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丑)二十四年大明弘治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丁卯,上率百官行望闕禮,進表裏于兩大妃殿。
○御仁政殿受賀,上進宴于兩大妃殿。
○御仁政殿行會禮宴,倭人阿可馬多羅沙也文等十三人,野人浪都浪介等六十二人入參。傳于倭、野人曰:「今日乃正朝,予饗群臣,爾輩亦可醉飽。」皆對曰:「上恩至大,敢不醉飽。」賜物有差。
○兀良哈僉知羅松介等十四人來獻土宜。
1月2日
○戊辰,議朝官犯罪拷訊當否。沈澮、盧思愼、尹壕、許琮、李鐵堅、韓致亨、柳子光議:「刑獄所當愼重,雖一杖豈宜忘加,須反復究問,辭證俱備,無可疑然後乃可拷訊。」鄭崇祖、李封、盧公弼、朴楗、尹孝孫、宋瑛、金升卿議:「凡鞫人,辭證俱服而猶不服,則不得已刑訊得情例也。然或有誣服者,豈可不窮鞫而加刑杖乎?況朝官素養廉恥,若非關係國家贓汚之罪,必不受杖而誣服,古云:『箠楚之下,何求不得?』若不窮覈而加之以杖,則曖昧之事必多。」曺偉、金應箕、韓斯文、黃事孝、尹俶議:「刑獄必先鞫,辭證事狀明白無疑,然後當刑訊,若辭證不明而遽加拷掠,則箠楚之下,必有誣枉,況古刑不上大夫,朝官刑訊,尤當愼重。」鄭誠謹議:「邇來士習不古,守令或侵漁貪汚,或怵於威勢,斷理不公者,在所不恕,但辭證不具,而杖訊犯人,有違於法。」傳曰:「群議當矣。」
1月3日
○己巳,武靈君柳子光來啓曰:「前日臣啓開城府城子七處頹壞,今者令奴更審,二處則改築,故只有五處。」傳于承政院曰:「差遣敬差官推鞫可也。」〈史臣曰:「子光世居南原,外若剛直,內實陰險,睚眦必報,氣焰熏灼,南人畏之如虎。鄭淮爲府使,搜括隱丁,裁抑不饒,子光銜之,啓以南原邑城頹壞,蓋欲中淮而幷及開城府之城,至使其奴審視之,其用心不正甚矣。後監築官皆被罰,鄭淮得免。贊成韓致亨曰:『早使子光如此,不如不啓。』子光從傍聞之,大有慙色。」〉 ○軍器寺提調沈澮等來啓曰:「銃筒箭,請令諸道,分定諸邑造作。」傳曰:「分造諸邑,則貢物量減何如?」都承旨曺偉等啓曰:「頃者,國家以宙字、昃字兩銃筒便於用,欲多造,設造箭都監。臣往觀之,木工先造矢斡,刻匠鑿其附羽處,皮工附羽,鐵匠做鏃,又鍊匠鍊之,造一箭,用工人至五,六人。如外邑無工匠難造,必收布民間,借造於京納之,其弊不貲。臣等意,設造箭都監,歲造萬箇,或使軍器寺監造何如?」傳曰:「然,但此政丞所啓也,予欲試驗其速,分送見樣箭,令造納。」
○傳于承政院曰:「假農作,不須務爲鋪張,略設《豳風》《七月篇》所載。」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司導寺正金嗣源乃吏曹正郞柳濱妻三寸親也。法當相避,雖以守令考十上,例當陞敍,吏曹不引嫌注擬,請鞫官吏。漢城府判官柳軫曾爲都摠府都事,擅閉宮城門,狂妄莫甚,本府辭訟煩劇,非諳練不可任也,請竝改正。」傳曰:「嗣源陞職,取稟而擬望,非關於郞官。軫之賢否,當議大臣。」
1月4日
○庚午,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金嗣源,前則陞禮賓寺正,而吏曹以柳濱相避啓遞之,今則擬除司䆃寺正,用情明矣。不可不問。」不聽。
○司諫院正言李瑺來啓曰:「崔灌方被覈而陞階,除海州牧使,閔孝曾以校理超陞副正,朴三吉、金崶皆以正郞,未箇滿陞授四品。申澗開城府都事,仕滿降授司圃,李文植不學狂妄而授監察。吏曹專擅陞降如此,請改正,兼鞫其由。」傳曰:「灌可用人,故予特授。孝曾曾經四品,其拜副正,有何不可?」崶與三吉,人品亦可用,故陞授耳。但澗何以降授?文植眞不學狂妄耶?其問吏曹以啓。「瑺更啓曰:」前此六曹郞官,必久於其任,不輕遷轉,若仕未滿而陞遷,則何以責其成效?崶與三吉之職,請須改正。「傳曰:」三吉等仕日多少及仕雖未滿陞授,前例考啓。「
1月5日
○辛未,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吏曹不論相避,陞敍金嗣源爲司導寺正,鄭來弼前以參奉拜宣傳官,被臺諫論駁改正,而兵曹又超授部將,吏、兵曹用情明甚,請鞫之。」司諫院正言李瑺亦啓嗣源事。傳曰:「嗣源爲守令考十上,乃例陞也,何情之有?來弼果誤陞也,當使改之。」
○領議政尹弼商上狀辭職曰:
竊念,臣有硜硜小人之態,無堂堂大臣之體,連遭詆毁,乃其自取,雖睿恩偏重,丁寧諭慰,臣將何顔冒居具瞻之地乎?況今下血眩暈,諸證復作,雖欲就職,末由也已。伏願察臣情懇,解臣職事。
不允,賜批答曰:「國家安危所係,方敦終始眷注之恩,大臣進退非輕,何有逡巡退避之計?實非寡人之所望,盍思君子之攸宜?惟卿忠茂朝廷,功高帶礪,才旣優於濟世,弼亮三朝;智亦周於經邦,平章庶品。何圖倚賴之重,乃有謗議之興?鄭子産之賢,未免輿人之刺;文潞公之量,亦有時論之譏,在古尙然,今何足怪?況諸生之狂簡,縱醜詆其何傷?雖毁譽悠悠於一時,然是非昭昭於百世,予豈灼見而洞釋,卿何纖介之復存?解位就閑,情雖切於求去;推誠委任,義益堅於請留。毋執牢讓,勉安厥職。」
1月6日
○壬申,兵曹判書韓致亨、參判申從濩來啓曰:「鄭來弼生員也,雖曰參奉,已經司果,又試將才,於例應授部將,故臣等擬望。今憲府駁臣等爲徇私,不勝惶恐。」傳曰:「果可用則終不可棄,但已命改之,後政敍用可也。」
○司諫院正言李瑺來啓曰:「繪畫非關國體,而好尙雜技,亦非人君美德也。昨日命抄東西班六品知畫格者以啓,臣等竊以爲不可。且潘佑昌、李云秠,俱以啓功郞拜守敎授,凡守職者必人器相當,此輩何關有無而必守敎授乎?今士習不古,皆有媒進之心,故如此耳。請改正。」傳曰:「佑昌等拜敎授果非矣,其問吏曹。圖畫署員不知畫品,故令抄知畫格者使檢察耳。」瑺曰:「圖畫之事,自有其工,人君不宜致意,故敢啓。」傳曰:「然則文武之外,皆爲雜技,豈可盡廢乎?」瑺曰:「圖畫自是工人之事,不必廣取朝廷。」傳曰:「然則圖畫署官員提調,皆可廢耶?」瑺曰:「古云,人君好技藝,則以技藝中。」傳曰:「百工技藝,咸精其能,此言何謂也?然爾力言,予當從之。」
○傳于李瑺曰:「李文植之狂妄,問吏曹,對以不知,諫院何以知之?」瑺對曰:「文植不學狂妄,朝廷孰不知之?」傳曰:「文植狂妄,朝廷皆知,則吏曹何獨不知?更問以啓。」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官爵朝廷之公器,操其柄以駕馭一世者,人主也;奉其法以注擬人物者,銓曹也。人主不得而私,況銓曹乎?金嗣源,前日授禮賓正,以正郞柳濱相避,卽啓還改。今濱猶在銓曹,而曲爲之辭取稟陞敍。柳軫前以都摠府都事,擅閉宮城門,又點馬全羅也,方在論駁之中,不自斂避,偃然發行,其爲狂妄甚矣,而今授漢城府判官。鄭來弼別無可用之才,但以李克均之妾壻,夤緣錄用,棄參奉而就西班,其志將以驟進也。果未閱歲,遽拜部將,吏、兵曹任用,失當如此。請竝改正,且治弄權之罪。「持平閔壽福啓曰:」臣等聞昌平縣令李世武病死,葬于光山,賊發塚斬斷四肢,割其勢納諸口中,而其子諱之,事關風俗,不可不窮鞫,請遣朝官,發屍以辨眞僞。「傳曰:」金嗣源取稟授之;柳軫不可以一事之失而終廢不用;來弼旣中生員,又試諸將才,而曾經司果,皆不可聽也。世武事馳書于監司,使之開棺審驗可也。「承政院啓曰:」發屍非美事,況世武非罪人乎?令監司窮鞫衆證,得情何如?「傳曰:」政院雖云非美事,欲得罪人耳,但不必別遣朝官也。「
1月7日
○癸酉,吏曹啓曰:「漢城判官柳軫武科出身,又與武臣講書之列;監察李文植職次相當,故擬望也。」傳曰:「漢城府乃剪煩治劇之地,柳軫姑換差,徐觀其爲人而後用之可也。」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金嗣源有相避,而巧辭啓達陞敍;柳軫狂妄不學,而濫授漢城判官;鄭來弼雖已改正,然以九品超授六品職,其用情明矣。請鞫吏、兵曹官吏。嗣源、柳軫,請竝改正。且平安道去年凶歉,今方賑恤不暇,而又動大衆築義州城,恐不可也。」傳曰:「嗣源例當陞敍,來弼人言可用,吏、兵曹有何情乎?漢城府果煩劇之地,軫當換差。築城,國家大事,成大功者,不計小弊,築之無妨。」壽福曰:「凡民秋冬雖有儲穀,至春則必皆告糴。平安道去年凶荒,當秋亦乏食,況春乎?動大衆、興大役,民將何以爲生?請停義州築城。且潘佑昌等欲因敎授經出爲參上,乃媒進之計也。請須改正。」傳曰:「佑昌等事旣有例,又資級相當,不須言也。築城事,予豈不恤百姓而爲之?其議于大臣。」李克培、李鐵堅議:「義州邑城狹窄,人居稠密,其退築不得已也。今年以農事不實停之,則明年農事又未可知,恐無畢築之期,逐年漸築爲便。且當番步兵,當領水軍,皆除防戍赴此役,則不是病民。」盧思愼、韓致亨、鄭文烱、朴元宗議:「本道失農,方事救荒,築城雖重,役民非時,姑停爲便。」許琮議:「邑城退築,亦大段役事,且距邑十餘里之地,無可築之石,數年之間,勢難畢築,姑停邑城,先築長城何如?」柳輊、鄭崇祖、洪貴達、朴楗、尹孝孫議:「築城國家大計,不可以小弊而止。但本道因去年失農,今方事救荒,假使今年豐稔,民必未能盡償宿債,何以贏糧赴役?但使留鎭軍士拾石燔甓,以備他日之用爲可。」宋瑛、金自貞、金升卿、申從濩、韓健、金友臣議:「《春秋》書築城重民力也,今年失農而義州等處尤甚,加以年年防禦,民生困敝,不可時屈擧贏,若本無城子,則不計豐歉,當急急造築,舊城雖狹,猶且完固,足以容民,倘有不吳,庶可入保。若曰以當領水軍、留防正兵役使,均是贏糧,無損於民,則是大不然。土木之役,其苦甚重,贏糧必倍於留防,當領之時,姑停爲便。」曺偉、金應箕、韓斯文、鄭誠謹、黃事孝、尹淑議:「義州,我國初面關防,遼東人往還之地,邑城卑隘,且無譙門樓櫓之固,上國瞻視,甚爲埋沒,不可不築。長城之築,國家爲之規晝十有餘年,而至今未就者,緣本道民力不裕,不能大擧故也。臣等意以爲,此兩役皆不可緩也,而亦不可一時竝擧也。今年本道凶荒,朝廷方遣官賑濟,而又不可驅之於版築之役,姑停此役,遣重臣審定長城基址及城邑形勢,待秋竝抄烟戶軍,先築邑城爲便。」傳曰:「此乃國家大事,非如韓昭侯之時屈擧贏也。且歲之豐歉,未可預料,今年不築,明年又不築,則何時而可築也?」盧思愼等啓曰:「去年失農,今方救荒,百姓安能贏糧供役乎?」許琮曰:「遼東新設湯站以逼我境,故欲築長城,以防逃民。臣請待豐稔,先築長城。」傳曰:「予當斟酌處之。」
○前此,承政院啓曰:「院使待敎鄭光國收議于宰相,光國以史官逐日收議未便,不肯從,請推鞫。」命憲府鞫之。至是藝文館奉敎柳崇祖等來啓曰:「國家設官分職,翰林則掌記時事,無與於政院,前者有緊急收議事,則啓請分送,特一時之命也。近來注書等請于承旨,以收議之事甚多,每與翰林分道而往,遂成格例,是翰林爲注書之郞也。」注書宋千喜啓曰:「近來多議事,而分道收議,已有傳敎,故請遣耳。豈以翰林爲郞也?」傳于崇祖曰:「設官分職,雖曰如此,注書、承旨,皆兼春秋掌記時事矣。注書只有二員,未及收議,故使與翰林分道耳,何以曰注書以翰林爲郞乎?此言非也。」崇祖等更啓曰:「承傳本意,蓋以軍情緊急事,則分道收議,而近來托以多事,每遣史官,豈收議之事少於昔而多於今耶?」傳于承政院曰:「果如崇祖等所啓,則何以事不緊急而每令翰林收議乎?」
○下書全羅道觀察使許琛曰:「人言故平昌縣令李世茂藁葬光山之地,有人發屍,斬斷四肢,割其勢納諸口中,其子諱之,窮極推鞫,若有疑端而固諱,則發棺檢驗。」
○司諫院正言李瑺更啓潘佑昌、李云秠事,傳于吏曹曰:「從資級降授訓導。」
1月8日
○甲戌,吏曹來啓曰:「李文植若果爲狂妄,則安能宣傳官去官爲司紙乎?以司紙與監察,職次相當,故擬望。」傳曰:「知道。」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內農作,欲知稼穡艱難也,然臣等竊聞農事之外,多造物象,其弊不貲,且令分邊較勝負,故各自務勝,而市人、工匠悉聚闕庭,至爲騷擾,若不可中止,則農事外,勿造雜象爲可。」傳曰:「所造不過《豳風》《七月》之事耳。」
○司諫院正言李瑺來啓曰:「金嗣源陞敍,吏曹用情明矣。且圖畫署別提申銖乃吏曹佐郞南宮璨妻四寸親也,法當相避而啓稟敍用,有違《大典》之法,請竝改正。金崶以五品,仕未滿而陞授四品,當改正而命換差。朴三吉雖再爲正郞,未滿十朔而陞授僉正,俱未便。申澗以都事仕滿降授司圃,金秀英前以評事,無故作散,亦爲不可,請治吏曹專擅陞降之罪。」傳曰:「嗣源,吏曹取稟而陞敍,崶與三吉事,前此仕未滿者,例皆推移擬望,有何情乎?銖、澗、秀英事,其問于吏曹。」
○議政府檢詳閔師騫將堂上意來啓曰:「金宗直諡,奉常寺以文忠擬贈,國朝得此諡者,只趙浚等數人耳。宗直事業,不及浚等甚遠,而諡議全用贊聖人之語云:『身任斯道,據德依仁,忠信篤敬,誨人不倦,以興起斯文爲己責,貴王賤伯,博文約禮,淸而不隘,和而不流,文章道德,高出一世。』其虛美如此,請改諡。」傳曰:「宗直事業,果與浚等不相侔,何爲如此議諡?其問于奉常寺。」
○訓鍊院正李晟等上疏曰:
國朝設成均館、訓鍊院,以待文武之士,將相皆由此出。在祖宗朝,常選用士類,今者兵曹因童淸禮上言,許差習讀官,淸禮雖占科名,然其父童所老加茂始革面來款,其獷猂之習,至其子未盡革,臣等羞與爲伍。習讀官仕滿則例授東班職,或授監察,或授郞官,或出爲臨民之官,淸禮雖仕滿,決不可任此職也。伏願殿下,甄別士類,勿使混處。
傳曰:「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李克培、尹弼商、盧思愼、李鐵堅、鄭文烱議:「淸禮向化雖久,衆議如此,況於習讀官不關有無乎?依李晟等所啓何如?」尹壕、許琮議:「淸禮旣登武科,則爲訓鍊習讀固其宜也。況其父所老加茂,國家待之異於他野人乎?」傳曰:「淸禮改除他職。」
○以趙文琡爲朝散司憲府執義,朴時行朝散司憲府掌令,許輯奉訓司諫院獻納。
1月9日
○乙亥,上御宣政殿,引見野人李麻具等十七人,敎曰:「爾等於北征時有勤王之勞,故特饋之。」仍賜物有差。
○司諫院大司諫安瑚等上箚字曰:
法者,人主所依以爲治者也,苟一撓之則奸邪得行其志,而國政日非矣。金嗣源初以長湍府使仕滿授副正,又陞爲正,吏曹以正郞柳濱相避,啓而改之,其不得復用明矣。今又飾辭啓請而敢用之,當初啓而改之者何意?今又啓而陞之者何意?其爲弄法明甚。申銖亦佐郞南宮璨之應避者也,知相避之不得敍用,而設計以爲若使妻母上言,則殿下必敎之以不計相避,於是使妻母上言,得行其計,是殿下墜於吏曹之術中矣。況非相避而敍用承傳者,不知其幾許,一切置之而先用相避之人可乎?毁相避之法而用嗣源、申銖;毁箇滿之法而用金崶、三吉,申澗無故而降授,秀英無故而作散,臣等見吏曹私意毁法而擅予奪之權,國事之非,從可知矣。請鞫吏曹官吏,又改嗣源等職。
傳曰:「予已言之,爾何復言?」
○奉常寺奉事李黿承召問,書啓曰:
「士習之不明,由於道學之不行,道學之不行,源於師道之不傳,宗直始唱正心之學,誘掖後進,以正心爲本,身任斯道,興起斯文爲己責,其功反有賢於功名事業之卓然者矣。諡法有博文多見曰文,博聞多能曰文,道德博聞曰文,若以多見多能名之,則宗直正心爲本,身任斯道之功,泯滅於後,故以道德博聞議諡。
命示議政府。政府啓曰:」臣等非以宗直爲不肖也,但其議諡有云:『淸而不隘,和而不流。』又曰:『據德依仁。』此皆聖人地位之事,且黿之書啓有云:『道學之不行,源於師道之不傳。』如程、朱、張子者,始可以道學言之,其他如司馬公、邵康節者,尙不得純於道學,況宗直乎?又云:『始唱正心之學。』正心之學,果始於宗直歟?又云:『誘掖後進。』其所誘掖者,特詩文而已。誘掖以道學者,臣等未之知也。且以平生歷敭之迹攷之,亦有所失,前此憲府啓云:『言不顧行。』此言未必虛矣。議諡大事也,今奉常議之如戲事,臣等疑其有情,請鞫問何如?「傳曰:」若以如此之事,必鞫奉常寺,則後雖有賢者,必降議其諡,但以宗直所行之得失,更議其諡何如?其更問以啓。「
○命內官金處善賫宣醞食物,往賜判中樞府事孫舜孝第,仍賜御札曰:「卿每以忠恕勸我,我每以正直待卿,近日不見鴛行,爲日已久,想必有疾,載念于懷,特遣人示意,且慰老,卿其一歡。」
1月10日
○丙子,忠淸道觀察使尹坦辭,上引見敎曰:「觀察使之任重矣,近者臺諫駁卿不稱其職,予則不以爲然,大抵守令等不奉法,卿其明愼黜陟。」坦對曰:「敢不盡心?」
1月11日
○丁丑,御經筵。講訖,掌令李承健、正言李瑺固請李文植、申銖事,不聽。
○兀良哈上護軍伊充應巨、骨看中樞李把剌速等十四人來朝。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五島宇久守源勝遣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侍讀官兪好仁啓曰:「《文天祥集》,忠憤激烈,實爲詩史,使人讀之,自有感慨之心,印頒何如?」上曰:「可也。」
○司諫院正言李瑺書金硉等六人名以啓曰:「此人等職次人器,皆合掌令,何必以仕未滿如金崶者擬望乎?且監察李文植,狂妄素著,其父誼以文植昵愛娼妓,多失行,擯不相見者數月,一日遇諸途,使走馬前,豈合於監察乎?申銖、金嗣源,皆以相避,冒法注擬,請竝改正,兼鞫吏曹官吏。」傳曰:「文植改差,餘皆不聽。」
○御夕講。
1月12日
○戊寅,受常參,視事。左承旨金應箕將刑曹三覆啓本啓:「定州囚禮賓寺奴加都致、宣川官奴順同、金伊仇知從唐人李上佐之誘,背本國向遼東罪,律該斬不待時。」右議政許琮啓曰:「平安道觀察使柳輊云:『順同乃其官房子,至迷劣者也。』是必因加都致誘引而然也。」工曹參判金升卿啓曰:「雖然,罪重不可棄也。」上曰:「雖云迷劣,年旣十八,不可不罪,依法施行可也。」司諫權俱請鞫吏曹官吏。吏曹判書洪貴達啓曰:「雖有相避,守令仕滿者書啓除授有前例。」上曰:「有例則擬望何害?」權侹啓曰:「歙谷乃內地,不必急急築城。」右議政許琮啓曰:「前朝之季,江原道悉爲賊藪,如此昇平時,築之固善。但以緩急之勢言之,歙谷之城,在所當後。」上曰:「先築歙谷之城何耶?其考啓。」琮又啓曰:「義州舊城,足以備禦,不必退築,但雉堞低微,於瞻視埋沒,加築爲便。若先築邑城,則前所聚石,必盡用矣。長城之築,恐未就也。姑停邑城,先築長城何如?」上曰:「已命兵曹判書審視矣。」琮又啓曰:「海浪島在上國之境,而吾民潛往來捕水牛,立重法痛禁何如?」上曰:「然。」
○御經筵。
○御晝講。
○靑松府院君沈澮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澮,字淸甫,靑松人。領議政府事溫之子也。澮坐溫罪廢不用,文宗始授敦寧府主簿,累遷至副知敦寧府事。景泰癸酉陞通政僉知中樞院事,俄陞嘉善同知敦寧府事。天順丁丑陞資憲工曹判書,轉判漢城府事,辛巳加輔國崇祿領中樞院事,尋加大匡輔國議政府左議政。成化丁亥陞領議政,尋移領中樞院事。戊子南怡謀亂誅,賜輸忠保社定難翊戴功臣號,封靑松君。辛卯賜純誠明亮經濟佐理功臣號,丙申復爲左議政。時廢妃正位中宮,澮以奏聞使赴京,受誥命還,賜臧獲、土田。己亥遞封靑松府院君,丙午以年格乞退,不許。弘治辛亥賜几杖,至是卒。年七十六,諡恭肅,敬順事上,恭;剛德克就,肅。有子潾兵曹參議,瀚純誠佐理功臣靑川君,湲內資寺判官。〈史臣曰:「澮性簡重,雖無學術,天分正直,其議國政,不迎合傅會,終始愼密,能保全勳名,外戚之賢,無有如澮者。」〉
1月13日
○己卯,上以沈澮卒,進素膳。司饔院提調、承旨等請進肉膳,不許。
○漢城府啓:「《大典》,凡訟田宅者過五年則勿聽,而獨於財産不定限,奸詐之徒紛紜爭訟,請依田宅亦定限。」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皆議云:「依啓目施行。」命召六曹及臺諫等示之。鄭崇祖、李封、申從濩、金克忸、朴元宗議:「依啓目施行。」盧公弼、李淑瑊議:「家財細碎之物,比田宅爲輕,故初不定限,若因一弊,輒立一法,則法不可勝立矣。好立法而不能守,當今之患也。臣等意不必定限。」金升卿、安瑚、權俱、朴時行、許輯、崔自霑、李瑺、權景祐議:「家産比於田宅,田宅重而家産輕,過限則重者猶不聽理,況輕者乎?但官吏昧於用法者,亦或有之,依啓目施行。」傳曰:「依漢城府所啓。」
○傳旨戶曹,賜靑松府院君沈澮賻米、豆幷一百碩、紙一百卷、白正布二十匹、白綿布二十匹、正布五十匹、石灰五十碩、淸蜜一碩、黃蠟三十斤。
1月15日
○辛巳,分遣史官、宣傳官,審視刑獄。
○諭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曰:「三衛如更請歸順,則答以酋長親來許和。趙答郞哈更請被奪物色,則亦依前說之。彼雖曰歸順,譎計難測,前此每於正、二月間作耗,防禦諸事,卿其更加措置,毋或少弛。」又下書李克均曰:「溫下衛酋長中樞金劉里哈、護軍金主成可、朴古里等,屢報事變,其功可賞,故各送衣一襲、靑綿布一匹、紅綿布二匹、笠靴帶囊。若一時全給,恐遂成例,終難應索,當竢三人出來,量宜節給,但金劉里哈則酋長,獨給無嫌,如金主成可、朴古里等,與前日同來,三衛酋長子弟偕來,則只給例物,不可獨給此等物件,使生嫌隙。卿悉此意,詳諭金允濟,善處之。」
1月16日
○壬午,上遣中官賜酒讀書堂。弘文館副修撰金勘上箋謝恩。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奉常寺議金宗直諡號,有據德依仁,忠信篤敬,博文約禮,誨人不倦,淸而不隘,和而不流等語,雖孔子無以過此。宗直不過正直淸苦能文人也。諡議有同聖人,請鞫其情。」從之。
○領議政尹弼商上箋辭職曰:
不能者止,宜安分以退藏,居寵若驚,敢竊位而冒處,用敷危衽,丐辭煩機。伏念臣鉛槧譾材,斗筲賤品,早因緣於科第,得僥倖於班聯,濫被光廟卵翼之私,仍守陵泣血終制;猥蒙聖上指嗾之命,遂征虜獲醜言旋,是固職分之當爲,亦惟成算焉叨奉。黃閣立登者已卄載,白髮老醜之俯七旬,不戒盛滿,難居巨寵利之旣極,以致殆辱,隨至衆謗毁之交謄,目以非人,指曰奸鬼,旣得有靦乎面,反爲無形與聲,固當匿迹藏身,甘與魑魅而遊戲,將何擧頭開口,久居鼎鼐而留連?累陳三瀆之煩,未蒙一言之肯,遣內相湫隘敝廬,賜宮壼雨露香醞,祗益臣罪而不知死所。更招物議而愈積毁言,諒無地而自容,但叫天而呼訴。伏望察臣危懇,怜臣至情,特降允愈之音,俾處閑散之地,則殘骸養氣,仗聖德而不僵,餘喘偸生,祝皇齡之曷旣。
命承旨黃事孝賫賜宣醞,又賜批答曰:「毗倚之誠,初無間於終始;進退之義,旣敦諭乎再三,何不諒其予衷,徒堅守其高志?卿之勳伐,銘旗常而有餘;卿之行能,書竹帛而不足。早膺世廟之簡拔,遂作寡人之輔臣,相得之歡,如魚之有水;共濟之理,若梅之和羹,雖謗議之橫生,惟誠信之益堅國耳公耳。人咸知許國之忠,念玆在玆,豈容有投抒之訝?前旣腎腸之披露,今何箋牘之復來?居寵若驚,卿雖切於辭避;任賢勿貳,予方仰於老成。勉安厥官,仍斷來請。」
1月17日
○癸未,御經筵。
○江原道觀察使李諿辭,上引見曰:「守令賢者少愚者多,如其愚也不可一日在職,何待六期乎?殿最時須嚴明等第。」
○御晝講。
○下書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曰:「今方救荒,義州邑城,來秋退築。」
○御夕講。
1月18日
○甲申,御經筵。講訖,領事李克均啓曰:「以失農停義州築城,此大事不可停。今春拾石,待秋築之何如?」上曰:「可。」特進官鄭佸啓曰:「臣於去年奉使上國,經由此地,饑饉甚矣,赴防則只齎朝夕之糧,若令拾石,則其費倍萬矣。」上曰:「天道不可預料,來秋豐歉安可必也?今年停之,明年亦然,則終無畢築之期,今春拾石,待秋而築,不亦可乎?」特進官金自貞啓曰:「義州城邑完固,亦不甚狹,足以容民,不須退築。」上曰:「今雖不能築城,令拾石可矣。」佸又啓曰:「中原則以磚築城,前日義州所燔磚,不知幾何,今亦加燔何如?」知事李克增啓曰:「臣觀義州土性與遼東無異,燔磚可矣。」克培啓曰:「古云:『迨天之未陰雨,綢繆牖戶。』今當國家閑暇,不可以小弊停築城也。」上曰:「每年必曰:『今不可築。』則終無畢築之期矣。」
○御晝講。
○以金硉爲朝散司諫院司諫,李浤通訓司諫院獻納。
1月20日
○丙戌,上御宣政殿引見野人中樞羅松介等二十一人,敎曰:「汝等從征有功,故特饋之。」仍賜物有差。
1月21日
○丁亥,承政院啓曰:「義州邑城退築,業已命停,而旋令當番軍士拾石。臣等以謂,平安道去年凶歉,今方救荒,不可役民,雖曰以當番軍士拾石,其裹糧之苦倍常,姑待早穀成熟,始役何如?」傳曰:「大抵築城當漸次爲之,故先令拾石,其議于築城體察使。」
○承政院啓曰:「前此藏義、津寬兩寺忌晨齋時,各令所屬寺僧抄送,使之負木而無弊,其後令兵曹抄定正兵十五名,使之負木。設正兵爲侍衛也,而至使負木,甚不可,請依舊令僧人負木。」不聽。
○成均館司成李文興引年乞退,不許。
1月22日
○戊子,御經筵。
○御晝講。
○藝文館奉敎柳崇祖等啓曰:「史草備善惡、垂勸戒。近來凡有所考,必考史草,遂成格例,雖出上命,猶爲不可,況下之人啓請乎?昔唐太宗欲知起居注所書,褚遂良曰:『史官書人君言動,善惡備記,未聞自取而觀之也。』今史局秘記,輒考書啓,深恐後弊不小也。」都承旨曹偉等啓曰:「此非如唐太宗之自取見也,亦非悉考全史也。況臣等皆職帶春秋,竊以謂無妨。」傳曰:「《政院日記》有脫漏,故欲考耳。史官所記,使史官考之,有何妨乎?」
○御夕講。
1月23日
○己丑,御經筵。
○築城體察使李克培啓曰:「義州近地無石,且拾且築,功未易就,故請先拾石,然年饑役民不可,待早穀成熟始役爲便。」傳曰:「可也。」
○藝文館奉敎柳崇祖等啓曰:「歷代人君,唐太宗外,未有取史官所書而觀之者也。今少有可疑,考諸史草,例以爲常。歷代豈無難決之事,未聞有考史草而決者也。一之已失,不可再也。」傳曰:「此非取全史而觀之,考之無妨。」
○議兵曹正郞李孝篤已仕滿,階卑不得授四品之職。尹弼商議:「令吏曹考啓後更議何如?」李克培、盧思愼議:「階卑不得授四品則去官無由,然不可久居一司,仕滿移敍他曹,以待階高,然後陞敍爲便。不可以一、二人之事而壞《大典》之法。」許琮議:「《大典》不得越三階而授,則當依《大典》施行。但用人不可局於一例,才德出衆者,亦在睿鑑可否。」從思愼等議。
○利川府使卜承貞考滿當遞,邑人上言請仍任。上命議于大臣,皆議云:「臣等不詳知承貞之爲人,若善治郡則不可不褒奬也。」傳曰:「近來有言善於治郡者,則果皆褒奬,今予所以議者,欲觀其公論而奬之,非欲從府民之言而仍任也。」
1月24日
○庚寅,賜御札于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曰:「卿久在邊場,不遺備敵之策,心懸北闕,豈無覲君之情?夢寒戍樓,莫效充國之智;威行漠地,特比衛靑之雄。玆以賊畏授首斂迹,覘隙防禦之事,不可少弛。然冬雪已消,春氷方解,思欲見議問邊事,卿其申令邊將,乘閑上來。」
1月25日
○辛卯,上詣文昭殿、延恩殿行別祭。
○御書四更山吐月,殘夜水明樓之句,下承政院曰:「此杜工部詩也,予祭後過慶會樓,水月相暎,因時景,忽憶此句,承旨、注書、史官,以此詩意製律詩以進。」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臣聞還駕時,將幸永膺大君第,今此禮行,侍臣在前,百官從後,閭閻湫隘,不可幸臨也。」傳曰:「予非無緣欲幸也。其除侍臣前導。」時王子養于此第,故有是敎。
○幸永膺大君第,賜琰妻宋氏米八十碩、布四百匹。閔壽福又啓曰:「琰妻帶方夫人多賜米布,臣未知因何事而濫賞至此也。」傳曰:「米布之賜,豈無所由?其勿復言。」
1月26日
○壬辰,兀良哈都萬戶阿哈等八人來朝。
○下書京畿觀察使李季仝曰:「道內守令賢否,卿所知也。利川府使卜承貞政蹟備錄以啓。」
1月27日
○癸巳,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桂城君珣家投石儒生,令義禁府杖訊,此非關國家事,而年少儒生遽加拷掠未便。」傳曰:「恂若爲石所中,於予心何如?雖非珣家投石,亦豈可乎?已付攸司分揀,爾何來言?」壽福曰:「恂年少,無乃信聽豪奴之訴,羅織而來啓耶?雖實投石,自有其律,何可拷掠?」傳曰:「有司方辨是非矣。」壽福曰:「恂奴突入學中,拘執儒生,恃勢放恣莫甚。今王子非一,臣恐後弊不少矣。」傳曰:「恂奴若入學中,予當不貸。」
○賜酒于承政院、弘文館。御書春日憶曾點,律詩命製以進。
1月28日
○甲午,司諫院正言李瑺來啓曰:「遷都席杖,乃儒生自古戲事,因此雖或投石,夫豈有情?恂奴捽儒生髮以歸,則其友相救以鬪,勢所必然,儒生年少質弱,不可遽加訊杖。」不聽。
○議政府舍人李粹彦,將堂上之言來啓曰:「四學儒生,擧皆年少兒輩,不識事理,不可刑訊。且司諫院以順安縣令崔淑卿,不待署經赴任,請罪,當解見任,別敍。平安道去年失農太甚,迎新送舊,弊必不貲,請仍任勿遞。」傳曰:「淑卿勿遞,儒生事不聽。」
○弘文館副提學安琛等來啓曰:「命改金宗直諡號,且鞫議諡之員。臣等以爲,其議果於宗直過矣,然我國名之曰文忠,釋之以道德博聞者,非一宗直,雖得此諡何妨?況一名之,則不可改者諡也。且四學儒生皆年少狂童,不宜刑訊,請以夏楚罰之。」傳曰:「議諡事,政、憲府皆曰太過,故命改而鞫之耳。儒生狂妄自恣,今若不罪,後無懲艾矣。」琛等更啓曰:「恂奴闌入學宮,拘執儒生,至於猝髮,其無忌憚甚矣。如此悍奴,雖痛治之,尙且難禁,反囚儒生,加以刑訊,則其弊不貲。且宗直所失小,可謂善人矣。前者申叔舟、崔恒、權近,皆以文忠議諡,臣意以爲不可改諡也。」不聽。
○傳旨議政府曰:「圜土之中囚繫之苦,度日如年,況今陽和發生之時,宜順時令,決遣無留。其令中外典獄之官,體予欽恤之意,明審疏決,俾無滯鬱之冤。」
1月29日
○乙未,司憲府啓:「仁川府使鄭眉壽,以淸風君源已耕海澤,論以過限不墾,奪給參判韓健,罪知非誤決,杖一百永不敍用。」傳曰:「眉壽固非知非誤決者也,必不從健請囑。政院其議啓。」曹偉、金應箕、韓斯文議:「春分後假給立案,誤決明矣。然假決非永決之比,而該吏五次刑訊,終無聽囑之狀,臣等以爲眉壽初爲守令,不閑吏事故耳。論以知非,似太重。」鄭誠謹議:「怵於威勢,斷理不公者,間或有之,但此不歸一推覈而以知非誤決科斷,似未合情法。」傳曰:「健非請托者,棄之。眉壽果誤決矣,然豈知非誤決?只以誤決照律可也。」〈史臣曰:「仁川有閑地數千頃,宗室淸風君源已占耕,參判韓建囑府使鄭眉壽奪之,及源告爭,健之巧僞立見。健以椒房之親,憑藉權勢,恣行不義,有一朝官有好鞍馬,健欲之,不與,乃乘間强奪。其貪縱多類此。」〉
○京畿觀察使李季仝來啓曰:「利川府使卜承貞,勤於勸農,耕種不違民時,且修葺倉庫,民不知勞,此人乃篤實者也。」傳于承政院曰:「若如此則固宜勸奬,後政更啓可也。」
○傳旨刑曹:「律文越度沿邊關塞,因而出外境者,絞。今後有往來海浪島者,依右律施行事,曉中外。」
二月
2月1日
○朔丙申,吏曹啓:「史官掌記時政,其任非輕,勿論職秩高下,廣選除授,但慱士則以七品員例陞六品職,而更擇授檢閱,於事體不可。除七品員,只試八品以下員。」藝文館奉敎柳崇祖等來啓曰:「國家重史官之選,自祖宗朝,七品以下員皆得薦望,今者輕變舊例,只許試八品以下員,臣等恐選取未廣也。」命議于領敦寧以以上及議政府、承政院。李克培、盧思愼、許琮、李鐵堅、金應箕、韓斯文、鄭誠謹議:「四館八品以下員,其數不少,其選取不爲不廣,依吏曹所啓爲便。」尹壕議:「依舊例七品以下竝試何如?」柳輊議:「博士入格則拜奉敎,著作入格則拜待敎,隨品差除何如?」曺偉議:「史官之職,古有左、右史,又有起居注,起居舍人,本朝沿襲前朝之制,只以奉敎以下新進八員,專掌國乘,恐乖古制,然行之已久,不可猝變。選取之際,當擇博學能文之士,而拘於古俗,若門地寒微,貧未應辦者,雖有三長之才,百計規避,而本館亦不肯薦望,若爲應辦者,則當早與備薦之中矣。豈至歷九品、八品至博士然後與薦哉?今史官不改其弊,而欲廣選取之路,是徒有其名而無其實也。臣意以爲《大典》本無限品選取之文,今宜仍舊施行,而七品員不欲與選者亦聽。」傳曰:「依吏曹所啓施行。」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桂城君奴玉同捽儒生髮辱之,其罪大矣,豈可容貰?請照律定罪。」傳曰:「昔白龍爲魚而豫且打之,白龍訴于上帝,上帝曰:『汝爲龍則誰敢侮之,今爲魚故人得以打之,無足怪焉。』以是觀之,儒生脫衣冠而處,則孰能知其爲儒乎?」不聽。壽福更啓曰:「曩者昌原君晟奴,雖朝士凌辱無忌,今王子君非一,奴輩恃勢自恣如是,將來之弊,恐不小也。」傳曰:「前者杖訊安陽奴不貸罪,今豈庇護桂城奴乎?投石儒生皆赦之,獨罪玉同不亦偏乎?」
2月2日
○丁酉,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仁川府使鄭眉壽從韓健之請,以有主海澤奪給,其知非誤決明矣,而命以誤決照律,情法恐不相當。」傳曰:「其執吏杖訊五次不服,情迹未著,豈可論以知非乎?」
○司諫院正言李瑺來啓曰:「恂奴內隱同旣坐罵儒之罪,則捽儒髮玉同獨不可罪之乎?」傳曰:「予常戒兒輩勿放縱,今儒生投石,故恂使玉同拿致,玉同其敢違主命乎?且儒不禮服,玉同果不知其爲儒也,故昨以魚龍比曉也。」瑺更請之,傳曰:「臣聽君言,奴聽主言,其義一也。今請罪玉同者欲罪恂也,若罪恂則當用何律?」瑺曰:「蕃王,文帝之愛子,一不下司馬門,公車令得以劾奏,雖王子若有不法,事亦當罪之矣。」傳曰:「執法者當如是矣,然今恂年少,且非事關社稷,豈可以此而罪王子乎?所言雖是,不合於事,故不聽。」
2月3日
○戊戌,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論恂奴玉同及鄭眉壽之罪,不聽。
2月4日
○己亥,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略曰:
臣等竊惟,王者之法,如天之垂象以示人,雖權貴無所苟免,然後下之人畏法而知所避矣。韓健、鄭眉壽,俱以戚里相結爲黨,奪人之田,不以爲憚,殿下必罰無赦,使人曉然知爲惡者雖戚里,無所逃於法。嫡妾之分,如天地之不可易,李仁錫得爲庶孽,織成巧言,欺罔天聰,殿下當夬決無留,使人曉然知雖嬖倖無所投於其間。伏願勉從群議,以昭公道。「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李鐵堅議:」李引錫事,當從憲府所啓。「許琮議:」韓健、鄭眉壽,相結請托,情狀未著,必欲得情,終至於拷訊,若非重罪,士大夫誰肯受刑。事涉曖昧,李引錫,於嫡於庶,俱無明白之狀。「鄭文烱議:」健與眉壽,照律後更議。李引錫事,從憲府所啓。「命留政院。
○三衛野人致書云:「大王建州衛、左衛、右衛甫阿吐都督、羅下都督、吐老都督、三衛三都督阿車下達罕都督大皇帝向望,其後朱哈人作賊,三都督不知。建州衛胡羅衛都督子作賊,送右衛、左衛、甫何衛、羅下、吐老三都督叔伯叔弟巨奴吐王、童若沙、於馬赤送王時里汝、巨車、甫何吐童子達罕子其應巨奴郞時、羅何、於馬赤等。三都督送吾馬下地在羅何都督父雍車都督。皇帝,皇帝時時溫恭勤,金皇帝知道。皇帝,皇帝時時知道,雍朱、衆巨、陳他里、非巨、羅雲吐、盤知巨、所羅哈等三衛人送前羅下都督,滿浦地若沙等名人在送七人死外大都,今滿浦地在大都,金皇帝知道。羅下都督子羅溫車書寫。」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議:「今此書契之辭,雖未細知,大槪不過欲歸順,送人報知而已。」李克培、盧思愼議:「下該司議啓後更議何如?」許琮議:「書契之意難曉,大意不過示其歸順之意而已,依前諭,待酋長親來,聽其歸順事開諭何如?」鄭文炯議:「今書契不得曉解,然不過納款之意,令邊將語之曰:『汝等若誠心歸順,國家必不絶之,許由永安路上來。』如是語之,以觀情勢何如?」柳輊議:「今觀書契,文意難曉,大槪歸順之意也,亦有遣子弟和好之義,臣謂來者不拒,重加褒奬,聽依求請,若請上京,則許從永安路何如?」上從許琮議。遂下書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曰:「今觀三衛書契,與前書契之意同,若欲歸順,酋長親來事,依前諭答說。」
2月5日
○庚子,御經筵。講訖,持平辛鍵啓曰:「韓健、鄭眉壽、李引錫鍚事,命議諸宰相臣,以爲不必議也。海澤十年不墾後給他人,此則其主隨築隨耕,健之請囑,眉壽之知非誤決明甚。李伯常先妻李氏無子,聚裵氏甲子年前已生子,裵氏若嫡則其所生之子,豈不載於其年帳籍乎?伯常守黃州在丁卯年,守密陽在庚午年,其云出外而不錄甲子年帳者詐也。況癸酉年帳內,引銅丁巳生,則甲子年生已八年矣。今稱庚午生者亦詐也。請從群議,論以孽子。」上曰:「眉壽聽請形迹未著,而永不敍用可乎?引錫先王朝已許爲嫡。」知事洪貴達啓曰:「金宗直之諡,以聖賢事議之果太過,然九原之魂,尙亦知之,今改諡,於事體何如?」檢討官南世周啓曰:「前此,以道德慱聞之文爲諡者多,何必改之?恐後來援此亦改惡諡矣。」領事許琮曰:「道德云者,如程、朱然後可也,諡議云,忠信篤敬,據德依仁,淸而不隘,和而不流,以孔子時中言之,過情甚矣。奉常員以私情議之,甚不可。」特進官柳子光曰:「惡諡不可改,過情之諡不可不改。」上曰:「議諡者,以其好惡名之,不可不改。」
○日本國關西路九州都元帥源政敎、肥前州下松浦三栗太守源滿、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以閔孝曾爲朝散守司諫院司諫,閔輔翼承議守司諫院獻納,崔連孫宣務守司諫院正言。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7日
○壬寅,全羅道觀察使許琛進生麂麞二口,傳于承政院曰:「何以獻麞乎?放之何所?」僉啓曰:「曩者,掌令申經,於經筵啓長興得蓮島麂麞,請差人守之,其時欲觀眞否,令監司生獲以進,可於仁川島放養。」傳曰:「姑放後苑,待休息送之。」〈史臣曰:「麂麞有無,不關國家,而經之所啓如此,人譏其不識臺諫之體。」〉
2月8日
○癸卯,左副賓客宋瑛等來啓曰:「近日上體未寧,議政府、六曹皆問安,而世子不侍藥,每講書筵,似未安。」傳曰:「此言是也,然予病已向愈,書筵不可一日廢也。」
○分遣弘文館、藝文館員于文昭殿、延恩殿、昭敬殿,奉審禁火之具。
2月9日
○甲辰,京城地震。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疏,論韓健、鄭眉壽、李引錫事,不聽。
2月10日
○乙巳,承政院啓曰:「平安道凶荒莫甚,而賑恤敬差官崔潤身啓以民無菜色,又無流移,此言過當,請下書責之。」傳曰:「可。」
○議政府領議政尹弼商等來啓曰:「都城地震,由臣等瘝官所致,請辭職。」傳曰:「此豈卿等之過也?地道貴靜,今乃如此,君臣當交修以答天譴耳。」弼商更啓曰:「臣以不德,久居首相,屢被謗言,請免。」盧思愼、許琮啓曰:「天猶君也,地猶臣也,今地震專由臣等,請免。」傳曰:「咎實在予,何關卿等?但掌刑官吏,不明愼折獄,以致冤抑耳。漢之責免三公,豈其可乎?」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疏,略曰:
韓健以戚里致位宰相,揆分已踰,而猶爲不足,暗囑守令,奪人土田,請者、聽者,其罪均矣。殿下當依律科斷,以示公道,乃以健爲非請托,眉壽爲非聽囑,縱釋不問。李引錫之母,乃伯常之妾,攷諸版籍,則引銅已生於李氏居室之時,母旣爲人之妾,則子求爲嫡子,不亦難乎?古云:「陰陽失序,則地震。」今當仲春,京師地震,斯亦災變之大者,願殿下恐懼修省,刑罰務得其中,貴賤務辨其實,以答天譴。
傳曰:「眉壽等事,已議宰相,皆云情跡不著,故原情斷之。古人云:『無以妾爲妻。』予豈不知嫡、妾之分?但引錫先王朝已許通,今不可論以庶孽也。地震之變,亦豈由於引錫等事乎?」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司諫院正言崔連孫來啓引錫、眉壽事,皆不聽。
2月11日
○丙午,日本國關西路肥、筑、通守重朝、肥前州上松浦九沙島主筑後守義永、鴨打源永、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宗大膳國幸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議政府曰:「地者,任物至重,靜而不動者也。本月初九日京城地震,究厥不寧之由,咎實在予,冞切祗懼。慮有中外獄官,不哀敬明愼,以傷人命,或慢於理斷,以致留滯,傷和召災,未必不由於此。凡在庶官者,益勤乃職,使獄訟無滯冤枉,畢伸吾民之可怨咨者,務盡除去,仰答天譴,以副予修省之意。」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疏曰:
臣等竊聞,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王者奉三無私,使一世之是非曲直,擧不逃於吾法令之外,然後人心悅服,和氣旁流,無彗孛飛流,山崩地震之異,始可言大平之治矣。殿下勵精圖治,好謀能斷,近年以來,聖學已高,獨任其明,外示從諫之形,內多專斷之實,好惡未盡當理,刑政未盡合宜,臣等請條陳焉。《禮》曰:「公族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所以體百姓也。」宗族猶爾,況異姓之親乎?近聞韓健之母與元祉之妻,堂姊妹也。非不知元祉之爲母黨也,而濫奪元祉之田,此而可爲,何所忌憚?鄭眉壽奪彼與此,此所謂助桀爲虐者也。二人同心,自犯有司。殿下之不以此二人者爲有罪,而奪有司之執法者,豈非隱其親而然耶?《禮》曰:「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妻、妾之等,猶天地與冠屨也,雖人君不可易置之也。伯常卜妾,在李氏同室之時,引銅生於丁巳,而李氏亡於己未,同母之兄生於有一妻一妾之日,則豈有同母弟獨得爲嫡哉?引錫姦巧有餘,僭欲無窮,濫蒙聖恩,腰銀厚祿,不自知足,猶且希望非分之事,寅緣權貴,諂事左右,以賤藝通姓名於九重,蔑朝廷之法,蔽萬人之目,售奸計於聖明之下,此誠小人之尤者也。殿下其可以裵女爲伯常之正妻,以引銅爲伯常之嫡子乎?大抵人無釁焉,妖不妄作。今地震之變,天實示警懼於殿下,尤不可委天數於適然而莫之省也。《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反無側,王道正直。」伏願殿下,體天地日月之無私,行平易正直之王道,修人事以弭天變。
不聽。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禹埏以相禮未箇滿,陞爲安邊大都護府使,恐吏曹有情也。且安邊地廣民衆,非如埏年老者堪任也。請改差,鞫吏曹官吏。」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盧思愼、許琮議:「埏,累經守令,稍知民事,且此邑非煩劇之地,何不堪任?」鄭文烱議:「埏爲白川郡守時,臣爲觀察使,詳知其爲人,性本慈祥,勤謹奉公,宜於字民之任,後又爲丹陽郡守,頗有聲績,臣妄意安邊可能治之。」傳曰:「議如是,其令赴任。」
2月12日
○丁未,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司諫院正言崔連孫等更論啓李引錫、韓健、鄭眉壽事,不聽。
2月13日
○戊申,夜初鼓,流星出河入參,尾長一丈許。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來啓曰:「韓健事涉於貪汚,鄭眉壽事關於弄法,不可不罪之也。李引錫事,《大典》云:『嫡妾父子間,凡情理迫切事,卽移他司,使之論決。』己亥年旣以妾論定,而不卽告移他司,乃至今日,固爲違法。雖曰先王朝許通,伯常父子出入韓明澮家,有同家臣,明澮以其婚書入啓,卽許赴試,此非許通例也。」傳曰:「明澮啓婚書事,聞諸何處?」世佐等啓曰:「臣等何以知之?以婚書許通之言,出自引錫。」
○司諫院大司諫安瑚等上箚子,略曰:
「韓健別無才德,致位宰相,上恩至重,固當飭躬自檢,而今乃冒占人田,務爲廣植之計,眉壽聽從其請,違法奪給,則是宜斷之以法,明正其罪,而殿下置而不論。引錫之兄引銅之生,在丁巳,嫡母李氏之亡,在己未,則裵氏之爲妾,不攻自破矣。國論素定,而今者引錫辨飾百端,上疏稱冤,事下憲府,推究本末,質諸帳籍,復歸於實,則是宜斷以大義,正名定分,而殿下特論以嫡,臣等反覆思之,不勝痛心。若曰健必不請托,而眉壽亦不聽請,則臣等之惑滋甚。冒名在家之奴,因緣告狀,强奪非己之有者健也,則此士君子所不忍爲,而謂非請托可乎?不攷文記,不計務停,取寡婦之田,以畀權貴者眉壽也,則此正猾吏知非誤決者之所爲,謂非聽請可乎?殿下以健位列宰相而信之篤,以眉壽曾經顯秩而保之深,然而所爲若此,國家忠信待士之義何居?此而不懲,則貪風何以戢而廉恥何所勵乎?引錫謀求爲嫡,而指帳籍爲誤錯,然則一國傳信之公文爲不足信,而引錫誣飾不根之言獨可盡信耶?況引錫招辭云,兄年癸亥,己年丙寅,而引鍾四十九之年,偶現於逢賊取招之時,安有四十九之弟而兄爲丙寅者乎?是必遞減其年,欲自別於癸酉之帳,而牽合於辛酉娶裵氏之證也。情詐立現,斷無可疑,此而不正,則將恐賤隷蠭起而欲爲良,群孽幷興而欲爲嫡,貴賤何所分而名分何所定乎?伏望體天無私,廓揮剛斷。
不聽。
○兵曹據永安道都巡察使呂自新啓本啓:「雙靑口子專爲鉛金洞、沙里洞、加先洞三處賊路設堡,今不可革罷。北靑金昌歧實賊路要害,而拒雙靑六十餘里,賊若由此入寇聖代社,則雙靑豈能及救?請依自新所啓,於金昌歧古驛基,別設堡防禦爲便。令觀察使、節度使,其權管及戍卒等事議啓。」命議于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及知邊事宰相。李克培、尹壕、李鐵堅議:「呂自新親審便否,當依所啓,但雙靑口子等處新地居民等,多是吉城、明川以北之人,前日方欲刷還,而其時特命仍居撫存,今若設堡,則北民憚於防戍,相繼逃來,令兵曹嚴立禁防。」鄭文炯議:「雙靑口子雖設堡防守,戍卒難得,仍舊何如?」申浚、李季仝、李從生、辛鑄、李封議:「依兵曹啓目施行。」下書永安道觀察使成俊曰:「今欲設堡於金昌歧,但地多可耕,慮北道之民厭苦防戍,潛逃而來,反致邊事踈虞,其防禁節目及戍卒分定事,與南道節度使議啓。」
2月14日
○己酉,執義趙文琡等書啓李引錫等事:
一,李引錫嫡母李氏之死,不載辛酉年帳,而乃書甲子年帳,則李氏之死於癸亥、甲子年間明甚。以此計之,李氏生時,引錫三兄弟已産長無疑矣。一,《大典》內,凡誤決父子嫡妾良賤分揀等項,情理迫切事,許卽訴他司,過三年者勿聽。引錫若眞伯常嫡子,則己亥年以妾論定之後,固當卽訴他司,而十餘年間不更陳訴,其非嫡子明甚。李伯常詩,庚年逐客甲年回之句,不現於李引錫所納文記及前後推案,臣等未知何從而上達乎?殿下覽此詩,不付有司以辨曲直而據而爲證,又召引鍾,問招內年歲增減之由。大抵中外辭訟,皆付之有司,使之處決而獨於引錫之事,不信有司,別取私書而參證之,又進其人而參問之,萬一奸人曲爲之辭,不輸其情,安可從其飾辭而斷之乎?一,堤防海水,以爲稻田,施功甚難,以鹽氣消盡爲期,故十年之內未易盡墾,而韓健恃其權勢,與守令相應,以京家率居之奴,冒稱新徙之民,告狀濫奪,其貪汚不法莫甚。鄭眉壽聽健請囑,審其陳墾而勸農,報以有主則不取信,逼令所親書員報之以陳,然後奪而與之,況春分後凡訟田土,一切停罷,時執者耕食,此從白根之法也。以有主方墾之地,春分後違法奪給,非知非誤決而何?「傳曰:」健等事,情迹未著,不可加罪。引錫事,改分揀則可知其實。健等杖訊畢鞫乎?以時推定罪乎?抑棄之乎?令議政府、領敦寧以上六曹、漢城府議之。「李克培、尹壕議:」以健之受立案、眉壽之給立案觀之,則似有請囑之狀,然非用杖,無以現推。古云刑不上大夫,健與眉壽皆不可加刑杖,以時推照律定罪何如?「鄭崇祖、呂自新、朴楗議:」事干不服,而不可遽加刑於眉壽,眉壽、韓健不服而以全科論斷,則亦曖昧,但情淺阿曲,不可全釋。「李封、權景祐議:」眉壽假給立案,雖違於例,不可論以知非誤決,事在赦前,不宜追論,且假受立案者,非健之奴,論以請囑,亦或曖昧。「盧公弼、洪貴達、金自貞議:」事在赦前,追究置法,似礙大體。「尹孝孫、宋瑛、權侹、申從濩、金克忸議:」眉壽、韓健之事,以事勢觀之,似爲有情,然臣等審知眉壽之爲人,常以用心不阿,取信於人,其不聽請而撓法明矣。但敢爲告爭,得已不已,是則不爲無罪,然其請囑情迹未著,而且在赦前,探情刑訊,似乎未安。「傳曰:」健等不承服,以時推照律可也。「
○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上箋,謝曰:「臣本無能,屢膺非分,稱効寂蔑,徒速尸譏,伏遇聖恩莫量,天地與大,恕臣迂於發慮,謂臣習於籌邊,適値西鄙之不康,委以元戎之重寄。少班生之蕩易,何天聲之遠施:無方叔之壯猷,致荊蠻之孔熾,幸賴聖化遠達,戰士咸精,潛消觸藩之情,勤叫款塞之懇,豈意聖上宥過奬後?乃降御書,慰諭特深於愚臣,行事實愧於名將。奎章燦爛,日月齊光,寶墨縱橫,龍鳳爭起,臣何裨益,獲此恩頒?臣敢不十襲珍藏,期永寶於苗裔;一心竭盡,庶少補於絲毫。」克均又啓曰:「前者下諭云:『溫下衛酋長金劉里哈、金主成可、朴古里等,屢報事變,其功可賞,特賜物,待三人來,撙節量給。』臣意,我大國賜給,不宜撙節,以示不裕,待三人出來,稱以宣賜,一時專給,仍語之曰:『爾等向國無貳,勤勤報變,且皆年老,不得遠來北門,又與兀狄哈素有搆嫌,未得來朝,國家嘉乃誠心,特送物件,聖恩至重,不可不知。』以此開諭,且金劉里哈雖曰酋長,皆不能御下,與金主成可、朴古里等一例許給。」下書于克均曰:「溫下衛野人金劉里哈、金主成可、朴古里賜給事,議諸大臣下諭矣,而卿乃擅斷,已違於理,且稱謝御書而寄於政院開拆,是可乎?卿其知悉。」又下書曰:「今觀卿啓,金劉里哈、金主成可、朴古里賜給事,反其下諭之意而擅斷之,如已給之則已矣,邊將若未給之,姑令留置,急速取稟施行。」
2月15日
○庚戌,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來啓曰:「李引錫事,法司已再覈正,宰相、侍從又議定之,不可改分揀也。《大典》限法亦不可毁也,請議諸大臣。」傳曰:「可。」李克培、尹壕、韓致亨、柳輊、鄭崇祖、呂自新、洪貴達、尹孝孫議:「李引錫事,觀前推文案,雖似明白,然更下禁府覈實,引錫發明則冤抑得伸,不得則是非判然,改分揀何妨?」盧公弼、權侹議:「觀憲府所啓,兩有可疑,不宜輕易許通。」宋瑛、金自貞、申從濩、金克忸、李叔瑊、權景祐議:「今觀憲府抄啓,引錫兄弟之生,皆在嫡妻李氏生前明甚,不必更辨。」傳曰:「引錫事,已令禁府更覈矣。」
○內醫院主簿許羝撰進《醫方要錄》三卷。傳曰:「甚便於觀覽,令內醫院校正印之。」
2月16日
○辛亥,傳于禮曹曰:「祭先農,非徒躬耕也,爲民祈年也。獻官諸執事,苟不精潔以致其誠,則必無感格之理,其令曉諭,洗濯齋戒。」
2月17日
○壬子,國忌。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論啓李引錫、鄭眉壽、韓健事,不聽。
2月18日
○癸丑,傳于工曹、漢城府曰:「文昭殿北城底禁限內家舍,竝令撤去。」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來啓曰:「李引錫,先王朝特許赴擧,非永爲許通也。且再以孽産論定,今不可改分揀也。韓健、鄭眉壽,雖不得全科罪之,請罷職,以懲其後。」傳曰:「罷職與否,在予裁斷,今卿等請罷健等職,是政不在上而在臺中也。卿等以健與眉壽戚里,故疑我,然奴不可疑其主,況人臣乎?罷職之語,非所當言也。引錫雖改分揀,有何不可?」世佐等更啓曰:「健與眉壽之罪,以律論之,不止罷職。臣等屢煩上達,未蒙允可,故敢以罷職論請,豈政由臺中而然乎?引錫事,改分揀,非惟壞《大典》之法,援例者必多矣。」傳曰:「健、眉壽請囑,情狀未著,罪疑惟輕,不可加罪也。引錫事,今若改分揀,其心必以爲快而安其分矣。」
2月19日
○甲寅,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來啓韓健、鄭眉壽、李引錫事,不聽。世佐等曰:「健與眉壽、引錫事,屢請未得蒙允,是臣等無狀,不能盡其職故也,請遞臣等之職。」傳曰:「近來臺諫言事而不得請則必辭職,何好爲此習也?」世佐等曰:「臣等辭職,自知搪突,不勝惶恐,然心有所懷,不能格天,故辭職耳。」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安瑚等上疏曰:
法者,天下之公器,法一撓則刑罰失中,而民無所取信。禮者,天下之大防,禮一毁則名分失序,而民罔有定志,是故古之明王,未嘗屈法以伸私恩,亦未嘗廢禮而成僭亂。殿下臨御以來,勵精圖治,守祖宗之法以馭民,遵先王之禮以導民。不意今者,以韓健、眉壽之故而廢祖宗之法;以一引錫之事而紊先王之禮,臣等不勝痛憤。夤緣請托,冒名告狀,攫奪他人之田,韓健之情畢露,而殿下以爲無情;依阿權勢,違法奪給,眉壽之罪已著,而殿下欲寬其罪。引錫之爲妾子,質之帳籍而無疑,考諸歲月而不謬,殿下乃命改辨,臣等竊惑焉。況韓健於趙元祉切族也,深知田園之饒,便生攘奪之心,使京居之奴冒受立案,貪黷行詐,莫此爲甚,此正《詩》所謂:「人有土田,汝覆奪之。」孟子所謂:「非其有而取之者,盜也。」此而不罪,則恐林廉之水靑公文,將復起於今日也。眉壽爲仁川府使非一、二年,豈不知海澤耕墾之由、健奴之有無,而乃於春分之後,奪給其田,如恐不及,非聽健請而如是乎?引錫之事,分揀已定,于今十五年矣。嫡、妾之分,猶天地之不可易,而萬世公議之所在,不可紊也。且國家設三年戶籍之法,藏諸公府,而謂不足信,則戶籍何所用乎?伏望法天地日月之無私,使有罪伏其辜,而貪風得以自戢;嫡妾不相亂,而名分各有所定。
不聽。
2月20日
○己卯,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司諫院大司諫安瑚等來啓韓健、鄭眉壽、李引錫事。傳曰:「健與眉壽事無情,不可加罪。引錫事,政院攷前決年限以啓。」政院啓曰:「引錫事前決後已八歲,果過限矣。」傳曰:「令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共議論斷可也。」世佐等更請健與眉壽之罪,命議宰相。李克培、尹壕、鄭崇祖、李叔瑊議:「依前議施行。」盧公弼、洪貴達、鄭敬祖、金首孫議:「韓健之請囑,眉壽之聽從,事迹未形,固難追鞫。然眉壽假給立案,有違於法,韓健之與族親爭訟,烏得其罪?但事在赦前,不可追論。」宋瑛、申從濩、金克忸議:「健與母之四寸親訟田,不得無罪,眉壽春分後假給立案,是則不練達公事而然,若論以知非誤決則過重,況事在赦前乎?」傳曰:「健棄之,眉壽只坐誤決。」
2月21日
○丙辰,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寶泉寺住持源祐位、石見州藤原周布左近將監和兼、豊州太守大友親繁、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太膳國幸、左須郡代官石見守宗國吉遣人來獻土宜。
○火剌溫兀狄哈司猛有川等六人來朝。
○禮曹啓:「《文獻通考》漢制皇后蠶服,靑上縹下深衣制,貴人助蠶服,純縹上下。公卿列侯中二千碩夫人助蠶者,縹絹上下。晋武帝太康六年,蠶於西郊,皇后著十二䈂步搖,依漢、魏故事,衣靑衣。公主、三夫人、九嬪、世婦、諸太妃、太夫人及縣鄕君郡公侯特進夫人外,世婦、命婦,皆步搖,衣靑從蠶,比齊內外,命婦宮人從蠶,則各依品次,皆服靑紗公服。又皇后親桑於蠶壇,服鞫衣,率六宮躬桑三條,命婦以次就桑,服鞫衣者採五條,展衣緣衣者九條,以授蠶母。唐制,命婦之服六翟衣者,內命婦受冊、從蠶、朝會,外命婦嫁及受冊、從蠶、大朝會之服也。靑質繡翟,編次於衣及裳,重爲九等。宋制,公、特進、列侯夫人、鄕校世婦、二千碩命婦助蠶,則靑絹上下。其制如此,今以靑衣助蠶何如?」傳曰:「命婦之服用鴉靑。」
2月22日
○丁巳,上御宣政殿,引見野人伊應巨等十人,敎曰:「爾等於北征時有勞效,特饋之。」仍賜物有差。
○傳旨吏、兵曹,嚴貴孫敍用。
○有名寶玄者來敦化門外,見承旨鄭誠謹告曰:「商富大賈,多賫禁物,潛往三浦,夜與倭人私相和賣,其人今還在京,卽當拘來,若少遲留則逃匿矣。」誠謹以啓,命兼司僕二人,各率淸路隊五人搜捕,仍傳曰:「如此奸僞者必多,當速遣人于浦所,拿致窮訊。」
2月23日
○戊午,以李克墩爲崇政廣原君,金礪石資憲刑曹判書,鄭崇祖嘉善禮曹參判,金升卿嘉善刑曹參判,韓健嘉善工曹參判,安琛通政吏曹參議,金首孫通政兵曹參議,金克忸通政工曹參議,朴元宗通政兵曹參知,李德崇通政弘文館副提學,李封資憲慶尙道觀察使。
2月24日
○己未,議親行先農祭後世子陳賀事。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鐵堅、鄭崇祖議:「王世子旣率百官,致詞進箋陳賀不妨。」洪貴達、朴楗、尹孝孫、權健議:「唐《開元禮》,凡陳賀,皇太子先百官行禮。我朝先王之制,王世子先入陳賀訖,首相押百官陳賀,必有所據,今王世子率百官進箋陳賀,恐不合事體。」宋瑛、申從濩、金克忸、金首金、孫敬祖、權景祐議:「今於大小朝賀,王世子率百官陳賀,必有所因,令該司商搉古制以啓後更議。」傳曰:「世子先賀後,首相押百官陳賀可也。今後凡朝賀、朝參,皆依此例。」
2月25日
○庚申,流星出織女星南入敗苽星,狀如大梨,尾長五、六尺許。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親耕時,令畿內士庶觀光。但士族婦女群聚道傍民屋,男女混處,恐有醜聲,請一切禁之。」不聽。
2月26日
○辛酉,都承旨曺偉啓曰:「親耕後,御觀耕臺,四面設帳,若左、右將軍入侍帳內,則似逼御座,若帳外則有違儀註。且臣竊聞,士族婦女咸欲觀光,至有經宿,恐男女混處失行矣。」傳曰:「左、右將軍捲帳挾侍可也。觀光婦女,各率婢僕,何可混處失行乎?」
○弘文館直提學宋軼等啓曰:「臣等聞親耕後還宮時,至女妓歌謠廳駐輦,使領敦寧以上入侍,恐外人謂殿下崇尙戲事,而聖德有所虧損也。」傳曰:「觀儺雖戲,而宰相與弘文館員皆入侍焉。且此事非自今日,何妨?」軼等更啓,傳曰:「領敦寧等勿令入侍。」
○傳于承政院曰:「凡巡將受牌,不夙則暮,甚不可。今後定時可也。」右承旨韓斯文啓曰:「日入遲速,冬夏有異,定時爲難。今後巡將,必於午前擬望,日入前五刻受牌。」傳曰:「可。」
2月27日
○壬戌,正朝使金克儉、副使金悌臣還到遼東,馳啓曰:「所賫方物,到玉河館點檢,御前進獻白細緜細二十匹,封裹外面一隅,隱有刀割痕,可容手掌,開封計數,只有五匹,必是沿路車夫乘昧所竊,卽便奔告禮部,禮部具由奏達,奉聖旨移咨。」傳曰:「使、副使,豈可日日審視耶?押領官當晝夜不離看守,而今若此,殊失予事大之義,當遣人於義州,拿來推鞫,而使、副使待上來鞫之可也。」其禮部咨曰:「主客淸吏司案呈,據朝鮮國差來押物官尹偉、金順宗等狀告:『偉等蒙本國王批差,管押方物,赴京慶賀,依奉管押行至遼東地方,將方物照檢見數,倒關起車,分載前來,於本年十二月十三日到玉河館,本月十八日再將方物點檢,不期進獻御前白綿紬一包,見得封裹油席外面一隅,有刀割痕,可合手掌,開包計點,不見一十五匹。當取稟知。正副使金克儉等,通將同來押物押馬等官幷打角夫役人等行李,逐一盤檢,止有帶來油紙、土扇、麤布、藥材等物,竝無緜紬在內,偉等切思前項不見綿紬一十五匹,必是遼陽這邊路上車夫,乘昧竊去。告乞分割竝轉行追究便益。』據告到司案呈到部,參看得尹偉等所告,係是進上方物,不覺被盜,所據押物官尹偉等幷伴送舍人郭仁、康英照管不嚴,以致被盜,俱合有罪。但尹偉等係外國委官,難以提問,其沿途裝載車戶人夫,合無行移。都察院轉行北直隷幷山東巡按監察御史,將通州以東遼東都司以西一帶,所在官司站遞衙門著落該管官司,逐一檢究,原撥裝載門戶人夫到官究問明白,將追出原盜綿紬差人解部,犯人依律問罪。及伴送郭仁等合候事完回還,亦從巡按山東監察御史,經自提問通行具由回奏本部,仍移咨朝鮮國王知會。今後如遇節令朝貢,須要選差的當人員,管押方物,被盜事理,未敢擅便,本部於奉天門題奏,奉聖旨,是欽此欽遵,擬合通行,除外合行。」
○傳于承政院曰:「予聞外間欲觀光,搆幕於含春苑墻外者,部將盡令撤去,觀光自祖宗朝有之,何必撤去?勿禁可也。闕內兒輩,亦於此墻內搆幕以觀,其知之。」
○傳于承政院曰:「親耕儀註,女妓獻歌謠時,宰相皆下馬,而侍臣獨不下馬不可。左通禮啓駐輦時,皆下馬可也。」
○是夜大雨。傳于承政院曰:「今天雨雨,明日不能行祀事,爲之奈何?」承旨等啓曰:「臣等謹稽《文獻通考》,漢章帝元和中乙日,祀先農及耕於乙地,齊武帝永平中耕籍田用丁亥註:『時有司奏,正月丁亥可祀先農,比來竝用立春後亥。』王儉以爲:『亥日籍田,經記無明文。』又云:『漢文用此日耕籍、祀先農,後王相承用之,非有別儀。』宋徽宗政和元年,臣寮云:『孟春之月親耕,下太史局擇日,不必專用吉亥。』大抵歷代皆以亥爲主,非亥日而行之者亦有之。且今先擇亥日,而亥日未得行祭,更擇後吉日用之,何妨?」傳曰:「更擇吉日。」
2月28日
○癸亥,禮曹判書盧公弼等來啓:「祭先農吉日,三月初二日、初六日、初十日。」仍啓曰:「初十乃乙亥日也,古人皆以亥日爲司主,然或有非亥日而行事者。」傳曰:「以初十日爲定,古人皆主亥日,今雖不得已退日,當用亥日。」
○分遣史官、弘文館員于昭格署、奉常寺,奉審諸事。
○奉常寺啓:「先農祭饌具已設,犧牲亦宰,何以區處?」上問政院,政院啓曰:「奠物不可用於褻處,犧牲獻兩殿,米食與壇直脯醢等物,令戶曹區處。」傳曰:「可。」
○都承旨曺偉啓曰:「臣觀親蠶古制,或四月或生蠶後擇日,或穀雨後上巳,今日氣尙寒,來三月十六日桑未及抽葉必矣。二十七日穀雨,其翼日乃巳日,但適値貞熹王后忌日,不可行事。」傳曰:「親蠶不必待桑葉之長也,十六日不可改也。若桑不生葉,則退日以行可也。」
○司諫院正言崔連孫來啓曰:「李希孟呈辭,而吏曹於弘文館修撰擬望,受點後恐人議之,尋請改正,而後政又不改,必有其情。」傳曰:「希孟限內還上來,故吏曹取稟不改正,是豈用情?」
2月29日
○甲子,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韓健、鄭眉壽,縱未能全科罪之,亦宜少懲,而今皆全釋,不勝缺望。親耕當行前夕,士族婦女搆幕於路傍,權停後欲避雨,半夜與軍士雜行。古語有之,宵不下堂,今男女昏夜混處,於禮可乎?曩者,洪孝廷之妻欲觀光,經到素不相識之家,婢僕等與人爭鬪盡散,而孝廷妻終夜獨在,況前此因觀光失行者亦有之,請婦女觀光者禁之。近日久不御經筵,殿下廣迎賢士之心,恐不如初,今正朝進獻方物,至於被竊,而禮部亦移咨,請幷使、副使、書狀官、押物官拿來鞫之。」傳曰:「爾等經筵之請甚是。予近因不寧,未敢御耳。健與眉壽,前日已盡。婦女在家亦有失行者,觀光何必禁之?正朝押物官,已令拿來,使、副使待來京鞫之可也。」
○議李引錫事。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鐵堅、鄭崇祖、盧公弼、洪貴達、宋瑛、權侹、朴楗、尹孝孫、李叔瑊議:「《大典》定限如是,不宜更議。」申從濩、金克忸、金首孫、金敬祖、權景祐議:「今觀李引錫推案,引錫招云,李氏死後辛酉年,其父伯常娶母裵氏,癸亥年生兄引銅而甲子帳書已亡李氏而不書生存裵氏,已爲可疑,而引錫自謂丙寅生而引鍾招云甲子生,則引銅兄弟之生,在於李氏生前明甚。況《大典》云,如父子嫡妾良賤分揀等項,情理迫切事,許卽訴他司,其情理迫切者,今日不得伸冤,則明日亦可更訴他司。引錫等辛丑年以妾産論定後,至五年乙巳,更訴不伸,至八年壬子更訴,引錫等知不可爲而過限不訴明矣。」傳曰:「今觀引鍾招辭云甲子生,而其年李氏死,則其兄引銅生於李氏生時明矣。且憲府亦以過限爲言,依前以妾産論定可也。」〈史臣曰:「引錫稍工於書畫,諂事上黨君韓明澮,得拜內侍敎官,又娶朴仲善孽女爲妾,由是見知於月山夫人,夫人乃仲善嫡女也。夫人凡有事白於上,必使引錫幹之,以此上亦知引錫名,如有書畫事,必命掌之。」〉 ○司憲府啓:「前富平府使申從洽非法役民,縱吏徵斂,記官從安等,以羊猪柳器床花價,收綿布一百二十四匹,戶長李陂等放杻炬軍、驛修理軍、炭燒木軍、樻子擔持軍,收綿布一百七十四匹,以親民之官,役民等事,委諸奸吏,侵害於民,而瞢不擧劾,事雖赦前,不可全釋,請奪告身,以懲後來。」傳曰:「事在赦前,不可追論,棄之。」
2月30日
○乙丑,慶尙道觀察使李封來啓曰:「臣素患喘滿,且腋下時或刺痛,若經年馳驅,恐生他證。」傳曰:「遞差。」
○司憲府持平辛鍵來啓曰:「申從洽之罪,論以赦前棄之。雖曰非從洽自犯,奸吏所爲,曚然不知,如此庸暗者,不可不懲,請收職牒。且薛柱人物庸下,而以功臣嫡長,不試才拜司䆃寺主簿,請改正。韓健、鄭眉壽,不可全釋,請抵罪。且婦女觀光,非不得已事也,不可不禁。」傳曰:「薛柱事,當問吏曹。健、眉壽事,前言已盡。從洽事,乃衙前所犯,不可幷罪守宰。婦女觀光,祖宗朝有之,何必禁乎?」鍵又啓曰:「任儧,以安東判官居殿,而有軍功敍用之命。儧以此已拜司果,而吏曹今擬固城縣令,不曰司果,以前判官入望,又以軍功書啓,而聞本府將劾,卽啓改正,用情明矣,請鞫官吏。韓健、鄭眉壽等事,反覆思之,不可全釋。富平人吏抄軍,應出七、八名,則至於入、九十名,而從洽朦然不知,如此暗吏,若不罪之,無有懲戒者,請罪之。婦女恣意觀光,夜半男女相混,於風俗不美,請須禁之。」傳曰:「任儧事允之。餘不聽。」〈史臣曰:「從洽貪縱無厭,役民不以法,徵納綿布,轉其家,民皆切齒,特以勳閥巨族,人莫敢言,及事覺,臺諫亦只云庸吏,而不極論,得免錄贓案云。」〉
三月
3月1日
○朔丙寅,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丹後太守源盛遣人來獻土宜。
○咸陽郡守金駿孫辭,上引見曰:「守令之任,七事爲重,當務其實。國家雖擇遣,豈無侵漁者乎?穎川黃覇,善於治民,名垂後世,往欽哉!」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司諫院正言崔連孫來啓曰:「薜柱不試才而擬除主簿,不可不鞫。」上曰:「柱,功臣之後,固當敍用,然非試才者,而吏曹用之,可鞫也。」壽福等又論啓金克儉、申從洽及婦女觀光事,不聽。
3月2日
○丁卯,司僕寺提調盧思愼等來啓曰:「御乘馬只有一匹,請遣朝官于全羅、慶尙、永安等道,廣求。」傳曰:「可。但以賤直求良馬,不可得也,若得可乘者,優給其直可也。」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申從洽事,不聽。
○以李季男爲嘉善慶尙道觀察使。
3月3日
○戊辰,傳于承政院曰:「予今讀《詩》《伯兮篇》,征戍之苦,不可勝言。今兩界赴防者,豈無如此詩所云者乎?經年戍邊不得歸家者,令兵曹詳悉考啓。」
○賜德源君曙、河城府院君鄭顯祖、西陵君韓致禮、領敦寧以上及六承旨、尙衣院提調,各西洋布一匹、都羅綿一事。
3月4日
○己巳,同知中樞府事李誼來啓曰:「正朝使路失進獻綿紬,故中朝移咨云:『今後擇的當人員以遣。』臣本庸劣,今爲聖節使,於國體何如?請辭。」傳曰:「當問于大臣。」
○議李誼奉使當否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許琮、李克培、尹壕、李鐵堅議:「李誼諳練,其於奉使,有何不可?」鄭文炯、柳輊議:「專對之任,固難其人,然中國推誠待我使价,往還實無難處之事。近者金克儉之行,則偶爾失物,臣意謂李誼可堪其任。」傳曰:「其令誼赴京。」
3月5日
○庚午,兵曹判書韓致亨來啓曰:「親耕盛禮,而三廂六衛軍士不足,請以京居下番軍士與各品伴人充之。臣觀上國,殿陛衛士甲胄鮮好,我國甲胄麤惡,造小葉兒水鐵甲十部,與頭頭味相間侍衛,而甲衣皆用鴉靑綿布。」傳曰:「可。」
○戶曹判書鄭崇祖來啓曰:「軍資監米穀,陳陳相因,落庭者頗多,終至無用,請收空石於受祿之家,改量入盛,爲先支用。」傳曰:「朝士家收空石,頗失事體。」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殿下親祀先農,躬耕籍田,致孝乎宗廟,盡力乎稼穡,以示勸於萬民,車駕載旋,康衢獻謠,含齒戴髮者,欣覩咨嗟。但禮義天下之大防,婦人有閨門之修,傅母不在,宵不下堂,以此防民,猶有風雨雞鳴之刺。臣等竊聞,前月二十七日,士族婦女,於昌慶宮近傍,競結觀光之幕,營備口腹之饌,乘轎騎馬者相望於道,窘於暴雨,容身無地,失其僕從,昏夜叩人之門戶,哀乞投寓,蹂藉無別,至有顚仆折傷者,曾謂我朝鮮禮義之邦而有此等風歟?且觀禁苑之內,緣墻設圍,結架垂簾,殆非嚴謹內外之道也。又何以禁外人之爲非乎?旣往不諫,來者可追,伏願命禁游觀婦人。
傳曰:」世祖朝觀光男女,雲集路傍,猶不禁之,是人君大度也。苑內設圍,兒輩欲見之耳。「
3月6日
○辛未,御經筵。講訖,掌令朴時行、獻納閔輔翼論啓婦女觀光不可事,不聽。輔翼又啓曰:「今朝廷應行儀禮,與《五禮儀》禮不同者多,如近日王世子致詞之禮是已,請將各年承傳,參考五禮以定。」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自文宗朝,王世子先群臣陳賀致詞而出,然後群臣入賀,此《五禮儀》之禮也,勿紛更可矣。大抵祖宗成法,所當遵守,若紛更則國家多事,有司無所措其手足矣。」上曰:「是也。然儀註相異者,不可不參酌變通也。」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7日
○壬申,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世佐、司諫閔孝曾論啓婦女觀光未便事,不聽。左副承旨鄭誠謹啓曰:「都摠府,但點檢入直軍士耳,今事權與兵曹無異,徵贖侵責,軍士不堪其苦,下問則可知其實。」上曰:「問之。」
○河城府院君鄭顯祖來啓曰:「公主墓在衍禧宮北,昨日儒生十五人醉到公主齋宮,拔去法堂鎖鑰,偸佛經汚毁佛像,又於沙峴下路遇齋宮僧,亂打刦奪度牒與衣。臣聞之,卽使人,其徒皆散走。但執李世達一人而來,夜二鼓火起墓前,盡燒塋域,此非野火,必儒生奮其徒被拘執,潛來縱火耳,請鞫治其人。」傳曰:「其下義禁府鞫之。」〈史臣曰:「公主卽顯祖之配也。顯祖輕信僧人之愬,誣陷儒冠,有識非之。」〉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9日
○甲戌,禮曹啓:「今勞酒宴,世子入侍時,依祖宗朝例,書筵官一人、中官一人隨入殿內,俯伏於後,他宮僚及中官,權處階下,候世子出入侍從。」傳曰:「書筵官、中官各一人隨之,止於殿外,在注書、翰林之後,候世子出入隨從,其餘宮僚與中官,處於幕次。」
3月10日
○乙亥,上詣先農壇,行祭如儀。祭畢傳于承政院曰:「前月會天雨雨,未克行事,今則星月明郞,行祀之時,事無差失,予甚喜之,欲降恩旨,還宮後啓之可也。」遂詣籍田親耕,五推而止,還御觀耕臺。世子從耕,大臣尹弼商等亦從耕,庶人終畝如儀。駕至興仁門內,成均館生員劉瑾等獻歌謠。其文曰:「聖神應千齡之運,化國之日方長;禮樂必百年而興,籍田之儀乃擧。乾坤交泰,朝野騰懽。恭惟主上殿下,四乳養民,重瞳燭物。功成理定,式克至于今日休;宵衣旰食,不敢寧于上帝命。菲飮食而惠鰥寡,躬稼穡而服艱難。玆當暮春之良辰,特講祈年之縟禮。戾東郊而躬祀,緣南畝而親耕。播黍稷示勤於黎氓,供粢盛致孝乎宗廟。群臣首至地而拜賀,四民手加額而欣瞻。廻日輪於黃道,屬輿望於翠華。臣等俱以狂簡之徒,獲蒙菁莪之敎,欣欣然有喜色;共聞車馬之音,蕩蕩乎無能名。咸仰天日之表,不勝蹈舞,敢獻歌謠。」詞曰:「樂彼東郊,厥壤衍沃;農祥晨正,土膏動脈。王曰臣工,時事將作,載涓吉亥,有事王籍。春官祗栗,先事戒勑,廬幕星羅,靑壇嶽立。王乃夙駕,淳濯齊宮,公卿駿奔,執事益恭。仙丈環衛,旗常婀娜,宵升于壇,奠璧獻斝。鍾皷更豗,簫管融冶,登降拜俯,玉佩錚鎗。神保煥赫,飯沃羶薌,洋洋如在,産祥降福。王乃躬耕,葱犗縹軛,冕以從事,乃耕一墢。五推而舍,觀耕御幕,班三以多,百畝告訖。出自宮闈,種獻穜稑,魚鱗繡錯,乃播乃植。都人士女,垂髫戴白,觀望如墻,鰲忭雀躍。金輿載回,羲御未昃,甲騎如雲,擁衛前後。魚龍雜沓,鵷鷺左右,萬歲如雷,曰我父母。丞哉我王,敎民稼穡,三農勸耕,昏勞自勖。休徵時至,曰雨曰暘,溥彼田原,擢穎揚芒。禾稼油油,滋若雲煙,多黍多稌,穰穰有年。含飽皷腹,皞皞康莊,粢盛旣潔,酒醴其香。神格鬼享,俾熾而昌,不顯我王,德冠千古。無怠永久,惠我東土,天錫我王,黃耉眉壽。眉壽萬千,永荷天佑。」
耆老曺壽命等獻歌謠。其文曰:「伏聞千畝之制,三推之義,所以重社稷而勸少民,奉粢盛而敦大孝。周德下替,禮旣廢於百年;漢道中興,詔始行於三世。有嚴熙事,復覩昌辰。恭惟主上殿下,聖繼伸傳,功成治定,以夏禹勤儉之德,知成王稼穡之艱,不敢般于遊田,顧惟力于溝洫。惠澤隨雨露而溥,萬物育焉;菽粟如水火之多,百室盈止。尙軫惰農之自安,謂宜務本而身率。以殷仲春,載涓吉日,輾金輪於黃道,移翠華於靑郊。潔爾牛羊,旣昭格於先嗇;以我耒耜,聿躬履於甫田。於!赫縟儀之成,誕膺嘉祥之至。有穉有穧,寡婦利其遺禾;如茨如梁,曾孫樂其多稼。嗟!吾民之福,伊我后之功。載當法駕之旋,益慰都人之望。輦路登呼山之祝,康衢動擊壤之歌。瑞日輝輝,祥風習習。臣等桑楡晩景,蒲柳殘姿,屬聖人五百歲之興,傴僂而瞻天表;値仙桃三年千之實,蹈舞而獻歌謠。衆口齊聲,五章均賦。其一。玉殿風傳漏,金莖露洗空。雲移仙仗出璇宮,夜月正矇矓。華屋霏春霧,霓旌拂曉風。明明文后卽田功,萬姓樂時雍。其二。淡月靑壇逈,蒼雲翠幄張。於論鍾皷奏喤喤,明德又馨香。旨酒淸而潔,皇靈樂且康。吾君精意感農祥,祈穀致豐穰。其三。初日寅賓後,東郊俶載時。紺轅親御禮三推,玉佩響參差。奔走臣工在,趨蹌保介隨。蒼生感位亦何爲,爭誦大田詩。其四。瑞日明丹闕,卿雲爛紫宸。萬人歌舞迓金輪,綺陌動香塵,車衛三千士,龍旗十二辰。太平文物更彬彬,佳氣滿城春。其五。四境開耕稼,三時協雨風。農人有慶獲年豐,叩腹帝何功。化國韶光麗,春臺氣象融。養得餘年壽域中,億載仰重瞳。」
女妓寶千金等獻歌謠。其文曰:「伏以東郊有事日,馭驅六龍以照臨,下民爭懽嵩呼,環四境以蹈舞,山川動色,草木增輝。恭惟主上殿下,剛健對時,中和育物。艱食庶食,思夏禹之儉勤;康功田功,體周文之徽懿。念厚生要修乎土穀,而奉先莫切乎粢盛。維暮之春,卜日斯吉,肅靑壇而三獻,庶幾貽我來牟。勞玉趾於五推,于以敎民稼穡,甸徒競勸以終畝,上帝明賜以有年。聳熙事之觀瞻,値韶華之浩蕩。瑞日臨丹闕,車駕載旋祥。風吹翠華,士女咸覩。簪紱塡街而喜色,笙歌動地而懽聲。濟濟靑衿,其口皆能誦德;皤皤皓首,厥心正欲貢年。妾等逖離蓬島,來隷梨園,入夢楚臺,雖慙十二峯之暮雨;馳誠漢殿,願獻三千歲之仙桃。」
詞曰:「霂紱催花條風,蘇柳東郊正値靑陽。塵淸黃道寶輦輾,春光袞冕躬耕耒耜,敎我民畢力農桑,斯民福大平日月,醉飽樂時康,熙熙皆帝力,喧喧萬口彊,歌誦唐、虞緬,華山矗矗、漢水汪汪,中有篷萊窓闕,繄一人萬壽無疆,蓮花臺雲輧霜珮,拜獻滿庭芳。」
○上御仁政殿,王世子陳賀訖,百官上箋陳賀如儀。箋曰:「恭己無爲,贊天地之化育;祈年孔夙,示稼穡之艱難。盛禮考成,歡聲競沸。恭惟功參輔相,德合彌綸。粒我蒸民,克蕆先農之祀;播時百穀,聿講終畝之儀。玆萬姓之攸依,賴一人之有慶。伏念臣等,俱以庸質,獲際昌辰,佇頌周年之屢豐;多黍多稌,竊祝箕疇之五福,曰壽曰康。」仍頒敎,王若曰:「蓋聞王者,躬籍千畝,服勤稼穡,非惟供粢盛,致孝于宗廟,所以躬率以儉,勸民務本之意也。予以寡昧,叨守丕緖,思所以奉宗廟、厚民生,而未得其道,歷稽古昔聖帝明王之臻至治者,莫不以民生爲重,予竊有志於斯,頃於乙未、戊申兩年,嘗擧躬籍之禮,予所以敬天、勤民者非不至矣,而歲或不稔,民尙艱食,深惟其故,實由予躬率之未至,農自不暋耳。肆於今年三月吉亥,又用舊典,率世子、宗宰、文武百官,齋戒沐浴,祗祀神農、后稷,而又躬緣南畝,行五推、七推、九推之禮,以至庶人,畢力終畋,將使四方萬姓之聞者,莫不具起,敏於耕稼,各遂生生之業,其不在玆歟!屬玆縟禮之成,盍布寬大之澤?自今月初十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毆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盜及關係國家綱常贓汚,故燒人家墓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旣重穀而務農,將受來牟之賜;宜滌瑕而棄咎,廣布雷雨之恩。」
○日本國畿內攝津州兵庫津平方式副尉源忠能、一岐州南海飯田出羽守源集、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對馬州𫑶豆南天道山藤阿比留治夫大夫茂國遣人來獻土宜。
○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久禪,來獻土宜。其書契曰:「去歲饗庭新右衛門尉職宣爲專使,所送黃金、朱紅之價,謹拜領。每歲不貳其價應求,而綿布尙方之所有已賜之,其意猶重,且又宗國吉回時,辛亥年例米太幷二百碩受訖,歡忭之至也。就中,臣比頃欲營大船,而命島中令覓良材,吾對馬以爲小島,未覓得良材,臣之曾祖以來,纖毫靡不聖恩,臣特蒙深恩,今又啓此事者,以慙以懼。雖然,非貴國之助者,百事難成矣。伏庶幾命邊吏賜鐵幷板若爾者,命本島之工匠,令往于浦,以令營船。鐵本以非本島之産,爲釘鉋望焉。愈雖恐貴國之費用,爲專使遣森戶兵庫助久宣,今承報命,重遣使者,蒙鐵板之恩賜。久宣口實陳者,伏望啓達。進上練二匹、大刀二把、馬二匹黑毛,照領萬幸。」
○傳于政院曰:「正朝使金克儉等亦在原例乎?事干上國,不可棄之。」
○命賜從獻官尹弼商鞍具馬。從耕雲山君誡、韓致亨、李世佐、安瑚,耕籍使鄭崇祖,左右衛將軍任光載、李鐵堅,禮儀使盧公弼,進幣爵酒官洪貴達,都承旨曺偉馬各一匹。奠幣爵酒官安琛,堂上執禮李琡瑊,內官金處善、金子猿,禮曹參判鄭敬祖,左承旨金應箕,右承旨韓斯文,左副承旨鄭誠謹,右副承旨黃事孝,同副承旨尹俶兒馬各一匹。傳旨吏、兵曹,典祀官金秀光,協律郞慶絍、韓忠順,贊者鄭旻,左通禮鄭叔墀,右通禮鄭蘭孫,奉禮金靈雨,司僕寺正朴林宗,夾侍金守貞,畿邑令李仁文、權仲愷、尹坡、金悰,耆民朴仲成代加一資,執禮崔璡,大祝趙文琡、表沿沫,祝史李復善、李均,齋郞李琚、黃啓沃,執尊盧公裕、兪好仁,捧俎官李懿孫、趙穎、閔訔、金瑩、李德洪、黃厚仁,掌牲令邊希達,爵洗位李粹彦,盥洗位柳應龍,贊者閔琳,謁者金崶、李世英、李管林,贊引李孝篤、尹承世,奉常寺副正朴璟,主簿閔景翼,籍田令朴三吉,奉靑箱官安晋生,受俎官李守元,禮曹正郞金淑貞、李自健、許輯,佐郞南慄、李大亨、梁賀,祭監韓謹、姜諿,注書宋千喜、孫澍,夾侍文賮,耆民李昌文,方山崔繼霖、李春、尹自賢、安從仁、魯忠、金壽、張仲老、柳美、崔子諸、李永、徐存、徐好、韓有才、朴仲善、朴長守、孫七星、金守卓,典樂令朴𦓼、姜仲孫、金福根,雅樂令張得仁各加一資。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司諫院正言崔連孫等來啓曰:「祭執事加資如是,故朝士希望恩數,或以父兄折簡,或身自奔競爭占執事,士風不美,侍從執事,有何功勞?且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前年八月赦,今又赦,無乃數乎?」傳曰:「有古例,不允。」
3月11日
○丙子,承政院啓曰:「武臣以十人爲耦,三日射侯,魁于其耦者加資,今選耦不均,雖能射者欲居魁,請居下等,且耦數多加資猥濫,請合衆耦而居一、二者,或分左右,各居魁者加資,如不得已則令李季仝等更選其耦何如?」傳曰:「予意以爲,雖不善射者,亦令興起以自勸勵耳。且季仝等何能盡知人弓品乎?令兵曹聚所選人于闕庭,歷問衆耦弓品,則必各自言無隱矣。」
○承政院以親耕時世子侍從鄭光世等論賞取稟。傳曰:「不可與我侍從人同科,其賜虎皮各一張。」
○上御仁政殿行勞酒宴,宗宰及諸執事曁耆老、隨牛人、從耕人、平治人等皆與焉。
○左副承旨鄭誠謹啓曰:「金山君衍、始安君擢、會原君崢、鶴林君頣侍殿上,自初筵時相與戲言,或論娼妓事,請鞫之。」傳曰:「前日接見野人時,衍與擢言笑自恣,然不之問也,今則推鞫可也。」
○傳旨司憲府曰:「正朝使金克儉、金悌臣、書狀官權受益不檢察,致令方物綿紬十五匹被盜,推鞫以啓。」
3月12日
○丁丑,仁惠王大妃誕日,停賀禮,令都承旨曺偉進表裏。
○都承旨曺偉啓曰:「祖宗朝讀箋官必以集賢殿員肄習,今則臨時據定,故不能善讀,請自今擇文臣使之肄習。」傳曰:「可。」
○傳于承政院曰:「親蠶日逼,而都中桑葉未發,其令京畿觀察使採桑葉以進。」
3月13日
○戊寅,聖節使李誼來啓曰:「進獻方物,只以兩板合結,外裹油芚,臣之此行,適當雨水之時也。恐被漏濕,請造木櫃用油紙塗隙以備雨濕,且防盜竊。」傳曰:「可。」
○前此,忠贊衛偰珍上言,云蔚山北門外,産深重靑,至是,觀察使李克墩採進。傳曰:「此深重靑品好,其賞告者,禁人採取。」
○司諫院正言崔連孫來啓曰:「金克愧,以衆子,別置室以祭其父,依憑祭祀,擅用親家布穀,又收未分奴婢之貢,僞造其母文券,貪縱之罪,雖經赦不可不治。且先農祭時,禮曹稽制司郞廳掌儀註等事,雖賞之可也。其餘郞聽,有何功勞而亦皆與焉?典樂朴𦓼,以妾産位至四品,已過限職,今又別加,監役官曹倜以通仕郞,南孫以前副司勇,幷陞授司猛,此皆猥濫,請改正。」傳曰:「克愧僞造文書,其亟辨之,倜、孫改正可也。朴𦓼與禮曹郞廳別加資事,不聽。」連孫再三論啓,不聽。
○雲山君誡等以宗親病審未便事上疏,仍啓曰:「臣等若告病,則宗簿寺遣醫審覈猶不信,又問諸切隣,若東班朝士,則雖參奉告病不更驗,而宗親則如此,有乖殿下親親之意。」傳曰:「宗親豈盡識理乎?近日德津君等事,已爲明驗,若不檢覈,則詐僞難禁。」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今賜床于承政院及弘文館,承政院百事所萃,而曠職廢事,竟日遊衍,甚爲未便。且朴𦓼及禮曹郞廳加資事,諫院論啓甚當,請改正。」不聽。
○以閔永肩爲嘉善同知敦寧府事。
3月14日
○己卯,受常參,視事。左承旨金應箕將刑曹啓本啓:「寧越囚私婢丁令與其娚永忠謀殺其夫林千罪,律該丁令凌遲處死,永忠斬不待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承健、正言崔連孫啓禮曹郞廳及朴𦓼不宜加資,上顧問左右,領事許琮對曰:「𦓼孼産,其職有限。禮曹郞廳,稽制司外,果無其功。」上曰:「臺諫之言是矣,當依所啓。」特進官尹孝孫啓曰:「王世子禮服具七章冕服,常服具翼善冠袞龍袍,冠服名制等級與百官異者,所以貴貴也。前此,王世子於朔望朝賀具公服,今則具朝服,朝服乃百官正至朝君之服也,非徒與百官無別,且非古制。前此,正至、生辰受賀,王世子具公服,百官亦公服,今則百官公服,王世子有冕服,冕服乃大祀、慶成、正至朝君重服也,不宜於受百官之賀。前此,師傅、賓客相會,王世子具公服,師傅、賓客亦公服,今則師傅、賓客公服,而王世子具翼善冠,乃常時輕服也,不宜於會師傅賓客之禮。今於上項行禮,王世子具七梁遠遊冠絳紗袍,則合於古而宜於今,庶令事體矣。」命禮曹參酌議啓。
○御宣政殿,引見平安道都元帥李克均,克均啓曰:「聞兀狄哈,常以爲朝鮮雖强,豈能踰蔚地峴乎,今北征,深入示威,又於高山里斬獲甚多,虜人相謂曰:『兀狄哈受制如彼,我輩豈敢當哉?』乃殺牛祭天誓告曰:『更不與朝鮮構釁,永爲臣服。』自是不敢遊獵於江邊矣。」上曰:「江水何如?」克均曰:「近日多雨漲溢,然或有灘可涉處,故沿江賊路,或鑿陷穽,或設木柵,或置機木於江中,使賊不得闌入。前者宋殷家口被擄者,以邊將處置失宜,不盡入保城內故也。」上曰:「夏月農民布野時,亦或有賊變。」克均曰:「臣亦慮此,於江邊芟草斫木,使賊不得遁形,又使軍卒守護農民,以備其變。且義州城不可不改築,然比諸碧團城子,爲有緩急,臣意以爲,當先築碧團,次及義州。」上曰:「遙制爲難,卿已親見,來秋與韓致亨同審便否,先城碧團可也。」克均又啓曰:「平安道軍士,冬則合防,夏則助防,赴京之行,有半護送、別護送,無休息之期,勞苦莫甚。臣謂中原設靉陽之後,八站之路,頓無賊變,護送軍一依《大典》數抄定可也。」上曰:「可。」克均又啓曰:「平安道,今年雖曰小歉,然山多橡栗,拾而食之,不至餓死,而戍卒亡者九百餘人,平壤尤甚,此軍法不行故也。今已經赦,不可罪之,然若如此,則嚴加痛懲事下諭何如?」上曰:「然。」克均:「今年本道改軍籍,節度使戍江邊,不暇爲之,請擇遣知事體諳練朝官。」上曰:「可。」
○司憲府持平辛鍵來啓曰:「畿邑令與注書,皆無所爲,不可加資。」傳曰:「畿邑令已有前規,注書所爲事亦多,其勿言。」鍵又啓曰:「公事出納者承旨,而注書俱書記而已,畿邑令徒侍立壇側而已,請皆改正。」不聽。
○司諫院正言崔連孫來言曰:「侍講院輔德鄭光世、承文院博士朴億年、弘文館正字李寬皆出身科第,而光世爲書筵官,寬爲經筵官,雖己之資,猶當推與諸弟,而竝受代加,無廉讓之風,有躁進之心,請改正。」傳曰:「代加有法,其勿言。」連孫更啓,不聽。
○傳于承政院曰:「禮曹正郞李自健、許輯,佐郞南慄、李大亨,典樂朴𦓼還收加資,各賜馬一匹。」
3月15日
○庚辰,受朝賀。
○日本國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薩摩州日向太守盛久、島津藤原持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司果四郞三郞等二人來朝。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注書加資,不聽。
○司諫院正言崔連孫來啓鄭光世、李寬、朴億年代加未便,不聽。連孫又啓曰:「孼柱不試才而授六品職未便,不可不改正。」傳曰:「改正。」
○御宣政殿,講儒生柳貴等十人書,略通者一人,粗通者三人,餘皆不通。左副承旨鄭誠謹啓曰:「今觀儒生講書,專不讀書者也。臣問諸館員,生員、進士無一人聽講者,甚可慮也。」領議政尹弼商啓曰:「今國家給學田,廩養有加,勸課之方不爲不備,而儒生不讀書至此,良可歎也。」
○傳于承政院曰:「儒生不讀書乃爾,無乃勸課之道未盡乎?今後一月內三次殿講,皆通者賞之,否者罰之,以爲勸懲若何?」承旨等啓曰:「一月內三次殿講,似爲煩數,但朔望殿講,連三次通者,直赴殿試爲便。」傳曰:「卽召成均館員議之。」
○諭平安道觀察使李則、節度使曺克治曰:「凡爲邊將者,當部領軍馬,常加操練,使不得逃躱,今聞守禦之官,撫禦乖方,鈴束不嚴,去年赴防軍士,多有逃亡,而平壤人逃者,幾至六百名,不畏軍令,當依律處之。適今已頒赦令,玆不追論,但慮狃於舊習,冒犯軍令者,亦復有之。今後如有亡者,依軍法施行。」
○又諭李則曰:「今聞廣梁水軍之居平壤者,專不立番,非徒守備虛踈,其習火炮鍊才等事,必皆廢而不行矣。卿職帶水軍節度使兼尹平壤,而鈴束不嚴,致有此弊,深爲未便。今後當番起發之際,嚴加點檢,如有逃亡者,痛繩以法,毋致緩弛。」
○下書永安北道節度使卞宗仁、南道節度使金繼宗、平安道節度使曺克治曰:「予嘗讀書,至《伯兮篇》:『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爲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輩。願言思伯,使我心痗。』等語,哀其戍邊者,其室家之情甚苦也。自壬子年二月以前軍官赴防者,諸鎭將親子外,竝令遞代,仍將此意曉諭諸鎭。」
○傳旨義禁府曰:「韓懽以大妃至親,配外已久,特放之。」
3月16日
○辛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閔壽福啓注書不宜賞加,不聽。正言崔自霑啓:「鄭光世、朴億年、李寬代加,請改正。」上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子代父加,有何不可?」上曰:「然。」侍讀官兪好仁啓曰:「今命永安道點馬,市御乘馬于斡朶里,我國諸道牧場多良馬,而濟州尤最,良馬不爲乏也。彼雖來獻,猶多却之,況市之乎?古人有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今求馬徒示弱耳。」上曰:「漢文帝却千里馬,予何獨市駿於彼人乎?爾言誠是。」
○傳于承政院曰:「注書加資事,持平閔壽福於經筵言曰:『前敎云注書出納公事,事與承旨等,注書但書記耳,豈與承旨等乎?』予豈不知注書不干出納公事而有此言乎?承傳內侍誤傳歟?承旨誤聽歟?其召壽福問之。」壽福來啓曰:「昨日持平辛鍵來啓其事,退傳上敎曰:『注書出納百事。』云,故臣啓之如此。鍵豈無所自而言之若是乎?請問鍵。」傳曰:「可。」持平辛鍵來啓曰:「注書出納百事之敎,臣非造語,實聞於承旨韓斯文,其時臣啓注書及畿邑令事,而注書事獨無傳敎,臣卽問之,則斯文大醉云:『忘不入啓』,以此推之,則斯文因醉誤傳上敎明矣。」傳于承政院曰:「承傳內侍、承旨中有誤傳者,其詳問以啓。」
○御晝講。
○閔壽福啓曰:「今武臣試射,從弓品高下,每以十人爲一類,每類居首者加資,如此則加資者必多,爵賞猥濫,甚不可。注書不與執事而加資亦不可。」不聽。
○御夕講。
○承旨韓斯文啓曰:「臣本不能飮,昨日因議得飮宣醞而醉,注書事初則頓忘,追想以啓,然注書出納百事之語,臣實不言。」傳于承政院曰:「予所不言之語,或誤傳或誤聽,俱不可。問於其日參聽史官以啓。」檢閱李㙉來啓曰:「韓斯文傳上敎于辛鍵曰:『政院乃各司公事所萃之地,而注書所爲事亦多。』鍵啓曰:『承旨則出納公事,而注書則只書承傳而已。』臣之所聞止此耳。」傳曰:「然則出納之言,出於辛鍵,其鞫之。」
○傳旨司諫院曰:「持平辛鍵聞注書所爲事甚多之敎,而以注書百事出納之語,傳說於閔壽福,其推鞫以啓。」
○御夜對。
3月17日
○壬午,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安瑚啓曰:「鄭光世,以三品官而受代加,務欲躁進,不可不改正。」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父與之而子受之,何有不可?」瑚曰:「雖其父與之,當讓於其弟矣。」上曰:「若求之於他人則非矣,其有何妨乎?」瑚及掌令朴始行又啓試射每類居首者加資,爵賞猥濫爲不可,不聽。
○議私婢丁今殺夫事。尹弼商、李克培等議:「以人倫論之,則父與夫無輕重,若知義理,識事體者,則父雖有命,必有處之之道。丁今一愚婦也,徒以父命爲重,安知大義?與雍姬之事相類!」李鐵堅、韓致亨、李克均、柳軼、鄭崇祖、盧公弼、朴楗、權侹、宋瑛、申從濩、安琛議:「妻妾謀殺夫,天地所不容,丁今啖其夫以毒藥,兇計已行,其不死幸也。從父之命殺他人,猶當置之於法,況殺其夫乎?此而容貸,人倫滅矣,依律施行。」傳曰:「承旨等亦議啓。」韓斯文、鄭誠謹、黃事孝、尹俶議:「丁今一愚婦耳,不可責以古人之道,但殺夫之謀已成,此律文所謂已行者不容於天地之間,依律斷罪,有何疑乎?」傳曰:「依刑曹所啓。」
3月18日
○癸未,都摠府書本府所爲事以啓,命示承旨鄭誠謹曰:「何事不干於都摠府乎?」誠謹啓曰:「都摠府所爲事,不止於此,然以所啓觀之,亦有不干之事。臣意,一切軍務,兵曹掌之可也。」傳曰:「今觀都摠府所啓,非專掌擅行,其來久矣,豈因權歸都摠府乎?」誠謹有慙色啓曰:「臣意非以爲權歸於都摠府也,其間作弊事多,故敢啓耳。」
3月19日
○甲申,御經筵。講訖,執義趙文琡啓曰:「今武臣分二十八類試射,每類居首者各加一資,假令居首者皆資窮,則二十八人同陞爲堂上官,其猥濫甚矣。頃者平安道高山里之戰,斬獲甚多,人皆以爲僉節制使姜漬必陞堂上官,上猶惜官爵,但超資而已。今試射者無斬敵之功,若是可乎?國家春秋都試,亦合計畫數,唯居一等者加資,臣意以謂合衆類居首二、三人加資,其餘隨畫數賜物有差,則爵賞不濫而勸勵行矣。」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李菤、沈亨能射人而居第二、三,不得加資,而他類中居首加資者,其才不及菤類遠甚,則是能射者不得蒙賞,而不才者僥倖得之,此不可也。」上曰:「合衆類論賞,則不善射者終無加資之理,何以激勵哉?」特進官李封啓曰:「武士有才者,須及時擢拔,老則無所用矣。今如此勸勵,則後日可用矣。」上曰:「武士當及膂力方强而用之,少而不試,老將何用?」文琡啓曰:「雖非加資,或賜馬或賜弓矢,則是亦君賜也,孰不惑激勉勵哉?且學校賢士所關,而今之儒生,專不受業於師長,競尙異議,不究性理之學,人才日卑,甚非細故。」侍讀官閔輔翼啓曰:「儒生等以挾書爲恥,而皆有干祿媒進之計,或屬忠順衛、忠贊衛,占取資級,或至四、五品,一朝登第,則前日師長反居其下,儒生輕蔑師長,職此之由。」文琡啓曰:「今四學長官,或出使或他務,無一員在學中,故儒生懶隋,不專學業。且外方訓導,其初試才,或倩人代講,得除其任,不知半行書者多有之,間有解文者,專不訓誨,日以營産爲事。新及第除訓導者,纔脫儒冠,志驕氣逸,謂我不久於此,守令亦待以賓禮,日事飮歡,由是放心遊戲,曾不注意於敎訓,雖有志學之士,成就無由。臣意以謂,生員、進士圓點,必以聽講日計之,四學官員,幷承文院、校書館分差常仕,外方訓導,令監司考講,其不堪任者,收職牒充軍。生員、進士雖不取才,亦除訓導,則敎養有方,人才作成矣。」同知事洪貴達啓曰:「先王朝,鄕村有學行可爲師表者,擇爲學長,故儒生皆心服尊敬學業焉。今儒生之不學,由訓導不堪其任也。臣意,革訓導、設學長,則不至於此矣。」弼商啓曰:「一法立、一弊生,許多郡縣,豈盡得人?訓導亦豈盡不學營産之人乎?宜令諸道觀察使攷講,其不能者充軍可也。」貴達曰:「臣少時觀之,金鉤、金末爲兼司成,常仕敎誨,故儒生亦不得不學焉。今李克增、成俔亦可任敎誨者也,亦兼司成,委任責成可也。」曺偉啓曰:「敎授、訓導,人皆賤之,士類皆恥焉。臣意以爲,以文臣輪次差除,考滿卽遞可也。」上曰:「然。」文琡又啓曰:「三明日,諸道監司進馬禮也。諸邑守令,擇民間馬,送于都會官,都會官擇送于監司,監司又選其良送于司僕寺,司僕寺拔其尤者以進,其不中選者,監司錄簿以備後進。其主,以馬之故,贏糧往來,歲以爲常,受弊不貲,故得良馬,輒賣之。軍士之無良馬,以此也。請依祖宗朝故事,監司進馬,勿取于民間。」弼商啓曰:「監司進馬只一匹耳,以守令衙養馬封進可也。」上曰:「以此諭諸道。」弼商啓曰:「今諸牧場良馬,牧子竊賣之收其利,以駑馬換納。世祖朝有人密告云,良馬五、六匹在牧子家,遣人擲奸,則有十匹矣。」偉啓曰:「諸邑守令,職帶監牧,而專不檢擧,致有此弊。」上曰:「每年遣官點馬,則無此弊矣。」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新除授敎授、訓導,到任後須卽考講,其堪任與否開錄以啓,才雖堪任,懶於敎訓,曠官費廩者,亦或有之,竝錄啓。」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校藝武士,拔其尤者而賞之,誠激昻勉勵之道。但人主所以駕馭一世者,唯爵賞而已,雖一資半級,不可僭加於人。國家於春秋都試,居一等而賞階者,多不過三、四,或僅有而絶無。且辛亥北征斬虜之將,未受高官,從軍之士,只得一階。夫發彼有的,特一藝之能,而三日戲射,孰與萬死戰鬪之苦?殿下靳爵賞於慘慘劬勞之人,而反輕施於燕燕居息之人,其可乎哉?若曰纉武功於平時,將有用於倉卒,是亦勸勉之策,不可但已,則於衆耦之中,取一、二人而賞之,猶之可也,居首二十八人,盡加以階,則爵位豈不猥濫哉?請留三思。
傳曰:「一時加階者多,故以爲猥濫,然近來武士廢業,故欲以此勸勵耳。」
○御晝講。
○御夕講。講訖,侍讀官表沿沫啓曰:「外方儒生所讀書,每月逐日塡書徒,送于監司,而監司攷講時,不攷書徒,則講所持書,故儒生常不讀書,臨時記誦數篇而已。今後觀察使,必以書徒所塡書講之,以儒生所業精否,黜陟敎官,其中特有顯效者,次次陞敍,縣陞之郡,郡陞之州,則師生皆爲激勵矣。」上曰:「勸學條商議時,幷以此參酌。」
3月20日
○乙酉,忠淸道量田巡察使李克增來復命。
○司憲府啓:「正朝使書狀官權受益不謹檢擧,進獻綿紬十五匹,致令被盜罪,律該決杖六十贖、徒一年半還職,然係干上國,不可輕論,請收職牒,外方付處。使金克儉、副使金悌臣罪狀,上裁施行。」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盧思愼、柳輊議:「方物被盜,雖不謹愼所致,事非有情,當蒙赦宥,不可律外加罪。」尹壕、鄭文烱議:「依啓本施行。」許琮、李鐵堅議:「金克儉等,照律以啓後更議。」傳曰:「克儉等罪,予將斟酌,受益之罪,事關上國,照律亦如此,其決杖與否,政院議啓。」承旨等僉啓曰:「事出不幸,勿決杖爲便。」傳曰:「克儉、悌臣只罷職,受益贖杖六十,盡奪告身。」
○築城都體察使李克培來啓曰:「諸邑城監築差使員,未能遍察,委諸監考,而監考謂無賞罰,徒欲速畢,築不堅牢,旋卽頹圮。監考請依差使員例,五年內完固則論賞加資,頹圮者,不揀赦前,決杖一百,且修築時勿發他邑之民,更以其初分受邑軍人役之。」命示領敦寧以上,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議:「依所啓施行。」許琮議:「築城時從事官,專委監築,而論罰反輕於差使員,誠爲未便。今後一依差使員賞罰。」傳曰:「許議政之議是。」
3月21日
○丙戌,王妃幸後苑採桑壇,率王世子嬪及內、外命婦,親蠶如儀。
○王世子及百官陳賀,用權停禮,遂頒敎。王若曰:「農桑,王政之本、衣食之源,不可緩也。古者,王親耕以爲農先,后親蠶以勸女紅,《無逸》田功之戒、《豳風》條桑之詩,皆所以重民生而開衣食之源也。予以否德,纉承丕緖,夙夜孜孜,期致富庶,以厚民生。仰惟古先哲王,躬率導民之意,頃於己未、丁酉兩年,始擧耕蠶之禮,予所以敦勸農桑,非不至也,而逐末者多,力本者少,民罹凍餒之嘆,國有捐瘠之憂者,實由予躬率之未至而然也。於今年三月乙亥,躬耕南畝,以講五推之典,又於本月二十一日,王妃率王世子嬪及內外命婦,復行親蠶之禮,所以不憚服勞而爲此擧者,非爲誇美於後世,欲吾民有所觀感而興起也。中外長民之官,體予勤民之意,遍諭村巷,勸民農桑,使之男有餘粟,女有餘布,優游飽煖之鄕,共躋仁壽之域,顧不偉歟?」
○司憲府持平閔壽福來啓曰:「正朝使金克儉、副使金悌臣進獻綿紬被盜,致令禮部移咨,致問我國,事大之誠掃如矣。今置輕典,中朝聞之,以爲何如?請依本府之啓論斷,具由奏達。」傳曰:「予意以爲,不必奏聞,攷例以啓。且克儉等定罪事,以憲府所啓更議于領敦寧以上。」
○上進宴于兩大妃殿。
○命賜親蠶時採桑女及蠶母緜布各一匹。
○命饋宗宰一品以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繕工監提調、諸將、先農祭執事、禮曹郞廳于明政殿庭。
○平安道節度使曺克治馳啓曰:「溫下衛護軍金主成可、朴古里及酋長金劉里哈子指揮無澄巨等到滿浦,謁僉節制使金允濟,允濟以草綠紬襦帖裏各一給之,仍語之曰:『爾等向國無貳,勤於報邊,且皆年老,不得遠來北門,故國家嘉乃誠心,持送賜物,聖意至重,爾不可不知也。爾若如一納款,則賞賜不止於此也。』主誠可等北面叩頭而謝,且曰:『前者趙達郞哈啓請還物色,若不得舊物,以他物給償何如?』允濟答曰:『其初鬪死時,散失草野,若有之,堂堂大國,豈吝些小物件乎?彼若誠心納款,則國家恩賜,豈止此亡失之物哉?且我邊民被擄者多,而不一刷還,反求償遺失之物,其敬畏大國之意安在?但前有功勞,今若來款,我當以物賞之,以此歸報。』主成可等喜曰:『後當與達郞哈偕來,願有所贈,使之釋怨,且高山里戰亡人之族古羅哈言曰:「三衛人雖歸順,不許朝京,又無恩賜,不如草竊得利之爲愈也。」』允濟曰:『彼之反覆,固不足信,禍福之機,曾已開諭,今何多言?爾自思之,悔無及矣。』允濟又問:『劉里哈何不親來而遣其子?』答曰:『劉里哈病劇濱死,故未來耳。』」命示赴宴宰相二品以上,仍傳曰:「劉里哈若病苦,則其子何得來乎?此言詐也。主成可所言亦難信也。」尹弼商、盧思愼、李鐵堅、韓致亨、韓致禮、鄭佸、鄭文炯、尹孝孫、李陸、權健議:「此輩狼子野心,雖其父病苦臨死,欲受賜物,則棄之而來,無足怪也。主成可備知國家之意者也。達郞哈求償之請,非徒不禁,又從而傳言之,其意未可知,然若不聽達郞哈之請,則恐其生怨也。」李克增議:「劉里哈不親來而遣子,其詐可知,但狼子野心,不可與之細較,若達郞哈更來請還其物,以他物給之,犬馬畜之無妨。」李克均議:「劉里哈年過七十,前日主成可之來,已報病苦,今所言非虛也。野人性本貪貨,其父雖病,聞有賜物,豈不來乎?趙達郞哈怨弟被殺,每領兵作賊,主成可勤勤款誘,率來歸順者,欲中達郞哈所求,以悅其心而已。達郞哈若來,邊將據下諭之意,論功給物,則其意自釋矣。」具壽永、鄭崇祖、盧公弼、呂自新、元仲秬議:「彼人之心,雖不可保,然主成可屢報事變,其言不虛,頗有功於我,似非難測之人也。趙達郞哈所求,其弟死時散失之物,雖知不可還給,而然且來言者,是必冀還舊物,或得他物,以解達郞哈之憾,而邀功於我也。不然則迫於達郞哈,不得已而來言耳。無澄巨之來,以人道言之,父病子不可離出,然此輩貪利無厭,苟有利焉,何恤父病?」金礪石議:「無澄巨棄父病而來,輕親重利,無足怪者。趙達郞哈其弟遺失之物,已知國家不給之意,今更請還,似乎不順,然彼貪黷之輩,亦不過務得利而已。達郞哈若來,則優數給物,以釋宿憾何如?」傳曰:「議雖如此,父若病重,則子豈得來乎?且金主成可旣知國家之意,猶不言之於趙達郞哈,而乃以不可不給來言,其心未可知也。今雖賜物,邊將只以私贈之意開說可也。」下書平安道節度使曺克治曰:「趙達郞哈更來,若請亡弟伊郞之物,當語之曰:『汝弟與邊民鬪死,草野間遺失之物,何更得之?』且以綿布若干給之,仍語之曰:『汝雖有罪,改過歸順,故給物。』」
3月22日
○丁亥,兵曹啓曰:「義州於赤島在西江、鴨江交流之內,又有狄江截流於賊路,賊未易渡,且與邑城纔隔一江,往返便易。前此令民耕穫收稅,公私取利,今憚於守護,而勿許起耕,令戶曹議便否以啓何如?義州北接野人,西連上國,爲一方巨鎭,而中朝使臣往來之處,固宜雄據山河,廣築城郭,以壯形勢,而邑城低微窄狹,脫有不虞之變,數萬兵甲,何以用之?其增修邑城,又築義順館以下長城便否,令觀察使審定啓聞後,更議施行何如?」又啓曰:「黃海道七站,境連西鄙,軍機飛報及使臣往來,絡繹不絶,而金郊驛尤爲凋殘,故蘇復間,正兵二十戶,一年相遞助役,此特一時權宜,非經遠之法,而沿路各站,借此爲例,以損軍額,此甚未便。今方改軍籍,其未充數日守助役,以加現閑役人爲先充定,其諸將軍官之行,支供米豆,以所在邑倉穀題給事,令戶曹商議施行。」傳曰:「更示前議宰相。」
○中宮御宣政殿,行勞酒宴。世子嬪及內,外命婦入侍。
○司諫院啓:「司憲府持平辛鍵聞注書所爲事甚多之敎,而以百事出納,誤傳於閔壽福罪,律該杖七十贖。」傳曰:「鍵非常員,只左遷。」
3月23日
○戊子,以李陸爲嘉善兵曹參判,李宗準承議司憲府持平,柳仁洪承議司憲府持平,辛鑄嘉善同知中樞府事,蔡壽嘉善同知中樞府事。
3月24日
○己丑,國忌。
○司諫院正言崔連孫來啓曰:「辛鍵啓畿邑令、注書加資未便事,而承旨韓斯文醉酒,忘失其言,過半不啓,承旨職掌喉舌而飮酒沈醉可乎?請鞫之。」傳曰:「斯文非私飮也,雖忘之,亦非有情也,不須鞫之。」連孫啓曰:「斯文雖飮宣醞,何至於縱飮沈醉?若非醉而鍵所云如此,則鍵爲不可,請鞫治罪。」傳曰:「鞫之。」
3月25日
○庚寅,上御後苑,觀宗親射侯,賜勝耦虎皮、鹿皮。
○永安道節度使卞宗仁馳啓曰:「慶源鎭使甲士李陽根渡江覘賊,陽根病不能行,以子承實代送,爲虜所獲,竟不還。此實主將不嚴號令故也。請待罪。」傳曰:「宗仁雖有罪,姑貸之,諭以後勿如是。」
○司諫院獻納閔輔翼、正言崔自霑、崔連孫來啓曰:「承旨韓斯文推鞫公緘,僉議出草後,司諫閔孝曾不議諸左右,擅自增減,臣等言其不可,孝曾厲聲悖色曰:『增減之意,汝輩豈能知之?』大體埋沒,請避嫌。」命召孝曾問曰:「公緘草增減何意?汝等豈知之言,汝果言乎?」孝曾對曰:「辛鍵啓以畿邑令、注書加資不便事,韓斯文只啓畿邑令事而不啓注書事,故輔翼草緘曰:『承旨出納惟允,乃其職事,臺諫所啓,任置不啓。』臣抹乃其職事以下之語,而添以任情縱酒,過半遺忘等語,輔翼等詰之,臣答云:『姑以是問之,更問臺諫啓二事,而何獨忘於注書事,不亦可乎?』『豈汝輩知之?』之語,臣實不言。」傳曰:「其下司憲府分揀。」〈史臣曰:「孝曾於公緘草內點抹檃括之辭不非,輔翼等何自是其言而相詰乎?孝曾則剛直,輔翼則驕愎,不欲相下,而連孫亦偏狹,而皆昏醉,相率避嫌,胥失之矣。若自霑則性甚惴弱,謾不知可否者也。授以諫官可乎?」〉
3月26日
○辛卯,司憲府啓:「正朝使押物龍漢雨、尹偉,進獻方物不謹看守,綿紬十五匹被盜罪,律該杖七十、徒一年半,但事干事大,罪犯非輕,請決杖一百,發邊遠充軍。」傳曰:「漢雨,罪之魁,依律處之。偉減二等贖。」
3月27日
○壬辰,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世佐啓曰:「命減正朝使押物官之罪,此輩唯護私物,而進獻方物謾不看守,至於被盜,我朝開國以來未之有也。此輩雖決杖充軍,猶爲輕歇,況減等乎?但使、副使亦不可只罷職,請收職牒,外方付處,奏聞中朝。」上曰:「押物爲首者,當依所啓,餘則不可無差等。」特進官李克均啓曰:「進獻方物,至於被盜,事體非輕,押物與使、副使,依憲府所啓罪之,而奏聞天朝,俾知我國驚懼之意可矣。」上曰:「事果大矣,宜何如處之?」世佐啓曰:「我國進上物押來者,如或遺失,必重論,竝鞫監司者,重事上之禮也。今進獻綿紬被盜,而不加以重罪,則中朝聞之以爲何如?」克均曰:「數克儉等之罪,付處于外,具由奏聞可矣。」上曰:「押物依所啓罪之可也,且奏聞有例乎?」世佐曰:「禮部郞中,招我國通事,授咨文曰:『汝國宰相爲何而來乎?』此言誠可寒心。使、副使亦當收職牒日,獨移咨禮部未穩,請必奏聞。」領事盧思愼啓曰:「雖無前例,奏聞何妨?」上皆可之。世佐又啓曰:「邇來,儒生以挾冊爲恥,皆袖書而行,其不把冊者,執致于本府撻禁何如?」上顧問左右。思愼對曰:「依學令罪之可矣。」上曰:「罰一警百可矣。然儒生撻楚於憲府,古所無也,不可爲也。」克均曰:「儒生之不把冊者,執之皆送于成均館,以學令論罪爲便。」上曰:「此言當矣。」特進官鄭文烱啓曰:「今儒生全不讀書者,其故在於取人煩數,又不講經也。臣聞先農祭後,儒生疑有別試,坌集京師者,是其驗也。臣謂勿數取人,以待儲養有成,且雖別試,亦必講經可也。」大司諫安瑚啓曰:「武臣試射,妾子多與焉。妾子自有限職,雖居首不得加資,臣意合衆耦計畫數,其尤者數人加資,則庶合事體矣。」上曰:「大抵弓力,强弱不同,苟合計畫數,則不能者自以爲我不能及,無有激勵之志矣。」文烱曰:「國家春秋都試,一等入格者加資,其餘二、三等皆給仕,各尸有差等,今射官亦計畫給仕有差,則於勸勵亦得矣。」上曰:「業已判下,不可中止也。」克均又啓曰:「開州衛人,待我國人甚厚,遼東大人亦盡心護送,請送盤纏布以謝。」上曰:「可。」克均又啓曰:「滿浦軍士車裕等爲許混所詿誤被罪,將卒間烏得不從?今經大赦,此人等宜可赦。」上曰:「從將帥奸計,爲國生事,豈可乎?」左副承旨鄭誠謹啓曰:「孟子曰:『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戰國之時,人君以牛羊使民,故孟子之言如此,近來營造王子君家甚侈大,人不堪其苦。《大典》,軍士保人,每朔毋過緜布一匹,而臣爲海州牧使,番上軍士點考時,有一人手持綿布七匹,跪而笑曰:『我爲軍士保人,二朔給綿布七匹,戶首猶以爲少而杖之。』此專是營繕煩而役苦,代立者倍取其直,故保人盡賣財産而給之,役民不可不節也。正兵番上爲侍衛也,而如都摠府、兵曹,名爲伺候,多數分定,濫收傭直而放送,承政院根隨亦以正兵定送,侍衛軍士以根隨帶行,豈其可乎?令兵曹以番上都目憑考省記,則軍士去處可知矣。」文烱曰:「古者營繕,皆以彭排役之,今彭排數少而役處多,故不得已役正兵。」上曰:「然。國雖小,王子之家與庶民同乎?侈大不可事,多有言者,故其間閣制度已定限,今不可更減也。非徒此也,諸處公廨傾頹者多,亦豈不修?土木之役,不得已耳。」世佐曰:「正兵,都摠府、兵曹以伺候定率,政院以根隨帶行,誠謹之言然矣,安有收綿布取其直而放遣者乎?」誠謹曰:「不然。臣在外時,當番軍士有還家者,問之則曰:『某都摠府某衛將家納緜布幾匹而來矣。』上曰:」位卑者則已矣,安有宰相受正兵傭直而放送乎?「誠謹曰:」當時摠管呂自新,以廉謹聞,下問則可知矣。「上曰:」雖有之,何由擿發?「思愼曰:」貧乏人受直代立者則有之矣,豈有宰相而受其貨哉?「上曰:」數外加率者亦有之歟?「誠謹曰:」豈其無乎?「世佐曰:」如武夫衛將,則或有如此者矣,兵曹、都摠府安有此事乎?伺候自有定數,令兵曹考之則可知矣。「誠謹又啓曰:」國家營繕處多,故不得已而役正兵,如忌辰齋柴木,可使游手僧徒取辦,而必役正兵,此祖宗朝所無之事也。「上曰:」其來已久矣。「誠謹又啓曰:」祖宗朝王子家,或令自營,雖或造給,亦不如今日之高大矣。「上問左右曰:」若如此言,王子君家可不造也。國家初令內需司營構,洪政丞言其不可,故令繕工監造成耳。王子將何物而自營乎?人情莫不欲子女有室屋,勞民營繕,勢不得已也。「世佐曰:」上敎允當,但過乎高大,則用民力太重,果如誠謹所啓矣。「上曰:」其初非欲其高大也,用昌慶宮造成餘材,不可斲而小之,故間閣稍寬闊,繼造他家者皆如此樣高大,此實予之過也。「誠謹曰:」臣非欲使王子自營,當給基地與價布,令自造家耳。「侍講官金崶啓曰:」監造者爭相侈大,故王子家間閣雖有定限,淸風、丹陽等郡材,才已盡越大嶺,取材於慶尙道之境,猶不足,故又取材於黃海道諸島,船運于京,非徒弊及于民,若盡伐之,則無以作兵船,於軍國大計何?「上曰:」以造王子家,故材木已盡乎?言者皆云豊川尉任光載之家僭擬宮闕,其後予見之,但欄墻高大耳。制度不壯麗,豈僭擬哉?「崶又啓曰:」今之俗尙豪侈,雖儒者至用綃爲衣裏,若朝士則單衣皆紬綃,染以靑紫,貧者皆企而及,節儉之敎,不可不行也。「上曰:」此言是矣,但法已具,不可更立條格。「崶曰:」婚姻鞍馬之飾,爭尙華侈,恐觸禁令,先送婦第,故法不能禁,古人云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人心好尙,其可以法令止之乎?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當自上行之。「上曰:」然。「
○慶尙道觀察使李季男辭。
○傳于司憲府曰:「正朝使金克儉、副使金悌臣、書狀官權受益,收職牒,付處外方,押物龍漢雨決杖一百、充軍,尹偉、崔閏玉依律。但尹偉,領議政之子、功臣之後,贖。」
○司憲府掌令李承健來啓曰:「司諫院司諫閔孝曾等被劾,累日曠官。大司諫安瑚不能率下,請竝改差。」傳曰:「孝曾等改差,安瑚換差。」
○傳于司憲府曰:「儒生不挾冊者,本府執之,送于成均館撻楚,宗親彰善以下持靑䩞者,本府執之,送于宗簿寺推鞫。」
3月28日
○癸巳,都摠管任光載、李鐵堅、鄭文炯、具壽永,副摠管呂自新、辛鑄、曺幹、朴安性、李朝陽來啓曰:「鄭誠謹,於經筵啓云:『都摠府堂上,受價布於伺候而放送,若問呂自新則可知也。』臣等聞之,不勝駭愕。伺候,古則以彭排、隊卒,間者以正兵定送。堂上則四,郞廳則三,各自帶率,何有受價放遣之理乎?且兵曹定送後,臣等帶率而已,其代立與否,臣等未之知也。誠謹必有所聞而啓之,請須辨正。」傳曰:「其問于自新。」自新啓曰:「臣聞誠謹啓本府事,謂曺幹曰:『未知指何事歟?』幹曰:『退立軍士當決罰,准朔立番,而受價布放送,此府中例事也。安知聞此而啓乎?』臣答曰:『若受價布不退立,則軍士何所懲乎?本府之事果誤矣。』」傳曰:「此事,其問于曺幹。」幹啓曰:「前日,臣與任光載、李鐵堅、具壽永、辛鑄、朴安性、李朝陽同坐議之曰:『未知誠謹因何事而啓之,疑本府有汎濫事。』招問經歷梁瑗,答曰:『近日都摠管盧公弼入直時,有一正兵當退而納價布還歸,疑指此事也。』臣等曰:『此事果誤矣。』臣只以此意說與呂自新矣。」光載等啓曰:「臣等雖無狀,職任則重,誠謹豈無所聞,自新豈不知同僚所爲事而言乎?請須辨正。」傳曰:「誠謹豈欲害人而言之?旣有所聞,則當以實啓,其心雖是,若誤聞而啓之則亦非矣。其令司憲府分揀。」自新啓曰:「臣與誠謹,但言退立,不言伺候事,而光載等竝請辨正,實爲未便。」誠謹啓曰:「臣所啓,非獨指都摠府,泛言衛將、部將也。非獨言伺候,竝言使令及根隨也。且授價布事,非今日所見,曾牧海州時,都摠府衛將所移文云:『有番上軍某人亡歸其家。』臣執而問之,則曰:『我非亡來,納價於某官之家,受帖字而來。』臣以爲此必管軍書員等所爲也,及聞自新言,有一都摠管,受軍士退立價布,予實非之。臣意謂,自新廉正,凡軍士受弊事,若問於自新則當悉啓之,故敢啓。」傳曰:「爾斥言都摠府及衛將、部將受軍士價布放送事,予答云:『如在下衛、部將則未可知也,位高如都摠管,豈如此爲乎?』爾又言:『人心豈盡如一乎?』的指當時宰相而言,今曰泛然,此遁辭也。爾若指言某宰相受軍士價布,則當鞫其人矣。今不的指,故都摠管等皆懷嫌請辨矣。」
○都摠管盧公弼來啓曰:「臣素知正兵有退立者,欲納價布於本府,臣問於郞官,則答云有例,臣遂許之,此實臣庸劣,思慮未周也,請待罪。」傳曰:「卿若不爲則固善矣,業已爲之,且有前例,其勿待罪。」
○傳旨議政府曰:「俗尙不可不謹,下之觀感,專在於上,今者儒生服飾,士大夫婚嫁之具,競尙華侈,此皆上之人未能躬率之所致也。自今,上下務要節儉,斥去奢靡,以革弊風。」
○傳旨議政府曰:「人主命令,莫重於爵賞,而舊例政批官敎,用施命之寶;賜土田、臧獲用大寶,輕重失宜,有乖事體。自今月二十八日政批官敎,用大寶;一應賜牌,用施命之寶。」
○以曺淑沂爲通政刑曹參議,李德崇通政司諫院大司諫,權景祐通政弘文館副提學,鄭錫堅朝散司諫院司諫,尹璋承議司憲府持平,金崶朝散司諫院獻納,金士元承議司諫院正言,閔壽謙承訓司諫院正言。
3月29日
○甲午,國忌。
○傳旨司憲府曰:「右副承旨鄭誠謹所啓,都摠府受退立正兵價物事,則誠謹聞諸韓斯文,斯文聞諸呂自新,自新聞諸曺幹,明有證驗,都摠府衛將等私受正兵之爲伺候、使令、根隨者價布事,則誠謹不指言所聞處,其問誠謹,若有指言者,竝鞫以啓。」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二百七十五〉
夏四月
4月1日
○朔乙未,日本國關西路筑、豊、肥三州摠太守大宰府都督司馬少卿藤原政尙、肥前州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豐久、安藝州小早川美作守平持平、藝州海賊大將國重、小城千葉介源胤、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對馬島太守宗貞國、國分寺住持崇統、宗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承政院啓曰:「興學,在於師表得人,苟得其人,則儒者自然心服,願學者衆矣。不得其人,則雖詳於勸課節目,亦末也。前者李克基爲大司成,兪鎭、張綱、盧自亨爲館員時,生員、進士居館者多,學舍不能容,今新授典籍黃玎,爲人精於學問,篤於孝行,甚合師表,但以奉養老母,今在慶州,必不忍遠離就職矣。古之人君,有以安車蒲輪迎賢士,今宜下諭於玎,褒其有操行學問,兼示特除本職之意,則玎必感激而來矣。」傳曰:「善。」
○司憲府掌令李承健來啓曰:「今以儒生等爲縱火公主墓,將杖訊之。臣等聞,儒生與僧相鬪處,與墓遠,又鄭顯祖於敦義門外,執儒生而歸,杖之於家,其日已暮,勢不得還歸墓地而焚之也。若愚稚儒生,畏杖誣伏,則此死罪也,處之實難。世宗朝水口門外草菴住僧,爲明火强盜所殺,僧海田認洞裏伐石者所爲,義禁府捕鞫莫山等皆服,幾獄成,會正賊朴萬等見獲於延曙驛,亦鞫于禁府,具吐情實,且出正贓,然後知莫山之招皆妄也。世宗惻然,特降恤刑書,以諭中外。今儒生事,恐或類此。臣恐,素與僧有嫌者焚之歟,僧欲致罪儒生而焚之歟,未可知也。律云:『須於放火起處捕獲乃坐。』豈可以疑似而遽加刑訊乎?」傳曰:「放火非儒生而誰?鞫之則可知。顯祖在何處打儒生乎?」承健啓曰:「儒生初與僧鬪於沙峴北,僧奔告顯祖,顯祖遣奴拘執儒生于敦義門外,縛致其第打之,送于刑曹矣。」傳曰:「放火實儒生所爲,不刑訊而何?」承健更論啓,不聽。承健又請通事尹偉當依律治罪,不聽。
○下書前德山縣監黃玎曰:「近者,國學陵夷,儒生等專不讀書,予甚軫慮,思欲振起,聞爾淸修廉退,學問精熟,雅合師表,今除成均與籍,斯速上來就職。」〈史臣曰:「玎居慶州事母孝,登第以母老不仕,爲本州敎官十餘年,母沒始出仕,歷正言、慶尙都事,嘗欲爲一縣,展布所學,朝廷知之,除德山縣監,未幾又棄去,吏民愛慕,留之不得。爲人樂易寬和,不屑聲利,居鄕里未嘗入官府,以敎誨生徒爲事,優游十年而卒。」〉
4月2日
○丙申,受常參,視事。左承旨金應箕將刑曹啓本啓:「寧越囚私婢丁今,聽其父辛丁夫言,置毒謀殺其夫林泉罪,律該斬不待時。丁今娚永忠,從父言打殺林泉罪,律該絞。」上問左右。廣陵府院君李克培對曰:「丁今初聞父命,乃曰:『妻而殺夫,何面目見人乎?』乃棄毒藥,父强之而後毒之,則是迫於父命,非其情也。況林泉非因毒而死,終爲永忠所殺,則可減死矣。」吏曹判書洪貴達啓曰:「雖有父命,夫可殺乎?林泉幸不死耳,其意欲殺之也。」上曰:「依律處之。」〈丁夫病死獄中。〉掌令朴始行啓杖訊儒生未便事,不聽。貴達啓曰:「賤隷輩則可忍杖矣,兩班子弟,若加刑問,則豈得不誣服?」上曰:「敢於公主墓放火,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都承旨曺偉啓曰:「火微爇起於表石下,若故爲放火,則當盡燒矣,何止於此?」上曰:「火起而旋卽撲滅耳。」始行啓曰:「儒生無違端,又無證左,不可刑訊。」應箕曰:「儒生,日暮時與僧鬪於沙峴,其距墓甚遠,徒步者勢不得還至墓地也。」上曰:「雖不知某人所爲,然窮鞫則自然得情矣。」應箕曰:「其日適寒食,必祭其墓,無乃香爐餘燼延爇歟?」上曰:「事體非輕,幷鞫墓傍居人。」
○御經筵。
○都摠管任光載等來啓曰:「鄭誠謹所啓伺候加率事,於推考傳旨不及焉。伺候之數,正兵四十五,補充隊二十四,兵曹定送于衛將所,衛將所移送本府,然後堂上各四、郞廳各三帶行,固無加率之理,雖或有一、二人請於衛將加率者,朝廷以謂都摠府皆如是可乎?請竝錄傳旨辨明。」李鐵堅亦啓曰:「光載於本府會坐處,乃曰:『納丘史價物者或有之。』此言必有所指,臣與具壽永固問之,光載不答,必因僚中有是事而言之也。請須下問,以釋群疑。」傳曰:「伺候加率,幷鞫之可也。丘史代立事,亦問光載。」光載書啓曰:
都摠管等聞誠謹所啓,會本府議避嫌與否時,臣語曰:「取直而放丘史,豈無其人乎?」同僚以此爲有所指,啓請下問,臣敢諱之?同僚中收價放丘史者,則臣未聞矣。但年前臣代韓致禮爲內瞻寺提調,致禮傳丘史於臣,其中貴山、貴同及名不知一人,或晩來,或數日不來,臣怒將笞之,貴山曰:「我,鄭承旨奴也,仲同,鄭承旨婢夫也,名不知人,鄭承旨乳母子也。」臣曰:「承旨家奴僕,何以爲內贍選上也?」對曰:「主自拜內贍副正,奴等各取選上價物,納於主宅而隨行,會宅內多事,遲晩如此耳。」又後連三日不來,將欲徵闕,誠謹使人請曰:「近因家中多事,奴輩闕進,幸寬罪。」仍以政院丘史三人代之,其一名曰莫同,其二忘其名。臣答曰:「何不早報?」卽還送。翌日臣詣闕庭,遣別監謝誠謹曰:「吾初不知公之奴僕也,公必以我爲量窄也。」別監回報承旨之謝,今若問誠謹,其敢諱乎?
傳曰:「誠謹使人,其姓名誰歟?其更問于光載,且光載所言,問于誠謹質之。」光載啓曰:「臣與誠謹未嘗同盃酒接慇懃,亦無睚眦之釁,有何心哉?幸因同僚談笑,至煩聖聽,惶恐死罪。誠謹使人時,臣不問其姓名,故不知之。但貴山居誠謹行廊,仲同居其家傍,莫同年可十四五,自云政院日守也。其初內贍寺奴毛知里領貴山等而來,若問毛知里尋得貴山,詰其所爲,則無所逃矣。臣雖庸劣,豈可以無根之言上達乎?言人之過失,非臣本意也,迫於鐵堅等,上瀆天聽。」誠謹亦啓曰:「光載爲內贍寺提調,臣卽遞副正,郞廳之丘史,何由換使乎?家婢夫無名仲同者,臣乳母年老無子,此實辨之不難。但貴山者臣奴也,屢在逃橫行,臣尋迹捕來,亦不肯供役,何得代臣副正時選上乎?前年十一月有別監來傳光載之言曰:『丘史有罪,欲罪之,今因公使人,始知公奴,吾甚愧焉。』臣答曰:『吾頓無使人事,今承伻諭,不勝驚惶。』答之如此而已,其他皆非臣所謂也。臣與光載,素無交分,朝士與駙馬,品類夐異,臣何因使人口報乎?臣於翼日,拘執貴山問之,始知代立選上事,乃杖三十。臣自筮仕以來,奴子代選上隨行者則或有之矣,收其價入己,臣實無之。若少有入己事,則親朋同僚,皆當知之矣,臣何敢欺天乎?今光載啓達如此,不勝痛悶。」
○傳曰:「仲同、毛知里等囚義禁府。」
○司憲府執義趙文琡來啓曰:「通事等分受方物,路中被盜,其受罪固當矣。然漢雨以打角夫而受重罪,如尹偉輩以正官押物,反置輕典,可乎?」傳曰:「已議定,尹偉輩雖贖,亦受重罪矣。」文琡更啓曰:「贖與杖懸異,今若如此,則後日赴京者,雖押物正官,必請於使、副使移受他人,尹偉等雖不得如漢雨之罪,請勿贖,依律論斷。」傳曰:「金順宗、崔玉潤、尹偉等,竝依律杖七十、徒一年半,但偉功臣之子,杖贖。」
○御晝講。
4月3日
○丁酉,大雨雷電雹。
○御經筵。
○司憲府掌令朴始行來啓曰:「今聞義禁府囚儒生,皆二十歲以前年少人也,若杖訊則非殞命必誣服,請留三思。」傳曰:「已令分揀矣。」始行又啓曰:「公主墓放火事,聞者孰不驚愕?得情科罪當矣。但此事旣無顯迹,又無違端,杖訊恐無據也。儒生等皆兩班子弟,上必以臣等爲庇護也。然有懷不敢不陳,願更酌量。」傳曰:「賤人之墓,猶不忍縱火,況公主墓乎?事甚重大,不可不鞫。」
○傳旨議政府曰:「雹者,陰脅陽,臣侵君之象,純陽之月,古尤忌之,本月初三日丁酉雨雹,此正變之大者。深惟致此,未知其由,方今豈有臣子弄權之弊?慮有冤抑未伸,奸僞或行,其令中外典獄之官,明允疏決,俾無鬱抑,以答天譴。」
4月4日
○戊戌,左承旨金應箕啓曰:「聞鄭顯祖言:『儒生朴琳家路,繞公主墓,故予曾塞之,恐琳以是懷嫌爲此事也。』臣意,此實疑獄,請更問顯祖後杖訊。」傳曰:「此言果是,其問之。」
○義禁府判事李鐵堅、鄭佸來啓曰:「鄭誠謹奴貴山等推鞫事,出自都摠府,臣等與同知事朴安性皆帶摠管,請避。」傳曰:「移憲府。」
○司憲府掌令李承健、司諫院獻納金崶來啓曰:「儒與僧相鬪於弘濟院前時,日已暮,各還其家,明有止宿之處,旣還京,犯夜復歸,必無是理。儒生等皆血氣未定之人,今若刑訊,則或誣服或殞命,冤抑豈少哉?今雨雹示異,此等刑獄,不可不謹也。」傳曰:「予於刑獄,非不愼重,但未知雷災爲儒生之獄耶?然已停刑訊矣。」
○弘文館副提學權景祐等上箚子曰:
凡獄囚,必須辭證明而不服者,然後可刑訊。今以焚公主墓事,命拷訊儒生,竊以謂不可。聞其日儒生十五聚飮朴琳家,飮罷還京,在後七人與僧徒相鬪,力弱奔北,其一見捉,其六宿于門外家,質問皆驗,是不可指儒生懷憤放火也。律云:「須於放火處捕捉,有顯迹乃坐。」又云:「犯重罪贓證明白,而不服則拷訊。」臣等不知,謂儒生有顯迹乎?有贓證乎?初昏相鬪處,距墓十餘里,幼少輩驚散倉黃,何暇潛懷報復,犯夜還至墓所乎?曖昧如此,不可拷訊也決矣。願留三思,毋使失刑。
傳曰:「予旣慮此,姑緩刑訊,欲更問河城尉而處之。」
○鄭顯祖來啓曰:「儒僧相鬪時,儒生一人走入伐石所,一人走入射侯處,一人囓僧臂脫走,此三儒其日必不入城,止宿于外,此其可疑也。朴琳以宴主,必不與他儒偕入京城,假使入來,安知陰敎在家奴子縱火乎?況塞路事有宿嫌,此其可疑也。又私奴叱同、金他乃等,盜竊公主墓地步數內之地,臣禁之,彼豈不怨咨乎?此亦可疑也。」傳曰:「竝下義禁府鞫之。」
○任光載來啓曰:「臣聞鄭誠謹啓云:『光載之啓,非臣所爲,問於致禮則可知。』及問致禮,致禮啓曰:『丘史非臣送於光載,乃本司自送耳。』其實不然而致禮敢如是啓者,前日誠謹爲內贍副正時,致禮爲提調,誠謹掌試策,問提調作弊,皆內贍事也,人皆云:『此指致禮而言。』致禮必以此引嫌,不以實對也。臣與誠謹,素無讎嫌,都摠管等會議避嫌時,坐中皆曰:『誠謹所啓,必有所指者,而欲掩護其發言之人,只據呂自新言也。』又一副摠管言:『誠謹非正人,睚眦之怨必報。曾啓一守令不廉事,其守令聞之曰:「誠謹於我有嫌,曾使人乞澆奠床,適多事不從,其折簡猶在我篋笥中。」』坐中嘆曰:『有是哉!今而後乃知誠謹發人之陰私,掩己之邪慝,要君干進也。』此言談笑間偶然聽之,不記先發者,若問諸都摠管,則孰曰不聽乎?且己酉年講武時,成俊爲支應使,謂臣曰:『諸邑進供酒,味雖醇美,而酒房宦者非得厚賂,則不納焉。吾嘗海州,酒酸薄不可飮,意必生事,吏報曰:「已得納,豈無術歟?」此眞所謂外直內詐,權謀不測者也。』臣以俊言語坐中,皆曰:『彼所爲如是,而誣斥人不實之事可乎?』或笑或嘆,臣又戲言曰:『納價放丘史事,摠府、政院中必有之矣。』同僚自生疑惑,因此啓達,下問於臣,臣以所知誠謹事啓之。前日問臣以誠謹所使人姓名,對以不知,臣今聞於丘史曰:『居松峴,其名莫同,執之無難。』臣素不言人過失,今意謂言人之過失輕,諱上之問,其罪重,故敢以直啓。」傳曰:「丘使實致禮送于光載家歟?本司推送歟?其更召問致禮。且誠謹睚眦之怨必報,請澆奠床不得作嫌等語,發言者誰歟?召問諸摠管。」致禮啓曰:「臣遞提調後帶率丘史,卽送于交代任光載之家,然其名則未知。」傳曰:「今所言與前所啓何異乎?」致禮啓曰:「光載謂臣錄丘史名以送,臣無此事,故前啓如此耳。」都摠管李鐵堅、具壽永,副摠管曺幹、朴安性、李朝陽來啓曰:「都摠管會坐時,坐中一人言:『鄭誠謹請澆奠床於一邑守不得,後以其邑守爲不廉啓達中傷之,豈爲正大乎?』然臣等未記言者爲誰。」都摠管鄭文烱、盧公弼,副摠管辛鑄啓曰:「臣等其日適不參會,故未聞此言。」傳曰:「此事先發言者,摠管等皆諱之,可乎?明當更問。」
4月5日
○己亥,日國本肥前州下松浦五島守久守源勝、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助次郞源經、松浦志佐一岐州太守源義、筑前州宗像郡持守氏卿鄕、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兵部少輔宗茂勝、橘氏立石右京亮國長,遣人來獻土宜。
○傳于都摠管等曰:「光載與誠謹本無讎嫌,澆奠床等事,豈無所聞而言之歟?雖曰日久而忘,言端豈出則可以記憶,何諱之?且誠謹納酸酒事,今問於成俊矣。予意以謂誠謹本正大之人,然若如此,則內外異行,豈正人乎?」李鐵堅、具壽永啓曰:「誠謹事發言之人,臣未記憶。」朴安性啓曰:「去三月十六日,臣與曺幹同入直,幹謂臣曰:『誠謹敬差官時,求祭床不得,恨守令,中傷之,此非正大之人。』云爾。昨日賓廳聚會,幹謂臣曰:『前日聚會,豐川尉云:「誠謹事,欲反壓之。」吾引具壽永之袖,問何事乎?壽永曰:「此欲言澆奠及選上代立等事也。」』臣答曰:『如所聞,書啓可也。』」任光載啓曰:「朴安性啓,曺幹謂臣言誠謹事,欲反壓之,此非臣之言也。臣之坐與幹隔遠,其間坐者多,臣若發此言,則他人不聞而幹獨聞之乎?若問於都摠管等,則臣之言不言著矣。臣於誠謹,本無嫌隙,反壓之心,豈芥於胸中乎?無此心則不發此言明矣。無乃幹有所聞,語窘而妄啓乎?」命問于曺幹,斡啓曰:「去三月二十八日,都摠管等避嫌後會坐賓廳,光載言:『誠謹,我欲反壓之。』臣引具壽永之衣,問此何事乎?壽永答曰:『此前所言求澆奠床不得作嫌事也。』臣聞此而已。十六日,與朴安性同入直時,未嘗出諸口,昨日右言根下問時,安性言:『此事吾非聞於聚會處,似聞於方外,然未記知。具壽永、辛鑄亦共聞之。』臣實與安性同入直言之,則光載何以言聚會日副摠管中,先發此言乎?遞直日言之,則呂自新何獨不聞乎?臣之不言明矣。」傳曰:「幹所啓光載反壓之言,諸摠管等亦聞之乎?」鐵堅、文炯、辛鑄、安性、朝陽啓曰:「光載反壓之言,皆未聞也。」永壽啓曰:「幹所啓光載反壓之語,臣實不言於幹,幹亦不曾引臣之衣。」安性啓曰:「去二月二十五日以後,移病在家,三月十六日,與幹連三日入直,同月二十八日,賓廳聚會,今四月初四日聚會將啓時,澆奠言端,忘其所聞。幹曰:『前會具壽永答我問曰:「必澆奠等事也。」』臣聞之,因記前所聞以啓。二十八日以前之會,則臣病不參焉。觀此言則非二十八日聚會所聞。」傳曰:「反壓之言,諸摠管皆不聞,幹何處聞之乎?安性所啓選上事,幹云不言,安性亦何以聞此言乎?引袖之言,幹明言之,而壽永何以云不知乎?大臣等,宜以所聞直啓,今何皆諱耶?」幹又啓曰:「臣入直時,正兵退立事,與自新、安性同坐開說,若竝說澆奠事,則自新豈不聞之乎?臣與安性獨言,則光載等豈皆曰一會時聞之乎?昨日安性曰:『澆奠事,似聞於他處。』則臣之不言亦明矣。麻叱波知〈奏樂者,彼此相對互奏一曲,諺云麻叱波知。誠謹軋光載,光載又軋誠謹,如麻叱波知然。〉之言,似聞於光載,而光載曰不言,同僚皆未聞之,且臣坐處隔遠,臣疑其誤聽。」永壽啓曰:「昨日曺幹問臣曰:『今日命召何事耶?』臣答曰:『以光載所啓,欲問誠謹請澆奠床也。』此外更無所言。幹若引臣衣問之,而臣有他言,則擧臣連坐,辛鑄亦豈不聞乎?」辛鑄啓曰:「曺幹與壽永引衣相問答之言,臣未之聞。」傳于承政院曰:「誠謹所啓不廉守令之名,考日記而啓。」承旨等啓曰:「未有考也。」傳于曺幹曰:「何以虛事言於安性,而下問時乃以疑誤啓之乎?」傳于光載曰:「卿言守令云:『誠謹請簡在篋中。』此言猶記,獨忘其名何耶?更以實啓。」幹啓曰:「去三月二十八日,會賓廳談話間,光載之言以麻叱波知誤聽,昨日乘醉說與安性,且誠謹澆奠事,同僚會坐處聞知,而疑聞壽永妄量發說,死罪萬萬。」光載書啓曰:
臣若實知守令之名,畏誠謹諱啓,則前日安敢書啓誠謹過惡?前日成俊所言及貴山、貴同、莫同等事,皆從所知,歷歷啓之,豈獨諱守令之名乎?鐵堅、壽永等亦曰:「此言出於坐中,但不知先發者。」臣若有情,則其時何不用意聽之?況臣之同僚,以臣戲言爲實避嫌,則臣獨立而彼皆爲一心也。若的知先發者,臣何畏避而諱於上前乎?今日曺幹以臣不言事,言於同僚,以至上達,彼我之心,有異可見。曺幹、安性等啓辭相推不定,無乃有意乎?臣若詳知前日啓書,何不竝錄?臣迫於事勢,揚人之惡,甚至於此,愧汗沾背,多言至此,尤憎惶恐。且臣意,考前三、四年史草日記,若有誠謹言守令之事,則必是其人也。
傳曰:「幹雖飮酒,安可言坐上所不言之言乎?終當覈之。光載云:『誠謹請澆奠不得,乃以不廉傾守令,摠管等非不知其名,而今不直言可乎?」光載更書啓曰:
下問事,非臣所發,實出於同僚談笑中,臣之情實,具於前啓,別無他辭。
鐵堅、壽永、朝陽、曺幹、安性書啓曰:
初不擧姓名,只稱守令,故未知其名。
○傳于承政院曰:「前日令兵曹,補充隊與正兵去處攷啓,何至今不啓乎?司憲府所覈都摠府退立正兵收價事,與鄭誠謹選上收價事,須速分揀以啓。」
4月6日
○庚子,上幸慕華館,觀武臣及兼宣傳官文臣等射。先試騎射,次三甲射,次毛毬。學正尹金孫不慣躍馬,纔發馬遽墜地,傷右臂流血,命賜藥。有武臣射毛毬墜馬,馬逸入圍內,追突東西,入侍宰相皆離席起避。左承旨韓斯文、大司憲李世佐啓曰:「逸馬闌入圍內,衛士莫有禦者,假如觀獵時有猛獸當前,其能禦乎?請鞫衛、部將。」傳曰:「可。」仍賜騎射五中、毛毬三中者各弓一張。
○都承旨曺偉啓曰:「同知事李瓊仝遭喪廬墓,服闋未幾中風,左臂不仁,鄕村得藥餌甚難,請賜中藥。」傳曰:「村巷醫亦難得,令醫賫藥往救。」
4月7日
○辛丑,傳于司憲府曰:「鄭誠謹請澆奠床事,諸摠管等非不知言根,而今皆諱之,不可以此加刑於宰相矣。誠謹亦必欲辨明,其問於誠謹以啓。」
○傳旨兵曹曰:「前日通行標信有遺失,故今改造曰通符,其自今行用。」
○司憲府掌令李承健來啓曰:「都摠管等累日詣闕啓誠謹事,臣等未聞其詳,但被告者當發明己事,不可攻發告者之事。摠管多斥誠謹之陰私,務欲傾軋,是非朝廷之美事。且摠管等自相推調,不以直啓,失大臣體,請竝鞫之。」傳曰:「指何事言之乎?」承健啓曰:「納丘史價與請澆奠床等事,是誠謹陰私而摠管等攻發,若以言事而反爲被告者之所捃摭,則係關言路,將來之弊,不可勝言。」傳曰:「誠謹非言事,固當推鞫,觀爾所啓,庇誠謹明矣。」
4月8日
○壬寅,傳于承政院曰:「昨日李承健所啓非矣。若誠謹請澆奠不得,而反以不廉啓之,則是中傷之也。誠謹皆以爲正直而所行如是,則是誠小人也。不可不推覈而知虛實也。此實關於誠謹進退。憲府云反爲被告者之所捃摭,弊不可勝言,予意憲府之啓,其弊反爲不小也。此事,都摠管等云,副摠管中有先發之者,則守令之名非不知也,而皆諱之,是亦不可也。若分揀則可知,憲府不分揀,反以是啓之可乎?於政院意何如?」承旨等啓曰:「憲府當推鞫分揀而經來啓之,固可於也。」傳曰:「凡事詳覈知其是非,然後言之可也。今誠謹澆奠等事分揀,則誠謹及諸摠管之心,皆以爲快矣。憲府不分揀,反以爲係關言路何歟?」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來啓曰:「誠謹所啓,實出位之言,且有不直處,將鞫問情由以啓,然誠謹以其所懷達於上前,有同言事,而被告者反摘言者之陰私,爭相非毁。凡人在劾,尙不得告擧他事。況都摠管等皆當國大臣,而敢爲告訐,若此不已,有忤大臣者,皆被陰中,將無所不至,其漸豈不深可畏哉?且摠管等當下問之時,不欲表其言之出於己,互相推調,不以直啓,是豈大臣事君之體乎?臣等雖無狀,安有挾私?但持國是者,臺諫之職,故敢此上達耳,非右誠謹也。」任光載啓曰:「今朝廷之上,皆言誠謹多謀,無怨不報。前日天使艾璞來辱命,多失威儀,人皆比之曰誠謹,因指誠謹而曰艾承旨,朝廷所知也。且本月六日,慕華館行幸時,臣問李誼曰:『講武時君爲從事官,海州亦進酒否?』答曰:『有。』又問酒味何如?誼知因誠謹事問之,笑曰忘之,臣問曰:『聞君於支應使前議酒味,有差使員數人隨君,是誰也?』答曰:『長淵縣監李自淵、平山府使李庚也。』臣意誼能記憶其時差使員,則酒之美惡,豈獨忘之聊?若下問則必從實以啓矣。今之朝官,文臣則有同年筮仕,久則有同官或作契,以堅交情,臣則未免乳臭時,驟蒙國恩,乃至今日。前日李鐵堅等,以臣戲言,疑指同僚,啓請問臣,臣無交親,於此可知。且下問時,韓致禮啓云:『臣不送丘史於光載。』再問時聞毛知里供辭,且與臣對面,勢不得諱以直啓之,於此可知畏誠謹也。」傳曰:「予非以光載言爲是,而以誠謹言爲不可信也。但欲知虛實,故分揀耳。西陵君送丘史于光載家,事初則不言,而再問然後言之。故光載之言如是耳。」傳于司憲府曰:「誠謹所言若實則可矣,不實則以近侍之臣,外雖正大,內實如此,將何用哉?故伺候等事,已令分揀耳。摠管等之意,亦以爲己則不正,而言人所不爲之事,故擧誠謹事啓之耳。若誠謹之言信,則摠管等非矣,固當鞫之,如不信也,則此事尙然,他事可知。以此使之分揀,欲知彼此是非,而今不從傳旨分揀,反曰誠謹之言有同言事,此非右誠謹乎?」世佐等啓曰:「臣等豈以誠謹所啓爲是而有是啓耶?盧公弼退立正兵納價放送事,呂自新言於韓斯文,斯文言於誠謹,則誠謹固已詳聞矣。及至啓達,恐忤宰相,不斥言公弼,請問自新,引而不發,俟其自現。臣等亦知其不直,究問情由,豈有一毫用情乎?但摠管等,以誠謹言己事,今日摘一事,明日摘一事,務相傾擠,猶恐不克,至於下問時,自相推調,不直啓達。身爲宰相,尙且如此,則下民之爭相告訐,何以禁止?此臣等所不忍含默而敢言者也。」傳曰:「納伺候價布事,誠謹請問自新,而及問自新,則其言頗殊。若的指某人納價布云爾,則當鞫問其人,以實其言矣。摠管十員,豈皆然乎?誠謹泛言而不以實啓,豈正大乎?摠管等云,誠謹請澆奠于守令,不得,以不廉啓之,而不曰某守令處請之,又不曰某摠管出此言也,亦豈可乎?此不可不分揀,且非言事之比也,而今云係關言路,此非右誠謹乎?」世佐等啓曰:「臣等若不鞫誠謹,只論摠管等事,則似右誠謹矣。方鞫誠謹而幷請鞫摠管等,豈容私意於其間哉?係關言路云者,凡進言於君上者,皆可謂之言事,言及於己,而欲擠言己之人,此豈聖朝之美事?摠管等言誠謹之事,而不言守令之名,與誠謹言摠管之事,而不的指其人,何異哉?然以臣等爲右誠謹,請避嫌。」傳曰:「予當處之,姑退。」傳于承政院曰:「今憲府右誠謹明矣,必不能分揀矣,若義禁府則堂上二人干於伺候事,司諫院則亦不得辨此事,仍使憲府推鞫,而改官吏可乎,抑別定他員分揀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議:「命憲府速推斷,而若有右助容私之迹,罪之可也。」尹壕、柳輊議:「義禁府堂上之兼都摠管者,令避之,別定他員分揀何如?」許琮議:「憲府之啓,恐防言路,豈有容私而右誠謹乎?以此而盡遞臺官,恐爲不可,仍令畢鞫。」傳曰:「領議政之議誠是,令憲府勿避速推,如或有誤,固當受責。」
○兵曹據永安道節度使卞宗仁啓本啓:「兀良哈等居會寧檢天之地,效順已久,乃我國藩籬,而兀狄哈等相繼侵伐,此必以北征向導,懷憤而然也。邊將不登時救援,使人畜多被搶擄,是自撤其藩籬矣。自會寧府至檢天,道路遠近,救援難易,令宗仁考啓。」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盧思愼、尹壕、李鐵堅、鄭文烱、柳輊議:「依啓目施行。」許琮議:「檢天居兀良哈等,無一人從北征,於我國別無功勞,不必救援,雖欲救援,距會寧幾二百里,道路險阻,勢不相及,但檢天距富寧、鏡城、明川、吉城不遠,恐兀狄哈等乘虛而入侵我境也。且若來檢天則當經由兀良哈諸部落然後可至矣,常令兀良,啓細探兀狄哈指向,連續來報,益嚴隄備,毋有後悔事下諭何如?」李克均議:「兀狄哈噬我之情,未嘗少弛,如今農務方殷,守護等事,不可少弛,令鎭將日謹防護,毋致失機。」從許琮議。
4月9日
○癸卯,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來啓曰:「臣等雖皆庸劣,紏察百司,爲任非輕。傳敎云:『爾等當受責。』此疑臣等陰庇誠謹也。不可靦然在職,請避。」傳曰:「其勿避,要當公正。」世佐等又啓曰:「誠謹啓伺候納價布事曰:『若下問淸介如呂自新則可知也。』是朝廷宰相,自新之外,皆盜蹠也。臣聞之痛憤,豈有右助之理乎?古人云:『疑則勿任,任則勿疑。』今不信臣等,至議諸大臣,請避。」傳曰:「任賢勿貳,去邪勿疑。分揀然後可辨邪正,勿避速鞫。」世佐等更啓曰:「古者大臣被論,則闔門待罪,今都摠管等憤誠謹言己事,攻發陰私,今日啓一事,明日啓一事,期於中傷,及下問言端時,互相推調,不以直啓,殊失大臣之體,請竝鞫之。」不聽。
4月10日
○甲辰,全羅道任實縣監盧處元濫刑事推鞫,敬差官李宜茂來復命,仍啓曰:「去二月望時,臣在靈光郡,處元弟處利等,成群突入臣廳事,毆打臣帶行伴人,又掠臣衣籠,臣捕得五人,不勝憤情,亂箠無算,處利因此殞命,臣旣辱命,又濫刑殺人,請待罪。」傳曰:「若囚處利等而啓聞,則自有國家處置,今爾枉刑以致其死,非矣。」命憲府鞫之。
4月11日
○乙巳,日本國對馬州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都摠府都摠管盧公弼來啓曰:「臣被鞫正兵納贖事,雖有例,實違於法,臣若有識,何敢如是?今雖蒙宥,安敢靦然在職,請解臣職。」傳曰:「卿若入己,則固不可靦然在職,此非入己事也。」
○司憲府持平李宗準來啓曰:「鄭誠謹奴貴山等推鞫事判下云:『所居不歸一,覈之。』臣等敢以爲,雖貴山云居于長孫家,長孫云貴山居吾家,皆誠謹家奴,相爲容隱,內贍寺奴今丁、壽同皆曰:『貴山居誠謹家。』此皆公證,而其言如此,則貴山之居誠謹家明甚,已畢鞫,不必更問。但今丁、壽同欲刑訊者,誠謹之奴代選上者,至於三名,而誠謹又以政院使令三人代送于光載家,必有由矣。況今丁、壽同等,自誠謹副正時帶率日久,則必知誠謹使奴子代選上收價與否也。臣等又聞,弘文館校理崔溥爲濟州敬差官,聞父喪出來,海中遭風,漂到中原,及致我國留連,不卽奔喪,其用心可知矣,不合經筵官。」傳曰:「崔溥之還,我欲知中原事,命撰日記以進,故留連耳,非忘哀而不奔喪也。溥有才,於弘文館甚合,其勿復言。」
4月12日
○丙午,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啓曰:「鄭誠謹奴貴山不承服,若欲得情,當用刑杖,然奴主間相爲容隱,拷訊亦難。」上曰:「誠謹則曰此奴不在家中,今丁等則曰貴山常在誠謹家,若據誠謹言刑訊,則貴山必爲容隱,據今丁等言杖問,則必不容隱矣。」世佐又啓曰:「誠謹言:『仲同非乳母子,亦非婢夫,不干於我。』實則仲同居誠謹隣,出入其家久矣。其不爲婢夫,未可知也。」特進官李克均啓曰:「選上奴令人代立,而退修農業,通國例事。臣赴京時序班李祥云:『凡朝士丘史,官家皆以銀充給。』如是則假使貴山代立,不爲甚非,而直以納價論誠謹,似曖昧。」上曰:「當分揀矣。」世佐又啓曰:「今諸司訟案,分授朝官,令親啓受者,久未啓達,留案私第,使訟者見聞,恐不可。」上曰:「訟案浩繁,承旨未易稟斷,故分授耳。」
○承旨曺偉、金應箕、韓斯文、黃事孝啓曰:「政院使令正兵,臣等各率三人,今聞憲府以其中有取價代立者,將鞫之,請待罪。」傳曰:「勿待罪。」
○議政府啓曰:「古之議諡,太常議報于吏部,吏部覆之移尙書省。今全責奉常寺,年少新進之士,未必不以人情好惡以擬,金宗直之諡可鑑矣。請依古制議諡,且堂上官有罪,宜下詔獄,而近日皆令憲府鞫之。今鄭誠謹事,其是非,臣等雖未得知,追身庭問,恐違尊禮之義也。請自今堂上官以上,皆下詔獄。」傳曰:「議諡事,果如所啓,令弘文館,考古制以啓。誠謹只關廉恥,非係社稷,若下禁府,則當卽囚係,下憲府以此也。若至刑訊,則當移詔獄矣。」
○傳于承政院曰:「崔溥事,議吏、兵曹以啓。」吏曹判書洪貴達等議:「溥承命撰日記,未得遽歸,非故留也。」兵曹判書韓致亨等議:「溥在濟州,聞喪卽奔,因風漂泊大洋,九死十生,僅達中土,自南京抵燕都,水陸萬里,艱苦萬狀,得還本國,聞喪日月已久,與初躄踊之際有間,況承命撰日記,其情可恕。」傳曰:「溥遠達中土,備嘗艱苦,不可不來復命,且聞見日久,則漸至忘漏,故予命撰進日記,何可遽歸?情可恕也。」
○御晝講。
○御夕講。
○以黃事孝爲通政承政院左承旨,尹俶通政右副承旨,盧公裕通政同副承旨。
4月13日
○丁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尹璋啓曰:「崔溥雖承君命,方在哭躄之中,逗留至八日,不卽奔喪,其大節已失,雖外官不可用也,而況於近侍乎?」上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此非平常事也,以君命留連耳。」璋曰:「修日記只一,二日事,至留八日,而不奔喪,與朋友對話自若,求忠臣於孝子之門,溥不能盡孝於親,其能盡忠於君乎?」上曰:「若接待朋友則果非矣,可遞本職。」特進官呂自新啓曰:「永安道沿邊居民,冬節入保巨鎭,民甚苦之,皆願仍居小農堡。小堡旣有守護軍,距巨鎭不甚遠,脫有變,猶可及救。阿吾地距撫夷堡不遠,撫夷之民入保於阿吾地,民多無家可容,故設土宇以居之,請加築撫夷城子低微處,仍留防,以除其弊。」上問左右。弼商對曰:「此自新目覩事,臣難遙度。」上曰:「民若苦之,問情願以啓可也。」自新又啓曰:「三水、甲山,冬月雪深時,虜不得來,夏節則防禦最緊,今南道節度使在北靑,距甲山遠,聞變往救,沿路館驛難堪支供,因此逃散,若移北靑鎭于甲山則,無此弊矣。」弼商曰:「前者成俊亦啓此事,已議之矣。祖宗設營於北靑鎭,必有深意,豈徒爲事變往來哉?」上曰:「然。」自新曰:「聖代岐有驛館舊基,赴防軍卒皆由此抵甲山,地近賊路,乘間竊發,誠可慮也。請移金昌堡於此,以固防備。」上曰:「不可在此遙度也。」自新曰:「自撫夷歷慶興至造山堡可九十餘里,築長城,功役至重,但自撫夷堡抵慶源十里,下有耶春海,自東入西,距豆滿江陸地纔三十里,請築長城于此,移造山於東頭,慶興於中央,與撫夷連排,則十里間營鎭羅列,其內土地平衍沃饒,海産亦多,民得樂土而防戍輕。」上曰:「當更議便否處之。」自新曰:「北道苦寒而無綿絮,烟臺軍衣布衣,徹夜坐更,誠可憐憫,請造衲衣分賜。」上曰:「當量數造送。」弼商曰:「非徒永安道,平安道烽燧軍亦可造給,然若開端而力不能繼,則不可矣。」獻納權柱啓曰:「臣赴京回還時,見遼東護送人,多賫紗羅綾段而來,臣問曰:『欲買何物乎?』曰:『牝馬也』,問其直曰:『段一匹也,汝國馬雖小,與中原馬交合則産大馬,甚良。』臣意,雖小物不可許擅自互市,況馬乎?」上問左右。弼商對曰:「雖有禁令,利重故潛相交市。」柱曰:「我國牝馬之直,不過綿布五、六匹,得段子一匹則利倍,故法不能禁。遼東人與義州人往來交際若隣里然,平安道事煩役重,中原無事,故皆欲逃去。」自新曰:「永安道五鎭之民,以牛馬鐵物,收賣皮物於野人,不自靳惜,請一切禁之。且減進上皮物。」特進官韓致禮啓曰:「臣聞,北征時兀狄哈家多有我國農器,是必以皮物收賣也。」上曰:「買賣之禁,考前例重罪之可矣。」柱曰:「雖禁鐵物,我國人赴京者,多持火燧與㺚子相販,此雖小物,積之旣多,則鎧甲矢鏃皆可造,且銀價重利倍,故冒禁賫去,售重貨而來,請申明禁止。」上曰:「旣有法矣,使、副使若不禁之,則改法何益?」柱又啓曰:「中國不鄙夷我國人者,以有衣冠禮貌也。通事等到義州,棄置衣冠,便服而行,及抵京師隨班時,賃着破帽,頓無儀容。今後赴京者,請令具衣冠而行。」上曰:「當令書狀官考察。」
○左議政盧思愼,以其子公裕拜承旨來謝恩,啓曰:「上恩至重,但公裕口吃,恐未能啓事也。」
4月14日
○戊申,平安道節度使曺克治馳啓曰:「建州衛野人趙達郞哈、童他時可、劉時哈,溫下衛金主成可、朴古里等到滿浦言曰:『前者請還我族人被殺時所失物件,且請歸順朝京,至今未知可否,敢來耳。』鎭將金允濟卽以前降諭書及兵曹受敎之意曉諭之。達郞哈仍請欲於山丹等處漁獵,允濟答以不可。達郞哈又言:『被殺者子弟,欲謁見節度使。』鎭將答曰:『彼若誠心歸順,則當許之矣。不必汝率來。』命示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議:」越邊山獵,斷不可從。「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鐵堅、柳輊議:」令該曹議啓後更議,何如?「許琮議:」彼人等,托以田獵,來近江邊,窺覘虛實,甚爲不可。又恐或與我國因此構隙,許混之事可鑑矣。權辭勿許何如?「鄭文炯議:」趙達郞哈、金主成可等接待節次,前者諭書及該曹受敎內詳盡無餘,只在邊將奉行如何耳。趙達郞哈若更請山丹等處遊獵事,依前開說,防禁爲便。「李克均議:」趙達郞哈,丹山等處漁獵事,勢不能禁,且其所居距山丹纔一日餘程,求獵甚切,若更請,當答曰:『汝若誠心歸順,何必相疑?但汝等風俗,父子兄弟,不能相制,萬有一人有不逞事,則汝等何以自明?況汝等居處,最近我地,路亦無礙,而前此問罪時,師不一及者,以汝等不喜作耗耳,汝等當斟酌爲之。我不必固禁。』以是答之何如?「傳曰:」克均之議,甚合予意,然恐邊將失對,姑從許政丞之議。「
○傳于承政院曰:「每赴京之行,開州大人處,例送人情布子二匹。」
○下書永安道觀察使成俊、北道節度使卞宗仁、南道節度使金繼宗曰:「呂自新啓云:『沿邊小農堡之民,冬節則疊入于巨鎭,頗有移徙之弊,而不無凍傷之人,農堡旣有守護之軍,雖有大賊,距巨鎭不甚遠,可以及救,故民欲乃居也。卿等同議便否,幷問民情以啓。」
○永安北道節度使卞宗仁馳啓曰:「加訖羅居阿令介到穩城報云:『尼麻車兀狄哈酋長吾乙都介欲效順來款。』」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議:「吾乙都介若出來順服,當接待饋餉,仍語曰:『汝雖云順服,其心未可知也。若果至誠歸順,則當厚待。如此開說何如?」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鐵堅、柳輊議:「下該曹議啓後更議何如?」許琮議:「尼麻車歸順之言,安知不玩我也?隄備之事,益謹措置。吾乙都介若出來,則來者不拒,接待爲便。若欲朝京,則擄去人物雖不刷來,姑令上送,以開自新之路。」鄭文烱議:「吾乙都介若來,以歸順爲辭,當語曰:『汝寇造山,恣行殺擄,桀驁無禮甚矣。然若欲歸順,其擄去人物,無遺領來,自伏其罪,則當報朝廷,聽從所願。』觀其情勢何如?」李克均議:「吾乙都介若親來歸順,接待以觀其意,但古人云:『納降如受敵。』待之之時,益嚴兵衛事下諭,何如?」從克培等議。
○奉常寺改金宗直諡議以啓曰:「宗直爲人,志操廉正聰明過人,博覽群書,靡不硏窮,訓誨後進,士類景仰,其居官處家,務從簡易,文章政事,蔚然可觀,謹按諡法,博聞多見曰文,居敬行簡曰簡,秉德不回曰孝,淸白守節曰貞,請諡之曰文簡、文孝、文貞。」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鄭文烱、李克均議:「今觀議諡,宜贈文簡。」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許琮、李鐵堅、柳輊等議:「擬諡似當。」從弼商等議。
○下書永安道觀察使成俊、北道節度使卞宗仁曰:「呂自新啓云:『自美錢鎭至造山堡,長城未築處幾三百里,自撫夷堡歷慶興至造山築長城,則相距可九十里,其功役至重。有海浦自東入西,橫亘瀰漫相望于撫夷堡名曰耶春海,距豆滿江,其間陵地不過三十里,築城於此,功役輕歇,移造山於東頭,慶興於中央,與撫夷連列,則防禦亦便,所謂扼其喉之勢,而其內沃饒平衍之地,可萬餘結,民得樂土,防戍亦歇,其便否同審以啓。」
○傳于承政院曰:「內命婦遭父母喪者致賻物數,自一品至四品,分三等酌定以啓。」政院以一品嬪、貴人爲一等,二品昭儀、淑儀及世子宮良姉爲二等,三品昭容、淑容及世子宮良媛、四品昭媛、淑媛爲三等以啓。傳曰:「以此永爲恒式,沈淑媛今遭父喪,以此例致賻可也。」
4月15日
○己酉,國忌。
○司憲府啓:「戶曹正郞金孝貞等朝參時,外仕班定後,越次談話罪,律該笞二十贖,附過還職。」傳曰:「曾聞,中朝朝士於班定後,言語譁然,位次不齊。予意謂,我小國,班列猶且嚴正,上國乃反如是耶?今孝貞等旣照律,不可加等罪之,後有如此者,其重論。」
4月16日
○庚戌,上幸箭串閱武。
4月17日
○辛亥,永安道觀察使成俊馳啓曰:「去己酉年講武時,臣爲支應使,海州牧使鄭誠謹所賫酒味甚薄,不宜進上,而臣忙入司饔院,故未及點退,臣還來問之,則已納酒房矣。臣意謂,必賂典酒者納之也,因戲曰:『曾聞誠謹直人,非眞直也,乃能人也。』誠謹年少後進,臣素不識其爲人,但聞在弘文館時,言多切直,故因納酒事戲言之耳。其外直內詐,權謀不測之言,不出臣口。」傳曰:「觀俊所啓,必有其言。」
○弘文館直提學宋軼等啓曰:「司憲府,以崔溥不奔喪,久留于京駁之,然溥在濟州,聞父喪而還,遭風漂至中原,還到本國靑坡驛,上命撰進日記,溥之留連,非忘哀,乃重君命也。若以接對朋友爲非,溥非邀請談話也,友自往弔溥,不謝絶耳。進退人物,所關非輕,請博採衆論。」傳曰:「爾等言是也,予將廣議。」
4月18日
○壬子,司憲府啓:「弘文館應敎李宜茂枉殺盧處利罪,請依法杖一百,永不敍用。」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壕、李鐵堅、鄭文炯、柳輊議:「依啓目施行。」許琮議:「侍從不宜決杖。」傳曰:「宜茂決非枉刑者也,以奉命使臣,受辱於處元子弟,不勝一時之憤,偶爲之耳。論以枉刑而決杖,永不敍用,於情理安乎?更議諸宰相。」許琮議:「上敎允當。但法旣如此,若隨人輕重,恐有後弊,律雖有議賢、議能之文,亦不可輕用。」李鐵堅、柳輊議:「宜茂之罪有定律,臣意不可以人廢法,故前議依啓目施行,然宜茂可用之才,上敎允當。」鄭文烱議:「宜茂,以侍臣奉命而去,處利陵辱,不勝憤怒,箠打偶爾致死,情實無他。」御書:「宜茂之罪,非他濫刑之比,特只杖贖,奪告身。」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今聞,崔漙僚友,憫溥之情,訴溥之冤于殿下,豈不以溥之淹留,因書啓日記之命而有是言也歟?臣等以謂,親喪固所自盡,故禮有聞喪行百里之文。當此時也,皇皇如有求而不得,日行百里,猶爲遲遲,遷宿望鄕而哭,乃其節也。溥聞喪之後,漂泊萬里之外,回自京師入國之境,則當依禮文而奔喪,雖有記行之命,襄事之後,悉敍遊歷,封章上達,未爲晩也。乃施施然弄翰繪詞,以售其才,對朋接友,談話自若,大節已虧,餘不足觀。彼僚友之救,與臣等之駁,是非存焉,伏惟裁擇。
仍啓曰:「人物進退大事也,弘文館居論思之地,但當論啓人君過擧,而今啓請同僚事,漸不可長,館中必有首唱者,請問之。」傳曰:「溥漂泊大洋,萬里歸來,不得不復命,且其所聞見,不得不纂進,以是留京累日耳。但接見賓客似不可,故令換差,而弘文館言其可恕。昔匡章被不孝之名,因孟子而發明,故欲廣採衆論,命收議耳。」世佐等又啓曰:「近來文學之士,交相爲援,其弊不小,弘文館雖謂溥有操守,然大節若是,則豈其然乎?」傳曰:「凡事當觀情理,今卿等及弘文館所言不同,當觀群議而處之耳。」
○以洪瀚爲通善司憲府持平,李枰通政行南原府使。
4月19日
○癸丑,宗貞國特送久宣辭。南原府使李枰來啓曰:「臣以不才,前所經歷,輒遭謗毁,況今宿疾纏綿,南原地廣民稠,事務浩繁,非臣所堪,請辭。」傳曰:「往就乃職,恪謹無怠。」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崔溥,大義已虧,情何可恕?人之大倫,莫大於孝,父母之死,未得與之永訣,則終天之慟,倍於他人,速還鄕里,欲見在殯之柩,固人情之常也。奚暇留心筆墨,致意文字間,引接親朋,具敍間關之事乎?彼僚友之營救,不知出於公論歟?出於私情歟?不過沮朝廷之正義,爲私援於朋友也。此風一開,後弊難禁。高麗之季,李崇仁在服掌試,亦出於君命,而時議駁之。權近上書救之,吳思忠極論黨附之罪,豈宜聖明之朝,復襲前朝之弊風?請問首唱此議者,以杜其漸。
命議于大臣。尹弼商議:「弘文館所啓,但愛惜溥才,非有他情,然揆之大義,此弊不可開也。臣意謂,憲府之啓爲是。」盧思愼議:「僚友相救雪冤,雖是厚風,恐國是奪於橫議,弊將難救。」尹壕、許琮、韓致亨、鄭崇祖議:「僚友相救,若出於公則可也,少有私意,弊將何如?憲府所啓似有理,而溥事恐涉曖昧。弘文館亦侍從言事之地,其論救,疑若無私。」洪貴達、尹孝孫、金自貞、申從濩、安琛、金首孫、金友臣、朴元宗議:「同僚非其人,則拒之而不受,唯臺諫爲然,近來弘文館亦然,前此以爲非其人而斥之者有矣,而當時未有議其非者斥之,而旣無非之者,則以爲善人而請留之,恐未爲失也。」李德崇、金崶、金士元、閔壽謙議:「弘文館所啓,非有他意,只敍溥事,請採衆議,恐非營救僚友而然也。」傳曰:「崔溥是非,令大臣更議以啓。」思愼、尹壕、許琮議:「崔溥平生操行,臣等所不悉,初到京未卽下歸者,乃承命修日記也。且雖初喪,成服之後則當對弔客,溥寓城外,親舊來弔,接之恐非過也,以此爲累,情實曖昧。」李克均、鄭崇祖、盧公弼、金礪石、金自貞、李淑瑊、金首孫、金友臣、朴元宗議:「臣等聞,崔溥素有操行,其守喪也,廬墓三年,絶不歸家,非誠孝之至而然歟?其留撰日記,不卽奔喪,重君命也,非初喪躄踊之時,而朋友來弔,不得不見,今不論溥之素行何如?而以此不情之失,遂爲終身之累,恐是曖昧。」洪貴達、安琛議:「崔溥迫於君命,非忘哀而故留也,親朋赴弔,勢不得不受,固非邀致而談話也。臣等知其情如此,故注擬於弘文館。」尹孝孫議:「崔溥後進,曾不相知,臣居南原,溥在羅州,守喪廬墓,適在一時,聞溥經明行修,誨人不倦,臣遣子師受《周易》,因此備知溥行喪。溥恒在墓側,朝夕必親執饌具,雖職分當爲,誠孝出於天性,一鄕推服,今溥奉使,遭風漂泊,萬死一生之餘,寄寓驛吏之家,曾有交分者,孰不往弔,溥亦豈敢閉門不納乎?況成服後有接對賓客之禮,溥若以此受惡名,則國家旌別淑慝之義安在?」李德崇、金士元、閔壽謙議:「崔溥在濟州聞喪,不暇候風以致漂泊,初非薄於其親,但到京之日,雖有上命,當以迫切之情,申聞輒行,而累日淹留,不卽奔喪,宜見駁於物議。」金崶議:「崔溥事,不無所失,然到京逗留,出於上命,情或可恕。」傳曰:「憲府以爲,弘文館庇僚友,弊不可長,若以愛憎爲之毁譽,則弊果大矣。然溥不可以此終廢,當更通諭,決議以啓。」弼商啓曰:「溥累日留連則承命而然,在所勿論,其接待朋友一節爲不可也。博採衆議,上裁。」思愼、尹壕、致享、崇祖、礪石、從濩、孝孫、自貞、首孫、友臣、元宗、德崇、士元、壽謙曰:「臣等前議已悉。」金崶曰:「崔溥承命遲留,情或可恕,故前於本院署經時不駁。」大司憲李世佐等曰:「溥之廬墓等事,臣等所未聞,溥在中原,不得如意行止,及到我國,固當倍日而行,撰日記,雖有君命,當略記顚末,辭歸可矣。觀其日記,留心筆墨,致意於文字,溥在哭泣中,何暇如此乎?若以溥爲曖昧,或銓曹或大臣言之,或自爲申訴則可矣,今弘文館欲庇護僚友而啓之,此臣等前所未聞,其於事體何如?」傳曰:「卿等欲鞫問弘文館先唱者,然亦從公議而爲之,不可問也。前者臺官以溥接朋友爲不可,故已令遞之,今群議如此,後當通用。」
○永安道觀察使成俊馳啓曰:「今羅曖堡城子,已退築,置萬戶防戍何如?」命議于許琮、李季仝、呂自新等。許琮、季仝議:「仁遮外堡與三水,相距遙遠,其間羅曖堡,設萬戶似當。若設萬戶,則城內所居之戶,當不下三、四十,而相遞赴防軍士須滿七、八十名乃足矣。今本堡元居民,不過十數,本道軍數亦不多,軍人出處似難,令本道觀察使、節度使,戍堡軍數,備細議啓。」自新議:「羅曖堡距仁遮外堡三十餘里,距三水郡四十餘里,而元居土兵不過十餘戶,形勢至爲孤單,今設萬戶,而依前受敎,犯罪徙民三、四十戶抄入此堡,以爲土兵,且南道相遞赴防軍士二、三十人,令節度使酌定,仍舊赴防爲便。」從許琮等議。
4月20日
○甲寅,直提學宋軼等啓曰:「館中共議云:『崔溥留連,非其心也,事涉曖昧,故啓之。』今憲府駁臣等庇護僚友,請避嫌。」傳曰:「勿避。」
4月21日
○乙卯,日本國大知賀島守護兼海州太守源繁、對馬州守護代官宗助六盛俊遣人來獻土宜。
○司憲府啓:「鄭誠謹請祭床言根,都摠管等知而不發,互相推調,請上裁。」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壕議:「都摠管等,於明白事,相諱不直招,至爲不當,然大臣不可刑訊,以時推照律何如?」許琮議:「以光載之言觀之,鄭誠謹請澆奠事,副摠管中必有言之者,聽者雖忘,言者亦豈忘哉?當下問時,隱諱不啓,憲府推鞫,亦不直招,殊無大臣之體,固當得情治罪,然欲得情,必至用杖,古云刑不上大夫,伏惟上裁。」柳輊議:「鄭誠謹請澆奠床,都摠管等若有所聞,則下問時萬無相推隱諱之理,恐是浮浪之言。」傳曰:「許琮之議甚當,聽者雖或忘之,言者必不忘也。卽招都摠管等問之。」李鐵堅等承召而至,傳曰:「大臣於君前,事雖至死,有所不諱,今我再問,不以直啓,大臣之道,果若是乎?前日下問時,雖或忘之,今必記憶矣,且勿諱言之。」李鐵堅、具壽永、李朝陽對曰:「其事同僚有言之,臣等無心聽之,故忘却未啓耳。白日之下,何所憚畏而不以直啓乎?」曺幹啓曰:「鄭誠謹請澆奠事,前日朴安性以爲臣言之,臣實痛悶。去二月十九日,呂自新代臣入直,與安性同坐,問府中事,臣答云:『鄭誠謹啓兵曹應行事,本府行之耳。』仍取前日所啓單子草示之,自新、安性曰:『此本府當行事也,誠謹所啓何意?』臣答云:『未知其由,但府中有退立正兵價物徵納事,疑聞此事而啓之也。』此外無他語。臣若說澆奠事,則自新亦在座,豈獨不聞乎?若臣獨與安性言之,則光載、鐵堅、壽永、朝陽,何以曰一會時聞之云爾乎?一會日,座中喧說,臣聞之其發言者,則臣無心聽之,故未得記憶,何敢隱諱?」朴安性啓曰:「三月十六日,與曺幹連三日入直,幹謂臣曰:『汝聞本府事乎?』答曰:『不知。』幹曰:『鄭誠謹,於經筵啓本府兼行兵曹之事,翌日諸摠管欲避嫌,聞退立正兵納價事,遂散去。』仍說誠謹請澆奠作嫌事,故臣前日以此啓。今曺幹言此事,曾聞於僚中,不與臣言,疑幹必聞於上項翌日及十六日以前各日之會入直時,與他事竝言而忘之耳。但不知諸都摠管聞於何日何處之會,而有此澆奠之啓乎?」鐵堅、壽永又啓曰:「此事前日聞之,而其後忘之。月初四日,因光載書啓下問,乃能覺悟,安性則啓曰:『去月十六日澆奠事,聞諸曺幹。』幹則曰:『吾與安性言府中事,非十六日,乃十九日也,其時亦不言澆奠事。』幹若實言之,則其心必記所聞之處。」傳曰:「今觀安性所啓,幹必言之矣。其令憲府鞫之。」
○司憲府啓:「鄭誠謹正兵價物自家捧納事,及數外請率人員不指的納招,請刑訊。」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政府。尹弼商、尹壕議:「雖不服招,其情迹已露,不須刑訊,以時推照律何如?」許琮議:「都摠管等正兵價物徵納事,誠謹聽靈山正兵之言,旣告于憲府,若知受價物人及數外請率者,則豈不直招乎?以時推照律何如?」柳輊議:「誠謹雖欲發明,觀其事勢,雖不刑推,終難掩覆,以時推照律何如?」傳曰:「誠謹初啓時,似若知爲某人,予曰:『有識宰相,豈爲如是事乎?』誠謹至曰:『臣下之心不同,納丘史價放送者有之。』今則曰:『大凡啓之,而不的指爲某人。』只以盧公弼之事言之,然公弼納價於官,非自納私用者之例也。誠謹之意,必不在是,此甚非矣。且選上價布事,誠謹則曰:『奴自受之,非干於我也』,彼則曰:『誠謹自納於家。』且澆奠床請乞事,誠謹亦云不知,誠謹如常員則當刑訊得情矣,然居大夫之列,而近日侍從之臣也。不宜刑鞫,事未歸一,而直以時推照律,似未可。更議于前議宰相。」尹弼商議:「誠謹於上前明白啓達,及其推問,皆是遁辭,安有內臣如是之理?固當刑訊歸一而後定罪。然情現事白,不須更推,雖時推照律,該司豈不據事以照?」尹壕議:「鄭誠謹不得無罪,然近侍又從大夫之列,時推照律,前議已盡。」許琮議:「上敎允當,但誠謹選上價物,雖自收納,事在赦前,且奴主之間,閱實爲難,都摠管等正兵價物收納事,今不直招,若欲窮推,必至刑訊,臣意謂,雖以時推照律可也。」柳輊議:「鄭誠謹選上代立事,雖不服招,情迹已露,不須更問。況奴主間赦前事,閱實爲難,且都摠管受正兵價物事,亦於上前分明啓達,後變辭罪,亦難逃。臣意謂,侍從之臣雖不訊問,詐不以實之罪已著,故議以時推照律。」從弼商議。
4月23日
○丁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憲府掌令徐彭召啓曰:「今儒生等以焚公主墓,久繫於獄,臣意以謂,其夜儒生等投宿處分明,安得犯夜還歸縱火乎?」上問左右。領事許琮對曰:「儒生皆年少,旣已來京,則固難犯夜還歸,少有知識,相鬪後必不卽往縱火,是必前與墓直有隙者,乘儒僧相鬪,欲歸罪於儒而焚之也。儒生等繫獄已久,保放何如?」上曰:「可。」獻納金崶啓曰:「鄭顯祖縛致儒生,送于刑曹,雖賤人尙不得私門結縛,況士族之人乎?」上曰:「李世達供云:『顯祖不打我。』顯祖亦云:『不打儒。』必是奴輩恐其逃逸,縛致刑曹耳,非私門結縛之比也。」許琮啓曰:「顯祖不打儒而奴輩擅縛,不可不鞫。」知事洪貴達啓曰:「弘文館校理崔溥,已令許通,又無代其職者,仍任本職何如?且今若換差,則後雖爲此等官,臺諫必以其時換差爲疑矣。」上曰:「臺諫以溥不奔喪駁之,然其情可恕也。」彭召啓曰:「臺諫駁之,旣命換差,不可仍任也。」上曰:「溥非不奔喪,予欲聞中原事,命纂日記耳。其接待朋友,亦不得已也。故舊來弔喪,何得不見?非杯酒談笑之比也。然已令換差矣,後雖許通,今則不宜仍任。」
○御晝講。
○司憲府持平洪瀚來啓曰:「吏曹判書洪貴達,於經筵啓崔溥已許通用,而其所授校理,時無代授者,請仍舊,上顧問,而左右皆曰不可,故未得蒙允。初以臺諫論啓而命遞之,其後弘文館營救不得,該曹當承命遞差,而請仍舊,必有其情,請鞫之。」傳曰:「貴達,以時無代溥爲校理者,故啓請耳。豈有情哉?」瀚又啓曰:「再收群議命換差,而吏曹已經政事,故不換差,乃請依舊,懷私施恩,其情已露,請須鞫之。」傳曰:「吏判豈有情哉?」仍問承政院曰:「某日換差事承傳,而某日有政事不換差乎?政院卽考啓。」瀚又啓曰:「臣等非以貴達受賄賂請托也,人君用人,專付銓曹,權甚重矣。今溥已令換差,該曹不承命,啓請仍任,恐將有用權之漸。」傳曰:「是必無情事也,然覈問則自當發明矣,其鞫之。」
○御夕講。
4月24日
○戊午,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洪瀚啓曰:「近來,大臣相告訐,有累聖治,請付有司覈之。」大司諫李德崇啓曰:「曺幹於上前猶不直啓,雖憲府何以得情?諸摠管互相推調,而獨鞫幹未便,請雜問歸一。」上曰:「大臣等非故欲發人之陰私,鄭誠謹云,受伺候價布,故都摠管等欲暴白。豐川尉亦發誠謹事,而言不分明,故問之耳。必有言者聽者,而問之則不的指其人,徒曰言發於副摠管以下也,今問曺幹則可知矣。」領事盧思愼啓曰:「必有發言者,而初不直告,今雖覺悟,終必不言矣。」德崇又啓曰:「伺候納價,則都摠管等固宜發明矣,澆奠床事,有關於報復,而亦不明言,甚不可也。」上曰:「若使誠謹實有此事,則以私嫌中傷人,其可乎?不可不歸一推鞫。」瀚又啓曰:「誠謹事果非矣,都摠管等於上前亦不直啓,與誠謹無異,請皆鞫之。」不聽。德崇啓曰:「南人性本强悍,前者禹允功,以守令中箭;鄭誠謹以使臣被辱;至於奴主相害者間有之。今李宜茂亦以使命,爲盧處元等所辱,此風不可不革也。」上顧問左右。思愼對曰:「風俗不可遽革,當以漸也。」上曰:「宜茂以奉命使臣,至被搜索衣物,其俗强悍可知,然豈擧道皆然乎?」瀚啓曰:「西北鄙空虛,徙此人等以實之何如?」上曰:「無罪之人尙皆徙邊,況此輩乎?姑下書諭之可也。」
○御晝講。
○司憲府持平洪瀚來啓曰:「鄭誠謹所啓伺候納價事,諸摠管等只可發明己事,而捃摭誠謹陰私,爭相告訐,是奸細之民所爲,豈大臣之體乎?有累聖明風敎,若不推論,何所懲乎?」傳曰:「予於經筵已盡言之,此非爭相告訐也。」
○諭全羅道觀察使許琛曰:「本道風俗素稱强悍,雖有使命,略不畏憚。前者累有奸暴之行,繩以重典,而罔悛其惡。比者任實縣監盧處元,濫刑殺人,特命李宜茂往鞫,而其弟處利、處貞,其叔變象等,率其奴隷,乘暗成群,搜索駄載之物,非徒凌辱使命,是不有朝廷,此風不可長也。卿悉此意,廣曉道內,若有如此頑悍不率者,痛繩以法,使一道之俗,反薄歸厚。」
○御夕講。
4月25日
○己未,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世佐啓:「摠管等發誠謹陰私,關於事體,不可不鞫。告擧他事,雖細民不可,況以大臣爭相告訐可乎?」上顧問左右。領事許琮對曰:「令都摠管等,以爲彼得言我之事,我獨不能言彼之事,以此啓誠謹陰私,而誠謹又欲實其言,將旅帥等文字告于憲府,爭相告訐,甚非朝廷美事。」上曰:「誠謹言都摠管等受伺候價布事,摠管等欲避嫌,光載言丘史代立納價事,而不明言其人,摠管等不自安,請問光載,故光載亦不得已以素聞誠謹事啓之,初非無緣而言也。若其他摠管,則尤無可鞫事。」世佐曰:「光載初豈不言於諸摠管乎?必相與議之,而難於無緣啓達,故嗾令光載啓之耳。」許琮曰:「光載意,誠謹己則不明,而敢言人事,恐上不知,故啓之。近觀士風,大抵如此。頃者,司諫院官員等,亦以僚中不緊事,爭相傾軋,殊無相讓之風。」世佐曰:「誠謹請澆奠床事,摠管等雖曰不詳聽,然以不詳聽之言啓達亦非矣。皆當國大臣,爭相告訐,事體非輕,請須鞫問。」許琮曰:「若鞫則當先問光載矣。」上曰:「光載一一書啓,無可鞫事,但誠謹言大臣無實之事,而終不直啓,固非矣。」許琮曰:「誠謹旣言摠管等收正兵價物等事,摠管等又言誠謹請澆奠事,互相摘發,謀欲報復,於事體甚不可。」上曰:「誠謹請澆奠床事,雖在赦前,若因此言守令不廉事,則其心術可知矣。」
○戶曹判書鄭崇祖等來啓曰:「《大典》田宅條,功臣田傳子孫註云:『女子身死後,移給繼姓子孫。』議者曰:『功臣田,必傳於繼姓子孫者,所以重功臣奉祭祀。』故功臣之親女子身死,則必移給繼姓子孫,而若孫女、曾孫女,則初不在分得之例矣。一則曰:『雖孫女、曾孫女,若繼姓者,則亦爲分得矣。』二者莫適所從,將安取衷乎?註又云:『嫡室無子女,傳良妾子孫,無良妾子孫,則賤妾子孫。承重者只給祭田三十結,其餘屬公。』不知,良妾子女則承重子外,又依嫡子女均給乎?註又云:『賜田,同代盡則屬公。』不知此代字,指其祭代而言之歟?指其世代而言之歟?或曰:『京畿土地有限,若世代盡而而後屬公,則後日有功者,無地可賜。』若此言則代字乃指其祭代而言也。大抵,大夫祭三代,士祭二代,只傳於二、三代奉祀者而已。今用法若何而可?請取稟。」傳曰:「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
○御晝講。
○刑曹判書金勵石等來啓曰:「《大典》,强盜妻子,各於所在官永屬奴婢,而殺人取貨者妻子,則不擧論。故於官奴婢,或屬或不屬,用法不一。今李介同,奸人之妻,仍殺其本夫,其妻子請屬官奴婢,而命勿屬,不識今後爲恒式乎?」傳曰:「可。」
○司憲府啓:「鄭誠謹,令自家奴代立內贍寺選上,而仍取價物,下問時不直啓,又盧公弼都摠府退立正兵納價放送事,詳聞於韓斯文而諱不直啓,摠管及諸將等,稱伺候濫率數外正兵,或受價物者,誠謹亦必詳知矣,而不指的啓達罪,律該對制上書詐不以實者,杖一百、徒三年、告身盡行追奪。」命只收職牒,外方付處。〈史臣曰:「誠謹晋州人陟之子也。爲人有操守,必欲動以禮法,父母一時俱沒,居墓三年,婦翁嘗有病,自墓直抵婦翁第,視其妻在傍,不與言而還,朝夕奠饌,必手自炊爨,服闋每遇朔望,必親祭於墓所。雖在官,亦移病而往,久居經幄,言多切直,然性褊迫急促,無寬弘之量,見人過失,雖小必欲言之。嘗奉使對馬島,島人皆惡其量窄,自弘文館直提學,特爲海州牧使,不妄賦於民,凡事務遵法令,爲政不寬和,雖有小過,不寬貸,吏民皆憚之。坐濫刑見罷,久不得敍,鬱鬱不樂,爲京畿災傷敬差官,敢爲苛刻,吹毛覓疵,守令坐罷者多,擧道稱冤陳訴,後爲奉常寺正,凡干祭享等事,務爲精潔,苛責僚下,及爲承旨,見人過失,雖小必摘發請劾,人多怨之。或云:『誠謹父母墳近隣有良人居,頗饒不干謁於誠謹,誠謹爲弘文館員,以其人爲館皂隷,其人哀乞得免,自是誠謹役使之如家人。』國法年壯處女,家貧無以爲禮者,官給資粧,誠謹從妹有年壯不嫁者,爲請於官,得資粧嫁之,其家贈奴婢以謝。誠謹多欲類此,而喜言人過失,人謂賣直。兵曹參判申從濩嘗戲之曰:『人謂君爲艾璞。』誠謹怒,從濩曰:『此非余言,乃人言也。』誠謹默然,誠謹屢有請於從濩,而其折簡必曰:『同封簡內事曲盡,別書所囑之事以附之。』從濩謂郞廳曰:『此人好言事,若言人以折簡干請事,可以此示之。』令題簡背曰:『艾承旨請也。』」〉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曰:
李鐵堅等持光載嗛言,俱詣政院,請殿下問之,其譎詐甚矣。是摠管等深嫉誠謹言己陰事,共論誠謹陰私,豈言之者不詳而聽之者不審乎?事之首尾,固已悉矣。下問時不以直啓,豈大臣事君之義乎?朝有變色之言,則下有爭鬪之患,互相告訐,以圖報復,在小人猶甚不可,況以大臣而忍爲之乎?伏願亟命推鞫。
不聽。〈史臣曰:「光載年少,不識事體,恃寵驕縱,不足責也。鐵堅以政府大臣,朋比光載,陰行詭計,謀陷誠謹,有同市井之態,朝議鄙之。鐵堅性奢靡淫巧,致飾車服,當世無比。」〉
○御夕講。
4月26日
○庚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尹璋啓曰:「都摠管等憎誠謹言己之事,反摭誠謹陰私以報復,而下問時不以直啓,豈大臣之體?不可不鞫。」上曰:「劾誠謹之餘,又劾大臣,不合事體。」璋曰:「此專爲報復,其流之弊,將至於睚眦必報矣。」不聽。正言金士元啓曰:「京畿之民,如居廣州者越耕龍仁,則凡出軍差役,奔走兩邑,其弊不少。大槪民家率丁不多,至有單身無賴者,兩邑出役,甚可矜悶,請依世宗朝故事,越耕者合錄於所居邑。」特進官柳子光、尹孝孫啓曰:「非獨京畿,他道皆然。」上曰:「當考祖宗之制。」子光又啓曰:「前此有蔭子第,皆不定軍役,今軍籍時,一皆充軍,雖無才,未有屬處。士大夫子孫遽定軍役,似不可。」上顧問左右。孝孫對曰:「有蔭子弟當屬忠順衛矣。若未口傳者,或定軍役。」子光曰:「以不口傳,皆屬軍役,似甚不可。有蔭者,雖或遺漏,恐未害也。」上曰:「無事閑遊可乎?」子光曰:「在外方貧窮不能自立者皆定役,於朝廷待士大夫意何如?」上曰:「當議諸大臣。」
○永安北道兵馬節度使卞宗仁馳啓:「鍾城何伊亂居兀良哈中隱、愁隱豆來告云:『尼麻車兀狄哈沙只大等到野人於厚大家云:「伊伊仇車兀狄哈酋長伐赤,乃領軍候,五月間草長時,將作耗於平安道義州等處。」』」傳曰:「彼人報變,不可盡信,但近者邊鄙無事,恐有竊發之虞。節度使豈偶然措置,然其備邊事,都元帥下去措置何如?卽召李克均議啓。」克均啓曰:「臣意,伊伊仇車種類本少,是必尼麻車自欲作耗托言爾。建州衛野人皆斡朶里種也,與尼麻車世讎,若作賊義州,則必歷建州衛,恐未得輕易出來矣。大槪南北事變,五月後最緊而淺灘亦多。臣當慮建州衛野人陰結火剌溫來耗,然碧潼居名芿叱同者被擄於建州衛十年而還,言曰:『建州衛或與火剌溫結援,作賊於中原,若不得利,則火剌溫侵掠建州衛中最單弱者以歸,故建州衛不輕請兵。』云。今邊境稍安,臣別無所爲,而號稱都元帥,領兵出入已三年矣。心甚未安。」傳曰:「果如所啓,安得每稱都元帥長在西北乎?然今當下去,審視防禦形止,若有頑不率令者,則示其嚴威而還。」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古之大臣,少有過言及己,則闔門待罪,雖有敦諭,猶自引咎不出,以待朝廷之處置,所以示自貶、重廉恥也。今都摠府堂上等,被誠謹之論,雖無事實,當就詔獄,以辨其情,反懷陰謀,私相議論,擿發誠謹之過,事之始終,聞之詳矣,而難於發言,織成光載含蓄之言,飾辭上達,使之發露,罪固大矣。及其下問,復皆隱諱,其反復情狀已露,而殿下不卽推問者,豈非以大臣之故歟?然大臣之負殿下多矣,殿下詎可以大臣待之耶?伏望亟命推問。
不聽。持平洪瀚啓曰:「此事有關於報復,且曺幹云不發說,以無根之言啓達可乎?古云:『行法自貴近始。』請須鞫之。」傳曰:「許琮云,幹多病,前忘後失,幹雖實說之,今若固諱,則不可刑訊也。」
4月27日
○辛酉,司憲府更請刑訊曺幹,傳曰:「事在赦前,雖不加罪,欲知誠謹正、不正耳。然今誠謹已被罪,幹雖隱諱,不可刑訊,特棄之。」
○都摠管任光載來啓曰:「臣於誠謹無恩怨,衆所共知,豈欲陷害乎?但以爲同僚所疑,故直啓耳。誠謹,國人皆曰狼愎,畏之如虎,臣若畏誠謹,則前日之言,不須直啓,此專是畏睿鑑,不知他故也。謬蒙天恩,濫廁摠管之列,恐違聖命,至今不辭,此事皆由臣口,而臺諫駁臣不已,請遞臣職,下臣於獄,得臣情狀,不勝幸甚。」傳曰:「豈可以此遞摠管乎?」光載更請辭職,不聽。〈史臣曰:「任光載,元濬之孫,士洪之子也。元濬,自世宗朝累爲攷試官,縱其私意,無所不爲,而潛托元濬,得中科第,至有居魁者,宋瑛是也。場中綱紀,以此陵夷,元濬實斯文之罪人也。士洪亦猜險奸譎,光載又如此,時人譏刺稱三父子。」〉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光載之言,不自於入啓之日,同僚之聽,非始於請問之時,聞之素而議之熟矣。然不得明言其事,固已譎矣,及其下問也,皆若不知,其所聞之人所言之地,理屈辭窮,歸之於曺幹,而幹亦不服,其中藏巧詐,陰懷報復明矣。豈非事之甚著而推之甚易歟?此而不治,其弊將睚眦必報,有不可勝言者矣。伏望亟命推鞫,以正朝綱。
不聽。持平洪瀚啓曰:「酒味澆奠等事,光載豈盡獨聞乎?此必摠管等相議而言之,奸謫已著矣。自古朝廷紀綱之陵夷,專由大臣犯罪而人主恩貸之也。殿下守祖宗法度,若不治摠管罪,則臣恐朝廷紀綱不振也。」傳曰:「若欲究竟此事,不得不用刑也,爾等雖請刑訊,予豈從之?」瀚曰:「雖不得刑訊,若其罪大,則或竄或黜,在上裁如何耳。」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光載等當誠謹論啓摠管之日,宜各直達自明而已,諸摠管具詣政院啓曰:「近聞光載之言,誠謹亦不正,引而不發。」欲上問及光載,光載卽以誠謹丘史代立爲啓,其後光載又啓曰:「誠謹之事,諸摠管以我爲獨知,而諸摠管亦有所聞。」仍以誠謹求請澆奠爲啓,諸摠管則推諸光載,光載則托於諸摠管,交構言端,陰欲中傷,非大臣用心也。迨言根下問之時,亦不卽實對,皆以不言不聽,强爲之辭,而歸之於曺幹,幹亦以不言,已對上問,今雖窮詰,豈遽自服?若光載所啓實,則諸摠管之諱非矣,摠管無有所言,則光載之啓詐矣。豈可獨推曺幹?誠謹如無所犯,實是誣陷,假使有犯,亦是報復,報復誣陷,非朝廷美風也,不可不懲,此而不懲,恐傾軋俗成,言路亦塞。請下光載及諸摠管等于憲府,憑推抵罪,以戒後來。
不聽。
○正言閔壽謙來啓曰:「今聖節使之行,令金箔匠賫金隨去,臣等未知其由,但我國自前朝請免金銀,今若持往,爲中朝人所見,則必以爲金銀産於本國,請停之。」傳曰:「令秘習其吹鍊之方耳。」壽謙曰:「金銀雖使我國匠人吹鍊,自祖宗朝至於今,國用不乏,何必習於中朝乎?國家禁令雖嚴,猶有以金銀爭相買賣者,今許賫去傳習,則勢難秘密,人豈不知?雖使答之曰:『沿海居民,覓之於倭。』與倭相通,亦非可聞於中朝也。」傳于承政院曰:「以該司啓請傳習之意與諫院之辭,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議:「我國,祖宗朝屢請免金銀貢而不得,使王子君更奏而後乃准。今雖使秘密,安保其匠人必謹也?況《大明一統誌》,本國所産金銀居首,若更責貢,則將何辭以對?我國匠人鍊金自好,不須學於中朝。」李克培、尹壕、李鐵堅、鄭文炯議:「司諫院所啓,大槪似是,臣意妄謂,不愛其銷鑠,累次吹鍊,則常金可至於赤金。」盧思愼、許琮、李克均、柳輊議:「不須持金,而只令金箔匠,多賫人情而去,學其吹鍊之方何如?」傳曰:「尙衣院提調啓請,學鍊金之術於中朝,予以爲我國不用金則已矣,若用之則必欲極其精鍊,故允之耳。然世宗朝咸寧君艱難請免金銀貢,此非急務,其停之。」仍傳于政院曰:「倭人善用金,厚與人情,令習其吹鍊之方可也。」
4月28日
○壬戌,吏曹判書洪貴達請辭職,不許。
○慶尙道觀察使李季男馳啓曰:「熊川居孔若明等二十四人,啗石花、生藿,相繼暴死,此必遇毒也。臣令沿海守令,一禁採海物者。」傳于政院曰:「豈石花、生藿殺人乎?此必食河豚也。若以此禁採海物,則沿海之民,失其所資矣。令監司詳問致死之由何如?」右承旨韓斯文啓曰:「石花至夏節甚實,然河豚遺子,故人不得食,今之死者,意食此耳。沿海之民,所賴以生者海物,不可禁採。」傳曰:「其下書監司,使之詳問致死之由,勿禁採海物。」
○司憲府執義趙文琡等上疏曰:
竊惟《虞書》,以人主、大臣爲一體;《春秋》以天王宰相爲一心,君不疑於臣,而臣不惑於君,直道而事之,不匿厥旨,故爲上所望而知也,爲下可述而志也。古之大夫,當譴責,則白冠釐纓,盤水加劍,造乎闕而自請罪。此無他,爲大夫者,不可不以廉恥禮義飭其躬也。如或食君之祿而忘君之恩,先利而後義,植私而廢公,悅人讃己,惡人毁己,朋友以讃,不胥以穀,而征以中垢。君欲有所聞而問焉,則不以直對,所謂聽言則對誦言如醉,斯乃不以節行報其上,非人類也。今摠管等,或身爲宰相,或寵居戚屬,雖謂之柱石肺腑之臣可也。一有官職不修之誚,則闔門不出,果有罪也,甘伏而不辭,果無罪也,足以曝白於聰明之下矣。此之不爲,惟怨是圖,今日覓誠謹一疵,明日覓誠謹一疵,詭其辭,奔告于殿下,問其言根也,則相匿不白,曾謂大臣而有是行哉?人臣之罪,莫大於欺罔,欺罔之實,惟鐵堅等當之。彼旣不以大臣自處,殿下安可以大臣遇之?推鞫窮詰,以謹罔極可也。乃置而不問,則祗益驕恣,罪至不可救耳,亦非全安大臣之道也。彼之情狀,殿下知而不問乎,不知而不問乎?殿下必明若觀火矣。如知其奸而赦之,則爲惡者何所懲艾?觴酒豆肉,讓而食惡,民猶犯齒;衽席之上,讓而坐下,民猶犯貴;朝廷之位,讓而就賤,民猶犯君,今此大臣,不和於朝,爭先告訐,則下民之轉相誹謗,理勢必至,上下無禮讓之風,朝野起爭鬪之心,則國非國而大可畏者至矣。伏願丞下推問之命,益勵廉恥之道,爲大於其細,圖難於其易,國家幸甚。
御書:「近觀都摠管等所爲,果失大體,然深探其意,不過欲發明而已。誠謹之疵,實出於光載窘迫之口,非憎誠謹而欲將陰事以執怨也。誠謹所啓,旣爲不實,則摠管之過,亦可恕也。且人君有問於大臣,而不以直對,其可乎?然若久而忘之,則其所不直,亦何咎乎?今雖推之,事不過此,假使如前用拷鞫之乎?不聽。」持平洪瀚啓曰:「御書以爲出乎窘迫之口,摠管等非因有司急迫推詰而言之,乃徐議誠謹之事以啓之耳。若欲發明誠謹之言,則只白其丘史事耳,乃以酒味澆奠無實事斥之,其欲報怨明矣。自於垂問時,不以直對,其爲欺罔亦明矣。誠謹言摠管之事,摠管等謀欲報復,捃摭陰事,卽詣政院而啓之,非久而忘之之事也。誣詐之狀,如此著現,斷不可不刑訊。」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鄭誠謹聞都摠管等貽弊軍卒,直請啓達,公道也,而上之更問也,不以實對,信有罪矣。光載等惡其害己,擿發誠謹根隨代立,澆奠求請等事以啓,上以陰中守令之事,丁寧下諭,欲求得其實,則豈可中止?設使誠謹實有是犯,光載等,身爲大臣,不可用小人告訐之術,以肆報復之計也。況以不根之言,冒達天聰乎?及其再問,皆曰不言不聞,略不以冒達爲謝,謀免誣陷之罪,大臣之義安在?凡君前毁譽,實關人物進退,故命憲推鞫,臣等竚俟明斷,伏覩傳敎,宰相不可刑訊,聖上曰敬大臣則至矣,宰相初以人之過惡啓達,而終相諱不直達,是不敬君上也。光載等,一則報復,一則誣陷,一則不敬君上,雖不用刑杖,三罪已著,而專釋不治,非徒臣等憤激,抑亦朝廷所缺望,伏望勿惜貴近,斷以公道,明治光載等之罪,不勝幸甚。
不聽。
○聖節使李誼來啓曰:「自義州至靉陽堡二日程,乃賊路也。如此草長時,賊之出沒,難可料也。況今有聲息,請給半護送軍。」傳曰:「前日李克均啓云:『越江後鎭堡連設,無可疑也。平安道軍士,奔走防禦,無休息之期,請自今勿給半護送軍。』予已允之矣,不可聽也。」
4月29日
○癸亥,上幸東郊觀稼,駕至濟川亭,傳于承旨等曰:「今觀農事何如?」僉啓曰:「或有未及播種處,然芒種未至,不足深慮。」右議政許琮啓曰:「聞京畿則雨足,慶尙、全羅兩道有旱徵,此可慮也。」傳曰:「今所觀處,亦不甚長茂,慶尙、全羅兩道,皆不雨,予甚慮之。」仍命饋農民酒。
○傳于承政院曰:「兩界烽燧,每番六人,故命各給衲衣六領,今觀戶曹所啓,每烽燧各給一領,有乖予意,其更諭該曹議啓。」
五月
5月1日
○朔甲子,遣同知中樞府事李誼如京帥,賀聖節。上率百官,拜表如儀。
○傳旨戶曹。賜領敦寧尹壕米、豆幷六十碩,以中宮將獻壽于其第也。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上疏,略曰:
李鐵堅等,以宰相懷報復之計,倡告訐之風,不可不治罪者有三,心險而奸,言僞而辯,孔子謂之不可不除。今也,怨人論己,發人陰私,非心險而奸歟?倡爲不根之言,終諱先發之人,非言僞而辨歟?此可治罪者一也。恃其權貴之勢,欲擠言己之人,懷私報怨,此可治罪者二也。不恥不仁,不畏不義,罪大而不可解,此可以治罪者三也。帝王之道,莫大於明以照奸,灼見肺腑,則無所用恕,伏惟亟命推鞫,必罰無赦,公道幸甚。
傳于承政院曰:「鄭誠謹旣已被罪,故憲府又欲罪諸摠管也。然誠謹豈可謂之正大乎?摠管等所言,不過欲發明己事,非欲害誠謹也。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尹壕、許琮議:「今觀憲府之疏,雖間有過當之辭,大意極是。」柳輊議:「憲府疏意允當,然揆諸小人相傾之跡,似若不同,誠謹將不實事欲害摠管,摠管等不獲已將誠謹事發明而已。」御書:「諸摠管不可鞫也。」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疏曰:
日者鄭誠謹將摠管等不法事以啓,摠管任光載等如以誠謹所言有中己失則當汲汲謝罪之不暇,如其所言出於虛妄,則當從容自明而已,反懷陰中之計,摘發誠謹之失,交構不根之言,以動聖上之念,是豈有識者之所爲乎?及其再問之日,言之者反曰無有所言,聽之者亦云無有所聞,其爲慢上行詐,莫此爲甚。臣等伏覩御書:「近觀摠管等所爲,果失大體。」彼光載等誣陷報復之情,殿下已洞照矣。臣等所言,雖未剴切以當聖心,殿下已知大臣失其大體,則將焉用彼相哉?凡君子、小人之分,在存心何如耳。仁禮忠信君子也,胥讒相軋小人也,以光載等報復誣陷之事觀之,則非徒失其大體,其爲用心,無異於胥讒相軋之輩矣。今殿下置而勿問,則大臣不可以刑杖鞫之,其待大臣之體,固當如是,然其過惡已著,則不煩刑杖,自有他典。伏願殿下,特慮後弊,斷以大義,抵罪不饒,以快衆望。
不聽。
○唐人田呂、羅仍歹,會婦女三知命、我剌等,自建州衛逃來永安道穩城鎭,就差聖節使通事司譯院判官康邵押解遼東。
5月2日
○乙丑,都承旨曺偉啓曰:「近觀天氣,朝則寒、晝則煖,旱徵已著,慶尙、全羅兩道,專賴川防,而不雨已數月,使之祈雨何如?」傳曰:「可。」
○議政府啓曰:「中朝禮部郞中李雲,前日鄭佸之行,書諱避字樣付之,又近日金克儉等失綿紬時,呈禮部之文,雲親自製給,與我國繾惓者也。雲之求請物件,今行次付送何如?」從之。
○議政府又啓曰:「弘文館、承政院、臺諫等覲親掃墳時,皆得乘馹以行,而議政府反不與焉,於事體何如?今右贊成鄭文炯,因焚黃往龍仁,請給馬。」傳曰:「今後例給馬。」
5月3日
○丙寅,受常參,視事。左承旨金應箕將刑曹啓本啓:「順天居私奴萬山,以私奴性仇之所騎馬踏損其田,與之相詰,性仇之以兩膝壓觸萬山胸膛,萬山拔所佩刀,刺性仇之腹肚殺害罪,律該鬪歐故殺人斬待時。」上顧問左右。大司憲李世佐對曰:「刺殺明矣。但其初心非欲殺之也。」應箕曰:「觀其招辭,只欲離却,非故殺也。」上曰:「議于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尹弼商、盧公弼議:「萬山與性仇之相鬪,雖無殺害之心,旣以刀刺腹,卽有害心,當論以故殺。今若論以鬪毆殺蒙宥,則恐成格例,非止殺之義也。」李克均、柳輊、鄭崇祖、金自貞、權侹議:「臣等謹按《律解辨疑》,鬪毆者原無殺心,因相毆殺人者絞,以刃相毆而用刀,卽有害心,又非因鬪爭無事而殺,是名故殺,雖因事而用兵刃殺者,與故殺同。今萬山雖初無殺心,又因毆鬪,然至用金刃,加之致命之處,卽有害心,未免故殺,律當處斬。」金礪石、李陸議:「萬山爲性仇之所窘,意在離却,遂用金刃,加致命之處,雖因毆鬪所爲,便有殺害之心,按律則當論鬪殺,原情則事涉故殺。」尹孝孫議:「旣用金刃,刺腹肚以殺之,是故殺,不可論以因毆鬪而殺。」申從濩、朴元宗議:「萬山、性仇之,本無讎怨,因一時鬪狠,用金刃殺害。《大明律》鬪毆條:『凡鬪毆殺人者,不問手足金刃他物竝絞。』斷以此律爲當。但事在赦前,伏惟上裁。」傳曰:「殺人,罪之重者也。如其故殺,雖人主不可擅生之也。鬪毆殺與故殺定議以啓。」弼商、崇祖則曰:「以金刃刺殺致命處,此故殺也」餘皆曰:「當論以鬪毆殺矣。」傳曰:「性仇之年壯而力强,萬山年小而力弱,雖以金刃刺之,然見侵於性仇之,不忍其苦,要以離却耳。然則鬪毆殺,而事在赦前,可減死矣。」
○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4日
○丁卯,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世佐啓曰:「摠管等事,反覆思之,有關風俗,斷不可不鞫。」司諫鄭錫堅啓曰:「鄭誠謹,以侍衛軍士緩急可賴,而不宜納價,故啓之耳。且選上之法載在《大典》,一月應受緜布二匹,守令陳省亦皆以六朔十二匹載錄矣。誠謹雖實令代立,非伺候收價之比也,而摠管等以此斥啓,烏得無情?摠管等已會議而只啓爲任光載之言,引而不發,以光載位高駙馬,故使之啓達,是爲報復之計明矣。誠謹若啓摠管等所不爲事,則但當自明,如其所爲則下問時亦當直啓矣。反斥誠謹之失啓達,而旋卽諱之曰不言不聞也,雖親戚交友間不當如是,況於上前如是,其不敬大矣。豈可容貸?」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臺諫之言甚當。」上曰:「卿等以誠謹性直被罪,故若是啓耳。誠謹初啓之意,專指私納正兵價布放送者也,其後鞫問時,則曰泛然啓達而已,無指摘之人,如此貪婪事,雖微者,如己所不爲,則當欲自明,況位高宰相乎?以此摠管等相謂曰:『誰爲如此事乎?』商議之際,光載有疑言,故啓之耳。假使摠管實有此事,亦難刑訊。」錫堅曰:「若明言某言之而某聽之,則報復尤顯,故難於直啓耳。」世佐曰:「澆奠等事,無緣而發,專爲報復也。上雖以誠謹爲不直,然摠管之過甚於誠謹,欺罔莫甚,凡臺諫所論,或有過情之言,然此則非情外事也,又非以誠謹被罪而言也,且反壓之語,必有根源矣。」上曰:「反壓之語,其時已分揀,歸於虛妄矣。」錫堅曰:「酒味澆奠等事,無緣竝啓,非報復而何?」上曰:「安可以此探宰相之意,悉令治罪乎?」錫堅曰:「事若隱微,則固不可臆料而鞫之,今事迹已著,鞫而罪之,何不可之有?」上曰:「若如憲府所啓,則摠管等果非矣。然勢窮言之耳,豈報怨而然乎?」錫堅曰:「報復明矣。雖不可刑訊,亦不可不誅意而治罪。」上曰:「臣而無君則誅其心可矣,安可以摠管等言誠謹事而誅心罪之乎?」世佐曰:「聞摠管等來啓之時,亦有止之者矣。」上曰:「其召光載等問之。」
○司憲府持平洪瀚來啓曰:「摠管等,大臣皆議云當鞫,而今又不允臣等之請,殿下於朝廷之事,舍大臣、臺諫之言,而將安所取衷哉?摠管等譎詐報怨之迹,著現無疑,臣等豈有他意?專欲爲朝廷,維持大體耳。」御書:「憲府所啓,予已悉之,所以不聽者,以無形迹也。而今日臺諫等以予不罪摠管爲非,力陳其譎詐,故召摠管等問之耳。」瀚又啓曰:「摠管等斥誠謹無實之事,請殿下問之,是不敬也。下問言根之時,終不實對,是欺罔也。願殿下,斷以公議。」傳曰:「何以云無實之事也?若刑訊誠謹與宰相等,則自當歸一矣。」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疏曰:
竊惟天下之事,不過曰情與僞;人君之治,不過曰明與斷而已。人有大罪,而出於失誤,則情亦可恕;人有小罪,而出於詐僞,則法不可赦。顧吾之明,患不能卞其情僞耳。苟能明見如卞黑白,則當夬吾之決,行吾之斷,以罰其罪,然後人曉然知其明之不可欺,畏其斷之不可犯,用其情而無欺君罔上之弊,刑罰可淸,朝廷可肅,始可言治矣。如知其情之誣僞不誠,而妨於貴近,難於果斷,施恩目前,置之不問,則彼知其不足畏也。放縱自恣,無所忌憚,其弊可勝言哉?今任光載等發摘誠謹過咎,間以無根之言而似若不記聞言之處,殿下以爲近於情歟?出於僞歟?李鐵堅等將光載隱語,請問於殿下,殿下亦以爲近於情歟?出於僞歟?素結首尾之救,預作同聲之應,此出其言,彼執其咎,彼問其詳,此致其疑,佯爲自辨於殿下,而陰欲報復於誠謹,使人莫測其回譎,豈但行其怨欲?實亦有累治化。孔子曰:「權衡誠懸,不可欺以輕重;繩墨誠陳,不可欺以曲直;規矩誠設,不可欺以方圓;君子審禮,不可誣以奸詐。」今聖明在上,無幽不燭,魑魅魍魎,詎能逃怪於靑天白日之下乎?伏望殿下,亟付有司,按律治罪,以懲欺罔,以副輿情。
御書曰:「收議而知大臣之心,聞論而知臺諫之體,酌而行之,有何不可?予自斷之,姑退待命。」
○諸摠管等皆赴召,而獨李鐵堅以病不赴。傳曰:「臺諫云,卿等於誠謹事,或有欲啓者,或有止之者,其欲啓者爲誰,止之者爲誰歟?臺諫又云,總管等相議而啓之,孰先倡議乎?各書以啓。」任光載啓曰:「諸摠管等聞誠謹啓加率伺候納價布等事,會議避嫌,有論誠謹言與行實者。臣亦曰:『承旨、摠管中,豈無納丘史價者乎?』李鐵堅等請問於臣,臣不敢諱,如前所啓,但酒味事,則臣有素聞,而恐聖上不知下人之詐曲,故因以直啓之。豈有相應?」具壽永啓曰:「去四月初一日,臣詣闕問安後歷入都摠府。光載等謂臣曰:『鄭誠謹推考傳旨,無加率伺候之語,我輩發明無由。』令臣啓之,臣詣承政院,以府中意入啓,未得蒙允,翌日詣闕,又見光載、鐵堅等,謂臣曰:『昨啓事,與諸僚更啓發明何如?』俄而諸僚皆至,偕詣承政院啓請,而鐵堅又啓曰:『光載有疑言而不發,若下問,豈敢固諱?』臣不意,鐵堅之啓而光載之發也。所謂疑言,臣本不知爲誠謹事,豈相應乎?且其啓達時,朴安性言:『憲府推考後,必有傳敎,不須更啓,願不參焉。』」辛鑄啓曰:「前日鄭誠謹推考傳旨,不錄根隨加率之語,故竝錄事,完議時,臣與之耳。所謂光載疑言,臣素所不聞,豈相應乎?」曺幹啓曰:「本府根隨加率事啓達時,臣適有病未參,故未知所啓之事。」朴安性、李朝陽啓曰:「去四月初二日,錄事奔告臣等曰:『本府有議啓事。』臣詣闕,則諸僚已到承政院門外,卽次次入政院啓請,幷問加率人事,後李鐵堅啓云:『任光載有欲言者而不發,問亦不言,此必光載聞僚中有加率者而未能發也。如有上敎,則豈不啓達乎?』光載承下問,書啓誠謹選上代立事耳。臣初不聞鐵堅欲啓之議,臣其時就光載前曰:『加率事,憲府之推如有未盡,則當有上敎,勿啓何如?』遂不參啓。」傳曰:「待李鐵堅病差,當畢問處之。」
○下書聖節使李誼曰:「中朝若問金克儉等科罪律名,當答曰:『乘輿服御物條云:「遺失者杖七十、徒一年半。」有司據此律照啓,殿下以事關上國,特收告身,竄諸二千里外。』且今送禮部郞中李雲處人情物件,因便贈給,常說曰:『大人於本國事,一一指揮,殿下聞之,聊將薄物以表誠意。』」
5月5日
○戊辰,受朝參。
○日本國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守護代官宗助六盛俊、兵部少輔宗茂勝遣人來獻土宜。
○命承政院、兵曹、弘文館及入番諸將,會于南賓廳,賜宣醞,仍命各製端午七言律詩以進。
○前此,成均館生員、進士、幼學十餘人殿講,或略或粗者數人,餘皆不通。其後入侍經筵者,以儒生不勤學啓之,命成均館堂上與禮曹,同議勸學節目,至是,議啓:「一,生員、進士等,規避日講,暮聚朝散,雖或在學,不肯聽講,且不製述者頗多,自今一朔內十日以上聽講者,及三旬製述一度次等以上入格者,依着名日數給圓點,其不及此格者,圓點減半。一,每別試時,圓點臨時定數,勿計夕點,只計朝點。一,《大典》,前秋初試,春覆試,其意蓋欲積學三冬,今之儒生,苟中初試,則本無積功,四、五朔內刻意記誦,僥倖得中,故常時專不用意讀書,初覆試,姑依古例,竝於春初試取。一,生員、進士兩親及繼後父母,老病陳省,則例當不計圓點,若收養、侍養,則奸僞難辨,竝勿用。一,《周易》,理學之宗,而近來儒生學《易》者少,恐《易》學從此廢絶。自今講試三經內,先講《周易》,不通者勿試。一,每月殿講講畫,後式年通計,三通以上者直赴會試,二通以下者,於初試分數幷計,粗略勿用。」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李克培、柳輊議:「此一時救弊之策,非永久長行之法,姑依節目試驗。」盧思愼議:「依節目施行爲便。但第三條,初覆試竝於春初試取事,恐不可行,雖二、三朔內刻意記誦,是亦讀書,且《大典》之法如此,豈可輕爲紛更?第四條收養老病陳省勿用事,亦恐不可。收養父母死,則服喪三年,與親父母無異,若眞老病,豈可勿用?第五條先講《周易》不通勿試事,亦恐不可,中朝用專經之法,各取所長,得人爲多,若必學《易》,然後取之,恐得人不廣也。講《易》者,於諸書畫數加給,則人將自勸於學《易》矣。」許琮議:「製述有能、有不能,不入次等者,圓點減半未穩。前秋初試入格者,雖四、五朔刻意記誦,於學者,固爲有益,有積功者,講畫自多,無積功者講畫自少,依《大典》施行,恐無妨也。《周易》雖理學之宗,五經不可輕重,先講《周易》不通者勿試,似爲膠固,其餘節目,竝依此施行。」李鐵堅議:「依節目施行。但講經節目,載在《大典》,不可輕改,講《易》者,依表箋製述例加給分數何如?」鄭文炯議:「依節目施行爲便,但三經內不通《周易》者勿試之法,亘古所無,前例限三經試講,過三經則自願四五經皆講之給分,其來已久矣。若不通《周易》者,悉令勿取,則其他能通四經者,亦不得與試,其於大體何如?設科取人,將以大用,古今將相,皆通《周易》者爲之乎?況中朝則設專經之法以取人,不必講三經,欲使儒生,須業《周易》,則講畫依表箋例倍給何如?且古云疏科目養其人才,儒生之不聽講、不勤讀,實由於試取之數,亦由於取之以詞章也。我國倣中朝之制,三載一設科,欲其儲養而取之也。其間或因諸館乏員,或欲勸學,無時別試者,古之道也。然臣觀丙午以來別試取人,無歲無之,或一歲再取之,加以粗一書者皆取,或專取詞章,國家何暇儲養儒生,誰復專意經書?臣妄意,依古法疏科目,以儲養,雖當別試,專主講經,則儒生何不聽講專心讀書乎?」李克均議:「第一條,一朔內十日以上者,恐其日數少也,十五日以上爲斷。第五條,《周易》三經內備經恐不可也,依表箋分數倍畫給之何如?」傳曰:「前日經筵僉啓勸課節目,承旨詳聽之矣,其書以啓。」都承旨曺偉啓曰:「一,新及第權知爲諸州訓導,自以爲,我豈久居於此,守令亦以爲,彼不久居此,日以遊戲爲事,專不敎訓。二,四學訓導,以承文院、校書館權知分差,令常仕則雖本學員有呈辭出使者,可以訓誨無闕。三,外方儒生,謀免軍役,無學術者,請人代講,得除訓導,雖居下等,猶得訓導之名,齒於東班朝士之列,得免軍役,甚不可。今後觀察使考講,最不能者啓聞,其試才置簿內削名,且收告身差定軍役,則不學者不得濫授師表之任矣。四,生員、進士,雖未登第,多有能文者,其中有志者,不屑爲訓導,不肯取才,今後生員、進士有文名堪任師表者,令觀察使啓聞,特授訓導,使之敎訓。五,文臣敎授,人皆賤之,以此雖有學術者,不肯以敎訓爲任已,優游度日,箇滿後亦不卽遷轉,或至五六年、七八年者有之。今後滿三十朔者,依守令例卽遞,而以文臣輪次除授,則人皆以爲己任,不以爲賤矣。六,兩界敎授、訓導,若非本道人,則或初不赴任,或赴任後旋卽呈辭,今後敎授、訓導除授後移文所居處,催促赴任,過限不赴者,推考論罪。」傳曰:「其更議于成均館堂上以啓。」兼同知事李克增等啓曰:「第一條新及第權知爲訓導,以遊戲爲事者,令觀察使嚴加糾察。第二條承文院校書館權知分差四學事,則各有所任,況權知隨時加減,似難擧行。第三條外方儒生請人代講事,自有其罰,不必更立新條。第四條生員、進士堪任師表除訓導事,姑試施行。第五條及六條,該司時方擧行。」傳曰:「前後節目,竝下禮曹施行。」
5月6日
○己巳,禮曹啓:「琉球國王,前後所遣兩使,將偕到浦所,請各遣宣慰使迎來。」都承旨曺偉啓曰:「本道旱徵已著,使命不可煩遣,今鄭光世以失火倭人宣慰事已下去,且日本國使臣,近當出來,宣慰使亦將別遣矣。若四宣慰使往來,則其弊不少,今琉球國使臣一行,次宣慰使,請令光世兼行。」傳曰:「可。」
○都摠管李鐵堅來啓曰:「臣與任光載,去四月初一日同入直,聞鄭誠謹推考傳旨,不錄伺候加率事,光載云:『此事係於我輩泛濫,不可不明。』適具壽永到本府,令壽永啓請竝錄加率事,未得蒙允。臣等以謂,若不錄傳旨,無以發明。翌日報諸摠管會議,詣承政院啓時,副摠管朴安性就光載前止之曰:『今雖不明,終當自露。』光載不聽且怒曰:『府中共議事,君何到此止之乎?無奈與誠謹同里閈,欲庇護而然耶?』仍欲請論安性,臣實止之。此則同僚及承旨等所共見也。且聞誠謹言摠管等納伺候價布事,光載云:『丘史收價者,吾亦知之。』臣等問何人,答曰:『不可輕說。』臣等强問則曰:『前言戲之耳。』笑而不發。左右聞之者,皆未安於心,及光載詣政院啓事,言及丘史收價事,諸僚目臣,臣次光載而坐,意謂光載所言無所的指,於臣等有嫌,故卽以同僚之意啓之,下問於光載,光載遂啓誠謹所犯。光載所啓,非獨丘史事,其他傳聞之事,一一啓之,此豈皆臣等所囑?光載雖愚,豈肯爲臣等,不愛其身,獨當誠謹之怒乎?今臺諫覈臣等以謂相應告訐,謀欲報復,臣等不勝痛憤。今壽永等啓以臣所啓請問光載事,皆曰初未聞也,此言不然,光載言放丘史納價事,僚中不爲無之,壽永等以光載爲非,皆欲發明,及初二日詣承政院入啓時,納價事光載亦言之,僚中尤憾,目臣以啓,而今則所啓如此,言與事甚不同也。」傳曰:「摠管等言各不同,令憲府歸一推鞫。」
○以愼承善爲崇政居昌君。
5月8日
○辛未,受常參,視事。左承旨金應箕將刑曹三覆啓本啓:「平壤囚良女同伊與亡夫李從林同生兄物故從先通奸生女罪,律該絞待時。」上問左右。左議政盧思愼對曰:「奸狀甚明。」上曰:「依律處之。」應箕又將刑曹三覆啓本啓:「安州囚良人安石同、洪吉山、金介叱同、私奴莫同、水軍吳孝孫、內需寺奴末伊等,與物故洪江、古里、義同、張上佐、安佛生、性同及在逃下通、金七生等,安州居內需寺奴萬山家,明火强奪雜物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依《大典》屬所在官奴婢。」從之。
○御經筵。講訖,同知事蔡壽啓曰:「顯肅公主墓縱火,疑宋他乃所爲也。然三次刑訊,猶不服招,有證其事者問之亦不實。律文云:『須於起火處捕獲乃坐。』今不然而窮訊以杖,似未便。」上曰:「事涉疑似,棄之可也。」執義趙文琡啓曰:「武臣試射,居首者授堂上官,前此已授三人矣。今又將試射,依前論賞不亦濫乎?」獻納金崶啓曰:「陞堂上者,以功以德,不可如是猥濫。臣意以爲,居首者雖不陞爲堂上,或代加或準職,亦可勸奬,且不失信也。」上曰:「今幾畢射,不可改也。」
○御晝講。
○傳旨禮曹曰:「今頒降《大典續錄》內,其仍舊遵行條件外,新立之條,自今月初七日爲始行用。」
○司憲府啓:「行護軍崔興孫,以陵獻官不受香而歸,飾詐不承。請刑訊得情。」傳曰:「無情事也,勿鞫。」
○御夕講。
5月10日
○癸酉,國忌。
○前監察金好文上疏訟其父漬冤,請以身代父之死。傳曰:「漬事,時方詳覆,色承旨參攷疏意以啓。」
○左承旨金應箕啓曰:「欽敬閣已畢修補,但報漏閣則無海子,故雖每令貯水自擊而不腐朽,此閣則有蓮池有欹器又有瀑布,故常貯水於海子,海子用銅鐵而罅隙補以鑞鐵,鑞鐵久沈於水則必消鑠,若每令貯水,則滲漏其下,板子腐朽,隨後改板,勢亦甚難矣。依報漏閣例,每令貯水自擊乎?抑於春分、夏至、秋分時,令貯水自擊乎?」傳曰:「貯水海子,可暫試之耳。但十二時自擊,則不可暫廢也。若廢而塵塞其穴,恐致差違,每令注水可也。」應箕曰:「貯水流注激籌箭,使之自擊,其餘流或爲瀑布,或入欹器,不可廢其瀑布欹器,而只令自擊也。臣意以爲,冬節則氷凍,雖有溫堗不可爲也。如春分、夏至、秋分等,月限十日,貯水自擊,則傳習者不忘其術,而雖或有破毁處,亦可見而修理矣。」傳曰:「可。」
○刑曹啓:「今承傳敎:『文昭殿雜物及祭享物饍,數多偸出,摘發無由。今後把門甲士有捕捉者,一以報刑曹,一以告政院,其捕告軍士論賞節目議啓。』臣等參議律文:『凡盜大祀神祇御用祭器帷帳等物及盜饗薦玉帛牲牢饌具之屬者,皆斬。其未進神御及營造未成若已奉祭訖之物及其餘官物,皆杖一百、徒三年。』其捕告犯死罪者,爲首給別仕則三十,綿布則十匹,隨從別仕則二十,綿布則七匹。捕告犯杖一百、徒三年者,爲首給別仕則二十,綿布則七匹,隨從別仕則十五,綿布則五匹,從願論賞何如?」傳于承政院曰:「犯杖一百、徒三年者,捕告人論賞則當矣。其犯死罪者捕告人論賞,無乃太輕乎?」承旨等僉啓曰:「上敎允當。」乃於《大典》,强盜捕告人論賞條,貼標以啓。傳曰:「盜神御物者,比强盜則其罪尤重矣。《大典》强盜捕告人論賞條,及刑曹所啓節目,政院僉議折中以啓。」僉啓曰:「《大典》云,捕竊盜者,都給綿布十匹,捕强盜者都給綿布五十匹,爲首捕告者有賞職,而捕竊盜者則無賞職。今觀節目,雖捕告者多至十人,各給綿布,則似優於《大典》論賞之條,而至於捕犯徒三年者,亦得別仕,則是必不據《大典》而斟酌以啓也。請依《大典》捕强竊盜論賞之例。」傳曰:「前者,臺諫云,雖小法,不可輕易立之,此關於祭享重事,必厚賞其捕告者,然後盜竊者畏於被捉而不得肆矣。以《大典》及刑曹節目,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許琮、李鐵堅、鄭文炯、柳輊議:「捕死罪者,依《大典》捕强盜例,捕徒罪者,依《大典》捕竊盜例論賞爲便。」命從群議施行。
5月11日
○甲戌,受朝參。
○司憲府持平洪瀚來啓曰:「今聞中宮幸尹壕第獻壽時,命忠淸道觀察使尹坦來參,此雖家門盛事,觀察使乃一道之主,守令凡事,稟而行之,且農務方張,道路頗遠,不可來也。」傳曰:「坦中宮三寸叔也,忠淸道境連京畿,路不甚遠,上來何妨?」瀚又啓曰:「觀察使雖約,其騶從卒徒必多,況今有旱徵,且播種未畢,請勿令上來。」不聽。
○傳于承政院曰:「龍山江讀書堂已成,其扁類及記,宜及明日懸掛,令弘文館員盡會于彼,予將賜酒樂。」
○漢城府啓:「監察安崇仁結項致死,請鞫其由。」傳曰:「崇仁妾及同居人等,令義禁府推鞫。」
5月12日
○乙亥,賜唐體紗帽于都承旨曺偉曰:「衣冠當從華制,予觀中朝人紗帽甚好,令特賜爾,爾着此則人皆觀法矣。」
○弘文館直提學宋軼等來啓曰:「今日命臣等會讀書堂,特賜酒樂,上恩至重,但此堂在十里外江湖之間,動樂宴飮未安。」傳曰:「予奬勸耳,何未安之有?」
○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辭。傳曰:「防禦諸事,勉力措置。」仍賜弓箭及石雄黃一斤。克均啓曰:「平安道不甚飢困,今崔潤身以救荒敬差官,往在本道,請令還上來。且李惟淸委去軍籍事,以八月爲限,然平安道郡縣頗多,八月內恐未及竣事,請緩期限。」傳曰:「軍籍事,問于兵曹,餘從所啓。」
○司憲府持平洪瀚來啓曰:「聞賜酒于讀書堂,酒樂不合於讀書之處,又方天旱,請停之,且禁民間用酒。」傳曰:「聞平安道雨澤周足,下三道旱亦不甚,若禁酒則徒貽弊小民耳。姑待十餘日禁之可也。且讀書堂本寺刹也,今爲讀書處,故特賜酒樂以勸奬耳。」瀚又啓曰:「祖宗朝集賢殿,唐、宋時學士院,皆重待而未聞賜酒樂縱慾江湖者。大抵人情憚戒愼而好逸樂,今賜酒于讀書堂,使之縱意游樂,恐有關於風俗。江左弊風,聖鑑所洞照。凡朝士率妓樂會飮江湖者,非但法司痛禁,殿下亦必斷罪不饒也。今如是,而後有犯禁者,殿下何以處之?人主一言一動,不可以輕,勿爲一時之恩,爲後日長遠慮幸甚。」傳曰:「爾言果是,賜酒樂雖不合於讀書,乃所以勸奬之也。其流之弊,必不至如江左也。」瀚啓曰:「非以爲江左弊風便生於今日,恐其流之弊,至於如此耳。前日沿江構私亭者,盡令撤去,此必恐朝士流蕩,將如江左也。今若如此,則殿下所爲,無奈前後有異乎?酒肉則皆已備辦,當饋之矣,請收賜樂之命。」傳曰:「前者,右議政爲接伴使,與天使董越等遊江上,天使問曰:『此處何無樓閣乎?』右議政答曰:『舊有樓閣,殿下盡令撤去。』天使曰:『此非獨便於一時,可無弊於萬世矣。』然此則爲勸學,亦以優待弘文館,非爲江湖之與也。予初不知此堂之在江湖間也。」
○承政院啓曰:「凡朝士五品以下官,必署經出謝,然後受祿。臺諫或有故不坐,則遷延累日,不得署經,非以有罪也。我國朝士,專仰祿俸,而至於八、九品,所受僅二、三碩,而科後受祿者,戶曹皆以久陳穀題給,殊無忠信重祿之意。請今後勿令如是。」傳曰:「雖曰用舊蓄新,但取二、三年之間之穀,推移用之耳。豈可如是?其問于戶曹。」
○兵曹啓:「今考內禁衛等,數月間或稱父母病,或稱養親病,呈辭者三十五人。此輩以禁旅,憚於侍衛,詐稱親病,中間慢遊,甚不可。令諸道定剛明差使員,病狀及收養侍養眞僞,詳悉推鞫啓聞。今後除呈辭,依他軍士例,考本道陳省給暇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李克培、許琮議:「內禁衛,依朝士例,病親呈辭,自昔而然,今依他軍士例,陳省給暇,則不無缺望,且違先王朝內禁衛接待之體,仍舊施行。但令兵曹,泛濫者檢擧攷察何如?」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議:「依所啓施行。」從克培等議。兵曹啓曰:「祖宗朝,內禁衛數少,或以朝士兼之,故依朝士例呈辭。今則內禁衛數多,前者北征及兩界赴防時,紛紛呈辭,故不得已受守令陳省給暇。今若如此,則侍衛恐或虞踈,而緩急亦不可賴。請依本曹啓目施行。」傳曰:「姑依群議,益加檢擧。」
5月13日
○丙子,蘂城君魚有沼嫡無子,以私婢眞珠爲妾,生孝誠,上特許眞珠爲良,又生孝禮,以良女丹非爲妾,生子光。有沼曾以孝誠主家祀,契券已成,及卒,禮曹因丹非上言,更以子光爲嗣,至是眞珠又上言曰:「從父命則孝誠當主祀,分良賤則孝禮亦妾良後所産,而於子光爲長,法當奉祀。」禮曹據前受敎,請勿聽理。傳于承政院曰:「孝禮乃眞珠良後所生,宜奉有沼祀。」都承旨曺偉等啓曰:「孝禮,孝誠之同母弟也。兄旣不得主祀,而弟得爲祀,恐悖於理,若從父命,當以孝誠爲嗣,若從《大典》良妾子爲主祀,則當以子光爲嗣,今若以孝禮爲主祀,則孝誠必曰:『我無得罪於父,且父已命我主祀,而今見奪於弟也,必更上言,更訟不已。」傳曰:「孝誠,其母爲賤時所生也,不可主祀,有沼遺命誤矣。孝禮則其母許良後所生也,與子光俱是良妾子,而孝禮則長於子光,予意孝禮當主祀。」偉等啓曰:「孝禮之母,雖曰永許爲良,本係私賤也,子光之母雖曰妾,而乃鄕吏之女,則鄕吏於仕路無所防礙,以子光爲主祀,該曹所啓當矣。」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尹弼商議:「眞珠,後雖爲良,元係賤口,與鄕吏之女幷論,則尊卑不侔矣。依《大典》,以子光主祀似穩矣。況一母所生,一良一賤,舍其兄而立其弟,亦爲未穩。」許琮議:「前者,禮曹以孝誠,其母爲賤時所生,不許主祀,孝禮乃良後所生,視子光均爲良妾子,當以年之長幼爲定,以孝禮主祀允當,若論以本係賤人,則何貴於從良?」李鐵堅議:「魚有沼生時,以子光不主祀,則雖其母良人,今不可主祀,孝誠雖其父生時命爲主祀,有違《大典》主祀之法,此二人皆不得主祀,則以孝禮爲主祀,上敎允當。」鄭文炯議:「禮曹啓目及曺偉等所啓,眞不易之論也。」柳輊議:「孝誠賤時所生,不宜奉祀,孝禮乃良後所生,則與丹非所生子光,以長幼次序奉祀甚當。」傳曰:「許琮等議,甚合予意。禮曹雖以孝禮爲不得主祀,然眞珠、丹非,均是良妾,而孝禮兄也,安可廢其兄而以弟主祀乎?其以孝禮主祀。」
○弘文館直提學宋軼等上箋謝恩曰:「地禁淸切,叨依日月之光;天語丁寧,忽霈雨露之澤,末由報效,冞增兢慙。伏念臣等,俱以譾薄之資,獲忝侍從之列,補袞無一字,徒抱愛君之忠,誠刻楮費三年,未有華國之文藻,每憂不稱之刺,敢望非常之恩。瀲灔宮壺,香分千日之露液;縹緲仙樂,夢迷九奏之鈞天,銘佩何言,醉飽以德,人謂稀世之寵,自懼踰分之榮。玆蓋伏遇殿下,持盈守成,右文興化,革金地而建書院,錫華扁而開瓊筵,顧惟劣能,亦與盛事。臣等謹當感激隆眷,砥礪小心,庶竭夙夜之勤;不負素學,倘有涓埃之助,少答洪私。」
5月14日
○丁丑,國忌。
○傳于承政院曰:「今觀義禁府推案,安崇仁之死,專由監察等徵酒肉煩苛,或三、四成群,連續來侵,貧不能當故也。是監察殺之也,安有如此之風乎?予欲革此風,其窮問崇仁族親以啓,其妾姑放送,使之護喪。」
○兵曹啓曰:「前日李克均所啓軍士戶首奉足中分壯弱移定事,雖或似可,然其保內則可相移定,他保內則不得移定事,已載于前事目,況取才軍士,則尤不可移定矣。若然則八道皆然,豈獨平安道乎?雖或移定,差使員豈盡詳明?恐或眩於壯弱,而徒致紛擾也,仍舊施行何如?」傳曰:「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鐵堅、鄭文炯、柳輊議:「依兵曹所啓施行。」許琮議:「軍籍事目內,正軍殘劣而保人有實者相換云,臣意非徙劣弱者之保人,雖他人之保人有實者亦當相換也。軍士皆樂爲正軍,正軍之殘劣者,非豪强之徒,卽請托人也,相換爲便。但相換之際,官吏用術,慮或有騷擾不精之弊,禁防節目嚴立何如?」從許琮議。
5月15日
○戊寅,中宮幸領敦寧尹壕第,行獻壽宴。賜尹壕鴉靑紗圓領、藍紗搭胡、紅紗帖裏各一領;尹坦黃紗搭胡、白紗貼裏各一領;尹坡白綃帖裏、藍綃搭胡各一領;尹殷老黃紗搭胡、白紗帖裏各一領;尹湯老白綃帖裏、藍綃搭胡各一領。上命賜酒樂于隨駕宗宰,又賜壕胡椒五斗、蘇木二十斤、扇子二十柄、鑪口一部、白鹿皮一張;殷老、湯老各各胡椒二斗、蘇木十斤、扇子五柄,他餘族親及隨駕宗宰、諸將,一品各賜胡椒三斗、扇子五柄,二品各胡椒二斗、扇子四柄,三品堂上各胡椒一斗五升、扇子三柄,堂下官胡椒一斗、扇子二柄,諸司官員及從事官、部將、內禁衛、兼司僕、羽林衛等,各扇子二柄。
○傳于承政院曰:「領敦寧家,本不能富饒,而今日費財,其賜米、豆幷五十碩。」
5月16日
○己卯,亂臣姜利敬之子漢,以貞熹王后六寸親,上書請許通仕路。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議:「漢,亂臣親子,不可輕論,但考利敬罪名何如?」李克培、李鐵堅、柳輊議:「漢以亂臣親子,得保首領,以至宥放,聖恩至重,仕路許通,恐爲未安。」許琮、尹壕、鄭文炯議:「下義禁府,考例以啓後更議。」從許琮等議。
○司憲府持平尹璋來啓曰:「今芒種已過,而旱氣太甚,請禁酒以謹天戒。」傳曰:「今年節晩,秋麰時方收穫,春麰雖間有不實處,非但天旱,地有肥瘠故也。京師果旱矣,然豈可以一道一邑之不雨,遽禁酒乎?當馳書諸道,知皆不雨,然後禁酒。」
5月17日
○庚辰,傳旨議政府曰:「今當農月,風雨不若,播種愆時,麥亦失秋,念我民生,曷勝憂慮?災無妄作,人實召之,潛思厥由,罔知攸爲。凡百有司,體予至懷,各警乃職,移歉爲豐,轉災爲祥。」
5月18日
○辛巳,開城府留守韓僩來啓曰:「兵曹以本府城內者皆工商之徒,與京中無異,軍籍限三月晦日督畢。然府內田摠四千餘結,業農者頗多,豈盡工商哉?今若擧此事,物故者則已矣,逃亡者必囚隣里族親督現矣。今當農月,恐或有弊,請依京畿例,待秋成籍。」傳曰:「果如所啓,此事若要速成,恐有錯誤,亦或廢農也。依京畿例退限。」
○司饔院提調柳子光,以土作沙器燔造立釜、臥釜形狀來啓曰:「臥釜則火焰橫亂於其中,故沙器易至苦窳。今因吳愼孫得聞中朝立釜燔造法,此甚有理,立釜則火氣直上,燔器皆平正,然欲作立釜,當用利川粘土。請令附近官,輸土于沙器所試之。」從之。
○司憲府持平洪瀚來啓曰:「近觀氣候,頓無雨徵,請禁酒。」傳曰:「禁酒則豪富者日醉而得免,貧弱者或治病或壽親,罹於罪網,亦非所以謹天戒也。況今旱不至甚,待諸道啓雨澤,然後禁酒未晩也。」瀚啓曰:「凡禾穀生成,至六月而止,七月以後則當稔矣。今農月幾盡,猶不立苗,其不有秋可知。禁酒雖有小弊,小民無遠慮好糜費,請須禁止,以謹天戒。」傳曰:「當廣諭中外,使愚夫愚婦,毋得糜費。」
5月19日
○壬午,以尹俶爲通政承政院左副承旨,盧公裕右副承旨,權景祐同副承旨,李宗灝通政掌隷院判決事,姜龜孫通政弘文館副提學,黃事孝嘉善黃海道觀察使,朴崇質嘉靖同知中樞府事,柳洵嘉靖行僉知中樞府事,元仲秬嘉善行訓鍊院都正。
5月20日
○癸未,黃海道觀察使黃事孝來啓曰:「臣母年今七十八歲,朝夕難保,不忍遠離,況方面之任至重,如臣庸劣,何以能稱?請辭。」傳曰:「卿有兄弟,道里又不遠,可以往來相見,其勿辭。」
○傳旨戶曹曰:「《大典》田宅條,功臣田傳予孫,註,代盡則屬公,代盡云者,謂無子孫也,非祭禮三代二代而止之謂也。女子身死者,移給繼姓子孫,女子云者,乃指親女,非指代代孫女也。同註,嫡室無子孫者傳良妾子孫,無良妾子孫則賤妾子孫,只給祭田三十結,其餘屬公。又註云,賜田同者,乃與大文功臣田傳子孫同,非與註文同也。功臣主祀爲重,雖賤妾子,特給祭田三十結以祀之,賜田則一時特恩,不干於主祀,雖承重者,妾子孫則不應給也。自今以後,一依上項條件行用。」
5月21日
○甲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德崇、持平洪瀚啓曰:「曩者,旱不甚猶禁酒,所以謹天戒節糜費也。今旱甚,請行酒禁。」上曰:「可。」德崇等又啓曰:「諸君家營造不輟,今年雨雹地震,災異屢見,加以旱災,土木之役,人甚苦之,豈無起怨咨傷和氣乎?」上曰:「然。」德崇又啓曰:「濟川亭修理所需,國家旣給魚箭,而又給歸厚署所納神堂退米。因此棺槨材木不足,請還給歸厚署。」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國家設歸厚署,給太白山、雞龍山等處神前退物,以爲貿材之需者。上自大夫,下至士庶人,皆得棺槨以供喪用也。今者移給濟川亭,重修僧人,歸厚署不能貿棺,故引鉅軍三十名皆遊手矣。」德崇啓曰:「中朝使臣來觀漢江樓者,必以此樓爲遊觀之所,今但當修理耳,不必大張。」特進官李克增啓曰:「聞今造家者,或有貿歸厚署板子者,其於爲喪葬設立之意何?」弼商曰:「昔者,歸厚署造棺槨,官員親監納諸庫內,有欲買者,隨其價而給之。今聞造棺槨,置諸下典家,使賣之,喪者倉卒求買,一棺之價多至十餘匹,下典受價,分半納官,餘皆自用,甚不可也。」上曰:「此必有法,官吏不能奉行耳。」德崇又啓曰:「今書筵講《尙書》、《春秋》、《通鑑》三書,世子方在初學,恐不得專意一書。」上曰:「此欲世子博覽而通文理也。」瀚曰:「《通鑑》與《春秋》皆史學,旣講《春秋》則《通鑑》可易解也。世子年少,綱目雖未進講,《少微》不可廢也。」德崇又啓曰:「外方盜賊盛行,《大典》境內有强盜,則罪及守令,故匿不以聞,請弛《大典》之法而行捕捉之術。」上曰:「若不罪守令,則難以弭盜。《大典》之法亦不可廢也。」德崇曰:「令諸道觀察使多方措置,使盜賊不得橫行爲便。」上曰:「可。」德崇又啓曰:「前者平安道送綿布貿穀備軍需,遂禁行商之興販者。近日禁令廢弛,興利者坌集,盡鬻民間之穀,船輸于京,恐軍需將自此不敷矣。」弼商曰:「果如此言,平安道綿布稀貴,米價賤,且通水路,輸轉易,故興販者多往焉,不可不禁。世祖朝平壤、安州、寧邊等邑多儲穀,軍資有餘,近來匱乏,惟寧邊稍有所儲。」上曰:「興利人禁止可也。」特進官成健啓曰:「辛巳年受敎,勿論山谷平地,陳荒田一皆免稅,若山腰瘠薄田,以陳免稅宜矣,平地田亦用此法,甚不可。如是則惰農無所懲而國家收稅過歇矣。」上顧問左右。弼商對曰:「國家旣見欺於民,奸吏又從而用術,收稅之數果少矣。」克增曰:「續田雖一年陳必免稅,正田則雖每年陳不免稅者,所以懲惰農也。若平地諸郡用此法,使之免稅,則惰農無所懲矣。坡州等郡土地,雖曰險阻瘠薄,豈如江原道乎?臣往見江原道,其山田皆以正田施行,百姓訴悶,臣擇其山上險阻磽薄,牛不得耕,人所難行之處,以續田施行,雖續田,若土厚必起耕,況於平地,何用陳荒免稅之法乎?」弼商曰:「我國收稅輕歇,有似貊道,陳荒免稅之法,不可行於平地郡縣矣。古人云:『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行貢法可矣。」
○倭司直仇羅沙也文國助等來朝。
○御晝講。
○傳于義禁府曰:「獄囚久滯者,其速按問決放。」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前者强盜竊發,而不盡心追捕者,與畏罪而匿不以聞者,竝治罪事再諭,而邇來諸道盜賊興行,所在守令,不捕不聞,甚爲不可。今後境內强盜刦略者,多設方略,盡心追捕,以除民害。」
○御夕講。
5月22日
○乙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鄭錫堅啓曰:「近者唐浦、蛇梁等處倭人,因釣採而來剽掠,居民全由濱海而居,賊易犯故也。國家於庚戌年間,竝海民舍悉令撤去,邊將因循不撤,屢有倭變,輒未及救,臣意以爲,沿海五里之地,使民不得居,以爲限界,則賊難卒犯,而援兵易及矣。」上顧問左右。領事許琮對曰:「沿海之民,悉徙內地,必興怨咨,且倭賊竊發非一邑,雖徙民處內,安保其必無賊也?」同知事李世佐啓曰:「加背梁、三千鎭乃賊路要衝,分泗川鎭兵一旅戍之,故許民近海而居。如錫堅所啓,固城、巨濟、昆陽等邑海濱居民,入保內地爲便。」特進官李鐵堅啓曰:「彼民無土田,資海錯而生,雖徙內地亦無妨也。」上曰:「果如所啓,但恐百姓不知國家之意,反生怨咨,待秋遣大臣,同觀察使、節度使巡審便否可也。」琮曰:「臣曾爲全羅道節度使時,對馬島主書契勃慢,國家慮其有變,令沿海之民或徙內地,或作農堡,而終不果。」鐵堅曰:「雖作堡,不能守護則無益矣。」上曰:「然。」琮又啓曰:「世宗、世祖朝投化野人有族類强盛者,或授兼司僕,使之侍衛,厚給祿俸。近來不然,若有來投者,請許之。」上曰:「其令大臣議便否。」
○御晝講。
○諭永安道觀察使成俊、北道節度使卞宗仁曰:「前者兀狄哈作耗於兀良哈之地檢天里,恐彼人聞五鎭防禦嚴固,欲由此而入侵,於我隄備諸事,倍前措置事已下諭。近見卿啓,兀狄哈欲入寇於平安道義州等處,安知彼人不聲言寇彼而竊發於本道乎?卿須毋忽,盡心措置,且兀狄哈由檢天等處而入寇我境,必盡經兀良哈諸部落,兀良哈若不來告,則必與兀狄哈通謀矣。卿須招耒諸部酋長,詳問兀狄哈動靜馳報,毋致後悔。」
○諭永安南道節度使金繼宗曰:「昔者北道節度使卞宗仁馳啓云:『兀狄哈作耗於兀良哈之地檢天里。』兀狄哈北征後,懷憤不釋,聞五鎭防禦嚴固,必欲由此而入侵於我矣。宗仁近又馳啓曰:『兀狄哈欲寇於平安道義州等處。』安知彼人不聲言寇彼而欲乘虛入侵乎?事益可疑矣。況檢天距端川、甲山甚邇,隄防諸事,謹愼措置。」
○命召議政府,議刑曹、司憲府、義禁府、宗簿所鞫人罪犯輕重疏放。
○御夕講。
5月23日
○丙戌,司憲府持平洪瀚來啓曰:「考《漢書》《五行志》,多以災變歸咎大臣。今放輕係,實爲天變,而都摠管等亦在原例,此非小民冤枉之比,以大臣欺罔君上,罪犯至重,不可不畢鞫也。」傳曰:「爾等之意,以爲摠管等所犯有以召天變,蓋拘於《京房易傳》而啓之也。然小民罪犯,尙欲蕩滌,況大臣之事乎?」
○馳書諸道觀察使曰:「自春徂夏,亢陽不雨,予甚軫念。獄訟之間,慮有冤枉,本月二十二日,命大臣錄囚凡罪之可恕者,悉皆原免,卿其體予至懷,道內一應輕係,酌其情法疏放後,罪名錄啓。」
○兵曹判書韓致亨來啓曰:「我朝開國已久,宮闕陵寢及諸司廨舍,頹漏處至多,補東缺西,營繕不絶,所役彭排、隊卒,數皆不準,其番上者,彭排則不過二、三百,隊卒則不過四、五十,故不得已役正兵,而正兵等皆以他人代立,其代立者以役苦多受其價,二朔內或至緜布十七、八匹。請闕內入直者外,勿禁代替,準定其價,使代立者毋得濫受,且守門將所管不小,而以忠順衛、忠贊衛、族親衛等,微劣人抄定未便。今後以西班職及敦寧府官員擇定,而依中朝之制,別置直所於門內,使不與軍士混處,且令佩大圓牌,以識別何如?」傳曰:「其以兵曹所啓之意,問于領敦寧以上。」
5月24日
○丁亥,國忌。
○傳于承政院曰:「禁酒本意,非徒謹天戒,欲禁民糜費,而司憲府禁濫吏卒,不遵國法,惟賂是視,豪富者雖縱飮自恣而不現告,貧殘者雖持壺酒而輒誣告,安有以國家之禁令,爲奸吏之囊橐乎?今後禁吏,隨所摘卽以告所在里,以爲他日證驗,如有誣非罪之人,恣行泛濫,則許令被告者陳訴,義禁府分揀所訴,果實則其吏卒依前例全家徙邊,如有不實則亦令反坐,以此法意,掛牓通街,使憲府衙前及里巷小民,無不周知。」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來啓曰:「近日原免輕係,專爲旱甚,慮有小民之冤枉也。但都摠管等,亦在勿論之列,此則大臣故犯之罪,尤關於謹天戒,不宜輕棄。今年端午,富商市井之徒,鐘樓後結鞦韆,分南北爭勝負,極其奢侈,與彩棚無異,都中士女,坌集如雲,有婦女二人,亦乘轎往寓其旁妓家以觀之。此非爲遊戲之資,實欲聚美女宣淫也。其有關於風俗大矣,而亦在勿論之列,請畢鞫。」不聽。世佐等又啓曰:「都摠管之事,非他雜犯之比,實是故犯,關國家大體,其事之首尾,聖鑑所洞照,臣等承命推鞫事多詐譎,且如澆奠等事,亦不以實啓之,欺罔之罪,莫大於此,若賜覽推案,則詐譎情狀,無所遁矣。」傳曰:「澆奠事,何以知其不實乎?」世佐等對曰:「摠管以此事啓於上前,而終無端倪,只曰此言發於副摠管以下,更問則又推諸曺幹,幹亦曰不聞不言,故臣等以爲不以實直啓也。」傳曰:「君上有問於大臣,而不以直啓,果不是矣。然予聞幹前忘後失,言之而曰不言,不言而曰言之也。假使幹實發是言,而忘不記憶,則何以爲之?小民之罪,尙皆宥免,況大臣乎?」世佐等又啓曰:「凡人臣於君上之前,懷私報復欺罔等事,所不忍爲,而當國大臣所爲,當爲若是,大關事體,斷不可棄。假使猾民犯罪,有司方鞫之,猾民曰:『有司今雖鞫我,我亦將有以中之。』則殿下亦將不治其罪乎?且以一家之事言之,其主有問於其奴,而奴不直對,則將不治其奴之罪乎?人主行法,當自貴近始,願殿下勿以權貴而曲貰之。」傳曰:「予將覽推案以處之。」
5月25日
○戊子,御經筵。講訖,掌令徐彭召啓曰:「令伺候正兵代立之價,二朔之內多至十五、六匹,而代立者皆稱其員家奴,然則其主何以不知乎?家中奴子代立者,請更鞫之。」上問左右。特進官柳子光對曰:「凡公私賤隷一年身貢,不過二匹,而今正兵二朔之價,多至十五匹,至如赴役瓦署,則雖欲自立,本署奴隷多般侵害,終必代立而後已。由是外方正兵當番上之期,必傾家産而來。都摠府、兵曹衛將,素有伺候、使令,而堂上、郞廳皆帶率,若使人代立,則何以禁軍士私自代替者乎?臣意以爲,兵曹、都摠府加設羅將,定額三百,分爲三番立役,則庶無此弊,而雖使代立,其價不至如此之多,而軍士不甚困矣。」上問左右。同知事蔡壽對曰:「我國朝士,根隨甚少。大司憲法官也,而猶不得已帶率羅將,然不可以此而改法,如有發覺,當依法治之。」子光啓曰:「《大典》內正一品根隨五人,豈以三公之尊,只率五人乎?古人有言,官屬衆盛,足任使令,大臣體貌,不可埋沒。」特進官尹喜孫啓曰:「法不可紛更,豈宜輕議?」上曰:「《大典》之法,固不可輕改矣。若使家奴代立,則雖曰不自用,豈可謂有廉恥乎?」子光啓曰:「役處正兵,豈不知自立而必傾財代立乎?專由旅食甚艱而役事至重,少有遲緩,鞭撻狼藉,而徵贖亦煩,此誠可哀也。」領事盧思愼啓曰:「步、正兵則必屬役處,故代立者亦重其價。臣嘗考古制,亦有軍卒役價之制,今之役處,正兵宜許代立而酌定價物。」上曰:「可。」司諫鄭錫堅啓曰:「國家營繕,無歲無之,而必役以正兵、船軍。桑林六責,有曰:『土木興歟?』旱乾之災』,未必不由於此也。諸君、翁主家造成,不可已也,然伏覩祖宗朝諸君、翁主家,垣墻非苦今日之廣大也。有獻其地者,國家優給其價,故旁近居者,爭相獻焉。今一王子家基之價,綿布多至五千餘匹,其費不貲,臣意以爲,國家擇一大家買之,仍舊修補,則費省而民不勞,庶合事體矣。諸君、翁主衆多,非止一、二家,此乃可繼之道也。」上曰:「若必擇大家而買之,是强奪之也。」錫堅曰:「非欲奪之,欲買而因修補耳。」思愼曰:「所買之家若好,何必改構?」上曰:「城內好家無幾,誰肯獻焉?營繕不得已耳。非徒王子家,如宮闕、公廨,年久多頹漏,固當趁時修葺,因此土木之役,年年不絶,予豈安心?勢不得不爾也。爲今之計,但當定其正兵等立役之價,使不得濫收耳。」彭召啓曰:「濟川亭重修,僧智性旣受綿布一千五百匹,又受魚箭,以取其利而用之。若國家造成,則所費豈至如是之多乎?國家欲其無弊而付之僧徒,僧徒欲久操利柄,遷延不卽斷手。前者,工曹屢請治罪而不允,今又刑曹以杖八十照啓,而命勿論,臣竊以爲不可。」上曰:「濟川亭乃中國使臣遊觀之所,且予觀水戰之地,而規制狹陋,故曾欲改構。弘文館以爲不可,故停之,乃給所需,令僧徒修創,而國家不與焉。予不知何時可畢成也。」子光啓曰:「臣觀上國蓬萊宮不多日造成,是皆不役軍士而傭人役之。今僧徒以利故緩耳。此亭舊三間,雖加造二間,其費豈至如此之多乎?其功費令該曹議啓可也。」子光又啓曰:「宮門必使宣傳、兼司僕、司鑰備三員,然後開閉,法也。今曉,臣詣東墻門,司鑰獨往開之。請宣傳官、兼司僕、司鑰守門,推鞫治罪。」傳曰:「若非卿啓,予何以知之?令禁府鞫之。」
○御晝講。
○傳旨戶曹,進中米一百碩于大妃殿。
○傳旨尙衣院,賜雲山君誡彩段二匹,以翁主下嫁而誡主婚也。
○軍器寺都提調盧思愼等來啓曰:「本司柴場內,沙器所移排,而今又退標禁止,恐柴炭不足於用。」傳曰:「《大典》軍器寺柴場二十里,而司甕院沙器所柴場無定所,隨薪木茂密處移徙。前者內侍申雲審定沙器所柴場,植柳木爲界,故至今相傳云申雲柳木。司饔院提調,以是來啓,故予允之。今卿等所言如此,予難以遙度。兩司提調皆大臣,其共議所用多寡,量定柴場限界。」思愼等啓曰:「諸司柴場,其初各從水涯折給,故以二十里爲限,柴炭足用。今則水邊之木已盡,故深入山間,取用不可限以二十里矣。今承旨韓斯文已審見,請從所啓,定其限界。」傳曰:「兩司提調皆大臣,而所言如此,予將更遣他宰相與承旨審定。」同知中樞府事成健、左承旨金應箕等承命往審司甕院、軍器寺柴場圖地形以啓。傳曰:「羔岾、加仍邑山、木刈山、余末洞、無涯山、都麻峴竝給司饔院,依舊禁伐,如有火田者抵罪,花利沒官。彌羅洞乃廣州公私日用柴木所賴,其勿禁伐。」
○傳于義禁府曰:「內官李陽挑弄桂城君家問安婢,其決杖七十。」
5月26日
○己丑,傳于承政院曰:「予觀監察金尙義等,其徵求亦不已甚,但安崇仁迫於徵債,且嫌不署經,自縊以死耳。今欲以時推論尙義等,其問于義禁府。」禁府啓曰:「上敎允當。」
○傳曰:「侵虐新來之禁,載在《大典》,而猶不畏憚,其議禁防節目。」都承旨曺偉啓曰:「內禁衛等侵虐新來,宴飮自恣,徵求無厭,緣此雖才藝卓異者,若門地寒貧,則未得入屬,於國家用人,甚爲妨害。且四館及監察之風,其來尙矣。有如錄事、書吏、別監,凡成衆處,侵虐新屬者多,嚴立節目,一切禁防爲便。」傳曰:「《大典》之法雖在,而憲府亦不能糾察。今後痛禁節目,令司憲府議啓,予當與大臣議定。」
○賜承旨等交綺帖裏、白苧布帖裏各一領,注書及入番翰林白苧布帖裏各一領。
○傳于承政院曰:「今觀推案,都摠管等云:『任光載獨與李鐵堅密議,不告諸摠管,而令具壽永啓達,不得爲公正。』此語與大司憲所啓,謀欲報復之言相近。且云:『誠謹曾爲災傷敬差官時,覈啓鐵堅莊田以實爲災者,遂成嫌隙。』然誠謹非謂以實爲災,乃謂輕歇等第也。其時以此鞫鐵堅,適以赦棄之。若曰因此有嫌,則果如鐵堅公緘所答。朝士,因其公議,含怒宿怨,輒生報復之計,則何事爲是?且云:『豐川尉、李鐵堅、具壽永等,同恃肺腑之權,共成鼎足之勢。』若如此言,則是在下者不有其上,而君失爲君之道矣。憲府何不以平常之辭問之,而取爲過當乃爾?誠謹旣啓正兵加率伺候定送等事,而不明言某宰相受丘史價布,烏得爲正大乎?憲府欲庇誠謹而罪大臣,予欲問情由,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
○傳旨司憲府曰:「新屬人侵虐之禁,非徒載在《大典》,屢降傳旨下諭,而近來監察、四館及內禁衛、忠贊衛等諸色軍士、錄事、吏典,下至工匠、僕隷等,侵虐倍於前日,故如史官、內禁衛,國家重選,而雖有才藝者,若無資財,則百計故避,非但有礙於用人,因此傾財破産,失其家業者,亦多有之。法司檢擧陵夷,遂至於此,弊將難救,思欲頓革此風,別立科條,將與大臣共議施行,禁斷節目,商議以啓。」
5月27日
○庚寅,戶曹判書鄭崇祖來啓曰:「今禮賓寺供饋處摠四十一,以有限奴婢分役于四十一處,不得已以三、四人幷定二三處,一食時之間,奔走供饋于彼此,勞苦莫甚,且近來飮食尙侈,少不稱意,或加鞭撻,或囚家僮。今年奴婢逃亡者至十五名,若此不已,則不多年間將盡逃散矣。臣觀近來氣候已有旱徵,而琉球國使臣,近當到京,其支應等事,專委禮賓,不可不預爲之備,不得已供饋處則已矣,其餘不緊處,請皆停罷。有奴婢處,令各司供饋。」傳曰:「可。」
○命擇遣兼司僕、內禁衛于營繕諸處,摘奸赴役軍人及監役官吏等以啓,兼司僕等書軍人及官吏闕到者以啓。傳曰:「軍人定送後,若令兵曹嚴加檢擧,則功役易畢矣。判書、參判則位重且多事,參議、參知及郞廳等,不時往營繕處,檢擧何如?」承旨等僉啓曰:「堂上則不可監督,郞廳以時檢擧似便。」傳曰:「參議、參知,有時監督,郞廳則數往檢擧可也。」
5月28日
○辛卯,命召領議政尹弼商、領敦寧尹壕、右議政許琮、右參贊柳輊。傳曰:「憲府事,宰相或云仍舊,或云勿問,予意則不然。其推案云:『任光載、李鐵堅、具壽永,同恃肺腑之權,共成鼎足之勢。』此則君弱臣强時事也。又云:『鄭誠謹極論摠管等事。』誠謹初未嘗極論也。又云:『鐵堅與光載,入直三日,密議以啓。』此則予亦知之。光載以所聞事微發,故諸摠管欲自明以至啓達耳。又云:『有宿嫌大臣。』豈以嫌情爲報復之計乎?此則欲庇誠謹而歸罪於大臣耳。雖法司,豈宜如此?予欲鞫之何如?」弼商等啓曰:「憲府請推摠管誠是。但云:『同恃肺腑之權,共成鼎足之勢。』如吏、兵曹判書擅權自恣,則其所云當如是也,今指摠管等,實爲過當。然臺諫欲覈大臣,亦當如是矣。今鞫憲府,恐未便也。」傳曰:「憲府雖法司,豈可以情外宿嫌等語,加諸大臣乎?予所知之事尙如此,況予不知之事乎?」弼商等啓曰:「所謂宿嫌等語,臣等亦以爲過當,鐵堅果有宿嫌,則方誠謹論摠管時,乃不嫌於此,顧嫌於久遠之事乎?此實情外之言,凡公緘皆以過情之言,抑以問之,從古然矣,請須優容。」傳曰:「此非言事,乃公事之失也。豈可以法司而饒之乎?先是,司諫院有公錯,幾至刑訊,今憲府之事,何以異此?予欲問其所以然也。憲府聞予此言,則何敢安然就職乎?」弼商等相顧而笑曰:「如是則必不得請矣。」遂啓曰:「上意如是,更有何言?推鞫可矣。」獨琮再三微笑,離座更啓曰:「摠管等,皆干戚里,今若鞫憲府,似庇護戚里,恐有物議也。」傳曰:「大臣之言如是,予當勿問。」
○義禁府囚繫監察裵嗣宗、趙永錫、金尙義、金義琛、李塢等之子,上書訟父之冤。命承政院試才。承政院以緹縈救父論爲題,獨塢之子貴宗製進,年十八,餘皆不能。上又命製閔雨賦,所製頗可觀。傳曰:「貴宗能於製述,他日必有所就,漢文帝以一女子之言,猶赦其父罪,今特爲貴宗赦諸監察。」
○司憲府持平洪瀚承召來,聞摠管等勿論之敎,遂啓曰:「鐵堅嗾光載發誠謹陰私,以大臣欺罔天聰,至於此極,不可不畢鞫治罪。」傳曰:「予見推案,憲府所失甚多,初欲鞫之,以大臣之言,已命勿論矣。今爾等自掩其失,而爲誠謹乃欲致罪於大臣,夫豈是哉?」
○大司憲李世佐等來啓曰:「白日之下,固難遁情,以人情言之,則誠謹已被竄,摠管等乃勳戚大臣,豈敢欲庇誠謹而請罪摠管乎?臣等俱以無狀,待罪法司,前旣錯誤啓達,今又失於公事,至於再議大臣,臣等何敢靦然在職乎?請辭職。」傳曰:「旣與大臣定議。」不聽。世佐等更請辭職,又不聽。
5月29日
○壬辰,武靈君柳子光來啓曰:「臣聞金化加乙峴有劇賊二十餘人,結屯刦掠行人,臣恐漸聚儻與,如金日同拒敵官軍之爲也。是必京中無賴之徒,今若聲言捕獲,則彼必逃匿,請密遣武士,若爲行人狀以致之,從而掩襲則可盡捕矣。」傳曰:「擇武臣可遣者,密授方略遣之可也。」
○司諫院正言閔壽謙來啓曰:「臣等意謂,摠管等終當抵罪,今命棄之,不勝缺望。任光載發誠謹事凡六條,而今皆推調於諸摠管,諸根出處,終以不知答之。其言六事,豈盡不能記乎?皆諱不直啓,奸詐莫甚,不可不懲。」傳曰:「光載六條之說,出於閑話間,豈知有今日之問而記之乎?光載年少氣銳,故輕發是言耳。憲府欲成摠管之罪,緘問不公。故予欲問其情由,議于大臣,而大臣云事涉戚里,不宜鞫問,故置之,其勿言。」
5月30日
○癸巳,繕工監提調鄭文炯來啓曰:「今聞文昭殿竝改瓦。臣意以爲,神道尙靜,今若撤舊瓦盡改蓋,則泥壁丹靑,皆當改之,工役甚鉅矣。此殿若雨漏,則不得已改蓋矣。今不然,但當改葺破瓦耳。請令大臣更審之。」傳曰:「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
○兵曹判書韓致亨來啓曰:「今者,盜賊興行,非徒外方爲然,京城亦多。世祖朝行密封之法,又令諸邑守令,同時搜捕,有可疑者囚禁啓聞,分遣敬差官推鞫,故盜賊疑畏不得興。行密封之法,不無玉石俱焚之弊,無他可救之術,姑行此法何如?」傳曰:「密封之法,不無曖昧,可疑人搜捕事,亦不擧行。但坐更之法廢不行,今可復也。」都承旨曺偉啓曰:「外方若有强盜,隣里人不救者固當罪之,其或奔救而奪其所偸者,刑曹以爲不得捉獲竝罪之。臣意謂,强盜捉獲甚難,其往救追逐明白者,勿坐罪何如?」傳曰:「可。」
○傳于承政院曰:「今後行幸時,注書二員竝隨駕,史官一員留宮。」
○史臣曰:「戶曹正郞鄭鐸,夜過九里街,後宮沈氏家奴,以石投中。鐸頤頰流血淋漓,鐸下馬入沈氏家,索水洗之,家奴十餘人奪鐸所乘馬,縛從者,賴隣人救之得免。鐸告攸司,攸司只鞫家奴一人,坐以輕律,臺諫亦不論啓。」
閏五月
閏5月1日
○朔甲午,上詣文昭殿、延恩殿行朔祭。
○司憲府大司憲李世佐等來啓曰:「前日,以本府推鞫摠管等有所用情,欲問情由,以大臣之議而止,命復就職。本府非他司比也,雖自謂無暇,猶不能稱職,況今爲人主所疑,而靦然就職,心實未安,請解臣等之職。且鄭誠謹,前爲災傷敬差官,以李鐵堅振威田地以實爲災事啓之,鐵堅屢詣政院避嫌,故本府以有宿嫌問備也。光載、鐵堅,皆以戚里大臣,同議誠謹事,而又使具壽永啓之,故本府亦曰:『同恃肺腑之權,共成鼎足之勢也。』」世佐又獨啓曰:「臣與誠謹,素無交分,但於前日經筵,因論守令事,臣啓:『誠謹爲州守法。』又於經筵,誠謹啓王子君第舍過制,請給家價,臣啓曰:『給價事,不合人情,然誠謹據所見聞,至誠啓達也。』臣恐殿下以此疑臣素與誠謹相善,謀欲庇護而然也。臣念及於此,惶恐無地。」傳曰:「卿此言不干摠管推鞫事,未知所啓何意耶?」世佐曰:「前日請罪都摠管時,似右助誠謹,欲遞臣等之職,今又敎云爲誠謹請罪大臣,臣自料斷無他情,故擧此以明無情耳。」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來啓曰:「臣等屢請任光載等事,而傳敎曰:『摠管等果失大體。』光載等譎詐情狀,已瞭於聖鑑,物論皆知聖上不饒抵罪,今命棄之,與初傳敎相反,臣等缺望。光載答公緘,以爲六條皆諸摠管所言,而問諸摠管,則皆云不言不聞,質諸光載則云未能記發言者,以此觀之,則諸摠管等實所不知,而光載、鐵堅同直本府,捃摭誠謹過失,隱然請問,譎詐之計著矣,罪不可貸。」時適尹弼商、許琮、韓致亨,以事詣賓廳,傳曰:「予觀摠管推案,有肺腑鼎足等語,欲問情由,宰相等皆曰可,獨許政丞云:『事涉戚里,不宜問之。』故摠管及憲府竝棄之。今大司憲所啓,必以予爲惡誠謹言王子君第舍之而加以罪也。然予豈以其言事而懷嫌哉?且如不共戴天之讎,則謂之宿嫌可也。鐵堅莊田事,豈可言宿嫌乎?此憲府之失也。共恃肺腑之權,共成鼎足之勢云者,憲府之意,必以爲我見欺於摠管等也。予雖不諒,自料無見欺之事也。憲府又以爲見疑於人主,請辭職,皆可改差乎?且諫院所啓有捃摭誠謹過失等語,是何意耶?大抵臺諫求見推案例事也。今諫院不求見憲府推案,亦何意耶?」弼商等啓曰:「以勢觀之,憲府似不卽就職矣,改差似可。世佐所啓之意,未可知也,臣等以爲,傳敎云庇護誠謹,故恐上以爲與誠謹相知已久,故自嫌於心,畏而啓之耳。」許琮啓曰:「諫院書啓捃摭等語,必指光載所啓澆奠等事也。其不求見推案者,無乃有不公推問之處故然歟?」傳曰:「誠謹初於經筵啓摠管事,至曰臣下之心不同,及憲府推問時,只曰大凡啓達耳,所言不直,故旣坐罪謫外矣。予於經筵但曰:『誠謹被罪之後,請鞫摠管,無乃不可乎?』不言大司憲庇護誠謹也。且大司憲所啓誠謹守法等事,予無心聽之,故忘不記焉。誠謹雖曰守法,牧海州時,枉刑殺人,豈可謂之能守法乎?人臣於君前論事後,乃言曰以某事啓達,無乃以是過我,其可乎?君臣之間,當如魚水相歡,安有君疑臣、臣疑君之理乎?大憲以下,皆可換差,大司憲則欲問情由,何如?」弼商等啓曰:「上敎允當。」傳于世佐曰:「如不共戴天之讎,則謂之宿嫌可也。月城君豈以莊田小事懷嫌哉?其曰有宿嫌,無乃不可乎?且守令賢否,予未得一一知之,宰相知薦之,則予猶爲喜,豈以此而疑卿哉?且同恃肺腑之權等語,似君弱臣强時事也。然光載駙馬也,鐵堅、壽永皆戚屬也,若出入吏、兵曹,操弄權柄,則言之如此可也,都摠管則但於入直摠兵而已,今言之至此,無乃不可乎?」世佐啓曰:「臣以無狀,偏蒙上恩,長在侍從之列,罄竭心力,思報聖恩之萬一,雖不能稱職,安敢有情於公事間以負聖恩乎?今都摠管推覈之際,再聞右助誠謹之敎,無以曝白心懷,敢以前日論啓誠謹事,妄料自嫌,曝白無情耳,豈有他意?假使臣有右助誠謹之心,執義以下臺長,豈肯聽臣之言?執義以下,雖有阿私,臣亦安敢聽其所爲乎?臣若以殿下爲惡誠謹,言王子君第舍事,懷嫌加罪,則臣罪當死矣,然萬無是心。」傳曰:「卿云臣與誠謹素無交分,凡朝士與弘文館、司憲府,孰無交分?然當論事,則不如計其交分之有無也。況當推問時,人君豈敢問某也與某也有交分乎?予未解卿意,故問之耳。」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來啓曰:「今以旱災,議放輕係,而諸摠管等事竝勿論。凡輕係云者,小民或無知妄作,或情理可矜,或未伸冤抑,罪犯不重者也。此則在所當免,以答天譴,彼光載、鐵堅等,以廟堂貴戚大臣,心術不正,一至於此,此而不懲,非所以答天譴也,實所以傷和、召災也。請皆罷免。」不聽。德崇等又啓曰:「光載、鐵堅等,用心譎詐,謀欲陷人,欺罔天聰,此眞讒邪之徒。昔成湯遇旱,以六責禱于桑林曰:『讒夫昌歟?』今方憂旱之日,豈可以讒邪之輩,擬諸輕係而勿論乎?若專釋不治,以長譎詐之心,則安知天之譴告,不有甚於斯乎?乞速罷免,以答天譴。且憲府員皆換差,未知其由。」御書曰:「天人之際,固未易言,而今以諫院所論觀之,得失之徵,應皆將屬事而視之耶?爾等將大臣無迹之事,成後世有疑之罪,是亦天不爲非歟?諫院所言,可謂膠固不通,不足與語造化之妙矣。且憲府非以言摠管事而換差,嫌予言其所失,而自請辭職,在所難拒,故不得已聽之耳。」德崇等又啓曰:「大臣用心之邪正,有關於治道,光載、鐵堅,不可不鞫而罷免也。且言官或有過越之辭,不可聽其避嫌而遽卽改差也。外間聞憲府改差,則必曰殿下憚於聽諫而然也。於事體何如?」不聽。
○傳旨義禁府曰:「甘泉副守子衡去五月二十八日逢杖致死,其打下人,斯速推鞫以啓。」
閏5月2日
○乙未,前此,下書諸道觀察使,令進道內儒生等製述。至是進所製詩、賦、義,命洪貴達等科次。永興校生林繼春居首,慶州校生李蕃次之。都承旨曺偉啓曰:「永安道距京師甚遠,前此業儒者甚少,近來儒生連續登科,今觀詩賦,非獨林繼春,他儒所製入格者亦多,專是設都會敎養故也。臣意以謂,書冊等物,特賜繼春,以示褒奬之意。」傳曰:「甚合予意。其賜綿布團領、襦帖裏、裌帖裏各一領,綿布十匹,令觀察使待秋上送。」
○弘文館副提學姜龜孫等來啓曰:「都摠管報復鄭誠謹事,許旣推覈,尋命勿論,憲府之更請抵罪當矣。以言事而輕遞臺官,有妨事體。」御書曰:「今遞臺官,何妨事體?爾等深究事之本末,細探情之偏正,予心所向,自可知矣。」龜孫等又啓曰:「都摠管等,因誠謹言己之事,摘發誠謹之失,以至上達,其報復情狀已著。臺官擧劾其情,不過正朝臣相軋之風耳,非有所偏也。今釋摠管之罪,反遞言事之人,豈非妨於事體?願留三思。」不聽。
○司諫院獻納金崶來啓曰:「今憲府官吏竝命換差,恐言路塞矣。請勿遞。」不聽。崶更啓曰:「憲府推案雖有錯誤之語,必是反覆覈問,以得其情耳。今論劾大臣,而反遞言官,有累於殿下從諫之美。」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疏曰:
伏以臺官以言爲責,君有過則諫焉,臣不正則紏焉,故言而得中,從之如流;言雖不中,亦不之罪,以廣進言之路,此聖帝明王所以能長治久安者也。近者任光載、李鐵堅等,惡人逼己之言,陰懷報復之計,作爲疑語,欺罔聖聽,其用心不正之罪,不可不治也。憲府啓請推鞫,乃其職也,推鞫之際,雖有過當之辭,不過欲得其情而歸一耳;啓達之時,雖或有觸犯之語,亦不過發明其無私耳。豈可以言語文字間之差,輕遞言宦哉?臣等恐外議洶洶,將以殿下爲愛惜戚里之臣,惡聞讜直之論也。伏望命復臺官,罷光載、鐵堅等職,以止外議,以惜公道。
傳曰:「憲府於摠管,當以平常之言問之,而其辭皆過當,故予欲推問其由,議諸大臣,皆曰不可,故予不問之,憲府以此引嫌辭職,至再至三。大司憲又獨啓曰:『前日臣言誠謹海州牧使時政績,及論王子家舍過制,疑上以是謂臣右助誠謹,然臣與誠謹,素無交分。』觀其語勢,似若謂我以誠謹言王子家事而罪之也。予若以此罪之,則前日言王子家事者,不知其幾也,豈盡罪之?且人臣逆探主意,便生疑慮,豈君臣交孚之義乎?予欲問情,臺官聞而不復職,故予命換差耳。」
○司諫院正言閔壽謙來啓曰:「臺諫論劾摠管已久,朝廷望其抵罪,今以言語文字間差失,竝遞言官,而不治摠管等罪,臣等缺望。」不聽。壽謙更啓曰:「憲府則已遞矣,光載、鐵堅等,請罷職。」傳曰:「凡治必服招,今不承服,豈可以此而刑訊大臣乎?」壽謙更論啓,不聽。
○弘文館副提學姜龜孫等上箚字曰:
臺官之紏劾摠管,實愜公議,摠管等深銜誠謹發己之私,心懷報復,欲奇計中之,陽爲避嫌之辭,以待上問而發,謀之孔譎,彼焉瘦哉?且其反壓之言,蓄於心而發於口,及對上問,回互掩諱,不以實啓,其報復之狀,欺罔之罪,固難逃於聖鑑矣。夫有怨必報,瑣瑣庸夫,尙且恥之,況肉食者乎?歷觀前代,憸邪傾憸之小人,値暗主而陰中傷人則有之矣,未聞有處聖明之世,而公然傾軋,無所忌憚,至於此極也。臺官之反覆啓請,必欲抵罪,豈不快於公論?其是非偏正判矣,而殿下釋摠管、遞言者,臣等恐自此朝廷相讓之風消,而相軋之習長,臺諍之路塞而姦巧之計得矣。伏願亟收成命,勿遞臺官,公道幸甚。
御書:「已諭予意,更有何說?」〈史臣曰:「李世佐爲大司憲,不深劾摠管根隨正兵收價,何者?以其壻鄭洪孫爲都摠府經歷故也。且世佐與光載父士洪同里閈,雖迫於公議,或有陰助之意。」〉 ○傳于承政院曰:「旱乾已甚,大殿及中宮、王世子宮竝減膳,只進九器。」
○議政府啓曰:「今以文昭殿改蓋燔瓦,大小人員墳墓步數外松木,許令斫伐。臣等以爲,軍人等豈量其步數而伐之乎?上雖曰步數外,各爲其親艱難培養,而一朝盡斫之,不亦憫乎?請令勿伐。」傳曰:「可。」
○傳旨吏曹,還給權景禧職牒。
○以成俔爲嘉善司憲府大司憲,崔潘通訓執義,黃啓沃通德守掌令,潘佑亨朝奉守掌令,安子誠通訓行持平,柳坰朝散行持平。
閏5月3日
○丙申,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疏曰:
昔劉向作六正、六邪之說,論正臣曰:「虛心盡意,進善通道,勉主以禮義,諭主以長策。」論邪臣曰:「中險外實,巧言嫉賢,所欲進則明其美、隱其惡,所欲退則明其過、匿其美。」豈不以人臣之用心邪正,有關於國家之治忽而云然哉?臣等所以伏閤抗爭者以此也。光載、鐵堅等同直摠府,作爲六條,或云毁人自立,或云要君干進,或云內貪外廉,言與事異,或云請澆奠不得而含悵,或云海州牧使時枉刑殺人而卽爲承旨,觀此語意,固非出於窘迫,亦非出於閒話也。又於政院同啓之日,不各自陳達,而鐵堅請殿下問於光載,光載則似有不得已之狀,觀其事勢,一則陰懷傾軋,一則欺罔聖聰,其經營作爲、用計譎詐之狀,已瞭然於聖鑑矣,奚待乎臣等之言?然殿下所以不治其罪者,必以光載等爲戚里貴近而寬貸之也。夫廟堂具瞻之地,摠管統兵之所,以正率下則衆從而正,以不正而率下則衆從而邪,其爲所關不亦重乎?以如此用心不正之輩,久處兩地,則臣等竊恐,國事將日非矣,豈宜不加之罪而又仍其官乎?伏望殿下,勉從公道,夬斷罷職。
不聽。
○永安北道節度使卞宗仁馳啓:「兀良哈於弄介等來報于美錢鎭曰:『兀狄哈四十餘名,群至越邊耕田處,掠我農器與牛而去。』尼麻車兀狄哈所老等來報于鍾城曰:『同類酋長吾乙都介,將於朝鮮及兀良哈里中報復。』又報云:『都骨、波卵乙、小巨節等三姓兀狄哈,欲於朝鮮及兀良哈等處農民擄去,方聚會軍馬。』」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商弼、李克培、尹壕議:「近日彼人聲息不絶,度其聲勢,若有可乘之隙,則必入寇於我,更加謹愼措置,毋得少忽事下諭何如?」盧思愼議:「兀狄哈本與野人作讎,國家入征時,又爲嚮導,其怨報之心,豈有暫忘?致毒於此,理所必然。若邊將整鍊兵甲,伏其要路,使野人誘引而來,乘機勦殺,使匹馬無返,彼必懲艾,後不敢輕易而來。但邊將以爲,非切於我,而畏刦首鼠,坐觀其變,聲息不絶,紛紛如此,良以此也。」許琮、柳輊議:「兀狄哈等連續作耗於兀良哈,若有間隙,必侵入於我矣。不可視爲自中尋常之事,緩於隄備,須謹愼措置以待之可也。且令城底野人細探兀狄哈指向處,臨機應變,毋使有悔事下諭何如?」李鐵堅、鄭文炯議:「近因節度使啓本,益謹邊備待變事,累次下諭,更無措置之方。」傳曰:「盧政丞之議甚善,然豈得使匹馬無返乎?予欲令邊將,以其意說與兀狄哈曰:『汝等若連續作耗,則吾當發兵窮討。』又使邊將聚兵江邊,爲入征之勢,以威之何如?其以此意及盧政丞之議,更議于宰相。」尹弼商議:「兀狄哈等,雖屢侵斡朶里之居,然時不可犯邊。今若伏兵要路,誘引勦殺,雖得一時之利,其爲後日之患,將不可勝言。且觀兵示威,沮其兇謀,可則可矣。但邊將失計,萬一蹉跌,此亦可慮。今計莫若嚴兵固守以待之耳。」李克培議:「議者所謂,邊將鍊兵甲,伏其要路,使野人誘引而來,乘機勦殺,誠爲良策。其使匹馬無返,使彼懲艾,後不敢輕易而來等事,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但待秋深木落,耀兵觀勢事,更議何如?」尹壕、李鐵堅、柳輊議:「上敎允當。」許琮議:「今江水方漲,草木茂密,且方炎熱,若遠追則人馬疲困,恐或有不意之事。今不可輕動,當嚴備固守而已。待秋冬,水淺氷合之時,臨機設策,與兀良哈挾擊之,則得利而無害矣。」鄭文炯議:「邊將要路伏兵,令野人引誘而來,乘機勦殺,必使懲艾之,論理或然也。然臣意以爲,寇我邊鄙,則多方設策,勦殺可也,時無侵我之狀,只與城底野人相攻,而我乃興師越江勦殺,更加搆釁,則邊患何時而息?況勦擊之時,利不利亦未可必乎?但令城底野人,細探兀狄哈去留,嚴兵守邊,臨機應變可也。」
○刑曹判書金礪石卒。輟朝賜賻,弔祭如例。礪石字殷卿,光山人,江華府使洙之子。成化乙酉中進士,其秋世祖親策士,礪石所對策居第二,上覽之,召見于內殿,命進酒。放榜日,上製詩一章,令和進。初拜成均學諭,兼帶藝文館檢閱。丁亥,礪石入侍經筵,世祖敎曰:「酒令人狂,爾其勿嗜;驕使人慢,爾其勿驕;欲不可滋,爾其忍之。人之保身,莫過此數者,爾宜體予之言。」仍命寧城君崔恒書『毋嗜飮,毋驕矜,毋嗜欲』九字,御押以賜之。戊子陞軍資主簿,己丑拜兵曹佐郞,以事罷,尋授兵曹佐郞,壬辰陞正郞,癸巳遷議政府檢詳,丙申陞金人,戊戌轉司憲府執義,己亥以事左授成均司藝。時帝命攻建州衛,元帥尹弼商辟爲從事,辛丑拜司諫院司諫,壬寅陞司僕寺正,擢拜承政院同副承旨,癸卯由右副承旨陞右承旨,未幾超拜都承旨,丁內憂,特命賻贈。服闋除吏曹參議,丁未出爲忠淸道觀察使,未幾特加嘉善,戊申遞爲同知中樞府事,又兼判決事,尋爲慶尙道觀察使。庚戌拜戶曹參判,轉兵曹參判,特加嘉靖爲江原道觀察使,辛亥授同知中樞府事,遷大司憲,壬子拜禮曹參判,癸丑特加資憲刑曹判書,至是卒。年四十九。諡曰恭繆,不懈于位,恭;名與實爽,繆。〈史臣曰:「礪石,少聰慧善伺候,喜干謁,曲營世譽,不宿然諾,嘗爲兵曹佐郞,務徇人意,無不響應,軍士翕然稱之,遂有能名。歷華要驟登高顯,性貪鄙邪諂,能揣知上意,俯仰遷就,以希恩遇。常作簡牘,奮筆如飛,頃刻數十紙,以營私利,遇人疾病喪弔,必皆親造,趨附者衆,凡有要求於人,不應輒嗔。家世寒素,而暴致富饒,平居車馬塡街,及卒門無弔客。」〉 ○傳曰:「五部各置捕盜將一人,又置文臣從事官各一人。」
閏5月4日
○丁酉,司諫院正言閔壽謙來啓曰:「摠管等事,特以大臣之故而不罪之,雖不得置之於大罪,當罷其職事,以懲其後。且持平安子誠,出身不正,世祖朝創圓覺寺時,設庫使、署令、通贊等影職,許令輸木石拜是職,子誠其時亦輸木石,得拜影職。持平柳坰曾爲正言時,於經筵啓曰:『奉常寺提調丘史過多。』上曰:『此憲府檢擧事也』,坰乃啓曰:『臺官亦不長在憲府,以人情而不能檢擧耳。』及掌令權景禧嫌避,則坰變辭乃言曰:『所啓非如此也。』乃退告僚中曰:『予於經筵所啓是矣。』諫院皆避嫌,而物論皆非之。坰與子誠皆不合臺官。」傳曰:「摠管事不允。柳坰事考啓,子誠在世祖朝,國家旣出令募之,而從令之人,反以謂非,可乎?其根因亦令考啓。」壽謙再三論啓摠管事,不聽。
閏5月5日
○戊戌,持平安子誠來啓曰:「世祖朝,或寫佛經,或輸木石,皆受影職,而臣亦與焉。然如臣之類,曺幹、金永銖、金暉、鄭晣、慶絍等,皆出入臺省,至於臣身,獨被論駁,臣恐有他事可駁也。就職未安,請避嫌。」傳曰:「命諫院考啓後當處之。」
○持平柳坰來啓曰:「去戊申年七月間,臣爲正言,於朝啓啓曰:『諸司提調及長官,多率丘史,南行則勞苦倍於長官,而獨無丘史,甚未便。且諸邑衙屬守令等,數外濫占亦不可,請申明檢擧。』上曰:『已載《大典》,在憲府檢擧何如耳。』臣啓曰:『憲府亦不能檢擧也。』憲府聞臣所啓,累請避嫌,臺諫一體,勢難相容,故臣請辭職,而上命換差。今諫院駁臣,未知何事。他釁咎則已矣,若因此事,則臣請自明。」傳曰:「若如爾所啓,則不宜論駁也。」正言閔壽謙承召詣闕,傳曰:「子誠輸石補官,承上所命,何不可之有?且此類出入臺省者非一,而獨論子誠何也?今聞柳坰所啓,其事亦不爲非,而駁之何也?此人等無乃有他事可駁乎?」壽謙啓曰:「子誠之類,雖或爲臺諫,其時臣等不在言責,安得論啓乎?世祖方建寺刹於大都之中,子誠以儒生募輸木石,以受影職,其心可知。柳坰啓丘史事當矣,憲府雖避嫌,坰略無所失,而遽卽避嫌,怯懦甚矣。其後坰若如上前所啓,而直告於僚中,則豈有合司避嫌之理乎?是必坰變辭於其間,考《政院日記》則可知矣。」傳曰:「坰事考日記。子誠事,其類爲宰相者亦多,豈皆無立志乎?使之就職可也。」壽謙啓曰:「子誠,以儒者豈不知此事之爲可愧乎?自少躁進之心,未能自遏,故敢爲耳。憲府,朝廷紀綱,紏察百官之地也。己若不正,則安能正人乎?朝廷亦必曰:『某也出處不正而今爲臺官也。』若是則孰有嚴憚之心乎?朝綱恐至於陵夷矣。」今議于領敦寧以上。李克培、尹壕、許琮議:「此一時命下之事,而輸木石得職者非獨子誠也。臣意以爲,不可以此防人前程。但臺諫一體,而諫院駁之,伏惟上裁。」盧思愼議:「當論人物如何,不必追論少年時事。但臺諫一體,旣相論駁,則不可相容。」傳曰:「後當通用,姑令換差。」
○武靈君柳子光來啓曰:「闕門開閉乃重事,近來以爲尋常,不無疎虞。臣意,自今開閉時,其所衛將,令部將往監焉,翌日朝報都摠府曰:『與某司鑰、某宣傳官,詣某門,無事開閉。』都摠府檢擧以爲恒式。」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議:「闕門開閉之法備盡,不須別立新法。」李克培議:「令該司商議以啓後更議何如?」盧思愼議:「非時開閉,必待符信,朝夕開閉,則旣是常事,且時之早晩有定,奸僞無容其間,然不委諸司鑰,而使宣傳官、注書監開閉,則其事不爲不重。若又關由衛將、都摠府而後開閉焉,則非徒轉報煩多,行之爲難,闕門開閉,不由大內而歸於都摠府矣。臣意以爲,仍舊爲便。」尹壕議:「柳子光所啓闕門開閉,似爲詳密。」許琮議:「宮城門開閉,不使衛、部將管攝者,恐必有深意也。但開閉者,或有不親監之弊,後有如此者重論。」李鐵堅、鄭文炯、柳輊議:「注書、司鑰、都摠府郞廳,同審開閉宮門,載在《續六典》及《大典》,行之無弊,而紛更舊法,有違大體。」從弼商議。
○柳坰事,承政院考日記以啓。傳曰:「出於無情,其令就職,又以此意說與諫院。」
○正言閔壽謙來啓曰:「憲府論摠管事,全數見遞,本院亦累日伏閤請罪,而摠管等曾不避嫌,其無忌憚可知,請罷職以懲之。」傳曰:「朝廷已議而置之,若避嫌則似涉於僞而非其情也。」不聽。壽謙又啓,不聽。
○義禁府啓:「私奴仲同供稱:『前月二十八日晡時,坐家前,素謁見李衡亦到同坐,適有歌童實仇知急到言於衡曰:「姜守仁,以余素交親勿金,無禮過行,奪網巾亂打,請卽往救。」,衡卽往禁之,守仁云:「吾所打人,汝何以堅禁?」,執衣襟,因捽髮相詰,吾亦往見而還。衡與守仁相詰後,還到吾家,踞礎石而坐,吾與實仇知、勿金、石山同坐,實仇知彈琵琶,與衡最相近而坐,俄各分散也。』衡與仲同、石山、實仇知、勿金,素結伴交遊,終始相從,則非不知衡致死根因,請刑訊得情。」命依所啓,幷刑訊守仁。
閏5月6日
○己亥,持平柳坰來啓曰:「憲府言事之地,內無愧怍,然後可稱職。今諫院論駁如此,臣何顔就職?請避嫌。」傳曰:「前事無愆,何嫌乎?」
○傳曰:「文昭殿修理時,各室位版,移安于景福宮古東宮。」
○繕工監提調鄭文炯來啓曰:「文昭殿改蓋瓦燔造,功役甚重,臣審本殿營搆,于今六十年,蓋瓦完固如新,今不必改瓦,但殿後面陰處,可用新瓦,補其破毁耳,如此則功役省矣。」傳曰:「當純用新瓦,不可雜以舊瓦,使瓦色異也。其議于大臣。」尹弼商等啓曰:「舊瓦至今堅完如新,今雖燔造,恐不如舊瓦,當如文炯所啓。」
○諭永安北道節度使卞宗仁曰:「卿所啓北虜聲息具悉,兀狄哈與野人,自相攻擊,固是常事。然國家北征之時,以野人爲鄕導,故結怨尤甚,侵耗不止,豈以我國爲有恩而獨怨野人乎?畏我兵威,慮有後患而未敢耳。彼之相攻,雖不關於我,與我連境之地,肆行無忌,我亦不可不預爲之備,況今農民布野,慮或乘間竊發,防禦諸事,更加措置,毋或少弛。今送書契,擇城底野人中與兀狄哈,素無讎嫌可信人,賫往諭尼麻車兀狄哈,彼若如前出來,亦將書契內事意,使人開說可也。」其書契曰:「比來,爾等連續作耗於我沿邊兀良哈等處,此雖非我國之地,然爲我相望之處,擧兵相攻,馳突無忌,是不有我國也。將欲出兵討之,蓋不足與較,姑存含忍如此,邊境細事,朝廷何由得知?知之則當大擧直擣窟穴,殄殲乃已,後若如是不已,則我邊將亦當乘機勦擊,使匹馬不還,其無悔耶?爾知此意,後勿如是。」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來啓曰:「傳敎云:『摠管事,無形難罪。』光載、鐵堅等,同直摠府,秘議後俱詣政院,鐵堅先啓云:『光載有言,引而不發,請問光載。』光載相應入啓,質諸摠管,則皆曰不聞,其詐計明甚,非無形也。憲府問備時,光載以或說六條爲諸摠管之言,而諸摠管則以不言不聞答之,反詰光載,則以不記憶爲辭,此亦譎計明甚,亦非無形也。請澆奠床不得,非毁守令事,及行幸時進惡酒等語,則光載直啓,亦非無形也。如此事狀非一,罪不容貸,請罷免。」不聽。德崇等更啓曰:「臣等雖承上諭,心知不可,尤切憤激,初以憲府疏議于大臣,大臣或云所論甚當,或云所論極是,此公論所在,不可廢也。又於憲府疏末,御書:『摠管所爲,果失大體。』其後政院招問時,諸摠管所啓不一,命憲府歸一推考,此皆上深悉公論所在而欲治罪也。今則以戚里貴近之故,旣不抵罪,又不罷免,是上命終始牴牾,恐外間窺上意淺深。請罷免不饒。」傳曰:「卿等雖以予爲牴牾,予無牴牾也。今若鞫之,十摠管皆刑訊,其可乎?」德崇等又啓曰:「柳坰事,以爲無情,令就職。前日坰於上前啓諸司提調、長官丘史多率事曰:『憲府雖或知之,亦不檢擧。』其時掌令權景禧啓曰:『臣等安有知而不檢擧之理乎?』坰卽啓曰:『臣之所啓,不如是也。』是則刦於景禧發明之說也,退而語同僚,匿其變辭之狀,故合司避嫌。坰之爲人,不合臺諫,於此可知。」傳曰:「其時換差,只以臺諫相駁不相容故耳。坰別有不合臺諫之事乎?」德崇等啓曰:「不可的指爲某事不合也,但觀坰於朝行間,行止擧動而知其不合也。」傳曰:「卿等所啓,似涉不公。」德崇等啓曰:「坰,人皆云性度不中,又於上前畏刦變辭,故敢啓耳。」傳于承政院曰:「坰之事,諫院初以變辭啓之,考日記則不然,故命就職,次啓以朝行間行止擧動觀之,似不合,又啓以性度不中刦懦無所守,期於必聽後而已。若是則於人物進退何如?且未知坰之心術何如,其問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
○持平柳坰來啓曰:「臣聞,諫院駁臣不合臺官。前臣爲獻納時,鄭錫堅以執義同駁鄭洙事,爲臺諫者執之而已,乃窺上終不允其所啓,外抑鄭洙而陰救之意在其中,有若鄭洙自訴之文。以此諫院合司論憲府,憲府自文其過,反謂諫院模稜,至再至三,互相詆毁,以此臺諫竝皆換差,與臣反目非一、二日矣。臣爲獻納時,錫堅默不彈劾,自反目以後,欲修前怨,如此排斥,臣與錫堅有隙事,殿下所知也。大司諫李德崇,自謂無咎,排斥小臣,德崇亦非無咎人也。向者與金礪石受人貂皮事覺,礪石則冒喪詣闕自服,德崇則不直啓達,窮推然後乃服。大抵臺諫論人長短,無諸己而後非諸人,德崇牽於錫堅而議臣,臣以爲德崇不合臺諫人也。憲府論都摠府事,未蒙允可而換差,持祿之臣,皆不欲爲臺諫,臣不以患失爲心也。前日正言時啓達事,爲國家也,非爲一身計也。諫院若附會臣他釁咎,則臣未之知也。臣之所啓,伏惟裁度。」傳曰:「此事不可不分揀,承旨僉議以啓。」承旨等啓曰:「被論於人而反言論己者之事,可爲驚駭,不可不分揀。」傳曰:「此事荒唐,似若狂者之所爲,令憲府推鞫,而某某人欲不爲臺諫事,竝鞫以啓。」
閏5月7日
○庚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潘佑亨啓曰:「近因旱乾,命停文廟東西廡改造之役,去月望祭兼告事由,而無緣遽停,恐不可也。」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旣告始役,今當停役,亦宜告之。事神之道,不宜如是瀆也,請勿停役。」上曰:「可。」正言亦壽謙極論任光載、李鐵堅等誣詐之狀,請罪之,上顧問左右。侍講官宋軼啓曰:「摠管等欲報復誠謹,其心術奸譎,朝廷無不知之,有識之士,皆欲痛懲,上獨以謂不知,是見欺於摠管也。朝廷有報復之風,不祥莫大,若以言事而必報復,則誰肯以事言於上乎?苟無言於上者,則朝廷得失,上罔聞知,而國事日非矣。摠管之非,上豈不灼見乎?釋此不治,則後日貴戚大臣,如是蠭起,朝廷相傾之習,當自玆滋矣。上從諫如流,而今摠管等事,啓之不一而不從,臣恐聖上從諫之德至此而虧矣。」上曰:「其初,鐵堅、光載相議與否,旣無形迹,何以的知?特憲府疑而言之耳。鐵堅請下問光載者,以光載在府中,但云摠管中豈無收丘史價者,而不明言其人故也。豈相議而欲報復誠謹耶?雖以我爲不從諫,庇貴戚大臣,然旣無形迹,何以罪之?憲府以臆度而欲鞫之,固不可也。雖細民必服招,然後罪之,況大臣乎?誠謹初以不干於摠管之事言之,而於經筵則曰明白有之,於憲府推鞫時,則曰泛言耳,不的指爲某人,可乎?誠謹泛指衛將、都摠管而言,光載、鐵堅獨爲報復乎?如是而臆度,以謂摠管等欲報復,此不可也。」壽謙曰:「誠謹所啓旣非,故已受罪,憲府鞫之失當,故已遞差,而摠管等報復情狀已著,獨不治罪,何耶?」上曰:「凡事議諸大臣,而大臣議論少有不合,則所司有攻擊之弊,故大臣雖問之而不對。今摠管事問諸左右,而皆默然,不知畏臺諫而然耶?其於事體何如?」佑亨曰:「光載,以或云或云,列六條而言之,若有所聞,則言根出處,當以實啓,若無所聞,是造言以毁之,其報復明矣。誣詐之風不可長也。攻發人陰私,此非美風也,光載則已矣,鐵堅身爲贊成,而所行如是,雖曰非報復,然誠謹之事不言於平日,而乃啓於言摠管之事之後,報復明矣。近因旱災,命放輕繫,諸摠管等所犯至重,不可例以輕繫而棄之也。」上曰:「光載,以六條言之者,乃自中閉話也,何能記憶乎?不可以此而刑訊也。況鄭誠謹已服罪,何事更報復乎?其初摠管中有言者而不記憶耳,豈可臆度而罪之乎?昨司諫院論持平柳坰,而坰反斥言大司諫李德崇之過,是報復也。已令憲府鞫之,然人物進退非輕,而諫院初以無形之事言之,亦非矣。」克培啓曰:「坰但當發明己事而已,乃言司諫之咎,此風不可開端也。」壽謙曰:「安有被人劾己,而反言劾己者過乎?其相傾至此者,專由不治摠管之罪,坰效尤而然也。臣等初論柳坰者,以其心術不正也,心術旣不正,則性度豈得中,遇事豈不刦懦乎?」佑亨曰:「坰不可不改差。」上曰:「已令鞫之,當改差。」壽謙、佑亨等更論摠管等報復之狀,請必罪之,不聽。
○李克培議:「臣未知柳坰之爲人,其心術安能知之?但近日爲人所駁,而不自引嫌,反咎大司諫、司諫等,其爲人可知。」許琮議:「臣爲永安道觀察使,則坰爲鍾城判官,觀其人柔直無他,於公事未有錯誤,然心術之微,未能盡知。聞昨日反言臺諫之過,此事甚非,臺諫之彈,恐不謬也。」李鐵堅議:「臣與柳坰,曾不同事,未知心術何如。凡臺諫論駁人物,未蒙允可,則又擧他事劾之者,無他,期於蒙允而已。」鄭文炯議:「柳坰於臣,非族人,且不與同處,未知其心術爲何如。」柳輊議:「柳坰,以變辭駁之,變辭眞僞,考諸日記,不實矣。其擧動不合,性度不中,臣未知之,但諫院論駁,則必不合臺諫者也。然諫院若以爲不合,則當初啓達時,當盡言之,今不得於此,而又言他失,則非所聞也。」命留政院。
○御晝講。
○傳旨議政府曰:「大臣者,人主所與相可否議政事者也,而當日經筵,臺諫論摠管之事,顧問左右,則無一應之者,未知恐忤予意而然耶,抑畏臺諫而然耶?殊無可否相濟之義。廣陵府院君李克培,則以大司憲李世佐相避,本不參議,朴安性則以摠管被論,竝應對爲難矣。鄭佸、蔡壽,則在所當言,而終無一言,固宜推論,然大臣之故,姑置勿論,後若如是,則推論不饒。」〈史臣曰:「大臣皆模稜,承順上旨,凡議事必曰:『令該司擬議。』及該司議啓,必曰:『依所啓施行。』而略無可否於其間,時人譏之曰:『若知令該司擬議及依所啓施行等語,則雖三公之任何難?』」〉 ○大司諫李德崇來啓曰:「昨柳坰啓,臣受貂皮,不合臺諫論之。臣之受貂皮根因,則臣爲承旨時,慶由恭拜永安南道節度使,臣之奴居甲山,請由恭徵貂皮送來,其後由恭徵貂皮二令送于臣。又其後由恭與魚有沼爭妾,貂皮贈賂事覺,鞫由恭伴人,則曰臣與金礪石處貂皮二令贈送事納招耳。禁府詰之曰:『一般承旨處贈遺,何獨以德崇所受爲奴貢乎?』由恭遽服。臣欲發明,適聞父病,若誣服而出,經三日臣父乃死。然坰以受貂皮爲臣之咎而言之,請避。」
○司諫鄭錫堅來啓曰:「前日臣爲執義時,鄭洙拜兵曹佐郞,諫院過五十日不署經。鄭洙之子上疏曰:『臣父不與其乖兄爭,乃臣父之妹壽春君夫人事也。』疏下諫院,而累日不回啓,適洙因相避換工曹佐郞,諫院不分揀以其疏還入內,本府聞之,啓曰:『大抵上疏訴冤者,攸司當辨是非而啓之,今鄭洙雖遞兵曹,其身尙存,今不分揀,則後日詮曹處洙爲難,洙之申訴亦不止矣。前日洙拜監察論遞時,亦不分揀,故今日洙又被駁。今諫院不辨上疏是非,遽入于內不可。』上敎云:『此言然矣。』還下其疏于諫院,乃啓曰:『鄭洙前程事,憲府發明不可矣。』以此相論啓,命遞諫院,而憲府亦避嫌皆遞。此事非臣所獨啓,乃合府啓之,坰亦非獨爲之,諫院僉議以啓,事之本末如此,臣何獨嫌於坰哉?然坰以臣爲有嫌而言,請避嫌。」傳曰:「皆勿避。」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啓曰:「前日傳敎,臺諫當以有學術、識事體者除授。臣等旣無學術,計慮又不周,備員在職爲難,請避。」傳曰:「果有是言矣。前者憲府換差者,以事勢有不得已故也。諫院以爲憲府言摠管之事而遞差,此非予意也。諫院之言亦非矣,故予有是言也。然勿避。」
○御夕講。
閏5月8日
○辛丑,受常參,視事。同副承旨權景祐將刑曹啓本啓:「安山囚良人李其叱金,以鎌刃殺害私奴季孫罪,律該斬待時。」從之。
○御經筵。講訖,執義崔潘論啓:「摠管等攻發誠謹之過爲報復之計,以汚風化,不可不治罪。」不聽。侍講官表沿沫啓曰:「臺諫之言,大關事體,不可不聽。鄭誠謹方論摠管之非,而摠管倡六條之說,反壓之,此非報復而何?小民之告擧他事者,猶且加罪,況大臣乎?法當自貴近行。」檢討官姜渾啓曰:「互相詆毁,自古無狀小人之態也。今之大臣,忍爲之,漸不可長。」不聽。沿沫曰:「光載始倡六條之說,殿下窮問其實,光載於是自知其不可,泛稱或云,而不得斥言,其巧僞之狀昭然矣。」渾曰:「人主能容直言,然後德日高矣。近遞臺諫似乎不可。」上曰:「臺官之遞,爾等以爲言事而然耶?彼自固辭,予議于大臣,不得已遞之,非以言事也。」知事洪貴達啓曰:「人言己失,輒報之,此風大行,朝廷之上,喜言人過,此甚弊風。任言責者則已矣,無其責而言人過失,此甚不可。況人駁己之事,我反摘人之瑕而報之可乎?」上曰:「此風當革之。然摠管等難鞫。」沿沫曰:「古者,君臣和於上,萬物和於下,降及末世,相怨一方者有之。今當聖明之時,豈可使如此薄風行於世乎?請懲之。」不聽。潘又啓:「平安道救荒敬差官命還上來,乃遣軍籍敬差官。如此農月,使命有弊,請待秋以遣。」從之。潘又啓曰:「前日承傳云,正兵代立者,令本府紏擧,旋聞兵曹啓代立節目曰:『一朔代立之價選上二匹,正兵役苦加一匹,其濫者罪隊正。』代立之禁纔立,而代立之條又頒,臣未知所從。本府其不檢擧歟?」上曰:「許令代立,又定其價,不須檢擧。」仍顧問左右。特進進官鄭文炯對曰:「役處則可代立,爲伺候者勿許代立何如?」獻納金崶啓曰:「自古雖步兵不許代立,猶且猥濫如彼,今若立法開代立之門,則弊不貲矣。」文炯曰:「先是代立之罪,只杖九十。兵曹判書韓致亨深疾之,請立杖一百、徒三年之法。然其自中所願,難以禁止。前者選上代立者,厚徵其價,及其立法,不得猥濫。今亦定法,則自不濫矣。」貴達、金崶啓曰:「詳定其價,是開代立之門也。一切禁之爲便。」潘曰:「正兵番上時,一朔徵綿布十餘匹,爲奉足者,傾資備給,忍不告訴。況設代立之法,則弊浮於前,且毁《大典》,亦爲未便。」崶曰:「與者受者俱有罪,尙如彼,況立法以導之哉?」上曰:「法之立,防其濫也。人知國法而行之則可矣。但伺候則不可代立也。」崶曰:「又啓修濟川亭改造,伐兒峴馳道,南學修理等事,令僧幹之,又給綿布。濟川亭乃遊觀之處,不宜大修。南學學宮,繕工可修,非僧人之所宜修也。」都承旨曺偉啓曰:「南學修理事,或有獻議者曰,使僧無妨,緣此令僧修之。臣以爲,僧之出入官府旣不可,且於吾道不合。」文炯曰:「此事臣之所啓也,膳工役處甚多,臣見慈悲僧,城中諸處,盡修治之,臣意鼠破木綿一、二同與之僧,以助其役,則事易成也。」上曰:「如彼則功易就,故許之。然僧之出入官府,果不可也。」崶曰:「先是,國家將修濟川亭,弘文館上箚子諫止之,今此擧亦非也。」上曰:「予見此亭,爲風雨所侵,勢將傾頹,不可不重修。今若禁僧修之,則都城街巷修治,將一切禁之乎?」沿沫曰:「是亭基趾,比舊爲大,今雖無弊,臣恐爲後嗣遊觀之資也。中朝之使來觀者,必以我國爲喜遊觀也,如不得已,願勿侈大。」渾曰:「僧徒遊手,使之力役可也。但無度牒者,亦夤緣坌集,是大不可。街巷修治,在所不禁,學宮非僧人之所可修也。」上曰:「學宮果不可使僧修也。濟川亭,業已赴事矣,何可中止?」偉又啓曰:「諸司提調,各其司小小營繕,啓請軍人、工匠,繼之以供饋,不計大體,紛擾莫甚。臣謂諸司修改之處,一切報工曹,工曹分揀緊否,啓聞施行,則事有體統,不至紛擾矣。」上曰:「可。」貴達又啓曰:「江界府使河孟潤已滿瓜期,令立功自贖,然後遞差,臣意邊境有事,方可立功,今當無事之時,何由立功?且考滿則怠生,請改差。」上曰:「可。」
○廣原君李克墩來啓曰:「臣以慶尙道監司時目擊事條陳之。一,國王使臣之來,除京中及一路支用外,本浦所費,大槪米一千餘碩,所以然者,使臣初到浦,欲多受留浦糧,托故不卽發行,還浦後亦與主人倭戶及本浦鄕通事符同,或稱裝船,或因物點退,遷延五、六朔,留浦糧料,乃至五百餘碩。是皆鄕通事主倭分利之計,將來之弊,不可勝言。其禁防節目,令該司擬議施行。鄕通事年久任事,泛濫尤甚者,換定他浦。一,近年客人出來之數,比前日少減。然考庚戌、辛亥、壬子三年,三浦所費之數,則大槪四萬五百餘石,若有凶歉,國家將何以待之?其客人所食及應給之物則已矣,如留浦糧濫受及量船時,以中爲大,以小爲中,冒濫受料者,皆鄕通事主倭之謀。一,《大典》內:『孤草島釣魚,倭船收稅,大船二百尾,中船一百五十尾,小船一百尾。』貿布,《海東諸國紀》禁約:『對馬島人釣魚者,受島主三着圖書文引到知世浦,改給文引,孤草島定處外,勿許橫行,釣畢納稅魚。若無文引者,托言不勝風浪,潛持兵器橫行邊島者,以賊論。』故前日倭人例受島主文引,釣魚納稅,不敢負約。臣下界到知世浦,考其文案,則乙巳年倭小船十一艘納稅而已。其後各年,則無一人受文引而到,任意往來海中者,不知其數,邊將逐日候望,倭船幾艘自某邊向某邊,不知去向云云,馳報監司、節度使相續,以此候望者以爲常,聽之者亦以爲常。彼倭則因此潛投小島,乘間竊發,或下陵犯邊,或掠採海船,其負約違法,恣行無忌者,不可勝言。宜將此意,戒勑島主,又令邊將乘機捕捉。一,薺浦恒居倭人所乘船八十餘艘,釜山浦三十餘艘,鹽浦十五艘,而釜山浦、鹽浦恒居倭,則其數不多,距右道賊路遠。薺浦則人多且富,距賊路最近,作耗邊境者,未必非此輩所犯,此輩托我土地,受國厚恩,敢爾如此,將來之禍,不可勝言,亦令邊將設策生擒,通諭島主,兼示本浦酋長,則彼必無辭自服,邊警從此自止。議者,若曰如此,則必生釁,不如且已。臣意以謂,我不犯彼,而彼來犯我,則我之擒獲,何有搆釁之理?若爲我擒則彼必愧,謝之不暇,何敢怨我乎?所可慮者,邊將貪功,輕擧追逐於大洋,以取自敗而已。一,臣初到本道,見倭物價布貨,升數過細,民甚苦之,故將此意馳啓,下戶曹、禮曹,同議定以五升綿布。今考戶曹所送公賤貢布見樣,乃六升也。京外所用各異,客人必不肯受,公賤殘弊,到今尤甚,雖納京中者,皆是五升布,不必過細,貽弊殘民。一,薺浦、釜山浦客人持來銅鐵,前此由水路,移置星州任內花園縣,令京商納價于京而往受之。自丁未年以後,各藏本浦,令京商往貿,因此京商與倭相通,冒禁興販,無所不爲,其弊不貲。請依前例,移置花園縣貿易,以杜其弊。鹽浦則己亥年以前,倭人不賫銅鐵而來,其後所賫亦不多,然水路阻隔,移轉爲難,仍置蔚山除貿易,以備國用。一,右道則海中多有小島,賊之隱泊甚易。其要害處近海居者,距海五里內移置,則彼難於剽掠,雖或下陸,邊將亦可及救矣。」克墩又進碑銘印本三幅,仍啓曰:「此雖佛家之事,但其筆迹必王右軍,且法帖有《證道歌》、《圓覺經》,故敢獻之。」傳曰:「所啓之事,當詳觀而處之。」已而命召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議之。又命克墩參議。尹弼商、尹壕、許琮、李鐵堅、鄭文炯議:「克墩所啓似有理,令該司參考舊法議啓後更議施行。」鄭崇祖、呂自新、洪貴達、尹孝孫議:「克墩所啓,皆可施行,其中違法作耗倭人,令邊將乘機捕獲事,最是大段,若邊將得其人處置,不失機宜,使彼懾吾威而欲避則善矣,若輕擧失利,徒生釁端,則其害反有不可勝言者矣。要在邊將得人,而朝廷處置得其算耳。其餘條,令該司參考舊章,酌其可否,啓聞後更議施行。」盧公弼、李叔瑊議:「克墩所啓,皆目擊其弊,似可施行。但其中或有舊立條件,或更有設施之方,未可容易議定。令該司參酌利害議啓。」朴楗議:「克墩所啓,目擊身履,深知其弊。其第一條、二條、五條、六條,令該司商議施行。但第三條釣魚倭人作耗者,移書島主,待其回報,更議捕獲之擧。第四條薺浦倭人竊發事,於倭人釣魚船,定射官禁戢姦細,已有成法,而鎭將不能檢擧,使侵害邊氓,若遵守法令,豈有侵犯?素不嚴禁,而一朝卒然生擒,則恐生釁端。」金自貞、李陸、申從濩、金克忸、金首孫、曺淑沂、金友臣議:「第一條倭人留浦之弊,誠如所啓,皆鄕通事所爲,不可不痛懲,他浦換定,似乎輕歇。臣等意,令所在邑守令、僉使,摘發其中泛濫尤甚者,全家徙邊,以警其餘。第二條倭船尺量冒濫之弊,誠如所啓,前此倭船之來,照點人口給糧,一船人幾至百餘,其費不貲,故世祖朝與島主約束,立量船之法,彼人利於多占糧料,皆潛借三浦倭人大船代點,邊將非不知之,或甘於利誘,或怯於構怨,不能紏擧,以至於此。議者以爲三浦倭船,皆烙印爲標,以防姦僞,如此則激成邊隙,不可輕易擧行。臣等意謂,對馬島及諸島使船,各有定額,而無船艘大小之約,故有此尺量之弊。今後對馬島歲約船五十內,三分其數,一分大船,一分中船,一分小船,其他諸島之船,各因其數,依上項分等,歲遣一船者,則今年大船,明年中船,又明年小船,以此定約,則庶無尺量冒濫之弊。第三條對馬島人不受島主文引,橫行諸島者勦捕事,前此島主處累次下諭,依所啓施行。第四條薺浦居倭作耗者,令邊將設策擒獲事,依所啓施行。第五條奴婢身貢綿布升數過細事,今考戶曹啓目,則所謂諸道下送見樣,乃田稅正布,非身貢綿布也。若貢布過細,則不無民弊,其升數麤細,適中酌定,以除民弊。第六條三浦銅鐵不許興販事,及花園移置事,已有成法,不必更立科條。但蔚山銅鐵除貿易,以備國用事,依所啓施行。」從弼商議。克墩啓曰:「近來客人,無禮莫甚,濟用監、司贍寺官員,齎給回賜物件,如不稱意,輒拒而不受。然京中則猶有所畏憚,至於三浦,則無所不至。守令多般誘之,猶不聽從,使無辜之民,多受其弊,彼必以爲我國畏怯而誘之,恣行其欲,非獨對馬島,至於深處倭人,不關於我者,亦皆如此。以堂堂我國,受辱至此,臣實痛甚。請自今,嚴其待之之禮,使彼不得施其術。議者云,恐生釁端,然依禮待之,則彼安得以此而搆釁哉?」傳曰:「卿所啓果當。但日本卽國王所在,而對馬島主卽其臣也。今若厚待對馬島而薄待深處倭人,則是薄其君而厚其臣也。祖宗以來,畏其鼠竊,待之如是耳。」
○傳旨工曹曰:「凡工作營繕,本曹所管,外方公廨修理營造,則關由本曹啓稟施行,而京中諸司,則全不關由,其提調不計緊歇,紛紜啓達,一時竝擧,殊無體統,至爲騷擾。今後社稷、宗朝、宮闕重處外,一應諸司修理等事,竝令申報本曹,本曹審其當否,啓聞施行。」
○以尹孝孫爲資憲刑曹判書,朴崇質嘉靖漢城府左尹,李浤通訓司憲府持平,南慄通德持平,柳自英通政江界都護府使。
閏5月9日
○壬寅,吏曹啓:「二品宰相內,除身病、親老及再三赴京者,無可爲千秋使者。請依故事,階雖通政,假銜以遣。」傳曰:「通政中可赴京者,抄書以啓。」
○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人臣之義,當以禮讓,忠敬自任,其可發人陰私而相告訐乎?其可有匿情欺君之心乎?近者鄭誠謹啓正兵濫率事,摠府懷憤詆毁,深欲報復。夫誠謹所爲,未出於正,其受罪固宜,都摠管等尤有罪,而猶安然在職,臣等竊惑焉。小官賤吏尙不可如此,況大臣乎?任光載擧誠謹過惡,形容情狀而啓達,此必與同僚共議而爲之,及下問時,光載曰不知,都摠管亦曰不知,友相庾隱,佯若遺忘,其慢朝廷、誣君上,亦已甚矣。殿下使臣以禮而臣不克謹,待下以誠而下不盡忠,伏望廓揮剛斷,依法定罪。臣等又聞,前日臺諫啓事之時,殿下顧問左右,大臣皆漠然無應,所謂大臣,圖議國政,可否相濟者也。雖無聖敎,固當論啓,況有顧問乎?李克培、鄭佸、蔡壽等,請竝推鞫。
不聽。
○命以領議政尹弼商等爲試官,試宗親藝。庇安守諭居首,習溪副正孝華次之。
閏5月10日
○癸卯,雨。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來請摠管等罪,又請鞫李克培等不對顧問之罪。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則亦來請摠管等罪,竝不聽。
○傳于政院曰:「雨澤周洽,其罷後苑祈雨,仍賜行香使李克增熟馬一匹,監察洪以成兒馬一匹,兒童等各米一斗。」
閏5月11日
○丙辰,雨。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成俔、大司諫李德崇、參贊官姜龜孫請治摠管等之罪,又論李克培等不對顧問之罪,竝不聽。又啓曰:「上日御經筵,不敢遑寧,而特進官呂自新、尹殷老,互相稱疾,終不入侍,入侍經筵,涉於恩數,而自新等如此,甚不可,請鞫之。」上曰:「予聞,自新、殷老皆有疾未入,若如卿言,則果有罪。其鞫之。」
○傳于承政院曰:「試藝居首宗親親賜宴,是國家恩數,又關褒奬之道,今雖禁酒,旣已得雨,賜宴何如?且文武科放榜時,若當酒禁,則何以爲之?其考例以啓。」承旨等啓曰:「前此文武科放榜,雖當禁酒,三日特弛禁,但乙巳年別試,以旱停遊街。」傳曰:「依前例賜宴。」
○御晝講。參贊官姜龜孫啓曰:「倭人往來,久留諸邑,其弊不貲,此專是鄕通事所嗾也。臣聞,曩者倭人到尙州,鄕通事怒不遂所欲,激成倭人之怒,倭人出宿村家,細知民居貧殘,又竊其舍館所藏之物,殊失國體。請自今沿路守令,某通事領某倭到某邑留幾日開錄,報監司轉啓,則似無此弊。」上曰:「可。」
○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人臣進言於君,而言不見納者,言有所未盡也;下人達情於上,而情不得伸者,情有所未至也。近日任光載等事,臺諫盡言之矣,大臣與弘文館又盡陳之矣。言之者非一人,啓之者非一日,始自四月以至于今,猶未蒙允,臣等不勝憤鬱,此非臣等之私憤,士林之所共憤也。凡有人若毁我,我亦毁之;若詈我,我亦詈之,互相詆罵不能已者,市井商賈之所爲而謂大臣爲之乎?鐵堅政府大臣,光載摠兵之長,豈不知朝廷大體乎?然猶橫恣,無所忌憚,懷私積怒,則發陰私而深圖報復;聖主垂問,則匿情實而不以直啓,人臣事君之道,果如是乎?其恃寵藉勢,而不畏邦憲,亦已甚矣。此而不問,則其流之弊,不可勝言。將使被覈於臺諫者,擧臺諫之過而謀欲中傷;被推於刑官者,摘刑官之失而謀欲廢置,爲臺諫、刑官者,不能自安,引嫌而退,自非聖人,誰無小愆?惴惴顧慮,將無所措其手足矣。不特此也。爲下者不盡忠於上,寧忤君上,而不可忤大臣;寧負朝廷,而不可負同僚,作爲朋黨,同惡相掩,其害尤有甚焉。常時論啓,每傳曰:「大臣無形之事,難以擧論,亦不可刑訊而得情。」臣等之惑滋甚,所謂無形者,風聞人之過失,而不得根株者之謂也。彼光載或說六條,鐵堅請問光載等語,譎詐明甚,豈云無形?夫伺候代率,比於告訐相詆之罪輕矣;告訐相詆,比於匿情欺君之罪,則又有間矣。匿情欺君,不忠不敬之大者,豈可謂無形而容貸乎?以大臣而貸之,則大臣將無所懲艾;以戚里而宥之,則戚里將無所疑畏,而國之紀綱,將日隳矣。伏願殿下,夬斷抵罪,以副輿望。
御書曰:「摠管等安有不畏邦憲,懷私圖報,欺罔人君之心哉?近日之事,予已詳諭。」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經筵之設,非徒講論經史,所以備顧問,而使臣下得盡讜論也。君有過言,則進而繩之;君有過行,則諫而紏之,安可承問而含默不對,面從而退有後言乎?李克培,以其姪世佐所嘗推鞫,引避不言,若論世佐之是非,則宜不得預議,世佐爲憲官時,承命推鞫,未幾中止,且遞其職,則所鞫之事,已爲荃蹄,於克培何與焉?此無他,模稜兩端,而本欲不言也。鄭佸、蔡壽,當垂問之時,不措一言,就外變辭,啓曰:「上敎允當,故不啓。」反覆修飾,殊無大臣輔弼之義,請下攸司推鞫,以杜人臣括囊之弊。
不聽。
○御夕講。
閏5月12日
○乙巳,御經筵。講訖,持平黃啓沃啓曰:「大臣雖當待以優禮,然有大失則不可不治罪。摠管等發誠謹事,告訐之風旣不美矣,而下問時亦不直啓,今若不罪則何以懲惡?且持平柳坰被駁,反啓鄭錫堅事,然錫堅所爲乃公事,豈有過哉?假使有過,己方見攻,而告擧他事可乎?是效摠管等報復之事而爲之耳。不革此風,則人各愛其身,無有論人過失者矣。」侍讀官閔孝曾啓曰:「過誤所犯則猶可容貸,此則用心不正,士風所關,不可棄也。」啓沃曰:「邇來納諫之量,漸不如初,有言責者,不得盡言,爲宰相者,亦以爲上不樂聞,故雖知民弊,皆不論啓。如此則將何以治國家乎?」檢討官權五福啓曰:「朝廷之上告訐成風,漸不可長,不可不慮也。」上曰:「坰之報復,情迹已露,今方鞫之。摠管之事,臺諫雖曰光載、鐵堅等相議爲之,然此無迹之事也。今欲治罪,十摠管皆當刑訊,予豈不斟酌乎?今爾以予爲不喜納諫,大臣不言民弊,審爾則爾明言某事不言,某事不聽可也。徒以予有一不聽事,而言之如此可乎?今日宰相亦入侍,如有民弊,當一一言之。」仍顧問左右曰:「以予爲聽諫,不如昔時,然不可聽之事,則豈以臺諫所言而一皆聽之乎?摠管事,言之非一日,然以臺諫無實之言,加罪大臣,則弊反有之矣。」領事盧思愼對曰:「臣等若聞民弊,豈不論啓乎?」啓沃曰:「今立法,不信於民,風俗奢侈,皆自上爲之。」上曰:「擧其事言之可也。」啓沃曰:「近觀諸君、駙馬家造成材木,雖昌慶宮所構之材,無以過之,其輸一木,當用百人之力,江原道則率取材木於深山窮谷,用力倍於平地,前日行幸古東州時,目前皆平原,故上意必以爲擧邑皆然。然山郡則皆懸崖峻嶺,人居蕭條,如狼川等邑,僅百餘戶,而擧一邑之民,難以輸一木,內需司雖送綿布,民皆以尺寸分得,將何用哉?我國建都旣久,而近來宮闕營繕,連年不絶,故材木殫盡。古人云:『役民歲不過三日。』《大典》又有役民之規。今民之在山,幾至七、八朔,可乎?世宗深愛民力,大君家則公家備給,諸君家則給價使自備。今則諸君、駙馬家垣墻及門,雖南墻門、西墻門,無以過也。如此高大,終何用哉?雖諸君、駙馬,若過一、二世,則名位漸卑,奴婢不多,安能守其大家乎?先王朝王子等家,竝給價,使修舊屋居之。臣意,依此例爲之似便。今無四夷外虞,故宰相等皆以爲昇平無事可言,然其實未也。京畿則水軍憚土木之役,逃散將盡;黃海道則材木殫盡,無造船之材,國家不可無遠慮也。殿下,今日與入侍宰相共議定制,勿令侈大,幸甚。」上顧問左右。特進官鄭崇祖對曰:「臣亦聞,江原道材木已盡,大可憂也。況船材須待百年可成,尤不可不慮也。」啓沃曰:「我國建都今已百年,居王都者漸多,因此私處造家亦繁,材木將至殫盡,而今王子家造成監役者,規免譴責,爭尙壯麗,其弊不少。」上曰:「若如爾言,則使王子君,居土宇乎?當初給昌慶宮餘材造成,故有以過制言之者。予屢敎繕工提調,使不侈大。今欲作小家,以爲規制,因旱而未果,予爲人主,豈忍爲吾子,而害吾民哉?雖欲修舊屋給之,然得舊屋亦難。國家不得不造給,若其壯麗,則非予所命也。」啓沃曰:「奉行官吏,欲邀功賞,務爲高大。今金枝玉葉繁盛,將何以繼之?給綿布貿材而用,則其費不過二千餘匹。」上曰:「任光載家造成時,人皆言僭擬宮闕,予後見之則不然也。今爾亦曰:『南墻門、西墻門無以過也。』然豈至此乎?」啓沃曰:「上堅執不悟,故雖有如此弊者,皆不樂言,後雖有大於此者,誰更言之?大抵人君,當舍己納諫,今上意雖知民弊,强欲造家,則雖百端啓之,言必不入矣。上若覺悟,則當大講論,思祛其弊矣。近有天變,去歲至月雷電,今歲二月地震,四月雨雹,今亦旱乾,天人之理,雖微妙難知,安知不由於土木之役乎?古人云:『民怨天怒,如避殿、減膳、禁酒,皆例事也。實德未及於民,則豈恐懼修省之實乎?』上敎云:『其令無家舍,而居土宇乎?』殆失斯言矣,此拒諫之漸也。國君安可使諸君、駙馬居土宇乎?凡人臣進言,上雖和顔納之,猶不得盡意,今上怒形於辭,誰欲敢諫乎?」上曰:「今以予爲過,予無乃誤執乎?予意間數已定,今若使內需司貿材,繕工監造成,則此亦有弊。賣材木者,欲得厚價,爭賣大木矣,用此造成,其壯麗豈減於前乎?」啓沃反覆論之不已,且曰:「土木之役,民所困苦。」上厲聲曰:「予已知之矣。」啓沃又啓曰:「令宰相、特進官,入侍經筵者,所以備顧問也。向者經筵,李克培等承顧問,默無一言,豈不知事之是非而然歟?請鞫之。」上曰:「廣陵已有相避,鄭佸以時任摠管故不言爾。豈有情哉?」啓沃又論啓,亦不聽。
○傳于承政院曰:「諸君家造成材木,山郡斫代收用有弊,可於京江貿易用之。」
○司憲府持平李浤來啓曰:「聞試藝居首庇安守諭家賜宴,此雖《續典》所載,今方禁酒,請停之。」傳曰:「此事關於勸勵,其勿言。」
閏5月13日
○丙午,御經筵。講至《論語》『唯仁人,能好人、能惡人』侍講官宋軼啓曰:「游氏註云:『常人於好惡,每失其正者,心有所繫故也。』此誠格言也。好惡,人所不能無者,而人主尤當省察。《大學》論好惡,而於平天下章:『唯仁人,放流之,逬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至公無私,故能得好惡之正。見賢而不能用,見不賢而不能去,此知所愛惡矣,而夫能盡愛惡之道,心有所繫也。殿下當體念。」講訖,持平李浤啓曰:「上以重大臣而不罪摠管等,然讎嫌報復,乃市井人所爲,非大臣之事,請須抵罪。」上曰:「已諭予意,更無所言。」正言閔壽謙及宋軼亦反覆論啓,皆不聽。浤又啓曰:「以庇安守試藝居首,將賜宴,此雖勸勵之事,今當禁酒,闕內猶不用酒,請姑停,待開禁後行之。」上曰:「文武科慶賀,雖當禁酒亦不廢,今依其例行之耳。」特進官尹孝孫啓曰:「時方謹天戒,賜宴未便。」領事尹壕啓曰:「罷酒禁後,行之未晩。」上曰:「可。」
○命召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下御書曰:「臺諫、侍從,咸謂都摠管等嫉鄭誠謹攻發陰私,潛圖報復之計,自成欺罔之罪,罪不可恕,理宜須譴,以予不罪,反謂庇護,謂予堅執,不知外議,予惟人主雖賢,獨斷爲難,況予寡昧,不議大臣,須咨大臣,執中而決,今觀摠管等事,固無報復之狀,唯有發明之情,而非用刑杖,難以得情,雖欲得情,安用刑杖?況豐川所啓,實出於迫,月城之請,亦由乎憫,而臺諫以月城、豐川三日同直,必相爲謀,以欺人主,此乃臆論,非得其實者也。予以不類,叨承祖宗艱大之業,所與圖治者宰相也,所與保邦者宰相也,而一朝以疑事罪大臣,予欲爲之乎?是以不聽言者之言,而猶受拒諫之名,苟非董狐之心,誰飛正直之筆?然此不足慮也,但以臺諫、侍從之言,遽罪大臣,予不爲也,如欲推鞫,亦難用杖,而不推定罪,又傷大體,何以則可乎?予言是耶?臺諫是耶?各言其志而無繫焉。」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議:「伏覩御書,上旨允當。」許琮議:「今見聖敎,其尊禮大臣之意藹然,爲宰相者孰不感激?然大臣有罪過者,隨其輕重而譴罪之,亦刑政之所不得已也。光載言誠謹之失,形似報復,臣曾啓其不可,今臺諫之請,固當矣。光載等雖受罪,亦所甘心,但臣意妄謂,慮囚雖非赦例,其時已宥,而今更追論,是失信於下,亦恐不可也。」韓致亨、柳輊、鄭崇祖議:「今言官所啓,專杜報復相傾之風,摠管則只欲自明耳。今若歸一推考,則必用刑杖,故特置而勿論。然前後憲府及諫官,同辭固諫,累旬不止,且柳坰之事繼出,此臺諫之所以言之不已也。依臺諫所啓,畢推何如?」盧公弼、朴楗議:「士大夫相傾軋,非聖朝之事。光載、鐵堅,若實陰懷報復之計,陽爲不得已之辭,則罪在不赦。今但以同直,疑其預議,而推鞫恐爲不可也。人主當推誠以待下,若求之於未形,而必欲置之於罪,則曖昧之事,必多有之矣。」洪貴達議:「大抵人有言人之過失者,其人但當自明耳。若情不可掩,則但當甘受耳。其有摭捃言者之過失,要必相陷,甚非士大夫美風。若昔大猷朝廷之上,恥無人過,何有此風?聖上治道之美,無讓於隆古,何獨此風不戢?臣常竊恨。鄭誠謹泛擧濫收丘史價者以啓,其實犯之則但當縮蓄耳,無則自如耳。光載何必斥去誠謹陰私乎?臺諫以光載與鐵堅同直,疑其預相謀議,欲推之,其情迹,雖可疑,豈能保其必然也?以疑似之事而必欲窮推大臣,置之於法,恐違大體。然相傾之風,不可不戢,別立禁戢之條,警示中外,以淸士風何如?」宋瑛、李陸、申從濩、韓健、鄭敬祖、金克忸、李淑瑊、安琛、金首孫、曹淑沂、金友臣、朴元宗議:「李鐵堅等被論於誠謹,而因避嫌,遂發誠謹陰私以啓,情雖難知,迹則可疑。臺諫、侍從所啓,實出公論。臣等以爲,畢推洞辨,則獄有所歸。」御筆抹弼商、尹壕、柳輊等議,仍傳曰:「此等議與前議不同,不知當從何議也。」又抹貴達議,問曰:「卿議,初則以爲可罪,終則曰必欲窮推置法,恐違大體云爾者,何耶?」弼商等乃考前議,弼商則曰:「憲府之疏,甚合大體。」壕則曰:「甚當。」柳輊則曰:「不與少人傾害之義同也。」壕無以爲對,茫然若有所失,乃曰:「議得煩數,前後議不記憶耳。」弼商啓曰:「前見憲府上疏,則憲府之意似是,故云臺諫之疏甚合大體。厥後觀憲府推案,則實疑似難明,故前日放輕繫時,亦以勿論啓之。今又見御書,則上意尤甚當,故曰上敎允當耳。」壕聞弼商所啓之言,乃欣然附會以啓曰:「臣亦初見憲府之疏,意謂可推,故前議如彼,今朝經筵下問時,亦啓曰上敎允當,今又觀御書,亦甚當,故以此議啓耳。」輊啓曰:「臣初聞此事,意謂難明,故議之如彼。其後前後臺諫論啓不止,又有柳坰事,相傾之風如是,故臣意謂,若畢推則可知其情耳。」貴達啓曰:「臣常以士君子相傾軋爲非,然光載等同議,情迹未著,若窮推則必至用刑杖,有妨大體,故議之如是耳。」傳于承政院曰:「今見大臣之意,多與予意合,不可罪摠管矣。其召臺諫語之。」正言閔壽謙承名而來啓曰:「前日收議時,大臣以爲摠管等可推,今則云上敎允當,前後變辭,反覆如此,不可從其議而不治摠管等罪也。」不聽。〈史臣曰:「臺諫之論光載等也,上使人責光載曰:『誠謹爲艾璞,艾璞爲誠謹,何與於汝乎而使臺諫之論,至於此耶?』光載解作詩,常和御製,中使相屬於其第,方見寵幸。鐵堅亦外戚大臣,故皆不治罪。」〉 ○下書黃海道觀察使黃事孝曰:「聞黃州等處,蟲害稼,何至今不啓乎?斯速審啓。」
閏5月14日
○丁未,御經筵。講訖,掌令潘佑亨啓曰:「柳坰微者也,其事又小,而上猶以爲非,況大臣重犯乎?摠管等敢行報復之術,及至下問,符同不啓,欺罔已甚,不可容貸。」上問左右。領事許琮對曰:「臺諫所啓是矣。但近日議放輕繫,特命棄之,今不可追論。」知事洪貴達啓曰:「人言己之失,反言其人之失,固已非矣。但形迹未著,已令棄之,似不可更鞫。」特進官柳輊啓曰:「懷嫌報復,自古有之。世宗朝金宗瑞與安崇善有隙,論崇善以兵曹判書注擬失當,謫于外,時人皆知其爲陰中也。今都摠管等事,雖曰自明,故擧他事,涉於報復。柳坰亦效此爲之,請推鞫,至於刑杖,然後斟酌處之。」上曰:「情狀未著,豈可刑訊大臣乎?」佑亨曰:「摠管等罪,以一時慮囚竝皆棄之,至爲痛惜。鄭誠謹已被罪,雖欲自明難矣,尤爲痛惜。」上曰:「罪大臣,豈容易哉?憲府以何故而至痛惜乎?誠謹以他事受罪矣。今言痛惜,亦何耶?」許琮曰:「豈宜爲誠謹冤枉,更鞫摠管等乎?」琮又啓曰:「今王子君旣長,學問方就,世宗朝王子君皆赴宗學,古亦有隨行贊讀伴讀之法,請別立敎養之方。」上曰:「此言甚當。今爲此設師傅矣。」琮曰:「雖有師傅,其肯順受其言乎?使文臣敎誨,則必有所嚴憚矣。」貴達啓曰:「非徒學問,必須出入宗學,以習禮度可也。」上曰:「赴宗學,則必與宗親等相戲而廢讀。選文臣敎訓可也。」
○傳于承政院曰:「潘佑亨,於經筵乃曰:『誠謹事至爲痛惜。』其所痛惜,何意歟?其言似庇誠謹而然也。近來臺諫所論,皆以報復有關風敎爲言,佑亨僻處成均館,除授未久,徒欲推鞫摠管,不知其事首尾而妄啓也。」左承旨金應箕啓曰:「臣入侍經筵,聞佑亨所啓,其意徒欲鞫問摠管等耳,非有他意也。」
○承政院以典籍黃玎、主簿張忠輔、副司正金麟厚、權知正字黃㻶擬王子君敎授望,仍啓曰:「前師傅何以處之?」傳曰:「今所擬皆有經學者也,竝稱贊讀官,每二人輪日詣闕敎訓,駙馬亦令來學,前師傅亦勿遞,使敎小兒。」
○傳于侍講院曰:「世子逐日所讀,不可多授,新授多則必不能熟讀,舊授亦難溫習。今後依經筵例,明日所讀,自某處至某處,先書以入,則世子必考其應授之書,及至受讀,必有所問,於溫古知新兩便矣。」
閏5月15日
○戊申,受朝賀。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德崇啓曰:「摠管等事,臣等非不知上之難於治罪。然臺諫、侍從之言皆公論,請罪之。」持平南慄啓曰:「臣爲禮曹佐郞時,以公事見判書盧公弼於闕內司鑰房。時諸摠管皆會坐,任光載言曰:『澆奠之言,發於副摠管中,公等其不聞之乎?』李鐵堅、鄭文炯皆曰:『不聞。』光載厲聲呼鐵堅曰:『以我爲微劣而如是乎?若然則當令生大事也。』他摠管皆寂然無言。以此觀之,則其有形迹明矣。此而不罪,虛僞成風,非朝廷美事。且柳坰事,與此無異,而坰則鞫之,摠管則棄之,尤爲未便。」德崇曰:「以反壓之言觀之,則可知其情矣。大臣雖曰:『已放輕繫,不可失信。』然所謂輕繫者,指無知小民也,豈謂大臣哉?且光載駙馬,尤不當任事,請遞摠管。」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臣等非以摠管等爲是也,但憲府緘問,有同恃肺腑之權,共成鼎足之勢等語,摠管等安可以此而承服乎?强令承服,恐傷大體,若形迹已著,則不可例視輕繫而宥之也。但放輕繫,出於憂旱,故其時此事亦棄之。今不可追論,在上斟酌如何耳。」上曰:「以駙馬爲摠管,非自光載始,不可遞也。反壓之說,光載已發明矣。昨日掌令言誠謹之事,以爲尤可痛惜,大槪以公論指爲報復則可矣,憲府爲誠謹何至於痛惜乎?予欲罪之,特以臺諫而恕之。光載、鐵堅爲同直議啓,此臆度之言也。安可以此杖訊大臣乎?」侍講官表沿沫啓曰:「他摠管則已矣,鐵堅乃貳公,弘化列於三孤者也。古云:『疑則勿任,任則勿疑。』請遞之。」上曰:「安可以疑事,罪大臣乎?」沿沫曰:「情狀已露,鐵堅決不可置諸政府。見賢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遠,甚不可也。人懷報復之計,爭尙傾軋,則趙高、丁謂、盧多遜之禍可鑑矣。古人云:『兵莫憯於志而莫耶爲下。』請鞫之。」不聽。德崇曰:「以駙馬爲摠管,雖有前例,如有所犯,治罪爲難。請遞之。」上曰:「視其人物何如耳,不可以親疎而區別也。」德崇曰:「前日傳曰:『光載年少故如此。』然則不可任事也明矣。如伺候代率及衛、部將不法等事,未能檢擧,其罪亦大,請遞之。誠謹事,是非間固當發明,而副摠管以上皆曰不知,此光載自造之言也。」沿沫曰:「廟堂大臣,當擇有休休樂善之量者用之,而鐵堅嫌論己事,卽欲報復,決不可置於廟堂。名器可惜,今不必更推,直以事涉報復罪,免之可也。」不聽。
○司憲府持平李浤來啓曰:「聞執義崔潘前爲金堤郡守遞任時,先送家具駄物,至烏德院等處,有品官,以院主爲證,搜索駄物,已行移問之,而時未回報,臣等不可與潘爲同僚,請改差,且遣朝官推鞫。」傳曰:「可。」
閏5月16日
○己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成俔啓曰:「都摠管等,報復情狀明白,今雖不罪,豈可使仍在職乎?」上曰:「情狀未明,已收群議而處之,不可罪也。」正言金士元、侍講官權柱等亦論啓,皆不聽。士元又啓曰:「前者,僧徒因治道路修學宮,上言請輸載諸邑貢布,取其直以資其用,臣意上貢布貨不可使無賴僧徒輸載,且僧徒假仗官威,出入閭閻,作弊不貲,若道路修治則已矣,四學可令有司修補,何必使僧徒爲之?況吾道異端,猶氷炭不同,使僧徒修學宮可乎?」上顧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輸貢布取直,其利甚博,故向者刊經都監,使僧徒輸納,幹事僧出入官府,與守令對坐,其作弊不可勝言。」上曰:「僧徒修學堂,已令罷之,但修治道路耳。然非僧自願,則勿使爲之可也。」
○遼東都指揮使司移咨曰:「據經歷司呈抄,蒙巡按山東監察御史案驗奉都察院,巡察遼東二千五百八十三號,勘合前事備行本司,卽委的當官員,自本司以西一帶,直抵山海關止,所在官司站遞衙門著落。該管官司,逐一檢究,原發裝載與示人夫到官追出原盜綿紬連人,一幷解院,及査伴送郭仁等,事完回還,提解問理去後,今據委官東寧衛指揮劉寧檢,將海州衛遞運所偸盜綿紬犯人王宣等,開呈到院,擬合依律,議擬發落。爲此除外仰抄案呈堂,照依案驗內事理,卽將發去,問完犯人陳振等,送海州備禦都指揮王處,著役聽撥,各照徒年限。巡哨吳宣等,發該衛監追贖罪米折穀,送預備倉,上納各完,滿日疎放,與郭仁等各著役隨住贓銀發庫,收貯車輛,發本遞運所公用,各取通關庫收領狀收管,繳照抄案官吏,具依准呈來。蒙此備呈到司,看得追出原盜,本國進貢綿紬一十五匹,據巡按山東監察御史李徑,自印封差人賫捧具題外,合行移咨,前去煩爲知會施行。」
○遼東都指揮使司移咨曰:「據經歷司呈抄,蒙欽差分守遼陽等處,副摠兵羅批文,據委官定遼左衛管操指揮使陳鉞呈,蒙差委卑職管領官軍,護送朝鮮國,已故陪臣韓堰靈柩,於本年十月初九日,到地名鳳凰山,該管隊百戶申庚,看見高麗駄帶明盔一頂,隨稟卑職,拘換通事龔秀孫當官,審得愛州尉甲士全隆萬供稱男全萬均。於弘治五年六月內,跟隨咨文賫進官裵止,到於遼東高麗市,用細麻布二匹,與買頭唐倫,買到明盔一頂,備供連盔呈稟,據此照得犯人唐倫。弘治四年行使,違禁牛角弓面,事發有罪,遇蒙赦宥釋放,今又仍蹈故轍,累犯不悛,合發問理,爲此仰本司呈堂,行送法司,從公勘問明白,依律照例,議擬轉呈,合干衙門,詳允發落。蒙此備呈,行據定遼左等,陸衛鎭撫等官哈英等呈,將發下犯人唐倫,連日會審本犯執供。弘治五年二月內,倫因違使弓面事發,斷事司追問間,遇蒙本年三月初八日赦宥釋放,本年五月二十七日,蒙欽差分守遼陽等處,副摠兵羅將倫拘,發定遼後衛鎭撫,收監二十八日,轉發定遼中衛鎭撫,收監二十九日。本衛批差小甲封鉞,將倫押送迤東馬跟單堡靜遠墩,更替軍人張必刺禿守,還至七月內,被軍人劉添兒,告蒙按察司,行本衛提倫,於八月二十一日,解到廣寧問理,九月二十日問完回衛。本年十月內,有定遼左衛指揮陳鉞管領人馬,護送朝鱗國,已故陪臣韓堰靈柩到於鳳凰山,被管隊百戶申庚,得見來接,高麗駄帶明盔一頂,隨拘通事龔秀孫,審得是愛州衛甲士全隆萬供說男全萬均。弘治五年六月內,跟隨賫進官裵止,到於遼陽高麗市,用細麻布二匹,與買頭唐倫,買到明盔等情,據此緣係一面之詞,兼係違禁重情,未得明白,有礙問報呈,乞轉行査照等因案,照前事已行發問去後,令該前因,合行査勘,爲此除外,合咨前去,煩拘全隆萬男全萬均,正身從公,審問要見於何年月日在於何處地,方用何布物買到,是何姓名之人,頭盔彼時交易曾有何人知見,備査的確明白,咨來以憑施行,此係監人待報事理,請勿遲錯。」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李則曰:「義州甲士全龍萬子萬均,去壬子六月隨咨文賫進官裵止到遼東,以細麻布二匹買遼東人唐倫水銀頭具而來,同年十月全龍萬以千秋使迎逢軍着前件頭具,往鳳凰城,爲百戶申庚所捉,其問萬均,以某年某月往遼東某地某人處,用某物買來,而竝問證見人以啓。且義州官吏,於龍萬越江時,不詳察點考,亦爲不當,竝鞫以啓。」
○永安北道節度使卞宗仁妻上言曰:「妾夫自少業武,長在邊圉,年前以永安南道節度使移任北道,長子綱之覲父而還,路病而死,次子紀之,今得腫疾幾死,妾又病革,恐生前不得相見,不勝悲痛。」傳曰:「予曾讀《伯兮篇》,憫邊士室家睽離之情,久在邊圉者,許令放還。但北道事緊,宗仁不可曠鎭而來,換差何如?其問于該曹。」兵曹啓曰:「北道刀斗屢驚,時方築城,宗仁備諳邊事,不可換差。」傳曰:「雖無宗仁,豈可虛其任乎?廣選可堪任者,換差可也。」
閏5月17日
○庚戌,戶曹啓:「今承傳敎:『義州人往遼東,用雌馬等物貨,乘夜潛市,至爲泛濫,摘發節目,詳議以啓。』臣等參詳,義州牧使當赴京使臣往來時,迎護送軍齊到後,馬匹毛色錄狀烙印,交付團鍊使,團鍊使領到遼東,點考使不得買賣還,越江後義州牧使將本狀,逐一點考,故失馬則皮張准點,唐軍到義順館後,亦令義州牧使,嚴加禁防,使不得買賣,如有犯禁者,勿揀赦前,依《大典》杖一百、徒三年,重者絞,興販雜物沒官,官吏及團鍊使、旅帥、隊正,知而不告切隣、里正,竝勿揀赦前,以制書有違律論斷。犯者許人進告,告者依强盜捕告例,給綿布論賞,且鳳凰城與義州,相距不遠,不無潛相買賣,常時禁防節目,令其道觀察使詳盡議啓。」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鐵堅、鄭文炯、柳輊議:「依所啓施行。」盧思愼議:「義州人,以雌馬二匹換遼東雄馬一匹,我國之馬,皆果下駑駘,遼東之馬,天下之良驥也。以駑易驥,我利百倍,且中朝待我國爲一家,凡有買賣,不爲防禁,我豈可立重法以禁利我之事?且所啓辭緣猥碎多節目,奉行爲難,其禁奸細之事,《大典》禁制條已盡,臣恐此法不可立也。」許琮議:「我國人到中國相買賣,未有禁防,我國反有如此之禁,義州人與遼東人,各有交親,必有漏說,中國聞之,無奈咎我乎?禁物潛買之法,詳載《大典》,犯者罪之,毋赦而已,不必更立新法。」傳曰:「議于六曹、漢城府。」韓致亨、申從濩、韓健、金克忸、李淑瑊、安琛、金首孫、曺淑沂議:「潛賣禁物之禁,《大典》已盡,不必更立新條。但我國産馬,類皆體小,獨濟州胡馬之種爲良。自元世祖初放,歲月旣久,漸不如初,皆爲果下,在世宗朝,於遼東地界,以雌馬二匹易一雄馬,公私賴之,其後因朴元亨之言而止。此特一人一時所見也。今依世祖朝故事,和賣取種以便,國用甚爲利益,然許民買賣,則不無其弊,一禁何如?」盧公弼議:「法設大綱,貴在奉行,若因一弊,輒立一法而不能行,則雖日立一法,何益於事?若能行法,只用《大典》禁制之條,亦足止奸,不必更立新法。」洪貴達、呂自新議:「禁物買賣,固當防禁,但以雌馬易雄,取種於我土,似當有利,然一開其端,將來之弊,豈能保其必無也?況旣有《大典》禁制,不可更張,宜如戶曹所啓施行。」朴楗議:「《大典》禁制,潛賣禁物,科條詳盡,且迎護送軍回還後,照點軍馬啓聞,自是常事,但奉行者或不謹耳。請諭本道觀察使、節度使以禁防疎闊之弊,使之嚴加考察,申明團鍊使擇定之法,又於入朝行次往還時,遣朝官摘發以懲後來。」尹孝孫議:「牛馬之禁,其來已久,況載《大典》不可輕改,其摘發節目,依所啓施行。」李陸、權侹議:「禁防節目,備在《大典》,但當申明擧行耳。不必別立新條。」命更議于六曹、漢城府。韓致亨、盧公弼、呂自新、洪貴達、李陸、申從濩、韓健、金克忸、李淑瑊、安琛、金首孫、曹淑沂議:「若許義州人買馬遼東,則人將據此貿易,弊將難禁,宜禁私買,只令公買取種,以爲國用,似爲利益,姑試何如?」朴楗、尹孝孫、權侹議:「許民互市,固不可行,以雌馬易良驥,於國家誠爲利益,但今日利益,安知爲異日之弊?況輕毁《大典》之法,恐爲未安。」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許琮、柳輊議:「依前議施行。」盧思愼議:「臣於前議已盡,今觀諸議,其曰不許民買,恐爲不可,沿邊軍民,買得駿馬,國家之利也,有何不可,必欲禁之耶?」李鐵堅、鄭文炯議:「牛馬等物買賣之禁,載在《大典》,不可輕改。但摘發節目,則當如戶曹所啓施行。」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李則曰:「本道義州人民及諸邑護送軍到遼東者,務欲取利,不畏法令,爭以馬匹貿換紗羅綾段,至爲不當。今後以馬易馬則已矣,唐人到義州時,令本州牧使,我國人往遼東時,令團練使,嚴加紏禁,勿令遼東人,知其禁約。」
○賜六和湯、香薷湯于領敦寧以上、承旨、注書、弘文館、藝文館員有差。
○兵曹啓:「永安北道節度使卞宗仁,命於中樞府知事,作闕差之,今授知事者皆兼大任,但兩界監司兼帶此職,以挈家而往,不受其祿,請作闕以授宗仁。」傳曰:「可。但旣令兼帶京職,而今若如此,則後日監司遞任時,不無隨品降授之弊,何以則可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尹弼商、李克培議:「兩界觀察使兼職差遣,已曾立法,不宜紛更。卞宗仁他知事作闕用之何如?」盧思愼議:「觀察使階高者,兼差京職,非《大典》之法,近立此法,只爲階高者行職爲恤耳。兩界觀察使,率衙眷赴任,雖兼京職,祿不及焉。臣意以爲,依《大典》不兼京職,以遵舊章爲當。且遞來時,則隨其人器除授京職,不必帶舊銜而來。」許琮議:「兩界觀察使率眷赴任,非他道之例,臣意以爲,不必兼其京職也。且遞差之時,隨其資品而敍,有何不可?」傳于承政院曰:「今觀群議,多以爲兩界監司,不必以京職兼之。從群議施行何如?」承旨等僉啓曰:「初設兼職,正恐秩高監司遞任時,無可當之職而降授異職也。其尊敬至矣。然兩界監司,則皆率眷赴任,又不受祿,然則雖兼知事,眞虛銜也,此雖《續典》所載,不可不變通也。」傳曰:「今後勿兼。」
○以卞宗仁爲資憲知中樞府事,辛鑄嘉善行訓鍊院都正,李均朝散守司憲府執義,元仲秬嘉靖永安北道節度使。
閏5月18日
○辛亥,六曹啓請,收魚箭稅,以資劑藥之費,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尹壕、許琮、李鐵堅、鄭文炯、柳輊議:「依六曹所啓,給魚箭何如?」克培議:「六曹雖不資魚箭,劑臘藥久矣,且議政府、宗親府、忠勳府,効此請之者,紛紜難防,仍舊何如?」又令承政院議之。曺偉議:「藥餌之劑,利益於人甚多。今六曹劑藥,非徒療濟六曹堂上、郞廳之疾而已,所劑多則施及於人亦必廣矣。六曹臘藥之價,只麻布十五匹,唐藥價踊貴,難以貿易,依所啓,量給魚箭,以資其用,以廣濟人之路何如?」金應箕、權景祐議:「六曹劑藥,禮曹掌之,藥價出處無由,非議政府、忠勳府之比,且前定布子之數只十五匹,六曹堂上、郞廳,員數甚多,救急之藥,每患不敷,依所啓給魚箭何如?」尹俶議:「六曹劑藥,其來已久,豈劑藥所需有餘於昔時而不足於今時乎?魚箭之請,似爲不可。」傳曰:「國家於小民之病,猶皆給藥療治之,況六卿乎?但魚箭則自祖宗朝所不給也,其令該曹加給價布。」
○司諫院正言金士元來啓曰:「彭排、隊率,未嘗入番,而亦受職未便。故去己酉年,本院受敎移兵曹改正,兵曹猶不改正。近日移牒問之,又不回報。今聞命勿改正,且內鷹師則法當受職,外鷹師則受職無法,而《續錄》頒降後,猶因仍除職,甚不可。本院啓令攸司推鞫,今又聞勿令推鞫,而鷹師仍使受職,爵賞當出於上,非下所擅,而兵曹所啓如此,甚不可。」傳曰:「兵曹言,彭排、隊卒,授職已久,人數亦多,改正爲難,已受之祿,亦難還徵,命勿改正。外鷹師受職,必自初而然,當令考之。」
○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金枝玉葉,維翰維城,所係非輕,而但狃於富貴,易至驕佚,則敎養之道,不可不預,而尤不可不嚴也。其在祖宗朝立宗學,旣有大君、諸君之廳,又有諸宗親之齋,就學有所,養成有規者,蓋爲此慮也。今者命擇文臣,名曰贊讀,訓誨諸君,固爲良規,但不於宗學而別處讀書廳,似未可也。所謂贊讀者,將以文學句讀爲主,日與同處,情易狎而禮不嚴,敎養之道,恐未爲至也。宗學則旣有學官,以嚴師弟子禮,又令宗簿,日仕一員,察其擧動,時其出入,諸君諸宗親,異廳而處,無得相狎,學問自不能不勤,禮義自不能不慣矣。諸君雖曰年少,旣已出閤,又入學於成均,當責人以成人之禮,依先朝舊規,令諸君就學於宗學,無失養正之義。
傳曰:「爾等之言甚當。然兒輩皆年幼,若令仕宗學,見外宗親狂妄之事,則必以爲宗親所爲當如是,不無視效之理。予於潛邸時,亦嘗從敎官學。年少間姑令如此,待年長仕于宗學可也。且贊讀官皆文臣,豈至於情狎?」
○司憲府啓:「新屬侵虐之禁,非徒載在令甲,又屢降傳旨下諭,而朝官、軍士、雜類等,略不畏忌,侵虐自如,不可不懲。今後有犯禁者,請以制書有違律論斷。監察則房主有司,四館則上官長掌務,軍士、雜類、吏典則其中行首掌務,爲先定罪,且內禁衛、兼司僕侵虐尤甚,令兵曹隨口傳卽移文本府,檢察痛禁。但闕內入直軍士,則外人檢覈爲難,令兵曹及衛、部將考察,如有陵夷檢察者,兵曹及衛、部將竝論。」命議于領敦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許琮、鄭文烱、柳輊議:「依所啓施行。」李鐵堅議:「憲府所啓,至爲詳密。然《大典》已有新屬侵虐之禁。檢擧陵夷,致有此弊,一弊生而別立新法,則法如牛毛,弊如蠭午,將無以救之,不必更立新法。」傳曰:「依憲府所啓可也。」
閏5月19日
○壬子,司諫院正言閔壽謙來啓曰:「赴京使臣遣二品宰相,載在《大典》及《續錄》。今以刑曹參議曺淑沂爲千秋使,《續錄》纔頒,遽立新法,恐法不信於民也。且王子君就學於宗學,有大君、諸君廳,未開蒙時有師傅,而今別置贊讀官,恐未可。請依舊規,令就宗學。」傳曰:「凡宰相或親老或身病,可赴京者少。吏曹云假銜而送,前亦有例,故命遣淑沂,今言不可當,依前例以二品宰相差遣。諸君贊讀官,若欲革罷,則何難之有?但前日許政丞云,敎子義方,故命設此官。宗學雖別有大君、諸君廳,然外宗親相處日久,則必相親狎,而效其狂妄之事,且朝問安後往仕宗學,夕又來問安,則往來間遊,兒輩所樂,予意贊讀之設無妨。」壽謙啓曰:「大君諸臣就宗學,在昔無弊,況宗學內諸君與外宗親異廳,萬無相混之理,且此事不錄於《大典》及《續錄》,而以一大臣之議,輒立新法,可乎?」傳曰:「非獨一大臣言之,其日言之者非一,而又非欲爲常法也。然爾等言之,當議于領敦寧以上。」尹弼商議:「王子君、駙馬,使師傅敎訓,實爲便當,何必別設贊讀官乎?但當擇差師傅而已。宗學雖有諸君廳,王子時方年少,常時讀書,兼有問安,恐不能堪。」李克培議:「於宗學別設大君、諸君廳敎訓,此世宗朝故事,不須新立贊讀之官。」盧思愼議:「歷代諸王有伴讀、贊讀、文學等官。古制如此,臣意以爲無防。」尹壕議:「常仕宗學,則朝夕問安恐其失時。設贊讀,恐無妨。」傳曰:「此事無害於事體,其勿革罷。」
○傳于政院曰:「魚世謙病證今何如?且連食肉汁乎?」同副承旨權景祐啓曰:「大槪向歇。但氣虛,睡輒成魘,若不食肉汁,不得保一日也。」景祐,世謙之壻也。
閏5月20日
○癸丑,吏曹啓:「文臣二品宰相當赴京者七人,而或身病或親老,唯成俔獨無故,而容貌甚衰,何以處之?」傳于承政院曰:「其以諫院及吏曹所啓,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李克培議:「赴京不必文臣,臣意依前例文武宰相中揀擇遣之,且有故則臨時三品堂上,假銜差遣亦無妨。」盧思愼議:「入朝使須擇人而遣,或云有病或云親老,人皆憚行,國家何以使人?臣意以謂,雖曰老親,老有衰壯之異;雖曰有病,病有深淺之殊,擇其中歇者,命遣爲當。」尹壕、許琮議:「通政堂上假銜而遣,自祖宗朝行之已久。《大典》雖曰遣二品宰相,若有故則假銜而遣,亦一時不得已事,有何妨乎?」李鐵堅議:「文臣從二品,其數不多,雖有老親,不至衰老,且有同生,則差遣何如?」鄭文炯議:「赴京使臣,必擇三人擬望,吏曹之揀擇,或未出於公正,依前例盡數書啓,則數多宰相,豈無可遣者乎?身病則已矣,其稱有老親,或有冒年者,雖年滿七十,而有侍藥同腹者,則不過四、五朔之行,勿許其辭,遣之何如?」柳輊議:「二品以上差遣,雖載《大典》,然有數宰相或有故,則事宜變通。」傳曰:「今無可遣者,都承旨親年幾許?同生幾人?」曺偉啓曰:「臣母之年六十七,不至衰耗,但今病右臂,晝則付膏,夜則熨艾,而臣無兄弟與妹,以此爲念耳。」傳曰:「其令吏曹,盡書通政堂上幷承旨以啓。」
○傳于承政院曰:「吾欲遣都承旨曺偉于中朝,適有病親,不可遣也。然偉有文藝,不可不見天朝,其令吏曹後行次擬望。」
閏5月21日
○甲寅,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觀音寺看主宗殊、西海道肥後州八代太守敎信、肥前州九沙島主源次郞永氏、關西路肥後州守菊池藤原爲幸、對馬州太守宗貞國、越中守宗盛弘、仁位郡宗四郞職家遣人來獻土宜。
○左贊成李鐵堅來啓曰:「臣本無才德,雖出身武班,又無汗馬之勞,而位至贊成,臣亦豈不知人器之不稱乎?以此屢請辭職而未得蒙,黽勉就職。近者又以都摠府之事,被駁於臺諫,臣雖在職,豈安於心乎?乞解臣職,以快輿望。」傳曰:「宰相豈皆有汗馬之勞乎?且被論之餘,遽解卿職,則是成罪也。其勿言。」
○行上護軍成俶以眼疾辭職。傳曰:「只改差司圃署提調,勿遞本職。」
○禮曹啓:「謹按,歷代議諡之制,凡應諡者,太常博士考其行狀,撰定諡文,吏部覆太常所擬諡,尙書省又議定以奏。擬議非一人,覆審非一司,故名實相孚,一諡之後,人無異論。我朝擬諡,獨委諸奉常寺,本寺官非選用,直長以下又皆三館新進之士,以致擬議失中,又無覆諡之法,諡與行違,不厭公議者,間或有之,有違古者大行受大名,細行受小名之義。今後依古制,凡應諡者,奉常寺考行定諡報吏曹,吏曹覆諡轉申議政府,政府質其當否,須要的當後,啓聞施行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許琮、李鐵堅、鄭文炯、柳輊議:「依所啓施行。」傳曰:「可。」
閏5月22日
○乙卯,以許誡爲通政刑曹參議,柳洵嘉靖同知中樞府事,權健嘉善同知中樞府事,安瑚折衝僉知中樞府事,權景禧折衝僉知中樞府事,愼守勤折衝僉知中樞府事,曺淑沂折衝守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金四守折衝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閏5月23日
○丙辰,永安北道節度使元仲秬來啓曰:「兩界諸鎭,箭竹、鐵物不産,故軍士難備長片箭,雖遇賊不盡發射,以備後日鎭將點考之具。請諸鎭所藏之箭,許軍士納穀買之。且於有箭竹諸道,分遣敬差官,多造長片箭,輸入諸鎭,許軍民和賣何如?兩界甲士祿俸,京商以綿布賤價回換,沿路邑驛,因緣作弊甚多。請自今,軍士祿俸,以綿布從時直折價頒給,以除民弊。」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李克培、鄭文炯、柳輊議:「此皆新立之法,令該司便否議啓後更議何如?」盧思愼議:「仲秬所啓兩條,皆前所無之事。今若施行,弊生多端,恐非良法。」李鐵堅議:「仲秬所啓兩條,不合事體,斷不可行。」從弼商等議。
閏5月24日
○丁巳,司憲府持平李浤來啓曰:「永安北道節度使卞宗仁,今因其妻上言遞差。若親病與身病則已矣,以妻子之病而遞之,恐未便,況本道有邊警乎?且臣等聞新授節度使元仲秬,本無學術,前任義州,使不能堪任,今者北道有事,何以能應變乎?請改差。」傳曰:「宗仁長子已死,次子病垂死,妻又病苦,欲相見。此情理迫切事也。宗仁在邊陲已六年,豈不欲見妻孥乎?予曾觀《詩》《伯兮篇》,凡在防戍者,其父母妻子欲見迫切之情,上下無間。大抵帝王酌量人情而處之,故予命遞之。仲秬雖曰不能善治,然防禦治民,事各有異,況仲秬有才,不可改差。」浤更啓,不聽。
○司憲府啓:「柳坰報復情狀已著,而猶抗拒不服,請刑訊。」坰又上書訴冤,命移義禁府鞫之。
○吏曹擇文臣通政堂上可赴京者書啓,落點于吏曹參議安琛,仍傳曰:「琛,筮仕已久,又有專對之才,其特加資遣之。」
閏5月25日
○戊午,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古之命將也,以王者之尊,跪而推轂曰:「閫以內,寡人制之;閫以外,將軍制之。」夫分閫之任,可謂重矣。當擇夫才智兼優,物望素重,人所畏服者而授之,使得如李牧之能備邊,裵度之護北門可也。永安北道當虜蹊之衝,城底野人雖曰內附,而獸心難保,虜常竊發,若失備禦,則風塵相接,爲節度於此者,非有恩威,竝立軍政修擧,才智足以制其勝,德望足以鎭其心,則不能一月居其任也。向者尹末孫爲節度使,衆論不厭,未幾果敗,至今流禍塞北,此其驗也。當無事之日,固欲擇人而授之,況今邊釁大搆,刀斗常警,方勤聖上北顧之憂,而可容易其任耶?今以仲秬爲節度使,殆殿下不識仲秬之爲人而有是命也。仲秬本無學識,又無應變之智,雖少有武才,而年今已老,曾牧義州,聲績甚劣,旣無諳練之實,又無才望之可倚,而必欲陞資,以付重寄何如?批下之日,群議騰沸,殿下將不以北方爲慮,委庸劣之手而莫之顧歟?昔秦人畏吳起,而不敢向西河;齊人憚樂毅而敗騎劫,邊將之賢否,敵人之所窺以爲輕重也。伏願殿下,更留長慮,疇咨廣選,擧北門之事,畀諸重碩之臣,倚任之隆而責成之久。凡可以制邊務而懾虜情者,無不規畫而善處之,則國家幸甚。
傳于政院曰:「仲秬別無痕咎,只以不能善治義州,以致殘弊命遞耳。今牧使具謙有何學問,卞宗仁亦豈爲年少者耶?邊將豈必用年少乎?若更擇則無踰於呂自新,然自新回自京師,卽遣北方,歸來未久,此亦難遣,其問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議:「臣與元仲秬,素不相接,又不同事,未知其爲人也。以今所見,年雖老矣,氣力尙健,可任以事。但恐臺官灼知其實而啓之也。」李克培議:「臣素不與仲秬同事,未知其人之爲何如。但聞羽林以爲可人,伏惟廣採施行。」盧思愼議:「仲秬,雖位至二品,素不相知,又無名聞,故未知其人爲可以任邊將與否,兩界節度使,自祖宗朝皆以望重大臣授之,久於其任,以至七、八年不改者,蓋以境連夷虜,不可不如此也。近間除帥,似乎輕易,臣意以爲憲府之言爲當。」尹壕議:「依憲府所啓何如?」許琮議:「武臣有學問聞望者,不可多得。仲秬前任慶興有善政,北方人至今言之,爲義州時,聲績甚劣者,未知其何故也。其爲人固非庸劣之輩,然善於其任與否,亦未敢逆料。」李鐵堅議:「仲秬,自少至老,或爲軍官,或爲邊將,經歷頗多,必能曉暢軍務,備諳虜情,其於接待應變,恐無錯誤也。選於朝廷,若復有年少有學問諳鍊邊鄙者則可,若無其人,則仲秬今旣除授,姑試之以責其效何如?」鄭文炯議:「憲府論將帥之道然矣。能當其任者,自古爲難,今仲秬之爲人,學問淺深,臣未詳知,然屢經邊任,旣無不稱之誚,且雖年深,前者三日試射,儕輩無能出其右者,又有將帥氣象,業已除授,姑試之何如?」柳輊議:「方今兩界,聲息最緊,邊將不可不重也。仲秬之年老不稱,誠如憲府之言。」傳曰:「仲秬,於義州雖無聲續,經歷邊事頗多,備諳防禦之事,且治民與禦敵有異,況非甚衰老乎?其勿改。」
閏5月26日
○己未,禮曹啓曰:「今命迎慰琉球國使臣于濟川亭,此雖一時特恩,然其使臣也次郞等,前此再使我國者也,皆無迎慰,且此人等非琉球本國人,皆假圖書而來,其圖書眞僞,亦未灼知,請勿迎慰。」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尹弼商、尹壕、許琮議:「依禮曹所啓施行。」李克培議:「前此,琉球國王使臣入京時,迎慰之禮或有之。濟川亭上宣醞行禮何妨?」從弼商等議。
○兵曹啓:「《大典》及《續錄》,正兵皆在鍊才之例,然正兵初非取才軍士,前此不鍊才,因循久矣。且上番者幾至二千餘人,厥數甚多,本曹軍務浩繁,當番兩朔內,未易畢試,下番後仍留爲難,自願人外仍舊勿鍊才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尹弼商、李克培議:「依兵曹所啓施行。」盧思愼議:「《大典》之法,不可以一弊輕改。」許琮議:「軍士鍊才,固是好事,且載《大典》,姑依《大典》鍊才,若有不得已不便之事,然後更議何如。」命承政院議之。曺偉議:「正兵本非取才軍士,而厥數甚多,當番二朔內鍊才畢試之難,誠如兵曹所啓。然《續錄》諸色軍士加階條註:『正兵則鍊才入格者加階。』云,則不鍊才者,皆不得加階矣。今兵曹因循故事,不鍊才甚久,若遵行《續錄》,則爲正兵者,終無加階之理,積勞仕日,竝皆虛棄,甚爲未便。令該司詳究立法本意,更議變通何如?」金應箕、尹俶、盧公裕議:「大抵軍士鍊才之法,不可廢也。在平日若不鍊才,則緩急將安用之?《大典》旣有鍊才之法,不可以一時之弊,輕改成憲也。若曰當番內未畢試才,下番後仍留鍊才,其弊不貲,則除行幸侍衛外,雖政事之日,堂上一員同都摠管,率色郞廳,不廢試才,且於無事日,分三所試之,可於二朔內畢試。若曰厥數甚多,則用兵之時,步兵則多不持兵,除步兵,只試騎正兵爲便。若曰如春秋都試事煩之時,未能及期畢試,則臨時取稟停之何如?」韓斯文、權景祐議:「依兵曹所啓施行。」從思愼議。
閏5月27日
○庚申,議政府領議政尹弼商等來啓曰:「今雨澤周足,農事豐茂,請復膳。」傳曰:「當依所啓。」弼商等又啓曰:「二品以上妾子孫許屬于觀象監,如命課學、地理學則已矣,至於天文學,則其任匪輕,精通者雖淸要之職,亦許敍用。依舊勿屬何如?」傳曰:「可。」
閏5月28日
○辛酉,義禁府啓:「及第柳坰,以有識朝官,憤司諫院駁己,反論鄭錫堅有宿嫌,李德崇有痕咎,謀欲報復罪,律該決杖一百、徒三年、告身盡行追奪。」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李克培議:「當依啓本施行。杖則上裁。」尹壕、許琮、鄭文炯、柳輊議:「依啓本施行。」傳曰:「此事不可以朝士所爲而容赦也,但坰乃功臣子孫,特杖贖。」
○同知中樞府事成健上疏陳弊:
一,臣聞琉球國使臣,多賫寶物,近當入京,戶曹以國用麻布不足,令商賈人納之,慶尙道浦所在銅鐵,移花園縣償之,此甚不可。商賈人皆納麤惡之布,潛往浦所,多行賄賂,國用可當品好銅鐵盡擇而受之,其所納布貨,雖給倭人,皆不肯受,將積於無用耳。國用一耗於倭人,再耗於商賈人,其可乎?臣意謂,倭人賫來之物,擇國用最緊而貿易之,其餘則許令私貿易,且勿以銅鐵貿布爲便,不然則以有限之財應無窮之欲,末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琉球國初遣使,國家嘉其慕義遠來,特厚待之,其後諸處倭人,欲得厚利者,必借彼圖書,稱爲其使而來,雖其國之使,不可一一厚待,況其假乎?欲慰遠人之望而不計國用之虛耗可乎?且島夷乘舟越滄海而來,若能謹其候望,常嚴警備,隨機應變,則可以易制而無虞矣。近年倭寇屢犯,民多被害者,以不許擅殺,故有以失機而致然耳。今先諭島主,以勦殺賊倭之意,然後申勑諸鎭,使之擒捕,則必能奮擊,賊不近邊矣。麗季紀綱板蕩,邊圉無備,故倭寇如入無人之境,魚肉生靈,我朝列聖,相承講究邊事,算無遺策,沿海之地,鎭堡相望,在我形勢,如是可恃,而徒曰:「恐生邊釁。」唯事厚待,臣竊未解。或曰:「當徙海邊居民,移保內地。」此非策也。何者?其民專以捉魚爲事,所居遠海,則失其所業,何以資生?臣意以爲,姑緩內地築城,用其力之半,各於邊海之地,高築烟臺,擇其壯實者,使習放炮,且令習射,而使三、四人相遞登望,賊若來犯,遠則放炮,近則發矢,迫則投石,如此賊不敢輕犯,而所在鎭將,亦可及救矣。且賊船依泊處有數,已皆設鎭,其餘可泊船而距鎭遠者,亦築煙臺,相遞候望,放火吹角,隨卽報邊如中朝措置,擇將鍊卒,常如見敵,又時遣知事淸簡大臣,巡邊檢察,如是則南方保無可虞,豈可竭吾財,貽無窮之弊乎?一,臣聞,近者隊卒,兵曹從輕試才,入屬者多。所以然者,凡役處,軍夫不足,欲救其弊耳。但軍士保人及諸邑官屬人,避重就輕,爭相投屬,以此軍無保丁,邑無衙前,其弊不貲。又聞壯勇衛額數少而遞兒多,故雖仕滿當去官者,利其祿,不呈薦狀。兵曹知其弊,欲充其數,令各道節度使揀擇上送,且於京中亦選擇之。然此亦軍士保丁及凡有役不可闕者,必多投屬,破東補西,反致紛擾。臣意以爲,隊卒依前規試才,使力弱者不得預焉,壯勇衛仕滿者,勒令去官,以無役人漸次充數爲便。一,前日於經筵,臺諫陳水上諸邑貿材轉輸之弊,請於京江貿易,以便官民。今聞京江貿木之價,比前倍重,然官貿易則擇好勒取,非如私相買賣之爲便,故人皆不樂,不至京江,輒於中路賣之,且貿易用之,雖似無弊,姑以濟一時之用則可矣,非久遠可行之策也。臣聞材木産處不多,若無禁防而許人代取,興販不已,則不多年間,材木殆盡矣,國用將何以繼之?臣意以爲,凡有材木山郡,分遣朝官,審定禁限,明立四標,詳悉置簿,禁伐禁火,如有犯者,嚴加罪罰,竝論守令、山直,則私伐者自無矣。每年酌其國用,各於所在邑,分定計條酌伐,抄傍近居民,使之出浦流下,而其貢賦一皆蠲免,民不甚困而材木不乏。臣又聞,沿海諸島造船材木,禁防疎歇,興販之徒,伐之幾盡,此亦可慮,竝此置簿,一件其官,一件觀察使,一件工曹分藏之。諸島則每年點馬別監,諸山則令工曹委遣郞廳,嚴加考察,如此後可爲永安之計。若私處所用材木,京中則告工曹,外方則觀察使,驗其家舍有無,禁山外計條題給,一依古例。
兵曹據此啓:「烟臺加設事,若倭寇犯邊,則以勦殺不饒,已諭島主,今不必遣使更諭也。且諸鎭諸浦要害之處,隨其形勢,各設烽燧措置之方,算無遺策,若沿海距鎭稍遠之地,屢設烟臺,調發居民,常時登望,則妨農廢業,實非經久之謀也。彭排、隊卒,壯勇衛漸次充定事。前此,彭排、隊卒,給月俸役之,正兵則但侍衛而已。近者營繕頗多,隊卒數小,不足以供其役,故不得已竝役正兵,殊失事體,若彭排、隊卒皆充其數,則衛士、役卒,各從其事,故曾已受敎試取矣。又《大典》壯勇隊元額六百,而人不樂屬,漸次數小,故分二番相遞,自祖宗朝,侍衛軍士豈虛張其數而故爲不充乎?又《大典》軍士保人之取才中格者許屬軍士,又諸邑官屬人亦許取才。保人、官屬,非正軍之例,若有加年壯及無役人,則隨闕充定,豈以難於塡差而不許屬正軍乎?上項條陳,竝不擧行。京畿諸邑,唯龍仁、振威、抱川、陽智、竹山、坡州、高陽、楊州、長湍、永平、利川、麻田、陽川、砥平、積城、果川、衿川、交河、加平、陽城、陰竹等邑,則凋殘尤甚,人物不敷。今後官屬人竝不試才何如?」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許琮、鄭文炯、柳輊議:「依所啓施行。」李鐵堅議:「依所啓施行。但第二條彭排、隊卒壯勇衛取才等事,誠如成健所啓,不可以一時之弊,遽革經驗舊章。如各司皂隷、羅匠,各官日守苦役等輩,避重就輕,盡數投屬,則將何以充其數乎?諸司、諸邑民數,豈能周足?所謂破東補西。」從兵曹所啓。
閏5月29日
○壬戌,司憲府持平南慄來啓曰:「量田事至重,十年乃一改量,敬差官若不得人,誤錯打量,則二十年間民受其害。今者,慶尙、全羅道量田都會及打量敬差官者,中外喧傳,皆言不稱,臣等取其職姓名觀之,或有迷劣者,或有狂妄者,或有庶孽者,或有吏典去官者,甚不可也。請改正。」司諫院正言閔壽謙亦來啓。傳曰:「量田所係大矣。敬差官果皆迷劣,則甚不可。兩司於敬差官名下,書其痕咎以啓。」
六月
6月1日
○朔癸亥,司憲府掌令黃啓沃來啓曰:「量田敬差官內,宣務郞李一仝、行司勇南蓀、副司果黃伯牛迷劣,前司直金唐、司果權淖狂妄,秉節校尉鄭周南、正兵宣務郞鄭致、吏典前司直黃俊卿庶孽,全羅道都會敬差官前判官李演不合,以此推之,則臣等所不知者必多。請鞫吏曹官吏,竝改正。」傳曰:「敬差官來歷書啓後,當處之。」
○以李季仝爲資憲漢城府判尹,李世佐資憲京畿觀察使,姜龜孫通政吏曹參議,金諶通政弘文館副提學,權健嘉善行成均館大司成,朴楗資憲知中樞府事,安琛嘉善同知中樞府事。
6月2日
○甲子,受常參,視事。執義李均啓曰:「《大典》之外,條敎紛紜,又撰《續錄》旣頒,而今更有受敎,法如牛毛,如不得已有可改可立之法,該曹報禮曹,禮曹報議政府,詳論立法何如?」河城府院君鄭顯祖啓曰:「條敎紛紜,朝更夕變,民不知法,莫適所從,此言是也。」上曰:「今頒《續錄》詳密,豈復有立法事乎?脫有可改之事,當如執義而啓。」均又啓曰:「近者,諸司文案,分授朝官,使之親啓,雖職卑如參奉亦與焉,甚不可。」上曰:「公事繁多,色承旨不能趁時啓判,故慮其遲滯分授耳。」均曰:「前此或分授弘文館員啓之,今不擇人而授之,其不更事者,或問諸父兄,或與訟者相通,此甚不可。刑房承旨若不能當,則吏房、工房承旨無事,亦可分授。」均又啓曰:「今打量敬差官,書吏去官人及甲士、正兵皆預焉。敬差官乃奉命使臣也,豈可以如此輩差遣乎?」上曰:「厥數甚多,吏曹不能盡知其人,故如此耳。」正言閔壽謙啓曰:「今量田一時竝擧,敬差官數多,安能一一得人?臣意以謂,一年量一道,則事不煩,而敬差官亦可以擇人矣。」上問左右。右贊成鄭文炯啓曰:「國家或因多事,或因歲凶,量田年限已過,若今年不爲,則安知明年又如是乎?不可不一時竝擧也。雖分兩年爲之,許多敬差官,豈能盡得人乎?」武靈君柳子光啓曰:「國家爲一官擇人,猶患不得其人,況今敬差官,幾至二百,安能一一得人?且敬差官雖賢,臨時審量田品高下,豈能如守令之備知?臣意以爲,使守令量田成籍,而巡察使往審其當否,如有誤錯,以制書有違律論之,則庶幾量田精而無弊矣。」顯祖、文炯啓曰:「守令多事,何假兼治?」壽謙又啓曰:「鷹師遞兒職,《大典》不錄,《續錄》又不錄,今更受敎除授。臣意以謂,內鷹師則已矣,外鷹師,雖不設遞兒可矣。」上曰:「設鷹師,非爲遊戲,爲薦新及兩殿進上獵禽耳。」
○右議政許琮來啓曰:「李衡致死事,臣廣聞之,衡疑非姜守仁所殺。其事干人許瑛,臣之四寸也,卵同臣之奴也。其初仲同之父誘卵同之母曰:『以守仁打殺納招,則獄事易畢。』卵同母問計於臣,臣答曰:『當以實對,不可以虛事納招。』其後許瑛被推到禁府,仲同父又誘瑛曰:『衡與守仁相詰後,衡卽到仲同家相話事,爾雖親見,不必納招。』臣意謂,事干等,以守仁打殺納招者,皆聽仲同父敎誘也。衡之母亦上言云:『姜守仁明白打殺。』安知亦聽仲同父之敎而然耶?仲同父誘之如此者,其心以謂,若云:『守仁殺之。』則獄事易畢而然歟,抑仲同與衡常時交親,故若逭守仁則以己爲殺之而然歟?其情未可知也。若守仁打殺,則事干人,豈肯爲守仁,如此苦熱,忍杖不服乎?且守仁與衡相詰在大道中,則豈無見聞者乎?世宗朝亦有如此曖昧之事,命作恤刑書,頒中外,今此獄似亦曖昧,受刑訊者頗多,恐非辜殞命也。臣預聞國政,不可以避嫌而諱所聞,故敢啓。此獄事甚重,請別遣大臣鞫問。」傳曰:「召義禁府堂上,以政丞所啓語之,令備細分揀。」義禁府判事李鐵堅等來啓曰:「李衡年二十有三,身且壯健,守仁年纔十六,又迷弱。衡恐非爲守仁所殺,衡乃宗室之子,獄事非輕,臣等愚劣,未能得情,請別命他宰相鞫問。」傳曰:「卿等勿以政丞之啓爲嫌,更虛心鞫問。」
6月3日
○乙丑,都承旨曺偉啓曰:「昨日臣詣延恩殿監膳,醬色淡而過鹹,故羹味甚惡。且所用器皿,年久汚毁者,該司不卽改排,請推問。」傳曰:「醬味何至鹹惡?其令取來,予且嘗之。且招該司官吏,問其由。」
○司諫院正言金士元來啓曰:「量田都會敬差官金利貞,前爲刑曹郞官,以濫率選上事被罪。丘致崗,以天文學出身,不經東班職。朴士華,欲以妻父已卜之妾爲己妾,事覺被罪。李演,前爲安州判官,坐罪見罷,性又輕薄。都會非打量之比,必擇有物望者差之,然後可堪其任。打量敬差官金錫貢、黃俊卿、卞瓚、尹性孫、白麟孫、申礩、申磧迷劣,權好仁、權倬狂妄,羅錫剛、李貴孫、林百根、甄末達、鄭淑老、趙潤屋、金彩、林永茂別侍衛,仇叔亨、黃稔甲士,鄭周南、金錫秀正兵,黃伯牛兼司僕,鄭致書吏去官者也。吏曹專不詳察,猥濫至此,請鞫之。」傳曰:「利貞固不可改差,其餘則可當與否,令兩巡察使及吏曹同議以啓。敬差官厥數甚多,故各擧所知,而果未能盡得其人也。豈有情哉?」
6月4日
○丙寅,司憲府掌令黃啓沃來啓曰:「量田敬差官,雖曰厥數猥多,未能盡得其人,然有事歇朝官,有前銜朝士,或武科出身,或生員進士而有職者,或成衆官而有才幹者不爲不多,而今所謂敬差官者,朝官纔十分之一,率皆忠順衛、忠贊衛、忠義衛、別侍衛、族親衛,甚至正兵、甲士、吏典、庶孽亦與於其間,非徒有害於量田一事,其辱使命、羞朝廷甚矣。都會敬差官朴士華年老,李演輕薄,此輩臨事,將以十負爲十結,上等爲下等,民受無窮之害,甚非細事也。吏曹注擬,冒濫如此,今不許推鞫,是欲護政曹之過,不以民事爲重,臣未知其可也。」傳曰:「自古帝王,豈有不以民事爲重,而護宰相之過乎?臺諫初言曰正兵、書吏、妾子等皆爲敬差官,予意亦以吏曹爲非。及聞吏曹與巡察使之言,又於朝啓聞宰相之言,敬差官其數幾二百,銓曹固不能精擇其人也。古人云:『眚災肆赦。』豈可以無情之事,而必鞫宰相乎?量田非欲利於官,乃欲便於民也。予豈以民事爲輕乎?但朴士華年老薄行,李演輕薄,此則吏曹可知而亦差定,推鞫可也。」
○司諫院正言金士元來啓量田敬差官濫授未便事,又論金利貞曾以貪汚受罪,不當爲都會敬差官。傳曰:「利貞改差。」
6月5日
○丁卯,禮曹判書盧公弼來啓曰:「金波回臣妾娚也。波回奴居熊川,家近薺浦。去辛亥年,波回將送奴于熊川收奴貢,請臣通簡于薺浦僉使,完護奴家,臣從其請,修書與之。今聞普賢等推鞫時,此事亦露,不勝惶恐,請待罪。」傳曰:「若事涉非法,則待罪宜矣。此特常事耳,其勿待罪。」
○忠淸道敬差官鄭叔墀來復命,仍啓曰:「去己酉年,臣與奉常主簿盧瑁,偕往慶尙道,瑁先臣往密陽,未幾病死,臣近日到淸州,與都事鄭綸相話,語及瑁死,綸云:『其時瑁醉,與妓臥,不知其人割瑁陰莖致死,密陽府使許混聞之,令用綿花厚裹屍,使血不外見,厚賂瑁帶去奉常書吏及其奴,戒勿露。』臣問曰:『此言何從聞之?綸曰:『聞諸連原道察訪權光弼。』光弼乃瑁四寸兄也。臣又見忠州敎授金秀賢問之,如鄭綸所言。」傳于承政院曰:「瑁,奉命使臣,冤酷如此,雖經赦宥,不可不治。承政院其卽鞫問之。」乃拿致奉常寺奴古音金問之。古音金供云:「去己酉年七月,瑁爲本寺主簿,以神主木斫伐敬差官往慶尙道,奴隨行,到本道醴泉,記官李世均、豐基日守白山亦隨瑁行,十一月到密陽府,留七、八日,瑁與相地官孫榮往栗林,府使許混來設酌,飮終日,夜二皷而罷,携妓步行,至東上房,府使欲更設酌,瑁稱身不平,與妓入房中,奴設衾枕而退,翌日將向他邑,奴持裝橐先行,纔及五里,有驛子招還,奴還謁瑁,瑁稱頭痛臥房中,病勢漸苦,鼻出血不止,積七、八日而死。」傳曰:「觀此招辭,與叔墀所啓頓殊,其下義禁府鞫之。」
6月6日
○戊辰,琉球國王尙圓遣梵慶來聘。其書契曰:「琉球國王尙圓拜覆朝鮮國王殿下。宓以吾陋邦,附傭曰大島,近來日本甲兵來欲奪之,由是戰死者甚多,雖然每戰勝之者十八九,折衝於千里。竊按吾邦建立五山名刹,幷安藏殿,每日命僧衆繙轉無怠,而奉祈朝皇家之萬歲。厥奇祥異瑞,不可勝計,是眞詮諸部所加護,不亦皇家之厚恩乎?至祝至禱。然則重欲安藏殿之福基,蓋陋邦,乏良材之用,宓願賜貴國尤物,以造創焉,故遣使船者也。緜布若干匹、白苧布一千匹、虎皮豹皮二百張,蒙此恩賜,遣使船於南蠻,以紫擅花梨爲棟梁,以鉛瓦爲苔蓋者也。仍方物件件,具於別幅,胡椒五百斤、大刀一百把、樸段香二百斤、丁香一百斤、烏梅參百斤,商買物銅鐵、沙魚皮、朱紅,彼買物者,吾陋邦有敗毁寺,名曰天龍寺,今爲興所渡之者兩三種,願如先例賜許容者幸甚。」又遣也次郞來聘。書契曰:「夫惟上邦佳政,慈仁溢內,華夷盡服其化;恩澤布外,四海威仰厥德,以是貴國與吾弊邑,雖阻鯨海於萬里,我心常不異衆星拱北辰,因而數遣使船,奉報平安,且蒙惠意之重,特今歲忝賜《大藏經》,卽寄置安國禪寺,以萬世爲國家珍寶也。歡抃之至,言端以不能及,幸甚幸甚,謹欲伸萬一之禮,伏令納拜於闕下者也。諒察諒察。奉獻納方物,備別幅。丹木三百斤、胡椒二百斤、丁香一百斤、烏梅二百斤、鑞鐵一百斤,商買物黃金、銅鐵、木香、朱紅,彼商買物,任先例許容者多幸。」兩使同日入京。
○繕工提調韓致亨、工曹判書呂自新等圖上濟川亭營造形勢,仍啓曰:「此亭天使來觀之地,且駕幸于此,觀水戰,其營構不可委諸僧徒,請擇工曹、戶曹、繕工郞廳中一人,往來考察。」傳曰:「今若使朝官監之,則不知者無乃謂予爲觀遊而重其事乎?」致亨等更啓曰:「此直功役甚大,不可委僧徒,須遣朝官董役。」傳曰:「令工曹郞廳董役。」
○司憲府掌令黃啓沃來啓曰:「全羅、慶尙道量田敬差官,吏曹初與巡察使同議擬望,今命鞫吏曹猥濫之罪,請幷鞫巡察使。」傳曰:「可。」
6月9日
○辛未,承政院啓曰:「琉球國使臣,皆非本國人,乃中間興販之徒。臣等取往年書契,與今來書契觀之,印文頓殊。也次郞去歲來朝,是必居九州之間,僞造圖書,興利爲事者也。」傳曰:「雖或如此,豈可顯言之。今回答書契,略言印跡不同之意可也。」
○西北面都元帥李克均來復命。上引見曰:「防禦諸事何如?」克均啓曰:「臣自楸坡乘舟順流而下,觀沿邊諸鎭賊入可疑處,山坡則刊木,平原則芟草,使候望無礙,分邏卒健弱,或使守護,或使斥候,邊境似無虞也。臣觀皇甫仁所築長城,皆累小石築之。大抵低微,賊可踰入,無足恃也。臣令於城上設棘木,其傾圮處作坑坎,以備賊。臣見各口子權管,余吉昌、鄭眉年,皆不堪任,宣碩弼最有才,善於守禦。曩者昌城之役有戰功,其爲人可用也。」傳曰:「李克均不可長任都元帥,其改差。余吉昌、鄭眉年,亦改權管。」
○左承旨金應箕啓曰:「也次郞受琉球國王書契而來者凡三度,初來書契印文,則與前日他使臣賫來書契印文同,而後來書契及今來書契印文字畫,大小頓殊。且前來書契內,幷錄送符驗印信半隻之詞,故其使臣來泊浦所,則必先合符驗而後接待,今無此語,尤難信也。」都承旨曺偉啓曰:「也次郞,去年來我國,其還未久,安得遽爾又來乎?況印文與前書契印文不同,是可疑也。彼以我之待琉球國使甚厚,回奉亦多,故僞造書契而來,以規己利必矣。今我已知奸僞,依前厚接,則後必誑我不止矣。臣意以爲,回答書契,明諭無符驗難信之意,而答賜亦差減何如?」傳曰:「詐僞明甚,還給賫來物件,勿接待何如?其問於禮曹。」金應箕又將成化六年琉球國王尙德所送着印右隻書契以入,仍啓曰:「尙德送此書,其後書契亦着此印以送,則以爲憑驗而接待,今尙圓所送印跡,與尙德有異,而無相合之事矣。」
○禮曹啓曰:「也次郞,去辛亥年來我國,前年三月還歸,今者又來,其水路遠近,未得詳知,但每年來往,臣等亦疑其僞。然前此,彼之遣使有僞者,我雖洞知之,猶不與辨而接待之,況國家厚待對馬島主,凡倭使之來,皆經由對馬島,受路引而來,今不接待,則島主亦必愧之。臣等意以爲,可明言書契非眞之意,而從略例答賜,待之如常倭,則彼必愧服矣。」傳曰:「所啓當矣。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禮曹亦更議啓。」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許琮、鄭文炯、李克均、柳輊、盧公弼、李淑瑊議:「也次郞等賫來琉球國王印跡,不成篆文,與成化己亥年漂流人解送書契內印跡不同,詐僞明甚,遣禮曹郞廳,語以印跡詐僞之故,而彼若强辨不服,則出示前後印跡以質之,仍語以汝之賫來印跡有詐僞,不可接待,然汝等遠涉滄海,艱苦而來,國家特包容之,依巨酋使送例接待,只給回賜,而勿聽助緣求請何如?」傳曰:「觀群議甚當。但此於對馬島雖不相干,然來者經由之地也,以琉球書契印跡可疑之意,修書諭之何如?」弼商等啓曰:「上敎允當。臣等未及計料。」
6月12日
○甲戌,禮曹啓曰:「遣郞官于東平館,詰問琉球國使臣曰:『汝等持來國王書契印跡,己亥、癸卯兩年書契印跡不同,難可取信。』梵慶答曰:『國王封書契給我,我但受來耳。印跡同不同,我不敢知也。』次郞答曰:『吾受國王書契而來已四度矣。其印跡同異,何以知之?』又語之曰:『一國之主,安用二印,其詐僞明白。』也次郞曰:『前此博多人道安,累受琉球國王書契,使貴國來,我亦博多人也。雖居本國者,或不知國事,況我是他土人,琉球國王所用印信,或一或二或至十,我何知之?所望速給修答書契耳。』也次郞等欲受答書甚懇,今若拒而不從,則獸心之輩,不計曲直,懷憤必矣。姑從其請,國王處以兩國通好已久,第無左契,惟以印信爲驗,今來也次郞、梵慶等,賫到書契印跡,不成篆文,其與已前書契大不相同,未可以信使待之之意,修書答之,幷諭對馬島主。」命議于大臣。尹弼商等議:「依所啓施行。」傳曰:「可。」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鄭崇祖本一憸邪喩利之人,只以勳相之子、駙馬之弟,年未三十,濫登膴仕,其爲人大略,朝廷所共知、聖上所洞照,故封君置閑者久矣。往年偶出按慶尙,列郡守長,莫不輕賤之,及其期滿拜戶曹判書,富商大賈之平昔所交通者,欣忭雀躍,公門私第,輻輳波奔,凡有利益,商賈者必曲意爲之,外居奴婢貢布,納于司贍寺,以其布答賜倭、野人後,商賈之徒,將綿紬、綿布,盡易此布例事也。年前李克墩爲慶尙監司時,以司瞻寺及東萊、熊川等邑官吏,責納貢布,升數過細,民甚苦之,具由啓聞,命禮曹、戶曹同議,詳定長廣升數,勿令踰制。今年三月,戶曹乃改布子見樣,觀其升數過細於前樣,此非利益商賈者乎?且以今年三月所定見樣,責納去年身貢,遠道之民,已輸運到京者,皆未納而退,其慢令致期,民之愁怨,不可勝云。往者,國家於忠州可興倉,忠淸、慶尙兩道田稅收納之處,欲設倉庫,安東府當出軍百名,其掌役之吏,每一名收緜布一匹、米一斗,通算綿布一百匹、米一百斗,收給忠州居私奴某,約貿正瓦二千張,未幾有人獻議停罷。安東之民,狀告于官,欲還受米布,前項私奴某聞之,馳赴于京,狀告戶曹曰:「可興倉庫造成,今已停寢,吾受價所備安東瓦二千張,請納于官。」崇祖不問價之多少,不質安東,劃卽移文忠淸監司,令隨瓦時直貿穀,以補軍資。俄而克墩據安東之報,欲取還米布,錄于會計,令右府捉致瓦主私奴某,推問事由,其所供瓦價米布,一如前數。克墩移文戶曹,崇祖以已補忠州軍資爲辭,克墩再次往復,崇祖終不改悔。凡京外瓦一千張之價,綿布不過五、六匹,則以二千張貿穀入官,而坐取百匹、百斗之利,可乎?聞私奴某,乃崇祖幹忠州田庄奴子也。雖或非己之奴,其所經營,乃至於此,其爲利可知。推此則非但安東,其時收民米布,給付可興元居商買之徒,約貿材瓦者,兩道他郡皆然,其交通掩匿,不入於官,而終爲商賈之利者,亦必居多,不可不追究檢括也。京倉之貨,專爲國用,而倭、野人答賜亦甚繁夥,故於司僕納馬之價,不輕以與之。其在庚戌年受敎,則御乘馬價外,一應馬價,皆以外官所在給之。今年四月受敎,則『雖內立差備馬,而必才品優等,將來御乘可當馬,然後方許以京倉布貨給之,而私奴栢同、石乙山、芿叱達、豆虛未、貴奉、豆加伊,驛子金成同、興山等所納馬價,宗祖令司贍寺題給。本寺員乃據其法,以不當給回稟,崇祖勒令題給,此則今年所給耳,考年前文簿則必多如是之類。凡此營爲,無非毁法利己之謀,雖微官小吏,所不忍爲。民部,古之地官卿,國家命脈、生民休戚,所係至重,豈可久委憸邪喩利之人,使蠧國、病民乎?請治崇祖縱恣無忌之罪,以快朝野之望。
傳曰:「崇祖所爲,實至於此,則爾等所啓誠善矣。令憲府鞫之。」
○戶曹啓:「京外軍資倉久陳穀,依別倉例,種子外一應支用,竝以最久雜穀爲先題給,用舊蓄新。」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鄭文炯議:「依所啓施行。」盧思愼議:「軍資倉陳穀,以別倉新穀換蓄事,載在《大典》。但今檢察官吏不奉行而已,不須又立此法。」許琮議:「用舊蓄新,誠爲美法。但斂敢之際,有利於官而貽害於民,況當力農待哺之時,不可以久陳不食之穀,濟飢也。臣恐此法不可行也。」李鐵堅議:「旣設軍資倉,又置別倉,必有其意,軍資重大,不可任意斂散。」柳輊議:「戶曹所啓,用舊蓄新之意則可矣。但軍資,觀察使不得擅便出納,今依戶曹所啓,則是擅自發倉,恐不可開端也。令諸道觀察使,軍資倉腐朽可換之穀,每歲具數啓聞後,許換新穀。」從柳輊議。
6月13日
○乙亥,戶曹判書鄭崇祖來啓曰:「今於褒貶,命臣行公,然旣被諫院論駁,行公未安於心,況臣才器本不稱職,請辭。」傳曰:「布子及瓦價、馬價等事,未知卿擅爲與否,故已命考啓,但瓦價授奴事,似不干於官家矣,然勿避嫌。」
○司諫院正言金士元來啓曰:「近日寶玄所告,富居人等與倭興販事,令義禁府鞫之者,以與外國私相買賣也。聞禮曹判書盧公弼送請簡于薺浦僉使事露,特命棄之,公弼於興利事通書簡,無大臣之道,請鞫之。田稅漕運時私船價,給以軍資倉久陳之米例也,而鄭崇祖用今年所納新穀給之,必有情由,請幷鞫之。」傳曰:「公弼非欲使人興利也,偶因人寄書耳,不可鞫也。戶曹啓稟曰:『給新穀,則可省車價五十餘碩。』故從之,此則爾等誤聞而啓之也。」士元更啓曰:「熊川、薺浦等處,一禁商賈者,畏其私通外國也。彼若無所爲,則不必受簡,而公弼曲通書信,不可不鞫。」傳曰:「公弼之簡,干於興利,未可的知,不宜遽爾推問也。但取其簡來,予將覽焉。」
○知中樞府事李約東卒。輟朝,賻祭如例。約東字春甫,星州人,贈戶曹判書德孫之子。正統辛酉中進土,辛未登文科,爲司贍直長,甲戌拜監察,除黃澗縣監。戊寅以儒將薦特拜司憲府持平,己卯以親老辭,拜淸道郡事,辛巳辭郡侍藥,壬午丁憂,甲申服闋拜宣傳官,丙戌遷宗簿寺正陞堂上官,拜龜城府使。戊子以病辭,庚寅拜濟州牧使,甲午拜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丁酉拜大司諫,特加嘉善,以千秋使赴京,戊戌拜慶州府尹,壬寅拜戶曹參判,丙午拜全羅道觀察使,丁未遷漢城府左尹,轉吏曹參判,己酉加嘉靖拜開城府留守,庚戌加資憲,以病辭,遷知中樞府事。辛亥以老辭退,居金山,至是卒,年七十八。諡平靖,執事有制,平;寬樂令終,靖。〈史臣曰:「約東,天資寬厚,柄心堅確,以廉簡稱。累補外寄有聲績,及爲吏曹參判,適判書久在外,獨當收柄,注擬多出於請囑。」〉
6月14日
○丙子,都摠管柳子光等來啓曰:「兵曹,以本府郞廳無標信而牌招守門將朱允文,脫其帽取招爲不可,啓請鞫之。此非郞廳所爲,副摠管曺幹、韓健同入直摘奸時,以允文兜鍪無標,欲入啓治罪,招來取招耳。凡將士犯罪者取招時,脫帽例也。若如兵曹所啓,則凡供辭者,必使着帽對坐然後可乎?且此等輩,必皆以標信招之,則於事體何如?」傳曰:「予初因兵曹所啓,意謂都摠府雖握兵權,豈當如是爲乎,今聞所啓,果如此,則摠府不爲非矣。但守門將牌招,始自何時,考例以啓。」
○禮曹書啓曰:「遣郞官,往語梵慶、也次郞曰:『兩國通信,別無符契,只以印信爲驗,今來書契印信,篆文不成,又與前來書契印信,大小不等,取實無據,接待爲難,故本曹入啓,而殿下敎曰:「遠人冒犯溟海,艱苦來朝,雖不以國王使待之,亦不可不館待以送。」,上恩至重,汝等其知之。』也次郞答曰:『前此受國王書契而來者非一,我亦三度來朝,皆無事而還,今乃有如此非常之事,不以國王使待之,則一以得責於國王,二以得責於島主,三以見過於大國,深以爲愧。書契印跡不同,臆意琉球國大臣錯誤之所致,修答書契,備錄此意,則我將歷陳于大臣。』又語之曰:『國王雖聞此事,豈責汝等乎?但治中間姦詐者耳。且汝等受國王書契到對馬島,島主但給文引護送而已,其印信詐僞之由,何爲責汝等乎?且今來書契,雖曰不實,我殿下特加包容接待以送,何以過汝等乎?』也次郞曰:『上德至重,但前此來時,皆蒙接見而還,鄕戚以爲榮,到今未得備蒙上德爲恨。』」傳曰:「知道。」
○司諫院正言金士元來啓曰:「凡爲國計者,當用舊蓄新。今船價則千餘碩,而車價則只五十碩,鄭崇祖重小利而輕大費,乃啓請用新穀給船價,此必交結兩江及忠州水邊居人故耳。迹似爲國,而心實營私也。且盧公弼妾父金貴山,本富商大賈,以倭物貿易爲業,貴山已死,其子波回亦繼其業者也,而公弼大臣,修請簡付之,甚不可。請竝鞫之。」傳曰:「崇祖事鞫之可也,公弼事,豈可臆度而推鞫乎?」
6月15日
○丁丑,傳于義禁府曰:「何以請鞫盧公弼乎?」禁府啓曰:「金波回奴莫金供稱,其主受書于公弼,故取其書而觀之,則有因事而往,垂護傾採等語,未知因何事而往,請垂護傾採者何事耶,以此欲鞫之耳。」傳曰:「公弼不必令禁府推鞫,政院其招問之。」公弼啓曰:「薺浦通書事,則去辛亥年冬,妾娚金波回來言曰:『親家奴居薺浦,幸垂恤事通書。』臣意謂請恤奴子,非是干求之事,依其言修書以給耳。浦所倭物潛買事,國有禁令,波回之奴,雖因買賣而去,必不以實告臣矣。若告之以實,則臣雖無狀,安敢冒禁通請,自犯邦憲?薺浦官吏,亦安敢聽臣之請,違法許買乎?」傳曰:「請完護奴子,常事耳,其勿鞫。」
○兵曹判書韓致亨等來啓曰:「牌召守門將,脫帽跪地,都摠府雖曰有前例,然初無受敎,又無承傳,不可因循行之。若如所啓,諸將例,皆牌召,則宣傳標信,用之何處乎?且詔獄外,雖憲府,朝士取招時,皆不得脫帽,況受牌守門將,脫帽跪地,可乎?雖實有罪,出番後呼來取招,亦未爲晩。」傳曰:「兵曹所啓,大體果是,其議于大臣等。」尹弼商、盧思愼議:「都摠府直招諸將,似爲不可,標信輕數出納,雖曰有弊,以事體計之,當用標信。」李克培、韓致禮議:「守門將專委守門,不可須臾離門者也。都摠府擅招,於事體爲失,又事事而啓出標信,亦爲煩數,勢不可行,若有推問事,出番後推之,有何遲晩。」任元濬議:「標信用於命召諸將,都摠府若以句問守門將,而輒啓出用之,不特煩弊,而標信之用不重,況部將管宿衛大小軍士,而摠府每以牌召,守門將之任,只禁察出入門者,則其任視部將或輕,而反用標信,於事體亦爲未當,用牌招之,無所妨也。」許琮、李鐵堅議:「守門將所任非輕,凡干推問進退節目,以一時之議,定法似難,令該曹參酌議啓後更議何如?」孫舜孝議:「人主以信爲本,以兵爲衛,內外四門,遣將守之,外固則內堅,理勢然也。城門開閉,用開門符,內門開閉,用標信,此信良法。但外雖大而內實重,若一箇奸人偸佩宣傳一牌,詐令四門,諸守門者靡然從之,則事在不測。守門將見宣傳標信,告都摠府,轉告兵曹,同審出入,可以無疑。」愼承善議:「標信重大,自上出納之物,雖因事啓出,事涉輕歇。都摠府若有鞫守門將事,移文兵曹,啓達施行似便。」鄭文炯議:「都摠府摠察入直將士,故入直部將以牒招之。若守門將或有所失,摠府卽招致,取招請罪,其來已久。若每當推鞫輒啓,標信果輕數,不可也。依舊例進退,庶合大體。」李克均、金自貞議:「守門將職在守門,不可須臾離所,都摠府若有所令,則甘結令之,有所推問事,則待出番推鞫似當。」柳輊議:「守門將別受標信守門,則固非禁軍之例,摠府只領禁軍,何得擅便進退乎?其有不法事,則移關兵曹,若事迫不得已,則啓達推鞫可也。」姜子順議:「守門將所任非輕,不可無標信招致,如有當問事,待其出番取招何如?」申浚議:「守門將必授牌者,重其事也。都摠府不可擅招,若有招問事,啓出標信似當。」盧公弼議:「都摠府職管禁衛,入直將士,皆得糾察,故凡有句問之事,部將及軍士等,以牌招之,舊例也。守門將,所管者只門,而有所句問,輒啓出標信,則是部將不如守門將,而標信之用,實爲輕易。臣意,依部將例,用牌招無妨。」呂自新議:「凡將士受御牌在陣,則無宣傳標信,不可以進退。守門將亦受御牌,摠府非時擅招,不合軍令,如有推問事,啓達何如?」洪貴達、朴楗、尹孝孫、宋瑛、李陸、李亨孫議:「宣傳標信至重,不可輕易出納。守門將之任非輕,都摠府亦不可任意進退。不得已及期重事,則啓用標信,其餘不緊事,遞直後招問未晩。」柳洵議:「守門將,考察闕門出入,其任雖曰非輕,然亦在宿衛之例,凡宿衛之有愆違者,都摠府皆得糾察,其有所句問守門將多矣,必以宣傳標信招之,則上達煩數,而事或遲滯,且宣傳標信,大內所用以號令也,都摠府之召守門將,乃有司常行公事也。以有司之常行公事,而用大內號令之標信,不幾於倒置乎?在軍令,大將召衛將,衛將召部將,部將以下以次而召其下,未聞更用御前標信而後能指揮也。都摠府之於守門將,其綱維體段,亦猶大將之於衛將,衛將之於部將也,何獨於此而疑其牌召之爲擅而有弊乎?御世之規,雖不得已而爲之防制;立法之宜,當有所據而存其大體也。」蔡壽議:「臣觀中國闕門,皆令位重宦官直宿,凡諸衙門公事出入,皆書日時,其重禁衛至矣。我國守門將亦不可輕也,但都摠府專摠闕內宿衛軍士,則守門將亦在統下也。若小小事必啓出宣傳標信,恐妨體統。若皆令招致,則禁衛亦踈,出番後推閱似可。」傳曰:「今觀群議,廣陵之議似是,然部將則例皆牌召,而守門將出番後招問,無奈有妨乎?其問于政院。」承旨等僉啓曰:「大抵大將在外,則衛將、部將、統將皆從大將之令,而入直則皆自大內進退。今群議皆如是,而兵曹、都摠府,則所執各異,宜令該曹擬議,立一定之法。」傳曰:「今後守門將、部將、守鍾將、入眞兼司僕及外城守門護軍,皆以宣傳標信招之,毋得擅招,若有句問事,則出番後招問可也。」
○傳旨兵曹、都摠府曰:「禁軍號令,當出大內,今後如部將、守門將、守鍾將及一應受牌入直人員及外城守門護軍、入直兼司僕等,雖有句問事,宣傳標信外毋得擅便牌招,須待出直日招問,而如有緊急事,則啓稟,用標信進退。」
○傳旨司憲府曰:「戶曹判書鄭崇祖,於年前李克墩爲慶尙道觀察使時,司贍寺及東萊、熊川等邑官吏,責納貢布,升數過細,民甚苦之事,具由啓聞,禮曹、戶曹同議詳定布子長廣升數,而今年三月崇祖高其升數,擅改見樣而責納焉。故去年貢布,已輸到京者,皆未得納,民怨莫甚矣。往者,忠淸道、慶尙兩道田稅,收納忠州可興里,國家將設倉庫,抄發軍夫,安東府出軍一百名,掌役之吏,每一名收綿布一匹、米一斗,摠計綿布一百匹、米一百斗,給與忠州居鄭崇祖奴子,約貿正瓦二千張,而適停可興倉之役,安東居民等,欲還受米,有狀告本邑,崇祖之奴訴于戶曹曰:『奴如約已備正瓦,倉役雖停,請依數納官。』崇祖不問價之多少,隨瓦時直貿穀補軍資事,移文于忠淸道觀察使,而李克墩欲取還米布,令安東府使捉致瓦主推問,則瓦價米布,一如前數,克墩移文戶曹問之,崇祖以已補忠州軍資回報,克墩再度往復,而崇祖終不改悟。以此推之,則非但此也,崇祖交通可興倉元居人,兩道郡邑,濫收米布,給付商賈者,亦必多有之。司僕納馬價,御乘馬外竝以諸邑所有綿布充給,例也,而崇祖於私奴栢同、石乙山、芿叱達、豆虛未、貴奉、豆加伊,驛子金成同、興山等所納馬價,擅令司贍寺題給。寺員據法更稟,而崇祖猶不回心,勒令題給;用舊蓄新,載在《大典》,而今年漕運私船價,不以舊陳米以新米題給,罔冒啓請。崇祖以該曹判書,多行不法如此,國家委任大臣之意安在?其分揀推鞫以啓。」
○兵曹啓稟今年冬節平安道別赴防,亦依壬子年例與否。命召李克均問之,克均來啓曰:「裴山居野人等,不隷三衛,別爲一部落者也。年前夏,昌城越邊九十里之地,此種野人有來造船者,昌城人姜孝福等,殺其二人,虜遂懷憤,欲於義州等處,作賊報復,臣意三衛野人,業已送款,賊酋趙多郞哈亦歸順,所可慮者裴山賊耳。然其衆不過四五十人,今年勿遣助戰將,其諸處木柵權管軍官三十二人內減八,破陣軍十六人內減九,別軍官五十人內減十五何如?」從之。
6月16日
○戊寅,傳于承政院曰:「凡獄事,固難料度,然觀推案,則盧瑁似被殺於妓之奸夫,鄭綸及鄭叔墀等直告不諱,有何罪焉?皆可保放,且此獄甚大,事干皆在密陽,宜擇遣諳練朝官鞫之。」
○戶曹參判金自貞、參議金友臣來啓曰:「判書鄭崇祖被鞫事,皆臣等所共議也,而獨推崇祖,臣等行公未安。」傳曰:「諫院啓云判書乃憸邪喩利之人,故只鞫判書耳,其勿嫌行公。」
○永安北道節度使元仲秬辭。
6月18日
○庚辰,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上箚子曰:
臣等竊惟,人君以一身之微,處崇高之位,能駕馭一世,奔走萬命,而不敢違者,以法制爲之綱紀也。是故聖帝明王,立法定制,堅如金石,信如四時,通乎上下,而無異用;付之有司,而無所搖。於是乎,四方之綱紀張而崇高之勢尊矣。謹按《大典》,凡詞訟誤決,許令三度更訴,夫以聖上高明之鑑,人之情僞,事之曲直,在所洞照,而必委諸有司,辨其是非,至於三度而後已者,蓋欲謹守成法,開達民冤,使上無自用之失,下戢奸誣之吏也。今沈湄、沈末同之訟,一度決了,法應更訴,而今特勿許聽理,臣等退伏思念,未知其由。臣等以謂,宜下該司,據法再理,理之或誤,則付法吏糾之可也,以宸衷裁之可也。匹夫訟事之得失,雖若無關於國事,而人主撓法之漸,下情不通之弊,其所關不旣重乎?
傳曰:「爾等上箚之意,予未知也。但曩者,沈湄役所不當得之奴婢,驗問沈政丞,令憲府分揀決定後,責湄納花名記,而遷延不納,憲府請推鞫,予以湄爲宰相,令政院招而敎之,至于再三,湄終不納,湄若無詐僞,當卽上言陳訴矣,湄乃不然。今沈澮、沈末同皆死,聽訟官亦皆見遞,湄始欲僥倖萬一上言耳。非獨此事。凡攸司,已曾分揀,事迹明白,而或上言陳訴,則命留政院者非一、二。今沈湄上言,予虛心命留,而觀此箚辭,咎我太甚,予豈咈爾等之心乎?其更分揀。」
○司憲府持平南慄來啓曰:「義禁府請鞫盧公弼,豈無罪而若是乎?請觀公弼書。」傳曰:「禁府請鞫公弼,予以公弼書,只云:『某因事而往,垂護傾採而已。』故予不許之,其勿言。」
6月19日
○辛巳,司憲府持平南慄來啓曰:「鄭崇祖本庸劣人也,其爲戶曹判書,未滿人意,物論交騰,今所犯旣露,而所推之事皆幾乎實矣。戶曹事緊,上官不可久闕,崇祖所爲如此,而參判、參議等皆俛首從之,此亦不可,請罷崇祖職,幷鞫金自貞、金友臣。」傳曰:「諫院箚子不擧自貞、友臣,只論崇祖,以爲憸邪喩利之人,必有意焉。自貞等不可鞫,崇祖推鞫未畢,亦不可遽遞也。」
6月20日
○壬午,司諫院正言金士元來啓曰:「今因鄭嗣瑞子上言,命遣敬差官,更鞫其事。臣等意謂,贓汚重罪,人皆欲免,若此開端,則贓吏之徒,必援此紛紛伸訴矣。其於事體何如?」傳于承政院曰:「嗣瑞推鞫有未盡,故令改分揀,諫院以爲不可何如?」承旨等僉啓曰:「嗣瑞所犯,行臺御史所發擿,再遣敬差官,推鞫事干人,竝已服招,而嗣瑞不服耳。臣等意,嗣瑞必不得免,然有未盡推考事,今可更推。」傳于司諫院曰:「嗣瑞事,當更分揀,其勿言。」
6月22日
○甲申,司憲府掌令黃啓沃啓曰:「李衡致死,大是疑獄,請別定委官鞫之。且聞前月京畿監司到花梁點檢船軍,江華軍四十餘名皆闕。監司移文鞫之,則曰僉使納其番價緜布各三匹而放之。此實大事,監司終無發落,只令船軍退立而已。請遣行臺推鞫。」傳曰:「李衡之獄,雖非關係宗社,然亦大辟,其令領敦寧以上議啓。花梁僉使不法事,憲府言之甚是,速遣臺員鞫之可也。」啓沃又啓曰:「江原道許多郡縣,豈可無黜者,而今殿最中等纔四人而無下等,其於黜陟之道何如?請鞫之。」傳曰:「可。」尹弼商、尹壕議:「事干宗社及情理切害亂言等事,定委官推考例也。如此等獄,遣委官推考無例。」李克培議:「事干疑獄,所係非輕,定委官同推似當。」盧思愼議:「禁府堂上李鐵堅、鄭佸,皆國家重臣,朴安性、蔡壽亦諳練宰相,但令詳悉推考,無冤而已,不必又令委官。」許琮議:「守仁之獄,曖昧之事,臣前日已啓,臣啓以別遣人推問者,使如承旨問之,則事干人知上意,庶有輸情之理,非謂必差委官也,此事臣所明知。古人云:『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傳曰:「李衡之死,在守仁毆打之後,不可謂非守仁所殺,今許政丞云,此事臣所明知,此則似指他人殺之也。政丞乃燮理陰陽者也,守仁事干人,多受訊杖,審是無罪而受杖,則必感傷和氣,政丞果知非守仁所殺乎?其問以啓。」琮啓曰:「臣若知殺李衡者,何至今不啓乎?證佐人皆臣之族親奴隷,是以知非守仁所殺也。臣不引嫌,再度啓達,恐有物議,然臣待罪三公,國家事皆得與聞,今見死囚冤枉,引嫌不啓,於大義不可,故昧死以聞耳。」
6月23日
○乙酉,禮曹判書盧公弼上狀辭職曰:
臣本無狀,謬蒙聖知,致位宰相,罔極之恩,在臣獨厚,誓竭心力,圖報萬一。然計慮舛錯,動輒得咎,至如通書薺浦,請奴垂恤,臺省之駁,臣無所逃。聖上不以臣不肖,而必欲曲全之,聖恩雖重,臣實有愧,豈可靦面冒處,祇益人譏?伏望遞臣職事,以厭公議。
御書:「君臣相孚,自古爲難,君若知其臣,臣何愧其君?薺浦通書事,雖出疑狀,人言何恤?予旣聞卿啓,何有疑?卿毋煩辭職,以副予意。」
○全羅道量田巡察使朴安性來啓曰:「前此量田時,濟州等三邑,皆不打量,今何以處之?」傳曰:「竝打量。」
6月25日
○丁亥,國忌。都摠府啓曰:「在前入直軍士遞直及食代時,南所部將來告本府後出牌回示。今傳旨內,部將、守門將等,必有標信,然後招致,則遞直、食代時,部將來告本府事,何以處之?」傳曰:「前所以傳旨者,都摠府以不緊小事,擅招守門將、部將等故也。若有應行公事,則部將、守門將,自當進告也。」右承旨韓斯文啓曰:「軍士遞直、食代等牌,在衛將所,當遞直、食代時,部將先告于都摠府,然後告衛將,出牌回示例也。且問此牌根因,則曰其來已久,不知所自然,亦非國家造給也,乃都摠府私造,而又非篆文,但其一面書某所,一面書食代、遞直而已。臣意,前降傳旨,所以重禁衛與守門也,而今更傳敎曰:『若有公事,則部將、守門將,自當進告都摠府。』然則守門、禁衛,反似虛踈,而有違於傳旨,且恐守門將、部將,依憑公事,而私自橫行也。部將二十五員,而四所入直但各一人,餘皆仕本廳,如有公事,則其在本廳者可進告矣。且遞直、食代,於法自有定時,當其時則雖不回牌,使軍士自出可矣,若以爲此牌,其來已久,不可廢焉,則衛將使錄事告都摠府後,回示此牌,令遞直、食代,而部將等不離直所何如?」傳曰:「守門將無他務,專委守門,不可離所,若部將告退食、遞直于摠府,則暫時事,依舊施行,若應行公事,則在本廳者可以當矣。摠府尊嚴之地,衛將不可使錄事告之也。」
○司憲府啓:「吏曹判書洪貴達、參判宋瑛、前參議安琛、正郞權璸、佐郞南宮璨、全羅道量田巡察使朴安性、慶尙道量田巡察使尹孝孫等同議,鄭致、仇叔寧、鄭周南、黃俊卿、李演、朴士華不合人員,擬望敬差官,請坐以貢擧非其人之律。」命宥之。
○禮曹判書盧公弼又上狀辭職曰:
六卿分職,各率其屬,阜成兆民,則其爲任甚重,而居是職者,必其身正,然後下莫敢不正矣。如臣者動輒有咎,安能率下?伏望察臣至懇,遞臣職事。
賜批答,不允。
○司憲府持平南慄來啓曰:「臣等聞,濟用監毛物,戶曹託以毛禿和賣,取其文簿考之,則果然矣。本監有溫堗,毛物當點火,不使至此,假如毛禿,當請其司官吏罪,取稟區處,而今戶曹擅令和賣,留庫數少,而和賣數多,此必與商賈人交通,以利於己也。請鞫戶曹當該官吏。」傳曰:「問堂上後處之。」命召戶曹判書鄭崇祖、參判金自貞、參議金友臣問之。崇祖等啓曰:「濟用監牒報,毛物蟲損盡禿,將至無用,本曹取來見之,則果然或半禿或盡禿,國家將無所用,故欲和賣存本,問前例則如濟用監梔子、三甫草,軍資監食鹽,繕工監草薍等物,其數甚多,而皆無取稟和賣,非持此也,諸司及外方諸邑之物,該曹量其有無,或和賣或收買,隨時損益,以備國用例也。故毛物亦令本監及平市署,從市準請監察和賣,安有容私於其間哉?」傳曰:「濟用監毛物,戶曹盡取來見之乎?平市署亦盡見而市準乎?」崇祖等啓曰:「毛物分中下二等,臣等就其中各見三、四張,平市署則同監察一一審視而市準矣。」傳曰:「此不可鞫也。」
○傳旨義禁府曰:「前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黃敬仁,以營中綿布及雜物,盡木籠竹箱,潛授其奴,載船輸送本家,其推鞫以啓。」
6月26日
○戊子,王妃誕日,以權停禮陳賀。
○司憲府持平南慄來啓曰:「吏曹官吏差量田敬差官猥濫事,今命宥之,未便。」傳曰:「吏曹官吏,豈受賄賂請託乎?其勿言。」慄又啓曰:「戶曹毛物和賣汎濫事,未知發落。」傳曰:「今聞鄭崇祖所啓,乃濟用監以蟲損毛禿,將爲無用,報戶曹,戶曹令平市署同監察市準和賣,其事似乎公矣。」慄啓曰:「戶曹不稟旨,擅令和賣,甚不可也。且其毛物,豈盡無用?今若推還本色見之,則毛禿眞僞可立辨也。」傳曰:「可。」慄啓曰:「戶曹堂上,不可一日闕員。況判書爲一曹之長,若待畢鞫後遞之,則曠官之弊多矣。諫院摘發之事,崇祖所獨犯,毛物和賣,三堂上皆與焉,亦當竝遞。」傳曰:「皆換閑官。」
6月27日
○己丑,吏曹判書洪貴達來啓曰:「國家以今來琉球國王書契內,印迹不明,其使价乃視巨酋使以待之,令弘文館製回答書契,備載詐僞之狀,臣意不必如是也。彼眞詐僞,則肯將此書以復于國王乎?脫有國王圖書非一,則彼必具由修書遣使以答,是亦有弊,莫若下書對馬島主諭之而已。」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議:「琉球國王處書契,不必修答事,前日下議時,臣等非不慮此也。但今來使臣,强請不已,則拒之無辭,從實答之乃可,故前日議啓如是。假使書契實爲奸詐,不傳我所答書契,何害於我?若其書契實國王之書,而彼遣使回答,我當接待,非害事也。」李克培議:「琉球國王書契修答,前議已定,依前議施行。」盧思愼議:「今受琉球國所送物色,而我亦有回奉之物,則不可無答書,彼不傳,不足慮也。且今來使臣,實爲琉球國所遣,則我雖不答其書,使臣必以我國有疑印跡之事,告于國王,國王當更遣使自辨矣。豈計我答書之有無哉?」許琮、鄭文炯議:「琉球國書契,不修答可也。但也次郞等請之不已,今者修答,不得已也。」李鐵堅議:「琉球國王使臣,旣以巨酋例待之,則幷錄印跡未信辭緣,不得不爾。況今來使臣,亦當强請固拒爲難,從實答之,雖其不傳,何損於我?彼欲自辨更遣使,我待之何難?」李克均議:「今使臣以巨酋例待之者,以書契印跡不信故也。然彼若强請修答,國家終不可拒之,傳與不傳,無關於我國,彼之往來,何足較也?」柳輊議:「琉球國距本國阻遠,前此使臣稀罕,近間煩數,是固可疑,況賫來印跡不明乎?今旣語以不明之事,彼之發明無據,但請答書,今只答書契固無害也。」
○吏曹據金利貞上言啓:「利貞前爲刑曹正郞,坐不廉被錮,臺諫駁論當矣。其訴冤宜勿聽理。」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許琮、尹壕、鄭文炯議:「干證則曰:『選上價綿布三十四匹,收納于利貞妾家。』而利貞刑訊二次,終不服,適蒙恩宥,不可以如此曖昧之事,廢錮終身。」李克均議:「考其推案,事干人招辭明白,與利貞上言不同,但利貞受刑訊二次不服,且歲月已久矣。」御書曰:「果如群議,敍用可也。」
○以鄭崇祖爲資憲河南君,朴崇質資憲戶曹判書,尹殷老嘉善漢城府左尹,曺偉嘉善戶曹參判,金應箕通政承政院都承旨,李宗顥通政承政院左承旨,愼守勤通政戶曹參議,丘致崐通政掌隷院判決事,金自貞嘉善同知中樞府事,金友臣折衝僉知中樞府事。
○下書平安道軍官宣碩弼曰:「聞爾盡心防禦,良用嘉悅,特加一資。」因李克均所啓也。
6月28日
○庚寅,司憲府持平南慄來啓曰:「尹殷老前任吏曹參判時,防納事覺罷職,今拜左尹,漢城府掌市廛之禁,聽田宅之訟,苟非廉謹者,鮮不敗事。況戚畹之屬,當養之以恩,不可任事也,請改差。盧公弼聽商賈人之請,以折簡通于守令,本府方請鞫問,公弼懷嫌辭職宜矣,而反有不允批答。不允批答乃施於三公,係國輕重,引身乞退之人,不可用於此等人也。請還收批答,推鞫抵罪。」傳曰:「凡人一有所失則終身不用可乎?殷老該曹擬望而授之,豈以戚畹而不敍乎?不允批答,獨施於三公,出於何法?」慄啓曰:「殷老固非改過自新者也。士林輕賤之,今任此職,若至敗事,則非所以全安之也。請改正。」傳曰:「十年前事,又何復言?人非堯、舜,誰得無過?若更有失,罪之何難?」
○司諫院正言金士元來啓曰:「昨日政,兵曹以本曹正郞李世英陞授中樞府經歷,此必世英請于堂上而自占也。世英及兵曹堂上,請竝鞫之。且尹殷老,前者船隻防納事覺,特蒙上恩,被罪甚輕,今乃授漢城府左尹,不合甚矣,請改正。盧公弼,以折簡授妾娚之興販者,通請于守令事覺,方請推劾,而公弼慮有物議,上書辭職,反賜不允批答以寵之。大抵責重宰相乞退,則如是答之可也,公弼辭職,固宜許之也,而況加不允批答乎?爲公弼者,固當封還,今不如是,請還收之。」傳曰:「殷老事勿更言。公弼批答旣賜之,不可還收。世英事,當問兵曹處之。」士元更啓,不聽。〈史臣曰:「殷老,素無才識,因緣戚里,驟至二品,富貴已極,而謀利至此,臺諫之論宜矣。公弼,於前日修史之時,灑淚於其父導世祖好佛之事,則良心猶存,而今所爲如此,是知子女居室,有以蕩其志矣。」〉 ○兵曹判書韓致亨來啓曰:「本曹正郞李世英,昨日政拜中樞府經歷,而諫院以爲臣等從世英之請,世英去二月箇滿,以掌軍籍而未畢,故臣等欲差閑官,使終其事,於中樞府經歷擬望,有何情也?」傳曰:「知道。」
6月29日
○辛卯,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上箚子曰:
臣等謹按,尹殷老素無才德,徒以椒房至親,濫蒙隆恩,班躋二品,於分已踰,固當小心廉謹,圖報上恩之萬一也。而曩者爲吏曹參判時,千岐萬轍,營營求利,惟日不足,巨商大賈雜沓其門,求請折簡,動盈箱筮,至於州縣防納,恬不知愧,以宰相之尊,行商賈之術,士林不齒,臺諫論駁。殿下不以私恩廢公議,罷其職事,而置之閑地,已有年矣,朝野莫不歎仰聖上太公至正之道也。今者以殷老除漢城府左尹,批下之日,物論悠悠,莫不駭愕。夫漢城府,卽古之京兆也,其任重且大矣,豈可使如殷老者任之乎?一朝處詞訟浩繁之地,簡牘雲委,眩於聽斷,以是爲非,以非爲是,弄法行私,陷於罪網,則未審殿下將何以處之?必不得已而罪之,則今日之恩私,適足以害之也。古者明王,於外戚之家,養育以恩,不任以事,欲其終紿保全之也。伏望更留三思,亟收成命。
不聽。
○司僕寺提調盧思愼等來啓曰:「我國馬種,漸至體小,可慮也。祖宗朝亦患此弊,時放大馬于濟州,然不如昔時也。臣等聞諸李季仝,野人多畜大馬,而其欲莫大於朝京,若以獻馬者許朝,則可多得大馬矣。然此事不小,召歷任北方者議之何如?且遼東人,以我國雌馬善孽息,以一大馬換雌馬二匹,若令義州牧使,不煩潛買爲種馬,則庶乎得矣。」傳曰:「此言甚當。其抄歷任平安、永安道宰相及義州、濟州守令中,可採問者以啓。」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盧公弼爲興利之徒,通書薺浦。夫薺浦,倭物興販之所;禮曹,倭客接待之地,薺浦非違禮曹,紏擧其通書被論之累,播聞中外,則公弼不可冒居其職,其所辭避,不得不爾。殿下非徒不遞其職,又加以批答。凡不允批答,所以寵異大臣,豈可施之於作非內愧之臣乎?此臣等所觖望也。殷老以王妃之兄,位躋二品,實鍮涯分,固當謹愼自飭,以無負國恩,乃憑藉寵勢,凡利之所在,必充其欲,其在銓曹之日,交通守令,代納船隻,行同商賈,罪當投竄,特以懿親之故,只奪其官,未幾復敍西班兼摠府,上恩已過重矣。今又尹于京兆,夫京兆詞訟之繁,市廛之禁,實皆掌之,賂遺興販者之都府,非罔利之臣所宜居也。昨敎云:「十年前事,何以更論?」臣等以爲,殷老之犯,非泛然過失也,實利心所使也。利心根於中,則雖在十年之久,莫能改悟,況其所犯,近在數年之間乎?銓曹非不知人器不相當也,希迎上意,公然注擬,上亦從謬擧,此臣等所觖望也。世英經歷之遷,雖非越次,凡六曹郞官箇滿則陞敍東班,乃吏曹責也。兵曹則雖他東班箇滿者,不得陞敍西班,況六曹郞官乎?雖曰吏、兵曹相通用人,假使吏曹郞官箇滿,則兵曹亦可移授西班乎?其私於世英,違格擅注之情甚著。伏望還收批答,亟遞公弼之職,殷老、世英,亦命改正。
不聽。
6月30日
○壬辰,傳旨兵曹,還給慶由恭、邊處寧、辛伯琚、全敏、金毛知里、金處義、韓己宗、金義知、李孝仁、孫濱、李崇禮、姜呂孫、金仲龜、李斯根、宋禮山、邊貴孫、鄭石柱、吳仁適、陳禮、秦致山、崔貴淵、鄭承祖、辛瑞生、魏石瓊、魏賢、全有生、朴仁孫、洪末生、鄭石生、鄭羅斤乃、盧信弼、韓成孫、金汶、金泗、金永山、李玉丁、金自麗、崔括、李從根、石春京、卞繼良、金自江、朴興命、金義孫、宋石柱、池龍、禹瑞長、鄭同金、金孝同、沈圭、張金童、裵一丁、李春茂、金潔職牒。
○司憲府大司憲成俔等上箚子曰:
歷觀往古,以外戚致位顯榮者多矣,保全克終者甚尠,何哉?蓋才非令器,位非德擧,徒恃宮闈之榮寵,而不知驕侈之爲非,所以致敗也。殷老素無學術,又乏操行,徒以肺腑之親,位至宰執之列,當守約戒奢,以陰興爲法,淸虛寡欲,以何準爲鑑,抑損奉公,謙沖守道可也。曩在天官,惟利是求,潛結市井之徒,防納郡縣之物,非徒淸議所不容,抑亦聖上之所可恥也。卽罷其職,以快輿望,固當羞縮悔悟之不暇,曾未聞改心易轍,化爲善人,而今者除左尹京兆,掌京都、口帳、市廛、田土等事,戶口之至廣也,詞訟之至繁也,若非廉平治劇之手,則決不可一日處也。以如此重任,付諸非人,可乎?殷老受賕行私,旋見其敗,指日可待,一敗於天官,再敗於京兆,則殿下雖欲屈法伸恩,不可得也。長孫皇后對太宗曰:「妾之本宗,因緣葭莩,以致祿位,欲保全之,愼勿處之權要。」此,後世人主待外戚之龜鑑也。伏願殿下,深念此語,勿使殷老再陷罪辜。
不聽。
○領敦寧尹壕妻田氏上言曰:「子訓鍊副正湯老,以臣女夫妻俱年老,命勿外敍,而今以未經守令,不得授仕加,臣女生前,恐未得陞階矣。」兵曹據此駁啓,特許授仕加。
○司諫院大司諫李德崇等上疏曰:
謹按《書》曰:「惟治亂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惡德,惟其賢。」臣等竊觀尹殷老,以椒房至親,身爲吏曹參判,位非不崇,祿非不厚也,而貪饕無忌,乃至防納官船,射利三倍,此則士君子所不忍爲也,而殷老忍爲之,非惡德乎?漢城府,卽古之京兆也。聽斷詞訟,禁戢姦細,市井絲粟之利,公私逋負之徵,莫不該貫,若不以賢能廉平者處之,則鮮不爲利所敗,其可付之殷老乎?戚里之臣,但當養之以恩,不當假之事權,使長其利心,而觸於刑法。京兆之外,自有他司,可置此輩也。吏曹知其不可而薦之,以成殿下用人之非,銓衡人物之任,豈宜若是乎?伏望亟收成命,幷鞫吏曹幸甚。
傳曰:「殷老非受賕也,且非犯不忠、不孝之罪,凡人一有所失,輒廢棄不用,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