君上之病,必非一二,崇資重秩,未有若是之僭越,凡在聞見,莫不駭異。賞賚之典,豈無相當可施之事乎?請許浚加資,亟命改正。」上曰:「允。有司堂上不須罷職。許浚雖陞崇品,不至大妨,不須改之。」
○司憲府啓曰:「頃年玉候愆豫,久在調攝之中,經歲之後,始得平復。自上追念侍藥之勞,特施恩典,在所不已。而第輔國之加,是何等爵秩,而輕授匪人,貽笑後世乎?陽平君許浚,雖效一時微勞,自有相當之賞,豈可遽加正一品崇資,以辱名器?醫官崇祿,亦前古所無,已極猥濫。況此輔國,與大臣同列,是豈浚所可冒據者乎?物情莫不駭愕,請亟命改正。」上曰:「不須改之。」
○政府大臣啓曰:「自古帝王享國長久,天之眷佑;民之受戴,何莫非寅恭祗懼之效?《詩》、《書》所稱,蓋可見矣。臣等竊聞,世宗大王三十年,群臣稱慶而陳賀;中宗大王二十九年,群臣據例請賀,王世子率百官進宴。此,我朝之禮然也。高皇帝二十五年,嘉靖皇帝三十年、四十年,竝準禮部題請,而行之,爲禮甚盛。此,天朝之禮然也。今我聖上,臨御臣民,已至四十年。方之古昔,蓋未多見,豈非一國臣民之慶乎?國有慶則賀,在禮當然。天下之慶,孰有大於君父歷年之多,而闕其應行之禮乎?頃緣國家多難,久未講而行之,玆豈不歉然於臣子之至情乎?該曹啓稟之意,誠不容但已。伏願聖明,亟命有司,講定擧行。」答曰:「日昨禮曹再啓,不料大臣又來啓之,不覺矍然。事之可爲者,雖無前例,不須太拘;事之不可爲者,雖有前例,何必爲之也?此事之前例有無,予固不知,而若以在位之久,稱慶陳賀,則大有所不然者矣。人君之在位,非一揆也。若聖王在上,民蒙至澤,則雖未至於十年,猶可賀也。如其不然,賀豈可輕擧哉?寡昧之質,受氣素弱,自少已不如人,知之者莫不憐之。常謂:『予宜早謝人事,杜門養生,則或不至於夭也。』不知如何,而叨此大位,忝厥祖宗。旣不能脫身而逃,日夜汩沒於萬機之煩,疲精勞神,民不見德。自謂不必久於人世也,忽遭古今所未有之大變,千辛萬苦,塗炭生靈,顚覆宗社。負罪天地,至此而猶不死,孰謂天道之有知也?豈敢與聖祖神、皇朝事,仄論於其間乎?若行稱賀,動色相慶,不但於見聞可駭,尤無面目於臣民,傳笑後世,非細事也。況性拙,本不喜如此事,宜更勿言是望。」大臣再啓曰:「伏承聖批,不惟不卽允許,反下未安之敎,至有臣子所不忍見者,臣等聚首相顧,不知所達。臣等今日之請,實是擧國臣民之至願。帝王之享國長久,至於四十年,考諸往牒,誠所稀有。而臣等幸得親見於今日,其所懽欣喜悅,欲申區區之賀者,固出於情禮之所不容已也。若其外患之來,有不可以一槪論者。今我聖上,不幸遭罹萬世所未有之大變,而能扶植萬世不可泯之彝倫,以復二百年之疆土;以享四十年之大位,豈非有辭于祖宗者哉?今若不遵先朝流來之舊典,闕却盛世應行之縟儀,非但一國臣民之情,有所缺然,祖宗在天之靈,亦必慨然於冥冥之中。伏願聖明,亟賜一兪,以慰群下之望。」上答曰:「患難之餘,衰病侵尋,只願幸不得罪,以保餘年耳。稱賀稱慶,不願有此。」
○左贊成柳根啓曰:「臣本才弱,最在人下,遭遇聖明,猥被寵渥,旣躋崇秩,仍竊文柄,辭不獲命,久玷非據。今玆詔使之來,膺此儐价之寄,非以爲能勝其任,蓋出於職事然也。臣竊伏惟念,我國家越自祖宗朝,莫不以儐接天朝使臣爲重。惟其責任如是,必須才氣精力,皆有餘地,庶幾周旋、應對,保無蹉失。姑以耳目所及言之,李荇爲此任時,年四十四;朴淳爲此任時,年四十五;鄭士龍再爲此任,其初則年不過四十七,誠以酬酢之際,詞藻爲重,筋力爲大。筋力苟不逮,則精神無所聚,雖有詞藻,將不得售。臣犬馬之齒,今已五十八歲,蒲柳早凋,衰謝持甚,臣之不材,不能望前人,不啻萬萬。今以不敏之才,試之旣衰之後,其不至顚仆,必無幸矣。臣竊念,下邦賤臣,得與天朝學士、諫官相接也,斯豈非縉紳間光寵,而如不得華國,則便不免辱國,此,臣之所大懼也。臣竊料,在廷之臣,盛年高材,足以堪任者,不患無人。伏願聖明,亮臣量力而止之意,臣所帶大提學及遠接之任,亟命遞免,以授其人。」上曰:「卿豈不堪?宜勿辭。」
1月4日
○癸酉,下備忘于政院曰:「人君之政,不過曰賞罰而已。罰當其罪,懲一人而千萬人懼;罰不當其罪,受罪者不服,人心解體矣。今此事目曲折,與夫守令之情犯,俱未能了然於心,其所請罷李希愿等,無乃有司,旣不能盡行其法,姑借其中遷就而進退,摘其近似者十餘人,以塞之耶?以前日啓辭觀之,今日之應罷者,未必是慢官蔑法之人;今日之得免者,又豈皆奉法盡職之徒?幸而有免焉者;不幸而有不免焉者,其不幸而不免者,豈其罪獨有浮於幸而免者乎?充定之不能依其數,則大槪一也。彼免者,驅高車、佩銅符,安享其五馬之榮;此不免者,革職經年,歲再周而不得敍,恐有乖於施罰之道,而受罪者不服也。予意,前日事目,旣因事勢,不得行之,莫如一樣不罷,竝爲推考之爲愈。言于兵曹,更議以啓。」〈因兵曹請罷,闕軍未充定守令公事,而有此敎。〉 ○司諫院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答曰:「浚,功臣也。雖陞輔國,未爲不可矣,不須改之。」
○司憲府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曰:「居山爲驛,介在南、北道之交,當此多警之日,調發傳報之事,比他尤緊。而新察訪洪思楫,人物疎迂,決難堪任。請命遞差,其代以勤幹有名望人,十分擇遣。」上答曰:「允。許浚,功臣也。雖陞正一品,不至大妨,不須改之。」
○政府大臣啓曰:「昨奉聖批,至敎以:『患難之餘,幸保餘年,稱慶稱賀,不願有此。』臣等雖甚無狀,豈不念聖意之所在哉?誠以天下之事,本不出於人情、天理之外。我國不幸,遭變故,幸而復我疆土;吾王庶幾無疾病,歷年之久,已至四十年。如此而不得伸臣子區區稱慶稱賀之願,則豈不大有所欠闕於天理人情乎;亦豈不大有所歉然於祖宗在天之望乎?卽今詔使先聲已到,亦不可不謂多事之時。臣等連日伏閤,恐涉騷擾,極知未安,而今日之請,固不容但已。伏願聖上,亟賜一兪,以副輿望,不勝幸甚。」上曰:「又爲來啓,極爲未安。此事,予實茫然不知前例之如何。必須詳考前規,更爲參酌是非,從容處之。姑令該曹,考出中朝前規,又令《實錄》幷考祖宗朝前規。」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遠接使柳根啓曰:「從事官自辟,例也。其在平時,自有賜暇儲養之臣,不過就此人中帶去,經變以後,賜暇之選,時未復設,臣每在于外,罕與後進之士相接,未知某人能文也。近日來聞見則人之所稱道者,洪瑞鳳、許筠、金尙憲、李民宬、趙希逸等若干人。洪瑞鳳方爲星牧;金尙憲方爲鏡城判官;李民宬褒貶居下,未敢啓請帶去;許筠雖在閑散之中,時留都下,請付軍職帶去。趙希逸爲承文院博士,乃是參下官。曾聞,朴增榮以直長,爲董越天使時從事官,厥後未聞以參下官從事官。第臣曾見丙戌年間天使出來之奇,其時大提學李山海,欲啓請帶去奉敎李好閔,而仍欲啓請陞遷六品,天使竟不果來,故未及入啓。參下官陞遷六品,自下未敢擅便,請依朴增榮之例,帶去趙希逸。弼善李志完當爲帶去,而方在成川。除朝辭,帶行之意,自都監移文爲當。惶恐敢稟。」上曰:「竝允。」
○遠接使柳根啓曰:「臣忝受重寄,懼未稱塞。昨奉聖批,不許遞免,未敢更瀆天聽,今當整理天使贈給之物,急速發行。北道糧餉,臣方句管,臣雖未及而發行,而勢未暇兼管他務,請差出他員。承文院文書,亦令提學句管,藝文館提學,亦令差出,容臣得以專意整頓行事。天使等贈給之物,迎接都監郞廳朴震元、丁好善專官促督。從事官之外,製述官及能書官,多數帶去,則恐不無廚傳之弊,臣不敢啓請帶去。但聞,儒生白振南頗曉書法,而方在海南云,請令都監,移文本道,使之急速上送爲當。惶恐敢稟。」答曰:「幷允。」
1月5日
○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曰:「〈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井邑縣監李祗言,徵斂剝割,民不堪命,請命罷職。本縣屢經匪人,殘敗已極,慈祥廉謹之人,各別擇遣。」上曰:「許浚時未加府院之號矣,輔國則陞之不妨。兩司許之可矣,不須堅執。不允。李祗言,允。」
○司憲府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答院同。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未時、申時,日暈。
1月6日
○乙亥,司憲府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上答曰:許浚依吏曹下批,加資而不封府院君爲宜,不須改之。「
○司諫院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答府同。
1月7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以實錄廳言啓曰:「大臣啓辭:『在位四十年,稱慶陳賀。』『此事,予實茫然。不知前例之如何,必須詳考前規,更爲參酌是非,從容處之姑令該曹,考出中朝前規,又令實錄廳,幷考祖宗朝前規。』事,傳敎矣。臣等考閱中宗朝《實錄》,則明有上壽稱慶、進宴等事,故別單書啓。世宗朝《實錄》中,無稱慶陳賀之事,而只有增廣生員之事,中宗朝亦因取只有增廣生員之事中宗朝亦因取人之事,有引此故事處,故幷爲書啓。」傳曰:「中廟朝傳敎內:『玆以朝廷,前旣陳賀。』曲折,考啓。」
○司憲府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答曰:「雖加輔國,不妨矣。加資雖輔國,而不封府院君,似爲得體矣。不須改之。」
○司諫院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答府同。
1月8日
○丁丑,司諫院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答曰:「非如他人功臣之人,不妨矣。不須煩執。」
○司憲府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宣川爲郡,物衆地大,素號難治。且値詔使臨迫,苟非其人,決難堪任。郡守李慶裕,非特家行悖戾,自到任之後,專務剝割,以爲善事之資,民受其害,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其代十分擇遣。康陵參奉鄭烿,侵虐守護軍,多有貽弊之事,請命罷職。」批答與院答同,罷職、擇差事,允。
○去十二月二十一日申時,成川府地震。
○去十二月二十三日丑時,淸州府地震。
1月9日
○戊寅,司諫院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答曰:「允。」
○司憲府啓前啓陽平君許浚加資改正事,答曰:「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0日
○己卯,王世子問安。
○劉遊擊來到時御所,上出迎於中門,引至便殿,遂行茶禮。禮畢,遂相向而揖,贈禮單,因辭出。
○以李冲〈冲權奸樑之孫也。謟附宮掖,以蒙超擢。〉爲成川府使,申橈爲兵曹正郞,吳翊爲藝文館奉敎,尹晫爲魚川察訪,鄭泗爲居山察訪。
1月11日
○庚辰,政院以禮曹言啓曰:「皇明兩朝舊例,旣已考啓。本朝世宗大王時,陳賀曲折,雖未能査出,而中廟朝引以爲例,陳賀進宴,明白無疑。其在于今稱慶之禮,一國臣民,咸祝亟覩,則陳賀一節,不容暫緩。至如進宴一事,更爲涓吉,遵依式禮而行之矣。第念,世宗皇帝三十年、四十年,幷有陳賀、頒赦之禮,而四十年則凡厥推恩肆赦之事,頓加於三十年之擧措,固亦以歷年愈久,而慶抃益大矣。今日之規,恐亦無異於此矣。頃日答大臣啓辭:『以詳考前規,更爲參酌是非,從容處之。』爲敎矣。前規考啓之後,未蒙睿裁,群情悶鬱。惶恐申稟。」上曰:「此事元不須爲之事,設使爲之,若以四十年爲言,則丁未年爲四十年,以今年爲四十年,則不可矣。」
1月12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1月13日
○壬午,司諫院啓曰:「成川府使李冲,〈冲,樑之孫也。以權奸之裔,不齒於人。出爲龍岡縣令,恣行貨賄,諂事宮掖,人皆唾鄙之。〉履歷極淺,別無表著聲續,只以軍器加備之事,自縣令爲本職,超越太過,殊非盛朝重爵愼賞之典,物情莫不駭怪,請命改正。禁闈入直之員,密侍咫尺,以備顧問,不可暫時曠闕。故,雖當交替之際,必待同僚入來,方始出直,乃是舊例。而近來百爲墜廢,至於鎖直儒臣,不待交代,徑自出去,以致闕番者,比比有之,極爲未便。昨日玉堂徑出之官,請命罷職。玉堂講院闕番之際,政院只推應入之員,而徑出之官不爲請推,亦爲未穩。今後令政院,幷爲察推,以杜弊習。」上曰:「允推考。李冲,當今守令,不以武備爲意,獨盡力措備,如彼其優也,不可不褒,不允。」
○政院以禮曹言啓曰:「因本曹啓辭,傳曰:『此事,元不須爲之事,設使爲之,以四十年爲言,則丁未年爲四十年,以今年爲四十年,則不可矣。』傳敎矣。臣等之淺見,非不知卽位之明年爲元年。而以丁卯年新服厥命,一國莫大之慶言之,則今年卽是四十年也。環東土一域,無智愚、貴賤,亦皆屈指計之曰:『丙午年爲入承大統之四十年,當爲大擧措。』云則群情所在,不可防遏。而況三十年、四十年之期限,不須拘滯,只以人君之多歷年所,爲宗社、臣民之大慶。故,典禮之行,自不得不擧矣。高皇帝二十五年,禮部題奏,則是不及三十年之限也;世宗皇帝三十年,禮部亦爲題奏,則其不拘於年限明矣。伏望俯察輿情,特賜一兪。惶恐敢啓。」傳曰:「此事極爲未安。但群情如此,陳賀勉從。」
○政院以禮曹言啓曰:「臣等伏奉傳敎,凡有血氣者,孰不歡欣抃躍,冀見盛代之典禮也哉?以臣子至情,固當命下之日,卽爲陳賀,而第念,世宗皇帝時,有親祀郊廟之禮,本國《五禮儀亦》曰:『有大事則告。』一國之大事,莫重於此,請於本月十五日,宗廟、社稷,遣重臣祭告;同日王世子率百官,進箋、陳賀、頒敎、頒赦,次第擧行,以慰神人之望。至如取人一節,必有先王朝舊例,此則令實錄廳,査考稟啓施行。王世子率百官進宴,亦爲卜日,次次擧行何如?」上曰:「允。宴不可爲。」
○備忘記:「火器都監都提調、提調、前提調,各熟馬一疋;都廳及郞廳,幷陞職;前郞廳金德諴、趙仁徵,各半熟馬一疋;監造官宋耉、洪潚、李𤃃,幷六品遷轉;張盖世除職;奇蘭、趙翼男,各兒馬一疋賜給;下人,幷令該司,分等論賞。」
○以戶曹天使時遮日帳反庫啓目,傳于政院曰:「無面物件書啓,言于戶曹。」〈史臣曰:「壬寅華使之來,竭一國之民力,以辦凡百器物,而官不擇人,慢棄職事,請托公行,出納惟意,以致國無一物之儲,而民有再辦之怨,則紀綱之隳廢;百隷之怠官,到此而極矣。」〉
1月14日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前啓成川府使李冲改正事,上曰:「不須改之。不允。」
○館伴李好閔啓曰:「臣衰敗癃疾之狀,衆人所共見。自歲前,寒疾彌留,及承館任之命,不敢告病,逐日坐館,昏暮乃罷,前病益增。若及臨時,至不可起,則臣雖萬被誅戮,無補悞事。玆敢冒萬死陳箚,而旣不得准,則館務正急,明日且有千載一時之慶典,不敢退伏,欲於僵死之前,罄竭筋力,扶曳來詣矣。但詔使來期,早晩難卜,而緣臣席藁待命之間,事務多滯。至於館務所重,無如別卜定一事,今雖專委度支,磨鍊啓下,而度支之來議都監,意亦有在。臣以病不得隨參,病曠之罪大矣。不勝惶恐,伏地待罪。」答曰:「卿宜勿待罪,調理行之。」
○傳于政院曰:「法典內,功臣仲朔宴爲之前例。此宴行之,則參宴功臣等,有加資論賞等事乎?或考前例、或問于可知人,詳察以啓。」
1月15日
○甲申,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今日陳賀之事,實古今所罕見之盛禮,擧國含生之類,孰不懽欣鼓舞,爭先覩之爲快也哉?臣等伏念,百僚俱集,區區至誠,咸欲瞻望天日之光,其意自不容己,自上暫御便殿受賀,允合事宜。今日陳賀,有異常時陳賀,惶恐敢稟。」上曰:「具悉啓意,此賀元不堪當。雖以權停例行之,與親受一般。宗廟在於陋巷,常時燕居,不敢被華服;不敢置盛饌,處若匹夫,誰知予意?何況親臨受賀,自以爲慶?但爲行禮可矣,何必親受?」政院再啓曰:「伏承聖敎,臣等聚首感激,不覺淚下。臣等伏念,自聖上臨御以後,宮中未嘗設一私宴,躬先朴素,以示一國,況自變亂以來,自處菲薄,常加謙抑。臣等雖無狀,豈不知聖心所在乎?第念,今日之賀,實出於擧國臣民之至情,自古始有賀禮以後,恐無過於今日之大慶。在廷群僚,凡有血氣者,孰不親望天日之光,以伸歡欣感戴之至誠也哉?若不親臨,則群下之情,恐大有所缺然,伏望暫御便殿,以慰下情。惶恐再稟。」上曰:「予意已諭,可從事則不從乎?」
○大臣啓曰:「政院啓請親臨受賀,實出於擧國同然之意,臣等竚待兪音之下。今見聖批以爲:『此賀元不堪當。』至以:『宗廟在於陋巷,何必親受?』爲敎。臣等雖無狀,豈不知聖意之所在?第以今日陳賀,非但我朝所無之事,求之往牒,自周以下,僅有六七君而止耳。幸遇無前之慶,擧此曠代之典,而若不親受,但爲行禮而已,則臣民缺然之情,有不足盡達,祖宗在天之靈,亦必有歉於冥冥之中矣。伏願聖上,特許親臨,下以副臣民之望;上以慰祖宗之靈,不勝幸甚。」上曰:「前日累次啓之,非不知。下不必稱慶;上不宜受賀,而恐群下之情不無缺然,故勉强從之,實非所願。況敢親受乎?雖不親受,禮已備而情已至,與親受無異。不得從之。」
○午時以權停禮,行賀禮。王世子率百官,進箋稱賀,頒赦文于八道。王世子賀箋曰:
千載一時,誕承艱大之業。九疇五福,咸仰壽考之祺。區區至情,躍躍何極?恭惟,不息則久,受命惟新。足以有臨,由聰明、睿智之性,所其無逸,盡嚴恭、寅畏之工。故,能享四十年,豈不綿億萬歲?伏念,忝儲位而兢惕;奉簡辭而周旋。如日月之光明,恒祝益敬厥德,與天地而終始,竊願永孚于休。
大提學柳根製進。百官賀箋曰:
五百歲而生誕,撫昌運四十年之久,獲覩洪休。凡屬瞻聆,擧切蹈舞。恭惟,神明惟德,歷數在躬。無怠無荒,自求多福,克勤克儉,永肩一心。惟聖祚之靈長,實天保之單厚。伏念,共被鴻造,叨參駿奔。依日月之光,何幸親逢盛事;如松栢之茂,竊願益享脩齡。
弘文館提學吳億齡製進。赦文曰: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人等。王若曰:不敢康矣,忝厥位而迄今;欲幷生哉,擧斯心而加彼。雖在外而稱慶;顧諸中而靡安。若稽爲君實難,矧又降年有永?國依民之可畏,惟日念玆;天贊我之實多,無德及此。咸曰,四十載之罕見,乃以祖宗朝而爲言,蓋難拒者群情,庸勉副其陳賀。肆告由于廟社,遂推恩於臣民。自本月十五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雜犯死罪外,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何敬非刑特霈雷雨之澤,不念舊惡,庶體覆載之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弘文館大提學柳根製進。
○司諫院啓:〈前啓成川府使李冲改正事。〉「宣川,物衆地大,爲西路重處,非凡庸武夫,所可堪任。當此詔使臨境,冠蓋絡繹之日,尤不可不愼擇。新郡守朴葵英,卑微見輕,且無剸繁之才,物情皆以爲不合。請命遞差,其代,文武中極擇有聲望、幹局之人,差遣。」答曰:「允。李冲,不妨,未宜改。」
○下備忘于政院曰:「日昨,有司循例請宴,此固不可爲。但扈聖功臣等艱難險阻備嘗之矣,顚沛不渝;百折不回,協必戮力,驅除兇賊,恢復東土,奠安宗社,此其功,萬世不可忘。法有仲朔之宴,而封功之後,一不行之,此甚缺典。今宜新舊功臣等,賜宴于某處。此與予親臨置酒,何異?依此爲之。」
1月16日
○乙酉,司諫院啓前啓成川府使李冲改正事,上曰:「不允。」
○政院以禮曹言啓曰:「臣等須臾無死,幸見千載一時之盛典。擧國臣民,無小大貴賤,莫不抃躍而詠歌之,可見人心之所同懽也。第念,王世子率百官上壽一節,揆諸天理;酌之人情,則在禮不得亟行者也。謹按,宋朝凡遇慶節,群臣例請進酌;攷之國典,亦多進宴之儀,非所以夸張虛美,以事佚豫,政以上下之情可通;臣子之誠小効,縟禮所關,不容但已。而況今日之擧,陳賀上壽而已。賀儀雖陳,而壽禮不行,則實無盛朝之欠典矣。臣等非直以職掌典禮,冒昧煩瀆,抑恐群情還鬱,如水益激,不得不申稟。」上曰:「已領誠意。是與鍾鼓鏗鏘,執爵相酬一般,何必强爲置酒?」
1月17日
○丙戌,王世子問安。
○下備忘于吏批曰:「駙馬幷超資,其已爲資義之人,則只加一資。唐恩君等三兄弟,使之親受加資。今時內宗,無族長,只有豐山君,亦使親受爲宜。前日安應利〈滉之子也。滉妻卽上之姊也。〉授職事,監無闕,未爲矣,某職中除授。」〈史臣曰:「近年以來,親親之恩太重;賢賢之道未盡,故戚畹登進,姻婭膴仕。官及私昵,而爵非公選,則宜乎倖門之大啓,而朝政之日紊也。」〉 ○司諫院啓前啓成川府使李冲改正事,答曰:「已諭。不可改之,毋煩。」
○司憲府啓曰:「梁山爲郡,介在兩營之間,殘敗且甚。新郡守李暹,發身卑賤,彈壓、蘇活之責,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壬寅年詔使時所用,凡百什物,該掌之官所當恪勤藏置,以待後日之用,而散失殆盡,完存者無幾,駭愕莫甚。請令戶曹,其時置簿,一一査考,尤甚欠缺官員,先罷後推。」上曰:「允。李暹仍前職。」
○以李弘老爲京畿監司,李天文爲慶尙道左水使,金大來爲侍講院弼善,閔德男爲弘文館修撰,任兗爲侍講院司書,尹調元、安旭爲禮曹佐郞,李寅卿爲咸鏡北道虞候,李光英爲滿浦僉使,任章爲承政院注書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自午時至申時,日暈兩珥。
1月18日
○丁亥,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臣等伏奉昨日傳敎以『領誠意』爲諭,不賜准可,徊徨悶迫,罔知攸處。歷數前古,享國長久,有如今日之慶者,其寧有幾乎?揆諸天理;酌之人情,事關縟禮,不容但已者也。其在上年,聖候違豫,擧國憂遑,幸賴祖宗之默佑,終見勿藥之有喜。以臣僚區區之情,猶以未盡燕禮爲闕典,則今日王世子之孝思維,則値此大慶,願上聖壽者,誠之至,而禮則然矣。大抵進宴之規,實是歷代通行之典,而本朝列聖無不行之。臣等於《實錄》校正時見之,則世宗大王朝,王世子於慶節,或率大君、或率內宗,親進宴者,非止一二。慶節尙然,況此千萬世罕遇之慶乎?臣等誠微言淺,無以導達群情之悶鬱,臣等之罪,至此而大矣。惶恐申稟。」傳曰:「不必如是。」
○館學儒生柳希亮等上疏。其略曰:
天眷我朝,列聖相承,誘掖振作,人材輩出。時則有若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獻公臣鄭汝昌;文正公臣趙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純公臣李滉,俱以命世眞儒,前倡後繼,博學力行,潛心主敬,涵養本原之地;深造高明之域,提綱啓鑰,爲世宗師。彝倫賴而不斁;吾道由而不墜,其儀範儒家;羽翼斯文之功,不獨覃及於當時,至今閭巷之間縫掖之流,存想之、景仰之。迷途者得以知返;異談者得以歸正,長夜乾坤,復見日月,是誰之功歟?臣等聞,厥功章明,故宜受大禮。今五臣之闢正路也,如此;五臣之明人紀也,如此;五臣之開牖後學,而知所歸宿也,如此則厥功章明,莫如五臣。而從祀大禮,猶有闕焉,豈非多士之缺望;聖世之欠典乎?伏願殿下,尊尙其德,肇稱殷禮,特明報功之典,俾參從祀之列,上以恢道學之源下以振多士之氣,使一世之人,棄利趨善,如水就下,則崇賢勸善之道,至此而極矣。
上曰:「具悉疏意。此事,前日亦已暫諭,想必知之。宜待後日。」〈史臣曰:「五賢從祀,實一國公共之論也。表奬眞儒,扶植斯文,爲今日急先務,而遲延不擧,姑待後日,則豈非聖世之一大欠也?」〉
1月19日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黃海都事邊應璧,到任之後,多有不謹之事,請命罷職。」答曰:「何謂?」掌令閔汝任啓曰:「邊應璧妾上典,時在黃海道白川地,而身爲本道都事,乃贖其妾,物議非之,故敢啓矣。」上曰:「允。」
○館學儒生柳希亮等再疏〈五賢從祀事。〉,上曰:「此,大事,未可輕擧。」
1月20日
○己丑,以鄭廣成爲司憲府監察,安旭〈爲人凡庸。〉爲黃海道都事,李天樞爲梁山郡守,李守白爲慶源判官。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1日
○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刑曹參議金穎男,於刑禁徵贖之際,多有煩濫之誚,請命遞差。淸安縣監沈讓,居官泛濫,徵斂無藝,闔境怨咨,請命罷職。監察李潤吉,發身臚唱,不合殿中之任,請命遞差。」上曰:「允。」
1月22日
○辛卯,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車天輅〈善屬文。丙戌年與擧子呂繼先,徇私代製,遂捷巍科。事覺,繼先削科,而天輅亦彼譴。〉身在衣冠,不告官司,乃敢有妻娶妻,斁敗倫紀,已經王府之推鞫。而其所謂後娶者,尙無處置之律,此,臺論之所以激發也。考諸《大明律》,則有妻娶妻者,杖九十,離異;《大典》亦云,有妻娶妻者,以先爲嫡。然則天輅後妻,自當依《大明律》施行。而律有二條,議大臣處之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府事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以爲:」《大明律》與《大典》立法本意,雖有輕重之殊,而不甚相遠,皆出於重其以先爲嫡之義。該曹之請依《大明律》施行者,亦非偶然,依此爲之,似爲宜當。「傳曰:」依議。「
○李德馨遭母喪,起復爲吏曹判書,偃然行公於政廳,以墨色天益,常參政事。亂離中以軍務起復者,則猶有可諉,而德馨則貪戀利祿,無復人理。及爲訓鍊都監提調,以都監爲私庫,日取米布用之。又於南大門外,私造大家,使兵曹軍士,公然修基,取用別營材木。如微賤人朴子羽者,亦於衆中,大言其麤鄙縱恣之狀。且士人蔡禎先及其弟文士蔡慶先,言於朝紳間曰:「德馨之父爲文化縣令時,德馨出空名告身百餘張,潛鬻於文化地,買得數百牛,置於通津農所,放牧時野爲之黃。」云。禎先之兄吉先,代德馨父爲文化縣令,又往來通津,故目見於兩處而言之。但少有才,以反覆趨勢爲長技,南人有生氣,則作南人之態;又持酒往西人金、權家,爲西人之言;小北將盛時,首薦柳永慶,一時之人皆見其肺肝。德馨亦自言曰:「爲大官者,必累度飜然後,可以爲政丞。」云。朝士兪大禎笑而答之曰:「然則大監飜轉,幾度乎?」德馨有慙色。鄭澈當己丑羅織之日啓達曰:「鄭汝立起兵湖南,有從嶺南起者;有從京中起者。」云,其意則蓋欲以此,而陷嶺南崔永慶、鄭仁弘、柳成龍等;京中李潑、李洁、鄭彦信、白惟讓等之計也。上曰:「知此言者,與此謀。卿何從聞此言乎?」問事郞廳申磼,往傳此批答,澈語窮,言于磼曰:「君爲此言矣。」磼曰:「小人則不知也。」澈乃回啓曰:「李恒福言之矣。」恒福與澈同惡相濟之狀如此,而至於台鼎,豈不怪哉?
○以迎接都監納銀公事,傳于政院曰:「依允。翰林之淸風灑蘭雪,必不至此。納銀事目,擧行安徐。」
1月23日
○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午初,上御別殿,引見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館伴李好閔、遠接使柳根、都承旨尹昉、記事官徐景雨、天使假注書郭天豪、記事官吳翊、兪學曾入侍。上曰:「天使出來想必不遠,凡事措置幾何?」李好閔曰:「館中諸事,時方措置,而凡器具之事,亦令各該司,方爲措置。各處修理及假家、器械等事,山役則方始爲之;土役則因日寒,未得大作,而向陽處,亦稍爲之矣。卜定之物,屢與大臣,同議磨鍊,已爲下諭,而未知能趁期限前上來也。」上曰:「卿前爲遠接使,今作館伴,勞苦多矣。」李好閔曰:「秋毫敢言勞乎?不幸値無前之變,辱國甚多。思之至此,迨爲爽然。」上曰:「毋爲辭免之計,以至誠儐接可也。豈必每如前日乎?」李好閔曰:「國家以臣爲此任者,以臣粗解詞章。而邇來,放冊已久,且蒲柳早衰,恐難支堪。頃者冒萬死陳辭,而未得蒙允,心切憂悶矣。」上曰:「天使之行,何時當到?」李好閔曰:「未能的知,但此天使,至月差除云。凡天使辭朝後,到通州,留四十日治裝,例也。此例倘存,則三月晦,四月初間,似當來到矣。冬至使先來,近必來矣,而尙不來,自下亦爲苦待耳。」柳根曰:「冬至使先來,今不更來矣。天使之奇,曾已馳啓,其時出來通事,乃是先來云矣。」上曰:「今此天使,有名之人乎?未知何如人也。」李好閔曰:「朱之蕃乃乙未年壯元也。天朝科擧,不如我國,壯元必擇而爲之,非有名則不得爲之。以此見之,亦知其非尋常之人也。且中朝之人有新作書冊者,使此人爲之序云。臣頃見李德馨則德馨云:『中原之人,數學士文章,只稱焦竑、黃輝、朱之蕃三人。』蓋有名之人也。」上曰:「天使所製詩,於卿等所見如何?」李好閔曰:「氣力格律,未知如何,而大槪用功於詩之人也。凡人之於詩,非素業則固難勉强爲之。顧、崔之詩,猝効而爲之,似非素業,此人則必平其從事者也。觀其所製,專務工巧,而格似不高,大槪尙唐之詩也。」上曰:「遠接使所見如何?」柳根曰:「小臣何能知見?但人之於詩,不爲從事,則所製必生。而此則必致力於詩者也。」尹昉曰:「小臣赴京聞,朱之蕃,學士中甚有名稱。見焦竑纂《史記奇評》、《漢書奇評》,而《史記》則黃洪憲爲序,《漢書》則朱之蕃爲序矣。」上曰:「此書,予所未聞之書也。雖曰能文,人各有所長。未知以詩有名乎?」李好閔曰:「見其所製,用功似多,必有詩名之人也。」柳根曰:「以所製見之,則似爲尙唐,而實是明詩之體也。似無自得之意,而亦未見天分之高也。」上曰:「其詩似富贍矣。唐人之文,大槪元氣厚。但此,未知華麗乎?」柳根曰:「似是速成手段矣。其詩或有華麗處,而句法,亦有未知何倣者也。然,唐人所見甚博,未知如何。」上曰:「詩韻相次,予意,素以爲未安。顧、崔時,予亦言其未安之意矣。何必與詔使,如相較者?然,設使不及,亦無妨也。但待以至誠,是予之意也。」沈喜壽曰:「去番天使之奇,適於經筵日入啓,小臣亦在入侍之班。自上下敎曰:『凡接待之事,專以至誠而已,酬酢務勝之意,元是不可。且雖欲勝,亦不可及矣。』如是下敎,尤爲丁寧矣。」柳根曰:「今此天使之來,大臣承命,來會賓廳,亦邀小臣,將屬以遠接之任。臣於大臣坐間謂:『酬酢唱和,乃是餘事』云云,則大臣或:『謂唱和一事,亦不可忽』云矣。」沈喜壽曰:「前日下敎之意至矣。接待之際,必致至誠,至誠之外,果無他事?但酬酢一事,亦不可忽也。中朝遣使於我國,必擇文學之士以差之。至於酬酢之間,亦有不及,則此非細事。臣意以爲,當爲第二事矣。」上曰:「此,自古爲之之事。予意,非謂不可爲,大槪待人,以至誠爲本。雖在接朋友、待下人,亦必以至誠,況於上國之人乎?予接見天將,雖至秩卑武將,不敢小忽,況於詔使乎?遠接使去時,予有敎送之事矣。我國人心巧詐,無眞實之意,是甚可慮。予亦多接天使,前日所經之事,尙可歷記。許國天使,嗜進駱粥,每朝早飯,必進駱粥。至某地,亦依前進之,則天使小領,還止撤。後怪而視之,乃於白粥之上,被以駱粥矣。又一天使到館,上使之撤屛,則屛風上露見處外,屛風所障蔽之內,則全不塗褙,陋莫甚云,待人之道,豈可如是?唐皐天使到西路,某官有一僧人,以詩投呈,天使曰:『汝雖以儒說製來,我則以禪語製答。』遂爲次給云。僧人敢以詩,進天使前,豈有如此事也?又有一事焉,男女混處,元非禮義之事,是甚可愧者。前日有一天使,以女樂及執役女人禁止事,書于白牌以送云。大槪女人,不可使行走於天使所見處也。近來接見天將,及至門衙,則熟設之處,女人負兒執役,啼哭之聲,喧聞于外,豈有如此事乎?邢軍門作接待之圖,而女人之戴陶盆,奔忙之狀,亦爲繪畫云,中原女人,豈有執役之理?今此天使時都監事目,嚴禁女人,而事目,自前視爲尋常,慢不擧行,平安、黃海、京畿一路,卿可一切嚴禁,勿使女人執役。且京中女人皆坐市,中原豈有女人爲市?」柳永慶曰:「中原無女人爲市者。」尹昉曰:「天使留京,多不過十日十日之內,市街女人一切禁斷。且天使入京時,女人觀光者,如不能一切禁止,則臣見山海關出入之人,男左女右。今亦男左女右事,令漢城府五部,前期知委施行。若各衙門則各別申飭,禁斷何如?」上曰:「人之食性,雖一國之人不能相同。況我國於中國,豈不相異?天使前所進之物,必使可食可也。我國盤排,以多爲禮,其於生熟,專不致意,使腥臭發聞天使,必不顧視,況爲下著?予見,唐將皆不食我國之饌,予擧箸則不得已略爲下箸,而相接之際,反似不敬矣。」李好閔曰:「前天使時,亦有下敎,深以飮食之臭爲戒,小臣亦聞之矣。今者器皿之事,曾已磨鍊啓稟,而如匙箸等,則依古爲之,司饔院沙器,如磁器則中原之人必以爲美,若依唐制,精造用之則可矣。大槪器皿體大,則所盛之物狼藉有臭矣。」上曰:「司饔院官員下去時,自內已爲傳敎,使之一依唐器體樣,造之矣。」上又曰:「天使,豈必每如顧、崔?雖差勝於顧、崔,亦必難待。有司措置,未知如何,而恐有臨時窘迫之患,都監必爲商度,議于大臣。而戶曹頃日,亦以納銀公事入啓,如此不好底事,豈可例爲帝王之政?臨時有急,偶一爲之,非所常行之事。然在我之道,則不可不預爲措置。」柳永慶曰:「中原賂遺成風,多少需用之物,不可不預備。」上曰:「唐人邇間出來者,多有不好底人。倘帶如董忠者出來,則必悉言前事,且有敎誘爲弊之事矣。非徒董忠一人,如董忠之輩,必不小矣。如此之輩若或多率以來,則恐有難支之患矣。」尹昉曰:「顧、崔時人,今不無更來之弊矣。」上曰:「如董忠者,能解方語,我國之事無所不知,必多貽弊之事矣。」李好閔曰:「臣見納銀公事批答,聖意所在,極爲感嘆。但若如前日,則銀子措置,不可忽也。」上曰:「待人,豈可以顧、崔相期?」李好閔曰:「天使之或賢於顧、崔;或甚於顧、崔,未能預知,銀子勢不得不備,而今者該司所儲銀參,尤甚絶乏。頃日戶曹公事,雖請端川規外銀子,而必不能趁期上納。國家需用,每出於意外,如非甚害於事體,則隨便預備,以應不時需索可也。且聞,羊角參採得十餘斗,僅得一二兩,故未能猝辦。至於明參則雖小參,合而造之,故頗爲易辦,而唐人亦甚好之云,明參所當多備矣。」上曰:「二百斤已令措備矣。」李好閔曰:「此則草參,當用於禮單者也。臣有隱慮之事,《鰲山百戲》乃《大明會典》所錄也,而物力蕩竭,不得爲之。顧、崔亦以此爲言,意頗不快,而其志有所大欲,而不在《鰲山》,故終乃許之矣。今聞,朱之蕃乃知禮之人,若引《會典》而爲言,則未知何以處之也。此非猝辦之事,恐有臨時難處之患矣。」上曰:「卿言正合予意。《鰲山百戲》非爲天使所以歡,延帝命之意也。古者,大將成功而還,人君有率百官,設《百戲》郊迎者,前朝姜邯賛時事,是也。大禮所係,不可專廢,此言甚是矣。雖不能如平時,略爲排設可也。且百戲,卽才人也。多聚京外才人,張樂呈戲,使之歡迎可也。」尹昉曰:「壬寅年,輪車、雜像將爲之,而以臺諫啓辭,停止矣。」柳永慶曰:「以今時物力,決難措辦,從略爲之似當。」李好閔曰:「臣在都監,欲請此事,而不敢矣。《鰲山百戲》,決難爲之。如戲子〈卽呈才人也。〉則外方之人,多所招集,略爲排設甚當。」上曰:「都監、禮官、大臣同議爲之。」李好閔曰:「站道之事,亦不可預定。頃者柳根請於梧木站蓋瓦。其尊敬之意,則至矣,但此站,近來不爲修理,棟柱皆爲風雨所朽,若將蓋瓦,則必須改造,然後方可。而且此站,乃柳根爲京畿監司時權設之地,非自古開設之站也。近聞,東坡站驛卒稍集云,若設東坡則梧木自當廢矣。當廢之站,因一時之事,至於蓋瓦,則事似不緊,而其弊正大。臣意則姑爲蓋草,亦可也。安城等站移設之事,遠接使將有處置,而雲巖、釜山等站,亦似不緊,廢之可矣。」上曰:「此等事,遠接使可爲量處。」柳根曰:「梧木之當廢與東坡之設立,時未能知之,而凡行路不可定。或臨時値雨、或卒有疾病,過站之爲宿站,亦未可預知也。若爲宿站,則天使經宿之地,不可草草,故如是磨鍊矣。西路諸站之事,下去時,當與方伯,商議處之。雲巖、釜山則臣意亦然。」上謂遠接使曰:「又有一事。前天使時,擡扛軍多有顚仆致死者云。累日不食之民,重擡驅逐,安得不死?扛軍有差使員乎?分付差使員,善爲領率,勿使飢餒顚斃,毋如前日之所爲」可也。」李好閔曰:「扛軍有差使員矣。其時之事,小臣知之。天使回程,扛夫多致死傷,故差使員竝爲拿鞫矣。」上曰:「天使回程時事乎?」李好閔曰:「回程時之事也。天使自京離發時,扛數雖少,至開城府漸多,至西路尤多,扛軍不能堪。差使員恐有扛軍逃散之患,到宿站則必驅扛軍,囚之邑獄及官倉,明曉點出荷扛。故,軍多不得食者,飢餓顚仆之狀,有不忍見。臣卽爲分付,急急炊飯,令人裹而隨之,且饋且行,而到一處則五里內顚斃者,三四人矣。」尹昉曰:「其時死者,過十餘人矣。」李好閔曰:「今者上敎及此,極爲幸甚。」柳根曰:「古者站路,相距不遠,故軍得頻休;今則站路似遠,軍不得休息。必須預抄餘軍,使得相替休息,則可免前日之弊矣。」李好閔曰:「若有餘軍,可無此患矣。」柳永慶曰:「近來因天使支待之事,北方之事,有若相忘者然。今以狀啓見之,彼間事情,與前頗異。宣傳官自北而還,始言忽酋與老土相通之狀,而未知虛實矣。」上曰:「老土曾與老乙可赤相通,又與忽胡相通乎?」柳永慶曰:「藩胡進告之言,如彼云矣。」上曰:「藩胡進告,信乎???柳永慶曰:」藩胡進告,雖不可盡信,亦不可謂必無也。頃以此進告之言,至於請兵於防禦使,而李守一領明、吉之軍,時留明川,以爲觀勢進退之計。若此常時不實之進告,則何至如是乎?已爲添兵,而將官等必亦皆擇送,賊雖出來,豈必見敗?大槪宣傳官出來時,監司通于臣曰:『繼餉極難。』云云。臣等亦以此,爲繼餉之道,百思無策,極爲可慮。「上曰:」賊若欲作耗,則件退見敗之際,此爲時矣。今則已爲添兵,天將又爲開諭,仆賊與否,予未可知也。「沈喜壽曰:」春來,若有師老、糧盡之患,則此時,甚可畏也。曾聞,北道糧餉三萬餘石云,而許多戍卒,已經四五箇月,三月之後,極爲可慮。「柳永慶曰:」梁諿爲人,前者監司褒奬;御史李廷馦亦爲褒奬,故,使爲明川府使,今者,監司以泛濫罷黜。可合人將爲書啓,而交代極難矣。「上曰:」誰可爲者?「柳永慶曰:」外議,將以頃日滿浦僉使、北虞候之薦,量度書啓矣。但李時發私通于臣曰:『李光英有聲於北道,又習於北方之事,若以如此者差送,則似爲可合。』云矣。「上曰:」時未赴任,亦可爲之。且北虞候李寅卿,予不知其爲人也。「奇自獻曰:」湖南人也。以勇力最著名。「柳永慶曰:」成佑吉有威名,虜人頗憚之。其代不可不以勇力之人爲之,故薦之矣。滿浦不必專擇勇力之人也,能知文,有膽略之人,則足以堪之。「上曰:」予意亦然矣。且糧餉,他無可措之策乎?嶺南之米,由嶺東輸送,則轉運雖難,亦不可不爲。一朝糧盡事,無可爲者矣。「柳永慶曰:」使賊如有智慮,虛張聲勢,以待我糧餉絶乏、戍兵難添,而竊發則無復可爲之事矣。「上曰:」糧餉一事,自朝廷甚費心力,而輸入之後,或有虛疎之弊。彼處亦有句管之人乎?「奇自獻曰:」以木同之事見之,則亦未免虛疎之患矣。「上曰:」非謂必有虛疎之弊也,但人未能盡爲守法。曩去癸未年運糧之時,有李潑者,私置米石於林藪之間,見捉而拿來矣。若泛濫手段,則或有如此之弊。一石輸運極難,而中間若是虛疎,則必致易竭,未知何以處之。屯田亦不得爲之乎?「柳永慶曰:」屯田亦不得爲之云矣。且評事崔起南有疾病,還臥鏡城云,屯田諸事,益無句管之人矣。「上曰:」慶尙道糧餉,亦輸于北道乎?「柳永慶曰:」權泰一方以此事,下去矣。「上曰:」木同作米以輸乎?「柳永慶曰:」以木同貿米以輸,而以亇相船〈東海之人鑿木爲舟,謂之亇相船。〉載運,故所輸不敷矣。「上曰:」廟堂區畫,將何以爲之?「柳永慶曰:」他無得穀之策,只以木同貿米,而輸運亦不易,以此爲悶矣。「上曰:」頃以狗皮入送北道,已盡分給乎?「柳永慶曰:」狗皮入送之數一千領,而頃見狀啓,則分給之數,只四百餘領。此,未可知也。「奇自獻曰:」狗皮之事極爲虛疎。似聞,邊將之奴子等,衣其狗皮而出來者,比比有之云。「柳永慶曰:」陳奏文書,當付于進賀使矣。前日宣諭一款,特請聖旨,直爲宣諭,果爲未安,其後考見《吏文謄錄》,則成化年間,有直請之事矣。「上曰:」直諭胡中云乎?予則以爲事體未安,故前有傳敎矣。雖欲請之,可援例矣。「柳永慶曰:」成化年間所請之事,只以藩胡進告胡人會於中原地方,㤼掠人畜。』之說,奏請宣諭矣。「奇自獻曰:」此則與今日之事異矣。「沈喜壽曰:」此雖小事,係干天使,故奏聞矣。「上曰:」必欲直請,則文書中,當引前例而爲之。「柳永慶曰:」陳奏文書,直請可也,而恐爲撫鎭等,衙門所阻也。「上曰:」何意耶?「柳永慶曰:」中朝時未知老酋與忽酋相連之狀,故前日老酋差胡,入往廣寧,則李成樑亦厚待云。諸衙門,亦慮其生事矣。「上曰:」我國奏聞之擧,有若諸衙門不能撫御者然。以此忌其奏聞云乎?「柳永慶曰:」兩事中雖未能的指,而乍聞,諸衙門氣色,必不好此擧措云矣。報于撫鎭等衙門,則各衙門只自處置而已,若報軍門,則軍門之事,必移兵部,或爲題奏云矣。「柳永慶又曰:」南方之事,平調信死後,事機頗異,殊爲可慮。「沈喜壽曰:」南方極爲可慮。調信之死,於我國雖爲可喜,然其子景直,又復隱然有恐脅之狀,此後如有意外之言,則甚爲難處。近因北道有警,未遑南事,有若相忘者然矣。「上曰:」曾見狀啓,要倭言:『平秀頼見廢。』云,未知果實否。「柳永慶曰:」其狀啓之辭,乃將欲廢秀頼,而立其第二子之意也,非已爲之事也。「奇自獻、尹昉曰:」臣所見以爲,已爲之事也。「上曰:」予所見則以爲,秀頼已廢黜之食邑,而第二子爲關白矣。「柳永慶曰:」秀吉,世讎也。家康則自言:『壬辰年,關東一卒,不爲渡海』云,固非秀吉比之也。賊使如是往來,而彼中事情,邈無所知,秀頼見廢與否,亦不能知之,今若差人,托以某事,入送于馬島,則或可探得彼中情形矣。「上曰:」以何人差遣乎?「柳永慶曰:」非必如惟政、孫文彧輩差送也,擇伶俐之人,稱以東萊府使、釜山僉使軍官,而遣之則似可。「上曰:」無害於義理,則送之可也。古者兩陣之間,往來不廢。備邊司當爲議處可也。且左相意,如何?「奇自獻曰:」臣意亦以爲無妨。「上曰:」迷劣之人不可送也。譯官及軍官,各別擇送可也。但托以何事而送之乎?「柳永慶曰:」臣等當退而議處。「上曰:」更議處之。「柳永慶曰:」慶尙左水使以李天文爲之,而今聞,天文曾未經舟師之任,且見其爲人,似未從容。「上曰:」有疑則當改之。「尹昉曰:」水使遞差乎?「上曰:」似當遞差。「尹昉曰:」進宴一事,大臣陳啓,未得蒙允,下情極爲悶鬱矣。陳賀時,群情咸願親臨,亦可見人心所在矣。今者王世子欲率百官進宴,揆之天理人情,實不可廢也。「柳永慶曰:」進宴事,臣等欲啓達,而恐涉煩瀆,不敢於榻前陳達。適會尹昉啓之,故敢啓矣。自上卽位四十年,不喜宴樂之事。中間不幸値變,故非徒不喜宴樂,雖尋常間事,亦爲減却,臣豈不知上意所在?但今日之事,我朝慶事中初見之事也。陳賀之日,咸願親臨,外議至以『臣等不爲屢度陳啓爲非』人情所在,亦可見矣。「上曰:」進宴何必强爲?雖不進宴,已領群情矣。何必排設饌膳,然後爲可哉?如此之事,不爲可也。「永慶曰:」不如是,則上下之情,何得通?「上曰:」予見啓辭,予知下情;啓辭所答,亦可見上情,何謂不通也?不可强爲之事,何必强爲之?「永慶曰:」仲朔宴今將爲之。功臣則至於賜樂、賜花,而自上過爲謙損,如是牢拒,在下之人豈能安心受宴?「上曰:」此則優待功臣之意也。功臣則予欲親執爵以宴,而予難於參宴,故不得爲之矣。予則逢國家變難,豈得與功臣無異也?自上賜宴,而功臣受之者,乃好事也。「永慶曰:」上意至矣,但或爲過。事貴得中,願賜快許。「柳根曰:」法典內亦云:『自上未受宴,則自下未有受宴之事。』矣。「申初罷黜。
○大臣啓曰:「臣等伏奉聖批,不勝缺然,及承榻前之敎,尤爲悶鬱焉。今此進宴,若是不可爲之事,則臣等何敢强請不止乎?國有大慶,則王世子率百官,進宴、上壽,揆之情禮,不可不爲者也。自上一經變故,貶損太過,謙謙之意,愈往愈深,凡有慶禮,讓而不居,臣等常以爲悶。不意今者,有此無前之慶,而尙且牢執前見,以孤群下之望,至於此極也?伏願特賜兪允,亟行典禮,不勝幸甚。」上曰:「如是啓之,反爲未安。何必相持?然當爲勉從之,但今則不惟多事,身亦有病,姑待秋節爲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申時,日有兩珥。
1月25日
○甲午,王世子問安。
○都承旨尹昉啓曰:「天使時,都承旨視常時,爲任頗重,苟非詳敏之人,莫可堪任。臣之駑鈍朴拙,最欠詳敏,雖在平時,猶懼不稱,而冒竊恩私,不敢告辭。且緣詔使先聲,繼有呈辭未安之敎,不得已黽勉隨行,惟待公議有日。今者遠接使辭朝,詔使行期,亦必不遠,臣城悶迫,不知所處。伏望聖慈,俯賜憐察,特免臣職,以授可堪之人,公私幸甚,惶恐敢啓。」傳曰:「可合,勿辭,更加盡心。」
○以安衛〈爲人汎濫,莅官貪饕。〉爲慶尙道左水使,李愖爲尙衣院正,李止孝爲滿浦僉使,奇協爲弘文館副修撰,洪命元爲禮曹佐郞。
1月26日
○乙未,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對馬島差人入送偵探賊情事,前於榻前,已爲啓達。今與諸堂上,更爲商議,則『調信死後,彼中事機,不無與前有異,而自此無由得聞。要汝文所謂:『家康以第二子封關白,之說,亦未能分明知之。若差人往來,則賊中事情,庶可探聽。通事及武人,擇其伶俐者二三人,以東萊、釜山將官等之言,傳說以爲:「前日要汝文之來,聞調信訃音,只送薄略賻物,尙闕弔慰,殊似欠缺。爲差軍官致弔。」云云,以此措語,速爲裝束入送爲當。』敢啓。」傳曰:「允。托以弔慰,則似未穩。不獨無前例,抑恐貽後弊。」〈史臣曰:「壬辰之禍,調信爲鄕導,翦覆我社稷、塗炭我生靈,至於先王陵寢亦被發窟之辱,則實萬世不可忘之讎也。雖不能臥薪嘗膽,刷此至恥,亦當閉關絶約,以示不可和之義。而今乃因調信之死,欲行弔慰之擧,則恐不能偵探虜情,而大有乖於復讎之義也。」〉
1月27日
○丙申,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曰:「黃海都事安旭,爲人庸拙。當此詔使臨境之日,不可爲西路佐幕之任,請命遞差。行副護軍楊鶴瑞,未經堂下准品實職,而只以試才居首之故,至授折衝,重加爵賞僭越,請命改正。內資寺主簿李韺,人物庸劣。頃爲接待所郞廳,臨事昏暗,取侮貽弊,不一而足,請命遞差。接待天將,事體重大,人皆厭避,終乃以微末武夫,苟且塡差,屢致生事,極爲未便。今後接待所官員,各別愼擇,勿以武官差下事,請捧承傳施行。」上曰:「允。楊鶴瑞准品資窮云,加資不妨。」
1月28日
○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詔使儀註磨鍊,爲事極重,所當十分致察,俾無未盡之處。而該曹不爲詳審,致有錯誤,極爲駭愕。請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政院亦不反覆憑準,矇然入啓,其不察甚矣。色承旨竝命推考。當此詔使之來,凡百所需,一皆責出於民間,貪官汚吏,必多乘時作弊之事,而朝廷耳目,或有所不逮。若於此時,別遣御史,暗行各道州郡,糾摘不法,兼察村閭疾苦,則官無廚傳之弊;吏有畏忌之心,而困窮之民,亦得受一分之惠矣。請極擇侍從有風力之人,急速分遣。高靈縣監申景翼,爲人泛濫,托稱唐官面皮,多徵雜物於民間,以爲肥己之資。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上曰:「允。」
○持平柳慶宗啓曰:「無狀小臣,伏蒙給由,天恩罔極,感激于中,繼以兢惶。第臣登途之後,連患風寒,賤疾甚重,不能趁卽往返,以致四日半之程,淹留旬望之久。非但曠職未安,況於國有大慶,臣民陳賀之日,亦以在外未參,稽慢之罪,臣實有之。不可仍冒,請命遞臣職。」上曰:「勿辭。」
○司諫院啓曰:〈前啓行副護軍楊鶴瑞加資改正事。〉「國之大事,無過於接待,詔使禮貌之定,專在儀註,所當考校典禮,毫無差謬。而儀註中錯誤、欠闕之處,不一而足,該官之慢忽,不察極矣。政院視同尋常,亦不詳覆,矇然入啓,致勤聖敎,極爲駭愕。請禮曹色郞廳罷職,堂上及色承旨竝命推考。」上曰:「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9日
○戊戌,司憲府啓曰:「詔使之來,必結彩棚以迎之,乃所以敬迓皇命之意也。揆諸儀禮,在所當爲,故今玆輪車、雜像之設,亦出於不得已也。而第國家,自經兵火之後,百物凋弊,群生困悴,其於延接供億之需,猶恐不贍,將何財力,又擧此等功役乎?參之時勢,決無可爲之路,請命停止。醴泉郡守李忠可,性本汎濫,徵斂無藝,民受其害。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上曰:「允。先罷後推。此,係干欽迎皇命之禮,不可闕者,不允。」
1月30日
○己亥,司憲府啓前啓輪車、雜像停止事,上曰:「係干事上之禮,雖竭一國之力,有不得辭,況詔使詰責,何以應之?虧缺至誠、禮義之名,恐有後悔,盡心爲之可矣。」
二月
2月1日
○朔庚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政院以禮曹言啓曰:「禮有先後,事有輕重,先其重而後其輕然後,方可謂得禮之正矣。今者,上壽大禮,群情顒望,咸願亟擧,而遠期秋成,靡不缺然。勳臣之不敢徑受仲朔宴於進宴之前者,實是禮之正、情之至矣。姑待上壽宴奉進後,次次設行何如?」上曰:「允。」
2月3日
○壬寅,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朝,王世子問安。
2月4日
○癸卯,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司憲府啓曰:「陰竹縣監南贇,居官政拙,差役不均,民甚怨咨,流移殆盡,將作空虛之邑。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振威縣令尹起聘,人物愚劣,到任之後,以酒爲事,政委下吏。當此詔使之來,不可一日在官,以貽一日民弊,請命罷職。凡奉使之人,應行黜陟於當道者,若與其道守令,有相避之員,則揆之事體,不可不避。海運判官沈光世,於牙山縣監沈挺世,則同生兄弟,而定山縣監具仁基,則異姓四寸兄弟也。同在一道,催督田稅,調發漕卒之際,必多拘礙之事,請令該曹,速爲議處。」上曰:「允。」
○司諫院啓曰:「近來法度廢墜,紀綱陵夷,蔑法行私,無所不爲。或以賠徵私債;或以占奪人財,諉稱直囚衙門,發牌囚人,莫敢誰何。至如外方人吏,因公入城者,多被橫侵,小民怨咨,極爲痛心。請令法司,取刑獄囚徒,一一査究實狀,凡係因私囚繫之類,摘發論劾處斷,以杜痼弊。今後,雖係直囚衙門,司中公幹外,因私發牌,一切禁斷事,竝捧承傳施行。驛路凋弊,莫此時爲甚。況此詔使臨境,冠蓋相望之日,不可不別樣撙節。西路使命應用馬步,隨其品秩高下,一依法典施行,而西北邊上兩營軍官,因事往來之時,責出規外人馬,恣行鞭扑,驛卒之日就散亡,亦未必不由於此。今後無馬牌人員,竝令察訪,隨其輕重,或爲啓聞或移文法司,一切從法科斷事,請下書于平安、咸鏡監司,申明擧行。騎省郞官,自來重選,凡係薦進規例,所當詳愼無墜,而頃日新薦中,非但元數太多,至於方在罷職,時任守令之人,竝爲薦錄,有違恒規,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其時同參郞官,竝命推考。」上曰:「依啓。」
2月5日
○甲辰,朝,王世子問安。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憲府啓曰:「兼持平李馨遠引嫌而退。臺諫體面,兼、實無異,旣在應推之中,則勢艱仍帶其職,請命遞差。臣等取見前司正柳肇生推考緘答之辭則『上年十月及今年正月連二等,無故不爲付祿』云。親功臣不失其祿者,自有法例,而忠勳府與兵曹,互相推調,以致如此,駭愕莫甚。請忠勳府、兵曹色郞廳竝命推考。白川郡守李景恒,怯於其道都事之令,囚禁無辜之人,敢行違法之事,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上曰:「允。李景恒先罷後推。」
2月6日
○乙巳,王世子問安。
○承文院官員以都提調意啓曰:「前見北兵使狀啓:『深處麾胡高會傳言內:「兀酋傳令於諸酋曰:『朝鮮職帖百餘張,將給於忽溫。』云,給與不給,詳細馳通。」云云。』而今聞譯官宋業男之言則『廣寧總兵以爲:「奴酋將忽溫動靜,無小大,皆通於此處。」云。』以此見之,職帖贈給事,奴酋亦必馳報於總兵矣。今次奏本中,似當略擧其意,以爲後日張本之地,故添此一款,付標以入,敢啓。」傳曰:「知。」
○以鄭寅爲禮曹佐郞,柳穡爲白川郡守,閔宇慶爲司憲府監察,李昇爲振威縣令,李廷紳爲陰竹縣監,李壤爲熊川縣監,車殷輅爲碧團僉使。
2月8日
○丁未,王世子問安。
2月9日
○戊申,自上,親行拜表之禮。
○晝,王世子問安。
2月10日
○己酉,政院啓曰:「近數年來,災異之作,疊見層出,不一而足。乃於去歲之秋,熒惑入於端門,太白之見,經冬不滅。其他小小星變,未暇枚擧,而又於今日巳時,白虹貫日,良久乃滅。臣等聚首相顧,不知前頭有何事變,而天之示警,一至於此極耶。夫日者,衆陽之宗,而其色又白焉。天道微妙,雖不敢指爲某事之應,而揆諸人事,豈可謂果無召災之由乎?今者國勢扤捏,而人心潰散;征徭日繁,而怨苦載路,百隷怠官,大小悠泛而度日,奢華相尙,風俗日趨於汚下,仰觀俯察,無非危亂之兆。而日經月營,皆是浮僞之習,則安知仁愛之天,示災警懼,以至於玉成之地爾。噫!天、人一理,顯微無間在我者,苟盡其恐懼修省之實,則視聽自我之天,豈無感通默佑之道乎?誠宜上下一心,日夜策勵,克去人欲之私;擴充天理之公,方寸之間,對越上帝;日用之際,動合天理,則轉移之機,捷於影響,而應天之實,不外乎此矣。臣等俱以無狀,職忝近密,徒懷芹曝之誠,未效涓埃之報,目見災變,不勝遑遑憫迫之情,惶恐敢啓。」上曰:「災變疊見,極爲兢惕。啓辭當矣。」
2月11日
○庚戌,朝,王世子問安。
○大臣啓曰:「近來天災時變,相繼而生,乃於昨者,日有交暈,白虹貫日,變異之慘,未有甚於此者。昔漢臣董仲舒之言曰:『天旣生災異而譴告之;又生怪異而警懼之。』今者,自上憂勤惕厲,敬天恤民,其於恐懼修省之道,可謂盡矣。而天之示警,一至於此,仁愛之大,豈無所以而然乎?臣等俱以庸愚譾薄,待罪鼎軸,內而朝綱解弛,百隷怠官;外而夷狄憑陵,邊境不靜,以至調度之煩、徵發之數,民心怨苦,日以益甚。此,無非傷和召災之道,而實臣等奉職無狀之致也。伏願聖上,特免臣等之職,改卜賢德,以答天譴,不勝幸甚。」上曰:「災變慘酷,極爲憂惕。實由寡昧,豈緣大臣?宜勿辭,更加勉輔。」
○再啓曰:「伏承聖批,臣等益增憂惶,罔知所達。夫,君德之修否;治化之隆替,皆係於輔導之得其道如何耳。臣等俱以無狀,濫膺輔導之任,未有絲毫之輔,徒積瘝曠之誚,使人心日離於下;天意益怒於上,災異之慘,愈往愈甚,此皆由臣等不職之罪也。伏望聖慈,俯諒臣等危懇,亟賜斥免,以授其人,自上亦宜更加修省,應天以實,以盡消弭之方,不勝幸甚。」上曰:「囚災策免,恐非天意。不敢效漢庭之謬擧,宜勿辭,且當更加修省。」
○司憲府啓曰:「壬寅詔使時所用器物,典守之官不謹藏置,殆盡散失,其中尤甚者,典設司諸具也,其司前後官,幷被罪責,戶曹專掌檢飭,似難得免,請終始次知郞廳,摘發罷職。頃日騎省郞官薦望時,創開新規,以起無前之弊,物情莫不駭異。請守令及作散者,其薦幷勿用。全義縣監沈友端,爲人悖妄,家有乖戾之行,請命罷職。」答曰:「允。」
2月12日
○辛亥,辰時,上御別殿,講《周易》。領事沈喜壽、知事黃璡、特進官金信元、權憘、大司憲洪湜、大司諫崔天健、參贊官金時獻、洪慶臣、檢討官閔德男、記事官任章、李俔、兪學曾入侍。上讀前受《周易》自蹇之初六往蹇來譽,至猶春秋之言歸也,一遍後,洪慶臣進講自六四往蹇來連,至爲指五也。上讀新受,至是以碩而吉也,曰:「當爲以碩而吉也乎?是以碩而吉也乎?」沈喜壽曰:「似當以碩而吉也。」上曰:「蹇,旣極而有助,故是謂碩而吉也,似非以碩而吉也。」沈喜壽曰:「以處蹇極,而得寬裕觀之,則似爲以碩而吉也,今承上敎,允當矣。」洪慶臣曰:「臣等初亦以爲,碩而吉也,而在外講定時改之,今更觀之,則上敎當矣。」沈喜壽曰:「此,蹇卦當九五蹇難之時,能得陽剛中正之臣,相輔之故,有濟蹇之功,而碩而吉也。主上獨當大蹇之時,幾平禍亂,而尙未平復者,由無贊助之得也。今日之人才,豈無如此者乎?自上能盡用人之道,則必有其人矣。」洪慶臣曰:「人君雖有聰明睿智之資,而下無陽剛中正之臣,則亦不能濟難。故,好問則裕;自用則小矣。」沈喜壽曰:「德宗之時,不言陸贄者,以不用也。德宗若終始用之,可以致治。」洪慶臣曰:「以成功而言,故只言李晟,非徒將帥,抑乃賢臣也。」沈喜壽曰:「德宗謂:『天生李晟,爲社稷也。』鍾簴不移,廟貌如故,乃當時恢復之功。而終無自伐之心,則非徒有將材而已。德宗之性,與小人合,不識盧杞之奸邪,終致大亂。然而撥亂反正之功則大矣。」上曰:「德宗之爲人,予未能知之。段秀實之碑文,德宗親自製之,必須能文然後可以爲之?」沈喜壽曰:「德宗嘉其忠節,親製碑文而表之。李藩之爲人,德宗亦知其正直,故謂李藩曰:『此豈爲惡者哉?』德宗之碑文,段大夫事跡多有未載者,故柳子厚亦撰碑文而追書之。」上曰:「此則予所不知也。」沈喜壽曰:「當此時,自上益盡濟蹇之道,則國家萬世之福也。」洪慶臣曰:「蹇卦大象,以反身修德爲主。故其意,以反字而來矣。」講畢,領事沈喜壽進曰:「近來天變不可勝言,而頃日白虹貫日之變,主於兵象,百殃之甚者也。年年有之,或出於歲初;或出於春初,雖不知爲某事之應,而非一非再,極爲兇慘。當國事危急之日,人心怨讟之時,愚下之人孰不驚懼?昨日,臣等上達私情,冀蒙退斥,而上敎有曰:『此,漢庭謬擧也。』如李固、杜喬則可矣,庸劣如臣,豈宜忝在相任之時哉?災變之作,未必不由於此。若改卜賢德而用之,則輔翼之功,豈不大哉?且臣,五六年前以濕症,不得行步,常爲蹇濕,今則犬馬之齒,亦已老矣。每欲辭退而不得,若於天使出來之時,有失於禮數,則辱國必矣。如此之時,尤不可仍冒重地也。」上曰:「古人有臥閤而治之者,臥而輔治可也。災變之生,實由於寡昧,豈是相公之咎哉?」沈喜壽曰:「政府非養病之地,何敢臥而爲之哉?」上曰:「今以北事言之,則彼賊兵力,雖不至雄壯,以行師觀之,則似非尋常之賊也。如或一發,則我國之將本不知用兵,誰能禦之?咸鏡一道兵力單弱,人心潰散,何以防禦?備邊司其亦有慮於此乎?」沈喜壽曰:「臣等雖不能應變,豈不憂之?職牒旣得之後,難保其不爲侵犯。彼賊雖陷殘堡,亦可得四十餘同之物矣。常有耀兵之奇,則遲速間必有竊發之時矣。監司以糧餉爲憂;兵使以軍卒爲憂,一朝糧盡,將何以餽之?千里調兵、運糧,固不可每每爲之。誠能以本道土兵,保養其妻子,使之至誠禦敵,則或戰或屯,其計得矣。不然則行齎居送,遠近騷然,終必有難繼之患矣。」上曰:「詔使之外,如監生齎詔之事,未知何事也。」沈喜壽曰:「初疑監生,或以撤兵之事,齎勑而來,以示我國自强之道,而不曰勑,而曰詔,則未知其某事也。」上曰:「無乃齎勑,而謂之齎詔乎?」沈喜壽曰:「過關之後,則必有的奇來矣。」上曰:「天使幾時到此乎?凡事盡備之乎?」沈喜壽曰:「行路疾徐,雖未可知,而二月初起身,則出來之期可以算矣。其行豈過三月初頭乎?」仍曰:「北事如彼,而南事又如此。倭人屢請講和,而我國每托以『一從天朝之命,不可任意爲之。』則橘倭笑而答之曰:『不欲通和,則直言可也。何必以天朝爲辭?』云矣?」上曰:「前日水使軍官入送事,何以爲之?」沈喜壽曰:「前日入送之人,不可每爲入送,通事李彦世入送事,時方議之矣。」上曰:「朴大根何不送之?」沈喜壽曰:「朴大根豈不欲送之?欲得武人偕送,而此處武人之年少伶俐者,未得其人,故欲招蔣希春於南方然後,發送之矣。」上曰:「前日平調信弔禮,何以爲之?」沈喜壽曰:「此則送人托辭之事也。」上曰:「予亦知托辭之亂也。平調信,我國之兇賊也。弔則無前禮,決不可爲也。」沈喜壽曰:「前者有刷還後逃走之人,若以推尋此類爲言,則似爲稍勝,故已爲回啓矣。」上曰:「此辭亦荒唐,似爲難矣。」沈喜壽曰:「若以爲,朝廷不知,而自外送之,則似可矣。而其人巧詐且黠,豈不知朝廷之所送乎?北虜構釁之事,彼亦已知之。故,北道赴防之人,往釜山買環刀,而倭人禁止,則智正呵之曰:『爲防胡買劍爾,何以禁之?』如此之事下人不言,則彼何由知之?我國之人雖嚴禁,凡事無不言之矣。渠則屢次刷還,而我無回報,若擧兵過海而要怯,則我國之人莫不騷動矣。平調信已死,或謂之自此無事,而其子景直之言曰:『父則周旋於家康;我則年幼,不能周旋,恐有違約之患。』此亦恐怯之意也。雖與彼賊許和,舟師不可解弛,而舟師漸不及前日,深可慮也。且家康言:『我則與平秀吉不同。壬辰之亂,我在關東,一卒不爲渡海。』云。平秀吉則我國不共戴天之讎也,今則此人易面,可以許和。北事、南事,岐而爲之,則恐有要刼之事,萬一怯和,則必多難處之患矣。與犬豕相和,雖無可恃之理,凡事貴在應變之如何耳。黃璡曰:『橘智正之歸,辭色不平。』蓋以和事遲延之故也。」上曰:「我國之人不能料敵。壬辰年間,平秀吉請使於我國,皆以爲借重之意也。平秀吉輕侮天朝,豈有借重於我國乎?平調信之死,前例旣無弔禮,決不可爲也。今者送人,而只到對馬島,則彼中情形,必不能知之矣。古人兩陣相對,使在其間,無害於義。昔年淸正,與惟政、金應瑞等相知,至有通書之事。此人等送人遺書於淸正處,以刷還人口爲名,而往來,則彼中事情,或可以知之。雖不遇而空還,猶勝於對馬島之偵探矣。」沈喜壽曰:「外廷之意,只欲送於馬島,而深入則恐有捉去之患也。」上曰:「捉去之事,倭人性雖邪毒,必不如此。」沈喜壽曰:「家康不欲見朝鮮人,故深入則恐有刼去之患,而今承上敎,當別爲議處。」上曰:「借使捉去,亦無損傷之事矣。倭人度量頗寬,而但不解文,故有若禽獸。」沈喜壽曰:「以我國事言之,平行長敗於平壤,則豈有可生之道乎?」上曰:「我國則一國騷動,臺諫啓辭,而彼賊則晏然不動,但性急而已。若解文字,尤爲不可說之人也。平日東平館,四時留倭,二百年來,其數多矣,而渠國之事,則了無所聞,只默默買賣而去。我國之人,如東平館之留,則未過一日,盡說我國之事矣。」洪湜曰:「偵探賊情,雖無害於義,自上方在嘗膽枕戈之中,弔禮決不可爲也。」上曰:「弔禮已不爲矣。」沈喜壽曰:「弔禮雖出於詭道,固不可爲也。」洪湜曰:「近來可駭可怪之災,無歲無之。雖不敢指爲某事之應,而上天之仁愛若此,自上所當更加惕念而修省也。自古祥桑自枯、熒惑自退,則弭災之道,只在於修德矣。」崔天健曰:「漢文帝時,大水潰出,平地十餘尺,二十四山同日崩頹,其爲變異,可謂極矣。以文帝修德之故,終無其禍。自上當此蹇難之時,反身修德,應天以實,開誠心、布公道,信任群下,祛其外貌,恒懷惕念,以爲弭災之本,則豈無轉移之道乎?」洪湜曰:「遇災修省之事,雖似循例之言,帝王側身戒懼之道,亦不出於此矣。或時政得失、或邊事利害,至於人才幽滯,犴獄冤枉等事,當此廷臣接見之日,廣加咨訪,以副輿望;以答天心,則豈無感應之理乎?轉災爲祥,只在一念之間,勿以此言,迂闊而無實也。」上曰:「右相聽之。咸鏡道之事,予意則非但於六鎭運糧、添兵而已,彼中路扼塞之地,隨其有闕,以可恃之人,漸爲塡差,則渠亦平日預爲措置,而倉卒之變,必有所賴無。咸興,內地也。與六鎭雖遠,而與三水、甲山最近,不過五六日程云。彼賊若擄我國人而問之,則我國形勢,必盡言之。其用兵,雖不如倭人,而難免長驅之患矣。兵法,正兵相對,而奇兵、繞出其後。故,晋之鍾會,與姜維相持,而鄧艾鑿山通道;隋之魯廣達,與賀若弼相持,而韓擒虎出其不意。安知此胡,不以奇兵,或出於明、吉、或出於咸興乎?欲得臨亂應變之人而委之,備邊司之意,以爲如何?」沈喜壽曰:「雪消之後,山後之賊,極可畏也。關內形勢,果如上敎。賊雖張樂而來,誰能知之?如得其人,使之預備,則緩急可以用之。但道內物力已竭,如明、吉州山城,亦不能築,必用江原之軍然後,可以築城矣。」上曰:「予之言,非此時築城之謂,如得其人,而預爲防備,則臨急必有所恃矣。」沈喜壽曰:「臣亦知也下敎之意也。賊若衝東擊西,則必有潰亂之患矣。」上曰:「鍾城、穩城極危矣。萬一小堡不守,則大城亦危。我國武人,徒能馳馬、張弓,而用兵之術,全然不知。況能識奇正之法乎?彼金宗得之僨師辱國思之,至今痛惋。以中原之人觀之,則如遊擊輩,無不熟諳兵書,閑習戰陣矣。」沈喜壽曰:「中原之人,皆出於行伍而然矣。南兵使亦以抽東補西爲憂。南道則不爲添兵,而土兵亦皆入戍於北道。雪塞之時,則猶可矣;雪消之後,賊兵突出,則南道極危矣。」上曰:「賊若先拔弱處,則非但人心不固,我國兵器、火藥、軍糧,皆爲彼之所有。我國之人見擄,則列鎭虛實、道路遠近,亦必無不言之。以敎賊鳥銃之事言之,則可知萬一。一鎭失守,則火器、火藥,亦可得之。」金信元曰:「臣因北道往來人,聞之則六鎭城池齟齬,至如鏡城,乃兵使所住之處,而其城極卑,可以踰入。而彼賊能用火器,至於將軍箭亦能習之。而火藥則以人參、貂皮,貿易於中原云。」上曰:「此則前所未聞之言也。」金信元曰:「賊若長驅,則可以直至京城。如咸興等處,擇其形勢,以設山城,則他日必有所賴。至於江原道如淮陽、鐵原等處,亦設山城,以爲遠圖,則彼處雖潰,可以把守矣。」上曰:「人必有遠慮然後,可免意外之患矣。」沈喜壽曰:「南方第一健兒,入北道則皆作殘弱之兵云矣。」金信元曰:「李宗誠、李惟直,雖在關東,臨急豈能率兵而往救之乎?嶺內?寨댐목戲吶則可以據險而防禦矣。」沈喜壽曰:「屢敗之後,至於淮陽矣。可以防守,則爲之可也,而但其處,全無物力,是則可慮。」洪湜曰:「要害處築城防備,當如上敎,必以得人爲先。昔蓋蘇文,以安市一城,當天下之兵,則此,得人之效也。」洪慶臣曰:「其亡其亡,繫于苞桑。我國封疆數千里,山川險阻,能保我民,則自强之道,豈無其策乎?頃日日變慘酷,此正自上修省惕念之時也。凡事必自身而家,自家而國,以爲致治之本,而責任大臣,屢爲引接,委之以保民、强國之道,則必爲天下之强國矣。祖宗朝良法美規,具載於《實錄》中,苟能考選,如《貞觀政要》,而修擧廢墜,則豈非聖朝之美事乎?南方之人一入北道,則雖壯士,不堪其苦。能養土兵而用之,則一可當十也。內奴臨難用之事,已有傳敎矣。預爲鍊習,以備不虞之用可也。」沈喜壽曰:「北道內奴,最爲完實。若抄其壯者而爲兵,則可以防守矣。國家危急,則借兵於天朝,而況此我國之民乎?南方之軍,衣食頗足,而一入北道,糧饌不給,馬多飢死,額數雖多,其實不可用也。若以道內之兵,悉衆捍禦,而俾保其妻子則可矣。」洪慶臣曰:「有北道然後,有內奴則勿論公私賤、內奴,竝爲添防可也。我國遊手甚多,而納粟軍功者亦衆。士大夫之子,爲文業儒者外,其餘以充定,則軍額漸實,自然爲强國矣。量入爲出,亦何患財用之不裕哉?」沈喜壽曰:「祖宗朝朝官,亦皆赴戰。今則壯健者盡爲閑遊之人,專由於私意大勝故也。」〈言及添防之事,上默然不答。〉金信元曰:「臣久在外方,備知之矣。兵非不足,而民怨方甚。如祭享進獻之外,可減者減之可也。貢案改爲詳定,而頗倍於常時。卜定之數,若限四五年減省,而過此後分定何如?」權憘曰:「戶曹經費板蕩,天使支待之物,專爲分定,各官又令責辦市井,故民怨罔有紀極。生財之道,宜令廟堂講定,或廣開銀鑛、或爲鑄錢可也。」上曰:「我國鑄錢,決不可爲。」權憘曰:「苟無兵食,雖有良將,亦無如之何。足兵足食然後,可以有爲矣。今日該司所儲,無綿布數三十同矣。」上曰:「我國之人全不能辦事,徒言而已。以其言觀之,則可臻堯、舜之治矣。壬寅年天使時所用帳幕、床卓,各別捧承傳,俾爲解由,而今則盡失之,蓋由該官尸職,不知畏法之故也。顧天使,雖貪濁,豈有床卓持去之理乎?帳幕則上司下人,以威勢刼取而去,典設司何以防之?雖用之而還納則可也,今乃無所置之處,爲官奉職如此,將焉用哉?宰相子弟充定軍保事,其言則好矣,然,法不能自行,必待有司之奉行然後,可以爲之。今若以宰相子弟充定軍保,則簡札來囑,豈有充定之理哉?前日安自裕有言:『我國不以法爲法,而以簡爲法。』眞格言也。」洪湜曰:「帳幕在平時,司鑰次知出入,無閪失之患云。詔使回還後,今亦依平時,司鑰監守何如?」金信元曰:「御幕則依洪湜所啓爲之,而天使時所用雜物,置於禮賓寺可也。」上曰:「祖宗朝,以紙一張被贓罪,今則盡爲贓罪之人也。都監、工曹所造物件甚多,如鍮器、鐵物、床卓、地衣之物,俱無置處,極爲過甚。俗談曰:『官猪腹痛。』言雖鄙野,取譬甚切。官猪之腹痛,人誰能治之?我國之事,正類此也。」權熺曰:「監生來則當有謝恩之行矣。進獻人參,必以羊角參爲之,而今年行次連疊,民間已竭,以中參代用何如?」上曰:「進獻之物,不可預以中參定之。臨時爲之可也。」上又曰:「予欲禁斷把參,一切不用。赴京行次,如以把參齎去,而見捉者,欲繩以重律如何?」黃璡曰:「前日嚴禁把參,而因高太監、張謙等,復用之矣。」沈喜壽曰:「甲午、乙未年間,臣在中原聞之,名之曰明參,其價極高,而用之於藥材,則失其本性矣。」上曰:「一切禁斷,慮有妨害之事乎?」金信元曰:「南方之人以明參,能勝瘴氣、禦蟲毒,而求之云。」上曰:「中江開市,今已革罷乎?」權憘曰:「彩色頃日貿來,則今尙不罷矣。」上曰:「皇稅已罷,則地方官,安敢爲之?」黃璡曰:「此,必罷之事也。」權憘曰:「義州之人與唐人,相往來,恐有惹起事端之患也。」沈喜壽曰:「文廟東、西廡,已爲重新,而明倫堂未及造成。故,欲趁詔使未來,而造成矣。亂離以後,士習大壞,國家敎養之道,亦爲專廢。故,豈無良材美質之人,而所學者,不過科第拔身而已,以學問爲業者,有何人哉?己卯、乙巳年間,大禍繼出,士氣摧沮,而幸賴聖上卽祚,李滉〈理學高明,得濂洛關閩之正脈,學者以朱子比之。〉承召而來,館學諸生,雖不得相與講論,而竦然有所矜式,仰之如山斗;信之如神明。故,士習丕變,人皆激昻,而如許曄、柳希春、奇大升之輩,相繼爲大司成,而導迪之矣,厥後未幾,士習漸變。明倫堂,欲以明倫,而不行年齒坐之法,造出以詩賦取之,而非三物賓興之道。故,太學,賢士之關,而敎養之道,亂前已廢,至于今日,士習貿貿,昧於義理之學,孝悌、忠信之道,懜不知爲何事。如此而欲望幼學壯行,不亦難乎?上敎所謂徒言而已者,誠不虛矣。伏願自上各別戒飭,極擇師儒,敎誨諸生,而躬先導率,以正士習可也。」上曰:「予所言者,專指該司之官也。勿以辭害意。」沈喜壽曰:「學宮盡廢,只有一學,宜令大司成,逐日往中學,通讀《小學》、《心經》、《近思錄》等書,以爲導迪之實,則士習雖不能一日卽變,而自然終歸於正矣。近日,諸生以五賢〈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從祀事,屢上疏章,尙未蒙允。以小國而從祀者,至於五人之多,宜乎聖上之重難也。然,此論之發久矣,正學一派,始自鄭夢周,傳于五臣,而士習之聳動,莫盛於己卯年矣。從祀之人,唐之三百年,只一韓愈,而不爲少;宋之時,群儒輩出,而不爲多。只論可合與否而已,豈拘於多寡,而爲難哉?此五臣者,皆可爲從祀之人,卽今詔使來臨,廟貌載新,若於此時,不擧從祀之典,則更待何時而爲之乎?當此多難之日,無非事者,而豈有如此之切急者乎?信能行此,則天生一代人才,自足以供一代之用,作成之功,於斯爲大,而將相之材,彬彬輩出矣。我國,事大之國耳。以文詞言之,頃者,遠接使擇從事,而不能得,或用於罷散、或拔於參下,人材之絶乏,據此可知也。從祀五臣,此實擧國公共之論,故,人無智愚,皆願爲之。欲正今日之士習者,莫急於尊崇此人也。」洪湜曰:「沈喜壽之言,卽一國大小臣僚公共之論也。自上若爲體念,則國家之幸,爲如何哉?」黃璡曰:「小臣庸劣無狀,當此多事時,冒忝禮官,而前《謄錄》不明,無從憑考矣。前日政院啓辭:『太平館留詔儀有言,文武百官、儒生,而《五禮儀》迎詔儀只言,文武百官,而不言儒生。』小臣以本曹之議,雖無於《五禮儀》,而據前天使時已行之規,儒生分半往慕華館、太平館事,磨鍊入啓,而宗親則似當與儒生同矣。」沈喜壽曰:「儒生分半進參之事,似是分明矣。」上曰:「宗親似當入矣,儒生則《五禮儀》中無之,問于大臣處之。」黃璡曰:「小臣平時爲迎慰使,則終杯禮有之,而今則不爲終杯,而爲中杯,殊爲未安。」沈喜壽曰:「天使坐黑漆交倚;主上坐朱漆交倚,此亦未可曉也。」上曰:「五拜三叩頭及儒生立班之事,皆出於龔用卿時事也。《五禮儀》,祖宗朝嘗行之事,一朝以天使之言而廢之,極爲未安。當遵《五禮儀》而爲之。且予屢待天使,禮各不同矣。」上曰:「天使若苛察性急,則待之極難,至於貪者則待之甚易。又有一言,我國儒生冠服,靑衿以碧色爲之,此乃間色也。唐人以我國爲知禮,而若或指笑靑衿,則如之何?」沈喜壽曰:「中朝太學生,亦以碧色,爲靑衿矣。」崔天健曰:「尊賢作士,今日筵中最是第一義也。自上特爲體念可也。《實錄》中『宣詔官以漢語文臣爲之。』云。贊禮以能解漢語人爲之何如?」上曰:「宣詔以漢語爲之未穩矣。」巳末罷黜。
○卯時,日暈,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辰時,日有兩珥。午時,太白見於巳地。申時,日暈。自夜一更至三更,月暈。
2月13日
○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自上所御冕服,色品不好。必是中朝所賜之件,自上仍爲進御。臣等固知自上欽帝賜,而崇儉素之盛心也。第念,以大禹之菲衣服,而所致美者黻冕,誠以法服,實儀容所係。以之奉祭祀,而事祖宗;以之受恩詔,而承皇上,固非燕居常服之比也。臣等伏聞,平昔盛時,尙方依樣造出,以爲進御之件云。況今皇詔頒布,華使將臨,擧動之時,萬品咸覩,似當依前造成,以爲聲容之盛觀,恐不可已。但未知尙方今日,果能及期造出否,仍伏惟念,皇上所賜,乃儀章也,非必物事也。一受皇賜之後,則依樣更造他件,亦出於預備之意,揆之事理,恐無所妨。惶恐敢稟。」傳曰:「其冕服,乃天朝所賜,予以爲,吾君之賜,服之無斁。品之高下,何必問焉?是以,不敢改之。冕服則常在尙方矣。昔在壬辰,變出蒼黃,西遷之時,宮中之物悉棄之,惟皇上所賜蟒龍衣,手索提出隨駕,謂人曰:『死時,必着此衣而死。』其賜衣,至今在側,時或披見,不覺涕下。冕服之不改,卽此意也。然,政院之啓,亦是問于尙方可及改造與否。」〈史臣曰:「我聖上恪謹候度,終始匪懈。雖當顚沛之際,不忘君臣之義、事大之誠,溢於言辭之表,其得皇朝再造之力,不亦宜乎?」〉
2月14日
○癸丑,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昨昨日朝講,知事臣黃璡啓曰:『頃日政院啓辭內:「慕華館迎詔儀,則宗親、文武百官云,而無儒生二字;太平館留詔儀,則文武百官、儒生云,而無宗親二字。」令禮曹體施行事,蒙允。小臣之意,自前儒生分半,一半則送于慕華館,一半則送于太平館,行禮者匪今斯今,今亦宗親、儒生,依前例,一樣添入宜當。』上曰:『宗親則雖不言,而包在文武百官之中;儒生則議大臣處之。』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以爲:『平時則詔使之來,儒生分半,行禮於慕華館及闕庭,亂後廢而不擧,實是欠禮。今則儒生稍集於京城,依平時,竝爲磨鍊,擧行宜當。伏惟上裁。』右議政沈喜壽以爲:『昨日參聽黃璡榻前啓辭,卽以儒生分半行禮,宜當之意,啓達矣。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何以爲之?敢啓。」傳曰:「依議。」
2月15日
○甲寅,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上箚曰:
伏以,上帝降臨視聽,有自相與之際,間不容髮。歷觀天變之應,必有人事之失,而亦無非仁愛時君,欲使惕厲修省,玉成而全安之。其垂象而警動者,不啻諄諄然命之也。比年來,天災物變,疊見層出,本月己酉,虹貫于日,衆陽之宗,爲妖氣所侵犯,陰沴之慘,莫之敢指,此正天人離合之機,君臣嚴畏之日,而祗敬之實,未孚於上;戲豫之漸,猶甚於下,疾威方懠,何以答之?;陟降厥土,何以應之?古人謂,一念起處,萬事根源。況人主之心,與天合德,而爲出治之本。戒愼恐懼,敬天之實,誠於內者也;政事制度,敬天之用,著於外者也。聖明旣以貞正堅固之志,能濟于蹇難之初,當此天文示警之時,仄身修德,而益加不息之功,常使淸明在躬,對越無間,則一心之運、萬機之應,自然皆理皆善,私意悉祛,天理流行,足以順天地之心,而絶邪翳之干。若其繕修兵政,以爲自强之本;收拾人物,俾無遺失之才;恢張公論,開廣言路;激揚淸議,杜絶貪風,紀綱之陵夷者振之,風俗之頹廢者整之,由是以挽回世道,迓續景命,斯乃應天之事,而不出正心之中。如此而有天怒未解;災變不弭者乎?《詩》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傳》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伏願聖明,留神焉。
上曰:「天變斯酷,方切恐懼,上箚陳戒,讜言正論,良用嘉焉。予雖寡昧,豈敢不畏敬?當更加省念。」仍傳于諫院曰:「箚中曰:『祗敬之實,未孚於上。』此指君上也;『戲豫之漸,猶甚於下。』此似指群下也。蓋言上不能祗敬;下漸甚戲豫云矣。但其文勢,似竝指君上言,上之戲豫,甚於下之所爲云矣。予固眇未,若曰戲豫則性拙不能。雖欲學爲之,而所稟不近,予亦嘗自笑其拙。只恨德不及,而才不逮,矇學蔑識,冒居大位,忝厥祖宗,夙夜祗懼而已。如有此等事,願聞其詳。敢不極力而改圖?」〈史臣曰:「大禹拜昌,而夏以之興;德宗拒諫,而唐以之衰。故,淸明之世,忠讜盈朝;危亂之時,諂侫成風則善觀人國者,不過示言路開閉而已。嗚呼!今日之天災極矣。仁愛之天,豈無譴告之由乎?宮闈不嚴,而王子侵虐;朝著不靖,而搢紳傾軋,人倫斁而義理晦蝕;刑法頗而冤枉莫伸。內而賦役繁重,民生怨叛;外而賊虜方張,軍旅數興,危亡之兆迫在朝夕,則此正進盡忠言,咨諏善道之秋,而今因諫院之箚,反下詰問之敎,則大有乖於虛受之道也。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豈不惜哉?」〉
○司憲府上箚曰:
伏以,臣等俱以無狀,濫仄風憲,未嘗祛一疵政、革一弊瘼,悠悠泛泛,尸素度日,臣等不職之罪,固已多矣。玆者天文示警,變異非常,人心危懼,氣象愁慘,臣等何忍終無一言,重得罪於聖世也?臣等伏覩,殿下自經亂以來,其所以憂勤寅畏,一誠奉天者,靡不至矣,而天篤降災,日食、地震,星隕石移,山崩海赤,熒惑、太白,可駭可愕之災,無歲無之。至於白虹貫日之變,已現於甲辰元日,曾未數年,又出於本月上旬。夫日者,衆陽之宗,輝光所燭,萬里同晷。故,日之將朝,群陰皆伏,而今此陰邪之氣,敢干於太陽,誰謂殿下惕厲之時,有如此慘慝之災乎?臣等相顧憂遑,未知厥終之如何也。嗚呼!災不虛生,必有所召。臣等雖不敢指爲某事之應,而揆之在我,亦豈無一事可言者乎?臣等竊念,綱紀板蕩、彝倫斁敗、人心澆薄、士習偸靡、貪汚成風,奢侈日滋。以至軍政之解弛;民怨之朋興,未有甚於此時,而刑獄或未盡理,人材亦患多滯,則凡此皆足以致天之怒,而在殿下側修之道,恐有所未至也。臣等伏聞,宋臣富弼之言曰:「人君所畏者,天耳。」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爲?夫天之出災異,而警懼之者,可見仁愛人君之心也。人君苟能反躬自求,應之以實,則轉移之機,捷於影響。伏願殿下,深念致災之由,益軫戒懼之心,施措云爲之際,務合天理,使在下人事,一無所失,則視聽自我之天,豈無感通之理乎?伏願殿下,留神焉。
上曰:「災變之作,蓋由時君,或未免過失,有以致之耳。白虹之變,極爲驚駭,兢惕不寧。今見讜論,深用嘉焉。當更加省念。」
2月16日
○乙卯,大司諫崔天健、獻納尹讓、正言申光立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才識淺陋,雖不及古人,而愛君一念,不下於古人。嘗見,堯、舜、湯、武之際,其臣之進戒者,未嘗不激切,豈以堯、舜、湯、武,爲有所未盡而然哉?臣子愛君之誠,當如是也。臣等非不欽仰聖上嚴恭祗敬之德,而敢以『未孚』進言者,卽古人進戒其君之心也。至於近日,內外諸臣文恬武嬉,不體聖明躬行節儉;宵肝憂勤之盛意,悠泛益甚,故乃以戲豫,策勵群下之失,是豈有指於聖明乎?告君之辭,所當精白開朗,而數行文字間措語未瑩,辭不達意,致有聖敎,臣等之罪大矣。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然則予誤見矣。付之一笑可矣。宜勿辭。」
2月17日
○丙辰,世宗莊憲大王忌辰。
2月18日
○丁巳,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淮陽、鐵原俱在北路往來之衝。當此邊鄙多虞之日,備禦等事,亦不可不慮,決難以迂拙蔭官,置此重地。請府使嚴仁述、洪耆英竝命遞差,其代以年少有才略武臣,不計職秩高下,十分擇遣。侍衛之任,兼、實無異,而武臣兼宣傳官,其數之多,至於六十餘員,冗雜者居半。咫尺扈衛,所見極爲可駭,請令該曹,一一澄汰。」上曰:「允。此守令等似不須遞差,然當議處。」
2月19日
○戊午,以安昶爲尙衣院正,李愖爲侍講院輔德,趙正立爲議政府舍人,李順慶爲侍講院弼善,柳時行爲掌樂院僉正,任兗爲兵曹佐郞,李好信爲侍講院司書。
2月21日
○庚申,王世子問安。
2月22日
○辛酉,王世子問安。
2月23日
○壬戌,司憲府啓曰:「陜川郡守金繼燾,性甚迂拙,差役等事,一委下吏,貽弊多端,闔境怨咨,請命罷職。」上曰:「依啓。」
○冬至使李尙信等辭免上疏答曰:「萬里奉命,使下邦微誠,得達天聰,終蒙異眷,賜以中國禁制軍機秘藥,每歲許貿,皇上之視小邦,不啻如家人父子,感涕自零。卿等可謂使乎使乎者也,加資陞秩,豈足以酬之?宜勿辭。」
2月24日
○癸亥,王世子問安。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天有日月星辰,而其行也健,無少休息,以生萬物。苟少休息,天之道廢,而萬物不得以生矣。君有將相臣庶,而體天之健,無或怠慢,以成庶務。苟或怠慢,君之道隳,而庶務不得以成矣。行健而無少休息者,天之誠也;體天而無或怠慢者,君之誠也。誠無形體,以萬物之得遂觀之,則天之誠,見可也;以庶物之得成觀之,則君之誠,可見也。然則九重雖深、方寸雖微,人君之誠與不誠,人皆得而揣知之矣。聖資天挺,誠明昭著,四十年于玆矣。敬天勤民,不敢遑寧,災異之降,每加修省,凡遇旱澇,祈禱精切,此,可見殿下畏天之誠也。然而天怒未弛,虹霓干日之慘;風水星辰之變,層見疊出,無歲無之。求言之旨雖降,而草野之危言不至;兢惕之敎雖切,而朝著之讜論無聞。中外大小,以言爲諱,言涉直截,則慮其過當;語近媕阿,則取無圭角,使聖上好問之誠,歸於虛地,此必殿下畏天之誠,或有所未盡也。丁卯以來,士氣蔚興,必有致之之由,而諸老繼亡,俗尙日偸,謾不知學行之爲何事,反加訾詆而怪笑之,殿下好學之誠,漸不如初,可知矣。壬辰之寇,雖曰氣數,必有召之之由,而民不怨叛,義兵蜂起,伏節死義者,比比有之,殿下愛民之誠,積之有素,可知矣。事天朝以誠,則得天朝救援之力,乃其効也;接天將以誠,則得天將死戰之力,亦其効也。中外庶務,無不摠攬,軍機戎政,規度備至,神謀睿算,逈出常情,此可見殿下憂國之誠也。然而國勢陵夷、軍兵單弱、人民愁怨、糧財匱竭,未有甚於今日,此必殿下憂國之誠,或有所未盡也。銓選公淸之敎,屢下於差除之際;關節肆行之戒,亦懇於吁咈之間,思革貪汚之習;痛抑奢逸之弊,怙勢者抵罪;犯禁者按律,聖旨嚴明,前後丁寧,此可見殿下率下之誠也。然而擇官未免於爲人;請托不絶於朝端,以贓被罪者無聞焉;以貪被駁者還用焉。行宮尙寓於閭閻;小民猶陷於塗炭,而士大夫家庄、服食,日漸侈忲;宮奴之作弊,無所不至。朝官或効之;盜賊或藉之,都民恟駭,八路騷懼,而未聞有按法禁制者。禁令只行於無勢之孱民,而勢家大族則自如也。吏胥族屬、商賈者流,則莫敢誰何,況望其不畏强禦,如古人之爲者乎?此必殿下率下之誠,有所未至也。嗚呼!有誠必有効,其効之可見者旣如此,則其所未効者,皆由誠之未至也。誠苟至焉,一大臣可以謀國;一有司可以奉法;一將帥可以禦敵,保民自强,有何所難?雖然,我國方當積微之餘,大亂之後,百弊俱生,群工玩愒,不有曠世非常之擧措,決不能有爲也。勵精必如武丁之反己、楚莊之斷懸;聽諫必如漢祖之於張良、唐宗之於魏徵;任人必如桓公之於管仲、昭烈之於孔明;贓法必如光武之於歐陽歙;軍律必如諸葛之於馬謖;求郞不許必如明帝之於館陶;强項受賞必如董宣之於淮陽然後,乃可也。《書》稱:「至誠感神。」以格苗爲餘事,況其他乎?在我之誠,可貫金石,則發爲號令,如雷如霆;措諸事爲,雨霈雲行。約誓群臣,與之更始;申明法章,示民可信。風行草偃,舊俗維新,如轉戶樞、若運之掌,惟意所欲,疇敢越厥?不然而循途守轍,規規於事爲之未,則雖欲保民,而民不被澤,雖欲自强,而國勢益弱矣。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君心旣誠,則何患無其人而無其政乎?伏願殿下,體天之健,自强不息,日接臣隣,親近儒紳,講劘學問,咨訪治道,常使聖心淸明,對越乎上帝,則可見聖功緝熙,無間於乾元矣。而況上天之示異,乃所以仁愛而玉成之,則恐懼修省,益誠其體天之誠,未必不由災異,而致轉災爲祥,亶在於是矣。臣等俱以譾薄,備員經幄,絲毫無補,常切愧恧。謹綴瞽說,仰爭睿覽,無以芻蕘之賤,忽其芹曝之誠,不勝幸甚。取進止。
上曰:「天災示警,實由寡昧。兢惕不寧,若無所容。進言忠讜,愛君憂國,深用嘉焉。當更加體念。」
2月25日
○甲子,以李光岳〈爲人多氣,馭下有威。〉爲永興府使,崔東望爲陜川郡守,崔有源爲成均館典籍。
2月26日
○乙丑,王世子問安。
2月27日
○丙寅,政院啓曰:「備邊司回啓內:『潼關見陷,城中人幾盡死亡。其中不無力戰而死者,賜祭致慰,固不可已。令該曹察而擧行。』云。『故僉使全伯玉處,令本官略備祭物,以慰其魂;城中亂屍,則男女分葬二處,依厲祭例,設二壇致祭。』云。大槪有旨內:『只言:「弔死問生,優施恤典。」云則李廷馦之徑自致祭,似爲未妥。待御史査覈啓聞後,令該曹察而擧行。』云則廷馦狀啓之來,自京別爲賜祭與否,備邊司似當回啓定奪,而其時回啓中,賜祭一款不爲擧論矣。」上曰:「此事近偶思之,似不致祭,故問之。今見啓辭,果然矣。將士守城戰死,而致祭闕焉,非所以弔慰精魂;矜恤死事之意。令該曹速擧致祭。且昔年具滉戰死,其時有錄用其子之敎。更爲相考,速官其子。全伯玉之子,一體施行。」〈史臣曰:「越有納官之令,而終復會稽之讎;漢有羽林之制,而竟雪平城之恥,則褒忠、錄後者,誠帝王激勸之方也。今我聖上特念戰亡之士,旣行致祭之典,又下錄後之命,其於奬死事、恤遺孤之道,可謂盡矣。而握銓柄者,慢不奉行,綺紈乳臭之童,無不膴仕,而爲國死事之後,漠然無聞,則雖日下聖敎,亦不過爲文具而已。」〉
2月28日
○丁卯,王世子問安。
2月29日
○戊辰,司憲府啓曰:「迎慰詔使,其任極重,自前必以有詞華、名望宰臣差遣者,其意有在。安州迎慰使閔仁伯,請命遞差。迎接都監郞廳趙守準,不能檢下,致有弊端。都監重任,不可仍帶,請命遞差。」上曰:「允。」
三月
3月1日
○朔己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京畿暗行御史沈諿啓曰:「利川府使李光吉,處事精詳,愛民以誠,民賴以安,專意東作。臣周行道內,若光吉者,未易多得。楊根爲郡,在於水上亂峽之中,土地墝瘠,人不堪居,倘微成仁耉之愛養休息,雞犬之聲,幾不得聞於境內矣。金浦縣令李幼淸,爲人寬和,諳鍊治民,不務名譽,事皆着實,初來不甚稱道,而漸有月計之益矣。龍仁縣令安宗吉,處於畿甸大路之傍;湖嶺發軔之地,日夜焦勞,久而不怠,大小公行,無不敬待,上司號令,一心奉行,使至殘之縣,如殷富之邑,其才能之周遍,可見矣。臣纔出官門,號訴虐害之怨者,富平之民也;未入境上,流亡相繼於道者,永平之民也。金庭睦汎濫之事,不一而足,率妾多至三人,私客恒留衙舍,以酒肉度日;以侵漁爲事。前府使黃致敬儲峙之穀;招集之民,將不日而散盡矣。李韡迷劣之狀,有不足說,酒、餠頻索於衙前,每事裁決於鄕所。望臣之來,躬自抱簿而走,觀其擧止,亦可知取侮於民矣。安山郡守朴舜元、陽智縣監鄭應星,率其成婚子息於衙中,應星則前月初生已送本家云。水原府使李慶濬,治冠一道;長湍府使金德諴,淸苦自守,吏畏民愛;抱川縣監洪瑞龍,勢家小民,均役均賦;通津縣監柳悅,積年弊政一朝除去。此四人者,政聲甚美,而但赴任,皆未久矣。楊州之人去思尹義立,至欲聚銅而爲碑;竹州之人追慕李惟弘,今方立石而頌德。此則已遞之守,令不必追論,而其流惠遺愛於民間者,有不可沒焉。故不容不達矣。」
○卯時有霧氣。午時,太白見於巳地。申時日暈,自夜一更至二更,有赤氣。
3月3日
○辛未,王世子問安。
○以李堉爲內資寺正,李慶樭爲司憲府持平,柳肇生爲靈巖郡守。
○江原道暗行御史朴顔賢啓曰:「平海郡守李希聖,勤幹多能,官事大成,闔境晏然,遠近稱譽。三陟府使朴慶新,爲治嚴明;江陵府使崔山立,政尙仁厚,而此兩邑守令,皆到任未久,實績未著。春川府使崔鐵堅,不恤民事,專務自奉,流亡相繼,怨讟盈路,臣所經過之地,亦多空家。詔使需用之物,徵歛太煩,加以不檢衙屬,至有諺書貼子,內出行下,則居官不簡之狀,據此可知。寧越郡守李有訓,流民牛隻,諉以避役,公然宰殺,以爲婚時設辦之資,新婚女子,留在衙中,及臣到境之日,始乃出送。扞城郡守李惟直,刑杖暴酷、政令顚倒,且以兼助防將,巡審列邑,抄軍鍊習之時,所帶敎師,一聽其言,操縱作弊,無所不至,非但大失軍民之心,嶺東之人莫不痛惡矣。」
3月4日
○壬申,平安道暗行御史成俊耉啓曰:「臣於本月二十二日,行過博川地,適逢路上有一武夫,多載卜物而來。臣密令下人,問其所從來,則乃罷還方山萬戶鄭箕壽也。臣曾聞邊將侵虐軍卒之弊,常切痛惋,卽爲駐馬,搜探卜駄之際,渠自知其罪犯贓汚,挺身騎馬而走。臣行所率草草,追捕無計,不得已馳入博川郡,鄭箕壽從人張彦祥、李龍孫等二人,着枷囚禁,現捉卜物,令郡守李忠一,照數點檢。大槪,鄭箕壽,身爲邊將,不念國事,只以剝割肥己爲事,極爲痛憤。他物則無識武夫之事,不足深責,至於弓子,戰具也。當此朝夕待變之日,一張有關,至於勁弓十四張,公然造來,尤極泛濫,朝廷處置。臣帶暗行之名,常規則道內聞見之事,書啓於復命之日,而逢此意外之事,不可膠守前例,敢先馳啓。」傳于左副承旨崔濂曰:「鄭箕壽拿來推鞫。」
3月5日
○癸酉,王世子問安。
○以徐景雨爲成均館典籍,尹壽民爲春川府使,朴東善爲富平府使。
3月6日
○甲戌,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大君誕生,則祖宗朝前例,有陳賀之禮,今亦依前例,擧行何如?大臣之意如此,故敢啓。」傳曰:「勿爲。」
○左副承旨崔濂以禮曹言啓曰:「大君誕生之後,陳賀有前例,故依前例擧行事,稟啓矣。所謂前例,往在世宗大王朝,廣平大君、平原大君、永膺大君始生之時,竝有進賀之禮。此是前例之明白無疑者,而未蒙允可,非但群情缺然使祖宗朝已行之規,廢而不擧,極爲未安。大臣之意如此,故惶恐申稟。」傳曰:「如是啓之,當從之。」〈大臣乃逆臣柳永慶也。〉
3月7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大君誕生陳賀事,已爲蒙允矣。常時賀禮命下,則卽爲擧行,而但三日內,闕庭儀物排設,百官班列,似涉騷擾,恐妨於致謹靜攝,三日後爲之乎?且稽前例,大君之生進賀之時,頒敎一節,不爲記錄。今則何以爲之?敢稟。」上曰:「勿頒敎。」
○傳于右承旨宋駿曰:「賀禮以權停例爲之。」
○黃海道暗行御史尹孝先啓曰:「平山府使康復誠,薄於自奉,而力於奉公;嚴明制吏,而恩信臨民。有此顯跡,旣蒙褒擢,今不必再論,而只擧梗槪矣。延安府使李巖,〈剛明莅職,顯有治聲,而心術不正,矯情飾詐,薄待族親,有同路人。〉爲政剛明,處事精詳,吏無隱情,民皆安業,此人治聲,亦實優於一道矣。黃州牧使朴東說,政理勤謹,賦役均平,瓜滿當去,而民有願借之心矣。瑞興府使柳澈、新溪縣令尹瑂、松禾縣監柳悌,皆力於政事,而束吏治民,無不有端緖矣。至若載寧郡守沈日休,政旣不善,而假托天使之行,濫徵雜物,民怨盈路,加以衙內,所率甚多。瓮津縣令李守禮,作吏無才,多失民心,人皆荷擔而走,境內蕭然。長淵縣監南以興,自以爲有才能,多行泛濫之事,且以天使之行,徵於民者甚煩。兎山縣監李允中,人物殘拙,政委下吏,値時多事,尤無可爲。所江僉使權省,濫率京妾及妾同生,侵擾軍卒,軍卒不勝其苦矣。」
3月8日
○丙子,王世子問安。
○傳于右承旨宋駿曰:「今日陳賀勿爲,第七日爲之事,言于禮曹。」
○名,王世子問安。
○以宋錫慶爲通禮院相禮。
○忠淸道暗行御史李克信啓曰:「淸州牧使韓百謙、沃川郡守張世哲、瑞山郡守金順命,治有異績,已蒙褒賞,盡心國事,終始不怠。泰安郡守崔輔臣、天安郡守盧大河,至誠奉公,聽斷嚴明,官無弊政,吏畏民愛。槐山郡守沈宗道、唐津縣監尹鞏,政務平民,天使支待之物,自官措備,不煩民力。公州判官金鼎一、尼山縣監許涵、堤川縣監沈昶、恩津縣監李升亨,撫摩盡誠,民無怨咨。韓山郡守元彧,有子悖戾,郡人苦之。藍浦縣監趙元祥,始勤終怠,頗失民意。保寧縣監李汝賀,幹辦無才,人譏政拙。庇仁縣監任忠幹,優於剖決,而短於慈詳。以上四人,雖不可謂之善治,而亦無大段失政矣。忠州牧使辛慶晋,濫率衙眷,食口之多,幾至四十。沔川郡守洪純慤,家屬極多,兩處設衙,交結牟利之徒,諸色貢物,盡付防納之手。連山縣監趙俊男,用心巧詐,處事不直,媚悅土豪以要譽;剝割小民以肥己。新昌縣監韓應宏,昏不察職,政委下吏,天使時雜物,亦多濫徵。水使洪昌世,多率無賴之人,稱以軍官,橫行作弊於各官各驛,罔有紀極。上年冬,有一軍官怒其寢房堗冷,歸罪於入防靑陽水軍高永年,達夜縳置於氷雪上,以致凍斃,而屍親亦怯於威暴,莫敢訟冤。水使之事,非如守令,而緣係民怨,不得不啓。」
3月9日
○丁丑,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3月10日
○戊寅,王世子問安。
○下備忘于政院曰:「天使支待之物,廂庫、弓房捧納之際,下人或捧人情。如該司,自上已爲嚴敎,如有此等事,次知人當爲拿鞫之意矣,政院,若有所聞,隨卽啓治。且側聞,諸該司防納汎濫之弊;下吏姦騙之狀,有不可聞,極爲寒心。憲府嚴加摘發治罪,該官亦可重論。」〈史臣曰:「嗚呼!今日之民力竭矣。奸胥猾吏,乘時射利,刁蹬之弊,剝膚椎髓,以至於邦本日悴;國勢日危,則爲官司者,所當莊以莅下,痛革此弊。而近年以來,廉恥道喪,貪風大熾,縉紳之家,躬親防納,與民爭利,而恬不知愧,則彼下吏之姦騙,何足道哉?加以王子効之,遂成巨弊,或拘邑吏,而漁奪於道路;或遣宮奴,而責辦於州縣,倚勢作威,莫敢誰何。民怨朋興,冤號徹天,而九重深邃;言路杜絶,生靈疾苦,終不得聞,則當今之事,可爲痛哭。」〉 ○夕,王世子問安。
○以禹伏龍爲忠州牧使,洪有義爲安邊府使,柳舜翼爲沔川郡守,柳希發爲載寧郡守,姜克裕〈爲人汎濫。〉爲孟山縣監。
3月11日
○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3月12日
○庚辰,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前監察具縉,〈爲人悖戾,假稱臨海君宮奴,作弊閭閻,事覺被罪。〉爲人悖妄,恣行無理之事,貽辱衣冠,請命削去仕版。昨日巡廳一所,監軍受牌之後,不卽進去,使分軍巡綽重事,以致夜深爲之,駭愕莫甚。請命先罷後推。忠淸水使洪昌世,多率無賴偏裨,任其橫行侵虐,至使營門軍卒,無辜殞弊,極爲痛愕。請命罷職,其軍官,令本道監司,囚禁窮推,依律定罪。孟山爲邑,與咸鏡道接界,只隔一嶺,脫有緩急,應援把截,決非蔭官所能。新縣監姜克裕,請命遞差,其代以有才略,年少武弁,各別擇遣。」上曰:「依啓。」
○司諫院啓曰:「忠淸水使洪昌世,爲人庸劣,年且衰耗。加以多率無賴之人,橫行列邑,作弊多端。至於所帶軍官,侵虐水卒,傷殺無辜之人,使屍親畏其威暴,抱冤莫白,極爲痛惋。請命罷職,其作弊軍官,令監司囚禁推覈,依律定罪。巡廳監軍,親受御牌,直進其所,與巡將眼前分軍,乃其例也。去夜監官都摠都事趙琦,闕門已閉,夜深之後,始爲進去,所聞駭愕。請命先罷後推。」上曰:「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3月13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忠淸水使宋康,人物凡庸,且無才略,不合閫帥重任,請命遞差。」上曰:「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以宋錫慶爲司諫院司諫,曺倬爲通禮院相禮,柳永謹爲弘文館修撰,鄭廣成爲兵曹佐郞,崔忠元爲成均館典籍,李俔爲侍講院說書。
3月14日
○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3月15日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3月16日
○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3月18日
○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3月19日
○丁亥,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自上特遣近侍,使之廉察諸道者,事體極重。扞城郡守李惟直,以暗行御史書啓,旣爲罷職,今此仍任,事涉苟且且不無後弊,請李惟直勿爲仍任。頃日迎詔初度習儀,聚會儒生,至捧甘結于各部。朝家禮待之意,不當如此,駭愕莫甚。請館學當該官,竝命推考。禁火、禁盜,自有所管,近日都城中,至於鳴鑼警夜,見聞極駭,請命停罷。」上曰:「允。」
3月20日
○戊子,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見書狀,副使先發,上使隨後,宿處亦異云,此失禮法。詔勑至嚴,兩使不同爲陪行,副使豈宜先上使行;上使,亦豈可付絲綸於副价,隨後而行?詔勑在前,是,副使獨爲陪行,上使退宿,是,不宿於詔勑之側,竊以爲未安。爲人似可想矣。」
3月21日
○己丑,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鷹師牌頭李夢麟,自壬辰變初,投入賊中,當京畿監司沈岱之彼害也,至於指導賊徒,掘取其葬,事狀極爲兇慘。不可自府尋常推問,請命拿鞫,以正其罪。及第具宬,當鄭澈搆捏崔永慶之日,自上洞燭其奸狀,卽命放釋。而身爲諫官,受其指嗾,至請再鞫,必殺後已,終以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陰謀雖出於奸澈,成獄實由於宬等。其黨奸賊賢之罪,萬世難宥,止於削黜,不久放還,使之偃息田里,公議已極憤鬱。而今此給牒之命,遽下於群情所不料之地,大小沮氣,瞻聆俱駭,請亟命還收。前行護軍白惟咸,〈爲人凶險,己丑年間,阿付鄭澈,構陷士類。〉以丁應泰接伴使,當其搆捏罔極之時,求見《海東諸國記》,而聞譯官之言,猶不馳啓,及其誣罔上本,播出於通報中,而亦爲掩置,至於尹祺面詰之際,始敢以尋常聞過,欺瞞天聽,其終始容護之狀,極爲兇慘。當初止於定配,已爲末減,今又受牒,群情莫不駭憤,請亟命還收。兩南都事拿命之下,日字已久,而義禁府置之相忘,不爲糾察,駭愕莫甚。請色郞廳罷職;堂上推考。近來國綱解弛,百隷怠官,自便成習,極可寒心。假注書金時言,當此詔使出來,多事遑遑之時,乃敢托病,偃然出去,政院亦不爲糾檢,唯以請出其代爲急,駭愕莫甚。請金時言罷職;色承旨推考。」上曰:「允。具宬非他人,功臣也。經赦給牒爲是,不允。」
○司諫院啓曰:「當鄭澈欲殺崔永慶也,以無形聲彰似之說,搆捏誣陷,自上洞燭其情狀,卽命放釋。而及第具宬,身爲諫官,聽其指嗾,首倡再鞫之論,竟致死獄中,使聖朝,未免有殺處士之名。其黨附權奸,賊殺善士之罪,天地神人之所共憤。得免首領,已爲失刑,而給牒之命,遽出於物情之所不料,凡在聞見,莫不駭異,請還收成命。讒人丁應泰,以罔極之說,搆捏上奏,擧國君臣,如在覆盆之中,凡有血氣,孰不冤痛?而前護軍白惟咸,時爲接伴使之任,不卽聞見馳啓,至於參本已上,播於通報,他衙門接伴使,亦皆聞啓,而淹置不啓。及其臺諫請罪之後,乃敢諉以尋常聞過,欺罔陳疏,其終始容諱之罪,揆諸王法,斷不可貸。得免竄殛,偃息田里,亦云幸矣,而給牒之命遽下,輿情之憤益激,請還收成命。」答曰:「允。具宬非他人,功臣也。經赦給牒爲是,不允。」
○左副承旨崔濂以兵曹言啓曰:「備邊司啓辭:『闕門把守,倍加嚴重爲當。』傳曰:『允。』事,傳敎矣。闕門把守,依前日加定軍士,十分嚴密爲當。但近因迎接都監甘結,守直軍士定送處極多,播送之外,餘軍不足,東西軍營,勢未及加定。限逃兵發送間,令訓鍊都監,量數加定砲、殺手,留直何如?」上曰:「允。軍營及闕內入直加定,闕門四處,亦爲加定把守。而又令譯官,伺彼動靜,登時來告,違則按以軍律。若或慢焉,本曹郞廳,自詣司敗。」
○右承旨宋駿以實錄印出廳言啓曰:「《實錄》印出之際,或有濃墨不用之張,其數亦至於六十餘卷,此不可以休紙,閑慢處置。《實錄》畢粧結後,依洗草例,處之無妨。敢此竝稟。」傳曰:「允。前聞,洗草時慢不擧行,史草仍在庫中。今不可復踵前習,多官聚會,一一焚之可也。」
○以金權爲尙衣院正,安昶〈爲人貪鄙。〉爲宗簿寺正,奇孝福爲忠淸水使,鄭曄爲星州牧使,李繼先爲原州牧使,兪昔曾爲兵曹正郞,安旭〈爲人庸劣。〉爲司憲府監察,宋克訒爲藝文館待敎,李顯英爲銀溪道察訪。
3月22日
○庚寅,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紿牒事。〉:「前郡守申景禧,性本兇悖,當初尹世沈之事,元非干係於國家,而乃欲因此,以售嫁禍之計,至飜諺簡,張皇報牒,脅制方伯,必使轉啓,期於成獄而後已。凡兇書所做,亦多觸犯不道之言,其搆捏倖功之狀,極爲叵測。揆之王法,自有其律,而止於削黜,已從末減。未久蒙放,今又受牒,群情莫不駭憤,請亟命還收。前正韓彦忱,性本兇險,造言害人,乃其平生能事。當尹世沈之事發也,以得此倖功之機爲幸,歸在載寧郡中,與申景禧合謀,其間種種詭秘之事,無非此人所指嗾也。房內入坐之說,顯發於各人之招,至於景禧牒報之時,恨不得聯名於告者之列,原其情迹,極爲陰慘。當初削黜,已屈王法,未久放還,旋又受牒,物情莫不憤惋,請亟命還收。」上曰:「允。具宬,功臣,給牒爲是,不允。」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給牒事。〉:「司諫宋錫慶云云,〈見上。〉引嫌而退。相知之間,道路所經,與之相見,人情之所不能免。而但旣有私入官府之失,則言官勢難在職。司諫宋錫慶,請命遞差。」上曰:「允。具宬,功臣,給牒爲是,不允。」
3月23日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給牒事,上曰:「功臣無不給牒之理。雖有罪,猶當宥,勿煩爲宜。」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給牒事,上曰:「事貴得中。至於終不給牒,則過矣。」
○以曺倬爲司諫院司諫,宋錫慶爲通禮院相禮。
3月25日
○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職牒事,上曰:「功臣理應受牒,不允。」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職牒事。〉:「楊口縣監曺胤祉,年紀衰耗,政令顚倒,加以刑罰過重,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上曰:「允。具宬事,答府同。」
○左副承旨崔濂以義禁府言啓曰:「李夢麟,壬辰變初投入賊中,京畿監司沈岱之被害也,至於指導賊徒,掘取其葬,事狀極爲兇慘。非尋常鞫問,請三省推鞫何如?」傳曰:「允。」
○同副承旨柳澗啓曰:「罪人李夢麟三省交坐事,命下矣。委官,何大臣進去乎?」傳曰:「右議政〈沈喜壽。〉進去。」
○左副承旨崔濂,自義禁府馳來,以委官言啓曰:「向前李夢麟,自知罪犯深重,諱不直招,所當卽爲刑推。而但渠之供辭有曰:『姜允謀奪掌務之任,搆成虛事,姜允妻娚崔彦鶴及同里居終孫,皆知其曖昧之狀。』云。此三人等似當拿鞫參究,俾無未盡之患。獄體甚重,敢此仰稟。」傳曰:「允。」
○備忘記曰:「大槪此事,未審出於風聞耶?出於沈家之發告耶?緣何而壬辰年事,今始推鞫耶?此意回啓。」
○左副承旨崔濂以委官言啓曰:「『大槪此事云云。』事,傳敎矣。憲府初因風聞,捉囚李夢麟,則沈家子弟口訴于憲府曰:『此人果是吾父埋葬處指導掘取者也。我等外方下去,今始聞之來告』云,故卽爲啓辭云矣。」傳曰:「知道。」
○以邊應星〈諂事宰相,無他才能。〉爲咸鏡南道兵使。
3月26日
○甲午,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職牒事,上曰:「前旣竄謫,已治其罪。今宜給牒,可酬其勳。」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給牒事。〉:「砲、殺手之入直軍營,專爲宿衛而設。昨日自內饋酒之時,所持各樣器械,多數不備,將焉用軍士爲哉?都監之慢忽不察;將領之庸劣無能,據此可知。請大將、中軍推考;入直哨官罷職。」上曰:「允。具宬,答府同。」
○左副承旨崔濂以委官言啓曰:「姜允所供如此,專出於怨憤相陷之計。當初沈岱之被殺於倭賊也,有人指導,發掘於旣葬之後,懸首鍾樓云者,謄播於遠近,孰不聞聽?以此言之則今此李夢麟,未必非允杞奸兇之人,而癸巳年賊退後,夢麟與姜允,相見於兎山山谷間,不待詰問,發說自己莫大之惡,似不近情理。除夢麟自言之外,他無看證之人云,則其情亦涉殊常。方其相厚之際,多受贈賂,相爲掩護,而及其交疎怨生之日,始爲唱說於十四五年之後,恐是爭占掌務之祟,有以致之。此獄之情,實難的知,姑待崔彦鶴、終孫等拿來後,反覆査究,更議處之何如?」傳曰:「允。」
○晝,王世子問安。
3月27日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職牒事,上曰:「功臣不可如是,不允。」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職牒事,答府同。
○前陽城縣監沈大復上疏曰:
伏以,臣父岱,當亂初,主辱臣死之日,承京畿方伯之命,爲國憤惋,常自誓曰:「不可與賊俱生,死而後已。」事與心違,終至罔極。干戈搶攘之中,不得歸葬故山,權窆于朔寧之地。其地居人李夢麟者,附賊爲腹心,指導兇賊,至於發葬。罔極之中,又遭罔極之變,臣之一家願得此賊,以雪深冤,而臣實無狀,以至今日不孝之罪百死難贖,只自泣血度晷而已。天道有知,兇慝難掩,法府之官摘發斯得。臣趨詣法府之庭,悉訴此賊行兇之狀,臣之情事,非獨府官已所洞知,實惟天日亦所監臨。今者囚繫王府,方加鞫問,此實微臣復讎之秋,而王法得行之日也。伏乞聖明,矜察哀衷,明燭兇狀,卽示典刑,俾伸哀冤,則雖死日,猶生年也。臣不勝惶恐痛鬱之至。
〈史臣曰:「父之讎,不共戴一天者,禮經之大義也。當岱之死,爲其子者,不聞枕戈寢苫,誓復其讎,而十五年之後,始因法府風聞,指夢麟爲讎,而至於上疏,則復讎之義,豈如是之迂哉?噫!殺岱者倭也,非夢麟也。而大復之擧措,若此輕妄,則其亦禮經之罪人也已。」〉 ○遠接使柳根馳啓:「本月二十四日巳時,兩使過江事,已爲馳啓矣。當日兩使乘轎,到本州南門,驟雨忽至,冒雨入龍灣館。兩使各就東西上房,臣等將入庭,行迎詔禮,兩使謂通官等曰:『雨勢如此,不可行禮。姑待少霽爲之。』云。至未時,雨勢停止。兩使冠帶,出就大廳,奉安詔書于東邊,上使立其傍;奉安勑書于西邊,副使立其傍,臣等分庭以次入,行迎詔禮。禮畢,兩使各還就所館。中江宴廳所用銀杯、銀筯、鍮于里等物,上使下人等,私自奪取以來,副使下人等以爲:『東邊旣取銀器等物,西邊何獨不取乎?』卽令李海龍,速將銀器、銀筯、鍮于里等物來,催迫甚急。其中有李千總者,使氣憑陵,謂表憲曰:『我於門下,最是用事之人。爾若善處,則前頭之事,可以無弊周旋。』云。通官等卽將東邊頭目所給衾枕、褥席等物二十件,進于東邊,則李千總者,爲勻鐙之計,取衾褥,一一點檢,指褥塑、毛氈曰:『此物將安用之?』棄擲于地,令還持去。又取衾枕之物,竝令持去云。通官相與詰難之際,上使微聞其語,卽於紅紙,書禁約下人之意,送于副使,副使亦依上使之意,又書紅紙,俱遣管家,來示于臣,卽將紅帖付于柱上,告示一行。副使下人等,初與李海龍等,要索面皮,多般哄脅,此令一出,便爾帖息。俄而,副使知管下人督納銀器之事,卽招李海龍,詳問曲折,門下人等相爲推調,歸罪於鎭撫金國重。副使卽拿國重,棍打十五筒,含默回遼東,門下官等百般請留,副使良久乃許。副使初令頭目等贈給之等,開錄分等以來,臣令觀察使朴東亮,分等書呈,副使看訖,置諸座右。至是,兩邊下人等不敢作挐,衾枕、衣褥等物,依例受之。大槪上使好靜,且喜看書作詩。初到中江謂通官曰:『爾地方沿路一帶,某山某水,可以吟賞之處,一一開錄以示。』云云事。」
3月28日
○丙申,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曰:「秉筆之任,左右史外,必有預備者,其意有在。目今詔使出來,自上將屢爲擧動,而見存無故之員,只有上下番,更無他員,其間疾病、事故,未可逆料。至於實錄印出廳史冊出納之際,每以兼春秋,更迭句管,先朝秘錄,豈可付之於多官之手乎?事體極爲未安,請令藝文館,速爲薦望塡差。」上曰:「允。功臣之職牒,安得不給?毋庸煩論。」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答府同。
○左副承旨崔濂以委官言啓曰:「從孫、崔彦鶴等所供如此。當初此獄,出於法府風聞啓辭,他無可問事干,而李夢麟專:『稱姜允謀奪鷹師掌務,搆成此事。』云。姜允則不容不憑問其虛實,至如援證上番軍士七十五人,則決難一時拿鞫。且聞,上番事士若干人,呈狀伸救於法府,詐術現露而退云。此外元招所引隣居崔彦鶴,則係是姜允妻娚,似無容護夢麟之理,從孫亦是夢麟同里之人也,故敢請拿鞫矣。但許多隣里人中,必指出此兩人爲證者,其意有在。今者爲夢麟分疏,不遺餘力,似此重大事干,有非平問所能取服。先刑從孫、崔彦鶴,以得其情,似爲宜當。第念,姜允之指斥夢麟,初不出於疾惡討罪之意,專由於私嫌做陷,必害乃已之計,而至於指正犯爲證佐,他無與知之人云者,實非常時獄訟之體。臣等亦不知所處,敢此竝稟。」傳曰:「委官等量爲之。」
○左副承旨崔濂以委官言啓曰:「從孫、崔彦鶴刑訊各一次,忍杖不服,爲夢麟呼冤不已。若卽爲加刑,則恐致無辜殞命,姑爲停刑。今雖面質夢麟、姜允,亦未必遽得其情僞,而一處盤詰之際,或不無實狀之呈露。如是舒究,而若有現出公反之人,則亦可臨時拿問矣,敢啓。」答曰:「允。」
3月29日
○丁酉,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傳曰:『天使之來,若賊情、軍兵數、防備諸事問之,則措辭莫辭。言于備邊司以啓。』事,傳敎矣。天使若於接待之際,問及南邊之事,近日賊情,與夫水陸軍兵之數、各處把截形止,從實酬答之辭,預爲講定因爲宜當。而舟師只有八十隻,兩南兵、防禦使,雖分給各營之軍,而手下姑無現在之兵。目今防備之齟齬如此,各爲措辭答之,似無所妨,別單開錄以啓。北邊之事,亦不無語及之慮,竝錄於末端以啓,更令政院,量加增刪,以備臨時酬應爲當,敢啓。」傳曰:「允。」
○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上曰:「宬,功臣也。給牒,使不失其錄而已。事理當如此,論之太頗。從之則卽從,豈留難?不允。」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答府同。
○以李侃爲全羅左水使,柳希奮爲弘文館典翰,柳塗〈爲人淫狡,行己悖戾。〉爲文川郡守。
3月30日
○戊戌,貞熹王后忌晨。
○問禮官柳希奮,自義州來啓曰:「本月二十六日,詔使到林畔。日沒後,副使招臣,立於階下,使其家丁,出給儀註三件曰:『此儀註,與三十年儀註,多有不同處,故或點改,或付籤以書,須依此例,改書以來。』臣答曰:『當歸稟國王,講定回來。』家丁以其言謂臣曰:『三十年儀註,國王連書,而此儀註,上書中行,老爺深以爲非,不可不連書。』臣答曰:『我國二百年來,接待詔使,自有定規,有司依此撰出,故,國王上書中行,其來久矣。前後詔使,亦未嘗以此爲非矣。三十年儀註,則其時詔使,別有分付,故連書。此一款,亦當歸稟講定。』卽辭而退矣。」傳曰:「下禮曹回啓。」
○遠接使柳根馳啓:「兩使自發行義州之時,房內排設鋪陳器具,必招各官下人,一一査給,然後發行,所鋪行步席,必撤捲而後行,若此之事,不一而足。當日自林畔發行,中火于雲興,未末到定州。軍牢、轎夫等撤毁大門結綵之際,副使知之,至發官禁斷。副使以各站廚房所進之物爲過多,取各官單子,打點而入;正使,廚房慮有猥濫之事,至於親自周視。兩使檢束下人日嚴,而下人惹起鬧端,日日添加。通事表憲,寧得罪於朝廷,必欲告用事差官于兩使,而顧念事體,猶不敢發。迷劣村民,亦欲呈訴于兩使前,其爲難處,蓋可想矣。當日迎慰宴,無事設行,承旨黃是辭退之後,門下諸人,要索頭目贈給,不受本州宴享,差官以下,夜半來到臣處,要索贈給,臣不得已,備書七處宴享、三處有贈給之意,猶未釋然,尙不受宴,未知終何處置。隨後馳啓計料事。」
夏四月
4月1日
○朔己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曰:「頃日迎詔二度習儀時,義禁府羅將等,諉以禁止,致辱於館學列班儒生,無所不至,事體至爲駭愕。其日當該郞廳,請命罷職,羅將等竝囚禁治罪。都摠府都事李應男,爲人悖戾,今授本職,物情甚駭,請命罷職。習儀臨時,則館學掌務官,所當先期受出章標,審定諸生班列之處,使無臨時顚倒之患,而專不致意,至令儒生,被辱於禁府下卒,終爲闕班,事體未安,請命推考。」答曰:「已喩,不允。餘依啓。」
○傳于右承旨曰:「副使先行云,遠接使一人,何以陪行乎?其事殊常,招問禮官,天使事所聞,問之以啓。」宋駿回啓曰:「招問禮官問之則『自義州起程日,副使先發,所串中火後,正使先行,其後則正使例爲先發。兩行先後,其間道里,不甚懸遠,有若鱗次而發者,故遠接使隨後陪行,而詔書則正使前陪持;勑書則副使前陪持矣。正使性度寬厚,接人恭遜;副使性度剛明,檢下一事,另爲致念,門下人稍似畏戢,而其徵索之弊,則與正使下人無異矣。聽得一行之言,正使管下李千摠稱號者用事;副使管下軍門差官周于才稱名者用事,故,兩使凡有分付除弊之事,此輩必曰:『是皆俺等周旋之力。』要索人情云。自林畔先爲馳來,其後事,未能知之。』云矣。」傳曰:「知。」
○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曰:「頃日太平館二度習儀時,館學諸生,使泮宮下人,講問禮貌於外庭,考喧之官,以無標出入,加以杖責,因與之反覆究詰。多縱隷卒,挐捕館人,以致隳突,儒生立班之處,橫恣迫逐,無所不爲,至於鎖項批頰,倒巾裳,敺辱章甫,大駭觀瞻,使之散亂奔避,不得成列。此雖出於下卒無知頑濫之致,而不能終始善處,趁卽禁抑,大失國家崇儒重禮之意。請其時次知兵曹、禁府郞廳竝命罷職。卒隷之侮辱多士,極爲痛惋,其散亂相失,不成班列,固是事勢之致。然而正錄之官,不爲預講禮貌,受出章標,竟使迎詔習儀莫重之禮,曠缺班行,不成體貌。請其時太平館儒生習禮次知官員,罷職。」上曰:「已喩,不允。餘依啓。」
○左副承旨崔濂以委官言啓曰:「自古及今,凡人罪惡,多起於怨家。當觀事理之是非,而參商焉耳,豈可以怨家所發之故,而皆謂之誣罔乎?但此獄,初無干證、與聞之人,只據本犯所自言者,而成案,出在夢麟之口,而入在姜允之耳。夢麟雖已明白說過於十四年之前,而到今豈有不諱之理也?姜允之於夢麟,私怨赤憎之深,期於必陷,無所不至,則搆虛捏無,亦安保其不忍爲也?今此對辨之際,姜允言辭,種種窮遁,且多前後變辭之狀。至如癸巳、甲午兩年先後之分,最是關係重大處,而亦不明言。初招指言:『夢麟避居于兔山山谷間。』云,而今則說稱:『雖曰:兔山山谷間,而與夢麟所居楮頓村,只隔一嶺不遠之地。』云。夢麟執稱:『長在官門,勸農立役,足迹未曾至於兔山山谷間。』云云,而姜允不能攻破其說,但言:『已死之劉廣守,明知夢麟避居之事。』云。臣等反覆參究,則姜允之情,極爲兇詐,所當爲先刑推歸一,而但年踰七十歲,無帳籍可考,觀其氣力,則可以受杖矣。第念,石乙屎稱名人有無,亦是端緖之可尋者也。故,卽日盤問從孫、崔彦鶴以石乙屎有無,則從孫則曰:『石乙屎稱名人,郡地居住,年可六十,亂後得病身死。聞,有一子,以京砲手赴防身死。』云。崔彦鶴則曰:『官屬石乙屎,邑內居生,年可三十餘歲,亂後身死。』云。以此觀之,則石乙屎有老少兩人,而夢麟則終始說稱:『朔寧境內,本無石乙屎稱名人。』云,此則夢麟之違端也。未知何以處之,敢爲竝稟。」答曰:「允。此獄事,不知曲折。但初見,卽疑其應出於猜嫌搆捏,初日下問者有以也。辨之亦似不難,豈有夢麟自言之理乎?允之言曰:『夢麟逃在山谷中。』自言之,他無事干,其愚可嗤也。予見如此而已,委官參量處之可矣。至於石乙屎之有無,則彼此納招,皆難盡信。」
○左副承旨崔濂以委官言啓曰:「姜允已服其罪,令義禁府照律施行。從孫、彦鶴更無可問之事,爲先放送,何如?」答曰:「允。」
○姜允供稱:「果以爭占掌務之嫌,不勝憾憤之際,同任掌務韓信弘亦以爲:『此人不可使之久爲掌務。』常勸設計構陷,而前聞,朔寧有掘取監司屍身之事,故因指以爲夢麟之所爲,而搆虛謀害,做出無形之狀。現露辭緣的實事。」
4月2日
○庚子,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曰:「持平李慶禥、獻納尹讓、大司憲洪湜、執義李好義、掌令閔汝任、持平柳慶宗、掌令李德溫,竝引嫌而退。三省推鞫之際,臺諫之參,專爲按獄是非,至於文書封裹之事,則自有主管之人。但省鞫事體,至爲嚴重,罪人供招,遺落不封,文書啓下之後,方始覺悟,搜得於案上,疎漏不密,且有後弊,似難免同坐不察之失。李夢麟之事,旣有人言,又出於大復兄弟爲父復讎之訴。痛惋之情,人所同有,安得逆定其虛實,而不爲囚鞫乎?啓請按問,固爲得體,別無言事之失。馬前橫突之人,執捉知家,出於循例,而主人者,憤其知家,歐打法府下人,至於碎頭裂巾,放遣犯路之人,固甚痛惡。而實由於下賤輩無知頑悍之致,臺官無可避之嫌。請持平李慶禥、獻納尹讓遞差;大司憲洪湜、執義李好義、掌令李德溫、閔汝任、持平柳慶宗,請命出仕。三省罪人推鞫文案,極爲嚴密,所當審察封裹,詳愼出入。而姜允所供,遺置不封,文書往來啓下之後,始爲覺悟,搜得追啓,疎漏不密,亦似有後弊,請禁府堂上推考。承旨、都事,專委封裹主管出入,而使莫大文書,遺落追封,疎脫如此。請色承旨遞差,禁府當該郞官罷職。」答曰:「允。承旨推考。具宬事,不須煩執。」
○咸鏡監司李時發馳啓:「防禦使兼吉州牧使李守一牒呈內:『今三月十七日,大風振作,本州山城新造大廳及南門,一時顚頹』云。艱造之屋,因風顚仆,極爲可惜。改造之事,待臣巡到之後,議處計料事。」
4月3日
○辛丑,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色承旨遞差事,上曰:「具宬不可不給牒;承旨不可遞差。」
○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答曰:「具宬不可不給牒。」〈具宬,故贊成思孟之子也。爲人兇險邪毒,議論頗僻不正。己丑年爲諫官,阿陷鄭澈,聽其指嗾,力主再鞫崔永慶之論,終致瘐死獄中,朝野莫不痛惜之。定遠君夫人,宬之妹也。以此,頗有內力,得蒙給牒之恩,臺諫抗章論列,而久未允許,物議尤爲憤激。〉
○傳于吏批曰:「前日參下武臣等,箇滿積滯者,隨卽遷轉事,傳敎矣。未審如宣傳官、部將、守門將等,皆盡遷轉,無一人耶?與其用蔭官庸劣者,何如用武臣?且武臣,必於年少時除職,試其才而進退之爲可。且咸興判官,非尋常庸才所堪,更爲極擇有名之人。」吏批回啓曰:「臣等曾承聖敎非一再,常慮參下武臣積滯之弊,從箇滿次第,隨闕注擬,而六品窠闕無多,各岐推移擬望之際,未免緩不奉行之罪,尋常隕越。今則宣傳官箇滿者二人,而其一員則箇滿在前月十二日,部將箇滿者一人,守門將箇滿者六人,而守門將梁繼仁、金天祥,則前政擬望,未受天點。仕滿績滯者,如此其多,而不郞注擬,致勤下敎,臣等不勝驚惶,伏地待罪。」傳曰:「勿待罪。」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人君爲國之道,莫大於定罪酬功,而罪關萬世,功微一時,則其可以一時之微功,貰萬世之大罪乎?及第具宬,黨奸賊賢之罪,自上洞燭其情狀,而前後兩司論之已盡,公議少伸、是非旣定,則是固萬世難貸之罪,而非一時羈靮之勞,所可得以相淹也。噫!自古,奸臣當國,恣行胸臆者,非止一二,而至使山林篤行之士,瘐死於冤獄之中者,只澈一人,而猶不敢自售其計,陰嗾其黨,以濟姦謀。宬也,身爲諫官,攘臂自當,首唱再鞫之議,以累我聖上好生愛賢之德,宬之罪,有浮於澈,而實關於萬世者也。原情定罪,揆以王法,雖置之極刑,固無所惜。得保首領,偃息田里,則聖上酬功之意,雖已至矣,失刑之譏,尙且難免。今者給牒之命,又出於群情所不料之外,兩司之論,已過一旬,而天聽邈然,一兪尙閟,臣等實不知聖意之所在也。況其時附會助成之徒,皆在削黜之中,而罪魁之宬,反保官爵,寧有是理?是非顚倒,莫此爲甚。公論日鬱,輿憤益激,臣等區區之論,在所不已。伏乞聖明,亟賜兪音,以快朝野之望,不勝幸甚。取進止。「
上曰:」功臣,不可如是。只使受牒,不失祿爲得體,不得從之。「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鄭好仁,更待後日,其餘守令,各賜表裏,李軫等四人竝罷職。吳定邦事,定邦乃兵使也。我國之將,雖非其人,其職乃三軍之司命也。我國。待將素輕是以,士卒不畏,號令不行,其所以失體者多矣。兵使有罪,則都巡察使乃其元帥,足以擧法。若因一使臣之言,而輒爲進退之,則非但體統有妨,恐有後弊,人人皆得以撓之矣。是,前日洪昌世不爲命罷;李奎文則其時已罷,故罷職矣。且所命者,守令賢否而已,未嘗及於閫帥,而如是書啓,必以定邦爲晋州牧故也。潛遣人,伺察閫將之所爲,因而進退,非予本意。令備邊司回啓。」〈慶尙道暗行御史朴楗書啓中,極言定邦侵虐軍民之罪,故有此傳敎。〉 ○以權泰一爲弘文館應敎,李必榮爲弘文館校理,任兗爲司憲府持平,柳惺爲司諫院獻納,李志完爲弘文館副校理,尹讓爲侍講院司書,李彦英爲兵曹佐郞,徐景雨爲司憲府監察,金壽賢爲成均館典籍,李好信爲咸鏡北道評事。
4月4日
○壬寅,憲府啓曰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曰:「今日迎詔習儀時,兵曹不謹傳語,至於黃亭入門,猶不爲報,極爲駭愕。請色郞廳推考。」答曰:「允。凡事過則不可,故不爲已甚。具宬前已竄黜,足懲其罪,今可給牒,使之不失其祿。待功臣,自當如是,何必過論焉?」
○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職牒還收事,曰:「泰安郡守崔輔臣,在囚已久;盈德縣令鄭仁涵,拿命亦下。文移査覈之際,拿致推問之間,必費多日。當此農政方劇,策應稠疊之時,不可久曠守宰。請竝命爲先改差,其代各別擇授,及時發遣。興德爲縣,蕩敗已甚。新縣監李景苾,手生不經事,請命遞差,各別擇遣。」上曰:「具宬答府同。改差擇遣、遞擇事,允。崔輔臣則當議處。」
4月5日
○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巳時,上御別殿,行迎詔習儀禮。上謂都承旨尹昉曰:「天使時,勿以爲難而遠伏,須在近地。予之氣力,不如前日,如有失禮之事,稟助爲當。」尹昉對曰:「小臣適於此時,冒忝此任,黽勉供職,恐有不察之失,每以爲慮。」上曰:「他餘事,幾盡修擧乎?」昉對曰:「幾盡修擧矣。今將爲習儀,儀註中有更稟之事。留詔儀,《五禮儀》無之,故今此儀註,依《五禮儀》磨鍊。而受勑後唱禮畢,其後方行留詔禮,習儀時,依此爲之。或言:『禮畢一節,當在留詔之後。』云,敢稟。」上曰:「詔使前儀註已去,今不可改,姑依儀註爲之。」上曰:「迎慰承旨進前。」黃是進前俯伏。〈是以定州迎慰使,自西路入來。〉上曰:「天使何如人乎?」是對曰:「夜半設宴,翌曉出來,雖未詳知其如何,大槪淸簡。皆曰:『近來無如此天使』云。宴時行禮,極爲恭遜矣。」上曰:「一行頭目,有紛挐之患乎?」是對曰:「天使入定州,行步席使之撤捲而後行。又撤寢帳及錦褥等物,皆親授本官人,蓋明日發行之後,慮有家丁挐取之患而然也。且聞,兩使在義州,盤饌等物太半減省,而猶恐其侈汰,兩使一時親往廚房,周覽而出,又爲減省矣。」上曰:「副使何以先行乎?」是對曰:「遠接使亦未知其所以然也,但以自然先後行,知之矣。門樓結綵,家丁等盡爲掠奪,天使遣中軍,拿致詰問云矣。」尹昉啓曰:「我國侍臣,例爲俯伏。此例不可遽改,然,詔使旣以贊禮詭告爲未安,則俯伏亦似未安矣。」上曰:「以跪告爲未安者,以詭爲無禮乎?抑以爲,皇上在上,不可跪告於其君乎?」昉曰:「中原人以立爲敬,而有告則必跪,亦敬也。詔使之未安云者,似爲皇上在上,壓尊未安之意也。」上曰:「我國禮,與中原異。且我國之人,不能久立,立侍似難矣。」昉對曰:「立侍與俯伏,只論禮之當否而已。臣下久立之苦,奚足計哉?」上曰:「此亦不可不慮。然,自外議處可也。」諸執事入殿座前,設行迎詔習儀。禮畢,尹昉進曰:「自上暫入大內後,宴禮器具排設何如?」上遂入內。宴禮器具排設後,上復御別殿,臨宴享習儀。禮畢,撤宴享器具而出。
○司憲府啓曰前啓及第具宬還收職牒事,上曰:「不允。」
○司諫院啓曰前啓第及具宬還收職牒事,上曰:「他人則豈如此?此乃功臣,給牒爲得體。不允。」
○以備邊司秘密啓辭,二品以上命招收議。完平府院君李元翼議:「臣已將此事,略陳於前日獻議之時,今別無異見。但聞,倭中國事靡定,先差人往探,隨卽處之,亦無所妨。」領中樞府事李德馨議:「倭情一事,臣於往年,書契對答時,累次妄度啓達,今無容再議。近來對馬島所爲,未知更有何狀。但以當初遷就之計觀之則今已過累年矣,而每守虛說,如磨驢之跡,彼狡賊,豈肯帖耳,而終任我之爲謀哉?王者之待夷狄,唯爲安國家、利百姓,而相機以圖善處耳。此外又何盡較焉?所可慮者,羈縻定約之時,如不出於十全,則後悔大矣。但當預定計策,以思日後之着手,一邊以好言,善諭來倭,使之知而待之,則其遣人早晩,似不必具也。且前日,全繼信與同孫文彧過海也,有萬門軍諭賊酋帖文,執此前去,使諸賊,拜受而操縱其辭;惟政之過海也,又以其師之遺言爲任,而往諭焉,俱似有所據矣。今無他端而遣人,則未知彼賊看作如何?其勢當有書契然後,可托以前往。猝爲此擧於微露哄脅之後,又未知其恰當。臣之昏劣,無策可獻,惟在朝廷集衆議,從長善處而已。」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此事非可以意見計度也,必須熟察彼中終始情形,然後定我策應。猶醫者察脈緩急,然後乃可下針,故不失腠理,而妙中病處。臣於前日,久在南方,且觀邊臣前後馳啓,故粗知賊事。今於十年之後,事情大變,且不得以時詳觀邊報,其於賊中消息向背,皆未有的聞。今難以朴大根一說,斷定成議。」領議政柳永慶議:「臣竊觀,今番書契,實出於平景直等哄脅我國,以爲自己見容於家康之地耳。今若遽從其言,遣使於渠之國事靡定之前,非但於義不可,日後必有無窮之悔。此,臣所以區區過慮者也。然,不以通信爲名,托以某辭,差人入送,一以慰馬島之渴望;一以探日本之事情,其於兵家機權,固無不可。但無國書,則彼必不肯,欲爲國書,則未知何以措語,亦未知抵於某人,此甚難處。無已則姑令朴大根,將此曲折措辭,詳問於橘倭,觀其所答之如何,更議處之,恐未爲晩。」左議政奇自獻議:「遣使通好,終必一有則今焉決之,未爲不可。但朴大根幺麿之言,固不可據以爲定,而芻蕘之言,聖人擇焉,雖姑依其言爲之,似未必有患於其前。」右議政沈喜壽議:「求成一事,實出於馬島彌縫詿誤之計,初非家康之本意也。今此家康促和云者,必是中間做出之說也。但景直欲藉此事,以爲見容於家康之地,則亦不可謂家康之所不願也。渠國若有危疑靡定之勢,則其不借我一介之使,以望其助己之力亦明矣。六年推托,不爲不久,而彼之刷還擄口,愈往愈多,自以爲向國之誠,則其爲詐諼,亦已甚矣。自初至今,無非恐愒悖慢之辭,但今來書契,稍似加毒。爾若一向婉辭遷退,以消其決裂之禍,則固爲大善矣。若不然,以惡言相加,有甚於今日,則豈無難及之悔也?差人馬島,益知其事情,然後隨宜審處,似是得計,而客遊孤島,細探要領而來,恐未可必矣。臣之愚計,姑從其言,示以相厚之意,一番差遣,固無害於帝王待夷狄之道也。第念,國書措語及送于某處等事,實所難處。此在集衆用長之如何耳。」延原府院君李光庭議:「待夷之道,有大要焉,自强是也。我勢旣强,則彼安能侮我哉?今也則不然,自壬辰至丙午,十五年之間,我之自强之道,蔑蔑乎無聞。以兵以食,愈往愈乏,則我之勢,果如何哉?彼之狡詐有餘,窺覘我虛實,而恐愒於我者,無所不至。橘倭之來,今幾番矣,而悖慢之辭,到今益甚,可勝痛哉?此賊乃萬世不可忘之讎,所當斥以大義,而盡其自强之道而已。若不能自强,而唯以姑息通好爲事,則雖一一曲從彼言,而彼之凌駕無厭,後日之患,其何以應之乎?此臣前日獻議時,以自强爲第一義者也。況惟政等之行纔還,而橘倭又來,惟政則未能得彼之要領,而橘倭要索尤急,此,無非我勢不能自强,以致彼之無所忌憚也。今之大計,不在於遣人,而惟在於自强也。然而自强之道,非朝夕可能,而目前之患,亦不可不慮。無已則有一說焉,惟政之行,旣送於前,則今日之事有難處者,姑依惟政之行,極擇解事可信之人,只令送于馬島,一以羈縻景直;一以詷察賊情,或無妨於自强之道也。臣愚眷眷,終始不過自强二字。」海平府院君尹根壽議:「狡虜之情,我國時未得要領,而遽差人送于日本,而若或秀頼主國,事機又變,則豈不貽辱貽笑?寧姑送人馬島,偵審家康、秀頼果孰當國,而從而處置,恐或無妨。」淸平府院君韓應寅議:「與倭通好,利害便否,朝廷講之屢矣,而尙未有結局。當初旣不得據理斥絶,則今不可一向遷就,以誤事機也明矣。但此事,全是馬島所要,而日本事情,則有不能盡悉者。不可因其恐脅之言,遽爲送人於日本,增其兇賊氣勢。不若差一伶俐解事之人,偕橘倭送于馬島,設爲某辭,以示相好不絶之意,仍爲詗探彼中情形而來,更爲詳審處之,亦恐未晩。」唐興府院君洪進議:「先遣人於馬島,詳知彼中情形而處之,固爲恰好。但一番往返,未必得其要領,而遣使之擧,終不得不爲,則將如之何?此當預講而審處。到此,恐難又爲推諉,以貽後悔也。」平川府院君申磼議:「今此通信之論,雖出於迫不得已,而至於差人入送日本之事,必的知賊中事機,然後更議定奪。」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及金睟議:「我國處事,每蹉失機會,殊可恨惜。當家康自說:『壬辰之役,我不動一兵。』伊時我國,劃然改答曰:『汝能不動一兵,日本,惟汝全二百年舊好。我國於汝,何嫌何疑?非徒照舊不替,抑有加焉。但凡事,須有執案,方可證心。汝果盡去平氏遺孽,糾摘發我先陵者,明白加罪,則非惟二百年睦隣之義,昭布四輿,將軍亦永有芳名矣。』如是言之,觀其所爲,則主勢在我;應變在彼,可以探審其情;可以酌量事勢。今旣持疑不決,失其事會,乃恐脅侵逼之後,卽發一使,則恐不得爲輕重於圖存之策也。但天下之事,一着不及一着,若又失今日而後着,又不如今着,則臣等疎謬,未知作何處置。」延興府院君金悌男及尹泂、鄭昌衍、李廷龜、尹承吉等議:「賊之要信使久矣,一向推阻,固不無可虞之機。但前後要和,非調信則玄蘇與義智輩耳。家康則初無一字相及。實若家康盡反秀吉所爲,而眞欲新修隣好,則爲生靈勉從,亦或一道。而被脅於反覆調信之餘謀,未詳家康、秀頼之兩勢之如何,徑先送人於日本,恐落於馬島中間恐喝之奸計,而貽後日難處之患也。若只遣伶俐人於馬島,詳探彼中情形,兼以爲羈縻之計,則似無不可。」黃璡、許頊、成泳、朴弘老議:「我國之於平賊,有萬世必報之讎,無一天共戴之義,斥之可也;絶之可也。至於今日,日本頭面已換,事機頓變,而凡所擧措,盡反秀吉之爲云爾,則我之所以待彼者,亦豈無變通之道乎?失今不圖,恐無可乘之機。但差人入送日本,則非徒彼中情僞,有所難測,雖欲修書契,亦未知着落之所。今計以諳委倭情伶俐人差送馬島,言於義智、景直等曰:『家康果欲與我國通好,則如此莫大之事,往復數年之間,何無一字之標,而徒憑爾輩之口舌乎?頃者松雲之對家康也,無一言及此。玄豐口傳之說,蓋未之信,其所通書,亦未知何處爲之乎。如許曲折,擬與爾輩,商議停當。』云云。如是措辭問之,則渠輩事情,或可以得實,而他日處置,似無所難。」韓孝純、韓浚謙議:「彼賊之與我要和誠僞,雖不可知,旣不能直截揮斥,乃以羈縻爲計,已許馬島互市。至於日本則每推諉天朝,不許通好,而然猶責以益修誠懇,俾有後日餘地。故彼乃連年刷還俘虜,似若致其誠懇,而冀我國有以表和好之驗。顧在我應之者,長襲舊套,迨無決語。惟政往來之後,一向猶夫前日,則彼賊兇狡有餘,且謂操縱在己,而不在我國,其勢必不止任我所爲而已。以此言之:『調信雖不死,而事機則似當變矣。今者義智、景直等求通信使,敦迫不已,至有恐脅之語。欲許則彼中之事情難知也;欲不許則目前之禍患可慮也。雖不可遽謂通信,姑欲托以某事,遣人往來,以示相好之意者,其在今日,似不可已也。但欲送人至于日本,則誠非有國書,不可行矣。臣等愚意,差人偕智正,入送馬島曰:『我國與日本爲隣,素相通好,而平賊無故嫁禍,自貽斥絶。玆者家康方秉所命,其所擧措,一反秀吉所爲,要與通好,屢致誠懇。我國之於家康,少無可絶之義,固當上奏天朝,往來無阻,兩國相好如舊日可也。第以此事,爾島之請雖勤,而家康迄未有一字。兩國交際,是何等事,而只據中間之言,遽爲通信乎?今若家康先致一書,則馳一介之使,成兩國之好,誠不難矣。』以此措辭探試,觀其所爲而處之,恐合機宜。但必先定在我之計然後,乃可如是試之,不然則亦不可輕論。」許筬議:「島夷不敢肆蜂蠆之毒則已矣,不然,他日蠢動然後,不得已許和,則難免城下之恥。今者渠輩來索,辭不悖逆,事且順理,毋寧乘此機會,快許之爲得乎?前朝末,以我太祖大王威武,到處殲滅,兵勢極其盛矣,而不和則不止,畢竟鄭夢周一行然後,乃息。今之事勢以古料之末稍,則亦須一和。旣不得不和,則當一着決局,何必再勞行役,徒煩往來,而浮費財力乎?古之王者,豈不知戎狄之可醜,文王之昆夷,漢文之匈奴,皆屈意許和,而不以爲恥者,徒以爲生靈也。聖敎隱惻含生,擧皆骨醉仁德。只此一言,可以祈天永命,臣不敢贅。」朴承宗議:「橘倭之言,雖出於恐脅,在我似當機權處置。昔者張魏公,終身不主和議,而議遣使之際,猶曰:『使事,兵家機權,未可遽絶。』況今賊中情形,異於秀吉時,則帝王待夷包荒之道,或可爲生靈,屈一使臣。但倭性狡黠異常,今若不持國書,空手而往,無異松雲之行,則是不過一偵探,恐反召賊之怒,而仍促兵端也。如或因其恐脅,修書持幣,有同善隣交相通好之爲,則非但大義,有所未安,抑恐有後日難處之悔。今宜先遣人,偕橘倭,往見馬島酋,更探賊意誠詐,然後議遣,亦未晩也。」姜紳議:「和之一事,出於家康與否,自此的知無從,義智、景直之托於家康,虛僞難辨,朝廷恐陷於其術,不敢輕許者,實出於爲國愼重之意。但彼旣屢屢刷俘虜以示其誠,而朝廷遷延不許,終乃有恐喝之語。若此不已,後日之禍,豈不可慮?試觀今日之勢,內外無一可恃,不可膠守一轍,以貽後悔。仍其請和之時,姑許通信之意,以爲羈縻之計,恐或無妨。」李時彦議:「今此講和之事,實出於迫不得已。而一聽其譎詐恐動之言,遽送信使,非但增益其氣勢,以利害所存者言之,往日之事,已爲鑑矣,而抑恐後來難處之患,有不可勝言者。且此請和,專出於馬島之賊,而彼中情形,實所未詳。先擇稍識事理伶俐者一二人,與之偕往,渠之兇謀秘計,固不能得其萬一,而家康與秀頼,勢必相呑,其間離合安危之勢及欲和誠詐,庶得詗知。然後審時度力,徐思其可,則不失其所望,而事或宜當。」高彦伯、朴名賢、趙儆議:「臣等介冑之士,通信一事,不敢獻議。」
4月6日
○甲辰,同副承旨柳澗啓曰:「今考《謄錄》則顧、崔時,政院當初,一路宴享處、頭目贈給,以物力蕩敗之故,只義州、平壤兩處磨鍊矣。渡江之後,事多難處,遠接使於定州、安州、黃州三處,皆依天親自酌定之數,一一贈給。故,開城、碧蹄兩處,則政院,勢不得已又爲啓請,自京備送。以此揆之,壬寅年西路七處,竝行贈給無疑矣。且入京後,政院啓辭內:『頭目贈給禮物,議諸都監,只於上下馬宴磨鍊,而近聞經事譯官等語則凡自上宴享,則雖略,不可不給云。亦令該曹、館伴同議,更爲定奪何如?』傳曰:『允。自前頭目贈給,每宴例必爲之,今當依前例。且回禮之節,曾於天使時所無,而但天將無不爲之。恐天使亦或爲之,預爲磨鍊以待。』事,有傳敎。而三月初九日天使入京,其日行下馬宴於南別宮,初十日行翌日宴於南別宮。其後因副使身上不平,十五日太平館請宴,十七日漢江遊觀,十九日南別宮上馬宴,二十日盤松餞宴。留館十一日,受宴凡五度而太平館請宴之日,都承旨徐渻啓曰:『若竝頭目而饋之,則無禮單可悶。』上曰:『請宴而不饋頭目未安,饋酒而從給禮物。』又傳曰:『頭目饋酒事,於政院意如何?』徐渻曰:『饋酒已陳,渠輩已知之,處之甚難矣。』上曰:『第告以國王別例饋之云,禮物隨後給之無妨。』觀此《謄錄》及其承旨姜綖私置簿,又參考戶曹文書,則上下馬宴兩度及請宴一度贈給,亦似無疑矣。第念,今此詔使,喜遊觀云,儻久留館裏,則不無屢次請宴之擧。然則頭目贈給度數,當在自上隨時斟酌之中矣。」傳曰:「知。壬寅年,旣西路七處竝爲贈給則何以三處贈給,爲矯誣之說,拒之于頭目,使天朝之人,至於指天誓日,是誰所指揮耶?頭目之所爲,不亦宜乎?我國處事,每每如此。設有難支之勢,必以實告之,或可諭以『國事如此,不得不減其數。非敢慢也,勢不能也。』云爾則鬼神知之,彼亦不無少悟之理矣。豈可對人飾辭,厚誣上國之人,而可以集事乎?予待天將十年,言語之際,未嘗少有飾辭,必以誠信。不圖今日,有矯僞之擧,良可歎哉。遠接使旣以狀啓,言於頭目,七處贈給,明有前例,今宜一一追補,以贖前過,他不可計也。言于戶曹、都監。」
○遠接使柳根馳啓:「本月初三日,兩使到黃州,曲折已爲馳啓矣。副使欲爲先向鳳山,上使令通官謂臣曰:『俺有所爲之事,當小留此處,隨後而往。遠接使每隨俺後,今可跟隨副使先去。』云云。臣固辭再三,終不許之,不得已依上使分付,隨副使先行,而令臣從事官李志完、許筠,與觀察使沈悅,同留伺候。副使由洞仙路,午間到鳳山事。」
4月7日
○乙巳,文定王后忌晨。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王世子接待天使一款,不爲磨鍊矣。設若天使請與相會,則其間禮貌冠服與夫相會便否,不可不預講。而本曹未敢擅便,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以爲:『天使若請與王世子相會,則不容不相會。禮貌冠服,令禮曹預爲磨鍊,啓稟施行爲當。大臣之意如此,上裁施行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頃在丁酉年間,楊經理、陳遊擊皆與王世子相會,而冠服則以烏帽、黑袍接待云。其時國事搶攘,干戈靡定,亦緣冠服未備,乃烏帽、黑袍出待。今則事體與前日頓變,百僚俱備儀章,而獨於王世子,仍用帽袍,與臣僚之服一樣,反覆思之,極爲未安。臣等淺見,當以翼善冠、袞龍袍相見,似爲便當。敢稟睿裁。」傳曰:「天朝不許,時未受封,而擅着翼善冠、袞龍袍,以見華使,恐爲不可。」
○黃海監司沈悅馳啓:「今此詔使所率員役需索面皮之患,甚於顧、崔時頭目云,而傳聞之言,不以爲信矣。數日陪行,目覩所爲,詔使則甚爲寬和,不欲一毫擾害,而下人之徵索,甚於前日,一站用銀之數,少不下四十餘兩。黃州宴享時,責捧贈給甚急,以黃州則別無贈給之意,援例開說,而不以爲然,回還時當爲追給云。如或回還時,刻徵作挐,則何以爲之乎?自朝廷定奪指揮事。」
○遠接使柳根馳啓:「本月初六日巳時,兩使到葱秀山,見董越、龔用卿兩天使所製碑文,問于通官曰:『何破缺如是耶?』對曰:『倭賊之亂,碑閣爲兵火所燹,因致壞爛。』云則兩使皆嗟歎不已。副使曰:『倭奴之禍,至此哉?』上使又見龔用卿翠屛山記題名處破落無存,問曰:『是文誰人所作耶?』對曰:『詔使龔用卿所撰也。』上使曰:『曉得。』云云。兩使自帳幕,步過橋上,到玉溜泉下,窺瞰石竇之上,淙滴冷冷,使家丁取杯以來,承懸溜而飮之,又挹石間泉水而嘗之曰:『泉味之冽,不及懸溜。』云云。或踞石而坐;或聯袂而行,玩賞不厭。俄而進茶攤飯後,兩使移坐胡床,共對一卓,穩設杯勺。聞山頂鼓笛之聲,卽令我國吹手,一倂登山,齊吹太平蕭。俄而放鷹獵雉;張網獲獐以呈,則兩使見而喜笑,令授廚房。仍令臂鷹隨行曰:『路中若見雉,則當放鷹』云,大槪兩使見供帳齊整;景致佳勝,深有歡喜之色。午後到平山府,臨夕請行宿所宴,則兩使曰:『俺等今日甚爲疲倦,不能行禮。遠接使亦令免見可也,只排宴廳中,以給下人。』云云事。」
4月8日
○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右承旨宋駿曰:「聞,三度習儀之日,傾城士女,夾路縱觀,士族之婦,駄轎連亘,或有艶粧冶容,混處無別,可駭可愕。婦人之道,晝不遊庭,及日乎閨門之內,豈有出郊外,縱目遊觀之理?雖下賤之婦,豈宜駢坐於道傍,白晝觀光?華人豈知士族、下賤之別哉?必爲所笑。予聞,中朝則道無婦人觀光者云。迎詔之日,婦人觀光者,勿論士族、下賤,一切痛禁。犯者,士族則家長治罪,言于禮曹、都監。」
○司諫院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職牒事,上曰:「具宬事已諭,不須煩執。」
○司憲府啓前啓及第具宬還收職牒事,上曰:「不允。」
4月9日
○丁未,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王世子若與天使接待,則當服翼善冠、袞龍袍以見華使,恐爲不可。』事,傳敎矣。頃年經理以下諸將官出來時,王世子與之相會者非一,而《謄錄》散失。昨日大臣收議回啓時,只以楊經理、陳遊擊接待時冠服,乃以帽、袍進用,極爲未安,故,以當服翼善冠、袞龍袍爲啓矣。今考司天使、劉提督接見時文書,皆用翼善冠,今日之詔使相見,似難異同於其間。況翼善冠、袞龍袍,卽是王世子常用之服,而與冕服不同。臣等反覆思之,未得其宜,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司諫院啓前啓具宬還收職牒事。
○司憲府啓前啓具宬還收職牒事,答兩司曰:「給牒非過矣。功臣不可不如是,不允。」〈史臣曰:「己丑枉死,豈但永慶而已乎?憑藉逆獄,戕殺無辜,雖是奸澈之指揮,而承望謀事之輩,戴頭偃息,又齒朝班,則無以慰泉下冤死之魂,癉惡之方,掃地盡矣。」〉 ○以備忘記傳于右承旨宋駿曰:「我國該官,固爲不職,而天使亦可知矣。奉天子之命,頒恩綸於海邦,是何等事體,而沿路自行自止,頒詔之日隨意進退?酒禮難與爭辨,辨之則必生病,依其所言爲之。」
○右承旨宋駿啓曰:「昨日儀註中酒禮一款,議大臣事命下後,卽招禮曹郞廳,使之急急收議,而初更末,始爲來呈。此必郞廳趁不回告之致,而文字間有誤處,故出給改之。郞廳旋卽退去,推呼往復之間,又至經夜,極爲未便。請禮曹當該郞廳推考。詔使今日當宿馬山,而問禮官尙不發送,事甚急迫,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草記又不得解見,此郞廳必是庸人。大槪今此禮曹,頗爲未盡。推考,依啓。問禮官議定後,發送。」
○右承旨宋駿以成均館言啓曰:「明倫堂之役,幸得粗完,而三字扁額,廣求寫出,則皆未愜意。詔使臨到,方爲渴悶之際,側聞,詔使筆法甚妙,途中揮灑,不以爲憚云。故,臣等共議,通書于遠接使,使之觀便稟請,則欣然寫給,卽日持來。庶可及期鐫刻,以耀詔使謁聖時觀瞻,而第慮模刻之際,一或失眞,則殊爲未安。此非刻手之精妙者,莫能爲也。且日期甚迫,本館材料已竭,號令難便。送于都監,極擇良手,一依詔使分付模樣,一二日內,刻完懸揭何如?右三字大額及小字二紙,竝爲入啓。」傳曰:「允。」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臣等伏見,昨日收議大臣傳敎內:『副使飮一酌之後,不爲回盃,尤似未穩。』之敎,極爲允當。臣等反覆參商,則副使所改酒禮,語意雖或未瑩,而正使前自上先行一盃,又於副使前次行一盃之後,自上旋就正使前,受中盃,仍於正使前行終盃禮,又就副使前自上受中盃之後,當有終盃節次。故,副使改撰之辭有曰:『國王執盞,就副使前揖進酒,副使答揖,執盞還進于國王,俱如上儀。訖,小退立。』云。副使前回盃一節,雖不明錄,而似當包在於俱如上儀之中矣。臣等謬見如此,緣係行酒大禮,惶恐敢稟。」傳曰:「此曲折,予已解見之矣。不爲回盃之言,副使初盃後,卽不爲之之語也。」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不小儀註改定之事,不爲磨勘,率爾無端付標,豈可如是處之?自前豈無如梁天使者,而未嘗改此酒禮?且初意,中盃禮兩使一時行之,今更見,副使飮一爵之後,不爲回盃,尤似未穩。更議于大臣以啓。』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碧蹄進去,未得獻議,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皆以爲:『令禮曹,急速改磨勘爲當。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所謂改磨勘之語,何言乎?」
○右承旨宋駿啓曰:「酒禮一款定奪事,尙未結末。今若又令該曹,收議大臣後停當,則必至遲緩,問禮官趁未回報,則詔使不無嗔怪之患。請禮曹堂上及大臣,卽刻命招,收議定奪。」傳曰:「禮曹草記末端,有改磨勘之語,故問之。何如是以不襯着之言,啓之耶?其草記,何以送于禮曹乎?」
○傳于同副承旨柳澗曰:「天使太平館相會禮後,天使往于南別宮,而予還宮。後復爲進去乎?」
○同副承旨柳澗回啓曰:「今考壬寅年《日記》則上行迎詔禮畢,兩使向南別宮下處。午時上還宮,未時自上詣南別宮,行下馬宴矣。」傳曰:「知道。」
○左承旨金時獻啓曰:「臣以開城府別迎慰使下去。詔使,本月初七日入本府,翌日受宴。臣呈御帖及禮單物膳單子,兩使皆親執披見禮物,竝受之。茶禮、酒禮,依例行之。臣告辭,兩使出給謝帖曰:『多謝賢王。』云。宴罷後,正使分給賞物于工人、舞童等,頭目則別無擾害之事。但不受宴禮,欲爲折價云,敢此竝啓。」傳曰:「知。」
○以成均館天使額字,傳于右承旨宋駿曰:「書法畢矣。」
4月10日
○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問禮官弘文館典翰柳希奮啓曰:「臣昨日酉時末,馳進坡州,詔使已先到。卽呈儀註于兩使前,正使答曰:『遠路數往來,勞苦多矣。當面謝國王。』副使則曰:『看過儀註後,徐當答下,姑待之。』臣今朝告辭,則答曰:『儀註知之。』且曰:『國王與王妃前各有賜禮。彩輿、黃袱等物,宜備兩件以待可矣。』」傳曰:「知。」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貞正翁主婚禮擇日以入事傳敎,而晋安尉遭父喪,不得擇日之意敢啓。」傳曰:「知。」
○傳于右承旨宋駿曰:「儀註山呼,樂工、群校高聲應之云。侍衛諸將、兵曹、都摠府以下,似當一樣爲之。其入庭之人,孰不欲歡喜祝手哉?言于禮曹,爲不爲,預爲知委。」
○司諫院啓前啓具宬還收職牒事,答曰:「從之卽從,豈留難?似煩矣。功臣固不可不給牒,不允。」
○司憲府啓前啓具宬還收職牒事,答曰:「從之卽從,豈留難?似煩矣。功臣不可不給牒,不允。」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下馬宴儀註中,自上與詔使前,提調、提擧俱以跪進果盤爲磨鍊,而副使改定時,幷無跪字,故依副使所改,書入矣。但伏見,茶禮則提擧各跪進果于詔使;提調跪進果于御前云,而此跪字則副使不改。酒禮、茶禮一樣,而或改,或不改,似當一體,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自當一體皆跪。」
4月11日
○己酉,卯時,上幸慕華館,入幕次。
○辰時,上祗迎詔勑。禮畢,使御前通事姜弘立及譯官一人,問安于天使。
○辰時末,上先到太平館,入幕次,兩使隨後入來。上祗迎詔勑,行宣詔禮畢,上入幕次。副使曰:「皇帝所賜之物,固當照數而受之。」承旨二人進跪,點閱而受之。上詣天使前,行拜禮後,上曰:「皇孫誕生,大人來臨,視同內服,皇恩罔極。大人又許留詔,尤極多謝。」天使曰:「帝命也。」上曰:「留詔,雖是皇恩,而如非大人,安得以致此?」上請拜,天使曰:「已行拜禮,作揖可矣。」上曰:「不須强請。」各行再拜。上曰:「遠路多勞,無以爲慰。」上使曰:「沿路多費盛儀,多謝。」副使曰:「遠送迎慰,多謝。」上曰:「一路殘敗,不能成禮,惶恐。」兩使答曰:「一路官員,恪勤致誠矣。」上行茶禮畢,上曰:「小邦蒙皇恩,至今保全,昊天罔極。」上曰:「老爺勞甚,下處小憩後,當更進拜。」兩使曰:「自此辭別。」上請行拜禮,兩使曰:「勿拜。作揖可矣。」上與正、副使,出中門外作揖,而天使先向南別宮。
○午時,上還宮。
○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許頊、副提調尹昉問安,答曰:「平安。」
○大臣及二品以上問安,答曰:「平安。」
○王世子問安。
○午時末,上詣南別宮,行下馬宴。上使李廷龜,告于天使曰:「館舍齟齬,未安未安。」天使曰:「館宇整齊,多謝多謝。」上行茶禮,次行酒禮。上曰:「陪臣行酒。」
○李德馨行酒後,上揖天使,升座。天使問於通事曰:「何不進爵於國王前?」通事答曰:「當待升座而後,行酒矣。」
○上問于天使曰:「欽差楊大人、邢大人、顧大人、崔大人,今爲何職,而皆無恙否?東國之人至今未忘矣。」天使曰:「邢軍門丁憂;楊經理在京;顧則在家;崔則左遷矣。」
○柳永慶行酒。
○金悌男行酒。
○李好閔行酒。
○金睟行酒。
○益城君行酒。
○朴弘老行酒。
○都承旨尹昉啓曰:「酒禮,爵數過多,何以爲之?」上曰:「天使不辭,何以停止?」
○天使曰:「依儀註,七爵已過,請辭焉。」上曰:「陪臣行酒則停之,而予欲再行酒。」天使曰:「只行一次。」
○再行酒禮。天使曰:「遠行之勞旣多,而酒又醉矣。只此停止宜矣。」
○上曰:「呈禮單。」天使曰:「過禮矣。」上曰:「薄物不腆,惶恐。」天使曰:「多謝。」上請辭。申末禮畢後,酉時,上還宮。
○王世子問安。
○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許頊、副提調尹昉問安,答曰:「平安。」
○右承旨宋駿以弘文館言啓曰:「禮曹啓辭:『晋安尉在喪,而翁主時未行婚禮,似無喪禮矣。然,已爲定婚,有何禮乎?問于禮曹。』事,傳敎矣。禮者,因人情、節天理以行之。今者晋安尉受爵而已,且無蠲日、請期之節,則喪禮之講,實無所據,臣等不敢容議於其間。第以係干變禮,亦令儒臣,參考以啓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臣等謹考儀《禮經》傳,曾子問曰:『婚禮旣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云云。此一節,乃是婚禮未成前,遭喪變禮,而曰:『旣納幣、有吉日。』云則未納幣,不蠲吉日前,似無可行之禮矣。」傳曰:「知。」
○司憲府啓前啓具宬還收成命事,答曰:「具宬事,如非功臣,豈如是留難?不可使功臣失祿。予意不過如此。」
○司諫院啓前啓具宬還收成命事,答曰:「具宬事,如非功臣,豈如是留難?不可使功臣失祿。予意不過如此。」
○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惟,自古帝王祈天永命,咸曰:「子子孫孫,至于萬年。」蓋申命用休,惟此爲大。朕以眇躬,嗣登大寶,三十四年于玆矣。眷惟,國本至重,懋建元良,具擧婚儀,廣生綿緖。恭荷皇穹純佑,列聖厚培,于三十三年十一月十四日,皇太子第一嗣生。克昌胤祚,朕心載寧。上鬯聖母之徽懷;下發民心之悅懌,詔爾海國,咸使聞知。
皇帝勑諭:
玆,朕皇孫誕生,覃恩宇內。念王世守東方,恪守職貢,宜加恩賚,以答忠誠。特遣翰林院修撰朱之蕃、禮科左給事梁有年,充正、副使,捧齎詔諭,幷賜王及妃綵幣、文錦,至可受賜,見朕優禮之意。故,諭頒賜朝鮮國王。
4月12日
○庚戌,朝,王世子問安。
○巳時,上幸南別宮,行翌日宴。兩使曰:「昨日行厚禮;今朝差人來問,多謝多謝。」上曰:「不敢不敢。」天使曰:「昨因殿宇不便,未得回謝。此心不安。」上曰:「不敢。」上行茶禮。都承旨尹昉啓曰:「通事李海龍言:『天使曰:「以倭情勑書,順付而來,迎勑儀註書來。」云。』此迎勑,異於常時,令大臣議定儀註何如?」上曰:「此迎勑,不可以常時例爲之。以翼善冠、袞龍袍迎勑,未安,不可不別禮祗受。」上曰:「明日爲之未安,今日雖暮,爲之可矣。」上曰:「迎勑儀註,使之磨鍊。」都承旨尹昉曰:「迎勑處所,排設於太平館,則事多非便,未知何處爲之?儀註則將爲磨鍊矣。」上曰:「商議爲之。」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行酒;左議政奇自獻行酒。都承旨尹昉曰:「行酒禮畢後,受勑何如?」上曰:「若不知則已,旣已知之,則一刻不可留置。未知詔使,勑書置之房中耶?詔使似爲失體,然非在我所知之事也。」都承旨尹昉啓曰:「酒三行後,問勑書之來否然後,速罷宴禮,而行迎勑禮何如?」上曰:「聞帝勑之來,而仍爲宴禮,未安矣。」御前通事李廷龜啓曰:「先問勑書之虛實然後,又告速罷宴禮之意,似爲宜當。」上曰:「然矣。」文城君行酒。上曰:「設宴之後,聞有帝勑之來,不可不速爲祗受。似不能從容侍宴,退而欲行受勑之禮矣。」以此意告于天使則上使答曰:「其言是也。但昨日詔勑,天下同慶之事也;今此勑書,則順付之事也。依常時儀註爲之可矣。」副使曰:「此勑書之意,大槪防守之事也。」上曰:「今日不能從容,當於後日更爲奉陪。」兩使曰:「不敢再勞矣。」上告辭,午時罷黜,上入于幕次。「
○都承旨尹昉啓曰:「受勑處所,令通事稟定于天使矣。禮曹郞廳來言,大臣之意皆以太平館爲宜,何以爲之?」傳曰:「詔使前稟定云,依詔使所爲。」
○都承旨尹昉啓曰:「令通事,稟定於詔使前則上使曰:『俺如是故,到延曙,勑書欲爲竝傳,而副使欲爲各傳,故不爲矣。當於此處爲之,儀註從速書送。』副使曰:『南別宮爲之則爲之;太平館爲之則爲之。儀註速爲講來。』又招譯官言曰:『今日多飮酒,明日太平館爲之可矣。』又招譯官曰:『當依朱爺爲之。』云矣。」傳曰:「次次察之,依詔使所言爲之。」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今日受勑一節,群情皆以爲,當祗迎於太平館,故如是磨鍊啓之矣。伏聞兩使之言,則皆令仍行於南別宮。如此則祗迎節次,似當改付標,敢稟。」傳曰:「行於太平館矣。」
○以禮曹受勑草記,傳于右承旨宋駿曰:「受勑之時,不可無祗迎之禮。今若不爲祗迎,則天使必以爲:『小邦常時不爲祗迎之禮矣。』但業已奉來于此處,此處爲之,則由他門奉入,以爲祗受之禮。不然,太平館爲之之事回啓。」
○右承旨宋駿回啓曰:「告于天使則『太平館爲之可矣。而國王先往,受勑時至而來告,則俺當進去矣。香亭、龍亭伺候。』云。」傳曰:「允。百官班定後,告之可矣。」
○傳于都承旨尹昉曰:「迎勑事,已定於太平館。百官與諸事,預爲整齊宜當。」
○申時,上幸太平館,御下幕次。
○以迎勑儀註,呈于天使,天使奉勑,來于太平館。上迎勑禮畢,與兩天使行茶禮時,上告于天使曰:「小邦蒙天朝拯濟之恩,至今保存,皇恩罔極。而不能自强,每貽天朝東顧之憂,天朝特降綸音,皇恩罔極。」天使曰:「知矣。」上行茶禮。禮畢,兩使告辭而出。
○戌時,上還宮。
○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前啓具宬還收職牒事,答曰:「具宬事已諭。」
○司憲府啓前啓具宬還收職牒事,答曰:「已諭。」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等書。
王若曰:擧天下而延頸,式衍震雷;覃海隅而頒恩,恭膺渙汗。其爲感戴,寧有邇遐?念惟,元嗣之蕃昌,允係皇圖之鞏固。大統、大業之有繼,澤厚流光;文子、文孫之相承,恨盤葉奕。德意實均於寰宇;異數尤隆於弊邦。綸綍輝煌,驚使星之下燭;筐篚燦爛,覺睿渥之旁霑。事旣關君父之榮;禮難拒臣隣之賀。然豈眇躬之獨慶?宜與一國而同歡。有位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開萬世之丕基,自今伊始;荷九重之殊遇,永矢弗諼。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4月13日
○辛亥,以備忘記傳于右承旨宋駿曰:「欽賜之物,大臣、府院君、政府、六曹判書、判尹、諸功臣、經筵堂上、六承旨、副提學、兩司長官分賜。數不及,截斷賜之,雖一寸可矣。」
○司憲府啓前啓具宬還收職牒事,答曰:「功臣給牒,於理當然。每以一永慶事,言之不已,固已過矣。而豈宬獨爲之?況前已竄足懲,亦何至太煩?不允。」
○司諫院啓前啓具宬還收職牒事,答曰:「功臣給牒,於理當然。每以一永慶事,言之不已,固已過矣。而豈宬獨爲之?況前已竄足懲,亦何至太煩?不允。」
○弘文館箚子啓曰:
伏以,及第具宬黨奸賊賢之罪,一國之所共誅;神人之所共憤,亦聖上之所洞燭,而深惡者也。而今者兩司收牒之請,幾至一月,未蒙允兪,臣等聚首相顧,竊不勝悶鬱焉。臣等非不知殿下重功臣之至意也,第其殺士之罪,關於萬世,豈一時羈靮之勞,所可得以相淹乎?繩以王法,合置極刑。當初竄黜,失刑已甚,而偃息田里,尙保首領,則聖上酬功之典,雖已至矣,公議之滅久矣。今若還給職牒,復齒朝列,則其於一國公議何;萬世是非何?況殿下所以待宬如此者,不過曰功臣而已。宬之賊賢負國之狀,實無間於奸澈澈亦功臣也,殿下其將以待宬之道,待澈乎哉?竊聞,在昔先王朝,申瀞只以贓汚,竟置重典。瀞是當代之勳臣,贓乃一己之罪累,而祖宗論罪之典,未嘗以功而小饒則承奸澈之指嗾,殺山林之賢士,以貽士林千百載無窮之痛,而使我聖上好生愛賢之德,終未免殺士之名,其萬世通天之罪,實非申瀞之所可同日語者。而殿下待之之道,與先王已然之事,大相乖焉。臣等實不料,殿下私一宬,而撓三尺至於斯也。輿情久而益鬱;公論久而益激,今日之論,豈容悶默而但已?伏願聖明,快賜一兪,以答朝野之望,不勝幸甚。取進止。
4月14日
○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今次詔使,皆以學士、科官出來,本國如有控懇之事,則雖不能必期得伸,而其在下邦之陳達事情者,不容但已。今日群情之悶迫,莫大於冊封一事,而緣皇朝有拘礙之事,尙至稽滯,今當備述事情,具呈詔使之前,庶冀俯諒本國之情,聞奏天朝,此實臣僚所懇之微誠,故惶恐敢稟。」傳曰:「允。」
○以備忘記傳于都承旨尹昉曰:「天使若乘興遊觀諸處,勿爲止之。又須從容勸酒,乘月而歸,亦無不可。華察詩曰:『表紹風流今已盡,何人江上更傳盃?』勿致如此。」
○以慶暹爲成均館司成,申橈爲成均館司藝,金止男爲禮曹正郞,李慶禥爲司憲府持平,李民寏爲禮曹正郞,黃在中爲司憲府監察。
4月15日
○癸丑,朝,王世子問安。
○都承旨尹昉啓曰:「昨日兩使到濟川亭帳幕,周覽江山。少頃,臣等以次入行禮,幷令行揖。臣手擎御帖,告以自上問安之意,兩使稱謝。繼呈禮單、物膳單,則兩使辭以:『昨日旣不敢受,今豈有受之理?』臣措辭更請則曰:『賢王送云,亦是眞情;俺等辭之,亦是眞情。各全其情,不亦可乎?』臣請之至三,終不見受,不得已辭退就坐。行茶禮後,兩使卽脫上衣,以方巾、道袍就坐,令臣等皆去上衣。臣等辭不獲已,退脫上衣,還入以次坐,請行酒禮,則曰:『午日熱了。又爲禮數所困乎?當於座上行酒。』酒行數巡,兩使一時起立,共於船上往會云。兩使卽步至船所,臣等隨焉乘船。順流而下,兩使賞玩風景,甚有喜色。船上亦座上行酒,酒每到兩使,先引滿擧白,以示左右,又令臣等畢飮,倒巵以相示,少有點滴,必令改正以來。漁人擧網進魚,兩使卽令作膾以進。又自廚房作飯,俱進於宰樞。兩使酒量甚大,酒行不記其數,至於醉後則或環立而飮;或箕踞而飮,與臣等携手相親,無異我國朋伴間相會之事。戲笑歡娛,雜以調弄之語,或拿筆題語,或畫筆通話,備盡醉中形態。初問:『蚕頭去此幾何?欲順流而下。』舟到銅雀江口,上有淺灘,舟不能下。兩使曰:『蚕頭當於明日往觀。』卽曳舟,泝流而上,還泝漢江,以過到狎鷗亭下,兩使極醉極歡,乘月而還矣。兩使醉後,不復以天使禮儀自處,臣等亦知其未安,而兩使興發,酒不待勸而飮,以至如此。竝啓。」傳曰:「天使極歡好矣。但將往蚕頭乎回啓。」
○右承旨宋駿以遠接使言啓曰:「臣聞兩使當於十七日發行云,臣卽刻面稟則梁年兄云:『顧老留六日,欲依此施行,別無他意』云。臣答曰:『顧天使留十日,若幷與到京日、發行日而計之,則乃是十二日』云,正使書示曰:『領敎臣出外,則管家云,若懇請留,則十九日當爲發行』云。問安于副使則『昨已丁寧言之,何至又來伺候?切欲相會,時未梳洗。』又陳請留之意,則已與朱爺議定云,敢啓。」傳曰:「十七日請宴,十八日蠶頭遊觀,十九日上馬宴事,措辭請之。」
○都承旨尹昉、右承旨宋駿啓曰:「都監啓辭:『天使有十七日發行之意。』云,而時未出牌文。未出牌文之前,遣承旨,似未妥當。先令都監,細探行期,天使實有分付十七日發行之言,則遣承旨請後,若其意不可回,則國忌請宴便否,令禮曹,急急詳議定奪何如?」傳曰:「允。請之必許。國忌日,自上不可行宴禮。」
○右承旨宋駿啓曰:「領議政柳永慶,天使前請留,則兩使曰:『至遣大臣請留,故十九日早朝發行。』云矣。」傳曰:「知。」
○政院以大提學意啓曰:「東方詩文,上下數千年間,非無大家,而乃以近世,工於一二詩句者,竝議於一卷之中,天朝視之,必輕之。請令改選表表大家詩文爲當,敢啓。」傳曰:「允。予見亦然。且李滉論程敏政事,勿論是非,皇朝人之事書贈皇朝人,恐於體面不合。《八駿圖》觀其語勢,多引古帝王,亦近嫌逼,書贈詔使,亦恐未穩,幷議施行。」
4月16日
○甲寅,以龜城等四邑守令事,傳于吏批曰:「設使新官赴任,而不知首末,似爲生疎,徐爲處置。」
○都承旨尹昉啓曰:「天使前旣已請留,連日在館,自上不得相接,似爲未安。而以中朝國忌之故,未能相接,在禮當然,從實告之似當。臣就衙門,時與館伴李好閔相議,則仁祖國忌,中朝之人行之與否,自此未能知之。而今日天雨,宴廳狹,伶人、饔官無着足處,而詔使迎送之際,沾濕未安。庭濕免禮,乃是中朝法例,今日因雨,未得就拜之意,措辭告之,似爲無妨。但連日在館,寂寥太甚。若依例晝奉盃,則詔使必辭之。試令館伴、遠接使,別具小酌,請奉淸話似當。敢稟睿裁。且令通事,欲探知國忌當行之例,而通官輩以爲:『中朝不拘國忌。探知後若以爲:「行宴無妨。」云則亦似難處。』竝啓。」傳曰:「允。」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政院啓辭:『天使將以十九日發行云,十七日當爲請宴;十八日當爲上馬宴矣。今日以先妣忌辰,未得請宴之意告之,而明日中朝國忌之故則時未言之,明日亦當從實告之。但考中朝忌錄,則明日乃高皇帝之父仁祖淳皇帝之忌,似與高皇帝以下之忌,或有間隔。又未知中朝當行之禮,令禮官急急議奪後,措辭告之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本國於中朝忌辰,如非係干中朝之事,則似無大段拘忌之規,而況十六日,卽仁祖淳皇帝之忌,似與高皇帝以下之忌有間。臣等嘗聞於中原人則『中朝若値高皇帝以下之忌,只令天下,其日禁屠殺、刑戮。』云云,而亦未知其行素。今此詔使,至於再次請留之後,始許十九日之行,則今日似當有周旋處變之擧,而臣等未敢擅議,問于大臣處之何如?」傳曰:「允。忌日非輕,豈可動樂宴樂哉?但必先知中朝當時所處之規然後,爲之進退可也。令通事微稟於天使,或問於事知頭目。」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今日請宴便否,問于大臣,則皆以爲:『自上傳敎之意極爲允當。但本國亦不行四王國忌,今日淳皇帝忌辰,自本國先爲措辭,告稟於詔使,似爲非便。姑以請宴之意,告稟於詔使前,以觀其意而處之爲當。』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知。」
○右承旨宋駿啓曰:「欽賜彩段三十八匹內,議政府六員,三匹;中樞府二員,一匹;忠勳府四十八員,二十四匹;府院君一員,半匹;經筵官一員,半匹;六曹判書三匹;判尹半匹;承政院六員,三匹;三司長官一匹半分賜,餘一匹矣,何以爲之?」傳曰:「侍講院堂上賜給。」
○兩司合啓曰:「臣等伏讀聖批以:『功臣給牒,於理當然。每以一永慶事言之不已。』等語,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夫無罪而有功,則雖給牒可也,如宬者,公議之所不容;國人之所共討,其罪反有大於其功,則放還田廬,恩已極矣。今若復授職牒,齒諸朝列,有若無罪而有功者然,此,當然之理乎?臣等區區所論,非有私於一永慶而發,只以黨奸殺賢,罪在萬世,而不可貸也。請加三思,亟收成命。」答曰:「已諭之。」
○司諫院啓曰:「陣中之事,以標信進退,卽合符傳命之意也。前日自上受勑還宮之後,宣傳官不傳標信於右廂,則爲主將者,所當更爲啓請,必見標信罷陣,而徑自解嚴,有同兒戲。事係軍律,不可不懲,請命拿推。殿中之職,檢察各司,糾覈非儀,不可不擇。監察辛廷懿,性本昏愚;閔宇慶,爲人庸劣,請竝命遞差。接待詔使,事體莫重,不可少有緩忽。遊觀所到之處,都監都廳,當趁時伺候,預先齊整,而漢江遊賞之日,任意退處,不爲出待,使應接諸具,無所檢飭,極爲駭愕。其日,不進都廳,請命罷職。」答曰:「允。」
○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以廣收廷議覆啓,傳曰:『予意前已言之。自司議處。』事,傳敎矣。此事若不以通信爲名而入送則雖往來日本,固無不可。但無書契,則彼必不願偕行;欲爲書契,則不知送于某處。此一節極爲難處,似當探問於馬島而爲之,往復之際,彼必以爲遲延而智正巧黠有餘,其所計較酬應,與景直輩必無異同。急遣宣傳官,帶同伶俐人,馳往釜山,令朴大根,詳問智正以送書契某處之意與夫多小曲折,聽其所言,以憑處置爲當。其問答之辭,不可不詳密爲之,自此書送亦當,敢啓。」傳曰:「允。」〈我國之於倭,不共戴天之讐也。而玩愒度日,不爲自强之計,唯務姑息,至發遣使之論。燒陵之辱,置之相忘,廟謨若此,可勝歎哉。「〉 ○以李文荃爲副摠管,尹調元爲禮曹佐郞,金天祥爲典牲主簿,高敬吾爲成均學諭,〈爲人無形,罹於泮變,卒殞於杖下。〉李繼祉爲幽谷察訪,金命龍爲永春縣監,鄭适爲泗川縣監,沈宗立爲高敞縣監。
○原任領議政李恒福等謹呈:
爲小邦儲位,已天朝冊命尙稽,懇乞台慈,曲察通國群情,歸奏宸聰,亟降恩典事。竊惟,立嫡以長,雖是常經,先功擇賢,亦禮之權。寡君於壬辰受兵之日,國勢蒼黃,人心靡定,臣民皆以爲:「宜建儲嗣,以鎭危疑。」其時寡君諸子之中,惟臨海珒及今世子〈諱。〉爲最長,而寡君素知世子聰明、好學、仁孝、恭儉,主器之托,夙有所定群望之屬,亦不可違。乃於存亡危急之日,咨議臣僚,立以爲嗣,上告廟社之靈;下諭擧國之民,名分已定,責任有歸。雖因事勢倉卒,未暇專奏稟命,而其時咨報遼東,轉奏朝廷,仍令世子,奉廟社主,從以若干臣僚,倚險圖存,蓋至是則監撫之責,已全付矣。世子乃觸冒艱危,出平安,歷黃海,東至於江原道以圖進,往東南,通湖甸。聲勢所過,傳檄召募,諭以大義,奔竄之民,聞聲坌集。及天兵至,則又奔走於肅川、永柔、龍岡之間,督運芻糧,接濟軍前。平壤旣復之後,還奉廟社主,迎國王於定州,此皆天朝將官所共目見。經略宋,亦見世子爲人心所屬,爲之題請經理全、慶軍務,欽蒙皇上特賜專勑於世子,許令權總節制,以責成功。世子前往全州等處,撫摩瘡痍,召集散亡,民心歡附,愛戴益切,此又天朝將官所共目見。至若臨海君,則職等於一體吾君之子,雖不敢明言其失德,而其不堪付托之由,則具在寡君前後之疏,今不必指陳於老爺之前,而老爺亦不待指陳而後,知之也。寡君之於二子,同母而母亡,慈愛之天,固無彼此,何嘗有私意於取舍?況在國人之於國君之子,敢有私意於向背乎?名位已正十有五年,君臣分定,如天經地緯之截然,國內之人戴爲吾君之子,未嘗有一毫異議特未及受命於天朝耳。況天朝雖未及快降封典,而許之之意,前後不趐丁寧,蓋嘗有待而爲也。是故,皇上特降專勑於世子,許以另議優處,又曰:「璽書旣布國人,又何疑焉?」又曰:「民望所屬,國將焉往。」又曰:「姑竢倭奴盡退;疆場盡復,乃議請封,亦未爲晩。」又於上年,閣老諸位老爺,面諭於奏請陪臣曰:「此事今番可以準請,而適近日事勢相妨,以此論議不一。禮部之堅執,不過以此而然也,非有他意。然,爾國已定之位,天朝豈有終不許之之理乎?」云云。是見聖旨及廷議,皆已許之矣。惟此足以有恃,而在國中則名位已定,而於天朝則顯號未降,其安敢淹置因循,至此之久,而一刻自安於心乎?用是回惶悶蹙,仰瀆台聽。今旣親覩大小臣民一心公共之至悃,願將小邦宗社大計,不容但已之狀與夫寡君父子兄弟,毫髮無他之情,歸奏天聽,轉議該部,速降應行之典,以慰東藩延頸之望,不勝幸甚。
4月17日
○乙卯,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朴大根與橘倭問答之言,別單書啓。令慶尙監司,招朴大根於營下,以別單之辭,詳細指授以送爲當。此意,柳永詢處下諭何如?且今去宣傳官,傳諭後卽當上來,而大根問答曲折,必須速傳,乃可議處,姑令仍留,其回答急急持來亦當,敢啓。」傳曰:「允。」
○別單曰:
令朴大根,往見橘智正謂曰:「爾久留于此,事勢然耳。天朝適有大慶,詔使來臨,朝廷無暇,未卽回答矣。我以事進見巡察使則巡察以爲:『智正之往來數年,專爲兩國和平,而今番書契之言,都是恐脅,是何故也?調信若在,必無是事。汝往見智正問之「上年松雲、孫文彧等往日本時,家康雖相見,而一言不及於和事何也?家康實欲請和,則何無一字相及,而只付於爾島也?平秀吉,乃我國之讎,而家康盡反其所爲,至於被擄人口連續出來而亦不禁,在我國無可拒之道。但近因被擄之人聞之,或云:『家康封其第二子,爲關伯。』或云:『秀頼年長,家康欲推位於秀頼。』前後所言,不一何也?兩國相好,遣使通信,事體至重,豈有只聽爾島中間之言,而遽爲遣使之理乎?我國雖獨自爲之,必須詳知爾國事情,然後乃可許之。況上有稟命之地乎?設使有通書,爾國相問之事,未知送書於某處。」』云云。」如許曲折,隨答隨問,務要詳密,期得其情,急急飛報事。
○右承旨宋駿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卽刻臣,上使前問安,上使冠帶要見。臣欲進拜,手扶以入,令對據胡床曰:『昨日陪臣所呈請封事,學生與梁爺同坐,見其文先說,如答陪臣者,此乃胡說。俺等,旣來貴國,這事雖非俺等所預,眞正事情,則獨不可傳說耶?梁爺先自如是分付,故俺不再說。立嫡以長,誰不知?如是陳情,必有其意。科道、部、閣不知如此事情,有所持艱。俺等雖難以口舌傳說,旣有呈文,則獨不可報此,明白言於科道、部裏耶?須再書一通附我。』其言縷縷不已。臣不勝感激,涕下答曰:『此是東方再生之會。』請行叩謝,上使扶執止之。臣强行跪叩,正使扶以起之,仍戒臣秘之曰:『此是大事,不可煩外間。』此言極爲喜幸,依分付改書一通,令小其紙樣,踏印,送附于臣,以便密呈何如?」傳曰:「允。」
○傳于右承旨宋駿曰:「禮曹推諉於承文院,禮曹郞廳及承文院官員,竝先罷後推。呈文後,何無所答某某語書啓乎?」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昨日百官呈文于兩天使,則答曰:『此乃重事,爾國奏聞于天朝,則禮部、禮科,自當處置。非出使之人所預知。』云,呈文還出給矣。」傳曰:「知。」
○天使來到,上出迎于中門外,引入大廳。上與天使相對而立曰:「累日不得奉拜,請欲拜禮。」天使曰:「不敢當。」乃作揖。上告于天使曰:「館舍隘陋,供俸麤薄,累日不得奉拜,氣候何如?」兩使答曰:「館舍精潔,供奉豐備,多謝。」上行茶禮,樂作。上行酒禮,仍行完杯禮。上助進饌案於兩使前;兩使助進饌案於上前。上告于天使曰:「皇恩罔極,奉陪大人,以爲感幸。而欲爲速行,不勝缺然。」兩使曰:「今日欲爲發行,而以國王眷眷之誠,旣留二日。離家已久,思家之念亦多矣。」上再請曰:「自前大人來臨時,無不往觀蠶頭。願小遲一兩日,往觀何如?」天使曰:「嘉山皆是一樣,與觀無異。」上三請如前,天使曰:「漢江遊觀時,旣已望見蠶頭矣。」上助進小膳於兩使前;兩使亦助進小膳於上前。上請宰臣行酒。判中樞府事尹承勳行酒;延原府院君李光庭行酒;左贊成柳根行酒。天使曰:「雖惜別離,而日氣甚熱。只此停止何如?」上曰:「禮未成,請從容行酒。」右贊成韓孝純行酒。上使曰:「日氣甚熱,賤體畏暑熱,而且有痰,願停酒禮。」副使曰:「天氣甚熱,少飮可矣。願停止何如?」上曰:「不敢隻請。宰臣行酒則停止,而再行酒何如?」兩使曰:「如敎。」上曰:「勿爲喧聒。」上助進大膳於兩天使前,而天使亦皆助進大膳於上前。上再行酒禮。上曰:「此後無酒禮。」呈禮單,上告于天使曰:「土産薄物,以表微誠。」天使曰:「前日累次不受,故今則不得辭焉。此乃起身之禮,故受之矣。」上曰:「薄物,不足以爲禮。但表微誠而已。」天使曰:「此過禮,而紙品最妙,多謝。」副使曰:「件件皆妙,是誠意矣。」兩使起而將出曰:「請拜於此。」上令通事,兩使前以明日更往南別宮之意告之,上使曰:「俺當拜謝,而賤體未安。故,不敢願不勞。」副使曰:「願不勞。」午時罷宴。兩使先向南別宮。上還宮。
○晝,王世子問安。
○禮曹判書黃璡、參判鄭光績、參議成以文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禮官,適値詔使之來,凡干典禮講定之際,未免疎脫,前後不職之罪,不一而足。至於百官呈文事,稟啓允下之後,製述繕寫,呈澈詔使衙門等事,則承文院專掌爲之故,臣等於呈文啓下及詔使所答說話書啓之事,未及致察,至勤嚴敎。色郞以此鐫罷,而臣等獨逭罪責,不勝隕越戰灼之至。伏地待罪。」傳曰:「勿待罪。」
○都承旨尹昉以吏曹言啓曰:「『平安道暗行御史書啓中所論守令,若不得遞罷,則非但事體苟且亦不無貽弊之事,速爲處置。』事,傳敎矣。龜城等官守令,旣被御史擧劾,帶罪察任,勢極非便。臺諫所論,必有其意,似當遞改,而自下不敢擅斷,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守令等竝罷職。」
○傳于右承旨宋駿曰:「天使前呈文草入之。」
○兩司合啓具宬職牒還收事,答曰:「允。」〈殺士之謀,宬實主之。臺彈屢奏,而天意卽回,公論自此稍伸矣。〉 ○以李薦爲京畿水使,〈前授閫職,杖殺無辜守令。坐此久廢,復拜帥任,人多譏之。〉金應瑞爲龜城府使,李春榮爲郭山郡守,朴廷吉爲碧潼郡守,許大任爲義州判官。〈義州境連上國,責任非輕,而授此無名之人,當時之用人可知。〉
4月18日
○丙辰,諫院啓曰:「親民之官,休戚所係,不可以事勢之急遽,而不爲愼擇。郭山郡守李春榮,酗酒狂妄,性且泛濫,累被重駁,不合字牧之任。義州判官許大任,曾無官效,素乏名稱。本州以西門重鎭,屢經判官之非人,已爲弊地,決難尋常差遣。竝命遞差,以表表有聲之人,十分擇差。」答曰:「允。」
○禮曹啓曰:「館學儒生等上疏,下禮曹議處事,傳敎矣。今日群情之日夜顒望者,莫大於冊封一事,故在庭百僚,已爲呈文,控稟於詔使前。卽今館學儒生,亦欲陳達誠悃,至上封章,情亦慼矣。但事係重大,議大臣處置何如?」傳曰:「允。」
○巳時,上幸南別宮,入幕次。上入大廳,與兩使對立,請拜,天使曰:「願不勞。」乃作揖。上行茶禮,樂作。上告于天使曰:「皇恩罔極,今又頒詔。願得從容陪奉,發行在明云,不勝缺然。蠶頭乃弊國勝地,自前大人來東者,無不往觀。願留一日,則可以慰東方之人心,而江山亦有光彩矣。」兩使曰:「佳山一樣,心已領之矣。」上再請留一日,兩使曰:「久留未安。國王誠意懇至,當依敎。」上助進饌案于兩使前;兩使亦助進饌案于上前。上助進小膳于兩使;兩使亦助進小膳于上前。上請陪臣行酒。左議政奇自獻、館伴李好閔行酒。遠接使柳根、益城君行酒。知中樞府事盧稷行酒。天使曰:「只行此盃,願停止。」上曰:「此是上馬宴,願從容陪奉。」天使曰:「勞甚。」上曰:「陪奉之日,只有此日,請加一二杯。」天使曰:「依敎。」刑曹判書朴弘老行酒。上曰:「又行一爵後進大膳。」兵曹判書許筬行酒。天使曰:「設宴已久,請辭。」上曰:「難違尊敎,止陪臣行酒,而請再行酒何如?」天使曰:「依敎。」上曰:「勿爲喧聒。」上助進大膳于兩使前;兩使亦助進大膳于上前。上再行酒禮,仍行完杯禮。上曰:「此外無可爲,只呈禮單。」上曰:「以薄物欲行贐禮。」正使曰:「不可受之意,昨已告之。」副使曰:「累次不受,於意未安,故昨日則受之。今次禮單,決不可受。」上再三請之曰:「行者有贐,古人所爲。不腆薄物,請勿辭。」上使曰:「誠意懇至,其敢辭乎?」副使曰:「不受之意已定,決不敢受。」上酌罷請辭,兩使曰:「不敢勞。還期已迫,請辭別於此。」上曰:「當奉別於郊外,何敢辭別於此乎?」但相作揖而罷。午時上還宮。藥房、政院問安。王世子問安。
4月19日
○丁巳,朝,王世子問安。
○江原道觀察使柳寅吉狀啓:
三陟、高城、麟蹄等地,三月十五日辰時,西風大作,屋瓦皆飛。東南風或作,連日大吹,沙土漲天,田疇埋沒,反根焦枯,更無復發之理。掃盡無餘,已廢耘耔,孑遺殘氓,呼哭滿野。如此之變,近古所無事。
啓下戶曹。
○天使遊觀于蠶頭。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伏見,進賀使閔夢龍等到遼東,私得聖母上尊號謄黃詔書一道而送。常時使臣在北京,聞見此等緊關朝報,馳啓則不待中朝報知本國之事,而據使臣馳啓,爲之聞奏天朝,禮也。今此謄黃,進賀使臣,纔到遼東,相得轉啓。臣等臆科,遼東似當差人謄送之事,如此然後,本國當有進賀之禮。而遼東差官之出來遲速,不可預料,旣見尊號謄黃,則亦不可不爲預處。近來規例相考,辛丑年聖節使趙挺,以加上聖母尊號事具啓,據此,乃於壬寅年聖節使李廷馨之行,兼差進賀。以是觀之,則今次聖節使之行,似當順付。而非但日期極爲窘迫,今年赴京之行,多至八九起,本曹則雖依例方物磨鍊,而該曹所儲蕩渴無餘,此則一國之所同憂也。進賀之禮又今疊至,其所發行遲速、順付便否、方物裁定等項,俱係重大,竝收議大臣,急急定奪何如?」傳曰:「允。」
○都承旨尹昉啓曰:「天使蠶頭遊觀處進去,下直。」傳曰:「須勸醉極歡。且今朝姑無雨徵,然雨具諸事,皆預備待令,無致臨時顚倒。」
○諫院啓曰:「內資奉事尹翊,酗飮官酒,呼呶道路,有駭觀聽,請命罷職。慶基殿參奉兪大偁,上年冬,試假上京,迄不赴任。先王影幀奉安之地,久曠守直,極爲駭愕,請命罷職。」答曰:「允。尹翊削去。」
○禮曹啓曰:「館學儒生以冊封呈文事上疏,議大臣事入啓,允下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以爲:『百官呈文,詔使已令再書,不必更煩。但儒生等如是陳疏,酌量採施,惟在上裁。』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予亦粗有意見,豈不思之?事貴務積誠意,從容處之。天命有在,則不勞人爲。天朝處大事決大疑,必不因一二緩頰而爲之左右。予以爲,呈文似無益也。況瞷副使之爲人,未易與言者,觀斥退呈文之批,此可想耳。萬一不惟難望其致力,或疑其出於脅制而然乎則所損非細。儒生藏修之士,不預於朝家之事。今令儒生而呈文,何不令都民相率而赴遡之?人君處事,必觀事體可合與不合耳。但何代無賢?今若不許呈文,必有姦臣造言者矣。」〈史臣曰:「詔使之行,雖不關於冊封之事,而兩使或秉史筆;或掌邦憲。百官以此呈文;儒生亦以此呈文,則吾國今日切迫,莫重於冊封之擧,而他日往遡,未必無一助也。爲大臣者,所當汲汲開陳,而徘徊顧望,惟以上裁爲聞。嗚呼!危疑之際,大臣之處事如此,而兩宮之猜疑,至於此極,後日之慮,可勝言哉?」〉 ○都承旨尹昉啓曰:「兩使到蠶頭賞玩,少頃,卽迎臣等入。臣行揖禮後,卽呈御帖,兩使稱謝曰:『多拜上。』繼呈禮單物膳,則兩使曰:『俺等昨日,以國王盛禮不敢辭,今則無名,不得受』云。臣三請之,終不見受。乃乘船回向蠶頭下,仰觀蒼崖曰:『當書送蒼玉岩三字,可磨崖刊刻。』云。欲順流而下,風勢不順,乃泝流以上。中流興發,引滿擧白以相視。盃酌亂而無巡,與宰臣或換盃而飮;或握手而飮,戲謔懽洽,無異於漢江之遊。語次每稱『賢王款厚盛意,豈敢忘』云。」傳曰:「知。」
○弘文館啓曰:「天使所求東人詩文,大提學柳根改抄,而往復議定之際,遲迎日字。自十七日多聚能書之人,始書草冊,而所抄詩文,倍多於前抄,故今日始爲畢書,卽送承文院,方書正本。而天使發行前,勢未及書呈云,極爲可慮。令承文院,一兩日內急急畢書,追送於中路何如?」傳曰:「允。」
○右副承旨黃是以義禁府言啓曰:「前日本府啓辭:『姜允之罪,當爲照律,而先定被誣之罪然後,當論誣告之律矣。《大明律》謀叛條:「凡謀叛,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斬。」李夢麟罪目,若用此律,則姜允招辭,亦不明言附賊之事。發塚條:「凡發掘墳塚,已開棺槨見屍者,絞。」若用此律,則發掘沈岱之塚,非尋常掘塚之類,似爲輕歇。臣等未知當用何律,不敢擅議,敢稟。』傳曰:『本府議處。』事,傳敎矣。姜允照律,所係非輕。若用誣告、謀叛之律,則罪應抵死,若用誣告、掘塚之律,則罪不至死。一重一輕,死生判焉。死生之律,本府獨難議處,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迎接都監啓曰:「蠶頭峯下泛舟時,正使指石壁稍滑處曰:『舊名蚕頭甚好,不須改新名。但俺寫送蒼玉巖三字及敍事一絶,請令該司,依分付開刻。』蒼玉巖大字及四韻一首,謄書以啓。」傳曰:「知。開刻事,隨後處之。」
4月20日
○戊午,卯時,上幸慕華館,入幕次。王世子遣弼善李順慶問安。有頃,兩使自南別宮出來,幷轎偕至。上出幕次,下階以待,兩使入。上請拜,兩使曰:「辭拜乎?」上曰:「送拜則當於宴罷後爲之,欲爲相見禮耳。」天使曰:「願不勞。」乃作揖。上行茶禮,樂作。上行酒禮後,仍作完杯禮。上助進饌案於兩使前;兩使亦助進饌案於上前。上助進小膳於兩使前;兩使亦助進小饌於上前。上請宰臣行酒,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延興府院君金悌男、延原府院君李光庭行酒。副使曰:「不忍別久坐,旣已醉矣。請辭。」上曰:「難違尊敎。宰臣行酒則停止,而請再行酒。」兩使曰:「依敎。」退小膳,進大膳。上助進大膳於兩使前;兩使亦助進大膳於上前。上再行酒。上曰:「此外無可爲之事,只呈禮單。」上告于兩使曰:「今乃奉別,不勝缺然。敢將薄物,以表微忱。」上又告副使曰:「前日不受之物,乃是文房之物。故惶恐更呈。」副使曰:「前日所贈之物,乃是文房之物云,故敢受。今日之禮單,不當受矣。」上再請曰:「如非薄物,無以表忱。」兩使曰:「賢王盛意不可負,只受文房以上等物,而物膳則不受。」上與兩使對立,又告曰:「不穀先行拜禮。」兩使曰:「願不勞,一時總拜可矣。」上問通事曰:「所謂總拜云者,何也?」通事對曰:「一時同行拜禮之意耳。」上與之總拜。副使曰:「嚴君尊王敬極,使臣願行謝拜。」上曰:「惶恐,不敢當。」副使曰:「遠接使柳根、從事官許筠、李志完、趙希逸等及通事李海龍、表憲、秦禮男等,咸體賢王之意,極勤極敬,願用之。」上曰:「此,職分之事,常恐不謹。今承尊命,敢不如敎?」上曰:「皇恩遠霈,奉陪大人,今日臨別,不勝缺然。」兩使曰:「過勞未安。」上曰:「山川悠遠,日氣向熱,願行邁平安。」兩使曰:「深感。」兩使曰:「欲爲謝拜,而旣已總拜,故不爲拜也。」乃作揖而出。上先出階下,俟兩使駕出後,上階佇望行塵,令御前通事姜弘立、李彦華,追告天使,行擧袖節次,上還入幕次。巳時,上還宮。
○王世子問安。
○朝廷二品以上問安。
○右承旨宋駿啓曰:「以聖母加上尊號進賀事使發行遲速,順付便否、方物裁定等項,議大臣定奪事,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以爲:『聖母旣上尊號,禮宜進賀文書、方物,依壬寅年例,預爲勘定,待遼東差人謄送,然後爲之宜當,伏惟上裁。』右議政沈喜壽以爲:『凡有天朝弔慶大事,我國使臣赴京,聞見而詳細狀啓,則不待天朝之傳諭我國,而先行慰賀之儀者,前例甚多。不獨趙挺一行爲然,臣亦身親履之,往在丁酉夏,以陳奏使,行到遼陽,得見通報有曰:「四月十七日夜,乾淸、坤寧宮一時災,省直各衙門及諸王府,皆遣使進慰。」云。臣據此具由狀啓,倂進所有通報則禮曹不待謄黃之來,卽爲請遣陳慰使,其表文頭辭以臣在遼東狀啓事意爲言。臣回到山海關外,撞遇陳慰使李晬光,急急前進,乃知緣臣狀啓而發遣也。今此聖母加上尊號之議,自上年已有之,出於李尙信等狀啓中,則閔夢龍所得謄黃,如是端的之報也。遼東差人謄送,雖未出來,自此先行賀儀,固爲宜當。第念,今年旣經天使浩大之行,我國赴京之使,前後稠沓,非但方物無不匱竭,兩西各官各驛及中原一路,騷屑無比,亦甚可慮。另差進賀使臣,勢所難行,順付一事,不得不爾。但冬至使太遠,殊非慶速之意;聖節使太迫,似未及周旋。此,該曹之所以請議於臣等也。臣之愚意,焰硝許貿之事及因兵部覆題,撤去探倭將官,降勑敦諭,固出於勸勵自强,應用戰具之至意也。勑雖詔使之順齎者,而聖旨之降,亦已久矣,在我何必裁視之哉?合此兩事,兼行謝恩,而文書順付於頒詔謝恩之行,除出已備之一件方物,移封於聖母加號之賀,而順付於聖節之行,則只以一件文書,換得一件進賀文書而已,力省事優,恐無不及之患。伏惟上裁。』大臣之議如此,敢啓。」傳曰:「依領左相議,施行。」
○伴送使柳根狀啓曰:
午時,兩使行到碧蹄,留宿計料。當日行餞慰宴,則兩使俱不受禮單。兩使令撤去卓面油蜜果,仍爲分付曰:「此,」此,虛費甚多,前頭一切勿爲。「臣請曰:」此乃國王餞宴,非臣等任意裁減。「云則兩使曰:」可卽速具啓國王,劃令行文于前站,俾勿再爲虛費。「云。觀其辭色,極爲厭苦,出於至誠。斯速定奪事。
啓下。迎慰都監粘連啓目:」向前果排、饌繕等,詔使命令撤去,其意甚盛,似當依遵。而但已爲熟設,善爲措辭,請給下人,如不允從,則依命減去,亦爲無妨。令遠接使善處事,下諭何如?敢啓。「傳曰:」允。「
○館伴李好閔啓曰:「臣出往弘濟院伺候,正使到幕次,卽脫冠帶,如廁還,倚枕長臥,捫腸有痛狀。臣使譯官告曰:『聞,老爺不平,不勝貢慮。如有醫藥之事,則願賜下敎。』正使答曰:『俺痛肚,如廁小歇。不至費慮。』仍良久不出。臣令譯官再告曰:『老爺痛勢不歇,願招醫進藥。』正使卽起乘轎而去,蓋緣氣宇不平,忙忙而去,臣亦不及就辭,極爲未安。似當有遣醫問候之禮。副使則招臣入,臣告以屢日侍館,臨別愴然之意,仍請進酒,則副使許之。臣立進二盃,副使又行一盃,仍語臣縷縷,此則人情間致款之意,不爲具啓。大槪弘濟院行禮,亦無事設行敢啓。」答曰:「知道。」仍傳于右副承旨黃是曰:「政院察而爲之。」
4月21日
○己未,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接待盡其吾心,頗得歡然。每慮恐有顚仆之事,以此爲憂,不圖其無事行禮矣。且日氣漸熱,若過夏至,則不得施針,數日調理後,欲急急受針。」
○諫院啓曰:「納粟老職之人,雖授重加,只以散階給牒,乃是舊例。而亂後事出苟且官銜濫觴。韓陽君李興畯以忠義嫡長,至於封君,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改正。今此該曹納銀事目,亦多疎漏。功臣忠義之納銀,應授重加者,封君一節,更令商議,定奪施行,以重事體。玉堂,論思之官,雖有疾病事故,自當交代出入。而昨日下番,徑自出去,以致闕番,極爲未便,請命罷職。頃日詔使上馬宴時,唐城君孝一,以進止失禮之故,司饔院提調將欲請推,而西川君錦,爲其子之被推,含怒辱罵,辭極悖慢,非但壞亂朝議。至如箕城君俔,乃是宗戚重卿,而西川君敢肆詬怒,不可不懲以重事體,請命罷職。」答曰:「允。徑出之員推考。」
4月22日
○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自辰時至午時,日暈。
○成均館啓曰:「聖廟旣建之後,明倫堂不可不次第營造,而公私財力已竭,無以爲計。頃因詔使出來,急期始役,而材料掃如,勢甚難成。而都廳及郞廳、監造官等,奔走諸處,或輸財瓦;或辦財力,殫盡心力,晝夜監董,始役未滿二朔,已爲訖功,塗墍丹雘,亦及於詔使謁聖之前,堂壇依舊,詔使臨莅,極爲多幸。且齋舍,諸生棲息之地,而西齋下八間頹盡,所見埋沒。堂役垂畢之際,決意幷建,董率匠役,達夜勸課,詔使到館日早朝,亦得完了,遂使華使所見,無有欠缺。此由監董之官,竭誠效力之致,而下人工匠,奔走服役,不憚勤瘁,亦爲可嘉。都廳以下各員及下人、工匠等,似當依例論賞,以酬其勞,惶恐敢啓。」傳曰:「允。」
○自辰時至午時,日暈。
4月23日
○辛酉,平安道暗行御史成俊耉狀啓:
道內守令賢否,採訪村落,參以所見,伏願聖上,亟令廟堂,別樣處置,不勝幸甚,敢啓。
○議政府左議政奇自獻初度呈辭,不允批答。
○以慶暹爲司成,申橈爲司藝,李慶禥爲持平,〈壬辰之變,大駕播越,至于平壤,慶禥時以持平,輒爲逃遁。厥後不容公議,沮格有年,今者又忝憲府,呼唱道路,寧無愧乎?〉金止男爲禮曹正郞,李民寏爲禮曹佐郞,柳起門爲監察,黃立中爲監察,申慶昌爲喬桐縣監。
4月24日
○壬戌,日本對馬島柳川平景直頓首再拜,謹啓朝鮮國松雲大師及僉知孫公閣下。正月念五日,差橘智正以來,未聞其達不達之事如何,造次思之;顚沛思之。故欲聞無恙否之事,更差源信安。本邦事勢,不異平日。吾右府家康,屢次問以智正好音,請稟禮曹大人,速示和好成不成之事。若其遲延,右府必曰:「因陋島怠慢也。」且將譏謗之黨僉曰:「調臣逝矣,景直不肖,而不獲主持和事者歟。」兩閤下,熟見聞本邦風俗以知焉,僕具以云爾,亮察。餘在舌端,恐惶頓首謹言。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平拾遺侍中義智謹上啓朝鮮國松雲大師及僉知孫公閤下。正月念五日,差橘智正以來,雖歷數月,未聞好音,吾右府家康,屢問以智正歸未歸之事。若其遲延,必曰:「因僕怠慢也。」伏乞稟禮曹大人,速示和好成不成之事。倚門以俟之,亮察。餘在舌端,誠恐頓首。
對馬州太守平拾遺侍中義智白東萊、釜山兩令公大人足下。正月念五日,差橘智正以來,未聞其達不達之事,思在于玆矣,故屢聞其無恙之事。今差源信安,至于禮曹大人,亦呈書請速達之,以示報章。餘在舌端,不宣謹言。
對馬島柳川平景直謹上啓東萊、釜山兩大父閤下。源信安歸之日,被慰詢愚父調信之書及木綿二十匹、正布二十匹、倉米二十斛,拜而受之,卽備靈前。沒後猶荷皇恩,不堪感戴之至。亮察。餘付信安舌頭。恐惶謹言。
對馬州太守平拾遺侍中義智謹上書朝鮮國禮曹大人閤下。正月念五日,差橘智正以來,未聞達不達之事如何,思在于玆矣。故重差源信安,要聞其無恙否之事。本邦事勢,不異平日。吾右府家康,屢次問以智正好音,請速示和好成不成之事。若夫遲延,必曰:「因僕怠慢者也。」是以云爾,伏乞賢察。餘付舌端。恐惶頓首謹言。
對馬州柳川平景直誠恐誠惶,頓首謹上書朝鮮國禮曹大人閤下。正月念五日,差橘智正以來,未聞其達不達之事如何,造次顚沛,思在于玆矣。故要聞無恙之事,更差源信安。本邦事勢,不異平日。吾右府家康,屢次問以智正好音,庶幾速示和好成不成之事。若夫遲延,必曰:「因陋島怠慢也。」或又僉曰:「調臣逝矣,景直不肖,而不獲主持和事。」伏乞賢察。餘付口端。誠恐誠惶,頓首謹言。
○萬曆三十又三年三月二十五日日本書。
殿中使至,獲審體中佳裕,深慰深慰。兩國相與,信義交孚,鯨波萬里,聽聞以時,今又廢禮重修,舊好益堅,實別世之福也。所有鞍馬、器玩、甲冑、兵具,名般甚夥,製造亦精,贈饋之誠,夐倍尋常,尤用感荷。但奉前後二書,辭旨張皇,欲超入上國,而望吾國之爲黨,不知此言,奚爲而至也。自弊邦言之,語犯上國,非可相較於文字之間,而言之不酬,亦非交隣之義,敢此布露,幸有以亮之。惟我東國,卽殷太師箕子受封之舊也。禮義之美,見稱中華,凡歷幾代矣。逮我皇明,混一區宇,威德遠被薄海,內外悉主悉臣,無敢拒違。貴國亦嘗納貢,而達于京師。況弊邦世守藩封,執壤是恭,侯度罔愆。故中朝之待我也,亦視同內服,赴告必先,患難相救,有若家人父子之親者,此,貴國之所嘗聞;亦天下之所共知也。夫黨者,偏陂反側之謂,人臣有黨者,天必殛之,況捨君父而黨隣國乎?且丁未接遇之違例,雖未詳其故,而事在已往;時亦異代,非百世必報之怨而大王新立未久,謂宜安靜鎭撫之是圖,豈可以小謀大,妄動干戈於天限海塹之外哉?嗚呼!伐國之問,仁者所恥,況於君父之國乎?弊邦之人素秉忠義,知尊君父,大倫大經,賴以不墜。今固不以私交之厚,而易天賦之性也,豈不皎然矣乎?竊料,貴國今日之憤,不過恥夫見絶之久,禮義無所交,於關市不得通,不得竝立於萬國玉帛之列也。貴國何不反求其故,自盡其道,而惟不臧之謀是依可謂不思之甚矣。二浦開路之事,在先朝約誓已定,堅如金石。若以使价一時之少倦,而輕改舊立之成憲,則彼此俱失之矣,其可乎哉?不腆土宜,具在別幅。天時極熱,只冀若序萬重。不宣。〈萬曆十九年六月日,賊使回還時答書。丙午年四月,橘智正來時持來。〉〈史臣曰:「昔在辛卯,平秀吉遣玄蘇等致書,欲犯上國,而望吾國爲之前導。我聖上答之以此書,昭揭君臣之名分,以折射天之兇謀,以付於玄蘇之還。至于壬辰,倭賊猝至,大駕西遷,仰賴皇恩,寇賊退遁,區宇粗定,式至于今,而賊屢窺覦,托以和好。今者賊使之來,齎送前日所答之書。嗚呼!今觀此書,義氣澟然,炳若日星,豈可終泯於蠻夷之域哉?國乘已失,無緣得見意者,天其佑我東國,而使賊送此書,以聖上事大之義,暴白於中朝也哉?丁應泰誣陷之狀,益驗於此書矣。」〉 ○備邊司啓曰:「竹山府使金尙寯牒報以爲:『本府新築山城,作爲畿甸保障,朝廷別樣規畫,司僕寺、典牲署所納黃草作米,儲峙山城,以補軍餉。而今者戶曹,遽除作米之令,督納生草。本府非山非海,物力殘薄,無他生穀之道,極爲悶慮。』云云。新築山城,計非偶然,儲峙軍糧,無他善策,除出生黃草作米,實出於不得已之計。而行之未久,遽卽停罷,殊爲未穩。不可與禿城、江華,累年作米,稍有儲積者,比而同之。竹山府生黃草,限三年,仍爲作米,使新設之地,有所依賴,不容但已,敢啓。」傳曰:「允。」
○全羅道巡察使權悏狀啓:
南原府使鄭賜湖牒呈內:「今四月初二日夜,府軍器庫衝火,許多會計付軍器盡燒。府奴婢身貢及各項舟師價布木綿等,他無庫間,軍器一邊藏置,亦爲盡燒。」府使奉職無狀,致此前古所無之變,斯速狀啓處置。
4月25日
○癸亥,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平安。」以備忘記傳于藥房曰:「耳大鳴。受針時,欲竝爲受針矣,議穴,令針醫,專主爲之。我國之事,議論多矣。若鍼醫掣肘,不得盡其術,則未易見效,藥房知而爲之。」
4月26日
○甲子,卯時,行望闕禮。千秋使洪慶臣、書狀官李馨遠等,赴京師。
○巳時,上御別殿受針。王世子入侍。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許頊、副提調尹昉、記事官任章、朴曾賢、金聲發、御醫許浚、趙興男、李命源、針醫南嶸、許任、金榮國入侍。受針畢,午初罷黜。
○藥房啓曰:「受針後,聖候何如?」答曰:「平安。」
4月27日
○乙丑,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平安。」
○夕,王世子問安。
4月28日
○丙寅,有政。
○朝,王世子問安。
○實錄印出廳郞廳,以領監事、諸堂上意啓曰:「先王朝《實錄》,今已畢校正,畢洗補。舊件總五百七十六卷,今次新印,或四五卷合爲一冊;或二三卷合爲一冊,故新件總二百五十九卷,通新、舊五件以計,則幾千五百餘卷矣。先王秘史,事體至嚴,許多卷帙,合置一處,極爲未安。分藏外史庫,一日爲急。而似聞,江華史閣,上年已爲修建;太白、五臺及香山等處史閣,亦幾畢云。令觀象監,奉安吉日揀擇啓稟後,外方則實錄廳堂上及史官,派定陪奉,霾雨前急急奉安;京中則春秋館修建之前,姑於兵曹奉安便當。其京外守直節目,令禮曹,會同春秋館,商量處置,俾無虛疎之弊,亦爲宜當。且《文宗朝實錄》合十三冊內,初、九卷疊有,十一卷無有。此,必是當初分藏不察之所致,雖極未安,今無可爲。近來國家工役之中,此役最爲浩大,程課亦爲着實。自設局以來,亦浹四載,各色匠役及該吏等,逐日立役,曉往夕返,晷刻不得休息,卽令大役,幸無事完了,似當別施酬勞之典。惶恐敢稟。」答曰:「允。堂上、郞廳,竝書啓論賞。」
○義禁府啓曰:「禮曹牒呈內:『近者日氣凄涼,東風長吹,間有少雨,旋至開霽。川脈涸渴,鋤不入土,立苗之節已迫,旱氣如此,民生極爲可慮。依前例,審理冤獄事』啓下移文矣。本府罪人,皆係捧承傳推鞫,必須捧傳旨然後,可以擧行,不可只憑該曹公事爲之。以審理冤獄辭緣,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傳于政院曰:「天使時賞格前例,考啓。」
○備忘記曰:「權盼、柳時會,更待後日;洪榮、朴承祖,各賜表裏;尹璶推考,他餘辭緣,下該司回啓。各道御史書啓罷職守令,各其罪目,列書以啓。」
○以申欽爲兵曹判書,許筬爲同知中樞府事,尹昉〈殺賢之事,實出於其父斗壽之手則昉雖有可爲之才,何足取哉?〉爲漢城判尹,崔天健爲都承旨,黃暹爲大司諫,金大來爲執義,兪學曾爲注書,李瑞龍爲大靜縣監,李奎賓爲昌寧縣監。
4月29日
○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卯時,日有兩珥。辰時,日暈兩珥。
○卯時,行望闕禮。聖節使李覮、書狀官柳慶宗等赴京師。
○右副承旨黃是啓曰:「天使時賞格前例考啓事,傳敎矣。取考本院壬寅年日記,則三月二十五日,政院因『天使時賞格前例,如有可知之處,察啓事。』傳敎,回啓內:『聞見未廣、文籍未徵,問于迎接都監則以爲:「先朝舊例,固難詳知。而如丁卯、戊辰、壬申、壬午等年例,依稀記憶,似未見行賞格之典。」』丙午《謄錄》,只錄事、書吏等,每一日給仕四日,不計都目,爲先錄用事,啓下公事。且尹根壽、金睟,嘗爲壬午年天使時御前通事,箕城君俔以司饔院提調,累經天使,尹承吉亦爲壬午年都監郞廳。問于此四人,則尹根壽以爲:『只記御前實差,熟馬一匹;預差兒馬一匹之賞,而茫然不能記他。』金睟以爲:『御前預差,兒馬一匹則分明記得,而他不能詳記。』箕城君俔亦以爲:『歲遠不能記憶。』又聞譯官李汝謹爲壬寅年御前通事預差,招問則以爲:『他衙門事,不能詳記,而其時洪純彦以實差,受熟馬一匹,本衙門正職付祿,渠則受兒馬一匹。』云。此外,無可問可知之處矣。」傳曰:「知。賞格,前例爲之。」
○巳初,上御別殿受針。
○王世子入侍。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許頊、副提調崔天健、記事官任章、朴曾賢、金聲發、御醫許浚、李命源、趙興男、針醫南嶸、許任、金榮國入侍。受針畢,巳末罷黜。
○藥房啓曰:「受鍼後,聖候何如?問安。」答曰:「平安。」
五月
5月1日
○朔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酉時,日暈。
○右副承旨黃是啓曰:「『天使時賞格,前例爲之。』傳敎矣。今當捧承傳,而丙午則《謄錄》取來考見,則錄事、書吏等給仕敍用之事,因渠等呈訴而爲之,且其《謄錄》,太半腐破,不得爲全書。壬寅年,只賞給御前通事實、預差。彼此各異,當用何例乎?敢稟。」傳曰:「錄事、書吏等,旣有前例,依前許賞不妨。」
○備忘記曰:「近來狡詐成習,必以飾詐欺瞞爲事。本月初一日,內班院有喧聒之聲,下問則推之於藥房。旣不能禁斷,又敢誣飾,掌務內官推考。」
○京畿監司李弘老狀啓:
楊州牧使鄭燮牒呈內:「戶曹關據,州地祝石嶺産銀處,以陳告人所言,率銀匠,領軍人十四名,一日赴役,銀土一斗掘取,眞木灰一石、松明四百斤、炭四石、吹鍊軍十八名、吹鍊銀子一片,重五錢事。」敢啓。〈所得甚少,而重用民力,至於此極,弘老之喜事好功,此亦可知。〉
傳曰:「知。」
○備邊司提調朴弘老等啓曰:「各境藩胡進告之說,大槪相類,而天朝職牒之言,始發於今日。渠欲爲張皇氣勢,做出此言耶;抑鎭撫衙門欲爲羈縻,令老酋如是開諭耶?其間之事有不可知,更爲探聞得實馳啓。此賊欲竝呑諸藩之計,愈久愈甚,而惟其憚於縣城之負險,專力於此,勢所必至。而勿相侵軼藩胡一款,旣在於約條之中,鄭忠信回還之後,觀其所答,更議處之爲當。賊已動兵,迫近我邊,出沒無常,賊謀所在,實所叵測。申飭列鎭,常如敵至,毋或少弛邊備。本道前運添防軍兵,已爲放還,其代不可不抄送。故,令該曹預先精抄,裝束待令之意,已爲入啓允下,令兵曹量定日期,趁卽入送事。此辭緣,巡察使處竝爲行移何如?」傳曰:「依允。」
○夕,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左副承旨崔濂曰:「卽者喧聒之聲,尋問之則各司奇別下吏,群聚于賓廳,而致然云。常時闕門不嚴,雜人恣意出入,有同閭閻,已爲可駭。賓廳乃大內咫尺之地,宗宰來處之所。使奇別吏胥,高會于賓廳,恣其喧聒,聲徹御所,極爲駭愕。入直兵曹郞廳、守門將、竝罷職。」
5月2日
○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辰末,上御別殿受針。王世子入侍。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許頊、副提調崔天健、記事官任章、朴曾賢、金聲發、御醫許浚、李命源、趙興男、針醫南嶸、許任、金榮國入侍。受針畢,巳正罷黜。
○藥房啓曰:「受針後聖候何如?」答曰:「平安。」
5月3日
○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
○自昧爽至辰時,沈霧。巳時、申時,日暈。
○實錄印出廳以領監事意啓曰:「因廳啓辭答曰:『允。前聞,洗草時慢不擧行,史草仍在庫中。今不可復踵前習,多官聚會,一一焚之可也。』事,傳敎矣。今者《實錄》新印,旣已完了,舊件磨破處,亦已粧結,將涓吉奉安。故,濃墨不用張,摠出十餘卷,臣等來初五日會同諸堂上、郞廳,敬依傳敎燒火,故,敢啓。」傳曰:「知。賜酒一等。
○伴送使柳根狀啓:
正使覽弘文館所送東人詩文,拈出李崇仁及申光漢、盧守愼三人詩篇,各問其年代,臣一一答之。正使謂臣曰:「中國人自少專意科場文字,未遑讀詩,若或晩達則學詩亦晩,以此,能詩者鮮。貴國人自少專尙詩家矣。」又曰:「許海岳盛德高名,不以詩名,東來之日,帶率士人而來,間使代作。故,其時《皇華集》,乃是二樣,自作者好;代作者不好。」云,臣告:「下邦之人何知此事?但見其詩調之高矣。」敢啓。
啓下迎接都監。
○備忘記曰:「天兵流落我國,我國所當及時刷括,解送于上國,以盡其畏天之誠。而義理晦蝕,人莫知其矍然驚動,雖匿在村巷,視之恬然,有若事之當然者然。上年,自上知其此事之必有後尾,特命分遣御史于諸道,依兩界徙民之例,搜出押送事傳敎,因此,事目磨鍊,別有判付。其敎至嚴,爲御史者,所當克體所敎之意,盡其心力,窮搜極探,勿致有一名之遺漏,以毋負委寄之意。而今見楊備禦文書,某某邑幾名刷出,至有『江原、咸鏡道云云』之說,前日發遣刷括之意,果安在哉?而備禦旣自親括獲挐而去者,非止一二名,則我國隱匿逃兵之說,將爲口實於天下,而特遣御史搜括之義,將何以曝白於中朝乎?備禦之所以執以爲言『江原、咸鏡道云云』之說,豈非有以致之?極爲痛甚。其時兩南御史罷職,備禦文書付守令、邊將,竝先罷後推,以懲其奉使者不職。』居官者慢法。」
○都承旨崔天健啓曰:「天使時賞格,今當捧承傳,而壬寅年自上下問時,或據殘缺《謄錄》;或問諸壬午經事之人,皆不得其詳。今者取見所謂《丙午謄錄》,則見存破落一編有錄事、胥吏輩因其所訴,施賞一款。此必他卷之可考者皆散失,而下吏賞格付卷,偶然遺在耳。接待天使恩賞重事,只因散失中見在殘缺文書,援以爲例,許多員役中,拈出錄事、書吏捧承傳,似爲欠當,而且將爲後日規例,亦甚未安。若欲明審前例,則先王朝《實錄》中,必有天使時已行之規,而亦不敢仰達。未知何以爲之。敢啓。」傳曰:「《實錄》相考。」
○金泰虛〈閫外重寄,授此非人,性且暴酷,殺人如麻。〉爲慶尙右兵使,崔忠元爲兵曹正郞,宋𫘒爲副修撰,尹調元〈心醉勢利,晨昏攅拱。〉爲兵曹佐郞,金星報爲原州牧使,尹應瑞爲理山郡守,洪龜祥爲旌善郡守,具瀋爲牛峯縣令,金琦爲孟山縣監,申晟爲全羅兵營虞候,申應澹爲慶尙右兵營虞候。
5月4日
○辛未,朝,王世子問安。
○巳初,上御別殿受針。王世子入侍。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許頊、副提調崔天健、記事官任章、朴曾賢、金聲發、御醫許浚、李命源、趙興男、針醫南嶸、許任、金榮國入侍。上受針畢,午初罷黜。
○藥房啓曰:「受針後聖候何如?問安。」答曰:「平安。」
○以各道御史書啓謄書,傳曰:「有點的守令,薦擧人罔念爲國擇人之義,循私誤擧,使闒茸之輩,冒居百里之任,弊貽官家,害及生民,是豈朝廷,使之薦士,欲得人才之意哉?駭愕莫甚,推考以戒後日。」仍傳曰:「有點的人,皆南行乎?不點人皆文武乎?察爲。」〈史臣曰:「生民之休戚,係於守令之賢否,而國家之興衰,亦由於此,字收之任可謂重矣。而薦擧者或以私恩;或緣賄賂,薦非其人,付以百里,割剝爲事,膏血已盡,流亡相繼,國隨以虛。言念及此,丁寧聖敎,至矣盡矣,而奉承者無其人,雖有其君,亦何益哉?」〉 ○秘密備忘記曰:「唐人之性,善爲誣說以誑人。我國押解逃兵非一,設有未盡解者,自軍門移一咨文,嚴令足矣。至於別差備禦,必使身親履之,恐有其所以然者。得無軍門,宿聞天兵逃匿於我國,竄伏諸處,流落不歸,或前解逃兵之入歸者詐言:『鴨江以東,如吾者何限。』遂不能免於爲其說所動,乃有此擧耶?是,未可知矣。倘備禦率所刷若干人,歸譖于軍門曰:『朝鮮多匿天兵,諸邑村落無處不有,而互相掩匿。以此,不能盡刷,僅得此數人而來。聞,江原、咸鏡等道,尤多隱匿,國王定別將,領以統之,〈前日有此誣說。〉俺欲親往搜剔,盡行刷還,則其國君臣,遏沮不行。朝鮮若能畏天,知天兵之不可以私匿,盡心押解,以致其事大之誠,則豈有此吾所托之若人哉?原其本心,外托內隱,前日之以所送解十數人者,不過以塞人口於一時耳。朝鮮之人,素以不直,聞於天下。今乃爲逋逃之淵藪,宜其有此也』云,則曾參之賢,不得不投其母之杼,將何以自解耶?此予所大懼也。予聞,楊也之爲人,似非不妄語者,而戒之在得其心一失,爲患非細。機關所係,不可不思其意外之過慮,別爲善待,贈以厚禮,得。其歡心,言于備邊司。」
○右副承旨崔濂以守令薦擧人推考傳旨入啓曰:「不點中南行察爲事,傳敎矣。安山郡守朴舜元、陽智縣監鄭應星,故竝書以入。」傳曰:「此二人,只率居成婚之子,非是不能治民之罪,故不點付標可也。」
5月5日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平安。」
○政院問安,答曰:「平安。」
○實錄廳前後堂上、郞廳,一等賜酒。
○司諫曺倬、正言申光立啓曰:「今日實錄印出廳宣醞時,有前後堂上、郞廳竝參之命。臣等不勝感激,卽爲進詣,謹行祗迎四拜之禮,而堂上則設坐於廳內,郞廳則設坐於階下臺上。臣等旣非時任郞廳,猥忝臺諫之列,臺諫體面,與庶官有別,階下地坐,勢有所不便。宣醞盛禮,終不得入參而退,不受君賜之罪大矣。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執義金大來、掌令李德溫、持平李慶禥、任兗啓曰:「今日實錄印出廳宣醞時,有前後堂上、郞廳竝參之命。臣等不勝感激,卽爲進去,祗迎四拜行禮之後,堂上則設坐於廳內,郞廳則設坐於階下臺上。臣等旣非時任郞廳,猥忝臺諫之列,臺官體面,與庶官自別,階下地坐,勢有所不便。宣醞時盛禮,終不得入參而退,其不受君賜之罪大矣。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實錄印出廳郞廳以領監事意啓曰:「濃墨錯張六十三卷二張,臣等今日會同堂上、郞廳,盡爲燒火矣,敢啓。」傳曰:「知。」
○伴送使柳根馳啓曰:「當日早朝,副使先向安州,正使後至。餞慰宴副使請設於百祥樓上,以便觀覽,則正使曰:『兼賞景致極好。』云云。兩使登樓受宴,酒行四巡而罷。安州牧使權盼家藏《寶翰承恩錄》,前日兩使,題詩出給,仍出小帖,帖云:『御製詩、應製詩曁陽村公歸國所記,希謄兩帙見惠。』云。臣令權盼,謄書兩本,以待回還時入呈,故,當日兩使到本州後,權盼卽以所謄書兩本,粧䌙以進,副使則領受,正使則卽招權盼入見,權盼進前稱謝而出。正使設宴前,招臣入見,親授昨日所呈《東人詩集》,曰:」各人名號、出處,一一書示。』云,臣於別紙,逐名開錄以呈。「啓下迎接都監。
5月6日
○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
○憲府啓曰:「執義金大來、掌令李德溫、持平李慶禥、任兗等,竝引嫌而退。國家待臺諫之禮,固與凡官有異,設坐階下,雖出於廳中甚窄,勢非得已。而其只行祗迎四拜,具由不參者,此亦重惜體面之意,別無所失。請執義金大來以下竝命出仕。」答曰:「允。」
○諫院啓曰:「司諫曺倬、正言申光立引嫌而退。廳內狹窄,設坐階下,固出於不得已。而臺諫與庶官不同,旣行祗迎四拜之禮,而不參階下之坐,亦是重惜體面之意,別無所失,請竝命出仕。」答曰:「允。」
○天使回程後,謝恩使韓述、黃廷喆、書狀官宋仁及等,如京師。
○巳初,上御別殿受針。王世子入侍。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許頊、副提調崔天健、記事官任章、朴曾賢、金聲發、御醫許浚、趙興男、李命源、針醫南嶸、許任、金榮國入侍。受針畢,酉初罷黜。
○藥房啓曰:「灸後聖候何如?」答曰:「平安。」
○降勑,焰硝許貿,謝恩方物、文書,順付於頒詔謝恩使韓述之行。
○兵批啓曰:「南道兵使日當出,令備邊司議薦何如?」傳曰:「允。」
○以李尙信爲同知中樞府事,崔有源爲掌令,李光岳〈性甚暴酷,貪贓無厭,殺戮爲事,大失人心,授此重寄,議薦左矣。〉爲南道兵使,成佑吉〈金宗得之敗軍於件退也,砲手、精兵盡爲被衄,佑吉彎弓躍馬,突圍血戰,得以生還。〉爲全羅兵使,李文荃爲全羅水使,蘇應宗爲樂安郡守,金寭〈謟慧。〉爲大丘判官,李三省〈庸劣。〉爲康津縣監。
5月7日
○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傳于左副承旨崔濂曰:「予手指不調,不能握筆。今日東西南北,令世子書之。知之。」
○實錄廳啓曰:「《實錄》今已奉審分類。舊件則仍藏于江華;新印三件,分藏春秋館及平安道香山、慶尙道太白山,傍本一件,卽是草本,而今無地庫可藏。虛棄可惜,藏於江原道五臺山宜當。吉日已爲推擇,堂上、郞廳,速爲分遣,霾雨前可以奉安,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曰:「逃唐兵事,予常爲過慮,曾以『獸窮則搏』言之。夫一人致死,十人不能當。渠以死自處,將何所不至哉?見此書狀,不覺髮竪。崑崗之火,起於炎炎之始燃;滔天之水,由於涓涓之始達。因一細人小嫌,終成莫大之變,自古多矣。曾見國初、前朝末中,〈予不能記。〉有一人殺害天使而逃,變故之來何能預測?此事切勿輕視之,又勿以爲過怯。須周密處之,所貴無事而已,過慮何害哉?言于備邊司。」
5月8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
○自辰時至午時,日暈。
○巳初,上御別殿受鍼。受針畢,巳末罷黜。未初,上又御別殿灸。〈手指屬穴外關二穴、指間左右各三穴、大空骨二穴、中魁二穴、五虎右一穴,一七壯。〉入侍座目如右。灸畢,申正罷黜。
○藥房啓曰:「灸後聖候何如?」答曰:「平安。」
○以柳夢寅爲黃海監司,李惟弘爲兵曹佐郞,申橈〈立脚不定〉爲掌令,李燧爲永興府使,趙暄爲三水郡守,金榮國〈庸劣常漢,暫事鍼術,至授臨民之職,名器之僭,莫此時若也。〉爲果川縣監。
5月9日
○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柳永慶、右議政沈喜壽啓曰:「許售自釜山,已爲入來。馬島書契,今當回答,而此乃重事,不可不商量處置。左議政奇自獻,今方呈告,臣等未敢獨當爲之。奇自獻請敦論,使之同參。」答曰:「允。」
○備邊司回啓曰:「今見李時發、李時言狀啓:『鄭忠信傳給職牒則何胡及群胡等喜而厚待,前日約條中,被擄人五十六名,又爲出送,以準百名之數,此外五人,加出送。而祿俸講定一事,何酋終不聽順,難以口舌爭辨。』云。以鄭忠信《聞見錄》見之,其所說話,雖甚煩多,而約條內事不爲明白,講定踈漏莫甚。前日李蘭自忽溫回來言內:『忽酋云:「許多舊胡則似難盡還,而投入明看乃、加叱同等當出送。」云云。』此一款,全不語及,當初入送時,兵使不爲分付耶?抑忠信聞之,而闕却耶?殊爲可怪。祿俸則忽酋自上年冬以爲:『職牒百張中,五十張則俸木各四十匹,以爲自己之用;又五十張則俸木各二十匹,分給麾胡。』云。其時本司覆啓以:『舊胡之嚮國授職者,皆是積年效勞者,而賞職等級、受祿高下,皆有定規,而亂後則以二十匹爲準。今此忽胡祿俸,不可無功濫給,一依舊胡之例,皆以二十匹爲定矣。』今者鄭忠信以爲:『忽胡以祿俸準給與否,爲叛服之計。』監、兵使亦以爲:『今於祿俸,一向堅執,則不無因此擾邊之患。』云。近觀此賊所爲,全是狼貪無厭之賊,豈可爲二十同之俸,與之更爲相較也哉?況四十匹之俸,非創於今日乃是平時舊胡祿俸舊規,故,渠等亦執此爲言。今依前日,忽酋書送,忽酋所授五十張祿俸則各以四十匹;麾胡祿俸則各以二十匹爲準,除已輸送四十同外,令該曹加備二十同,急急下送,待渠輩來獻進上,然後給送爲當。明看乃等如約出送之意,小弄耳處亦爲分明申飭言送。且渠輩旣受職牒,則等是我國舊胡。渠雖與沙乙者古、縣城等胡結怨,不可動兵,來侵於近境之胡。若强爲來犯則勿侵舊胡之約,果安在哉?今後一遵約束,永爲懽好之意,竝爲丁寧言送爲當。此意,監、兵使處,遣宣傳官下諭何如?」傳曰:「允。」〈史臣曰:「忽賊陰懷兇計,狺然窺覦者有年,而今者乞帖,豈出於納款之心乎?探我虛實;伺我强弱,欲售其竊發之心,而朝廷不務修攘之策,方以授職祿俸爲羈縻之良算。吁!縣城乃是我國之蕃胡,而動兵侵擾,其志必欲滅之而後已,兇計豈在於縣城哉?脣亡之勢,誠可虞矣。而恬嬉度日,若無憂者然,可勝痛哉?」〉
5月10日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左議政奇自獻身病,四度呈辭,答曰:「今又見卿呈告,此非予所望於卿者。卿以柱石大臣,進退係國家輕重。況今賊使要和,邊情亦異。策應酬答之際,事機至重,廟堂籌度,不可不會同商確。憂虞方切,國事日殷,雖有昔疾,尙見痊可,卿宜速出,以副予至意。」
○巳初,上御別殿受針。受針畢,巳末罷黜。
○藥房啓曰:「受鍼後聖候何如?」答曰:「平安。」
5月11日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全羅兵使成佑吉,前爲北道虞候時,威聲著於虜中,不幸以病遞來,北方之人至今思之。全羅兵使則他人猶可爲之,成佑吉遞差,使之留在於京,徐觀北事,以爲調用爲當,敢啓。」傳曰:「允。」〈佑吉特一勇夫也。雖有先衡突擊之功,未聞臨機應變之才。而名冠一時,爲國大將,人才之與世俱下,蓋可想矣。〉 ○以左相奇自獻五度呈辭,傳于都承旨尹昉曰:「大臣,安危所係,進退非輕。雖有疾病,調理行之而已,未可爲辭退之計。卿宜更加調攝,速爲出仕。」
○晝,王世子問安。
5月12日
○己卯,有政。
○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今見朴大根,與橘智正問答,智正以爲:『通書之事,自有前規,不須更問,以日本國王書之可也。』大根問:『爾國王誰耶?』則智正曰:『家康也。』大根問:『爾雖以家康爲國王,日本之人不稱國王,何也?」智正曰:『雖不稱國王,其任則國王。』云。以此見之,則家康雖不處置秀頼,而家康之主國,則似無疑矣。然,不可遽以家康爲國王,而致書於渠也,依前日廷議啓稟定奪,差官入送,一以示相好之意;一以探彼中事情可也。今當以禮曹判書官銜,送書于日本國執政大臣,而其措辭曰:『我國與日本,世修隣好,二百年于玆。不意平秀吉無故動兵,攻陷我三都;屠戮我生靈,毁我廟社;掘我陵寢,我國之於秀吉,乃萬世不忘之讎也。今聞,內府家康於壬、丁興兵之時,不使關東一卒渡海,及其當國,盡反秀吉之所爲,被擄人口,連續出來,而亦不禁,其處心行事,豈可與秀吉,同日語哉?內府實欲復修舊好,則在我亦無可拒之道。但兩國相好,事體至重,內府曾無一書及此,而馬島之倭,獨爲往來傳語,是何故耶?內府誠能執其首謀掘破陵寢之賊,繫械押領,竝與書契而送之,則我國當上告天朝;次告廟社,數其罪而正刑,以洩我十五年至痛然後,禮待來使,修謝來書,改講新好,永世不替,不亦美哉?』以此成書契送之,觀其所爲而處之似當。且橘倭、欲爲先回,以『屢勤書契,重違爾島向國之誠,今當差官入送日本,講定通好之意。』略爲措辭修答,此書契先爲完了,急遣宣傳官,下諭于慶尙監司處,令朴大根善爲開諭橘倭以送亦當,敢啓。「備忘記:」賊之要和,皆是中間馬島之所爲,其托稱家康者,無非詐譎之言。家康若實有欲速和好之意,則當惟政之歸也,何無一書付之,或張皇辭說,或劫脅兇威,以恐動之乎?秀頼、家康,時未知其某賊之主國事,而遽以如是措辭致書,則恐爲智正所賣。設使家康實爲倭主,而秀吉之黨,盡爲鋤而去之則已,不然,其黨布滿中外,家康不過挾其幼孽,以令郡下而已則今次直爲致書於家康,恐爲群賊所憾,亦未知其何如也。故,予意則欲遣人偵探,更得其梗槪然後,處之耳。又有一意,犯陵之賊,得以誅之,義之所快耳。但慮未必縛送,而所縛送者,萬一如金虜之送還梓宮則如之何?大槪倭賊極狡,其計十倍我,必動爲所賺。此一國大事,不可不反覆深思,更爲議啓。「
○備邊司啓曰:「今見李時發、李時言狀啓:『鄭忠信傳給職牒則何胡及群胡等喜而厚待,前日約條中,被擄人五十六名,又爲出送,以準百名之數,此外五人加出送。而祿俸講定一事,何酋終不聽順,難以口舌爭辨。』云。以鄭忠信《聞見錄》見之,其所說話,雖甚煩多,而約條內事,不爲白明講定,踈漏莫甚。前日李蘭自忽溫回來言內:『忽酋云:「許多藩胡則似難盡還,而投入明加乃、加叱同等當出送。」云云。』此一款全不語及,當初入送時,兵使不爲分付耶?抑忠信聞之而闕却耶?殊爲可怪。祿俸則忽酋自上年冬以爲:『職牒百張中,五十張則俸木各四十匹,以爲自己之用;又五十張則俸木各二十匹,分給麾胡。』云云。其時本司覆啓以:『藩胡之向國受職者,皆是積年效勞者,而賞職等級、受祿高下,皆有定規,而亂後則以二十匹爲準。今此忽胡祿俸,不可無功濫給,一依藩胡之例,皆以二十匹爲定矣。』今者鄭忠信以爲:『忽胡以祿俸準請與否,爲叛服之計。』監、兵使亦以爲:『今於祿俸一向堅執,則不無因此擾邊之患。』云。近觀此賊所爲,全是狼貪無厭之賊,豈可爲二十同之俸與之,更爲相較也哉?況四十匹之俸,非創於今日乃是平時藩胡祿俸舊規,故渠亦執此爲言。今依前日忽酋書送,忽酋所授五十張祿俸則各以四十匹;麾胡祿俸則各以二十匹爲准,除已輸送四十同外,令該曹加備二十同,急急下送,待渠輩來獻進上土物,然後給送爲當。明看乃等如約出送之意,小弄耳處亦爲分明申飭言送。且渠輩旣受職牒,則等是我國藩胡。渠雖與沙乙者古、縣城等胡結怨,不可動兵,來侵於近境之胡。若强爲來犯,則勿侵藩胡之約,果安在哉?今後一遵約束,永爲懽好之意,竝爲丁寧言送宜當。此意,監、兵使處,遣宣傳官下諭何如?」傳曰:「允。」
○卯時,日暈兩珥。自夜一更至三更,月暈。
○以李尙毅爲大司成,成佑吉爲訓鍊院都正,郭再祐爲全羅道兵使,趙儆爲永興府使,李覽爲通川郡守,鄭榮國爲平安道都事,李惟爲江原道都事,南嶸爲陽城縣監,李德演爲鎭川縣監。
5月13日
○庚辰,朝,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以日本差人入送事入啓,答曰:『賊之要和,皆是中間馬島之所爲,其托稱家康者,無非詐譎之言。家康若實有欲速和好之意,則當惟政之歸也,何無一書付之,或張皇辭說;或刼脅兇威,以恐動之乎?秀頼、家康,時未知其某賊之主國事,而遽爾如是措辭致書,則恐爲智正所賣。設使家康實爲倭主,而秀吉之黨盡爲鋤而去之則已,不然,其黨布滿中外,家康不過挾其幼孽,以令群小而已則今此直爲致書於家康,恐爲群賊所憾,亦未知其何如也。故,予意則欲遣人偵探,更得其梗槪然後,處之耳。又有一意,犯陵之賊,得以誅之,誠義之所快矣。但慮未必縛送,而所縛送者,萬一如金虜之送還梓宮則如之何?大槪倭賊極狡,其計十倍我,必動爲所賺。此一國大事,不可不反覆深思,更爲議啓。』事,傳敎矣。臣等伏承聖批,奉讀再三,聖慮深遠,實非下情所及。今此要和之事,自初專出於馬島中間之所爲,而到今調信物故,義智、景直輩,形迹孤危,欲以此事,媚悅家康以爲自保之計,催迫至於此極耳。在家康,則得和,有足誇張;不和亦無所損其心,不過如此而已。家康,雖已當國,秀頼一息尙存,其黨之失意散處,而蓄憾懷怨者必多。故,臣等爲此之慮,常以渠之國事靡定之前,遽爾送使爲難矣。但此事,初旣發端,累年推托,到此地頭,亦未遂所願,則馬島蜂蠆之毒,亦足以擾我邊上,豈非可虞之甚者乎?近日反覆思量,參以所聞,如孫文彧、孫承緖之言與橘智正所言,大槪相同,家康之主國,似無所疑。欲遣人偵探,以得實情,而無文書,則馬島必不入送,欲托以他事,則無辭可措。故,欲以禮曹之書,直送於家康之執政,以探其意之所在。至於措語則直據秀吉之所爲;家康之自言而爲之說,使平賊之黨見之,亦不以爲過也。且犯陵之賊,萬古至痛,與日本不爲通言則已,萬一通言,則此乃開口第一義也。況平調允係是馬島之賊,馬島旣以和事爲急,容或有不惜此賊之理,此縛送之議所以發,而狡黠之輩,或出漢斬張耳之計,亦未可預料也。然,事變無窮,賊情難度。若以書契中爲嫌於太露,則就昨日啓辭,略加點化,依前啓請施行,若以今番致書爲未妥則姑令孫文彧,馳往釜山,言於智正曰:『秀吉旣斃之後,家康盡反其所爲,被擄人口連續出來,而亦不禁,家康之於我國,固無可據之道。家康實欲通和則可以相通書契,爾島之往來頗頻,何無一字相及耶?爾須以此意,言於家康,持一書契而來,和事可成也。且從前我國之不敢輕許和事者,直以犯陵之賊不能討罪,至痛在心耳。』如是措辭開諭,其書契亦以此意爲答入送,似爲無妨。此兩款,伏候睿裁。」傳曰:「持一書契而來之言,則恐不成矣。家康必不肯因此一言,先自送書於我矣。賊之意,正欲要我先遣使致書,謂我爲『遣使乞和』或指稱『乞降納款』等語,誇張後世耳。禽獸之言,其善其惡,雖不足數,姦計似如此耳。大槪大事,昨日啓辭之意,令本司堂上,各陳所見。」
5月14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內醫院啓曰:「經變以後,內局方書,蕩失無餘。非徒議藥之際,考閱無據,新學之徒,無所取質,終不免孤陋之患。今者收拾散亡諸書,粗得一二,欲用活字,印出要切若干醫書,紙地則自本院已爲略備。計其工程,似不至大段,而匠役廩料,辦出無路,極爲悶慮。如得校書館匠人十名及糧料則要切之方,可以印出。令該曹,照依諸都監匠人例,參下朔料題給,使之及時印出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頃因兩麥發穗、禾穀長盛之時,凄風長吹,旱乾日甚,審理冤獄、掩骼埋胔等事啓下之後,雖得小雨,旋卽開霽。川脈枯渴,旱田則已矣,至如水田幷皆龜析,而頓無雨徵。一向如此,則無望西成,民情悶迫。初次祈雨祭,三角、木覓、漢江、風雲雷雨、山川雩祀等處,依禮文不卜日,來十七日設行處祈禱,期於得雨何如?」傳曰:「允。」
5月15日
○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
○以備忘記傳于吏批曰:「具思稷,予未見其人,但曾聞其爲人也。淸謹可嘉,而弛緩才乏,殊非應敵之手。昔金宗得亦淸謹足尙,而用違其才。以迷劣之人委以北門之任,終致覆軍之殃,貽君父宵旰之憂,至今禍猶未已,任將不可不愼也。定平府使更擬。」〈宗得之敗於北也,所當置之極刑,而王法不行,曲貸其死。自亂離以後,敗軍之將無一被誅者,軍律之解弛,至於如此,可勝嘆哉?〉 ○左議政奇自獻六度呈辭,備忘記曰:「大臣之處身,其異於庶官矣。蓋其職位旣隆,則其責任之重,大義爲之係焉。是以,國存與存;國亡與亡,無辭榮退避之道;有休戚是同之義。其欲觀時進退,忠藎之臣所不爲,況於大臣乎?卿以碩德宏才,爲予肱股,鹽梅、舟楫,正倚弘濟。而乃連章乞退,豈不辟不足以贊襄,不能安其位、布四體,有以致之歟?予甚缺然、且愧。卽今國事艱危,邊鄙日聳,左酬右酢,間不容髮。群策畢擧,尙難濟事,元老大臣引疾不出,倘國事蹉跌,其將曰:『在家不知。』乎?國事一跌,雖欲退休,得乎?更宜深思調理,毋庸固執,速爲出仕。」
○右承旨宋駿以迎接都監言啓曰:「副使文廟重修記,使之刻石云,令本館,依天使分付,令我國善寫人,改書入石,其末幷刻副使別紙印送圖書似當。中國則如寺觀各處,碑碣林立,文廟重創之後,曾無片石記事。曾見,正使《明倫堂記》,亦爲大書,難於板刻,竝爲刻石,以新觀瞻,以係盛事。且下輦臺,本無名號,前日副使與臣筆談時,只以國王謁聖時所駐爲稱,則今別紙所書,意必稱此,其曰:『儼若臺』或用、或已、或易,惟諸公裁之。』云者。乃所云如此,則自此抹摋,亦甚未安。如或碑刻,則似當一體施行。但本館之力,不能辦此三碑,或令戶曹助工;或令工曹掌設,惟在上裁。南別館宴留詩稿,則令工曹刻板,本處張掛何如?」傳曰:「允。似不須刻石,以資煩弊,懸板似當。然,更議施行。且儼若之義未解,若曰儼若思之義,則必有思字然後,其義乃通。若曰儼若云,則若字,何義乎?」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遼東謄黃詔書,差官來頒于京中,非古例也。自前齎至義州,則義州差人上送,而其差官,則自義州答送,如斯而已。變後事多無稽,乃有此擧,此詔元是頒於遼東者,初非朝廷命遼東,轉布于我國,則遼東之謄黃轉送,似已乖違。況其齎來杜良臣之輩,乃一衙門姦細之吏,老於詐騙,其性行有同鼪鼠,四端俱亡,所見足羞,沿途一路,恣其侵剝,生靈之受害,有難以盡言者。今未可令義州,據古例開諭,勿爲上送,自義州厚待送還乎?議啓,言于禮曹。」
○以成泳爲行司憲府大司憲,洪湜爲吏曹參判,李善復爲副提學,宋錫慶爲輔德,趙存世爲司藝,尹訒爲禮曹正郞,崔東式爲直講,朴顔賢爲正言,安弘望爲戶曹佐郞,琴𢢜爲禮曹佐郞,崔應虛爲兵曹佐郞,權渫爲刑曹佐郞,黃汝一爲成均館典籍,宋克訒爲藝文館奉敎,任章爲藝文館待敎,李俔爲藝文館待敎,崔堈爲慶尙水使,李燧爲順天府使,申忠一爲德源府使,元墀爲朔州府使,李忠善爲寶城郡守,尹光啓爲平安都事。
5月16日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自昧爽至卯時,有霧氣。
5月17日
○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前日備邊司之籌策,至矣。但予之所慮者,家、平之勢,自此難得其要領,智正之說,或有詐僞於其間。萬一,偏許家康措辭太露,到彼之後,賊之事勢,或與我之所料,有不同焉,則恐有難事。姑依本司初啓,令禮曹差人貽書,其措語則依右相、領敦寧等,海平府院君等、成泳、徐渻、朴承宗議,參酌施行何如?今次雖不得許通,旣有貽書探問之行,則賊必不敢動,而雖遣差人,不過偵探之類,姑無所妨,審察賊勢,徐爲處之,似或未晩矣。但有一意,責送犯陵之賊,大義所在,若入此條則又當添入曰:『二百年來,兩國修好,無故稱兵云云,人之所以爲人,而國之所以修好者,以其有信義也。義信不立,人紀斁滅,兩國之修好,亦無自而行矣。是豈貴國之本心哉?必有細人讒構欺蔽,貽禍生靈,使日本之名,不美於天下,兩國之和好,墜絶於一朝。天下之惡一也,貴國亦何有於此輩哉?請縛送此輩,使天下之人,曉然知壬辰之事,不出於貴國之本心,而特出於細人之讒舌。今日貴國之行事,如靑天白日,無纖芥間隔之嫌,信義因之而復立;人紀以之而扶植,則弊邦,惟以禮義自處,初不計其成敗利鈍,豈不與貴國通信哉?』云云。以此善爲措辭何如?陵寢、廟社、生靈萬變,莫不由於稱兵入寇之致,則此說,固亦大義之頭腦處,而詞直而包含,雖使賊類見之,或未必不以爲是。而如欲通和,則不可不先擧信義,以爲交好之根基也。彼狡賊,寧能俯首聽命,縛送當初始謀入寇之賊乎?只欲以難事責之,執以爲辭,則我於義爲直,而亦足以疑後日姦賊之謀爲者矣,不妨。反覆詳議善處。」
○柳永慶議:「臣愚固滯之見,十餘年來,已盡痛陳,今無所達。但近來朝議皆以爲:『平秀吉旣斃,家康當國,自以爲盡反秀吉所爲,馬島之倭,執此而要和,催迫甚急。此時若一向牢拒,則蜂蠆之毒,難保其必無。與其許之於旣刼之後,莫如先爲善圖之爲愈。』此亦出於爲生靈計耳,臣何敢牢執前見,不爲之變通乎?是以,前日臣於備邊司,與諸堂上會議,以禮曹修書契差人,入送日本,一以寬馬島之怒;一以探日本之情,以爲後日處置之地爲定。而其措辭則不得不據事而直言。不如是則將無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也。然,此乃國之大事,貴在詳審。今者廷臣,各獻所見,參商群議,更爲勘定,恐無所妨。至於令橘賊,持家康一書而來云者,亦非偶然而發。曾聞孫文彧之言,上年渠輩往日本時,家康欲修書契付送,而渠輩以無朝廷分付,不爲持來云。且見橘賊答大根之言:『平調允父子已死,而豈無餘黨乎?』云,觀其意則馬島急於要和,犯陵之賊,容或有縛送之理。我國不忍言之痛,實在於陵寢之變,首謀之賊,雖不可得以誅之,若得毁陵上一抔土者,數罪而正刑,則廟社神人之痛,亦可以少伸。若令如孫文彧者,往見智正,據理開諭,而賊若聽從,則我之處置,亦有所據矣。酌量取舍,惟在睿裁。」
○沈喜壽議:「我國之於日本,有不共戴天之至痛。使我之威武氣力,有可以折彼兇謀,殲彼醜類,則無論昔日、今日一向沫血飮泣,以必復此讎爲心,雖不能領兵渡海,蕩覆巢穴,而猶當閉關永絶,申飭邊上,整理水陸之軍,以待送死之寇而已,暇問秀吉與家康哉?今也則不然,賊退疆復,已過八九年之久,而環視四境,一無征繕之效,恬憘玩愒,有甚於辛卯以前,奄奄削弱,日甚一日。馬島之賊,瞷知我無備,益肆凌侮之心,固其宜也。事勢至此,伸縮之權,在彼而不在我,則主日本者,雖非家康,猶不免爲生靈計,姑與之通好。況聞,家康曾無一卒之西渡,盡反秀吉之所爲云者乎?涕出女吳,不得不行於今日吁亦痛矣!調信、義智俱是家康羈縻之臣,欲以速成我國爲結歡家康之地,自辛丑以來,凡幾度往來,或祈或喝,無所不至,而乃於調信死後,尤汲汲焉露其兇毒之態,逼以危懼之說。其爲中間作弄之計,皎然明甚,恐非日本之所與知也。第念,近來被擄走回之人,寔繁有徒,而家康未嘗呵禁,至如眼前使喚孫承緖之類,亦許放還,其不能無意於要我,蓋可想矣。家康老奸,主國立威,驅除平賊,餘黨殆盡,幼孩一塊肉,最所易制,故特留之,作爲孫壻,寄生足矣,豈得與之相抗哉?參以衆說,彼國之危疑靡定云者,似無所據,秀頼年已長成,欲爲讓與之言,獨出於被擄逃還人鄭興邦,孟浪之傳也。設使他日,有飜轉之事,豈復追怨於我國書契之語乎?以此言之,依前日覆啓內事意直截,其書辭未爲不可。雖然,天下之事變無窮,賊勢之勝負難知。家康年老垂死,死後之事,亦未可預料。今雖以禮曹堂上官銜,致書於日本執政,而泛然措語,使有餘地,不必顯斥;不必偏許。但曰:『壬辰之事,萬古所未有之大變,而自數年前,馬島之倭相繼出來,求和不已,其書契中,多有悔禍之言,前後刷還被擄男婦,無慮數千餘口,謂是貴國分付云。果出於貴國之本意,則何無一字文書之可驗也?抑乃中間假托之辭耶?如其眞的,則亦當上告天朝,好爲處置。』云云,一以示羈縻;一以探虛實,觀其修答之語,另議停當。如縛送掘陵之賊等語,隨後痛陳,俾有所處,似合機宜。然,此亦因上敎,更加參詳之言也。大抵智正之發死心,久矣。今又推托開諭,落莫遣還,恐或有發怒之患,必不肯受書於家康而來矣,帝王待夷狄之道,豈容如是也?但不可以蹈難險之地,行苟且之事,而不擇奉使之人,委諸卑賤之流也。臣同參備局論議,不宜更有所獻,而伏承『各陳所見』之敎,亦不敢終默,衆言淆亂,折衷於聖人,伏候上裁。」
○李山海議:『病廢垂死之臣,誠不足與議。但旣不可徑先致書於家康,則差人偵探,得其實情,恐非得已。伏惟上裁。「
○李元翼議:「依備邊司前啓辭施行,似爲無妨。伏惟上裁。」
○李恒福議:「臣昏霿已甚,且不知近日賊情,幾許變遷,不敢獻議。但望賊致書,不可必也;縛送犯陵眞賊,亦未可必也。只此兩款,則臣料之熟矣,前日往來南邊,亦嘗面啓此情矣。聖慮所及,無以改議矣,以是揣摩,酌以輕重、緩急、大小,惟在聖明斷之。」
○尹承勳議:「臣之愚陋,無所知識。前已略陳於獻議中,今不敢更議,伏惟上裁。」
○尹根壽、李準、尹昉議:「彼賊固於我,萬世不可忘之賊。而今日之議,蓋隱忍爲我國生靈計耳。依備邊司當初啓辭,遣人持書契,因探彼中要領而來。其書契之辭,則略加刪正,而不及和事,一以不失我辭之嚴正;一以不至挑怨於彼賊,觀其所答,而爲後日處置之地,恐爲無妨。伏惟上裁。」
○金悌男、鄭昌衍、尹承吉、李時彦議:「此事久被脅迫,今到極處,無他容議之地。然,只信馬島之言,不見家康一紙之書,而先致人於日本,則謂我乞降納款,而以爲誇張之計,誠如聖算,思之悶塞。姑令橘倭,持家康書契而來,以存輸平形樣似幸。雖不得已送人,旣不能細知家康革舊專國之狀,而徒憑詐說,措語太露,則到彼,事勢若與所聞有異,必有狼狽難處之患。只擧馬島屢叨之意,勿及他說,以觀其報,仍令差往之人,細探形勢而後處之,亦是權時之策,伏惟上裁。」
○韓應寅、李軸議:「馬島之要和,固非今日始,而每以家康爲托。彼中情形,實有所難測,故朝廷尙未得酬應之策,只令廷臣,各自獻議。而猶未有結局者,特以此事莫重,乃欲其十分詳愼,無貽後日之悔也。伏見近日廟堂啓辭,其揣摩籌畫,更無餘蘊,前後聖敎,亦出尋常萬萬,有非臣等更容別議,伏惟上裁。」
○李好閔議:「此事當家康始說不動一兵之時,答如今日之設,以觀其所爲,則事甚便順而已。今已蹉過,機局已飜,故處置多疑。然,不可以蹉於前,而不思今日收殺之策。旣曰偵探非不可爲之事,書但假之而已,臣愚之意,雖依前啓辭爲之,固無不妨。但行探之人必須愼簡,近觀徒以蹈危,而必委之不甚曉義理之人,其歸來,滿牋書啓,不能保其必能如此否。伏惟上裁。」
○李光庭議:「臣識見淺劣,未暗邊情,國家大計,何敢妄議?然於大義二字,區區粗有所見,前後獻議時,每以自强爲第一義。而但今日事勢,已到不可已之地。故,頃日姑以馬島偵探之語爲獻,今不敢更議。伏惟上裁。」
○金睟議:「家康所爲,異於秀吉,馬島書契相通,亦非城下同盟。其在交隣之道,終無可絶之理,億萬生靈之命,不可不念,則在今修好之擧,似不可已。前日傳敎內,爲生靈之敎,至矣。日本事情偵探,雖欲爲之,不有書契差人,往來亦難。使禮曹作一書,投至家康執政,意在於此。但秀吉無故興兵,屠戮我生靈,終至下手先王陵寢。今雖和好,係干陵寢下手之人,綁縛以送,我國被擄男女,無遺刷還然後,方可修好之意,幷及於禮曹書契中爲當。臣之所見如此,伏惟上裁。」
○韓孝純議:「日本遣人偵探一事,臣於昨日備邊司會議時,終始同參,更無異見。但若送書於家康之執政,則其措語之際,似當反覆參酌,勿使太露,期於十分平穩而後,可免異日之悔。伏惟聖裁。」
○黃璡、許頊等議:「伏以,帝王之於夷狄,包容如天地;藏納若河海,不當以善而喜;以惡而怒也。矧於國書中,毫無卑縮之辭,而至曰:『繫械掘陵之賊,幷與書契而送。』云爾則彼賊亦何辭以爲乞降乎?誇張自矜,眩惑擧國之人心者,實無關係於在我之道。在我之道,惟當審勢量力,無失其幾而已。家康旣反秀吉所爲,有意於通好一事,而不肯發一書,付送橘倭者,亦無自爲尊重,只要觀我國之處置矣。今日本司啓辭中,欲使橘倭,討得家康書契而來者,實是彼賊喪膽處也。但此通使一事,延稽退托,今已六七年之久,橘賊之言,無非脅喝之計,而亦無非有恃而發矣。設若彼賊,終以兵刃恐刼,然後聽從則進退之權,必不在我,而被人掣肘,亦豈無難從之事乎?若其送使而無國書,則無以爲信,而馬島豈能如前許送哉?此所以致書於執政大臣者之議,起矣。至如家康主國;秀頼失勢之說,似爲明白,而天下之事,未可斷定,則國書措語之際,惟在作者之善辭而已。臣等謬見如此,伏惟上裁。」
○成泳議:「臣忝在備邊司之列,當初啓辭,皆已與聞,則臣之所見,亦不外此。而大抵此事,遷延屢年,到此地頭,更難推托。備邊司以禮曹官銜,送人于日本云者,良以此也。第此是莫大之事,謀始之時,十分熟講,俾無後悔,而臣今承聖批丁寧,偶有一得之愚,不敢不盡於冕旒之下。臣之妄意,今此禮曹文書,姑不言講和可否,秀頼、家康,亦姑不提起,但言:『近來馬島承貴國之意,要與之講和,差送使人,年年來懇,至再至三,我國被擄之人刷送者,前後亦相望,其誠意有足可尙。第未知此專出於馬島之意耶?抑聽貴國之分付,而如是懃懇耶。海路隔遠,難以詳知,敢差某官委遣。』如是措辭而送之,則其於偵探,亦似有據,且必有日本之答書,觀其所答之後,將今備邊司啓辭中云云之意,更爲詳度,得宜施行。唯在朝廷處置,伏惟上裁。」
○黃愼議:「與敵講和,自古有之;與夷狄講和,亦自古有之,帝王之常也。與讎講和,則雖或有之,而在所不忍焉,必不得已而後爲之,其所執之辭,則不可不正其義也。今與家康爲和,稍似不嫌,然其爲擧措、言辭,則固當直其所欲言者,以正其所執之義也。其不可與平家講和;不可不捉誅犯陵之賊,此兩款,休論彼之肯與不肯,在我不可不直言,而爲之始也。不爲則已,使人則須有此言,彼雖無知,亦人也,是非之理,不可謂不稟於初也。況我旣有差人送書之事,則家康亦豈有不致書之疑乎?捉送犯陵者,講和之辭,則雖與平家不得已爲和,在我亦不當不與之爲此言也。當初本司啓辭之意,正坐於此,臣不敢有異論也。彼之爲求和乞降,誇張後世之事,則我雖以難事責之,彼豈無不爲其自大之辭乎?似不足豫爲之慮也。然,聖意所在亦甚遠,伏惟聖上裁處焉。」
○李弘老議:「日本之隣於我國,爲不幸也。彼乍叛、乍服,而靡有終絶之理。上下二百餘年之間,固嘗修好相通,況在今日操縱伸縮,權不在我者乎?然則當國者,雖非家康,有難固拒,況於家康之反秀吉乎?今玆和事,專出於馬島,而必藉家康之勢以要之。自古帝王之待夷狄,本爲生靈地,苟可以許之,其他非惟不暇念,蓋亦不必較也。上年惟政之行,家康謂左右曰:『秀吉、肆其兇威,而不見朝鮮之使,今我爲政,乃有此行,豈不好哉?』云云,是其已試誇耀之一驗,其善其惡之不足數,誠有如聖敎所及也。第在我之道,當其始事之初,差人與送書之事,貴在熟講而審處。故,先將如許曲折,探問於馬島,以規他日處置之策,似合事宜。前於獻議之日,略陳此意,及聞橘賊之言,其意正欲致書於其有所答矣。曾聞,惟正出來時,家康亦欲修書以付云,我且直之附以新意,而無歉於講好,則彼之必不肯送書,寧能逆料於未然。惟於措語之際,務存遠慮,不使抑揚太過耳。至於縛致掘陵之賊,以正典刑,則我國神人之憤,庶幾少洩也。橘賊之意,亦似無難云,以此爲辭而送之,雖不見聽,必不見怒於彼,倘或聽之,我則有辭於後。折衷群議,從長善處,俾免後悔,惟在聖裁。」
○許筬議:「前啓辭起草之時,臣亦嘗與聞其末議,而聖慮所及,高出常情數等,臣何敢更爲容喙於其間?第今此之行,非直爲通信也,本擬先爲偵探,更得實情然後,方定通信,如聖敎所云耳。其書契之辭,不可曰通信;不可曰非通信,通信、非通信之間,其指語不如是,恐無可設之辭。臣之愚意以爲,雖如是爲之,固無不可。然而秀吉雖無道,旣是家康之所嘗承事者,直斥其名,而論之以賊,則非特秀吉之餘黨,家康見之,亦不妥當。此則似當審處,而遜其辭,不沒其實可也。至於犯陵之賊,我國至痛所在,在我之義,擧而聲罪而已,彼之從不從,不必深較。萬或見從,則得以甘心,如果詐窮,不過如今日之事勢,非如宋時之心知而不敢言以重羞辱也。但所遣之人,一入海中,其辱命、不辱命,誰得以知之?諉爲諳熟賊情,而不擇剛方秉節之士,委之輕淺無義之徒,則亦非所以重國命之義,此不可不愼也。且旣不免與對馬人同行,其探訪之間,彼必從之,雖晞髮扶桑而還,所見所聞,更不過於智正絶影島中數句話,名雖偵探,其實無益。臣愚以爲,業已爲生靈屈,其他善惡之言,皆不足相爭,擺落細故,但持大義,特許通信,一着便畢,不必再勞行役,虛費財力,而使億萬吾民,得保其生生之樂,則天地鬼神,亦將默感於聖人之仁,而西北防備,亦應有專力之益,伏惟上裁。」
○申欽議:「昨日備邊司啓辭時,臣亦同參,而無異見。啓辭兩款之中,惟在聖裁。」
○洪汝諄議:「臣之愚見,已略陳於前日獻議,不敢更有所他議,伏惟上裁。」
○李齊閔議:「頃日收議時,姑先送人對馬島,詳探彼間事情,然後處之事,獻議矣。伏覩備邊司啓辭,亦爲宜當,依啓辭,差人持書契,往日本,探其要領,觀其所答,以爲後日處置之地,恐或無妨,伏惟上裁。」
○李輅議:「前日謹將從權通信之意,略陳愚見,今不敢更贅。其間便否曲折,惟在商確善處,伏惟上裁。」
○尹自新議:「橘倭之要和出來,非一非再,而迄不從之者,蓋緣不共戴天之故也。今之欲遣一价之使,出於哀我生靈之至計,而家康旣秉國政,則要和一事,非尋常等閑。而一無書契之修,此,群情所以致疑於馬島主中間所爲,遲難而未卽許之者也。今者旣曰:『家康之所願。』則,以禮曹之意,通書講問,似無失宜矣。但先自遣使致書,則不無誇張凌侮之患,誠如聖敎。今姑備盡難許曲折,善爲措辭,以試彼意然後,更議定奪何如?伏惟上裁。」
○盧稷議:「臣旣參於本司會議之時,更無他見。而兩款中,言辭之太露者,更爲檃括而擇用,惟在聖裁。」
○金信元議:「此事顚末,近日臣,未嘗一聞其緖餘,固難妄議於其間。第臣之愚意,倭奴,吾讎也。壬辰入寇之時,家康雖不遣一卒,而今之爲國主,何可必也?假曰爲國主,彼不有一言,而我先致書契,於義甚乖。若爲羈縻之計,不欲與禽獸相較,則當以敵智正者,先送探意然後,徐議未晩。此亦不欲彼以賤來,而我以貴往之意也。然則庶不失大體,而亦或無後悔。是,臣之謬見也,伏惟上裁。」
○徐渻議:「日本之要和於我者,未必出於家康之意,而我之欲爲通信於彼者,亦非忘讐而欲敦隣好也。馬島諸酋,借重於家康,欲遂其所大欲;我亦欲姑托通好之名,而以羈縻之計,以圖爲自强之地耳。揆我之勢,旣不可中止,則秀頼、家康之爲國王、爲執政者,恐未暇論也。托以天朝,駸駸遷就,以至於今日地頭,雖使往探,而若使不幸,秀頼襲其父爲關伯,則絶物,必爲挑禍,遣信元,非初志。萬世不忘之語,雖大義如此,今未可徑露此言也。臣之妄料,姑遣信使于日本以『馬島屢遣信使,委傳通聘之意,而未委貴國誠意通好與否,爲此通問執政諸閣。使還如寄信書,則可以執此,啓知乎殿下,奏聞于天朝,以修交聘之義。』云云,以此爲書,而差人探聽,得其彼中實狀與所答如何,更爲議處,恐合權宜,伏惟上裁。」
○李廷龜議:「家康雖挾幼擅國,秀頼惟是其主,而秀吉之餘黨,布滿於中外,則無論逆順,前頭之勝負,亦未可知也。不詳兩間之勢,而先致書於家康,家康則必誇耀於國中,而秀頼則必懷憾於我。安知今日之一書,爲後日嫁禍之資也?我國素昧敵情,臨機多被所瞞。在我旣無可恃,恐刼亦在可虞,則一番遣使,雖不能終免,要當審其情形,而俾無後悔耳。恐不如先遣伶俐一人,詗察家康要和之誠否及渠中事勢之如何,而處之也。頃日獻議時,亦以此意,冒昧陳稟,伏惟睿裁。」
○朴承宗議:「倭奴之性,狡毒異常。我旣不能制其死命,則縛送犯陵之賊,似難必也。設使縛送一二賊,非特眞假難辨,彼將責德於我,則其何以應之?此亦意外之慮也。而況秀吉之稱兵也,夷我城都;毁我宗社者,無非不可忘之賊。今若縛送陵賊,則謂,日本,無我讎怨乎?家康、秀頼之勢,自此難以的知,而和好之說,出於馬島之倭,則今日事勢,有不得不揣摩而處之。兵交之際,尙不廢使。愚臣妄意,姑先遣人,持禮曹書,問其誠僞而已,則往復之間,或不無可審之勢,伏候聖裁。」
○姜紳議:「要和一事,專出於馬島之所爲,而每以家康爲辭。設令馬賊,因我言,以請於家康,家康方雄張一國,無所畏憚,其肯先自送書,以示弱於我乎?臣伏見,備邊司啓辭以『禮曹堂上修書於日本執政。』此策最善。彼旣見我書,善惡間,其勢必有所答。果如馬賊之言,變初不發一卒,厥後盡反秀吉所爲,前後刷還之人,皆出於家康之意,則我國信使之通,豈不有辭於陵寢發掘之賊?亦必次第縛送矣。不然,所答與馬賊之言不同,則馬賊更有何說,以脅迫我乎?信使旣不可遽遣,偵探又不得入送,則依備局啓辭施行,恐爲宜當,伏惟上裁。」
○朴名賢議:「通好一事,其勢出於不得已。但橘倭之言,變詐不測,偵探賊情,細知虛實,處置,伏惟上裁。」〈在廷諸宰,徒切救時之策,力主遣使之論,而托以爲『宗社、生靈計』云,其言不亦苟且之甚乎?爲宗社、生靈之計,不外乎自强之一事。惜乎,廷臣之無一建白也!〉 ○申時、酉時,日暈兩珥。
5月18日
○乙酉,備邊司啓曰:「頃者欽奉皇勑,辭旨丁寧,諭以:『一應戰守機宜,着實修擧。要見比歲以來,積貯幾何;訓鍊幾何?毋容虛聲,必考實效。』其軫念積弱之形;綢繆桑土之意,至矣盡矣。其在我國,淬礪嚴督,宜無所不用其極也。目今人心玩愒,事多姑息,南邊方備,漸至解弛;將領、守令,無意奉公,尸居度日,鍊兵、得粟之事,慢不省爲何事,軍食率多空竭;編伍類皆冗雜。加以訓鍊之方廢而不講,些少見任者,齟齬無形,脫有緩急,將何策應?今不申明紀律,以警飭之,則殊失自强之道,而恐無以副皇上累勑勸戒之意,豈非可懼之甚乎?以勑諭事意,慶尙、全羅、忠淸三道監司、兵、水使處,各別下書,嚴飭列鎭與各官,遵依勑旨事意,着實修擧,而糧穀雖未能猝然優備,軍兵則可以組練成就。俟秋成時,特遣御史,使之巡審,査考勤慢,邊將、守令之不用意擧行者,竝皆重治不饒之意,竝入於下書中,何如?」傳曰:「允。」
○藥房啓曰:「前日臣等,伏蒙『手指以椒水浸洗』之敎,與醫官等反覆商議,則椒水則不當,而若浸洗於溫水,則筋脈和緩,庶可見效云。昨日令本院官員,馳往于溫陽,今曉汲取,卽刻入來,而尙有溫氣,試用似當,敢稟。」答曰:「試驗爲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備忘記,聖慮所及,極爲允當。臣等何敢更有所達?令禮曹,貽書於日本執政,而其措語以爲:『自經壬辰之變,我國絶意於東方久矣。五六年以來,馬島之倭,往來相通,我國被擄人口,連續刷還,致誠頗勤,有足可嘉。第未知此事,出於馬島之所爲耶?抑因貴國之指揮而然耶?若出於貴國之意,則何無一字之相及耶?海路隔遠,莫知其詳,玆遣差官,某某入送貴國,欲得其意指而來。』云云則別無言辭太露之嫌,而亦可以偵探彼中情形,觀其所答,更議處之,似無所妨。臣等前日啓辭之意,蓋以旣爲禮曹文書,則是亦國書,不容不先數秀吉之罪,次言家康之相反然後,辭直義正,其於通書示好,亦似有據。而至於犯陵之賊之說,大義所關,必欲先發於接言之初矣。今番不爲提起和事,只爲偵探而已,則此一款,姑且勿言,以待後日,似爲宜當敢啓。」傳曰:「允。」
○午時、申時,日暈。
○江原道觀察使柳寅吉狀啓:
今五月十三日,扞城郡南面二十里竹島地,海汀東大洋,有翅蟻蟲,隨波濤,連綿出陸,同沙汀一馬場出積,盡爲枯損,變怪非常事。〈人事之不修,旣如此則災異之疊見層出,何足怪乎?〉
5月19日
○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以禮曹聖母加上尊號進賀禮物磨鍊啓目,傳于左副承旨崔濂曰:「方物人參,不爲前例爲之乎?考啓。」
○司憲府啓曰:「凡頒赦,死罪外放送則元犯死罪,而以一時特恩,減死定配者,不得蒙放,乃是常行之規也。今者赦文內,無死罪宥除之語,而慶尙監司柳永詢,以金宗得減死定配者,不爲申稟,無端錄於放秩。前日赦文,亦無死罪宥除之語,而咸鏡監司李時發,亦以減死定配高敬民,錄於放秩。若非自上下敎,則不得蒙放者,擧皆得放,倖免失刑,莫甚於此,極爲駭愕。請柳永詢、李時發,竝命推考,金宗得、高敬民,竝還發配所。兵政,國之大事,其在平時,固不可少緩,況此艱危之日乎?我國簽兵之規,祖宗良法,非不詳盡,而昇平二百年,解弛尤甚。丁此多難,所當改絃易轍,選兵練卒,庶盡綢繆之意,而一向悠泛,征繕無期,則此幾爲無兵之國,豈不寒心?惟幸訓鍊都監三手,亂後新稍有頭緖,而給保之令,于今七年,尙未完了。頃者令各道都事,專爲句管,而文移之際,動經旬月,玩愒愈甚,徒爲奸吏囊橐之資,極爲痛愕。前後各道都事,竝命推考,以警其怠慢之習。且保額之不充,雖由於官吏之弛緩,而亦莫非當初事目不嚴之致。臣等伏見,都監定保時,凡士族,不許給保云。門閥子弟及讀書有將來者,固不可定軍,但考法典則有『蔭子孫,當屬於忠順。』云則無蔭落講者,雖涉於士族,似當定保。況本非士族,而冒稱者,滔滔買納,一張官敎,便爲終身無役之人。若此不已,雖至十年、二十年之久,充保無路。請令都監,改定事目,刻日充定,以重兵政。」答曰:「依啓。」
5月20日
○丁亥,朝,王世子問安。
○戶曹啓曰:「高太監求請花席六十張內,四十張則劉承恩處卽爲給送,其餘二十張織造,隨後入送事啓下。厥後二十張造備,千秋使行次順付入送,劉承恩處交付,使之轉致,其時將此意,具由啓達。而今觀義州府尹書狀之辭則必是千秋使行次未及到州,而有此狀啓矣。」傳曰:「知。」
○傳于政院曰:「如此進賀使平時前例及橫看,貢馬有無考啓,亂後事勿爲書啓。」
○咸鏡道點軍御史成均館司藝李弘冑書啓:
臣祗承嚴命,遍歷六鎭,防備形止、措置器械,依事目,一一巡審,則富寧爲府,在六鎭初面,諉以防禦似歇,分防最少,物力亦甚殘薄。而府使柳止信,隨便措置,炮樓、城廊,多有新造之處,修築城壕,繚以木柵,弓箭、火藥,措備者亦多。會寧城子,自柳珩到任之後,始爲修葺,新造城廊,多至一百五十。內設擊臺,外築土墻,身先督率,功役已完。常加組練,紀律整齊,一鎭軍情,恃以無恐,設險壯固,爲六鎭最。鍾城府使柳斐承,蕩殘之餘,專心防備,改築女墻,深掘重壕,木柵、擊臺、砲樓、城廊,無不完固,頹城、廢池,變作堅完之鎭。行營自上年生變之後,修築城池,新創砲樓,增高城堞,重壕深廣,土墻堅固。穩城則六鎭之中,物力稍實,城池器械,自前日不至無形,而府使鄭沆,益加修築,多設城廊,擊臺、重壕之內,又掘城底小壕,以防設梯登城之路,防備諸具,甚爲完實。茂山在於賊路要衝,防禦最緊,故分防之軍,比他稍優。僉使玄楫,亦能勤於修葺,城池器械,日就堅完。高嶺僉使李伯福,盡心措置,城廊新造四十餘處,壕內設木柵甚固,壕岸連掘品方,多造鐵錐,列植江灘,防備完全,爲諸鎭堡之冠。潼關自陷敗之後,疊入主鎭,將爲棄地,而今則多入分防,僉使元悅,董率修治,城壕材木,幾盡掘植,積置材木,方造城廊。安原權管金佐龍,密排木柵,堅設城廊,未完處今方措築,勤辦之形,優於諸堡。訓戎則物力不至殘薄,而僉使元守身到任之後,所修者城堞而已,新築土墻,而只蔽城門近處,略設城廊,而材木極其尖細,凡干措設,皆不着實,軍器諸具,亦不修鍊。至如黃拓坡、西小羅等處,則諸堡中尤甚殘薄,而防備形止,甚爲虛踈。土兵絶少,物力無形,雖欲措置,其勢末由。此外各官各鎭堡,則大同小異,俱不至全不修治矣。
〈史臣曰:「嶺北絶遠,王化不及,邊臣貪黷,無意防備,脫有警急,坐而待亡。而弘冑狀啓,褒多貶小,慢費辭說,弘冑可謂盡使臣之責乎?」〉
○黃海道觀察使沈悅狀啓:
三月念後,雨澤不降,雖得小雨,而旋卽開霽,凄風長吹,旱氣太甚。早稻立苗而萎黃;晩稻不爲立苗,水田爲半不得付種,太豆則種不入土。今月望前,如不得雨,則萬無西成之望。今年則因詔使之行,一道之民掃盡出站,正當農月,奔走路上,專廢耕作。道內抛荒之田,十居五六,今年農事已極可慮。加以旱災如此粗如也,播種之處,亦不立苗,生民之事,極爲可慮。令該曹香祝幣下送,急急祈雨事。
5月21日
○戊子,備邊司啓曰:「日本所送禮曹書契,已爲勘定,故別單書啓。馬島回答,以此書契之意,略加點化,以示將遣差官之意爲當。但此書契,無分明說話,且不稱使臣,稱以差官,本非渠輩始望,必以爲歉然,令孫文彧,持馬島書契,馳往釜山,開諭入送無妨,敢啓。」傳曰:「允。且此事,移咨鎭江當否,詳察施行。」
○司憲府啓曰:「明敎化、淑人心,有國之先務。近來習俗貿貿,世道日卑,此,莫非兵火之後,書籍絶乏,導率未盡其方而然也。《三綱》《二倫行實》,乃是明倫之書,譯以方言,圖其形像,使閭巷婦人小子,纔經一覽,莫不欽服感嘆,良心自生,其有補於風化,豈淺淺哉?兵難以來,閭閻之間,罕有此書。今不廣印頒布,非但泯滅無傳,後來之人全不知有此書,無以感發而興起,豈不可惜之甚乎?請令該曹,優數印出,頒布中外,以爲觀感矜式之地。順天乃湖南巨邑,物衆地大,素稱難治,苟非寬猛兼濟,長於治民者,決難堪任。新府使李璲,爲人汎濫,且乏剸繁之才,不可更試於南方殷庶之地,以貽一府生靈之害。請命遞差,勿拘文武,十分擇遣。」答曰:「允。」
○備邊司啓曰:「甲辰年間,橘智正回還之後,以邊報,移咨於鎭江,其咨末端,惟政爲偵探入送之意,略及之。今亦依此,智正回還後移咨時,竝及爲當,敢啓。」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日本差官入送事,已爲議定,差送之人,不容不愼擇。前虞候全繼信,頗有計慮,亦嘗往來馬島,今已招致于京,前萬戶許售,爲人明敏,可堪任事,以此兩人送之宜當。齎送諸具,大槪依惟政之行磨鍊,而其時亦有盤纏不足之議,今番則加數給送,船格亦不可不預爲整齊。此意,慶尙監司處行文知會宜當,敢啓。」傳曰:「允。譯官亦須極擇。」
○以備忘傳于政院曰:「前者都監砲手等投入宮家者,治罪嚴禁事,傳敎矣。聞,此輩尙循前習,不畏軍法,出入宮家者非一,極爲駭愕。都監常時紀律不嚴,致有如此,亦爲非矣。一一摘發,繩以重律,哨官則決杖于軍門。今後,都監一應軍人等,毋得出入宮家事,再三申令後,如有犯者,詳加推覈,所犯明著,則論以叛卒,卽梟首徇示。三軍都監,常加摘發事,言于訓鍊都監。」
○都承旨崔天健,以迎接都監言,啓曰:「記文刻石事,因副使所言,而正使記文,則字體頗大,不便懸板,故竝如是具啓矣,今承傳敎,果資煩弊。且儼若臺命名,指意未詳何指,而若指儼若思之義,則誠如傳敎,甚涉欠短。但詔使所命名者,自前例,爲或刻板、或刊石,故竝爲啓請矣。副使之言亦曰:『或用、或已、或易。』云,似不必依施。此兩款,竝令禮曹,商議稟旨定奪何如?」傳曰:「允。」
○以備忘記傳于崔濂曰:「全繼信雖未知何如人,而一人再往,未知於國體何如。且倭人情熟則恐或有輕侮之患,更議施行。大槪二价俱武人,頗爲可虞,言于備邊司。」
5月22日
○己丑,朝,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崔濂以訓鍊都監言啓曰:「都監將官,今夏孟朔試才時居首,把摠前縣監姜譓,未滿三十分,依兵曹朔試射居首例,論賞何如?」傳曰:「允。」
5月23日
○庚寅,晝,王世子問安。
○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許頊、副提調崔天健啓曰:「卽刻因醫官伏聞,前日左邊酸痛而受針矣。溫水之後,自脚至臂至鬢,有氣升降,流注酸痛之敎,臣等不勝悶慮之至。與醫官等商議,則必須審察聖候然後,針灸當否,可以議啓云。令御醫及針醫等,詣差備門外,更承下敎爲當,敢啓。」答曰:「別無更言之証,似因濕冷之氣觸入而復作。欲急急施針入艾,氣久則難治矣。凡針術,問於針醫,使得盡其術,勿使他醫間之。且手指之病,亦恐多用冷藥之致,殊爲可悶。秋間欲大擧針灸,外方如有針術者,無遺召致,臨時議之。」
○備邊司啓曰:「今此之行,專爲偵探而送,苟非諳委賊情者,則必不得要領而歸。全繼信,日本則不曾往來,只與馬島之倭相熟,旣與之同行,則勢必尊待,而不令見侮於日本。優於繼信者,亦未易得,此甚可慮。且差官二人,皆以武人送之,果似未安。但今番事體不重,以文官差遣,未知如何。許售門系卑微,且非出身,此人改之,以他武士識字有前程者,極擇差送,恐或宜當,敢稟。」傳曰:「允。」
○自午時至申時,日暈。
5月24日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平安。以毛裘裹之,汗流之後,其證幾差,猶有餘氣。但不堪其熱,旋脫之,今日欲還着,欲使汗氣加出,以試之矣。每爲來問,至爲未安,勿爲問安。」
○禮曹啓曰:「經亂之後,民風習俗,日以偸薄,子不知孝其親弟不能敬其兄,其他斁敗彝倫,滅絶風敎,可駭可愕之狀,難以盡形。此憲府之啓,所以發也。《三綱》《二倫行實》等書,有足以感發良心,興起善端,固亦淑人心之一助。而亂後閭閻之間,罕有此書,令戶曹辦給印冊,紙地等物,校書館專掌印出,俟其畢印後,啓稟施行宜當。但許多卷帙,以二司之力,未易印完。下三道監司處,隨便添助紙地事,竝爲移文何如?」傳曰:「允。」
5月25日
○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平安。勿爲問安。其證少差後,一樣汗氣不出。」
○備邊司啓曰:「許售之代,當極擇差送,年少武臣中,有履歷、名稱已著者,未易得之。前武兼宣傳官鄭澐,能文有計慮,群議皆以此人差送宜當,敢啓。」傳曰:「允。」
○以許筬爲吏曹判書,柳公亮爲戶曹參議,李德溫爲相禮,李忠養爲司憲府掌令,尹讓爲世子侍講院文學,申光立爲禮曹佐郞,慶暹爲弘文館修撰,奇協爲成均館典籍,朴鳳壽爲金海府使,成啓善爲順天府使,尹鴻爲定平府使,李彦英爲慶尙都事,柳起門爲江原都事,朴思齊爲蔚山判官,鄭協爲同知中樞府事、元士立爲滿浦僉使。
5月26日
○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日本所送差官,旣以前武兼宣傳官鄭澐書啓矣。今更見之,則果是識字有計慮之人,而但無履歷,其擧止未免生踈,恐未恰當。三水郡守趙暄,爲人明敏,且有膽氣,而時未赴任,以此人差送宜當。今此之行,得人最關,雖十易之,亦無所妨。敢此煩啓。」傳曰:「允。」
史臣曰:「鄭、趙優劣,固未可知。但解棼息亂,欲倚一武夫三寸舌,國勢可虞。」
○訓鍊都監啓曰:「備忘記曰:『前者都監砲手等投入宮家者,治罪嚴禁事,傳敎矣。聞,此輩尙循前習,不畏軍法,出入宮家者非一,極爲駭愕。一一摘發,繩以重律,哨官則決杖于軍門。今後,軍人毋得出入宮家,如有犯者,詳加推覈,所犯明著,則論以叛卒,梟首徇示。』事,傳敎矣。前於癸卯年間,投入宮家者,各別推治,而弊益甚焉,都監非不知也;哨官非不力也,勢自有無可奈何坐觀無敢下手。今因傳敎,令各哨査出,則頑習已錮,爲態極巧,頭出尾沒,有影無跡。其中顯稱奴子、婢夫名號難掩者,則或可易知,若名在簿籍,跡托淵藪,難以鈐束者,則無跡可尋。時方査出者三十五名,此人中尤甚驕橫者,所當爲先重治,哨官則決杖。且以傳敎之意,常加申飭,論以叛卒,梟首徇示事,捧承傳施行何如?嚴旨之下,爲日已久,査覈之際,自致遲延,久未回啓,亦甚未安。故,姑以現者,爲先書啓矣。此後如有跡托隱漏者,當一一啓請治罪之意,敢啓。」傳曰:「允。此人等自都監治罪後,其中尤甚若干人,北道限年充軍以懲之。」
○訓鍊都監砲手等投托宮家者。臨海君家:左司前哨李多勿孫、前司左哨池千男等,本家奴子稱云;右司中哨許還守、尹認、黃業、同右司左哨高德男、右敎師隊池應福等,婢夫稱云;前司左哨李今同、李成會,時方赴北;呂義虔、左敎師隊朴應福等投托,已上十一名,別無拒逆都監之事矣。前司前哨梁火介、右司前哨金獸生、中司後哨朴景仁、左司中哨崔許弄、右司左哨朴正男、左司前哨金忠男、左司中哨朱興福等投托,已上七名,拒逆不現。定遠君家:中軍軍牢子朱彦祥、前司前哨崔千孫,已上二名,投入不廢;哨役左司右哨裵麒守、李仁倫等,戊戌三月,因傳敎成川陪行,仍投入不現左司右哨金景雲、右師隊權應福、左司中哨宋文祥、右司左哨安戊寅等投托,已上六名,拒逆不現。順和君家:左敎師隊金惠孫、左司前哨趙天祥,已上二名投入,不廢哨役。後司中哨洪有謹、柳仁男等投入;後司右哨朴大信、前司前哨曺大吉、車業同等,囚禁受刑後,仍逃亡云,已上五名不現。右司前哨李應男,全昌尉家投入不現;右司左哨咸金,大君、房奴子,收貢稱云,乙未年以後不現。〈史臣曰:「都監哨軍,乃殿下之親兵也。王子乃敢容隱爲奴,略無所忌,是固王子之罪也。然,都監若摘其尤甚,拿致梟示,則軍律肅嚴,自當慴服。而初旣不敢問,至於嚴旨一下,亦不得下手,終以坐觀,吁嘆回啓,是則都監焉得無罪?」〉 ○左副承旨崔濂以兵曹言啓曰:「流唐兵刷還時,恐有騷擾之患,濟泮渡、漢江、銅雀、鷺梁等處,把守軍兵定送矣。今聞,五起皆已無事向西云,上項軍似當撤回。京城五門及宮城門把守軍兵、訓鍊都監軍士,幷撤何如?」傳曰:「允。」
5月27日
○甲午,備邊司啓曰:「對馬島回答書契,已爲繕完,孫文彧今當齎持先往。令兵曹給馬,急急下送,敢啓。」傳曰:「允。」
○傳于政院曰:「上言越所呈之者推考事,有承傳乎?考啓。」柳澗回啓曰:「去癸卯年六月,因備忘記:『自今後,除至冤極痛,合呈駕前者外,凡可呈該道、該司,尋常細微之事,敢瀆天威,論以越訴,杖一百之律;事理重者,加以上書詐不以實,徒二年之罪;雖合上言,而不自親呈,倩人代述者推考。』事,捧承傳矣。」傳曰:「庶獄庶愼,罔敢知于玆。內有有司;外有方伯,又有法府,凡有欲伸其情者,足於此焉。赴訴而越訴駕前,其間多有褻慢濫瀆之狀,越訴人治罪事,捧承傳則今當依承傳,推治矣。但難可一一治罪,今姑勿爲治罪,而其上言之可呈該司,而越訴者,政院一一察之,勿下該曹,非有司所擅者則啓下。」〈史臣曰:「民情壅於上達,則人冤莫伸;天聽煩於下察,則君道不尊。有司各得其人,庶事各當其理,則雖無越訴之律,而自無上言之呈矣。」〉 ○宗廟、宮闕營建都監啓曰:「兩都監開基立柱,雖以戊申年啓下,而材木、鐵物、燔瓦、浮石等各項之事,工役非輕,必須自外處,預先料理整齊然後,臨時庶可及爲。故,田結收布,欲趁今春捧納,緣詔使不意出來,不得已待秋成收捧事入啓,行會各道。而但近來得聞,各官或已收捧,欲先上納云。以此,都監將已捧者,卽上送;未捧者,依前待秋之意,又論理移文矣。已捧者若先爲上來,則上項應行之事,當趁時分掌磨鍊,郞廳、監役官等,不可不差出,故別爲選擇。第宮闕役事,比太廟,尤爲浩大,郞廳稍加員數,提調二員亦加,書啓。」傳曰:「知。」〈史臣曰:「調兵未息,運糧方急,詔使纔還,土木繼興,民力已渴,時事可虞。」〉
5月28日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平安。」
○答左議政奇自獻八度呈辭曰:「當此艱危之日,元老大臣誠無乞身退休之義。宜思國家事,調理速爲出仕。予跂足而待。」
○光國功臣臣黃廷彧上疏曰:
伏以,天生倭夷,密邇我邦,自昔三國、新羅及高麗之末,皆被其擾害,而未有若我國壬辰之極憯。只是彼時,王子皆積年拘囚,苦于彼中;我王子則見執未久,不以渡海,而歸謁行在,其歡如舊者,有異於彼時,未知後世,其謂斯何也。當此大亂之時,臣之父子,惟知保護王子之爲重,而耐苦陪護,以致獨當其禍,誰怨誰尤?卽今天啓虜心,彼來乞和,議臣同異,臣未知如何,而聖心獨斷,欲遣使价,以試情僞,此實宗社之福也。外間喧傳,此行使臣必是危道,惴惴其慄,莫不難之,此亦或然矣,未知可遣者何人。臣竊念,臨機應變之才,在平時不可知之,必値危急之際,其才乃見。劉備之的顱,一策馳驟,超越檀溪,其發用,只在乎瞬息之間,非可預卜其能否也。臣之子赫,至愚無狀。但觀其對賊頡頏,非不捷給如流,略無㤼氣。而但其處事踈脫,致生後謗,自罹罪網,其不至於大辟者,乃聖上如天之大德也。然其罪名,不及此時洗滌,則其身亦已老矣,人生幾何,可復有俟者乎?與其埋沒一生,抱冤入地,無寧此時,更與賊爭辨,有如富弼,使契丹之爲,則同行傍觀者,見其心腸之無他,而前日嘵嘵之言,皆不然矣。高麗之李藝,三入日本;鄭夢周再入日本。其時亦豈欲遣使,而不得已焉,二人皆有後世之令名。假令彼賊,怒夫倔强之猶昔,而逞其不幸之心,是亦命也,求仁得仁,有何恨焉?況虜亦人耳,前日旣殺其孫男,以快其忿,獸心雖不可測,恐不無放麑之念,思之至此,亦殆矣。如國誣不得洗,則其奏辨於皇上之前,臣一家罪名,不得洗於聖明之下者,歲月旣久。其冒昧瀆擾之誅,有不暇避,其情豈不哀哉?伏願聖明,試令白衣差遣,以責其效。謹昧死以聞。
不踏啓字還下。〈史臣曰:「廷彧父子屈膝賊庭,頭顱尙完,王法已無。今乃尺疏自辨,至欲以子爲賊庭之使,小人之無忌憚,正謂此也。」〉 ○同副承旨柳澗啓曰:「京畿監司上送黃廷彧上疏,疏辭猥濫,語意乖當,而旣有狀啓,故入啓。」傳曰:「知。」
5月29日
○丙申,備邊司啓曰:「孫文彧差送釜山事,已爲啓下,今將馳往而渠有所患疾病,若於中路添病,不得趁時前進,則狼狽可慮。武弁中年少有計慮者一人差定,與文彧給馬下送,文彧如不得進去,則替受其書契,傳付朴大根,使之開諭橘倭爲當。」傳曰:「允。」
六月
6月1日
○朔戊戌,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同副承旨柳澗啓曰:「去五月二十八日,僧俗輩誑誘愚民,設水陸大會於彰義門外,都中士女,撤市奔波,或越城;或穿門隙而出,塡塞道路,所見駭愕。同門守門將非但不爲禁斷,若力不能制,則所當來告於兵曹,而專無處置之事,極爲痛憤。請當該守門將推考治罪。」傳曰:「守門將下義禁府。」傳于政院曰:「其處造成寺刹否?緣何設水陸於此乎?回啓。」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聞來,極爲警愕。如此誑誘惑衆之事及都中僧人出入等事,法司所當嚴禁痛治,而致令如此,首僧及頭頭人捉囚,刑推治罪,言于憲府。」
史臣曰:「近來文敎不張,學術不明,異端之興,固其宜矣。聖敎所謂法司嚴禁,足以聳動,恐不如先明學敎也。」
○傳于左承旨金時獻曰:「工曹朔筆,雖已推考治罪,而猶且不好。自今以後,工曹郞廳親來,內官所見處造入。」
史臣曰:「郞官之不能察,事固非矣。然,信朝官,不如信內官,則其漸可虞。」
○柳澗回啓曰:「臣等聞,蕩春臺近處,大設水陸會,都城男女奔波,緣城爬越,不知其數。景福宮大路,塡塞盈滿,庶人觀者,亦甚驚愕。大槪上年間,居士稱名之類,修治沙峴道路,畢事之後仍爲此會,而會場近處有小琳窟,新造草幕云。未知的緣何事設會,而聞,法司將妖惑器具,已行焚燬。今見囚徒記,法司捉囚首事僧人等云,必有處置矣。」傳曰:「劉福通之變,將起於肘腋矣,不可不嚴治其黨,以絶後日。且如京城近處寺刹之爲兵火所燬者,俾不得更爲重創可也。」
史臣曰:「聖敎及此,其所以闢異端、慮後患者,至矣。但文敎興而學術明;仁政行而民生安,則居士避役之徒;異類惑衆之患,自爾無矣。」
6月2日
○己亥,持平李慶禥啓曰:「去月二十八日,僧俗輩誑誘愚民,設水陸大會於彰義門外,都中士女奔波,塡塞道路,聚會如雲。臣等得聞此奇,多發刑吏,其中十餘人,捉來刑推,今方仍囚矣。但念,臣等奉職無狀,不能預爲嚴禁痛治,京城至近之處,致有如此駭愕之事,至勤上敎,極爲未安。昨日且有此等人推治,聽傳敎事,出命牌。臣方爲城上所,臣意,此時欲爲偕進辭避,簡通于同僚,則僚議不一,日勢已暮,閉門將迫。命牌不可留於外處,臣不得已詣闕,只承受傳敎而出。以僚議不一,不爲辭避之由,更通于同僚,則同僚中或以爲:『僚議不一,則更送其簡于同僚,必爲歸一之論,然後處之。』云。其意指臣不爲更通爲非也。日已暮矣,闕門將閉,勢難更通,而旣被同僚之斥,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旣爲捉囚刑推,可以治罪,不須辭避。但都城內,僧人不得出入,乃國法,而恣行無忌,則不可不痛禁。且此事,似非一日,猝然爲之。有此駭愕之事,則惜乎其不早聞,而禁之也。然,豈至於辭避乎?勿辭而嚴治其人可也。又有一意,今世民風日偸,而其中奢侈之習,月益而歲滋,如狂瀾之不可廻。閭巷庶賤,皆着卿大夫之服,至於有識之人亦然,豈非不辟之致?良可嘆哉!禁濫僞,憲府之職,庶人則嚴加刑推,一一治罪,毋爲行下、折簡所撓;朝官則亟論之,可以斥黜。適因來辭幷及,勿辭。」
○執義金大來啓曰:「前月二十八日,臣在私室,適聞彰義門外,大設水陸之會,都中男女,撤市奔波,臣不勝警駭,卽招府吏四名、所由三名發送,頭頭僧俗及表表器物,使之幷爲捉來,則捉得化主一名、施主六名、法僧四名及黃屋轎、鑞交椅、旗扇等物而來。觀其各樣器物,極其怪悖,與同僚相議,卽行焚燒,所捉各人,刑推囚禁,至於囚徒入啓而但僧徒、居士,淫祀惑衆之弊,比來益甚,故欲據此陳達。以杜其漸,且論漢城府及守門將不能禁止之罪,方與同僚議定矣。昨日伏見下政院備忘記,則臣忝冒本職,已踰一朔,其不能先期痛禁,致令出入誑惑之失,臣實有焉。而昨於同僚避嫌簡通之際,臣亦可否其間,臣尤不可晏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掌令申橈啓曰:「近來人不畏法,無知之類,恣行佛事於都城至近之地,其張皇謬妄之事,無所不至。而臣等冒忝風憲之地,矇不見聞,不能禁遏於其初,其不職之失,固已大矣。及其群聚之後,始得聞之,乃發刑吏,所謂施主、化主、法主等僅得捉,旛幢、黃屋諸物,略皆取來,卽當具由啓聞後,嚴治其罪。而自府刑訊囚禁,旛幢諸物,遽卽燒破,只於囚單子,泛然書啓,至勤同上敎,其昏昧不職之罪,至此尤大。故,臣等將欲引咎辭避矣,適城上所李慶禥以當辭避之意,簡通于同僚。非但臣意與慶禥無異,執義金大來、持平任兗之意,亦無所異。故,臣欲與同僚,偕進避嫌,而日暮之後,不見回報,臣頗自疑怪,卽捉簡通之吏,詰問厥由,汲汲詣闕避嫌事,亦以簡通于諸僚矣。今見李慶禥簡通之辭則有『同僚中論議不一,則更送其簡于同僚,必爲歸一之論,然後處之云,其意指臣不爲更通爲非也。日已暮矣,闕門將閉,勢難更通,而旣被同僚之斥,不可靦然仍冒。』之語,以此引嫌而退。此必以臣詰問簡通之吏而發也。臣只詰不爲回報之故,而慶禥遽爲辭避,其意實不可曉。臣旣被斥於同僚,不可靦然在職,請命罷斥臣職。」
○持平任兗曰啓:「頃聞彰義門外,大設水陸,都中男女,撤市奔波,卽發府吏,捕獲頭頭僧俗及黃屋、龍旗等物,自府今方訊問,而未及啓達矣。昨日因政院啓辭,致勤上敎。臣奉職無狀,旣不得預爲痛禁,處事不敏,又未卽具由啓達,臣之所失大矣。方欲引嫌,而城上所李慶禥適以避嫌之意,通書於僚中,臣亦以似當避嫌之意爲答。但其通書中『僚議不一,必待歸一,然後當處之。』故,終日苦待其回報,而竟無黑白。今日始通書於僚中曰:『昨日欲爲避嫌,因日暮未得爲。』云。臣意則以爲:『日勢若晩,闕門將閉,則當一邊詣闕,承受傳敎;一邊以僚議不一,更通於僚中,待其歸一,然後處之可也。此則不然,但自承受,不相可否。』故今日通書中,以『僚議不一,則當待歸一後處之。』爲答矣。今見李慶禥避嫌之辭,則以旣被同僚之斥,不可靦然仍冒爲言,此實指臣而發也。臣旣有如前之所失,又被同僚之顯斥,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掌令李忠養啓曰:「臣聞僧俗輩大設水陸會於都城外至近之地,卽發府吏,捕獲頭頭十餘人,刑推囚禁。而昨日伏見,忘備記以『所當嚴禁,而致令如此。』爲敎。臣忝冒本職,雖未滿十日,在職一日,當盡一日之責,臣之所失大矣。昨夕持平李慶禥以避嫌之意,簡通於同僚,而下吏獨不來傳於臣,臣全不聞同僚可否之說。今日早朝,緩緩來告,而繼聞慶禥又以避斥引避。臣之不能爲有無可知,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李慶禥、金大來、李忠養、申橈、任兗竝退待物論。〈史臣曰:「囚治僧俗主張之人,燒毁器物,可謂有法府矣。但今此水陸之會,諸宮家爲施主,米布狼藉,使男奴、女僕,設帳觀瞻,而不曾一言及此,惜哉!」〉 ○獻納柳惺來啓曰:「持平李慶禥、執義金大來、掌令申橈、李忠養、持平任兗幷引嫌而退。僚議不一,日勢已暮,而命牌不可留於外,則只承受傳敎而出,勢所然也。聞水陸之會,卽捉囚僧俗,且欲論該官等不禁之罪,不可謂不爲先期痛禁也。欲與同僚偕進避嫌,而日暮之後,不見回報,闕門已閉,不得更通,亦無所失。簡通之吏,不爲卽傳,翌日緩緩來告,則此實下吏頑慢之所致,別無見輕之嫌。只自承受,不相可否,事勢不得不爾,而僚議不一,則當待歸一云者,乃泛言之也,非斥同僚也。不可以此,輕遞言官,以啓騷擾之端,請執義以下幷命出仕。」答曰:「依啓。」
6月3日
○庚子,伴送使柳根啓曰:「正使迎恩門扁額二件,使之揀擇刻之。又書慕華館扁額,館宇修完之後,刊刻懸之云。過江之後,到鎭江,又送大字七幅,令臣入啓,云千古最盛。令臣題跋,臣固辭,到義州留置而去。臣不得已,手書跋語于卷端,送于鎭江,則正使於病中,送千古最盛一件于臣處。管家謂表憲曰:『老爺有此貼二件,知舊諸公,求者甚衆,而慳惜不與,今乃把贈。』云,其意蓋欲令臣,得以獻御云。正使曾出象牙、棕木等筆管,要束筆,臨行,與臣十枝、大字十幅。千古最盛一帖、筆十管,幷爲入啓。敢啓。」
○吏曹判書許筬啓曰:「今時之人才,本非不足供一世之用,而士論橫潰,瓜割豆分,以有數之人才,岐而爲三四,無怪其終歸渺然,常有不足之嘆也。若能不分彼此,唯材是視,苟無罪過,敷求竝畜,以協濟國事,則今日之急務,宜莫過於是也。然而人非一二,習痼耳目,人材之散落者,何以收拾論議之岐異者,何以歸一?公道之消亡,孰能張之;私意之橫流,孰能遏之?進退振作之實,果孰得以無憾於其間哉?當此之時,德如周、召,而當之猶難爲地,況如臣之庸劣無能,最出於諸臣之下者哉?伏乞聖慈,諒臣至懇,亟許遞改,特授可堪之人,以便公私,幸甚。」傳曰:「國事至重,何計私懇?勿辭,更加盡心。」
6月4日
○辛丑,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頃日泮宮聖廟東廡後壁,有人夜書一時朝紳及人所不知之名,遍滿於四間之廣,翌朝居泮儒生爭相聚觀,傳播藉藉。而此則匿名書也,固不足言,但神座至近之地,旣被雜書之汚,下人欲去其迹,擅自畫墁洗壁,以致丹雘剝落,所見極爲未安。而本館永免不謹衛護,致令如此,後又視之尋常,無意修改,物情深以爲未便。請掌務官及其日上直官,竝命先罷後推,守僕首奴,囚禁推治。修理等事,令禮官汲汲擧行。近來人心妖妄,好怪日甚。京外男女,要避其役,或稱社長、或稱居士,周流四方,誑惑一世。游手游食,耗民蠧財,此猶可惡,而招朋引類,聚會無常,漸至滋蔓。至於外方,凡設道場,必先立木,白而書之,則遠近聞風,波奔雲集,無論老幼,動以萬計。若不別立科條,痛加禁斷,則必有難圖之弊。請令該曹,嚴立事目,京中則捧承傳于漢城府;外方則下書于各道監司,一切痛革,以杜其漸。」答曰:「依啓。」
○自未時至申時,日暈。
○以李尙毅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尙信爲成均館大司成,黃敬中爲兵曹佐郞,吳靖爲侍講院司書,宋光啓爲刑曹佐郞,鄭廣成爲弘文館副修撰,吳汝撥爲禮曹佐郞,尹孝先爲司諫院正言,申葆爲黃州牧使,趙安邦爲三水郡守,鄭默爲嘉山郡守。
6月5日
○壬寅,以尹孝先爲司憲府持平,任兗爲成均館直講,閔德男爲司諫院正言,安應河爲都摠都事。
6月6日
○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全繼信、趙暄,今將往日本。其冠帶、衣服,不可草草襤褸,而兩人貧寒武士,勢不能自辦。如團領、褡𧝡護與帖裏、靴子等物,令該司造給爲當敢啓。」傳曰:「允。」
○以左議政奇自獻十度呈辭,傳于柳澗曰:「旣非懸車之年,又是艱虞之日,大臣未可辭退。更願克體前旨,調理出仕。」
6月7日
○甲辰,司諫院啓曰:「平安道都事,非他道幕僚之比,多有緊急拘管之事,爲任關重。新都事尹光啓,嗜酒成病,昏迷不省,凡百應務,決不可堪,請命遞差。南原爲府,在湖嶺咽喉之地,脫有緩急,則凡百策應,專靠此府。故,措備軍器,倍蓰他邑,而府使鄭賜湖,到任之後,政甚苛愎,過用刑杖,積失人心,以致火䕭之變,使許多兵器,一夜成灰,所聞極爲駭愕。不可諉之於本府人心之惡,不治典守之官。府使鄭賜湖,請命罷職。」答曰:「不允。曾觀鄭賜湖,似近於量狹器小,然剛明過人。到任之後,雖不無如啓辭者,然因此遞罷,則正中姦人之計,予以爲不可。」
○夜一更,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危星下,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6月8日
○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副提學李尙毅啓曰:「臣於頃日冒忝成均館大司成,無賴之徒恣行凶惡,東廡壁上,夜書汚穢無所忌憚,此實前古所無之事。守僕等見卽磨洗,以去其迹後,臣始得聞知。首善之地,有此怪鬼之變,不勝驚愕。諸堂上會議明倫堂,其日當直守僕則移文刑曹,囚禁治罪,壁上修改則係干神座奉安之所,宜令該掌處置,故枚擧報禮曹,使之速處。此則在館時皆所已行,而其不能衛護,致有此變,臣實有之。掌務旣被臺評,臣以其時長官,理難獨免。乞賜鐫革,以正臣罪。」傳曰:「勿待罪。」
史臣曰:「成均館,首善之地;大司成,師儒之長也。李尙毅只以不能衛護,致有此變待罪;不以不能善敎,致有此變。待罪,則固宜矣,獨恨所待,非其所待也。」
○司諫院啓前啓南原府使鄭賜湖罷職事:「聖廟至嚴,固非雜人所可接迹之處。而乃於去月二十五日夜,東廡壁上,無賴之徒明燭雜書一時朝紳及宮人、內官之名,添註列錄,評論題品,無慮千百餘字。多人聚觀,傳播藉藉,此係是匿名之書,固不足言,而但守僕等居常守護,晝夜不離,而致令聖廟,有此怪鬼之事,其間情狀,有不可測。請令該曹,更加嚴治。頃日臺官將此推治之意,已爲論啓,則爲該官者,所當明正嚴推,而一番囚禁之後,視之尋常,顯有歇後之狀,物情深以爲未便。請該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答曰:「允。聖廟壁書之變,此是奸兇之所爲,雖不足動人,一毛人之兇惡,至於如此,汚辱聖廟,在法當治。又非倉卒間,急書而走者之比,其狀尤可疑,欲待推考公事之入,將有以處之耳。本館首奴及守直奴子,其他可疑之人,竝囚禁嚴訊,窮推摘發,以正其罪。但匿名書,父子間不得傳說,乃是國法。而互相傳說,其間又必不無不淑者,敷衍增益之弊。傳之者固已妄,而亦有其罪矣。」〈史臣曰:「太學,賢士之關,首善之地也。乃於聖廟咫尺之所,恣行汚穢,略無所忌,其奸謀兇計,固不足言,而人心世道之兇悖,至於此極,可勝痛哉?」〉 ○左副承旨崔濂啓曰:「全繼信、趙暄等帶率軍官,不可庸雜苟充。從其自望,毋論出身、禁軍與都監軍士,給送宜當。若泛然自望、口傳而已,則絶遠之路,不無厭避之患,故別單書啓,以此捧承傳施行。且譯官朴大根、李彦瑞,皆是事知幹敏者,使之同行亦當。敢此竝啓。」傳曰:「允。」
○左副承旨崔濂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曾因傳敎,出入宮家人等,已爲書啓,而慮或有踈漏之弊,更爲申令各哨,今方現出者,又十五名。書於別單,各其名下懸錄,其中尤甚者則依前傳敎,施行之意敢啓。前日單子中,右敎師隊權應福云者,實是左敎師隊朴應福,而誤爲疊書,改付標以啓。且裵麒壽、李仁倫等,本以定遠君家奴子,戊戌年間,成川下去時,因傳敎率去,而還京之後,仍爲不現,治罪還哨之意竝啓。」傳曰:「允。」〈史臣曰:「哨軍之出入宮家無限,而所書止於十五。尤甚者依傳敎施行,徒爲一紙空言,都監可謂不盡其職矣。」〉 ○傳于右副承旨崔濂曰:「諫院啓辭,明燭雜書云云,明燭則必有見之者。明日城上所處,問啓。」
6月9日
○丙午,同副承旨柳澗,問于正言朴顔賢而啓曰:「其夜有火光在東廡壁上,館奴初疑鬼火,俄有人聲,奔往見之,有三四人以燭照壁而書之,館奴見而還却云。所聞騰播藉藉,且其夜乃二十五日也,夜必昏黑,非燭難書,此言似不虛矣。故,昨日啓辭中及之矣。」傳曰:「知。」
○左議政奇自獻十一度呈辭,以備忘記答曰:「省卿辭章,知卿疾勢猶未瘳,良用爲慮。憂勞國事,疾恙之來所難免。雖然,善爲調攝,則自有勿藥之喜。卿何困我?宜更調理出仕。」
○兵曹判書申欽上疏曰:
臣伏奉聖旨,《皇華集》序,令臣製進。臣聞命驚惶,罔知所出。臣雖叨竊寵靈,謬玷詞翰之列,而恒念,分外重任不合久處,幸晩得荷洪造解免而已。若夫操筆摛章,敢用於世,則臣不敢期,亦不敢當也。矧今弁卷之文,實是述作之大者,歷觀疇曩,皆出於老師宿儒之手,非人人所可與也。玆豈不以流希中朝,遠邇咸覩其善其否,而蓋不可計數,而又有曾經館接之任者,則臣以眇然駑下之才,將何猝然承命,代大斲乎?且臣自去年來,猥蒙聖恩,連冒非據,供務之餘,精力無幾,其於文字一事,有未遑及。尋常簡牘,猶患梗澀,其不能了此序述明矣。伏願聖慈,灼察微情,亟命他人,以尊國體;以安臣分,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箚曰:「卿旣爲提學,文翰之任,是卿所職。況卿才非不堪,可勿辭。」
○司憲府啓曰:「童蒙貴乎養正,而養正,莫切於《小學》一書。頃年因臺諫啓辭,印頒中外,而徒爲文具,實效無聞。閭閻小子,罕有挾此書者,父兄之所訓,亦不過詞章決科之資而已。人心貿貿,士習澆薄,職此之由。未解六甲,先製五言,不幸近之,豈非聖朝之可羞者乎?敎化之行,捷於影響,則固不可家喩而戶曉。然,其規矩節目,不可不熟講而明示。京則童蒙訓導外則列邑鄕校,新學童丱之輩,必有先讀《小學》,而考講之時,亦必先講此書之意,請令該曹,作爲事目,曉諭中外,以爲淑人心、正士習之本。〈史臣曰:」中外蒙士之訓,必使之先讀《小學》,其養正之意至矣。然,若不能推心,得而爲興敎之本,得大儒爲師儒之長,則《小學》一書,徒爲文具耳。「〉兵者,國之爪牙,當十分撫摩,不可一毫侵徵。頃者自上軫念衛卒之苦,只捧一張之紙者,罷其官而囚其吏,其優恤之盛意,凡在瞻聆,孰不惑激?而有司不能遵守德音,因循謬例,侵責如前,極爲痛惋。曹司衛將專管分軍,所當辨其苦歇,均一輪定,俾無偏苦、偏逸之弊,而今則不能定送歇處,則納木布,定爲恒式,官吏分用,恬不爲怪。此實積年流來之弊習,雖非一二人創始之事,而當此淸朝,羞辱莫甚。請自今以後,痛革此弊,如有因循復犯者,論以贓律,不可寬貸。大抵五衛將,宿衛王宮,其任非輕。而亂後全不愼擇,冗雜苟充。以此,稍有名望者,羞與爲伍,不復擬差,物議之未便久矣。請令該曹,十分愼簡,雖出入臺侍之人,竝爲注擬,以重其選。〈史臣曰:」內而衛卒之責納木布,怨固甚矣;外而各鎭戍卒,徵督木布,有甚於此。憲府之啓,擧內遺外,何也?「〉修築都城,乃是兵曹之任,而近來解弛尤甚,處處頹圮,踰越通行,略無所難。至於彰義門下,鑿爲穴道,雜人往來,如履平地。頃日水陸之會,都中男女,皆由此出,其無意修築,於此可知。兵曹色郞廳,請命罷職,堂上推考。修城禁火司,亦是該掌所當,申稟該曹,隨毁隨築,而置之相忘,其不職甚矣。其當該郞廳,亦命罷職。私婢天介呈狀于本府曰:『其夫金彦希,乃順和君三寸,而順和君捉致結縛,無數打下,累日囚禁,死亡丁寧。』云。臣等捉致典獄暑該吏推問則『彦希果是順和君三寸,而今月初三日,縛送于本署。』本署不能違拒,拘留長房。』云。前日傳敎內:」因其單子,輒囚推,刑訊無辜之民,死者多矣。被囚人悉行放送之後,順和之單子,勿爲擧行。』聖敎及此,其欽恤之意,至矣盡矣。獄官不體聖意,且無刑曹分付,而只聽順和君下人之言,擅自拘囚,極爲無謂。其日直宿官員,請命先罷後推。順和君𤣰,病風已久,固不足責,其所率下人,聽其荒妄之言,至囚其一家親屬,駭愕莫甚。令攸司,囚禁痛治。「〈史臣曰:」杖囚其叔,悖理甚矣。只請治其奴,已非治本之論,況他宮家擅囚無辜者,何限?「〉答曰:」允。「
6月10日
○丁未,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問安,答曰:「前證已差,平安。勿爲問安。」
○前郡守趙諠上疏,請以日本差官改授他人,降臣爲軍官,以便公私事。啓下備邊司。〈史臣曰:「我國之於此賊,萬世不共戴天之讎也。一日忘復讎,則是一日忘祖宗也。始焉,徒恃天兵,不能自强我國勢;中焉,徒恃和議,不能自奮其大義;終焉,解紛息兵之擧,徒付於無識不解事武夫,暄之疏,宜矣。」〉 ○資憲大夫行司直許潜上疏,辭命春秋題給食物,答曰:「省卿疏章,具悉卿懇。卿以淸白忠誠,聞于一國,予常嘉歎。宜勿辭。」〈史臣曰:「許公之廉,識者疑之。況才行無卓異之實,而官爵旣隆於朝,米豆又致於家,不亦泰乎?」〉
6月11日
○戊申,備邊司啓曰:「今見趙暄上疏,其先事預慮者,固已周詳。然,書契之外,彼或有言,隨問隨答,而要不出書契之本意而已。自餘一二應變之辭,自本司,臨時當指授而送。優於此人者,恐未易得,臣等之意,不必遞改,敢啓。」傳曰:「允。」
○刑曹啓曰:「成均館首奴環福、守僕天龍、順龍元情捧招時,其三人,別置各處,使不得相通,各致一人推問,則天龍推之於順龍之磨洗,順龍諉之以天龍來言後,偕往見之,則已爲磨洗,只於憙微處追洗云。此一款,非但互相牴牾,三、四人明燭以書之曲折,傳播藉藉,至發於言官之啓。渠等以首奴、守僕,非不知可疑之人,而諱不直招,極爲痛愕。竝刑推得情何如?」傳曰:「依允。嚴加刑訊,期於斯得。姦兇之徒,汚辱聖廟,無君大不道,凡有血氣者皆憤。若不窮鞫,未得罪人,則刑曹得罪於聖廟,難逃責罰。此時,勿更有辭。」
○掌樂院牒呈于禮曹曰:「今次四十年陳賀後,進宴待秋節爲之事,承傳矣。外宴該用男樂,則時存樂工,預爲慣習。但內宴當用女樂,而女妓及管絃盲人,亂後竝爲革罷,非朝夕卒然可辦。前期講定,以便傳習事,牒報矣。」禮曹啓目:「粘連。常時外宴則用男樂;內宴則用女樂,管絃盲人亦與焉。故,今當上壽宴,該司之官預爲報稟矣。經亂後,男樂雖曰粗備,而女樂全廢。若於宴享時,不爲用樂,則於國家莫大之慶,非但大小群情落莫,於臣子享上之義,大有所歉然,無以盡誠而致歡。依前例用樂何如?」傳曰:「勿爲擧行。」
6月12日
○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以崔岦爲同知中樞府事,姜籤爲江原道觀察使,李好義爲司諫院司諫,李慶禥爲司憲府掌令,丁好恭爲兵曹佐郞,趙希逸〈有黨奸餘風。〉爲司憲府監察,李士遜爲刑曹佐郞,羅紉爲刑曹佐郞,辛景行爲南原府使,李詠道〈治官累遷,然名勝於實,毁多於譽。〉爲靑松府使,李昌後爲金堤郡守,辛成己爲平安道都事,權縉〈逐時屢變,人皆唾鄙。〉爲大同察訪,權憬爲洪原縣監。
6月13日
○庚戌,以刑曹館奴等平問隱諱事,傳于崔濂曰:「以刑曹承傳,移義禁府推鞫。」
史臣曰:「宗廟、社稷之變,皆經大獄。今聖廟之變,亦有三省之鞫,不幸之甚也。」
○右副承旨黃是啓曰:「館奴等移義禁府推鞫事,傳敎矣。前後所敎,竝爲添入乎?敢稟。」傳曰:「竝爲添入。」
○以館奴天龍等推鞫傳旨,傳于崔濂曰:「明燭之下,臺諫啓辭有三四人見之之語,竝入之。」
○禮曹啓:「去癸卯年,冬至使宋駿,齎來琉球國回咨、禮物,線絹二十端、黃石絹十端、花紋絹十端、土扇三百把等。今丙午年冬至使行次,回咨及禮物順付事,議大臣定奪,啓下,回禮物件,開坐于後,依此措備事,移文該曹何如?」白苧布二十匹、白綿紬二十匹、人參十觔、虎皮三張、豹皮三張、霜華紙一十卷、黃毛筆五十枝、油煤墨五十錠、花硯二面、連陸厚油紙五塊。
6月14日
○辛亥,義禁府啓曰:「成均館上直官高敬吾,本月十二日拿囚,館奴天龍等三人,今日自刑曹移囚矣。自初九日至十五日,連有祭齋,本府不得坐起,此是自前規例。而但今日以褒貶磨鍊,臣等時方會坐,高敬吾等元情捧招,雖非用刑之比,而齋日捧招入啓,有違前例,不敢爲之。故敢啓。」傳曰:「不可不速爲取招,非用刑取招可矣。且開諭直招,則放釋之意,毋視尋常之獄。」
6月15日
○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卽日伏見成均館牒呈,則大槪『本月十三日日暮時,刑曹書吏,館頭頭下人捉去時,守僕孝男在聖廟之內。館官朴瑝恐其守僕等竝逃,招致開諭時,刑曹吏不意追捕,孝男走入大成殿庭,書吏追逐同入,自廟西門,至廟東門而出,轉入齋房,儒生亦不能禁抑。館官姑令守僕及儒生二人,使之守直聖廟。』云云。守直軍士,則急急移文,兵曹定送矣。但莫重聖廟,常時則恒加扃鎖,以防外人擅自出入。況廟門開閉,專在守僕,故啓鑰渠自佩之,而乃敢以聖廟內庭爲莊匿之所,至使刑曹下吏,追逐以入,極爲駭愕。刑曹書吏則可疑之人,皆居東泮水之外,而必於聖廟之內,公然捕捉罪人,此實無前之事,極爲寒心。當初不能秘密捕捉,而如是作挐,非但罪人未得,亦未免駭異之變。其日刑曹書吏及擅開廟門,以爲投匿之所,當直守僕孝男,幷令該曹,囚禁重治何如?」傳曰:「允。後若投入廟內,則令官員,登時捉付,有司毋得隱匿。」〈史臣曰:「穆穆聖廟之庭,罪人投匿,刑吏作挐,時事之不幸甚矣。」〉 ○司憲府啓曰:「近來國家多事,徭役極煩。而今春詔使之行,出於不意,其奔走供億之際,此毫皆民力也。哀我孑遺,其何堪支?當此之時,如有便民之策,宜如救焚拯溺,不可苟且放過,而不爲之所也。臣等伏聞,各道列邑,諉以天使時所用,計其田結,收捧紬布,多寡參差,或相倍蓰。其所捧元數不多者,容有盡用之理,其多者,其所剩餘必爲不少,而未聞有一官,將其餘數推移公用。殘民膏血,盡歸於花消,痛惋莫甚。監司爲一道主,各邑田結多少、應用若干,旣已了然,則其所捧所用,必無不知之理。令各道監司,査覈各邑所捧幾何內,所用幾何、所餘幾何,一一考出,補用於其官田結之役,使斯民得蒙一分之惠。如有所餘旣多,費用太濫,而査覈之際,報以不實,終無置處者,啓聞重治之意,請下諭各道,使之着實擧行。〈史臣曰:」我國之待詔使禮意,宜其至矣。但供億之際,不詳容入,過用民力,方伯計出結卜之役,優於朝家磨鍊;列邑濫加紬布之捧,倍於道主分定,監官、色吏之因緣奸濫,又無所不至,畢竟京外剩餘之物,盡歸花消。兵火之餘,孑遺殘民,剜盡心肉,無復餘力,可勝痛哉!今此憲府之啓,雖似太晩,而其亦眷眷愛民之意矣。「〉臣等頃者,伏奉聖敎,其禁抑奢侈,以正風俗之意,至矣盡矣。臣等取考法典禁制及本府常行禁條,成公事以啓。而但法典內,堂上官雖有服紗羅綾段之文,此則指章服而言也。今則不然,燕褻之服,幷用綾段。公卿乃士民之所瞻望,而不以儉約律己,何以儉其下乎?至於生白紬及軟草綠表衣,亂前所無,而近來朝官輩,公然穿着。此數款,皆不係於法制元禁之中,若不別立禁條,無以禁斷。請自今以後,堂上官燕褻服用綾段者,堂下官白紬及草綠表衣,一切痛禁。〈史臣曰:」兵火之餘,公私蕩盡,物力之不及於平時萬萬,而大小士庶人衣食之僭濫,倍蓰於太平之日,有識之寒心久矣,憲府之啓是矣。但儉德,本也;禁制,末也。不務其本,而徒立其末,則固不足以正風俗。況前此禁制,亦非不是,而未聞憲府一一禁之,然則立禁制非難,而行禁制爲難。「〉本月十三日,刑曹因傳敎,以館奴頭頭者三人捕捉事,發吏入三名,送于館中,則上直官員,諉以一吏泮內,而拘執結縛云。常時各司禁吏等,使不得入泮內者,以儒生所在之地,聖廟爲重而然也。此吏則非該曹擅發之人,而爲館官者,乃敢下手,極爲無理。其日直宿官員,請命先罷後推。」答曰:「允。」
○司諫院啓曰:「館奴中,頭頭可問人推捉事,命下之後,爲該曹者,所當十分詳密,或通于館官;或題名捕捉,使之從實處置,而直送使令于泮村,任其叫呼喧聒於聖廟之庭,所聞極爲駭愕。請該曹色郞廳推考,其日作挐下人等,摘發囚禁治罪。」答曰:「允。」
○傳于同副承旨柳澗曰:「大君京中奴婢幷三十口、外方奴婢幷一百七十口、田畓幷一百結,別賜。」
6月16日
○癸丑,刑曹啓曰:「當初首奴守僕等平問時,頭頭可問人色掌奴大云、大廳直毛老金、東廡越邊,天龍比隣居,壁書參見者,奴布英等,刑吏三人發送推捉,而館人聞奇,盡爲驚散,累日窺伺,迄未得捉。非但更無設捕之法,獄事在本曹時,題名三人,自曹推捉,猶有可諉,而亦難捕獲,至於禁府隨後入啓,高敬吾〈輕躁愚妄,自就刑戮。〉招辭現出,館奴命獻、海龍、仁福,亦令本曹推捉云。王獄辭連之人,自禁府拿囚,乃是格例。令該曹,使之捉納,前例所無,揆諸事體,恐未妥當。惶恐敢啓。」傳曰:「言于禁府,斯速跟尋捕捉,毋得互相推諉。」
6月17日
○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同副承旨柳澗曰:「孔廟壁書,千古所未有之變,曾見有如此之時乎?凡有血氣者,莫不痛憤。禁府以王獄之官,奉敎推鞫,而推鞫不嚴,使罪人久未斯得,實有循情之私。禁府色郞廳,先罷後推。」
○宮闕營造都監言啓曰:「宮闕今將營建,必須相視舊基,然後所入材料,可以知數磨鍊。擇空日,都監堂上、郞廳,率掖庭事知人及畫員木手,畫出圖形,應造間架,稟定施行宜當。雖爲圖形之後,亦必有出入之時,續續啓請煩瀆,此意敢此幷稟。」傳曰:「允。郞廳、監役官等,必須以勤幹詳明人擇差,勿以庸劣,循情苟充。」
○備邊司啓曰:「見此書契,義智、景直等托以家康催和,如是促迫,而且有恐脅之語,其情不難知也。以前日智正持去書契之意,略爲措辭回答,急急下送,勿令遲留境上爲當,敢啓。」傳曰:「允。」
○義禁府啓曰:「高敬吾招辭現出,館奴大雲、希英、命獻、毛老金、海龍,石福招辭現出,館奴仁福拿來事,本月十四日,羅將申德孫等別定發送,使之罔晝夜,窺伺跟捕,而今經四日,無一人捉告,極爲駭愕。請申德孫等,推考治罪何如?」傳曰:「允。」
○議政府右議政臣沈喜壽、觀象監提調臣洪進、禮曹判書臣黃璡、繕工監提調臣洪汝諄啓曰:「臣等馳進昌陵,奉審莎草頹落處,則王后陵上前面,自未地至酉地,爲雨水所損破,橫長布帛尺十尺,直長一尺許。比當初本陵奉參所報,今剩一尺長,蓋以厥後連雨,漸至加毁而然也,看來極爲未安。詳具圖形以啓,令該曹,急速涓吉修改宜當。但此王后陵,卜在西阜之上,有異以西爲上之制。伏見,兩陵上幷不設莎臺石,自餘儀物、諸具,一樣無加減,自外觀之,未有大王、王后之別。而本陵年老事知下人,皆以西陵,爲王后園陵臣等之中,或有累度差祭往來之人,習聞西陵爲王后之位。且我國山陵,亦多有東西易位之處,不獨此陵爲然,則今不必致疑於其間。而第以經亂以後,事多遺忘,且無《謄錄》可據,陵位重事,不容不熟講。令該曹,考出先朝《實錄》何如?」答曰:「允。」〈史臣曰:「大王、王后陵位,尙未的知,國制恐或未備。」〉 ○判義禁府事韓孝純、知義禁府事宋言愼、李廷龜啓曰:「臣等待罪王府重地,遇此千古所未有之變。聖旨丁寧,斯得罪人,以雪聖廟之辱,臣等親承嚴諭,感激、憤惋之懷,實倍他人。元情取供之時,反覆開譬,鉤問盤詰,極其詳盡。刑推命下之後,憤其不卽吐實,嚴械拷掠,而頑愚之徒,痛忍不爲輸情,臣等亦極駭憤。今承聖敎,臣等不職之罪大矣。席藁惶隕,措身無地。伏願聖明,先正臣等之罪。」傳曰:「勿待罪。奸人不治,則將無所懲,而刑政不擧,不可以爲國矣。不惟如此,以未得罪人之故,將有蔓延橫及之患,若速得則獄囚卽見放矣。此事,不容但已。被鞫之人自以爲,三次而止,四次而止乎?其中高敬吾,萬無不知之理,而以文臣,亦從而隱諱,尤極痛憤。天龍,館儒生等以爲:『此人可知。』云,而且見昨招,女人云云之事,極爲詐諼。此人等,不可不嚴訊窮問。予自前熟聞之,禁府用刑,有同兒戲,只爲循情備數。是以,稍犯重罪者,竟無一人之取服,或者以齋闕譏之。王獄如此,豈不寒心?今勿循前習,更加檢飭,嚴訊得情。」
○訓鍊都監啓曰:「都監軍人等,雖赴京使臣,一切不得軍官自望。而今者日本差官,軍官自望之數,多至十五名。此輩京居市井牟利之徒,固不合於帶去。而況輦下親兵,至於續續自望,則亦甚未穩矣。第備邊司重其爲事,已爲啓下,此則臣等不敢仰稟矣。但其中,赴防當次者,赴防纔還者,勿許帶去宜當,敢啓。」傳曰:「允。牟利之徒,則勿許帶去。恐致生事。」〈史臣曰:「送人讎庭,已爲可羞而況前日之行,牟利之徒齎貨往來,爲賊人所輕。今聖敎及此,慮患之意深矣。」〉
6月18日
○乙卯,行大司憲成詠、掌令申橈、李慶禥、持平閔慶基、尹孝先啓曰:「臣等頃者,伏聞刑曹發吏,送于館中,而爲館官所拘執,至於結縛,極爲駭怪,招致刑曹該吏,推問則果有此事。故,其日直宿官,先罷後推事,論啓矣。厥後,臣等更爲詳聞,則其被縛之吏,追逐館奴,至入廟庭。此乃從前所未有之變,其喧擾作挐之狀,聞者莫不驚痛,則館官之擅縛刑吏,雖不得不論,刑吏作挐廟庭之罪,尤所當論。而臣等未及詳聞,論事踈漏,終未免陷於一偏之歸,不可偃然仍冒,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司憲府啓曰:「國事不幸,孔廟壁上,有變妖之書,推捉盤問之際,館奴輩盡爲潰散,無論男女、老弱,擧皆逃避,泮村一空,氣像蕭索。聖廟至重之地,衛護無人,此亦古今所未有之變。其所以衛護、招集之策,不容少緩。而館官等憂遑度日,別無所爲,極爲未安。請令大司成以下,逐日坐館,一以慰多士之心;一以示鎭靜之意。」答曰:「允。」〈史臣曰:「惟我文廟,二百年尊崇之地,而泮村一空,衛護無人,書壁之罪,至此尤大。國事之不幸,吁亦甚矣!」〉 ○傳于同副承旨柳澗曰:「丁彦珪、丁彦璿供辭內,自稱父兄之訓云,是何人之子,而何人之壻乎?」柳澗回啓曰:「故贊成丁應斗,有子僉正胤祚、監司胤禧,彦珪則乃胤祚子好仁之子,而前郡守宋瑄之壻;彦璿則乃胤禧子好敬之子,而故郡守南琛之壻也。」傳曰:「知。」
○慶尙道觀察使柳永詢狀啓:
當日到付本月初九日成貼左水使安衛馳報內:「本月初八日朝,倭未辨船出來,乃是對馬島主平義智所送也。卽令朴大根,往探賊情,則古沙汝文稱名倭子,只率格倭八名出來曰:『去五月二十六日,家康之人出來催和,故不得已來告矣。』大根故不與智正同坐,自船上多般問曰:『家康有何及時所欲,而遣人於爾島乎?此皆中間自爲之言也。』汝文對曰:『豈有此理?』大根問曰:『所謂家康差使何等人,而今安在哉?』汝文只對,今月初一日已歸,而不言姓名,頗有語窮之迹。大根反以弄問日本事情,則汝文所答,似前日智正之言,而其所望之意所在則不至於智正之所欲也。但以私意試之曰:『家康雖欲講和云,然實未知其眞情與否。或差人往問,猶可爲也,只因爾島所懇,遽許信使,萬無其理,爾須思之。』汝文謝曰:『若然則速使差人往議,以悅家康之心,彼此幸甚。』此賊且持東萊、釜山了書契而來,願爲速還。」云云。大槪智正苦待回答,方欲先送小船之際,又出此賊,不可竝留事,兼巡察使處移文。上項東萊、釜山了書契二道監封,軍官吳春壽準授上送,何如?善啓。「
6月19日
○丙辰,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
○北兵使李時言馳啓曰:「老土近有歸順之誠,而與兀胡同謀者,頗有可虞之端。山外賊情,必憑茂山而得知,僉使玄楫,久在其任,能於開諭引問之事,瓜滿見遞,將爲上去。此人軍官稱號,留置幕府,以備策應計料,堂上人員故敢稟。」〈史臣曰:「向年李夢鶴倉卒起兵,脅驅愚氓,搶掠數郡,有同鼠竊,若有官軍數百,結陣當路,則烏合之衆,自當望風潰散。而是時,時言以一道元帥,聞變之後,來赴公山,遲留數日,緩緩渡江,敢以遮截京路,一紙馳啓,以爲免罪之地。而時言未及聚兵,賊已敗沒,道內人情,方謂其罪當誅。朝廷反以遮截之啓爲功,至參勳籍,聞者莫不駭憤,而公論猶存,竟削其勳。然,朝家未詳其時事迹,收拾擢用,累授重寄,時言可謂勇武不足,而巧詐有餘矣。湖西之事,臣所目見,備及於此。」〉 ○執義金大來啓曰:「常時王府罪人拿命旣下,則雖遐方愚下至無知之人,不敢以回避生意者,誠以紀綱、法令,爲之大防而然也。今此館奴之輩,敢於輦轂之下,相率而逃,無所尋逐,使傳旨稽滯,獄體虧損,此,有識者之所常痛憤也。頃日刑吏等頭頭人推捉之際,雖有喧聒作挐之狀,爲館官者,當以國法爲重,先爲捕捉之後,刑吏則自有處置之道。而不顧事體,徑自綁縛,使應捕之人,逸躱於其前云,臣聞來,不勝驚怪,議于同僚,遂請罷推館官。且刑吏之走入廟庭,亦甚痛愕,臣欲竝請囚治,而同僚中有以爲不必竝論,故止之矣。昨見同僚引嫌之辭,臣之不能堅執,以致踈漏之罪著矣。且臣以私忌,不得一時來避,所失尤大。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禮曹啓曰:「伏見謝恩使韓述等馳啓,焰硝謝恩禮物中,滿花方席十張,水濕色變,急速改備下送云。卽令戶曹急急改備,明日內,政府、本曹、戶曹看品,御覽後,令戶曹郞廳與該司官員,結裹齎奉,急急下送于義州,使之交付。押物譯官等,不小方物,不謹齎進,致令水濕,極爲駭愕。回還後,推考重治何如?」傳曰:「允。」〈史臣曰:「述以奸人之子,官至宰列,已爲淸朝之羞。奉使無狀,使進獻之物,至於水濕,而今此請推,止於譯官,誤矣。」〉 ○行大司憲成詠、掌令李慶禥、持平尹孝先啓曰:「頃者完席,執義金大來發言於僚中曰:『館官擅縛刑吏,不可不論。』云。臣等初意,恐或風聞之不實,且以此一事,該官之見罷亦多,似涉騷擾,恐非鎭靜之意。故以從容聞見後,更議論啓爲答,則大來堅執,臣等遂從之。最後大來泛言曰:『刑吏走入廟庭。』云,而亦不明言其曲折。且曰:『吏入廟庭』或是館官執稱之言?』觀其辭色,似在疑信之間矣。至於館官論罷之事已完定,方執啓草寫出之際,大來又曰:『吏入廟庭,當竝及。』云,而亦不明言囚推之意。臣泳答曰:『吏入廟庭之事,非有的然聞知,何可遽論?』云則大來不復有言,臣等亦置之矣。厥後,臣等備聞刑吏喧擾廟庭之事,悔其當初不爲竝論。而昨者引嫌之時,臣等之意,其時不爲竝論刑吏者,以未得詳聞而然,而僚席間問答數語,若竝瀆天聽,則恐涉支煩未安。故,略而不擧,只以未及詳聞,論事踈漏,啓達矣。今見大來引避之辭曰:『刑吏之走入廟庭者,欲竝請囚治,而同僚中有以爲不必竝論,故止之矣。』是則以臣等爲非不詳聞而止其所欲論也。臣等當初論啓,未免踈漏之失,而昨日引嫌啓辭,尤未免踈略。一事而三失,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不關之事,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掌令申橈、持平閔慶基啓曰:「頃者館官請罷之時,臣等適以賤疾在家,席中論議曲折,雖未得參聽,而同僚簡通,旣以謹悉答之。且於昨日以未及詳聞,論事踈漏,與大司憲成詠引避,則臣等所失,亦無所異。不可仍冒,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傳于吏批曰:「刑曹判書,都承旨崔天健除授。」
○左議政奇自獻十二度呈辭。
○傳于黃是曰:「宜遵前旨,調理出仕。」
○以備忘記傳于黃是曰:「聖廟,雖三尺童子,皆知其尊敬。人之所以爲人,而立於天地之間者,以其有此廟也,而可慢,人紀滅矣。近來人心極惡,無所不至。乃者列書聖廟,無君,大不道,此實千古所未有之變,爲聖廟討賊之擧,不容少緩。而朴弘老則身爲司寇之長,臨事而避,不趨召命;禁府則推鞫弛慢,使罪人久未斯得,極爲痛憤。係干聖廟,獄體至嚴且重,不可尋常推鞫,三省交坐推鞫。」
○右副承旨黃是啓曰:「三省交坐推鞫事,命下矣。委官,何大臣進去乎?取稟。」傳曰:「右議政進去。」
○禮曹啓曰:「上壽宴日期,以大臣之意,因群下顒望之懇,具由啓稟則七月餘暑未退,八月正當受鍼,過後爲之事,傳敎矣。臣等相顧徊徨,不勝缺然之至。七月之內,殘暑果未盡收,八月初旬則日氣淸涼,若趁未受鍼前,涓吉備儀,遂行大慶之禮,則凡在朝野,孰不懽忻抃躍於千載一時之嘉會乎?莫重之禮,緣國家多事,稽緩至此,已乖臣子享上之誠。今若又爲退定,遷延時日,以至於節屬寒冷,恐有不便於縟儀之行。臣等職而禮官,致曠盛典,憂惶焦煎,無以爲計。敢將一國臣民之至情,冒昧再稟。」傳曰:「此事雖極未安,旣已允從,豈敢托辭,以欺群下?七月、八月則如前所言,事勢適然,過後爲之,不妨矣。但當行之而已,早晩何異焉?」
○禮曹啓曰:「昌陵莎草頹落處,奉審大臣以下啓辭,依允事,傳敎矣。陵上莎草修改事,則必待霖潦開霽後起役矣,至如本陵寢園,東則王后陵,有違於以西爲上之禮,未免有疑悔之患,極爲未安。常時園陵卜兆時,某地、某丘、某山、某水、坐某方、向某方等項,無不詳錄於《實錄》之中。且啓辭內:『我國山陵,亦有多有東、西易位之處。』云,故本者已爲移文各陵,使之廣詢得實牒報矣。姑待各陵回報後,昌陵一樣東西位次,令春秋館,《實錄》考出何如?」傳曰:「允。」
○以崔天健爲刑曹判書,李尙毅爲行都承旨,柳永謹爲弘文館副校理,張彦忱爲掌樂院僉正,閔韺爲敦寧府僉正,康昱爲戶曹正郞,成以敏〈以接伴使,在賊營逃還,可謂奉使無狀。〉爲工曹正郞,金夢虎〈列宿之應,其任極重,豈凡庸蔭官之所敢當哉?〉爲工曹佐郞,具思稷〈庸劣之甚,不合閫寄。〉爲全羅兵使,盧世俊爲宣川郡守,嚴愰〈以無識武夫,驕縱汎濫。〉爲南海縣令。
6月20日
○丁巳,執義金大來啓曰:「臺諫凡有所聞,發於完席,與同僚相議,可否而論之,例也。頃者臣聞,館官擅縛刑吏,使不得捕人云,臣發言于完席,則同僚捉致刑吏問之,刑吏悉陳綁縛之狀,同僚莫不駭憤,遂爲論啓。而臣且以以爲,廟庭至嚴,非刑吏敢入之所,欲竝爲論治,至再言之,而同僚不省,故昨於辭避之中,略及之矣。伏見大司憲成泳等再避之辭,一則曰泛言;一則曰不明言。以此言之,臣之言及,亦可知矣。臣則自謂,言之着實,而豈料泳等,聽之泛然乎?且曰:『非有的然聞知,何可遽論云,則大來不復有言。』云,於此,亦可見臣欲竝論,而同僚以爲不必竝論,故止之之意矣。大槪此事,不必與同僚相爭,故臣不敢堅執己見,而同僚旣以此事引嫌,故臣不得不復擧其由矣。今因査少曲折,有騷擾之端,臣不可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正言朴顔賢來啓曰:「大司憲成泳、執義金大來、掌令李慶禥、申橈、持平閔慶基、尹孝先等竝引嫌而退。臺諫論事,各因風聞則詳略不同,勢所然也。欲竝論刑吏之罪者,旣爲隨所聞而發,可否之際,欲其詳聞爲之,亦出於愼密之意,則別無所失。以病在家,循例答通,尤無可避之嫌。不可以此些少之事,輕遞言官,以啓騷擾之端,請大司憲以下,竝命出仕。」答曰:「允。」
○右副承旨黃是啓曰:「不小進獻席子,不能檢飭,以致沾濕色變,臣等亦甚驚駭。卽招當初方物次知該官及該吏,問其封裹節次則曰:『平時則龍文席則以十二張付油芚封裹,其餘席子則以九張付油芚封裹,而今則物力蕩竭,非但油芚皆不厚,龍文席子則或以九張付,或以六張付油芚,連排封裹,其餘席子則皆以六張付油芚,封裹。』云云。以此見之,則其結裹油芚,雖不如平時,而前後赴京之行,皆以此包裹,無弊齎去。而今獨致有此患,其押物者之不爲謹愼守護者,尤可知矣。且凡赴京之行,自亂後,例到義州,一應方物,盡數査閱後,如席子等物,亦皆入盛樻子,外塗布子,又着瀝靑,故越江以後,雖雨水而沾濕之患,庶或可免云矣。」傳曰:「知。」〈史臣曰:「進獻莫重之物,徒付譯官,不自謹護,使臣之罪,豈云小哉?」〉 ○承旨崔濂自禁府馳來,以委官言啓曰:「成均館奴天龍供稱:『以入番守僕,殿內守直,下輦臺修掃之際,仰見東廡壁上,有雜書。升階觀之,欲爲洗滌,生員丁彦璿、丁彦珪來到觀之,使之磨洗,館奴希英追到曰:「不可任意磨去,告于齋任生員,處置爲當。」云云,卽往告于齋任,還到本處,則生員等已爲散去,只有出番守僕順龍,到階上,壁書已爲磨去。問其緣由,則順龍答稱:「生員等使之磨去。」云云矣。身言于掌務書吏金順男處,順男曰:「此是匿名書也。已爲磨去,不可告于官前矣。」身被捉於刑曹,將往之際,館前居,館奴世英婢加屎來見曰:「其日夜,以洗踏鋪濕次,東石橋內歸到,將爲鋪濕之際,有一兩班,自東廡下來,過中石橋,入于館婢松業家,見之之後,心神驚動,似鬼魅之來侵,不能久留,卽爲還來。」云。其餘明燭書壁節次,全不得知。問于加屎則可知情狀。相考施行。』」
○館奴順龍供稱:「矣身望前入番守僕,在僻巷最遠之地。出番時則以謀食事,出入外處,前月二十五日,適飮酒到家。翌日朝,入番守僕天龍來見曰:『東廡壁上有雜書,汝亦往見宜當。』云云。矣身來觀,則已爲磨洗,微有墨痕,矣身以手掌抹去,此外專不得知。矣身致疑處,則天龍以入番守僕,其日不爲直宿於廟庭,退宿其家,而壁上之書所未見之前,最先見知。且天龍家,正在東廡越邊,其間無遮障之物,其日之事,他人未知之前,天龍容或有先知之理。矣身有八十老母,以養獄事,自泮村下來之際,路逢名不知生員二人,相語曰:『高掌務官知壁書之人云,高若直言,則館奴婢可以得生。』云云。矣身自刑曹移來禁府之時,妻娚莫龍,持矣身枷頭而來,矣身潛問曰:『高掌務官有問言乎?』莫龍答稱:『高曰:「吾知壁書人名字,欲告諸尊丈處。」云云。』先問于高掌務官,庶有可知之路。分揀施行。」
○館奴還福供稱:「殿內之事,守僕二人次知。矣身則率領館中婢子,儒生食掌之事檢擧。矣家與妹家還家,隔墻居生,而生員丁彦璿、丁彦珪、安德鳳、安德麟等四人,矣妹家居接。前月二十五日罷漏時,矣身聞門外犬吠之聲,起觀墻外,有一人着黑衣脫冠,矣妹家入去,而夜深昏黑中,不辨誰某,或以大、小便,出去爲疑。翌朝食堂時,聞說東廡壁上有雜書,卽爲磨洗之言。矣身言于天龍曰:『法司若問壁書磨去之事,則汝是入番守僕,汝自當之耳。』大槪丁彦璿、丁彦珪等,自書自磨,所聞騰播,天龍,壁書之人,亦爲知之人多言之,矣身聞知而已。分揀施行。」
○前成均館學諭高敬吾供稱:「壁書之事,館中下人,擧皆知之云。矣身見罷之後,硯廳直莫龍來見,矣身問曰:『今此壁書,方外人爲之云乎?居泮人爲之云乎?』莫龍答稱:『非居館人也,乃方外幼學爲之,而此言聞諸希英。』云云。矣身曰:『然則其人名字言之。』莫龍曰:『其名則不知。』云云。今月初十日初昏,文兼宣傳官李時楨來謂矣身曰:『汝知館壁匿名書人乎?』矣身答曰:『我時未得知其名。誰人爲之云乎?』時楨答曰:『京畿監司李弘老之子及朝官一人爲之。』云,而不言其名。矣身問其壁書時曲折,則答曰:『二十五日夜,自碧松亭,有人燃火上去,立數三人於泮水小橋邊,以墨塗仍入泮水內書之,而泮水東邊人聚見之時,上項立於小橋邊者,麾之使却。』云云。矣身聞其某人子之說,不復問其名字。拿囚之後得聞之,則幼學李承元云,前朝官則終不得聞其名姓。矣身本以鄕人,庸暗無識。且未能的知壁書人名字,恐或不實,未能直指其名,只以幼學云云之說,前已納招。其時夜不甚深,東泮村居人見之者多,而希英分明見之事,莫龍言之矣。館奴世英婢子,亦爲見之云。相考分揀施行。」
○館硯廳直奴莫龍供稱:「矣身前月二十一日,輪次坐起時,隨廳任使。罷坐後,往于掌務官所在處,則希英、天龍等曰:『刑曹移關辭緣,何以爲之?』矣身曰:『渠若上直則當執捉壁上之人;已爲書壁則不可擅自磨去,以此治罪之意移關矣。』希英曰:『何物女人,陷害我館中之人,乃於渠家居接儒生處告稱:「夜間燃火上來者,意以爲,供役下人,而乃是書壁之火也。」云云。』矣身問曰:『所謂女人誰耶?』希英答曰:『此非兒童所知。』云云。高學諭見罷之後,矣身趁未往謁,學諭曰:『莫龍者,以我爲終不得復職耶?何不來見?云云。矣身一番往見,學諭曰:『壁書何人所爲云耶?』矣身答曰:『專不聞知。』學諭曰:『切勿隱諱。我聞於書吏金順男處,已知其人。當告諸尊丈處爲意。』云云。矣身以爲:『匿名書,雖父子間不可傳說也。』學諭曰:『此尊丈則非洩語之人。』云云。且曰:『書壁者生員云耶?幼學云耶?』矣身答曰:『朝廷論議,非儒生所知,豈是儒生所爲乎?』云云而已。幼學所爲分明說道事,專不得聞。相考施行。」
○館婢夢環供稱:「矣身,矣女松業,母女同居矣家。丁彦璿、丁彦珪及名不知生員二人,同處居接。故,矣身與矣女松業,同宿于竈間。前月二十五日夜,黑衣免冠人,出入矣家之狀,矣娚還福雖云分明得見,而矣身則逐日供役之餘,困倒昏睡,專不見知。還福女未得見,必不做出無形之言,還福當推,分揀施行。」
6月21日
○戊午,右副承旨黃是以委官言啓曰:「被囚各人,時方供招,而高敬吾招辭現出幼學李承元、文兼宣傳官李時楨,禁府都事發遣,爲先拿來敢啓。」
○京畿觀察使李弘老〈爲人濫滑,又有宮妾知名之譏。〉上疏曰:
伏以,臣以無狀,待罪宰列,常恐福過而災生。不幸今者,臣子承元,陷於無君大不道之獄,有罪無罪,天日照臨。而父子之間情理罔極,帶職行公,分義未安。伏願聖慈,鐫罷臣職。臣無任局天縮地之至,謹昧死以聞。
傳曰:「時未見供招,承元之就獄,未知其故,亦未知承元之爲卿之子,今始知之矣。然,自當推覈處之,必不濫及,卿可勿憂,安心供職,勿辭。」
○傳于同副承旨柳澗曰:「王子夫人揀擇次,處女自七歲至十三歲,依前例單子捧入,嚴加檢飭,俾無隱諱。」
○左副承旨崔濂自禁府馳來,以委官言啓曰:「私婢加屎供稱:『矣身非私婢,乃良女也。館奴世英家居生,前月二十五日夜鷄鳴時,矣身以洗踏衣服取濕次,持衣袱,入于泮水內井邊,纔鋪地取濕次,心神自然驚懼,不能留在。衣服還裹袱中,戴立四顧,寂無所見。少頃,未知自何處來,着黑衣一人,渡東廡越邊小石橋,入于館婢松業家洞口。矣身見知後卽還,此外事專不得知。相考施行。』」
○生員丁彦珪供稱:「矣身以增廣圓點事,去五月念後,與六寸兄生員丁彦璿,同年生員安德鳳、安德麟等,寓館婢夢環家。二十六日平朝,聞外間下人喧擾之聲,問之則東廡其上,有雜書云云。卽招守僕天龍等問之,則夜間某人書榜云云。矣身以爲,狂悖之人妄書儒生草榜,與丁彦璿往見次,安德麟兄弟時方梳頭,泮村居接儒生十餘人等,同往見之,則雜書滿朝士夫姓名。矣身心神竦然,守僕天龍、順龍、毛老金等,持朱土水洗墁次,希英亦爲來到。矣身妄料,如此汚穢之書,留之一刻,則貽聖廟一刻之辱,爲士子者,人皆得以去之。守僕等業已持洗滌之具,不知不覺間,洗墁事說道,則彦璿先去曰:『此非小事,而不干於汝,速來。』云云。矣身,爲,匿名書雖父子間,不可相傳,留之無用,故亦隨而退。希英等與聞之事,專不聞知。大槪奸人所爲,欲使傳播四方,搆亂朝著,使之剔去,出於至情,輕率之罪,萬死無惜。玆者加屎招內:『黑衣一人,入去松業家。』云云,而世英家,與松業家相距甚遠,其間亦多空曠之處不知緣何遠來泮水內且松業家,亦入洞三四間許,又循曲墻而入,若不隨去則必不明知入於其家。松業家洞,通于興德洞,行路之人尋常往來,或有適他之人,經由是路。矣身雖無狀,世傳忠厚,惟以讀書決科爲業,妄論是非爲戒。言人之過,尙且羞之,況此聖廟之地,是何等嚴敬之地,而身服章甫,妄行褻慢之事,至於此極乎?大槪壁書之變,極兇極惡之人,與二三同死生之人,匿彰迹,乃可爲也。矣身與安德麟兄弟,無親戚骨肉之分,只以同年之義,定交於泮壁之間,聞其能文,與之同接。雖至懸極劣,必不與相知未熟之人,敢行兇惡之事。旣云一人入其家,則三人不同明矣;三人之不同明則一人之不可爲明矣。且今以此獄事,逮捕館下人就囚者,將迫於死;逃躱者,奔竄失所,正犯未出,獄事未究。囚人館奴仁福,本以兇惡之人,故被捉而來,隔間相語,誑誘迷劣女人以爲:『甲死、乙死等,是兩班爾。雖不明知,入於某家,泛然指之,則必推及士子,而爾等不受一杖而放矣。』將死之人,聞此誑誘之說,不論曲直,便生圖生之念以爲:『不如專指一者,使獄辭歸一。』此說傳播於獄中,獄卒等悶其被誣;憐其無告,以爲獄事歸一,其計亦慘矣。此則滯獄之人所共聞知者也。矣身等以迷劣一女人之誣,橫被惡名,曖昧情狀,若不洞燭,則嚴威之下,性命難保。螻蟻微臣,生死不足惜,只念受誣昭代,未見暴白,上負聖明樂育之恩;下愧父兄敎誨之勤,天下寧有至冤極痛如此者乎?白日在上;公議在下,有罪無罪,證在蒼天。矣身若有一毫干犯之罪,而敢爲煩瀆之辭,不有顯戮,必有陰誅。天威之下,軀命已矣,而窮兇極惡之人,逋誅於牖下,而無辜之人,抱冤先死,則豈非極痛也哉?今若速得罪人,明示典刑,則矣身冤痛,至此而可白。惟願聖慈,曖昧情由,分揀施行。」
○生員丁彦璿供稱:「矣身以圓點事,五月念後,主人館奴命年家來寓。二十五日平朝,聞喧聒之聲,問之則東廡有壁書之變。矣身錯料浮妄人等儒生草榜,與丁彦珪往見時,生員鄭文晦、鄭逵、閔聖徵等相繼來到,就見壁書,則列書士大夫姓名。矣身目見兇悖之事,不覺竦身,與鄭逵,先爲退去次,生員趙釴、盧守誠等相値於下輦臺前石橋傍。洗壁事,矣身未到之前,天龍、順龍、毛老金等持朱土水,將洗墁。矣身旣至之後,天龍等問於丁彦珪及諸生等曰:『壁書當爲洗滌乎?』矣身言于彦珪曰:『此是大變,非干於汝。』卽爲退還於主人家。忽遽之間,壁書緣由,希英處未及問之。還福招內:『矣身等自寫自磨,所聞騰播。』云云,矣身若自寫,則人所共未到之前,必無先往見之之理,磨去之事,非矣身所爲。世英家與矣身主人家,相距甚遠,洗踏可鋪之處,世英家前有二百餘間空曠之地,捨近取遠,來到於泮水內,尤非近理矣。主人家,自洞口過六七間許,由左邊曲墻中入去。所謂加屎衣服補濕處,與矣主人家,遮隔不得望見。其曰:『黑衣人自泮水內,入於松業家。』云云之說,誣飾判然。還福招內:『聞犬吠之聲,起視則有一黑衣人,夢環家入去。』云,而矣身與丁彦珪、安德麟、安德鳳等,同宿一處,設有昏夜所爲之事,則一人出外,尤非近理。大槪館奴等以爲,若歸罪於一處,則渠等可以免死,敎誘迷劣女人,使之誣告之狀,獄中無不聞知。矣身雖無狀,粗習詩書,每年每誦五代祖承伋『忠厚傳家永流芳』之句,服膺不忘。生逢聖明,橫被惡名,嚴威之下,若不得暴白以死,則豈非至冤乎?曖昧情由,分揀施行。」
○生員安德麟供稱:「矣身家在忠州,以圓點事,五月念後,與四寸生員安德鳳及同年丁彦珪、丁彦璿等,同接于夢環家。同月二十五日平明時,矣兄弟方爲梳頭,聞外間喧擾之聲,問之則東廡壁上有雜書之事。丁彦珪、彦璿等卽往見之,矣兄弟則終不往見。丁彦璿先爲還來曰:『壁書,乃匿名書也。』矣身曰:『匿名書雖父子間,不得傳說。』云云。其夜,矣徒等四人,同宿一房,竝無出入之事,外處了無來到者。矣身以庸劣鄕生,不知東西,惟聞匿名書傳播罪重之言,雖居泮村,絶不掛口,此外壁書緣由,專不聞知。相考施行。」
○進士安德鳳供稱:「矣身忠州人也。以圓點事,四月晦日到泮村,矣四寸兄安德麟及同年丁彦珪、彦璿等,接于館婢夢環家。同月二十五日平明,矣身兄弟一時梳頭,喧擾之聲自外而至,問之則東廡壁上有雜書云云。彦珪、彦璿等俱往見之,彦璿先還曰:『壁上有匿名書。』云云,矣身兄弟握髮驚嘆。德麟曰:『匿名書傳之者有罪。』終不出見。其夜,四人一無出入者,亦無他客自外來者。加屎招內:『其夜有黑衣人出自東廡,入于松業家。』云云,而加屎所住之家,與泮水內,相距一馬場,且渠之家前,有二百餘間空垈,夜深昏黑之時,不必遠來取濕。設使來到下輦臺近處,夢環家在深洞之中,有人出入其家之狀,在泮水內者,萬無通望之理。誣陷情狀判然。大槪館奴婢輩,以此獄事,歸之於被囚之人,速圖結末之狀,昭不可掩。矣身草野之人也朝廷是非,搢紳名字,無由得知。如此兇惡之事,非徒不忍爲之,雖欲爲之,亦所不能。況今此壁書之變,係干聖廟,苟得罪人,則人得以誅之。豈忍容諱不道之人,自隕雷霆之下乎?以一女人誣陷之故,橫加惡名,則豈非天地間至冤乎?分揀施行。」
○文兼宣傳官李時楨供稱:「矣身,高敬吾,雖有同鄕之分,而不爲親切,渠得出身之後,始相往來。去五月十八日,矣身自鄕中上來,以妻父相見事,安山地下去,二十六日還來。初昏,高敬吾來見,言說成均館匿名書。矣身答曰:」如此不道之事,傳說非法。』云。今月初十日,高敬吾已被臺罷,將欲下鄕,故欲寄家書往見則敬吾曰:『矣身則張哥飮酒李哥醉。夫復何言?』矣身答曰:『誰作張哥者?』敬吾答曰:『吾於一處得聞,此事多爲左台而發。悉書左台先世舊使奴婢名字,非外人所知。左台有一家隻,汝知之乎?』仍曰:『李弘老有子乎?』矣身答曰:『弘老有子,承元矣。然,兩家詎至剚刃者乎?人皆謂君知之,果然乎?』卽爲罷去。矣身處聞知之說,極爲無理。大槪此事,守僕輩見知後,掌務官聞知;掌務官傳說後,外人聞知。敬吾頗知端緖,擧城之人皆爲傳說。矣身與敬吾相見,在於初十日,敬吾之被論,在於初四五日間,以日月參考,矣身壁書人名,傳說於敬吾後,以致外議,萬萬無理。其他前朝官及燃火塗面等辭緣,專不得知。相考施行。「
○幼學李承元供稱:「矣身常在父側,絶不交游,又非生員進士,故尋常足跡,未嘗往來于泮宮。如此千古所未有兇惡不道之事,諉於矣身所爲,莫知端倪。矣父及外三寸奇自獻姓名,竝在於壁書之中,閭巷之間莫不傳說。矣身雖無狀,一家天倫至親,詆斥之辭直書於壁上,情理之所不忍。矣身實爲壁書,則必有見而知之者,言根出處窮問,得實以定矣身之罪。相考施行。」
○兼三道統制使李雲龍馳啓:「左水使崔堈馳報內:『本月十六日,孫文彧、朴大根往見橘倭,傳給書契回答,仍設餞宴而罷。前後出來倭船四隻,無遺浮泊待風,而其中橘知正則本月十八日曉頭,先騎輕快小船,不爲候風,促櫓入歸。賞米一百石及過海糧,依例題給各倭。』事,詮次善啓。」
6月22日
○己未,朝,王世子問安。
○漢城府啓目:「戶籍一事,有國之不可一日闕。經亂已久,尙未修擧,閑丁漏落,賦役不均。自辛丑以後,始有修擧之議,而今年之間,每爲橫議所撓而旋廢。今年正月爲始擧行,已爲知委,而又因天使之行,恐有騷擾之端,待秋成卽爲擧行事,啓下行移。來九月晦日內,依前啓下事目,施行何如?」啓依允。〈史臣曰:「籍民然後,可以籍軍;籍軍然後,可以制亂。然則籍軍之擧,尤當汲汲於兵亂之日,而每以亂離止之,識務之士,寒心久矣。今此有司之啓,亦晩矣。」〉
○左議政臣奇自獻上疏曰:
伏以,猥將私懇,仰瀆天聽,極爲惶恐。臣一家不幸,姊之子李承元,陷於無君大不道之獄。聞其壁書之言,非但有臣自獻之名,臣之父,卽承元外祖,而名亦有焉。至於其父李弘老之名亦有焉,書之者必自有人,承元則必無書此之理,而承元今陷重罪。天鑑孔昭,固知其終必無患,而臣聞來驚愕,食不能下咽。始知大獄之起,有如是橫罹者也。伏乞聖明,察其至冤,使之解釋,不勝幸甚。臣之疾勢已劇,已爲呈辭十三度,今又辭免,固知未安,而三月曠職,差出無期。伏乞聖慈,恕其煩瀆之罪,命遞臣職,亦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卿以大臣,久不出仕,予用缺然。宜更加調理,速爲出仕。李承元事,推閱後可知之矣。宜知悉。」
○委官意啓曰:「罪人等所供如此。大抵汚辱聖廟之變,古今所未嘗聞,凡有血氣,孰不痛惋切骨也哉?此獄初出於匿名書,當其明燭壁書之時,曾無現犯被捉之迹。許多泮宮下人之中,豈無詳知其事狀如希英者,而率皆知幾逃躱。見在囚推守僕天龍,實是當初入番遭變者也,性頗伶俐,儒生輩亦以爲,必知其犯人之名云,而受刑極重,猶未直招。乃敢泛引四寸家婢子,年少迷劣不辨菽麥之人,以爲區區干證之地,似涉奸巧,而其情不可詳知也。順龍以下番守僕,居在僻巷,聞變最後於人,其供招,亦無詐飾之可指。還福身爲首奴,苟非守僕長在廟庭之比,無所聞見,容有是理。而重刑三次之後始言:『因犬吠,視見松業家夜間人形。』之事,豈非以女加屎胡亂之說,有以啓之也?夢環以年老之女,困倒熟睡於竈間,豈能伺察暮夜之變也?一次之刑,亦云可矜。仁福長在外方,偶入京城,徒以頭頭典僕之故,被捉受刑,恐非期於得情之人。丁彦珪、丁彦璿、安德麟、德鳳,俱是松業家居接之儒也。若以加屎之招觀之,則其間情迹,雖若可疑,而加屎凡三推三變其說。黑衣儒生出自東廡者,始言一人,中言三人,末復言一人,慌忽莫測。夜甚昏黑中,相距四五間許,能辨面縛髯黃云者,似無其理,恐或因人敎唆而然也。天龍初招時,只言四寸世英家,名不知婢子,因洗踏取濕,進去下輦臺,心神恐怖,疑有鬼侵之說,而最後之招乃曰:『加屎夜入泮橋內,得見出自東廡,忙迫過橋之人。』云,一何前後所供,相違之甚耶?人多逮獄,獄久未竟,欲擠先現之人,以速結局之地者,欲知下輩之常情也。臣等反覆參究,未得的然之端緖。欲幷請刑,則恐致無辜之橫殞;若不刑訊,則斯得難期,此豈王獄至嚴事體哉?不勝焦煎憂悶之至。高敬吾愚妄無識,不可形言。旣與莫龍賤兒,對面反脣,不能厭服其心。今者李承元,亦爲李時楨所屈。臣等亦知面質一事,無益於決定眞僞,而更無他策可以辨覈。伏候睿旨裁處。館奴石福,元是海南之人,年未二十。持貢上京,誤被捉囚,受刑二次,殞命可慮。在逃館奴,決非此人所能指尋,爲先放送宜當。惶恐敢啓。」答曰:「此獄若用意推詰,則何難於罪人之斯得乎?非一人潛書而逃走,明有知者云,高敬吾、天龍、順龍、還福,萬無不知之理。觀莫龍之招,似非迷劣之人,此人亦必知之。加屎濕衣,恍恤云之招,奸詐而不近,其情難測。右六人爲先刑推得情。且『汝以文臣,身爲學宮之官,遭此千古所未有之變,人所共憤之賊,知而不告則是,不義之甚;飾辭詐告,橫被於不干之人,致有池魚之殃則是,不仁之甚;君父下問,而隱諱不以實對則是,不忠之甚;不干於汝,而汝乃諱之,虛受嚴刑,不死則傷,是又不孝之大。人而負此罪,將何以立於世,汝將安往?自始至終,罔漏巨細,從實一一直招。』事,曉諭于高敬吾而刑推。石福放送事,允。希英及其書吏稱名人,更爲嚴加跟尋捕捉。前例,如此人,竝令捕盜廳捕捉。」
○傳于崔濂曰:「三省交坐推鞫招辭現出人,卽爲因禁,先囚後啓。」
○高敬吾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天龍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順龍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還福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莫龍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加屎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崔濂自禁府馳來,以委官意啓曰:「罪人高敬吾、天龍、順龍、還福、莫龍、加屎等刑問各一次,不服。其中病勢深重,今當先斃者,天龍、還福也。莫龍不至重傷,而年幼氣弱,勢似難支。其餘數人,皆受累次之刑,今日內加刑,則將未免徑斃,非所以究問問情之計也。未知何以爲之。高敬吾專稱:『李時楨先發李承元之事,少無可疑。今若面質,則彼必言窮。』每杖號冤,聲不絶口,依昨日啓辭,許令面質,則庶有鉤得端緖之路,敢稟。」答曰:「此人等明日加刑面質事,依所啓。」
6月23日
○庚申,有都目政。
○執義金大來啓曰:「聖廟壁書之後傳聞,臣姓名亦在其中。而臣不敢引嫌,含默行公,至於今日省鞫,亦將循例往參。卽聞,禁府堂上呈告以『名在書中,不自慊焉爲辭』云。臣不可仍冒臺官,晏然參鞫,請命遞臣職。」
○獻納柳惺啓曰:「聖廟雜書之變,固不可汚人牙頰,紛紜引避,以遂奸人之計。故曾聞臣名亦參於列書中云,而不卽避嫌,循例行公矣。昨夕伏聞,禁府堂上以『名預壁書中,參鞫罪人未安之意,呈告』云。臣今日,適進參三省交坐,其參鞫果有所未安,何敢晏然在職?請命遞臣職。」答執義、獻納曰:「當取予不言乎?匿名書不可傳播,傳播有罪,雖傳播,豈足信乎?今日之討賊,以其汚辱聖廟也;匿名書非所關也。昨見,宋言愼至於筆之於書,敢以此呈辭,極爲無理。予自謂曰:『是欲效朴弘老之所爲乎?何謂呈辭云爾?』宜勿辭。
○正言朴顔賢啓曰:「聖廟壁書,臣名亦在其中,自初閭巷之間,喧騰藉藉。直以匿名書,不當傳說,亦不敢辭退,默行公,至參於頃日三省之坐矣。今者伏見同僚引嫌之辭,臣之未安,實所無異。不可晏然在職,請命遞臣職。」答曰:「姦人之生,其伏也無窮,匿名而書之者,固是奸兇之尤者,而又安知他姦兇,中間增衍而敷益之,傳說以惑人也耶?故,傳說者亦其流,而智者不以爲然矣。可勿辭。」
○司諫李好義啓曰:「頃日壁書之事,臣適以掃墳在外,未及詳聞,過數日入來,聞臣姓名亦在其中云,而臣不敢引嫌,循例行公矣。今者伏聞,禁府堂上有以名在壁書,而參鞫未安之意,呈告云。臣何敢偃然在職,同參推鞫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行大司憲成泳啓曰:「臣伏聞,聖廟壁書,賤臣姓名亦與其中云,思欲辭避,而匿名書,父子之間亦不得傳說,則瀆擾天聽,極爲未安。況其書,旣已削去,虛實亦難辨,以此隱默不發,而今者同僚避嫌,臣獨不可偃然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司憲府啓曰:「姦人汚辱聖廟,凡有血氣,莫不痛憤?自上特命三省推鞫,乃所以重其事也。但此是莫大之獄,而時未有的然端緖之可據者,正犯未得,先鞫事干。若致徑斃杖下,則非徒有乖於聖上好生之德,斯得罪人,永無其路,終使兇惡之輩,偃息於聖明之下,豈非痛惋之甚乎?請在囚事干等,姑命停刑,而招辭現出可疑事干,令有司多般設法,期於必捕,以正按獄之體。」答曰:「允。」
○同副承旨柳澗以委官意啓曰:「高敬吾、李時楨面質時,招辭現出部將李光白,入直景福宮云,禁府郞廳發遣,拿來何如?」答曰:「允。」
○李時楨面質時,楨答曰:「大槪前招內無加減。高敬吾矣身處,發說弘老子之事,矣身卽答曰:『非但左相也,李弘老亦非軟脆人,汝出齟齬說話,何以結末乎?』敬吾不答,卽出他說。矣身與敬吾說話之時,亦有參聽者,問於敬吾則敬吾以『矣身謀陷』云云。矣身,果爲說與敬吾則當初禁府刑訊,不爲不嚴,而矣身於敬吾,非骨肉同生之間,隱忍不發於八九日之久,萬無其理。敬吾言:『承元之名初不得知。』云,此言尤爲不直。敬吾祖墳,在於原州安品地,與承元母所寓之家,相距咫尺,承元之名,萬無不知之理。而當初敬吾試問矣身之時,矣身忘其居住相近處,以承元之名爲答。敬吾曰:『纔及房前,遽問書壁事。』初十日,乃敬吾罷官後,所見之日,豈有纔及房前,不及致唁之辭,遽問書壁事乎?前月二十六日夜,敬吾來見矣身時『壁書乃三筆所書』云。且敬吾等,矣身被拿前一日,以諺書通之曰:『傳相告引,則可以得生,今將援引汝名。吾輩官職,則更無爲望,而得生爲幸。』云云。而矣身被拿後,元情次出獄時,敬吾呼而言之曰:『傳相告引,可以得生。』云云之說,獄中之人亦有聞之者。且變作之夜,敬吾實不直宿本館,而自初供招之際,謂其分明直宿,欺罔天聽。以此觀之,敬吾之言多不直,無足怪矣。設使矣身詳知其事,矣身本非庸劣之人,平生素志,非但今日而止。爲聖廟討賊,卽當投袂先登,咫尺天威之下,必待杖落膝上而後直言,必無是理。天日照臨,必瞰此心矣。」
○部將李光白供稱:「矣身與高敬吾、李時楨,均是同鄕族屬,與敬吾,時方同舍寓居。日不記初昏時,李時楨來見高敬吾,罷職事致唁後,仍問曰:『泮宮壁書事,人皆言君知之云,此何事耶?』敬吾曰:『李弘老有子乎?』時楨曰:『有之矣。』敬吾曰:『寧有如此一家之變乎?』時楨曰:『此何言也?』敬吾曰:『奇相親家使喚兒婢之名,在壁書中云,無乃一家之變乎?』時楨曰:『甚是怪事,豈有是理?』仍還去。矣身從傍泛聽而已。文官等所言,武夫何以知之?此外他無所聞,相考施行。」
○高敬吾刑問二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右副承旨黃是以委官意啓曰:「李時楨面質時,供招如此,觀其氣色;參以言辭,別無大段曲直,端緖現出之處,方以爲悶。適因其對面相詰,知有在傍參聽之人,卽以拿問則所謂李光白者,言語老實,似無懷私修飾之辭。至此而敬吾之無知詐妄益著,所當卽爲訊鞫,而昨日命下之刑推,亦因面質一事,未及爲之,仍以憲府啓辭,姑爲停刑。敬吾之事有非他餘事干之比,未知何以爲之。李光白更無可問之事。竝稟睿裁。」答曰:「高敬吾刑推,李光白放送。」仍傳曰:「但對面相詰之際,有在傍參聽之人云,三省推鞫時,豈有在傍參聽之人乎?」
○黃是回啓曰:「以傳敎之意,問于崔濂則言:『所謂對面相詰者,指高敬吾、李時楨面質時,相與鬪詰而言也。在傍參聽之人者,指高敬吾、李時楨在家相語時,似有在傍參聽之人,而言非推鞫時在傍之謂也。』」傳曰:「知。」
○以李惟弘爲弘文館副提學,沈悅爲兵曹參議,金權〈僥倖竊科,付托邪黨,濫忝學士之班,爲世所笑。〉爲通禮院左通禮,李愖爲尙衣院正,李廷馦爲成均館司成,曺倬爲弘文館校理,成俊耉爲吏曹正郞,姜弘立爲禮曹正郞,崔弘載爲兵曹正郞,任兗爲司憲府持平,尹孝先爲吏曹佐郞,趙誠立爲弘文館修撰,吳翊爲司憲府監察,洪霶爲工曹佐郞,安旭〈黨於邪議,已無可取,而爲人昏劣,前爲守令,貪鄙被斥。〉爲工曹佐郞,金終男爲司憲府監察,丁好善爲成均館典籍,洪瑋爲司憲府監察,宋惟諄爲司憲府監察,趙希逸〈家襲邪議,偏執黨論。〉爲禮曹佐郞,任章爲侍講院說書,尹訒爲咸陽郡守,南彦義爲秦安郡守,李薳爲加平郡守,朴孝悌爲稷山縣監,尹履之〈徒以海嵩尉之兄,擇占饒邑,非朝家爲官擇人之意也。〉爲殷山縣監,愼俊慶爲江陰縣監,閔機爲銀溪察訪。
6月24日
○辛酉,朝,王世子問安。
○持平閔慶基啓曰:「聖廟怪鬼之書,係是匿名,某也書、某也不書,固難的指,而或傳臣姓名,亦在其中。虛實間,旣有所聞,則臣獨不可晏然仍冒。且臣昨以私忌在家,經宿之後,始乃來避,所失尤大。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大司諫黃暹啓曰:「臣自聞賤名在壁書中,驚惑踧踖,輒欲辭避,顧念匿名書,言之辱也,至於上煩天聽,義有所未敢,玆以悶默隨行。今同僚,皆以參鞫未安,而引避。同僚之未安,臣亦未安,不可默然仍冒。而旣知其失,適以私忌,今始來避,所失尤大。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正言閔德男啓曰:「閭巷間傳播之說,雖不足取信,而或傳臣姓名,亦在於壁書中云。臣頃日進參三省之鞫,固已未安,而且昨日同僚引避之時,亦以賤疾,未得同避,所失尤大。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獻納柳惺來啓曰:「上護軍朴弘老,前爲刑曹判書時,館奴推閱,未及究竟,遽先呈告。及有召命,稱病不赴,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罷職。三省推鞫,事體至嚴,禁府堂上非有大段疾病,固不可呈告。而知義禁府事宋言愼遽爲呈辭,物情未便。請命推考。」答曰:「允。」
○館奴孝男供稱:「矣身於前月二十一日,以行商事,往開城府,二十八日還來。守僕天龍被囚,代矣身假守僕差定。三十日受香後,矣身不解文字,故守僕改差,又於順龍被囚,代更爲差定。十一日行慰安祭,仍守直聖廟,不離晝夜。十三日夕食堂後,上直官朴悍以問言事,招出時,爲刑曹吏所逐,還入西夾門,由東夾門出走,仍入東齋下房。下齋儒生等曰:『刑吏豈可闌入泮庭,捉人於儒生齊會處乎?』仍遮立房門之外,容令矣身跳出房門。還走入于殿內,仍爲守直,而刑曹推捉關,到本館。掌務官招出矣身於殿內曰:『汝必須與刑吏對辨然後,曲直可見。』云云。館中,則無他下人,令學下人矣身,逢授送于刑曹,固非被捉還逃之類。壁書事則其時,矣身,出往開城府未還,全不得知。二十八日還來後,泮宮下人無老少盡逃,雖欲得聞,無從可問。矣身於下人盡散之後,獨守聖廟。十一日,廡壁改丹雘時,掌務官、監役官一同修理,十五日焚香時,矣身獨在修掃,他餘事全不聞知。分揀施行。」
○崔濂以委官意啓曰:「孝男供招如此。此人尤甚迷劣,常時不堪爲守僕之任,臨急苟充於館奴盡散之後,守直聖廟,則無所聞見,容有是理。但許多事干,皆非身犯之罪,而已受累次之刑,端緖之現,亦未知在於何處,依他刑訊何如?」答曰:「允。」
○孝男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承政院啓曰:「臣等伏見備邊司草記,全繼信所求鷹子,有給付之意,竊以爲似未妥當。今此繼信之行,緣係偵探等項,雖不得不送,而信使之名,不許稱號,意有所在。若以路費之故,敵人所好之禽,預求於所産之地方以送則所經諸島及福建行商人等,其將以此鳥爲繼信道路之資乎?壬辰之亂,得見許儀後所錄,則其中有朝鮮貢驢之語。雖出虛傳,臣等常以爲恥。今繼信遠涉鯨波,凡干路需,量給他物,無所不可,而惟此鷹連,恐不可給送,以貽無窮之悔。臣等待罪近密,區區過慮,不敢不達。」傳曰:「此意言于備邊司,更議施行。」〈史臣曰:「貢驢之言,聞於天下,孰能辨其眞僞?爲我國之羞極矣。今此繼信之行,雖係偵探,而未必無賊人矜誇之言,況臂去鷹連,以駭瞻聽乎?政院之啓,誠有所見。」〉
6月25日
○壬戌,傳于崔濂曰:「三省交坐,何不爲乎?」
○天龍刑問二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加屎刑問二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宋駿啓曰:「取考己亥年儀註,則以翼善冠爲之。辛丑年儀註,則別無冠服一節,似是以良臣處所送儀註,略而不錄也。又考《院上日記》,則本年謄黃迎詔時,舞蹈節次及杜良臣接見茶、酒禮,竝爲載錄,而但無冠服一節,此則其時記事疏漏之致也。冕服,壬寅年二月,始爲出來,則辛丑年謄黃迎詔時,以翼善冠爲之,分明矣。」
○崔濂以委官意啓曰:「天龍、加屎刑訊各二次,不爲直招。此二人病勢已極危重,其中天龍,人事昏迷,語不可了,今若加刑,則必至殞命。敢稟。」答曰:「姑停加刑。」
○禮曹啓曰:「考諸接待所《謄錄》則辛丑年杜良臣出來時,本曹啓辭曰:『齎詔官乃遼東鎭撫,在天朝甚爲微賤,而旣齎皇詔而來,自上不可無接見之禮。迎詔後,卽於其處,行下馬宴。其相接之禮,則依頃日遊擊、都司以下將官接見之禮爲之。』事,蒙允。故,雖不得已照依前例啓稟,而臣等亦知其未安。只緣係干接待上國之人,不敢擅改前規。況今杜良臣齎奉謄黃出來者至再,卽己亥、辛丑兩年,而己亥年則不行宴禮;辛丑年則迎詔後,仍行宴禮。今若不依辛丑之規,接待之禮,前後不同,則不無差官之嗔怪,故如是仰稟矣。今承下敎丁寧,自上方在調攝之中,而前例亦有或行或否之時,齎詔官入京臨時,預令秩高事知譯官,據實開諭,下馬宴則遣重臣設行何如?敢稟。」傳曰:「允。」
○宋駿以禮曹言啓曰:「謄黃迎詔前例,似不如此,更爲詳考以啓事,傳敎矣。政院啓辭:『齎詔官儀註入啓時,臣等慮有前後異同之患,取來辛丑年儀註相準,則節目踈漏處略加添入,而大旨則同矣。但冕服一節,雖與前儀註有異,而《五禮儀》迎詔儀所載,故捧入。今承下敎,令禮曹更爲參考,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前例若無冕服一節,禮曹何以不察,而自爲磨鍊以入乎?以事理言之,若頒詔於我國則可矣,但知之而已,豈有舞蹈、山呼之理?禮曹顚錯。』事,傳敎矣。常時謄黃迎詔節目,不載於《五禮儀》,只緣亂後,遼東鎭撫輩齎捧謄黃,不爲交付義州,直來王京,遂成弊習。辛丑年四月,杜良臣齎詔以來,其時倉卒,曾無前例之可考,略倣《五禮儀》,磨鍊施行。故,今亦依此,謄書仰稟,而至於自上以冕服行禮一節,則《五禮儀》:『迎詔時自上具冕服。』云,故依此磨鍊矣。臣等之意,冕服、舞蹈、山呼等曲折,俱是迎詔之禮,而舞蹈、山呼,已行於辛丑年謄黃迎詔時,故依此施行矣。臣等竊伏思之,前日謬例雖如此,而謄黃詔書,事體有異,冕服一節及舞蹈、山呼,似不當一依《五禮儀》迎詔之禮爲之。今此儀註,依傳敎之意,頭辭迎詔書儀,改以迎謄黃詔書儀云云,而冕服及舞蹈、山呼等節目改磨鍊,啓稟施行何如?」傳曰:「前例酒禮,不能省得矣。大抵此禮,平時所無,非我國所頒之詔,而至於迎詔行禮,似乎過矣。其儀註更爲參酌,或依迎詔儀或依迎勑儀。」
○禮曹啓曰:「政院啓辭及曹草記,傳曰:」前例酒禮,不能省得矣。大抵此禮,平時所無,非我國所頒之詔,而至於迎詔行禮,似乎過矣。其儀註更爲參酌,或依迎詔儀、或依迎勑儀。』事,傳敎矣。今此迎謄黃詔書之禮,始創於亂後,一時之撰定,其間禮貌,未免有加降之規。今承下敎,極爲允當。自上以翼善冠、袞龍袍行禮,則凡干節目,自當簡便,而舞蹈、山呼之節,亦當刪去。但旣謂之詔書,則雖曰謄黃,開讀之禮不可不行。以此曲折,更爲參詳磨鍊,則似當參用迎詔、迎勑之儀矣。且良臣處所送儀註,則辛丑年自上服色,亦不書送,今亦依此施行何如?敢稟睿裁。「
○以禮曹齎詔官事草記,傳于崔濂曰:「政院所見如何?明日議啓。」〈史臣曰:「迎詔之儀,禮莫重焉。禮官宜當參酌前後,俾無未盡,而不能詳察,率爾書啓,誤矣。」〉
○戶曹啓目:
「國家經費,專倚於稅入,有國之務,莫急於此。近年一歲稅入,僅至四萬餘石,而一歲經費,不下七萬餘石,不足之數,殆居其半。不得已每年有收米之擧,艱難支保,所謂收米者,乃是規外之賦。一年再稅,愚民眩於色目,縻費過當,所在稱冤,實非可繼之道。國家之用,漸復常規,旣不能量入而爲出,則不得不量出而爲入,斯乃權時,不可廢之道也。頃者量田,出於草創之際,旋作旋廢,延拖數年之間,虛僞奸濫,不一而足。等第之高下;結負之多寡,皆失其眞,臨時杜撰,惟以塞責爲務。昔日上品之田,今換爲下;往時一結之畓,今縮其半。稅入之不敷;國計之無形,皆由於此。國家分田有六等之法;收稅有九等之制,規畫經紀,極其嚴密,而國綱不行,人情狃常,世之號爲良吏者,亦以悅民行惠爲主。分等出稅,盡從下下,不知有中上之法,因循蹈習,遂爲常典。敬差官覆審,又爲一場文具,列邑迎送之弊;田夫支待之費,罔有紀極,而無一毫有益於國計。視其稅入,惟案舊簿,無少加滅,此由踏驗,不以其實,收稅盡從惟下。故雖過一時水旱之災,有如上年之甚,而亦不能從分給災,以施惠鮮之澤。然則擇遣朝官,覆審災傷,徒有其名,而少無其實。今之國計,旣甚板蕩,如有權宜,暫利於國,而少便於民者,則不妨反覆講究,以爲救時之策。若以各道田稅,盡以下之中爲限,除敬差官覆審之法,容令各邑自爲成冊,報監司,其中如有被災尤甚之處,許令田夫告狀,守令踏審得實,具報監司,監司遣都事覆審,從實臨災,則民情旣知稅入爲國計之本,雖加納一二斗,不至如無名收米之怨苦,而得除覆審之弊,必且大以爲利。如是爲之,則一年稅入,自足支一年之用,不至如今日之匱乏,無名收米,一年再稅之弊,亦可因此少袪。裕國用、便民情,可得兩全。但京畿、江原,土品饒薄之地;西北兩界,邊備緊急之處,不可無商量裁減一斗,以示益下之義。以今較其所得利而除害者,不啻倍蓰輕重、緩急,似獲其宜。雖不得行之久遠而無弊,亦可試之一時而有益,而事係新規,難於輕處議大臣定奪施行何如?
戶曹啓目:
粘連啓下。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右議政沈喜壽以爲:」覆審之法,不可輕廢,勒定下中,亦恐不便於民,伏惟上裁。「大臣之議如此,上裁施行何如?」啓,依議。
〈史臣曰:「覈審之法,載在邦憲,不可輕廢之議,固是矣。但法非不美,而行之不以實,只增民害,無補實效,戶部之啓,亦或可施。」〉
6月26日
○癸亥,本月十二日,孫文彧扶疾,僅到釜山,與朴大根凡百問答,一依朝廷分付,相確密定然後,大根先二日,往見橘倭,微露該曹遣差之意,以觀其動靜。智正曰:「遷延六年,只遣差官,致書于日本執政則必以爲:『朝鮮又欲延緩之計,愚弄日本,此皆馬島不職之致。將罪於義智、景直,其如後患何?』和則和,否則否,但決一言而已。」大根曰:「雖云家康當國,朝廷未能的信。故,委差一官,更探爾國事情,然後庶幾區處耳。爾輩以修好,每托於家康,而曾無家康一書,我國據何事而爲書乎?」智正曰:「松雲師、孫僉知涉歷弊邦,親聽家康好意而還。豈不知家康當國與否,又不知修好之意乎?此皆是推托之辭,更勿再言。」仰天長吁曰:「累年辛苦,終被大患,是亦天也。」大根曰:「當大事者,堅心剛志,居利思害;居害思利,何敢輕躁太甚乎?」智正曰:「事迫燃眉,日字遷延,則大禍將及,罔知所措。一介遣差之事,猶豫未定,而經過五箇月乎?」大根曰:「爾島急於求和,而不爲輸忠効誠,反出恐脅之言。以若所言,求若所欲,則眞所謂緣木求魚也。我國猶豫未定之事,皆出於爾國反覆之故也。爾等誠欲速和,則胡不往說家康,以好意致書我國,而縛送犯陵之賊乎?」智正曰:『此兩件事,皆極難耳。到此地頭,屢以難事爲言,是知我不敢行,而據此爲證,欲爲遷延之計也。「大根曰:」前日接話,猶似觀勢處之,今以難事說稱,是何故也?「智正曰:」自聽此事以來,夙夜不寐,反覆思量,誠爲難事。但我幺麿賤人,濫度本國事情,拒之差官,而縛送賊人爲言,則罪涉無上之律。當速還本島,與義智、景直,密探本國情勢,幸有萬分可望之路,則卽當回報。此後信使之行,不可延一日耳。此中家康書一件,最爲難。雖飜天覆海,決難討出。「大根曰:」昨見孫僉知書中之語,而暫論此等事。今明間,僉知當到釜山,那時共來更議。「云而罷。本月十六日,文彧與大根,同往見智正曰:」調信生時,連刷人口,革面輸誠,不幸先死,無任驚惕。爾等須與景直輩,益修誠信,終始無怠。今者禮曹,委遣差官,致書於爾國執政,正當今日結局之時也。「智正曰:」知我事情者,何出此言?非信使則雖百差官,生事必矣。凡干事情,盡言於朴正,尙未聞朴正之言耶?胡不遣信使,而送差之意?貴國,是何主見耶?「文彧曰:」昔年調信請信使,而遽興壬辰之兵;行長乞冊使,而旋出丁酉之禍。日本非但變詐百出,而萬世之讎,不共戴天,和好之事,萬無做論。今則秀吉已斃,家康當國,松雲之行,禮待要和。是以,朝廷始知家康盡反秀吉所爲,故更探事情,別爲區處,而特送差官耳。「智正曰:」差官則決必僨事,何勞往復?且朴正所言二件,皆極難耳。「文彧佯爲不知曰:」難事何謂也?「智正曰:」犯陵賊一件事,家康書又一件也。「文彧曰:」悖逆無道,天下所共憤嫉。犯陵掘冢,亦非秀吉之令也。調允賊輩,謬聞陵寢中有寶貝,私聚逆黨,犯陵掘出,非但我國之讎,實是天下之賊。家康誠以通好爲言,則何敢惜一賊,而取萬代之笑乎?此機亦爾島輸誠効忠之一節目也。千萬勉旃,勿爲遲延。且家康書一件,尤不可無也。昔年天朝封秀吉爲日本國王,此誠爾國莫大之慶,而蔑待冊使,再動軍兵,日本罪不容於天地。今者家康雖反秀吉所爲,我國何敢逆天朝,而擅書國王之號乎?此家康書,不可無一也。家康明非我國之讎,而雖以通好爲言,皆是江上所傳,無憑可考。須以家康本意,致一書於我國,然後方據爲驗。此家康書,不可無二也。月家康雖或致書,必稱日本國王而後,我國回書,亦稱日本國王之號矣。此一節,亦不可無也。「智正曰:」庚寅信使之行,曾不稱日本國王之號乎?「文彧曰:」然。那時,日本先遣國王殿使,致書於我國,故只爲回答耳。由是觀之,則家康書,尤不可無也。「智正默然良久曰:」令公之言皆有理。然,速還本島,當與景直觀勢回報矣。但差官之行,反激彼怒,不如不送耳。「文彧曰:」雖或差官,義智、景正隨機善辭,則可以無虞。「智正曰:」調信已死,事機大變。非信使,決難結局也。「云云而罷。萬曆三十四年六月十八日,折衝將軍孫文彧、司譯院正朴大根。〈史臣曰:」堂堂我國家,不能倡復讎之大義;張討賊之兵威,徒區區以一譯官三寸舌,紛紛問答,欲爲羈縻之計,國勢削弱至此,可勝痛哉?「〉 ○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見此孫文彧、朴大根等與橘倭問答別錄,大根初頭說話,似爲太露,與朝廷分付有異。其間事勢,有不得不然而然耶,殊爲可怪。差官一款,智正終始不肯,而兩件事,亦以爲極難。然以文彧之言爲:『皆有理,欲還本島,與景直,觀勢回報。』云云。以語勢觀之,則所謂觀勢回報者,似是討出家康書、縛送犯陵賊兩件事,而差官可否,不在其中,待其回報,乃可處之。但景直若急於免責,則差官容或有率去之理。全繼信等過海諸具,依前分付,趁卽整齊以待事,慶尙監司處行會爲當。且此賊狡詐異常,若恨其所願之不得速來,裝得若干船隻,現形海上,以示迫脅之意,則邊上必然騷動,此亦不可不慮者也。整飭水陸,防禦日新待變,以備不虞事,兩南巡察使、兵、水使及統制使處,幷爲行文,警策宜當,敢啓。」允。
○李尙毅以院意啓曰:因禮曹草記:『政院所見如何?明日議啓。』事,傳敎矣。謄黃,元是頒於遼東者,非我國所頒之詔則自上迎詔一節,似不當擧行。而往在己亥、辛丑年,杜良臣兩遭出來,其時禮官,無前例可據,一依《五禮儀》迎詔書節目,磨鍊儀註,揆之事體,深屬未妥。今此謄黃之來,講定議式,正其差謬,未爲不可。但於其間有難便者,良臣蓋姦騙之一老胥也。封疆之臣,旣不善爲周旋,使之回自境上,張禮忠肆行奸計,又激其嗔怒,多發未安之語。兼白迎詔日期,已經下諭,落於良臣之耳,渠亦以開讀爲言云云。今若迎詔之禮全然不行,則非徒增彼恨怒,日後造言生事之患,亦不可不慮。此,該曹所以欲遵迎勑之儀,而參用迎詔時,所謂開讀一節者也。若是則禮節簡便,不至如迎詔之重,而似合權宜之道。大抵平時無此禮者,以謄黃齎詔官,不曾到王京,若到王京,降殺之間,必當有禮節。今不能不使之到京,則不可無變通之道,而臣等愚見,何敢妄議?令禮官議大臣,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後日不無永爲規式之慮,依啓辭,議大臣講定。「
6月27日
○甲子,懿仁王后忌晨。
○宋駿以禮曹言啓曰:「政院啓辭,傳曰:『後日不無規式之慮,依啓辭,大臣講定。』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右議政沈喜壽以爲:『旣謂之迎詔,則雖曰謄黃,似不可參用迎勑之儀。臣等之意,就迎詔儀中,略加裁損而行之,冕服、開讀等項節目,恐不可廢。至如舞蹈、山呼一款,雖去之無妨,但常時望闕禮亦爲之,獨於迎詔時闕焉,未知如何。且今此謄黃奉迎,與詔使親頒之禮不同,勿爲祗迎於郊外,於太平館,設位以行祗迎之禮,似爲宜當。』左議政奇自獻病不收議。大臣之議如此,上裁何如?」傳曰:「依議。但前後有異,則恐致良臣之嗔怪,是可慮也。本曹更爲參酌施行。」
○備邊司啓曰:「庚子年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體察南邊,以實邊、鍊兵爲重,設召募陣於蔚山、東萊、昌原三處,招募遠近之人,蠲其身役,給其糧料,各置別將一員以領之。其所以完恤奬勵者,皆破常格,行之數年,事有頭緖,生聚操鍊,頗有可觀。而權設別將,本非可久之道,而其間亦不無弊端之漸滋,故頃年自本司啓請,蔚山、昌原,先罷別將,移屬本官,惟東萊則適其時,募陣諸軍,方得罪於府使,若如他陣一時移屬,則或不無疑懼潰散之慮,姑令依前,差別將下送,欲待後日處置矣。今見陣將都元亮所報,則同時設陣,俱已移屬本官,而獨有此處尙仍其舊,非但事多妨礙,軍情亦甚不安云。不可不及時區處,俾絶後患。前項東萊召募陣,依蔚山、昌原例,幷爲移屬本官,而第其授受之際,若不明白査勘,難免脫漏之弊,令陣將,詳具花名成冊一件,送于本司,以備後考。且令本官,遵依前日啓下事目,完復鍊習之事,無或少替前規,如有陣中大段事情,宜報本司,以憑採施宜當。此意,本道巡察使及別將都元亮處,幷爲行會何如?」傳曰:「允。」
6月28日
○乙丑,明宗恭憲大王忌辰。
○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杜良臣之齎捧謄黃出來者,至於三次,則非但禮貌異同,渠必詳知之,不無致疑、執言之弊。況前日亦爲書給議註,今行齎來,以爲參考之地。在我答應周旋之事,固當預爲講定,本曹之意,則謄黃迎詔,實非平時之禮,不過曰亂後之規,故典禮之官以爲,此與欽差詔使,頒帝命之義有間。故,郊迎一節,雖與前日不同,莫非該官折衷義理,以爲一時之定禮而已。其他冕服、舞蹈、山呼等項,幷皆遵依已行之禮,而磨鍊之意,亦令秩高譯官,往迎於數日之程,穩便周旋,則渠必不至一向嗔怪,而使之改定矣。臣等謬見如是,伏候上裁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郊迎一節,依大臣議得,不爲擧行,而恐有差官之嗔怒,以秩高譯官,善辭周旋事,亦爲啓稟,蒙允矣。秩高譯官中,表廷老、李彦華,可任此事。宜令表廷老,依啓辭曲折,且受本曹分付,使之往諭於差官,以冀無事爲當。第念,良臣實一姦騙之人也。渠之本意,則必不以效迎一事爲重,而仍此惹起,以遂所欲無疑。人情所用物件,令戶曹從優備給,使表廷老,觀勢善圖何如?」傳曰:「允。」〈史臣曰:「天子之詔,來臨小邦,郊迎一節,有不可已。」〉
6月29日
○丙寅,大司諫黃暹、司諫李好義、獻納柳惺、正言閔德男、朴顔賢啓曰:「頃日朴弘老遽先呈告,不趨召命,物議深以爲未便。故,臣等因公論啓罷矣。今者伏見委官箚子,以弘老遭譴,亦涉非情云。臣等論事,未免失實,不可仍冒。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司諫院啓曰:「慶州府尹金穎男,以二品守令,當初旣被彈劾,而偃然冒赴,其無羞恥極矣。而到任之後,酗酒濫刑,政委下吏。嶺南雄府,不可付諸此人,請命罷職。」答曰:「允。」〈史臣曰:「金穎男爲人庸劣,累被重駁。況此舊都雄藩,二品重職,初非所堪,而見劾之後,恬然馳赴,其無恥極矣。」〉 ○戶曹啓目:「參商人等處,自本曹路引成給,一以爲收稅進獻之用;一以禁奸細私採之路。無行狀往來採貿人,一切禁斷,現露物件沒官,從重科罪。當初啓下事目,非不嚴明,而近來産參各道各官等,不體朝廷立法之意,許多參商人等,雖無路引,盡許私採,或自官中捧稅,無一人犯禁被捉。以此,今年願出路引者絶無,各官之行私蔑法,使進獻重事,束手無策,奸騙興利之法,任意行略,不畏憚之狀,極爲駭愕。把參一切禁斷,犯禁者論以一罪事,亦爲啓下。把參造作人及無路引參商人等,一一摘發,嚴加囚禁,所持物件沒官,啓聞治罪事,前事目相考,各別申明擧行,八道觀察使、開城府留守處,行移何如?」啓依允。〈史臣曰:「進獻人參,爲今日第一痼弊,各道山郡之民,有甚剜肉。戶曹徒知私採之可禁,而不知本司防納用情之弊,可謂知一而不知二也。」〉
○右議政沈喜壽上箚曰:
伏以,汚辱聖廟,古今大變也;謗訕朝政,國家之大罪也。以國家之大罪,開古今之大變,人心之薄惡;世道之兇悖,至此而無以加矣。當初此獄之始起也,人人皆言:「推究匿名書,未必得正犯,橫罹者衆,非聖世所宜有。」臣之愚意則雖然,不如是。何者,世所謂匿名書者,或粘貽標榜於公私墻壁之上;或投落文字於效恫巷陌之里,一人猶足以爲之;寸刻亦足以行之,蹤跡難尋,其勢固然。此,令甲所以不許傳說者也。今此之變則不然,列錄胡亂說話,無所不至,遍滿上下之壁,連亘四間之廣,非宿搆唱藁,則不能書;非燃燭去燼,則不能書;非預墨汁容入繼進,則不能書。此是,成群造謀,徹夜作役者也。雖甚能才快手,決非一二人,瞬息間所能辨也。況首尾三筆之說,自初騰播,豈可倂指爲中間敷衍之發也?東廡越邊,盡是館奴之居,館奴以屠宰爲業,晨夜不寢,乃其常也。凡在廡壁之事,暸然洞視,無所遮障。加以科場之近,京外儒士坌集泮林,接屋連簷,無非結榻之所。雖當夜暗之中,豈無一人,明目起坐,覷破魑魅魍魎之所爲者乎?摘發原犯,指日可待,罪止其身,不許株連,則虛疑臆中之弊,有所止息;逞憾肆惡之習,有所懲戢,豈非鎭服末世,不得已之政乎?及聞有移鞫禁府之敎,意謂事干之類,雖不卽輸情於平問,必不能終諱於嚴刑。佇見斯得之擧,亟行罔赦之典,而指天堅忍,有若守節不服者然,臣實怪焉。一下人人之能料於前,而臣不能料於後也。臣以空踈陋劣,叨受三省委官之命,反覆窮詰,恨念要囚六日曰之久,而尙未見有的然之端緖。館奴若干人,朝夕且斃,更無可問之處,今所當訊者,只餘儒生四人。顧以加屎之招,前後變辭,荒亂不的;環福最後所供,亦似掇拾加屎之緖餘,其情難測。然,加屎終始之招,皆以黑衣一人,出自東廡,入于松業家爲言,則儒生之有情無情,雖未可知,而據以爲案,亦何能自白乎?大抵此獄結局,茫如捕風,以臣聵聵,實未知何以處之也。高敬吾愚妄輕躁,言語無偏,初槪把握莫龍,後又抵觸李時禎,皆不得見贏,此所以賭取四次之重刑也。然,原其本心,實無可死之罪。新進文官有此鴻罹之禍,豈非聖朝之所可預也?臣本無狀,不能取信於士大夫間,頃日禁府堂上呈辭中有『寬猛嚴解不得自由』之語,蓋謂臣擅便寬解也。朝廷大會,萬目森列,臣是何人;此獄何獄,而乃敢爲任情出入之計也?天日下燭,固不足深辨。但委官任重,有非受人指點者,所可仍冒。伏望聖慈,曲諒危悰,特許改差,以授公正重望之人,不勝幸甚。朴弘老以避事遭譴,亦涉非情。況在大臣之後,豈有避事之理?伏願殿下,垂察焉。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悉。聖廟之賊,在所當討。書之匿名,非惟不當問,亦不必問。此必不得志之奸兇所共謀,決非一二酸儒之所自爲。其設心,蓋欲爲傾陷之計,苟非小兒,其誰肯因此而動其毫?此實奸而愚者也。知其狀者,定在於一臣、四奴,固諱而不服,豈其本心哉?得非以其言,一脫於群奸卽逮,罪將叵測,故恇惑畏脅,寧抵死而不敢吐?此其情耳,不難知也。亦恐推詰之不嚴也。卿但諭以事理,開示生路,反覆詳詰,扼之以嚴訊,期於斯得,未必不輸其情也。敬吾等所謂虎兕出於匣,死不足惜。此則當以其死爲限。勿辭。」
○左議政奇自獻十三度呈辭,答曰:「進退,安危所係。當此艱難之日,豈可引疾休退?宜念國事,更加調理出仕。」
○館書吏金順男供稱:「矣身去五月望後,掌務書吏,館中朝、夕食堂及官員諸事次知,本月二十五日夜,東廡外壁雜書,則萬無見知之理。二十六日朝食堂時,館守僕天龍言內:『東廡外壁雜書,已爲磨洗。此事,掌務官前不可不告課。』云云。掌務官高敬吾處,卽爲告課則掌務官仍爲遍告于諸堂上前。壁書人書給事,與高敬吾面質,則可知。本月十三日,戶曹褒貶後,日沒時到館,則館中一空,不能留在。老母稷山地移置,矣身亦以將母下去,聞矣身在於題名推捉之中,不敢亡命,卽爲來現。若有聞見之事,則死生所關,隱不直告,萬萬無理。相考施行。」
○崔濂以委官意啓曰:「金順男自現於久逃之餘,似若有所聞見者,而所供之招如是其落落,本情所在,實所難知。蓋傳聞敬吾發明莫龍之說,自恃其無罪而來現,只以亡命未安,極爲頑詐。刑訊得情何如?」答曰:「允。」
○金順男刑問一次,訊杖三十度,前招內無加減。
○政院啓曰:「今此謄黃詔書,其在天朝,爲應頒我國,其在我國,爲應受與否,臣等初未能知之。或慮此詔,只頒於遼東,而杜良臣圖受而來。及承議啓之敎,略陳愚見,請令禮官,議大臣定奪矣。臣等更爲聞見,則在平時,凡有詔告天下,例自遼東,謄黃一本,轉送義州,其意有在。苟非我國若與聞,則本不當有此事也。且聞詔告時,禮部以謄黃,頒布于十三省,各省又以謄黃,頒布于所屬地方,而地方官無不出迎於郊外云則謄黃之於詔書,似無輕重之差矣。且考《大明會典》藩國迎詔儀:『凡詔告天下者,遇有藩國朝貢使臣,依式謄黃一道,付齎回國,徑自開讀行禮。其恭遇國家大典禮,應該遣使詔諭者,仍遵照舊例施行。』云,則大典禮外,凡干詔告,例以謄黃,咸使聞知,無間外國者,從可知矣,而平時之轉送義州,卽此意也。且考《會典》迎接詔赦儀:『本處官員,有龍亭、彩輿、儀仗、鼓樂,出郭迎接。凡出使在外者,如遇詔赦到各處,出迎郊外。』云云。以此觀之,則雖自已應受之詔,皆有郊迎之節。今此謄黃,若以爲非我國應頒者,則郊迎一節,雖或闕之,猶有可諉,苟知其我國之應受者,則出郭而迓帝命,恐不可廢。其他節目之煩碎者,容可斟酌裁損,而至於郊迎,禮之大者,似不當踈略,以貽後悔。臣等伏念,自上方在調攝之中,當此盛熱,遠勞於郊外,則恐致玉候愆違。禮節之間,有可以簡便,而無害於義,則臣子之情,何故不至?大臣之議定;該曹之覆啓,俱出於調護聖躬,悶迫之至意。臣等區區之情,亦不勝悶慮。令禮官更加詳考,若其應受者無疑,則儀註中郊迎一節,雖不必刪去,而預令譯官,將玉體違豫,不得郊迎之意,據實措辭,恐爲便當。已經議大臣磨勘之事,臣等固難容贅,而誠恐典禮所係,恐有一毫欠當,而奸細之徒,執此饒舌,致爲意外之患,不避煩瀆,惶恐敢稟。」傳曰:「實爲如此,則郊迎不可闕也。但平時,自祖宗朝本無此禮,所以不能不惑於今日,而疑非我國之所當受也。不當受而行過中之禮,應受而失迎命之禮:皆非小事矣。言于禮曹,更爲詳察,俾無失誤。」
○以閔汝任爲司憲府掌令,蔡慶先爲弘文館校理,申橈爲成均館直講,南復圭爲禮曹佐郞,李慶濬爲平安道兵使,李純信〈貪濫人也。頃纔被劾,又爲府使,水原之民,奚罪焉?〉爲水原府使,姜弘德爲槐山郡守,都元毫爲淸道郡守,趙希逸〈其論黨邪。〉爲海運判官,鄭榮國爲銀溪察訪。
○未時、酉時,日暈。
6月30日
○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仁宗榮靖大王忌晨齋戒。
○執義金大來啓曰:「聖廟汚辱之變,非如匿名書,數字帖壁一去投擲之比。遍滿四間之廣,恣行兇慘之事,委官所謂『宿搆倡藁,成群造謀,者,眞的論也。其所以經營,非一朝一夕之故,實是聖廟之仇賊;盛世之陰兇,人心之所同僨;王法之所當討。故,本府前後所論,無非爲此而發,而今見箚中有『人人皆言,推究非宜』云,果有是說,則臣之前日之論,必在人之指點中矣。且此獄事,事干俱在,若因供辭所發,詳加鉤問,則不無可得之端。而按鞫多日,尙未斯得,卽奉下『委官推詰不嚴』之敎。臣亦一參省坐,難免其責,請命罷斥。」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掌令李慶禥、持平閔慶樭啓曰:「聖廟之變,實是前古所未有,自上特命三省以推鞫,其爲聖廟討賊之意,至嚴且重。而按鞫累日,尙未斯得,使王法久屈,魍魎遁迹,凡有血氣,莫不痛惋。今奉『下委官推詰不嚴』之敎,臣等旣參省鞫,難辭其責。且委官箚子中:『人人皆言,推究匿名書,非聖世所宜有。』云,臣等前日所論,亦未免在人指點之中矣。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獻納柳惺、正言朴顔賢啓曰:「雜書之事,汚辱聖廟,典守不謹,致此大變,誠可痛心。故,本院啓辭,不暇及他,而請嚴治守僕之罪矣。昨者委官箚辭有云:『此獄人人皆言,推究非宜。』云,所謂人人之言,安知其不爲當初兩司啓辭而發?爲言官者,旣被疵點,則勢難仍冒。且下委官聖批之中以『推詰不嚴』爲敎,臣等旣連參省鞫,則其按獄之際,糾摘踈漏之失,在所難免。昨日引避之時,慮其騷擾,亦未得具由啓達,臣等所失,至此尤大。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司諫李好義啓曰:「聖廟雜書之變,萬古所無,凡有血氣者,莫不痛惋。故,頃日本院論啓之意,實出於爲聖廟討賊而已。臣之忝冒本職,雖在其後,而意見則固無所異。且於昨日,伏覩下委官之批,以推究不嚴爲敎。臣旣以臺官,進參省鞫則其不能糾摘之責,在所難免。而昨於引嫌之時,慮涉騷擾,未及具由以避,臣之踈漏之失,至此尤大。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大司憲成泳啓曰:「臣伏見執義金大來等避嫌啓辭,一則推究匿名書,非聖世所宜有;一則推詰不嚴,下委官爲敎。臣待罪憲長,所失比同僚尤重,不可仍冒。且臣忝在司饔院提調,昨日監膳時,司圃署西果,與郞廳同坐,監擇封進,而色官以『不合進御,殊無敬謹之意。』被推。色官之罪,臣之罪也,臣何敢免乎?臣今日以私忌,退伏私室,而有此兩失,不可頃刻淹置,玆不計騷擾,敢瀆天聽,伏願聖慈,諒此曲折,特命許遞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禮曹啓曰:「以政院啓辭,見二十九日傳曰:『實爲如此,則郊迎不可闕也。但平時,自祖宗朝本無此禮,所以不能不惑於今日,而疑非我國之所當受也。不當受而行過中之禮;應受而失迎命之禮,皆非小事矣。言于禮曹,更爲詳察,俾無失誤。』事,傳敎矣。今此謄黃迎詔之禮,無規例可據,只依《五禮儀》迎詔儀註,磨鍊矣。奉受前後聖敎,且令議于大臣,大臣之議以爲:『謄黃奉迎,與詔使親頒之禮不同,勿爲祗迎於郊外,於太平館行禮宜當。』云。臣等之意亦以爲:『此與欽差詔使,親頒帝命之義有間。』故,依大臣收議事,仰稟而郊迎一節,事體重大,恐不無良臣之嗔怪,故令秩高譯官,穩便周旋事,入啓矣。伏見政院啓辭,引喩多方,其周詳愼重之意至矣。至於應受與否,則臣等未敢輕論。而常時謄黃到遼東,遼東轉送于義州者,其於十三省,頒布所屬地方之規比之,未安如何?大槪此禮,雖曰亂後新創,而杜良臣三度出來。今若前後異規,則良臣致怪,不無其患。似當依政院啓辭,郊迎一節,雖依前磨鍊,而令譯官,王候違豫,不得郊迎之意,據實措辭,恐或便當。而已經大臣稟議,臣等不敢斷定。請更議大臣,施行何如?」傳曰:「允。郊迎必以爲是,則不至於不能出迎,不可令譯官措辭。此意知悉。」
○卯時,日暈。自午時至酉時,日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