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二十一年大明弘治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寅朔,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又陳賀于兩大妃殿,進表裏。

○御明政殿受賀。王世子亦隨班。典設司守金應箕讀箋,傳曰:「爾善讀箋。然特一技爾。曩者爾獨進講《性理大全》,頗曉暢其義,故今特賜銀帶。」

○御仁政殿,設會禮宴,倭人盛能等三十九人,野人南羅等八十五人,亦入參。命承旨,賜酒,仍賜物有差。

○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曰:「道內囚浮言發說人等,以平問得情爲難,其中事狀明白者,請刑訊。」命示政府、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依所啓施行。」尹弼商議:「今見許琮之言,本道人民,喜動浮言,欲窮推言根,則勢必蔓延,終至騷擾,亦難得情。況曾降諭書云:『使軍民明知國家之意。』今則斯速鎭定爲最。請自京押送人及道內各人事狀明白者,錄名更啓後,照律決罰,以警其餘。」洪應、盧思愼、尹壕議:「浮言流播者,必非一人,傳相援引,刑杖之下,恐非罪隕命者多。國家痛知事狀不實,不必窮推。雖復窮推,亦恐未得其人也,特棄之何如?」李克培議:「大抵浮言,難以推明,擧道洶洶,安得一一得情乎?刑杖之加,傷人必多,人心益動。臣意以謂,今雖棄之,猶可戒後。」孫舜孝議:「永安道人,喜動浮言,變亂是非,匪今斯今,若制之以猛則似擾,治之以寬則似慢。寬猛得中,剛柔相濟,庶可以治得其道也,今妄動浮言,至使觀察使被鞫,今若不懲,無以戒後。然辭連各人,一一窮推,則恐擾而起怨。但造言首謀者及傳說者,依律科罪可也。若以一方愚民,騷擾爲慮,只論觀察使,而不懲浮言者,是無法也。」李克均議:「浮言發說,擧道皆然,若强推發言者,愚惑無知之民,受刑隕命者必多。然其中發說事狀,明白者有之,則姑依書狀刑問,若蔓延不能歸一,則更稟施行何如?」鄭文烱議:「此界自古,浮言屢興,不可不治。況今以浮言之故,卽遞觀察使,若不窮推造言者痛懲,則非徒大體未便,此道人心,無有懲艾。事狀明白者,依書狀刑推,得情治罪。」傳曰:「從觀察使所啓。」

1月4日

○丁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趙之瑞啓曰:「臣所摘泰安郡守宋傑,不法有九條。繩索等物,計戶分定,一一徵納,此雖皆有用處,不可斂及編氓也。多般物件,稱貢物未收,或一二斗。或三四斗,巧作名色以斂,至如生麻,亦頭會以斂,臣召宋傑,問用麻處,答云:『將以結網也。』郡有魚鹽之利,使一吏持魚鹽求麻,亦可以足用。荒蟹,海濱賤物,雖使衙仕吏卒取之,可以多得,今乃用闔郡之民,什伍爲統,定數以斂,或倉庫直宿,或衙仕,多般號令,少有稽緩,以爲闕到,鋤、鎌、斧、斤之屬,悉皆收奪,無絲毫假貸。郡有鐵場,冶鍊有課,豈無羡餘?雖不橫取於民,用鐵有裕。或稱豹皮價,或稱馬價,以至無名科斂,皆以綿布,刻期以收,小不準數,釜鼎耒耜之屬,悉皆收取,貧殘之民,何由火食而業農?緜布分套等物,於兵馬節度使處,違法送進,且救荒歲課鹽,倍數而斂,私自用之,無所忌憚,其橫斂掊克,如此其甚。而又不致意於聽訟,自前年夏至冬,凡田宅奴婢,相訟受議,送付本郡者,無慮三十餘事,只決一事而已。村野之民,抱冤求伸,而吏之懶慢如此,冤抑何時已耶?且戊申、己酉兩年,莞草一百三十餘斗,皆於民間斂之。請幷推鞫。臣又見私倉三面,樓庫高峙,財廩充溢,非暴斂漁取於民,何以至此。」上曰:「朝廷雖加撫恤,而實惠不能及民者,此等守令,爲之侵漁也。已令行臺推鞫,終當自服矣。」掌令洪泂啓曰:「宋傑掊克害民,請罷其職。」上曰:「待推覈定罪後,罷職未晩。」獻納李湜啓曰:「都中崇尙淫祀,巫覡盛行,請申明禁令。」上曰:「禁止之令,著在《大典》,官吏不能擧行爾。」洪泂啓曰:「本府擿發淫祀者,悉皆罪之,巫女處都中者,悉出城外,非不禁也。」李湜又啓曰:「臣見昔時,關防固密,譏察詳明,故京外盜賊,不能相通,今者關防疎虞,無文引者,恣意往來,此不可不慮。」上曰:「令該司,依舊檢察可也。」〈史臣曰:「之瑞爲御史,擿發宋傑事,欲擠陷之,吹毛覓疵,備陳衆醜。之瑞性頗險詖,好訐以爲己任,故屢爲御史,常星馳電邁,出入官府,如野鶻,人謂之猛虎,人吏倉卒見之,稱云趙、趙,而不能言其名,令人畏怯,一至於此。巡按之時,服色無常,或爲官服,或爲微服,人莫測其所爲。」〉

○御晝講。講訖,趙之瑞啓曰:「諸道郡縣,義倉穀數,止有元額,而釋奠所需,敎官所饋,其費不貲,且於庚寅、乙巳年,救荒分給,未盡充數,以此歲耗月減,若復數百年,則其餘幾問?臣聞慶州之十四萬,平壤之二十餘萬,徒存其額。在今聖時,國家昇平,固無可慮。然我國乃用武之地,脫有不虞,則兵食,不可不先備也。故臧孫辰告糴于齊,聖人筆之於經,譏其不備。漢初,天下財力竭,賈山上書,言蓄積之策,文帝休養生息,勸課農桑,終至大倉之米,陳陳相因,貫朽粟腐。古人云:『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中原土地膏腴,雖三年之耕,可餘一年之食,我國土地褊薄,生穀有數,其不如此審矣。當歲備月儲,漸漸而蓄之可也。國家於守令遞時,以所蓄上計,法非不美。然皆徇於私情,絶不遵行。臣願守令,自今滿期而遞者,被罪而罷者,隨其所蓄,不計多少,皆以上計,而監司察其虛實,又令守令,交相解由,永爲恒式,則義倉所費,庶幾充矣。」上曰:「果如是言,儲峙不可不裕,而今者軍資所需,義倉所蓄,果皆未裕,其令該曹,祖宗朝蓄積之數,與今所儲之額及儲峙之術,商議以啓。」

○擒制使李季仝,捕得金莫同、金京儀及妻其叱伊、鳳山人李實、遂安人李實以來。上問:「何以捕獲?」季仝啓曰:「正月初一日,悉調載寧旁邑五縣兵,會載寧西面新築平,臣與軍官等,分道率兵,令驅山野,賊潛匿田中。前萬戶朴山,率兵圍之,賊突出發數十矢,潰圍而走。朴山躍馬逐之,以片箭射,中莫同足掌,因刼之曰:『汝不釋弓劍以跪者,更發一矢,卽殪之。』賊如其言,卽禽之。朴山又躍馬,追京儀射中左肩,京儀攅手而跪,又獲之。莫同驍勇絶倫,恐奸黨竊發爲患,乃穿其手掌,貫索拿來。」傳曰:「莫同困極,其黨又散,無能爲也,穿手掌似酷。朴山之功不細,其敍東班。」賜季仝大紅匹段帖裏一、鹿皮靴氈精具一、大箭一部、弓一張、豹皮一張,從事官一人、軍官十人,各賜虎皮一張、弓一張。傳于承政院曰:「莫同作賊處及同黨窩主等,承旨李宗顥,窮極詰問以啓。」又御書曰:

問莫同:『自某年起爲强盜,前後所殺幾許人,奪人家産幾處,奪人之妻幾名?汝旣犯大罪,今不可少諱,不可誣引讎嫌,隱庇同黨。觀察使,一道之主,汝何以刼奪贓物,至發矢乎?若監司不給贓物,則汝殺監司乎?』其窮問以啓。

1月5日

○戊午,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崔浩啓曰:「柳子光非徒妾産,又與任士洪,同犯重罪,其才雖可稱,無德望,不宜授提調之任。且司僕寺、尙衣院、掌樂院,本非都提調衙門,而今以政丞授之未便。況掌樂之任非輕,世祖大王,亦嘗爲提調,其任之重如此。」上顧謂領事洪應曰:「司僕寺、尙衣院都提調之設,前日臺諫言之,今日臺諫,以武靈君之事言之,而上及先世,是何前後臺諫之言,牴牾耶?」應對曰:「司僕寺,馬政爲重,尙衣院,進上衣襨爲重,掌樂院,妓工人甚衆,苟非重望,難以鎭服。」浩曰:「子光爲經筵特進官,亦不可。」上曰:「武靈之爲特進官久矣,今何始言之耶?」浩又啓曰:「今年設內農作,督令辦供,如不及期,鞭撻隨之,從而徵贖,諸司奴婢,受弊實多。請停之。」上曰:「祈年之事,自古有之,或造土牛,豈曰戲玩哉?誠以重農事也。如有作弊者,予將抵罪。」洪應啓曰:「近日擿發守今不法之事,遣分臺鞫之,臣意以謂,往來之間,驛路受弊。大抵諸邑,於還上貢物收納時,只收元數,不有餘剩,則運輸之際,豈無虧欠?如此猥瑣之事,不宜遣臺官鞫之。令其道監司鞫啓。」特進官柳子光啓曰:「臣聞分臺之至其邑也,守令賢良者,恃其廉簡,不爲之掩藏,其貪汚者,則恐其擿發,曲爲掩覆,由是賢良被擿,貪汚得免,守令之頭畜臧獲,過數見擿者,指爲不法而鞫之未便。」上曰:「業已擿發,舍之亦不可。」子光又啓曰:「臣近日往全羅道,聞興陽倭賊事,非水賊,乃倭賊也。去十一月初七日間,倭船六隻,入自興陽,過陸地一息許,掠民財産,載船泛海,過長興府鹿島,與萬戶竟日相戰,向慶尙道地面而去,其非水賊明矣。又聞倭賊作耗時,二人被殺,二人被傷。」洪應曰:「臣見朴星孫書狀,有請兵搜探之言。臣意亦以爲,慶尙道則自吾思乙浦,全羅道則自於蘭達島,令其道水軍節度使,領兵而進,相爲掎角之勢,深索諸島,則賊船可得捕矣。」上曰:「予觀弓房所藏倭人弓矢,不甚勁健,射非長技。但患我國軍卒,先自怯懦耳。前者特送倭人等來言曰:『對馬島、一岐州,去年大風,飢饉荐臻,人皆離散,必有作耗。』云,其飢饉與否,未可知也,無奈誑我而將爲作耗之計耶?若使節度使等搜捕,則宜特遣將帥,領精兵預爲約束,期于某處,乘機勦滅之可也。」

○司憲府啓李封罪狀,請上裁,命示領敦寧以上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李克培、鄭文炯議:「照律何如?」盧思愼議:「以童稚待君上,人臣之罪,孰大於是?雖昏亂之朝,尙且不敢,況聖明之時,誰懷此心?李封累朝宰相,且有學問,恐不至此。但欲發明己罪之切,不覺言涉不敬,此則可罪。」尹壕議:「李封疏,欲發明其罪,文字間語涉不敬,罪宜重論。然恐無情。」孫舜孝議:「李封雖欲發明,語涉不敬,當置於罪。」魚世謙議:「李封所犯,恐或本非元情。然已承服,照律科罪。」傳曰:「其照律以啓。」

○義禁府啓:「前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禹賢孫、虞候曺益文、順天府使金守貞、順天兵房記官李薰,防禦諸事,不能預先措置,致令多老浦等處,倭船下陸,恣意作賊,人物殺害罪,各杖一百,發邊遠充軍,李薰以鄕吏準流三千里收贖。」命禹賢孫只收職牒,外方付處,曺益文杖贖充軍,金守貞只杖贖,李薰只杖一百。

○傳于吏曹曰:「洪伯慶年滿二十,其授東班職。」伯慶,上姊明肅公主出也。

○武靈君柳子光啓曰:「今日臺官,又論臣不合掌樂提調,又不宜在特進官之列,請辭。」不許。

1月6日

○己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丘夙孫啓曰:「假農作,雖祈年之事,然多聚工匠,廢其所業,弊甚不貲。山禽、野獸、耕夫、饁婦、蠶女、織嫗之形,用芻茭竹木,斷折彫毁,終爲無用,是所謂作無益害有益也。請勿設雜像。」上曰:「祈年之事,祖宗朝皆爲之,不作人形,何以象農事乎?如芻茭,當還收用,何費之有?」夙孫又啓曰:「黃海道七站,非徒天使往來,常時使命絡繹,以此驛路殘弊。其中龍泉、劒水兩驛最甚,若復數年,將不可支。《大典》,大路各站日守二十名,中路十五名,小路十名,七站,中路也。軍籍時,七站日守子弟,檢括無遺,皆定他役,請陞爲大路,特加撫恤。」上顧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七站人物殘亡,苦役倍重,宜加存恤。」上曰:「令該司,議蘇復之策。」沈澮啓曰:「臣向見開城府學宮,大成殿宣聖十哲塑像,或臂足斷折,或彩色剝落。若上國使臣見之,則國家尊崇之意,掃地矣。且塑像不合古制,改以位板何如?」成俔曰:「平壤學宮,宣聖十哲,皆塑像,且遼東泮宮,設塑像,我國自前朝,皆設塑像,其來已久。」上曰:「塑像前朝舊物,恐不可卒改。學宮其速修理。」侍講官成世明啓曰:「臣以京畿問弊事,巡按諸邑,鄕校或有覆茅,塗墍不完,上雨旁風,祭服汚裂,俎豆不備。國家建學尊師之意安在?請亟修治。」上曰:「今宜下諭諸道監司,凡諸邑學宮,依制畢修,覆茅者,卽使蓋瓦。」記事官李希洛啓曰:「臣曾以執事,見諸陵殿,祭服皆裂破,梁冠無纓,且手板長短,或不如式,請皆改之。」上曰:「令該司,檢察以啓。」

○吏曹判書成俊來啓曰:「臣以愚庸,待罪銓曹,于今三年。銓曹任重,雖賢者,不可久居,況臣不才乎?請辭。」不許。俊更辭,從之。

○以成俊爲資憲議政府右參贊,鄭文炯資憲吏曹判書,韓堢資憲琅城君。

○上,御內班院,謂洪伯慶曰:「自古貴戚之臣,多以驕逸致禍。爾當敬謹自持,毋或以驕奢淫逸,見嫉於人。」〈史臣曰:「伯慶自是稍自檢,然酒色之慾,未能斷。後拜刑曹正郞,上又賜五言律詩一篇。中有『栲下先思誣,囚中亦懼遲』之句,觀者以爲,眞帝王語也。」〉

1月7日

○庚申,親傳宗廟春享香祝。

1月8日

○辛酉,兀良哈上護軍金沙下禮等八人,來獻土宜。

○武靈君柳子光上言曰:

伏以臺官駁臣,欲使臣不齒於朝列,是必公議所在,臣之無狀,何以掩之?每蒙聖慈,曲庇微臣,不允臺駁,於臣一身,雖聖眷罔極,以身之故,以玷聖上從諫如流之美。思之至此,臣何爲心?臣以無狀,未有絲毫以補聖德,每與衆謗,以累聖治,是宜退處山林,甘於沒身。然而千載一時,際會聖朝,聖恩罔極,未報萬一,而南山之南,北山之北,臣將何往?出門徘徊,入門噓唏,向偶飮泣而已。伏念臣雖無狀,其素所蓄積,則未必非忠孝也。常慕古人之慷慨,竊鄙世俗之依違,疾惡如讎,遇事敢言,不爲身謀,而思報聖恩,則臣豈後於人者乎?固知疾惡敢言,非保身之智。然而有不忍改此心,以負聖恩,顧人言何血?而至於臺論,公議所激,則臣不敢靦然無恥,安於在列。人而無恥,又何取焉?伏願聖慈,察臣微情。況臣母已老,許臣歸養,臣退歸鄕里,躬耕畎畝,上供租賦,下奉老母,母子相隨,以終餘生。若然則於臣幸甚,於臺論幸甚,於聖上從陳之美,幸甚。

命還其狀。

1月9日

○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趙球啓曰:「近者賊倭肆行,剽掠漁船,此實萬戶等,不用心備禦所致。請申明檢察。」持平權柱曰:「萬戶等,或納布縱軍,不謹備禦,誠非細故。」上曰:「萬戶得其人,則備禦不至於是。比聞對馬島,去年飢荒,賊倭屢發,諸島可疑處,時遣兵搜捕何如?」特進官成俶曰:「嚴兵固守,臨機應變可也。若我先加兵,則未可也。」領事李克培曰:「國家已令通諭于對馬島主,又下諭邊將,令臨機應敵,又何加兵於敵,以生邊釁乎?權柱曰:」臣觀江原道,其俗尙鬼,淫祀太白山,大小人民,挈家而往,齋戒留宿,或有寡婦曠日留宿,傷風敗俗,莫甚於此。請痛禁。「上曰:」如此事,本道觀察使固宜檢察,其下書諭之。「

○慶尙道問弊弘文館應敎閔師騫,來復命,仍啓晋州等諸邑守令不法事,密陽府使許混,被囚他邑,本邑往來,供頓有弊,右道兵使李欽石,病臥昌原,不歸本營,防戍疎虞等事。傳曰:「不法守令及李欽石,令憲府鞫之。許混被囚他邑,弊必不貲,且密陽巨邑,不可久曠,其速改差。」

○都承旨韓健,啓金莫同推案,仍啓曰:「義禁府堂上,欲啓事來矣。」上曰:「其召入。」知事李克均等,歷擧囚人罪名,或請加刑,或請放,上曰:「罪疑者皆放之。」克均又啓曰:「《大典》內:『强盜母不擧論。』今金莫同母,何以處之?此女雖稱年老,罪狀甚大。」上曰:「母不敎子,陰助其惡,不可不懲。母妻,竝於遠島定屬。」

1月10日

○癸亥,受常參。

○御經筵。

○司饔院僉正金叔演等五人,輪對。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宗職吉,來獻土宜。其書曰:

謹上書朝鮮國禮曹大人足下。先島主,深以畏敬貴國,令臣之叔父宗盛吉,自致肅拜而受朝官。先上,嘉其意,天順六年八月十二日,官賜護軍,同十八日,重賜上護軍,翼年又賜圖書,實非常之寵恩也。不幾,不幸而死亡,其子職吉,持圖書到乃而浦,奏之于洛。當此時,臣俄羕官命,而從軍于筑前州者,二十年,今年歸島,彼已繼父之家業。臣今以自致肅拜,受朝之義,遣之貴國,若有愛臣之意者,爲彼賜官爵,而準備父之登用者,所庶幾也。特相副僉知家次,委曲可啓達之。進上大刀二把、練二匹、馬二匹。

○日本國畿內攝津州兵庫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一岐州守護代官眞弓兵部少輔源武、代官牧山十郞源正、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肥前州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豐久、上松浦神田能登守源德、關西路肥、筑二州太守菊池藤原重朝,遣人來獻土宜。

1月11日

○甲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洪泂啓曰:「柳子光前日,以交結朋黨,濁亂朝政,坐罪,上特以功重還敍。若重其功,則使之不失其祿足矣,豈宜列於特進官乎?」上顧問左右,皆默然。上曰:「特進官,特入侍而已,何有不可?」泂曰:「人君必須左右前後皆正人,子光非正人,豈可使之入侍左右乎?」領事沈澮啓曰:「子光犯重罪,故臺諫言之耳。」上曰:「子光之爲特進官久矣,而無有言之者,今何論駁乎?」泂曰:「前之不劾,臣所不知。臣意以爲不合。」不聽。

○御晝講。

○全羅道問弊弘文館校理姜景叙,來復命,羅州等諸邑不法事,命司憲府鞫之。

○御夕講。

1月12日

○乙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丘夙孫啓曰:「柳子光,犯罪人也,旣爲掌樂院提調,又爲特進官未便。請改之。」上曰:「人一犯罪,若不復還敍,是沮其改過自新之路也。掌樂提調,摠治妓工而已。子光在宰相之列,不得爲提調乎?」夙孫曰:「子光交結士洪,濁亂朝政,且三年一覲親,法也,而子光每歲歸覲,或一歲再往。雖聖上,每許其請,子光不顧國法,屢請往焉,如此之人,不可任之以事。」上曰:「屢往覲親,何過之有?任而有過,然後治其罪可也。」正言李守恭啓曰:「外方寺社之田甚多,請量減以給鄕校。」上曰:「若斥以異端,則盡革其田可矣,若以爲先王所設,則不可減也。」守恭又啓曰:「尹湯老未經守令,而陞拜四品,洪伯慶以敦寧主簿,陞拜禮賓判官。臣恐聞者,謂殿下爲施私恩也。」上曰:「然則椒房之親,雖賢能,亦不用乎?予之所以欲加湯老資者,非敢私也,以湯老年少有才也。大抵武臣,非徒事弓馬,必踐歷諳練而後,可任將帥。予恐汝輩,不知予意,據法妄言,故已議於大臣而授其職。伯慶則體貌壯大,年亦稍長,可以任事。禮賓,乃事煩之地,故除判官,俾習其事耳,爾何謂予施私恩乎?」夙孫曰:「非以敍於東班爲非。伯慶未箇滿而陞敍,故敢論耳。」上曰:「然則於用人之體,不亦有妨乎?臺諫之言,甚不通也。」

○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梵賀襌師等,致書于禮曹曰:

貴國、本島,行李往來,而和好不相渝者也,已年久矣。曾昔任使命者,有病則留于其處,而致療養,或賜醫師良藥,雖歷日數,病不痊則不往,因之病而死亡者少也,有病而平復而歸者,隣里家眷相賀,而殊感服聖恩之辱。近歲反于是,若疾病而不勝乘馬者,嚴加呵責檻籬,使牛曳之,由是悶絶死亡,十年已來,已十人殊,今歲春夏之間,死亡于忠州者二人,甚可憐。忠州風俗,待使者元云無聊賴,實爾也。充本島之任使命僥倖而便行,今則便不然,以死固辭,督責遣之,其弊果如何哉?稟生於本島卑濕之氣者,氣力甚微劣也,淩海難而就長途,十七八發病。雖然感于聖恩之辱而蘇息無恙也。今傳驛之小吏暴逆,無知者之所爲也。夫死亡者,爲路傍之冤鬼,而無主之可依,親戚慟哭悲泣于此者,不可言也。天地爲之移怒,雨暘爲之失序者也必矣。于前兩回,雖啓此意,其弊猶以甚焉。有憚汚聖聰,故三印省之,特爲三大人啓上,伏望俯垂憐察。

禮曹以啓,傳曰:「客使之在途患病者,諸邑各驛,不謹救療,以致死亡,邊釁之萌,不無其漸。官吏,不可對倭人治罪,驛卒則令所在官,明正其罪,使倭人親見,歸語島主,則豈不快於其情哉?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洪應、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上敎允當。」尹弼商議:「上敎允當。但驛卒對倭人治罪事,雖快於彼心,恐不合於事體。官吏、驛卒嚴加治罪之律,書契載錄,以諭島主何如?」傳曰:「驛卒,倭人所見處,決罪可也。」

○傳于承政院曰:

守令未行者不陞四品之階,蓋以守令,人皆厭憚,故欲令朝官,皆經守令也。然拘於《大典》,有可用之人而不陞四品以上階,豈不妨於用人之道乎?如李茁、尹湯老、李世俊,予知其爲人,故欲用於東班,則階職不相當,妨於《大典》。若不顧《大典》之法,而陞四品以上階,則言者必據法而沮之。予意以爲,今後若有可用之人,則欲不拘《大典》,陞四品以上階何如?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

沈澮議:「未經守令者,不得陞四品之法,載在《大典》,若不從《大典》,則經常之法,徒爲文具。臣以爲依法敍用爲便。」洪應議:「臣意當擧行《大典》。若卓犖奇偉之士,自當不拘於法。如李茁輩,粗能武才,盍於沿邊守令用之乎?如是則《大典》之法行,而亦得用人之道。」盧思愼議:「若有才德可用而物論所歸,則豈宜拘於資格?不然則當堅守其法。」孫舜孝議:「先王之法,不可輕改。如有特異可用之人,人主可擧而進之。李茁、尹湯老、李世俊,皆將來可用之人,然年少未諳於事,次第任事,才與德熟,終授重任,何不可之有?若一朝不次擢任,祗增驕氣而已。」魚世謙議:「大抵先王成憲,不可輕改。李茁、湯老、世俊,可用也,則現在之職,足以試可。臣意以爲,仍舊爲便。」鄭文炯議:「未經守令者不陞四品階之法,世宗朝始立,欲令良吏,循環治民,使民受其澤,且令有用之才,備諳民事,良法美意,莫此若也。祖宗朝舊法,不可輕改。」傳于承政院曰:「今觀宰相之議,與予意有異。予意以爲,《大典》內,未經守令者,不得陞四品階,祖宗朝,以人皆憚爲守令。故立此法,銓曹不得撓法而陞敍。如有四品以下可用之人,則人主何拘於法,而不陞敍乎?且立法本意,非人君泥於法而不用可用之人也。其議以啓。」都承旨韓健議:「若有才德特異於人者,則不必待臨民而後用之。人君豈拘於法,以妨賢路乎?」右承旨洪興、左副承旨申從濩、右副承旨李宗顥、同副承旨金悌臣等議:「凡人必歷試盤錯,飽諳民事而後,其才可以致遠矣。且武士,應須試之邊郡,備嘗戎務,增益其才智,然後可以當大任。漢、唐以來,其將帥功烈赫然者,皆起自邊郡。況祖宗成憲,不可輕改。」命留政院。

○以洪興爲通政承政院左承旨,申從濩右承旨,李宗顥左副承旨,金悌臣右副承旨,鄭敬祖同副承旨,尹兢通政戶曹參議,曺克治嘉善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辛錫康通政黃州牧使,許誡通政密陽府使。尹兢年過七十,鬢髮皓白,自慶州敎授,遷拜成均典籍,再轉爲司諫院獻納,又轉爲通禮院相禮,上憐其老,特陞敍之。爲獻納,援引古事,多所建明。

1月13日

○丙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權侹啓曰:「領議政、左議政,於王世子,師傅也。世子雖降階,猶可也,至於右議政押班及見賓客之時,亦降階,德源君,雖於世子旁祖父,有嫡庶之分,皆不可降階。如此儀註,似不合禮,請改之。」上曰:「予觀儀註,果如是言,改之可也。」權侹又啓曰:「今者外祖父母遺書,不許通用,《大典》,用祖父母遺書者,通子女子孫而言,非只言子之子也。不可以一父母之孫,而分男女或用或不用也。」上曰:「是事已議于大臣而定矣。」持進官鄭文炯啓曰:「前日議于大臣,而議者皆云:『祖父母,泛指內外而言,通用爲便。』惟李克培議云:『《大典》本意,只言親孫,非合言外孫,其不用審矣。』從克培議。其後廣川君李克增及朝議皆云:『克培之議非是。用祖父母遺書云者,通內外子孫而言,豈外孫不用外祖父遺書乎?』臣意亦以爲,內外子孫通用,甚合法意。」上曰:「如此則祖父母遺書,內外子孫通用可也。」文炯又啓曰:「內需司陳告奴婢決屬後,依正案例,不許人告爭,此實曖昧。夫各司奴婢,每三年續案,積二十年正案成籍。其續案載錄者,許人告爭,而內需司奴婢決上之後,一依正案例,雖祖業奴婢,不得伸告,冤抑不少。臣意以爲,內需司正案載錄者,不得更改,其餘續續決上者,許人訟之,其中文券明白累世傳係者,還給其主,以伸冤抑爲便。」侹曰:「我國知禮義有上下之分者,以有奴婢也。累世相傳奴婢,一朝移屬內需司,不得告爭,則其冤抑實深,宜許伸訴。」上曰:「慶尙道觀察使鄭佸,亦言此事。予意以爲,不計年限,許人告爭,則其勢紛紜蠭起,不得一一聽理。若限年聽訟,則意亦可矣,已問于政院,時未回啓。往者興守陳告,至爲奸詐,如此之類,不可不改。今欲限年告爭如何?」僉啓曰:「上敎允當。」侹又啓曰:「壬戌以前贈與白文通行久矣。今者立法不得行用,緣此告爭于本府,以不用白文,訟奴婢、田宅者,稍稍有之。久遠通行之法,一朝頓變,使起訟端,互相是非,甚未便。」上曰:「果如是言,其亟諭該司,依舊通行。」侹又啓曰:「閔師騫所擿守令不法事,其中細瑣之條,當揀而置之,其不可棄者,令監司鄭佸,推考以啓何如?」上曰:「然。憲府審事之緊不緊,輕者棄之,重者付監司推鞫。」

○傳旨掌隷院曰:

自今幷用外祖父母遺書,壬戌年以上白文,亦行用。

○永安道問弊禮曹佐郞河潤來復命,啓安邊等諸邑不法事,命憲府鞫之。

1月14日

○丁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尹殷老啓曰:「前日傳敎云:『堤堰司郞廳,勿敍外任。』臣意謂堤堰司郞廳,各仕本司而兼行堤堰司爾,非若承文院所任例也。何必乃爾?」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臣意亦如是。」上曰:「可。」正言趙球啓曰:「臣聞月山大君墓所,銅鐵、采色雜物,多數賜給。銅鐵、采色,皆非本國所産,必貿於他國用之,況於喪葬無所用乎?意必大君夫人,欲創寺刹而然也。請禁之。」李克培曰:「雖常人墳墓,爲設齋宮者,往往有之,夫人爲大君建小菴何妨?若創大寺,則當禁之。」上曰:「夫人以謂喪葬所需不足,故賜之爾。若欲創寺刹,予所未聞也。予將啓大妃殿禁之。」克培又啓曰:「宗廟築墻地臺石,已輸城內。但宗廟東、西、南三邊,閭閻撲地,接屋連墻,若欲輸之,必毁人墻屋。且其改築之意,以其低微也,今若因舊墻而加椽改瓦,則又高一尺矣,不必改築也。」上曰:「予當親覽定之。」

○傳于承政院曰:「望廟禮時,用冕服乎,翼善冠、袞龍袍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用翼善冠、袞龍袍爲便。」洪應議:「只行望廟禮,舊無其例,當考古制。臣意,祭先王用冕服,只望拜則翼善冠、袞龍袍爲當。」從洪應議。時,上將詣宗廟,審視垣墻,故有是問。

1月15日

○戊辰,受朝賀。

○都承旨韓健、左承旨洪興、右承旨申從濩、左副承旨李宗顥、同副承旨鄭敬祖等,承敎議啓曰:「宣頭案依公賤例,每三年成續案,二十年成正案。但公賤續案,則有可改者改之,宣頭案,亦依右例施行爲便。宣頭案續案付奴婢,今年十二月晦日已前告狀者聽理,已後告狀者則勿受理,以是知會京外何如?」傳曰:「可。」

1月16日

○己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枰啓曰:「月山大君墓所,多給銅鐵、采色、燭蠟,前日講武時,諸將等,皆給胡椒、蘇木,內官金亨孫給米、豆,注書崔世傑給馬與米、豆。古人云:『明主愛一嚬一笑,至有藏弊袴,以待有功者。』賜與,不可輕也。」上曰:「前者文昭殿守僕奴,戲飮殿內,乃至踢爐散火,此大事,而無有言者,亨孫告之,故賞之。世傑,寒儒而失馬,故特給之。大君墓所賜物,前日臺諫,以夫人欲建寺刹,請止之,予問左右,廣陵云:『雖常人墳墓,皆有齋宮,夫人爲大君建小菴何妨?但大建寺刹,則當禁之。』然夫人必取稟於大妃殿而爲之,故予已啓于大妃殿矣。」領事洪應啓曰:「銅鐵等物,非我國之産,費用未便。」李枰曰:「上不崇信佛敎,然賜銅鐵、采色,使之建寺,則恐殿下未免崇佛之名也。」侍讀官趙之瑞啓曰:「大抵非其鬼而祭之,未能獲福。昔楚昭王有疾,卜曰:『何爲崇』,王不祭,後世賢之。今雖爲大君營建寺刹,斷無獲福之理,請納臺諫之言。」上曰:「爾言甚善。但銅鐵、采色,業已許之,不可還收。」掌令閔孝曾啓曰:「遼東質正官,曾未奏聞,而私自往質於邵奎,奎,作罪人也。而私相交通,朝廷若知而詰問,則將何以對之?上問左右。洪應對曰:」該通漢語者,如有疑處,就而質之,果有益矣。今之資正官,專不解語,何以質正?「上曰:」設質正官已久,不可頓革。果若奏聞,隨意出入,質正可也。「孝曾曰:」今次質正官權五福,纔到義州,請召還。「從之。

○日本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職宣,來獻土宜。其書曰:

頓首上書朝鮮國禮曹大人足下。去歲冬,令大中臣饗廷新右衛門尉職宣,爲貿易,持黃金、朱紅而遣之乃而浦,罹畢方之災,而民屋無所殘因,而書中所遣之朱紅,亦灰燼矣,唯黃金達之于洛,黃金如書中謹受之,朱紅雖已灰燼,而賜綿布百匹,聖恩之重,實謝加焉。爲乃爾浦民俗,設饋餉勞慰丁寧也,恩數又有加。吾三浦之民,皆輕薄子,不能愼事,動至失火,每每勞苦官吏,費官穀,無所謝。又春夏之間,有買船而到貴國,逢颶風而破損,其浦之官吏,愍之而勞尉,舟子而奏之于洛,尊命已下,而爲舟子賜衣糧,實信及豚魚者也。是皆臣之所蒙之恩賜,雖陳謝詞,不堪感戴之至。每歲所遣黃金八十二挺、朱紅五百二十四裹,特希恩賜緜布精好細密者,賜之于洛者萬幸。若賜于浦,則尊命雖嚴,典事小吏,動容細奸,綿布麤惡,則使者棟之,若甚則互忿爭,甚不好也。特使職宣可啓之,俯賜恕察「

○御晝講。

○司憲府啓:「李封怨懟不敬罪,律比決杖一百,邊遠充軍。」命示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漢城府。沈澮議:「罪之輕重,自有律文,依律科罪何如?」尹弼商議:「封之罪,難以寬貸,收職牒付處,使之悔悟何如?」洪應議:「封之疏親詢疎外等語,措置文辭之間,頗多謬錯而然也。若眞怨懟不敬而有是言也,雖萬死何辭?然恐封之心,不如是也。」李克培議:「封以方面之任,失撫御之道,使民胥動浮言,固有罪矣。又妄自陳訴,語涉不遜,尤爲不當。然封身爲卿相,又功臣之後,上裁。」盧思愼議:「封擬以童稚之主,則其罪不止於詐不以實。其所論請罪目,比前則輕,而用律反重。且律文,唯軍士該徒流者充軍,封本非軍士,自有徒流之刑,用軍士之律,恐輕重失倫,罪律不相當。然封之罪之情,前議已盡,上裁。」韓致禮議:「封之罪律,依本律施行何如?」孫舜孝議:「封自以爲是,上疏自明,而不覺語涉不恭,當置於罪,但照以詐不以實不當。上裁。」尹壕、李崇元、柳洵、尹慜、尹坦、尹兢議:「封罪照律允當。」愼承善、鄭文烱、柳輊、尹殷老、成俶、李季男、朴楣議:「封罪狀,依本律科罪,亦足懲艾。」魚世謙議:「封上疏,語雖失序,情或不然。今坐以不敬怨懟之罪,擬至充軍,於律無據,於情未安,只依本律施行何如?」成俊、成健、朴安性、宋鐵山議:「封上書,雖欲發明己罪,語涉不恭,擬律之重,固宜矣。然大凡人情,不相甚遠,安有人臣,取懷怨懟不敬之心哉?至於文字之間,或致錯誤,情亦可恕。」宋瑛、李陸議:「軍官邊將犯罪,則固當論以充軍,其餘大小朝官,則雖犯重罪,自有徒、流、付處,不可以充軍論斷。況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怨懟,若有如此之心,則何止論以充軍乎?臣恐欲伸己怨,不覺言涉不恭耳。依本律科斷何如?」命只收職牒,外方付處。

○御夕講。講訖,侍讀官趙之瑞啓曰:「忠淸道延豐縣,在本道慶尙兩道之間,四面皆山,土地嶢薄,民居僅八十餘戶,皆耕山田而食。本縣一年貢布六十匹,其他貢賦至重,倭人往來,亦由此縣,其民未堪駄載轉輸之勞,潛徙隣境者相續。請減貢布,分諸他邑,或割隣土益之,以蘇一縣民生。」上曰:「令該曹議啓。」

1月17日

○庚午,御經筵。講訖,正言李守恭啓曰:「《大典》,寺社勿新創,今月山大君墓,創寺不可。」持平權柱亦啓曰:「前日敎云:『予當以臺諫之言,啓于大妃。』臣不知大妃,何以敎之。」上曰:「大妃敎云:『非建大刹,只營齋菴耳。』」柱曰:「構寺刹,果有冥福,聖上友愛之情,當無所不至矣,決無所益,而銅鐵、采色之賜不少。且大君夫人,納穀于永安諸邑,換受畿縣軍資米穀,又聞下旨忠淸道,令勿禁大君家伐材,此寺雖曰大君夫人爲之,國家措辦之力實多。聖上居常議論,酷排佛氏,尊崇聖道,今者非徒不禁,實助成之,臣實缺望。」上曰:「此言正是。然予初未知夫人營佛宇也,且已賜之物,不可復收。況稟大妃爲之,勢所難禁。」柱曰:「傳曰:『家有爭子。』聖上若將事理之無益,朝議之不可,再告于大妃,則大妃豈不從之?」上顧問左右。特進官朴安性啓曰:「臺諫所言是也。聖上,但以母后之命,不卽禁之,則王子、王孫,百歲之後,例以爲常,假托齋菴,爭相誇美。聖上雖不好佛,千載之下,孰知聖上之心?臣恐京城之外,未百年,浮圖、迦藍相望矣,此不可不禁。」領事盧思愼啓曰:「廣平大君夫人,亦建巨刹于廟所,峻宇雕墻,金碧輝暎,修齋誦經,四時不輟。月山夫人,亦效此爲之,禁之便。」知事李克增啓曰:「上有大妃之敎,下有夫人之請,勢所難禁。但使營齋菴,不至大擧可矣。」侍讀官李承健啓曰:「謂有母后之命,而不以大義裁之,則不可。」上曰:「予將此意,更稟于大妃。」守恭又啓曰:「凡寺社田,請皆收奪,分給鄕校,以贍儒生朝夕之供。」上曰:「寺社田,皆先王朝特賜,不可一朝遽收。」守恭曰:「非先王特賜者,亦有之。」上曰:「非先王所賜,則謂予給之乎?自予卽阼,無有是事。」因問左右。思愼對曰:「守恭所啓,指僧徒私自買田業農者而言也。」守恭曰:「緇髡之徒,買占膏腴之地,臣欲收此給鄕校耳。」克增啓曰:「僧人雖自業農,貢賦、徭役,悉同編戶,何名而收沒,以與鄕校乎?」權柱又啓曰:「掌樂院所肄俗樂,類皆辛禑時歌辭,亡國之音,不可用於宴饗。況其中男女相悅之詞亦多,請皆去之。」上曰:「曲譜不可頓改,其間歌辭,當去者去之。令知音宰相,製而添入可也。」

○兀良哈僉知李伊里可等七人,來獻土宜。

○司憲府掌令洪泂來啓曰:「李封只收職牒,外方付處,當初照律時,無正條,故比律以照。臣等意謂,罪重律輕,請依照律定罪。」傳曰:「予已斟酌爲之。」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人有言:『遼東質正官,當於奏聞後入送。』其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壕等議:「遼東質正官,奏聞後入送爲便。」尹弼商議:「遼東質正官,輕易入送未便。邵奎雖不却之,若遼東大人聞之,得無不可乎?然前此講肄,質正官每行赴京,何必於邵奎質問乎?」李克培、盧思愼議:「世宗朝,申叔舟等,往遼東質問漢語時,奏聞與否,令禮曹考啓何如?」傳曰:「申叔舟等遼東入歸時奏聞與否,相考以啓。」禮曹回啓曰:「無之。」傳曰:「其草奏以啓。」

○御夕講。

1月18日

○辛未,上具翼善冠、袞龍袍,乘轎由重明門,詣宗廟行望廟禮,臨視墻垣,行至臨壓廟處,降輿而步,審訖,召欄墻提調盧思愼、韓致禮、柳輊等曰:「廣陵云:『垣墻雖曰低微,不至頹圮,自祖宗朝因循年久,不必急急改築。且地臺石,必徹人墻屋以後,乃可輸入,況動大衆赴役喧囂,恐在廟之靈,不得安矣。』今審墻基,果不頹圮,只於頹落處,修築爲便。」致禮啓曰:「今功役已就,請改築。」不聽。復行望廟禮,還宮。命饋提調、都摠管、侍衛承旨、宰相等。

○傳于承政院曰:「犯死罪,必三覆後典刑者,爲囚求生道也。今金莫同等,拒敵官兵,有同叛逆,必俟三覆後典刑乎?」都承旨韓健、左副承旨李宗灝啓曰:「金莫同等,罪惡已著,而同黨閏山,已於本道典刑,不必待三覆行刑。」左承旨洪興、右承旨申從濩、同副承旨鄭敬祖啓曰:「莫同等罪惡,雖不容不誅,然三覆之法,不可廢也。今若如此,則後必援例紊法,三覆後典刑何如?」傳曰:「莫同等,名雖强盜,甚於叛逆,其勿詳覆,明日典刑。」

○司憲府持平權柱來啓曰:「李封之罪至重,而比律太輕。今只命收職牒,外方付處,若爾則封無所懲矣。」不聽。

1月19日

○壬申,司憲府持平權柱來啓曰:「李封之罪,不宜輕論。請亟夬斷,以副衆望。」傳曰:「予已斟酌定罪,不可加矣。」柱更啓,不聽。

○義禁府三覆啓:「文昭殿守僕奴石屎,殿內擲雙陸睹酒,相鬪踢爐散火燒破地衣罪,律當死。」傳曰:「石屎罪固當死。但人命至重,不可輕斷,承旨等其議啓。」僉曰:「石屎罪重,在法當死。然特減死,以著好生之德何如?」又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石屎神御前醉酒戲謔,以至燒破地衣,擅便換排,罪甚重大,不可輕論。依律科罪何如?」尹弼商、洪應、李克培、尹壕議:「石屎所犯,宜置重典。然人命至重,減死何如?」盧思愼議:「律文,盜大祀祭器、帷帳、玉帛、牲牢、饌具之屬者,皆斬。燭非右物之比,且燒殿內地衣而已,情或可恕。」傳曰:「特減死。」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僧人無度牒者,推刷充軍,已立法,官吏不用心擧行,甚無謂也。自今無度牒僧人,橫行閭閻者,輒捕充軍,錄名馳啓。

1月20日

○癸酉,御書下承政院曰:

今次聖節使貿來雌、雄驢子,賜領敦寧以上各一,餘賜李鐵堅、韓致禮、具壽永、李季仝、吳純等各一。

1月21日

○甲戌,御經筵。講訖,掌令洪泂啓曰:「前日啓月山大君墓所創寺不可,敎以當稟大妃殿,未知可否。」上曰:「予以臺諫之言,啓兩大妃殿,敎曰:『三年喪畢,則夫人不得長在墓所,且守墳者皆散,凡祭祀等事,無寄處,故創建齋菴耳,不至大擧耳。』」大司諫李枰啓曰:「若建齋菴,臣等何敢請止?今多聚材木、采色等物,必是將創大刹也。」上曰:「必不如是也。」

○御晝講。

○命付處李封于扶安縣。

○御夕講。

1月22日

○乙亥,御經筵。講訖,執義丘夙孫,論月山大君墓創寺事,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妄費財力,創成巨刹,則其弊不貲。不至侈大可矣。」上曰:「當告于大妃殿,其間閣酌量圖畫,以賜夫人,使不至於過侈。」

○漆浦萬戶尹紹宗辭,傳于承政院曰:「南方昇平日久,邊將慢於邊備,或不謹烽燧,或不習戰艦,或放水軍,收斂布物,營私萬端,至甚不可。如此等事,詳敎以送。」

1月23日

○丙子,日本國藝州海賊大將國重、西海道薩摩州島津藤原持久、上松浦呼子一岐州原義、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議政府曰:

我國士族,以奴婢、田地,保門戶,故一口臧獲,一畝土田,得之則生活,失之則饑寒,所係甚大。近來有司,或牽於利誘,或怵於權勢,强而理屈者右之,弱而理直者抑之,或有畏首畏尾,淹留不決,動經年紀,目遠方來,贏糧旅宿,自少至老,曁于子孫,抱冤積直,無路可伸,此皆足以傷和召災。爲民父母,而使至於此,寧不惻然?其令中外聽訟官吏,竝悉此意,毋牽於私意,毋怵於威勢,務速剖決,俾無冤抑。

1月24日

○丁丑,受常參視事。左副承旨李宗顥,將刑曹三覆啓本啓:「井邑囚古同,與奸夫許貴亨,謀殺本夫李時中罪,古同律該凌遲處死,許貴亨斬待時。」上曰:「事狀明白,依律施行。」大司憲權侹啓曰:「尺不準綿布,禁不得買賣,民多苦之。貧乏之人,專以買賣綿布,資其衣食。尺之長短而價之高低隨之,聽從民便何如?」上顧問左右。左議政洪應對曰:「犯禁者果多,民甚苦之。請退限,使民間周知爲便。」上曰:「前日廣陵亦言之。然憲府初以緜布紙地,皆濫惡不用,啓請立法,載諸《大典》,不可輕易紛更也。」刑曹判書李崇元曰:「如不改其法,則尺不準綿布,連尺行用,以便民何如?」禮曹判書愼承善曰:「綿布紙地,麤惡太甚,不可不禁也。」上曰:「綿布紙地,漸至麤惡,甚非細故。」洪應曰:「須退限,廣喩中外以後,行之可矣。」上曰:「可。」

○御經筵。講訖,權侹啓曰:「書筵官,輔養德性,不可不揀選以授之。」上曰:「然。」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今朝大司憲,請精選書筵官,今之書筵官,書名以啓。」承政院卽書輔德李從允、弼善柳文通、文學安晋生、司書閔壽福、說書李繼孟等以啓。傳于承政院曰:「如有不合者,其令吏曹換差。」

○戶曹參議尹兢上狀辭職曰:「臣年滿七十,氣力衰耗,請遞臣職。」傳曰:「觀卿氣力,不至老衰,其勿辭。」

○伽倻令千終上書,略曰:

我國家特念宗枝,苟泒連璿源,則雖賤出如臣者,亦得爵祿,俾免奴辱,此卽帝堯睦九族之意也。今有子爲宗親而母猶賤役,則爲其子者,雖日受萬鍾之祿,奉養則有之矣,於朝廷事體何?臣則濫蒙聖恩,得冠帶,與士大夫齒朝列,而臣母女妓勝千金,猶未免妓役。如內宴時則已矣,客人饋餉,諸處賜樂,至於私家獻壽,無不奔走,少緩則該官縛束之箠楚之,臣雖呼泣求救,誰肯以臣母而寬釋之乎?凡京妓年滿五十則免役,臣母今年四十有三,則餘年亦不遠矣。伏願殿下,憐臣爲親之情,特免妓役,不勝至願。

御書下承政院曰:

今觀上書,情理切迫。但宗親妾妓而有子者,固不可一皆免役。其議以啓。

承旨等啓曰:「大抵宗親,多作妓妾,有子者例免母役,則必有後弊,不可輕易免役。然其子授職,齒於宗班,則其母爲賤役,於大體似乎未安。其子授職者,則許收身貢,勿與賤役何如?」傳曰:「宗親以妓爲妾而生子者多,今若以爲宗親之故,一皆免役,則弊亦不少矣。大抵妓有姿色、才藝者,揀擇選上,宗親卽作妾生子者,載《璿源錄》,因免母役,則有姿色者,盡脫妓案矣。內宴則已矣,其餘賜樂及客人燕享,一應諸處,勿役何如?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議:「上敎允當。」洪應、尹壕議:「母以子貴,所生爲宗親,則宜免其役。然厥類亦多,不可盡行其法,內宴外諸處,勿與則可也。」從沈澮等議。

○傳于承政院曰:「廣陵府院君李克培議云:『大抵綿布,尺長則價高,尺短則價少,今者用尺準綿布,民甚苦之。』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中朝用白銀與錢,本國銀錢難繼,故工商賤隷,以綿布爲寶,常時許用尺準綿布,富人則易得,貧人難得。臣意以謂,依前令隨其所得,買賣資生何如?」尹弼商議:「大抵令出惟行,不惟反,若因一時匹夫匹婦之弊,輒復遷易,國令何時乃行?昔者蕭何畫一,曹參守而不失,後世以爲美。況今國家布貨之令,受敎已久,今若退定,何以取信於民?臣意退行未便。」洪應議:「臣意不論長短尺度,皆得放賣,是壞已成之法,又退定期限,則是多姑息之計,據法施行爲便。然無知百姓,亦多犯禁,則頗傷治體。又退定今年,以爲大限何如?」盧思愼議:「前法詳悉,豈宜屢更?」尹壕議:「尺不準綿布,宜勿禁。」傳曰:「今觀諸議,或言:『立法不可紛更。』或云:『退限今年。』予意亦以爲,法不可輕易也。政院其議以啓。」承旨韓健、李宗顥、金悌臣、鄭敬祖等議:「綿布尺數,立法已久,不可更改,而行用期限,已退定,不可復退也。姑令連尺行用,而長短廣狹,依前戶曹受敎,申明行移,使窮村僻巷,無不周知何如?」傳曰:「尺不準綿布,限今年勿禁,令更諭中外。」

○傳于承政院曰:「今有言者曰:『成均館師儒錄人員,雖未經守令,宜授四品以上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師儒錄人員,雖不可外敍,然未經守令,不當授四品以上階也。」尹弼商議:「依所啓施行何如?」洪應議:「臣意雖在師儒之列,亦不可不知臨民之道,亦有鄕學中外迭用,以盡興學之方,以守成憲爲便。」盧思愼議:「師儒人員雖多,在成均館訓儒生有効者,豈可拘於常法?雖在師儒錄,無實績可考,贅在他司者,例皆加資,則恐《大典》之法毁矣。」尹壕議:「成均館師儒可當人員,依承文院例,雖未經守令,宜授四品以上階。」傳于洪應、盧思愼曰:「師儒勿敍外任,而以未經守令,不陞四品階,則無乃有防礙處乎?更議以啓。」洪應議:「雖師儒,一度外敍,使知臨民之道,且訓進後生,內外無異。致有志於興起斯文者,豈有間於內外哉?如此則法不可改,而得盡用其才,伏惟上裁。」盧思愼議:「身居成均館敎訓儒生者,雖未經守令,宜陞四品階矣。名在師儒錄而在他職者,例皆加資,恐有冒濫之弊。前議如此,伏惟上裁。」傳曰:「左議政云:『雖師儒,一度外敍,使知臨民之道,訓進後生。』右議政云:『名在師儒錄而在他職者,例皆加資,恐有冒濫之弊。』予意以爲,師儒必須一度外敍,則是使不合守令者,皆使治民也。依承文院例加階,而合於師儒者,仍其職,才兼守令者,使知臨民可也。其選可爲師儒者以啓。」

○禮曹、吏曹同議,揀選師儒潘佑亨、表沿沫、金應箕、崔溥、李文興、安彭命、姜景叙、李達善、鄭誠謹、柳崇祖、鄭錫堅、金諶、金係行、張綱、孫蕃、權景祐、李坫、權璸、李昌臣、李惟淸等以啓,傳曰:「此人等師儒可當與否,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皆有名文臣,有何優劣?」尹弼商、尹壕議:「依吏、禮曹所啓,施行何如?」洪應議:「所謂師儒者,經明行修之謂,非章句儒之謂也。今之揀擇者,若潘佑亨、金應箕、李文興、鄭誠謹、金諶等數員,於學問最精熟者也。」李克培議:「師儒錄,間有無實者,令議政府、六曹、館閣堂上、成均館、弘文館諸儒,更議何如?」虜思愼議:「今擇師儒,亦有素所不知者。然吏、禮曹同議揀倖,則必皆可當。」從克培議。

○前掌樂院正林重上書曰:

臣嘗爲布營使從事官,凡耳目所覩記者,與夫平日之所欲陳者,謹條列以獻。一曰,大駕不宜輕動。臣聞古者,吉行日五十里,師行三十里。今之波吾達,相距幾四五十里,或至八九十里,相其地利與水草而然也。然事不師古,臣不知其可也。殿下於山蹊之間,親犯霧露,乘夜而行,士馬困敝,不足論也,銜橛之變,亦難測也。昔晋宮中失火,皇孫遹,五歲童子也,猶云:「暮夜倉卒,宜備非常,不可令照見人主。」漢光武嘗出獵夜還,上東門候郅惲,閉關不納,豈無深意也?蓋明者,遠見於未萌,智者,避危於無形,禍固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者。在今晨昏之行,臣竊惑焉。《春秋傳》曰:「非其時而雷電,陽失節也。」臣恐今者之變,有所自而然也。人君,父天母地,父母震怒,聲色異常,人子當祇栗恐懼,思所以霽其怒,不當指謂性情所發而遂已也。《書》曰:「方懋厥德,罔有天災。」又曰:「出入起居,罔有不欽。」伏願聖上留神焉。二曰,供奉不宜過多。臣竊謂田野之民,尙欲獻芹,況乎臣子,義當奉上物饌之備,何拘於定數乎?旁求務得,無所不至,理則然矣。至如隨駕之馬,皆齎草帒,足以喂養矣,不須木槽也。晝停暫經之處,又多設焉,況治道路造橋梁等事,不可廢也,而功役太重,民力殘敝。至於長抹木、地排草、郊草、杻炬之類,雖云微物,皆非神運鬼輸,盡出乎民力,郡縣猶恐臨時不裕,什倍備之,其間豈無其弊?《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書》曰:「先王子惠困窮。」豈有人子困窮,而父母不知者乎?抑有說焉。祭享供上生乾肉之數,非不酌量詳定也。然而雖殘邑,厥數猥多,逐月備納,力不能支,間或買之於市,乞諸其隣,猶未充數,終受重譴。今於講武,雖用大軍,所獲禽獸不多,況以一邑衙前、才、白丁,安得一一獵獲,以充其數乎?不得已盡驅境內之民,雖隆冬盛夏,長在山野,不顧産業,生理日益淍殘,誠非細故也。莫若量減其數,以寬民力。三曰,陣門當固守。蓋行在所內外陣,是猶國都內外城也。二陣之門,視國都尤當固守也,而內陣門則晨昏開閉之有時,出入禁防之有節,至於外陣之門,何獨不守而出入無防乎?軍士之相失在後者,絡繹而至,號召之聲,徹夜不止,不可閉門而不納也。《車攻》之詩,美宣王之行狩也。其詩曰:「蕭蕭馬鳴,悠悠旆旌。徒御不驚。」又曰:「之子于征,有聞無聲。」則兵貴乎肅也。何必日行過遠,使士馬失伍離次乎?伏願殿下留心焉。四曰,兵器當鍊。臣聞徒手遇賊,雖賁、育,無如之何,甚矣兵器之於禦敵也。有備則氣勝,無備則氣沮,理勢非也。國朝於公私軍器之備,無所不用其極,而點檢之法,至爲嚴明。然臣曾爲都摠府郞廳,甲冑弓矢,靡不點視,雖禁衛之士,間有不可彎之弓,不可射之矢,況其他乎?堅緻者蓋寡,借點者容或有之。假令一旅之士,各以弓矢試之,則引滿發矢而無折毁者,僅什之一二。於大閱時,或有馬而無鞍,或有弓而無箭,或以雜木而爲弓,或假作頭具而着之者。親閱之日,尙且如此,況他時乎?以此觀之,營鎭兵器,有名無實,蓋可知矣。況武庫甲兵,每年作之不已,積而不試,銷耗蠧敝,歸於無用,與其歸於無用,曷若授諸宿衛之士,鍜之穀之,以壯軍容乎?晁錯曰:「軍械不利,以其卒與敵。」伏願殿下留心焉。五曰,戍邊當謹嚴,蓋島夷山戎,外修朝聘之儀,內懷剽竊之謀,伺隙乘便,侵軼邊鄙,無世無之。縱有水營陸陣之兵,一無執訊獲醜之時,臣竊痛心。以水卒一事言之,或赴土木之役,或運租稅之入,以至海錯陸物之備,造艦改槊之役,猶恐不及,奚暇執弓矢治舟楫乎?至若軍官,則例皆市井之徒,名爲甲士,不閑兵事者頗多,故令邊將自望,然因緣請托,弊復如前。其戌卒軍官如此,其能禦敵乎?況又將帥非其人,近者沿邊,屢被侵竊,徒損國威,足爲太息。臣愚以謂,量減水軍之雜役,專務防禦器械,且革軍官自望之法,內禁衛新取才者,皆差軍官,滿一年後,方許入屬,如其不足,則以都試入格下番軍士補之,且令取才軍士,於其下番,換道輪次,限朔留防,則庶乎防戍實矣。大凡兵之勝敗,在將之能否,今者才品庸劣者,試一二矢,錄於武藝,而授邊將之任,是以人皆賤之,國不重之。間或以內禁衛除授萬戶,則莫不蹙額而寒心,指以爲謫宦,多方規免,不肯就職,其心以爲:「本圖宦達,而何遽至於是耶?況沿邊守令萬戶,同一戍禦之臣,而守令則旣有一邑之奉,又有半祿之科,我雖黽勉於從事,口腹之養,猶不贍焉,遑恤妻子之奉乎?及其還也,不過司勇而止耳。」甚者,憑公營私,日以爲事,防戍之事,謾不致意,此非細故也。臣意以謂,巨鎭將旣稱僉節制使矣,願自今改萬戶,稱同僉節制使,以華其秩,內禁衛與中武科四品以上鍊習兵事者,例皆除授,又給半祿,以厚其家,如其防禦有辦者,東班用之,則何患邊將之不得其人乎?臣曾受漕運舟楫之用,靡不商度。各官旣有有軍三等船,又有無軍三等船,其所以備患至矣。然體制過大,力不能進退,隨潮乘風而行,倭船則儇利,惟意所適,在我無追捕之理。莫若依造船式例,造鼻居刀之爲便也。有軍船猶不能行用,掛諸高岸,何必勞民,又造無軍之船乎?伏願特命曾經水軍之將者,熟議施行。六曰,强盜捕獲守令當賞。臣謹按《大典》內,捕虎十口守令,賞加階,則是欲除害而安民也。《書》曰:「殺越人于貨,暋不畏死,凡民罔不憝。」則强盜捕獲守令,亦不可不賞也,而刑典內不錄,臣竊怪焉。捕虎捕盜,皆守令分內事也,不賞則已,何必捕虎者獨賞,而捕盜者不賞乎?臣恐議法者,偶未之思爾。伏惟上裁。七曰,徙民當急。古人言:「吳、蜀有可耕之人,而無其地,荊、楊有可耕之地,而無其人。」天下之民,亦有偏聚而不均者矣。以我國家之地觀之,忠淸、全羅、慶尙道,猶古之吳、蜀也,兩界、江原、黃海道,猶古之荊、楊也。勢不得不使去狹而就廣,裒多而益寡也。今大駕所經永、鐵、平、漣之間,人烟鮮少,萑葦蔽野,扈從之士,莫不慘目而寒心。況經殿下之重瞳乎?擧一隅,可知其餘矣。脫有邊塵起而一城失守,則直入無人之境,非細故也。國家近年,富實之戶,全家入送,以實空虛,然空虛之地,不止數千里也,徙民之數,誠大倉稊米也。臣愚以爲,無罪者猶且勒令徙邊,況所犯,若關國家,若係綱常,則當勿論輕重而徙之,其餘雜犯內,犯徒者則依犯流者,竊窩者則依强窩者,皆徙遠道,此一策也。各邑之殘盛,由於人物之多寡也。兩界各官,淍殘者甚多,而下三道則鄕吏奴婢定數外,亦有什倍處,擇其丁多且實者以徙之,亦一策也。臣於庚子年,以許琮從事官,留防關西,熟閱防守之事。各鎭冬節赴防者,內地之人居多,而闕到者逃亡者四五百名,鎭將傳報主將,主將命囚家僮,使退留。然道途遼遠,關文一至,守令謾不捉送,鎭將又報主將,往復之間,春氷已泮,戍亦罷矣。以此觀之,他道亦可知矣。若不痛繩,此弊難革。臣謹按兵律內:「從征戍禦官軍逃者,初犯杖八十,仍發本衛充軍,再犯杖一百,俱發邊遠充軍,三犯者絞。」願自今關防者,據律文,各於其陣,全家入送,亦一策也。田民相訟者,類皆兄弟叔姪也。曲直是非,非不自知也,而淩弱恃勢,變亂黑白,爭訟不已,相殘骨肉,瀆亂天常,莫此爲甚。自今聽斷之後,理屈詐現者,全家徙邊,則爭訟息而風俗厚矣,此亦一策也。伏願聖上留心焉。八曰,水利當興。國朝特設堤堰司,專掌其事,每當農隙,分遣郞廳,或築堤堰,或防川流,水利之興,於斯爲盛。然其間用大衆起大役,動經旬月之久,有績用不成之處,其所以然,則徒聞農夫之言,不復致察故耳。臣愚以爲,堤堰則儲氷於冬月,用之於春耕,蒙利不甚多矣,至於川防,則水利無窮,而鑿渠必有其要。莫若相其水之淺深,岸之高下,水中岸上,各立一木,引繩於其間,因水中之木,繩下之長,又加尺數,以爲鑿渠之深,如是而次次量之,則雖數百里之遠,可知引流之便否,行其所無事而已。況我國之地,水道窄深,兩岸高大之處,猶多有之,引流爲難,豈無他術乎?孟子曰:「今夫水,激而行之,可使在山。」則日者崔溥所獻水車,匪今伊始,必用之久矣。若試之於一二處,則知其可用與否矣。或曰:「水車之行,功重而難成。」是殊不知。凡鄕閭田野之夫,尙能興一方之利,豈有朝廷因民之利利之,而有不成者乎?伏願殿下留心焉。九曰,冤抑當伸。國家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定屬,各當其罪,宜無冤枉矣。然其間甲乙同受一罪,而甲者別無立功,特蒙赦宥,乙者則終身未免,上言陳訴,則命下該司,該司不辨是非,一皆防之,其間豈無天日之照,未及覆盆之內,井底之鳴,未達九天之上乎?此冤抑之未伸而傷和召災者乎?臣竊謂法不自明,因人而明,法不自行,待人而行。願自今有上言者,必命該司,備錄罪狀首尾,與同罪而免放者,辨其曲直,只取聖裁,則庶乎冤抑絶矣。伏願聖上留心焉。十曰,異姓親當優待。臣竊惟宗親府,待同姓也,敦寧府,待異姓也。然敦寧府則員數有限,而異姓之親寔繁,未盡除授,勢之常也。況乎不任以事,則旣無賢愚之別,安有黜陟之理?故一得則無失之之時,雖在寸數之內,有終身不得立朝而死者,是亦情抑之未伸者也。大抵婦人,從夫而生,夫亡則從子,故其夫其子,得祿則其生也榮,不得祿,則其生也苦。其夫其子之不得祿者,保生無路,或早孀無子而迫於飢寒,或遺兒滿前而啼呼不已,纔傳一世而遂與編民同飢寒,雖先王之外孫,反不如當路者之子孫,足爲太息。臣愚以爲,敦寧府僉正、判官、主簿各二員內,各革一員,則一等之祿,可至四十碩矣,以此祿而可以給直長、奉事、參奉各二員矣。莫若增其員廣其仕路,階至七品則試其有才者,如四館例遷可矣。不爾則爲遞兒,輸次受祿,使泒連天潢者,均霑聖澤,有何不可?儻曰:「敦寧府,先王之制,不可輕變。」則臣竊惑焉。帝王之政,因時損益,務合乎中耳。伏願上裁施行。

命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議:「林重條陳,似有理,令該司商議便否以啓後,更議如何?」孫舜孝議:「林重所獻十條,多有可採者,令該司商度事之可行者以啓何如?」李崇元議:「第二條進上量減事,第三條行在時外陣門嚴守事,第四條武庫甲兵分授禁衛軍士事,第五條水軍完護軍官、萬戶揀擇差遣,造鼻居刀船等事,第六條捕强盜守令論賞事,第七條入居事,第八條川防等事,各令該司議啓後,更議施行爲便。第九條伸冤抑事,凡上言陳訴者,命下該司,該司具罪名竝錄,免放當否以啓後裁斷,此常行例事,不必更立新法。第十條敦寧府僉正、判官、主簿減革,直長、奉事、參奉加設事,凡官職額數,載在《大典》,不宜紛更。但敦寧府應授者輸流敍用節目,令該司商議施行何如?」鄭文炯議:「陳言內條件,似或有理,令該司商議啓聞後,更議施行。但第二條供奉不宜過多事,講武時支應諸事,則支應使,據前規從簡布置,受敎行移,若依移文支對,則必無弊也。今以林重之言考之,或有作弊處,令該司相考何如?」命下其疏于兵曹。

○御夕講。

1月25日

○戊寅,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金悰啓曰:「尺不準緜布不用事,初以戊申年爲限,又限己酉年,今又退限來年,號令不一,何以取信於民?自今年禁之爲便。」上顧問左右。特進官成俊對曰:「尺不準綿布,行用已久,民之買賣資衣食,專在於是,今若禁民鬻販,則亦不便民。臣意連尺用之無妨。」同知事李瓊仝曰:「物之不齊,物之情也。隨其物之長短、多少,以定其價可矣,何必禁止?臣意雖尺不準,勿禁爲便。」上曰:「國家已令禁之矣,但民間尺不準緜布,果多有之,今若一切禁止,不得買賣,則是亦未便,故只期今年用之,來歲則斷不用矣。」

○命聚文臣于仁政殿庭,以擬禮曹請樂府歌詞,涉於淫褻者,悉令刪改,爲箋題,使製之。弘文館正字申用漑居首,賜大紅木綿襦帖裏一領。

○下書忠淸、全羅、慶尙道觀察使、兵馬水軍節度使等曰:

諸浦萬戶,各其射官,常不使鍊業,故能射者鮮少,今後須令勤勤鍊習。予當遣官擿奸,如無能射者,則非特罪及萬戶,卿等亦不饒。

1月26日

○乙卯,宗貞國特送盛能辭。禮曹答書曰:

書至得認康裕欣慰。所獻禮物,謹啓收了。將土宜正布二十二匹、緜布十二匹,付回使,惟領留。就中專使致弔,不勝喜謝,幷照悉。

○吏曹判書鄭文炯來啓曰:「今承傳敎,書筵官不合者改差。臣亦忝賓客,無才德可以輔養元良,年老口澁,進講亦難,請辭。」不聽。又啓曰:「書筵官,初以才行俱優者除授,臣未知某人不合。臺官之意,必有指的言者,今雖改差,恐未副臺論。」傳曰:「其與憲府,同議改之。」

1月27日

○庚辰,御經筵。講訖,執義丘夙孫、正言李守恭,啓大君夫人創寺之非。上曰:「大妃殿以不大擧敎之,今何更啓?」守恭啓曰:「無度牒僧人及帶妻僧人,搜括治罪事,請申諭諸道。」上曰:「可。」夙孫啓曰:「尺不準綿布,限今年勿禁事判下,臣意謂,永永勿禁爲便。」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尺之長短,價亦隨而高下,勿禁便。」特進官宋瑛對曰:「尺不準緜布,連尺行用,今已立法,而以民不從令改之,甚不可。」夙孫、守恭曰:「法者,所以爲民也,法立而民不便則改之,何不可之有?」上曰:「今不禁,則將至以三十尺爲一匹而用之也。若此法久行,則民反便之。」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道內帶妻僧人,不爲不多,未見還俗充軍者,此守令慢不致意,而監司亦不檢察也。卿悉此意,嚴加考察。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8日

○辛巳,上將觀射後苑,聞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妻閔氏卒,傳曰:「觀射聽樂,於心未安,故予則不出。宗宰等,其終日試射。」領議政尹弼商等啓曰:「諸事已備,又禮文所不載,殿坐觀射無妨。」傳曰:「禮文雖不載,豈無人情?」賜酒幷御膳。領敦寧尹壕醉甚,箕踞喧笑,有同俳優,在列宗宰,皆稱爾汝。其子湯老,亦與射列,每射中,壕輒誇之曰:「此誰之子歟?」滿坐皆笑。

1月29日

○壬午,慶尙道觀察使鄭佸辭。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島源納、薩摩州日向太守藤原盛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佐須郡代官石見守宗國吉,遣人來獻土宜。

○吏曹堂上與司憲府議啓:「侍講院文學安晋生,不合書筵官。」傳曰:「改差。」

二月

2月1日

○朔癸未,受朝賀。

2月2日

○甲申,兵曹啓:「內禁衛等,詐稱親病呈辭,出入自恣,侍衛虛疎。今後依他軍士給假例,考所居邑公緤給假,以防濫僞,兼司僕亦依右例何如?」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尹壕議:「依啓目施行何如?」洪應議:「大典之法至詳,但擧行而已。」從洪應議。

○宗簿寺啓:「懷義都正菆,欲專得養祖母金氏田,不顧其父區處,發狀爭訟罪,律該決杖一百,盡奪告身。」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菆貪財,不從父敎,靦然爭訟,事關綱常,不可輕論,依啓目施行何如?」尹弼商議:「杖贖,收告身何如?」洪應議:「罪干綱常,恐不可恕,依律施行。若決杖,上裁。」李克培議:「決杖似重,然律旣如此,上裁。」尹壕議:「宗親所犯,專科斷罪未安,上裁。」從弼商議。

○宗簿寺啓:「安康正㝗,以文昭殿入番宗親,知守僕奴石屎等鬪爭殿內不啓罪,劒城副正揖,假托父言,安康正處奴石屎等事請囑罪,律該各決一百,盡奪告身。」命議領敦寧以上,皆依啓目施行。傳曰:「宗親之罪,似若過重,更議以啓。」沈澮議:「石屎所犯,㝗當卽啓達,聽揖請,隱匿不啓,其罪大,不可輕論。伏惟上裁。」尹弼商議:「宗親決杖末穩,收職牒贖杖何如?」李克培、盧士愼議:「事干先王、先后,不宜末減。」尹壕議:「上敎允當。」御書只收告身。〈史臣曰:「尹壕議,但曰:『上敎允當。』而已,曾無商確可否於其間。其人之庸暗無知,類如此,若壕可謂具臣矣。」〉 ○傳旨司僕寺,賜洪常兒馬一匹。

2月3日

○乙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李克均啓曰:「今以鄭致亨爲鏡城判官,致亨迂儒,不閑武事,緩急必不能操弓跨馬。況鏡城實是要衝,故節度使常鎭守,及氷合,節度使巡撫五鎭,判官獨留府備禦,臣恐迂儒誤事。更擇武臣解文字者,差任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克均累爲邊將,素諳邊事,果如其言,腐儒必不勝任。前日鄭文炯,自永安監司遞還啓:『以北方守令,不可偏任武臣。』始立文武交差之法。立法未久,不可更也,精揀文臣可當者授之何如?」上曰:「其擇文臣可任者代之。」克均又書啓:「刑曹犯盜減死受敎曰:『今者文昭殿守僕奴石屎減死。』刑曹以全家徙邊,永屬爲奴入啓。臣意雖謀反大逆,猶妻子爲奴而已,無全家永屬之法,臣恐此法失入也。」上問左右。尹弼商對曰:「臣不見推案,未知其詳,如克均言則過重。」上曰:「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漢城府。」

○靑松府院君沈澮、領議政尹弼商、左議政洪應、領敦寧尹壕、左贊成李鐵堅、兵曹判書韓致禮、禮曹判書愼承善、刑曹判書李崇元議:「犯盜減死人,已身妻子定屬,亦足懲惡,全家永屬,似過重。」右議政盧思愼議:「依克均所啓何如?」戶曹判書盧公弼、參判宋瑛、禮曹參判李陸、漢城府右尹權健、吏曹參議李季男議:「刑曹受敎本意,以雜犯流罪者,尙皆全家入居,而犯盜罪重者,反從輕典,只已身定屬未便,以犯盜減死者,竝兩界全家定屬。臣等意以謂,入居雖有離鄕之苦,比之爲奴,大有輕重。今據入居之法,增減死之罪,以至全家爲奴,已爲無據。況犯盜坐死者,其罪無疑,只妻子爲奴,而以情法可疑,減死者反使全家爲奴,輕重失宜。」兵曹參判柳洵議:「爲盜之家,咸仰盜利以爲生,盜旣敗矣,則同爲孥戮宜矣。但盜之死者,只妻子爲奴,情亦不稱,同科治之,以爲弭盜之方何如?」工曹參議宋鐵山、兵曹參知尹慜議:「克均所啓似可。但犯盜罪重,不可從輕,依刑曹受敎。」傳曰:「勿用刑曹受敎。」

○御晝講。

○遣注書、史官于宗廟、文昭殿、延恩殿,審察禁火。

○御夕講。

2月4日

○丙戌,親傳文廟釋奠香祝。

○御經筵。

○先是,傳于戶曹曰:「黃海道捕盜時,擒制使李季仝等,久留載寧、鳳山、信川、文化、海州、安岳、康翎、瑞興、松禾等邑,必多受弊。其撫恤條件議啓。」至是,戶曹啓:「貢物皆出於民,宜除今年不緊貢物。」傳曰:「限二年蠲減。」

○更議師表可當人。韓致禮議:「臣以武臣,未知某人合師儒。然臣聞潘佑亨、金應箕、鄭誠謹、金諶,其尤者。」愼承善、李崇元、盧公弼、宋鐵山議:「吏、禮曹所擇,皆合於師儒。」宋瑛、權健、尹慜議:「今錄啓師儒等,雖或有一二不詳知者,同議揀擇,大槪爲是。但恐有遺漏。」柳洵議:「吏、禮曹所擇,大抵爲善。其中拔其尤者,久專其任,則訓誨、表率,庶有效矣。」李諿、尹坦議:「潘佑享、表沿沬、金應箕、李文興、安彭命、姜景叙、鄭誠謹、鄭錫堅、金諶、張綱、孫蕃、權景祐、權璸,臣等嘗聞,其行修涉獵經史,合於師儒。其他則素非相識,未知操行學問。」洪瀚、許輯議:「該曹所選,皆有學問,可以敎誨。」金詮、成希顔議:「潘佑亨等,皆有學問,該曹不失其選。」傳曰:「宋瑛等議云:『恐有遺漏。』是引而不言。更問以啓。」宋瑛、權健、尹慜啓曰:『臣等所知河荊山、洪湜、洪瀚,皆合師儒,而不與焉。然臣等所見,未必皆是,故不敢的指其人。「傳曰:」荊山、洪湜,予本不知其人,洪瀚,於經筵屢見之。然時未講問,故未知合於師儒,其議于宰相等。「沈澮、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愼承善、李崇元、柳洵、李陸議:」洪瀚,新進之士,臣等未得知之,河荊山、洪湜,亦未知之。「李諿議:」洪瀚今爲同僚,備知有操行學問,可參師儒。荊山、洪湜,臣未知其人,不敢優劣。「盧公弼議:」河荊山則合於師儒。洪湜則臣未得知。「傳曰:」依禮曹揀擇施行。「〈史臣曰:」坦,絶無學識,因緣戚里,驟陞堂上,於師儒之議,瞢然不知可否,但請注書,書名他議之末,在坐,相目笑之。「〉 ○御晝講。

2月5日

○丁亥,受朝參。

○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以柳洵爲嘉善司憲府大司憲,權健嘉善兵曹參判,韓僴嘉姜漢城府左尹,尹慜通政兵曹參議,安瑚通政兵曹參知,成世明奉列司憲府執義,趙亨門奉正掌令,鄭光世奉列掌令,徐彭召通德持平,李仲賢奉直持平,崔潾奉訓司諫院獻納,柳廷秀宣務正言,沈潾折衝僉知中樞府事,申溥通政驪州牧使,柳承孫折衝行平安道虞候。司憲府以死囚金世興逃亡被推,皆遞。

2月7日

○己丑,御經筵。

○宗貞國特送僧梵賀辭。禮曹答書曰:

書來,得審淸勝,欣慰。所獻禮物,謹啓收訖。將土宜正布一匹、綿布一匹,付回使。就中忠州官吏事,卽將示旨,啓達抵罪,幷照悉。

○議政府啓:「《大典》內,議政府、六曹堂下官,竝陞敍,其餘平敍。近日政,鄭眉壽,以豐儲倉守,仕未滿,陞敍司僕副正。如此則《大典》之法毁矣,請改正。」傳于承政院曰:「吏曹非不知有法也,而以仕未滿者擬望何也?其問以啓。」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8日

○庚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成俔啓曰:「文廟釋奠祭及親祭時諸執事,分入東西齋,儒生寄宿於閭閻而參祭,甚不可。請別建享官廳。」上曰:「宿於閭閻而參祭不可,其創之。」

○吏曹判書鄭文烱來啓曰:「政府以仕未滿者陞敍,爲未便。六品以下則可敍者多,五品以上則可敍者少,故前日六品以上人,雖未箇滿,推移擬望事受敎,近日之政,亦取稟爲之。且《大典》內:『議政府六曹堂下官陞敍,其餘平敍,有賢能勤勞者,不在此限。』則人品可當者,可以通敍,鄭眉壽人物可用,且陞四品久,故擬望。」傳曰:「若可用人,則雖陞敍無妨,其問于議政府。」

○御晝講。

○傳于禮曹曰:「正至及王世子生辰百官賀,王世子儀內,若有伯叔則王世子降立於東階下,所稱伯叔者,指三寸叔歟,指四寸大父歟,三寸叔四寸大父通稱歟?議論不一,指定爲難。《五禮儀》撰成時,必有所據。今次聖節使赴京時,其令廣問古制而來。」

○御夕講。

2月9日

○辛卯,受常參。

○御經筵。

○火剌溫兀狄哈護軍吉堂可等六人,來獻土宜。

○大司諫李枰書啓曰:

前此經筵入侍時,副提學、大司諫、承旨,從座目就坐,臣與副提學李諿,居承旨之右,近日承旨坐臣之右。臣欲自屈,甘居承旨之下,則有違大體,强顔居右,亦所未安,敢稟。

都承旨韓健等聞之,先啓曰:『經筵入侍時,副提學、大司諫座目,雖在承旨之右,承旨坐其上,其來已久。故近日經筵,承旨皆坐大司諫之上,今大司諫李枰來啓此事,臣等未敢出納。』傳于承政院曰:「朝廷莫如爵,以座目爲次,非過也。前例承旨居右,故如此耳,亦非過也。且常參朝啓時,承旨坐稍前,參議差後,宴享時,參議坐階上,承旨入楹內,以近侍而然也。其召曾經承旨宰相,問例以啓。」尹弼商、盧思愼、韓致亨、李克增、金謙光、安琛、朴楣等議:「舊例不拘座目,承旨坐外官通政之上。」孫舜孝議:「在前六曹參議之坐,皆在承旨之下。安寬厚爲大司諫,以座目居上,而以居承旨之下爲辭。自是許以座目,次第入坐。」柳輊、金升卿等議:「在世祖朝,凡通政堂上,於上前,不得陞坐承旨上。其後金之慶,爲副提學入侍時,以座目先後,坐承旨上,因以爲例。」成俊、金宗直、盧公弼、成健、宋瑛、李瓊仝、柳洵、成俔、權健、李季男、尹殷老、安處良、韓堰、任士洪、李德崇等議:「前例從座目而坐。」傳曰:「今觀諸議,世祖朝承旨居參議之上,至予時,安寬厚請從座目後,因循成例。予意以謂,如嘉善通政,則自有階級,不可踰越,均是通政,則可以相上下也。然承旨,近侍之臣,特許坐於參議之上何如?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臣未見參議、承旨入侍上前時坐次,未敢知之,承旨內臣,宜坐參議之上。」尹弼商議:「承旨坐於參議之上久矣。」李克培議:「在前承旨與六曹參議坐次,或陞或下,是一時之事。座目自有朝廷之例,豈可違朝廷之禮,增內臣之權,以益其勢哉?」盧思愼、尹壕議:「朝廷坐次,當從座目。承旨居右,雖祖宗朝故事,然不若從座目之爲正也。」御書:

當從座目施行。

〈史臣曰:「健,貪鄙妄庸,以戚里進。舊例都承旨職兼藝文館。非文臣不得授,健濫授,人多指笑。」〉 ○行知中樞府事柳子光啓曰:「臣母在全羅道南原,今欲陪來,母老不得乘馬。敢請擔轎軍。」從之。〈史臣曰:「子光起自庶孽,濫蒙上恩,得至一品,托辭母病,一年之內,再三歸鄕,所過州縣,殆不能支,其居鄕作弊,不可勝言。今又請給擔夫,其怙恩恃寵,無所忌憚,如此。」〉

2月10日

○壬辰,議政府啓曰:「鄭眉壽陞敍,擬之於法,實不相當。司僕不過掌輿馬廐牧之事,職次相當者,皆可任矣。眉壽非文武出身,又無出衆之才,豈宜冒法超授?請改正。」御書曰:「當從所啓,然銓曹旣稟旨敍用,今以仕未滿陞遷,爲冒法,則後雖有可超擢者,恐泥於此而不能用也。更議以啓。」

○以許葟爲中直司諫院司諫,崔湔通政靈巖郡守。

2月11日

○癸巳,議政府啓曰:「若如《大典》之法,有賢能勤勞者,自當陞敍,其次當循資格而例遷,今眉壽輩是也。以倉守陞三品職,倉守非陞敍之地,邇來吏曹,因循冒法擬望,將來之弊,恐不可救。請須改正。」傳曰:「可改正。」

2月12日

○甲午,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講《史記》,至諡法解,侍講官李承健啓曰:「我國議諡,奉常寺掌之,定諡之後,或有以名實不合爲言者,此必奉常寺不能公正議諡故也。今後議諡時,令他官與奉常寺,僉議爲之何如?」上曰:「諡號,大事也。自有該司,何必使他官僉議乎?奉常官員明正,則必無此弊矣。」

○御夕講。

2月13日

○乙未,受常參。

○御經筵。

○傳于承政院曰:「予聞今日吏曹參判尹殷老,獻壽于其父領敦寧,故已命賜樂,其令今日入番弘文館直提學許琛、修撰許輯,齎宣醞往焉。殷殷老稟中宮設宴,故予得聞之耳。」〈史臣曰:「殷老托屬椒房,憑藉寵幸,以貪汚處權熱,招納賄賂,竟敗官。」〉 ○御晝講。

2月14日

○丙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知事李崇元啓曰:「故事犯盜減死人,全家徙邊,永屬爲奴,今受敎,只己身永屬,於法似輕。雖雜犯流罪人,猶全家徙邊,況犯盜者,罪惡至重,雖未全家定屬,其妻子幷定屬何如?」上曰:「可。」領事尹弼商啓曰:「臣觀請遣遼東質正官奏聞草,竊恐未便。我國自祖宗以來,至誠事大,皇帝屢降詔勑慰諭之。今若以此奏聞,則恐中朝生疑不許也。祖宗朝屢請遣子弟入學,而中朝每不許,降勑云:『王國動遵禮典,雖語音不同,何害?』今若奏聞,則中朝以爲何如?」上曰:「雖奏聞,朝廷豈曰不可?然姑停之。」

○下李末所獻弓弩及水戰圖,仍傳曰:「此誠有利於禦敵,其發矢及遠與否,令兵曹試驗以啓。」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5日

○丁酉,受朝賀。

○傳于司憲府曰:「大抵儀章,所以明上下,辨等級,所關甚重。今觀朝賀時,百官所着公服染色不齊,朝儀無彩。禮度監專不糾察,甚未便。且正至百官行禮時,梁冠朝服,亦皆陋破,如他國使臣瞻視何?今後其用意檢察。」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東萊歷代史詳節》、《陸賈新語》、《楚漢春秋》、《唐臣奏議》、《魏略》、《陳后山集》、《韋蘇州集》、《司馬溫公集》、《司馬先生家範》、《太平御覽》、《山海經》、《唐鑑》、《管子文苑》、《英華文章正印》等冊,廣求道內民間,上送。

○弘文館著作申用漑,將本館議來啓曰:「今日吏曹參判尹殷老,請饋本館員于其第,且云此意已啓上前。但有奔競之禁,何以處之?」傳曰:「殷老獻壽日,予別遣經筵官,賜宣醞,故殷老感恩,恩更欲饋之。弘文館,可闔司往赴。」

2月17日

○己亥,國忌。

2月18日

○庚子,受常參。

○御經筵。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宗大膳國幸,遣人來獻土宜。

○宗貞國特送職吉辭。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9日

○辛丑,受常參視事。御經筵。

○兵曹判書韓致禮等來啓:「臣等試驗李末所獻弓弩,必有力者,乃能引滿,若發矢不知其要,則必不能及遠。且其造作,所入之需甚多,徒費無用。」傳于承政院曰:「此弓弩各一,送于慶尙、全羅水軍節度使,於兵船可用與否,試驗以啓。」

○先是,經歷權景禧,啓捕盜將作弊事,命政院議啓。至是,承政院啓:「今後革左右邊捕盜,將如有被盜人,其被盜物色及可疑人姓名接處錄,封呈于刑曹,曹堂上開見還封,令郞廳,呈政院入啓,遣將捕捉何如?」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壕議:「獷悍成黨盜賊,人人所惡,然畏其賊黨,知之必不進告。捕盜將雖云有弊,其於弭盜有益,仍舊何如?」尹弼商議:「在世祖朝,被盜人及雖非被盜,的知賊巢穴者,具錄其辭,封呈承政院轉啓,或遣部將,或遣都摠府郞廳搜捕。其法久矣,其後盜賊大肆,不得已設捕盜將,盜賊稍稍屛迹。今若遽革,則盜賊無畏忌,弊復如前。」洪應、盧思愼、李克培議:「依所啓擧行試驗何如?」命革捕盜將。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20日

○壬寅,御經筵。講訖,執義成世明啓曰:「司諫許葟,乃吏曹佐郞金葑三寸,有相避而注擬未便。請改正。」上曰:「其換許葟職。」世明又啓曰:「尹商老,吏曹參判尹殷老四寸也,今以直長陞拜主簿,不計相避,敢注擬,亦甚不可。」上曰:「當問吏曹。」

○承文院判校丘致崑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

○傳于刑曹曰:「前者命勿用犯盜減死人,全家永屬爲奴受敎。然雜犯徒流人等,亦全家徙邊,以此觀之,則輕重失宜。犯盜減死人,除全家,其妻子永屬爲奴婢。」

○御夕講。

2月21日

○癸卯,御經筵。

○吏曹啓:「《大典》內,仕滿者例遷。尹商老直長仕滿,例宜陞職,故擬主簿。」傳曰:「其以此意,諭憲府。」

○先是,對馬州太守宗貞國,請倭人職吉襲父職,至是,禮曹啓曰:「若聽其言除職,恐有後日之弊。」傳曰:「姑除職,其回答書契,幷載後勿如是之意。」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前日置簿小宦,督令送至內侍府。

2月22日

○甲辰,上,進兩殿曲宴于後苑,召宗廟欄墻都監提調,入直兵曹、都摠府諸將、弘文館、藝文館監膳、司饔院提調及承旨,會北所,賜宴樂,仍命極歡乃罷。

○兵曹啓:「興陽兼任樂安郡守朴恒卿,興陽戶長申穆、申興、申潔等,倭賊事匿不以聞罪,律該恒卿杖一百罷職不敍,申穆等杖一百發邊遠充軍,以鄕吏決杖一百,充軍準流三千里收贖。鹿島萬戶崔孟源,軍人四名被殺事變,匿不以報罪,律該杖一百,發邊遠充軍。鹿島水軍金柱、朴元、李元萬、崔洹,以左右部將,統將値萬戶,與倭人欲戰時,或下陸或隱伏,不助戰救援罪,律該斬待時。令刑曹詳覆施行。」命示領敦寧以上。皆曰:「當依啓目施行。」傳曰:「更議以啓。」沈澮、洪應議:「萬戶與賊接戰,用旗角指揮求救,而柱等隱避不救,若不用軍法,則後無懲艾。請令刑曹,詳覆施行。」尹弼商議:「柱等之罪,在軍令,當斬。若或輕論,軍法不嚴,何以戒後?」李克培議:「今倭賊方興,當嚴示軍令,柱等所犯,不宜末減。」盧思愼議:「右人之罪,據律當死。然變出倉卒,或有不及相援之理。」尹壕議:「依法施行,以警其餘。」傳曰:「依律施行。」

2月23日

○乙巳,禮曹啓曰:「倭人宗職吉父,曾爲護軍,今職吉當授何職?」傳曰:「授司直。」

○以趙孝仝爲通訓行司諫院司諫,崔侹嘉善行僉知中樞府事,丘致崐通政江陵大都護府使。

2月24日

○丙午,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慶興武夷堡接良人金貴山、正兵金中山等,今二月初九日,穀場埋置穀食輸入時,彼賊百餘名越邊屯聚,十餘名越入,殺害貴山,擄閔界等六名,牛馬各一。武夷萬戶崔汜,不謹斥候,致令人畜殺擄,請推鞫科罪。」兵曹據此啓:「崔汜,不謹斥候,不知賊人來去,且金貴山穀場,與所在堡,相距不遠,可以追捕,而畏縮不卽出戰,甚不當。請遣剛明朝官,窮極推鞫節度使尹末孫、虞候崔進河、評事辛鍵及慶興府使羅嗣宗,武夷堡別赴防內禁衛金世俊,幷鞫何如?」從之。

2月25日

○丁未,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仲賢,論尹商老陞職之非曰:「考商老箇滿日月,直長郭規箇滿,在商老之前,別坐箇滿年久者,亦多矣。今吏曹擬商老,豈無情乎?」上曰:「其改商老職。」仲賢又請鞫吏曹,不聽。獻納崔潾啓曰:「兩界別侍衛甲士祿俸,商賈之人,給綿布買受,甚未便。今後兩界軍士之祿,以其道軍資或布貨,給之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兩界租稅不上納者,以儲本道軍資也。今若給軍士之祿,則緩急恐不足用。」知事李克增曰:「綿布非兩界所産,軍士買而衣之,令遽禁之,則恐有愁怨。」上曰:「若爾則不可禁也。」崔潾又啓曰:「外方寺刹無數僧人,無度牒者十七八,爲水軍者率多避役爲僧,以故軍額日耗。請令觀察使守令推刷。」上曰:「已諭諸道,今不必更諭也。」

○御晝講。

○御夕講。

○御夜對。講訖,侍讀官姜景叙啓曰:「內需寺長利,遣委差徵納,委差等,侵虐百姓,自營其利。請勿遣委差,令守令檢察收納。」上問承旨曰:「何如?」右副承旨金悌臣對曰:「委差等不無作弊。但守令所任至繁,還上斂散,尙不能爲,何暇收納內需寺長利乎?但委差濫事,宜禁止。」上曰:「委差泛濫禁止事,前已諭之矣。」

2月26日

○戊申,御經筵。講訖,掌令鄭光世啓曰:「義禁府郞廳十員,皆無祿官,故專不擇差,率多庸劣,別坐亦無祿官也。其不合義禁府郞官者,與別坐之諳練者,換差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義禁府所任非輕,郞廳固當擇用。」光世更啓曰:「雖賢,非歷官經事,不可任也。今之郞廳等來歷,令該司書啓,則可知其實。」上曰:「可。」光世又啓曰:「《大典》翁主家四十間,而今皆過制,法之不行,自上始。且熟石、花草拱,皆國禁也,翁主家皆僭用之,俗尙奢華,非細故也。一切禁之何如?」上曰:「如此等事,爾乃敢言,誠可嘉也。予見其家圖,無過制。」

○義禁府堂上李鐵堅、韓致亨、李克均來啓曰:「本府乃詔獄,故自祖宗朝,郞廳以秩高者兼帶。今則《大典》內,郞廳十員,故或前銜或軍職兼帶,其中未諳練之人,亦或有之。十員內三員,請以東西班中諳練秩高人,兼差何如?」傳曰:「郞廳十員,皆當擇用,何獨三人?但東班則各有職事,未可兼差。西班人員,擇差何如?」對曰:「臣等所啓,非謂東班治事者,如承文院、成均館、通禮院,皆閒官,擇其中曾經六曹郞廳諳練者,差三人,可以治事。」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大抵治事,非關職秩高下,在人之能否,仍舊何如?」尹弼商議:「《大典》不可更改,若有緊關公事,則諳闌朝官取稟口傳可也,何必更立新法?」盧思愼議:「國家官制,郞廳職秩,毋過四品,故議政府郞廳,亦四品也。禁府雖是詔獄,其衙門則從一品也,其云秩高郞廳,未知何等也。若以四品爲未高,必三品也,以三品爲郞廳,無前例。諳練之人,不在官職高下,若擇而用之,豈無其人?何必於東西班中,擇秩高而用之乎?若如禁府所啓,則祖宗朝之法,從此大毁,而事體亦不然?」傳曰:「知道。」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宗廟、文昭殿、延恩殿,則每遣人審察諸事,如社稷署、昭格署、纛所,亦祭享之所,恐有不謹褻慢之事,可遣人擿奸。」

○刑曹啓:「黃海道文化居幼學韓淮,强奸妻妹文殊罪,律該絞待時,文殊於韓淮强奸後,奸張祐罪,杖八十,皆宥旨前事。然韓淮强奸妻妹,大毁風俗,文殊以士族女,韓淮强奸後,又奸張祐,虧失節義。請永屬本道殘邑奴婢,文殊恣女案施行。」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追論赦前事,恐失信,但文殊錄案何如?」尹弼商、洪應、尹壕議:「依啓目施行何如?」盧思愼議:「此事已經大赦,今屬賤,恐過重。韓淮全家徙邊,文殊只錄恣女案何如?」從尹弼商等議。

○兀良哈奴木哈、剌力答等,買其同類人告身而來,事覺,禮曹收其告身,於拜辭日,奴木哈不拜,又不飮宣醞,剌力答拜而不飮。上使注書,諭奴木哈等曰:「何以無禮於闕庭,至不飮宣醞歟?若啓爾所爲,則國家當有所處置,爾之無禮,當以國法治之。」奴木哈等,稽顙俯伏曰:「臣等豈敢無禮乎?但前日隨招撫使,刷還人物,頗有功勞,意謂陞職,而今乃如此,故痛憤耳。」傳曰:「此人等除職便否,問于禮曹。」禮曹來啓曰:「奴木哈等,買他人告身來,故只授司猛職耳。奴木哈前日無禮於本曹,命下義禁府囚鞫,以示國威,今又無禮於闕庭,請依前例治罪。」傳曰:「野人,不可以我國人例待之也。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議:「彼野人,狼子野心,不可繩之以法。置之度外何如?」洪應議:「歸順野人等,在五鎭,待之如編氓,今奴木哈等,無禮於闕庭,不可不懲。但恐雖下義禁府鞫之,亦不畏服,特赦之何如?」李克培議:「奴木哈前日見囚義禁府,已知國威,不須再囚。今雖無禮於闕庭,旋卽自服,臣意以謂,使禮曹郞廳到館,宣敎云:『汝等居會寧鎭,與吾民無異,前日詐持告身,欺罔朝廷。以此囚禁鞫之,汝等本不知禮義,故置之度外,特赦其罪。今又於闕庭無禮,禮曹請置重典,以示同類。然汝自服罪,故又特宥之。』以此意,宣諭何如?」從克培等議。

○御夕講。

2月27日

○己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趙亨門啓曰:「蘇世安老親,在全羅道潭陽,今除鳳山郡守,乃請歸養,命除其道守令。世安果親老,則宜解官而去,以奉甘旨,乃貪戀祿位,淹留不去,及除殘邑守令,憚不就職。請罷其職。」獻納崔潾啓曰:「居家孝故忠可移於君。世安忘親懷祿,其爲人可知矣。請罷職治罪。」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臺諫論啓果是。親老歸養之法,著在《大典》。世安仕于朝,曾不求去,及除殘邑,乃請歸養,當鞫之。」上曰:「可。」

○日本國薩摩州市來太守國久、對馬州宗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

2月28日

○庚戌,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御書下吏曹曰:

掌令鄭光世言:「義禁府郞廳,所任至重。」而或有不更事者與焉?且本府堂上,亦來言之,其擇差。

○以辛鑄爲嘉善訓鍊院都正,丘致崐通政忠州牧使。

2月29日

○辛亥,上,御後苑,受宗親、儀賓等進宴,仍觀射。

2月30日

○壬子,尼麻車兀狄哈中樞也郞介等五人,來獻土宜。

○漢城府啓:「江原道淮陽等諸邑流移人,請刷還本土。」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移居京中者,若不刷還,恐效此移來者必多,依前議刷還何如?」尹弼商、洪應議:「依前議施行何如?」李克培議:「江原一道,殘敝尤甚,依所啓還本何如?若以一時遷徙之難,勿令還本,後日流移者必多。」盧思愼議:「京居人,依前議勿還本何如?」尹壕議:「平康、鐵原,皆無人之地,不可不刷還。」從克培議。

○兵曹啓:「蛇梁萬戶閔懷晢、呂島萬戶金孝末,當倭賊入多老浦人摠殺害時,未及救楥罪,杖一百,發邊遠充軍。」從之。

○分遣左承旨洪興、右承旨申從濩,審社稷、纛所。興還啓曰:「纛所墻外,連排民家十九,纛四,皆無韄蒙塵,祭卓折破。」傳曰:「其鞫當該官吏,連排家,皆定限撤去。」

三月

3月1日

○朔癸丑,御經筵。

○御晝講。講訖,左副承旨李宗顥,將敬差官鄭錫堅推鞫前密陽府使許混啓本以啓。上曰:「許混令吏卒船載穀,換早稻種者,重官事而預爲之備耳,無奈奸民,籍此造語歟?今見事干人招辭,於許混不干,予欲棄之。承旨等意如何?」宗顥啓曰:「臣意許混,因修繕倉庫,役民生怨而然也。其曰:『以船載瓦海運于昆陽者,眞不實也。』且掘浦船軍等,始以載瓦船供招,累次刑問則皆曰:『不曾見知。』惟閏山云:『捉載瓦船,而船人贈米哀乞,故放送。』此誠虛語也。」右承旨申從濩,亦以不實,再三啓之。上曰:「事干人不緊者,久囚可憫。許混及不緊人,皆棄之,惟閏山,更推以啓。」

○司諫院正言柳廷秀來啓曰:「今以林重爲典涓司別坐,林重前爲修理都監郞廳,斫伐四山松木,私自取用,以此見罷。其後義禁府郞廳口傳,被駁亦罷。今不當用之,請改差。」御書曰:「人一作罪,終不得用之乎?」廷秀啓曰:「林重貪汚之人,雖終身不敍,可也。」不聽。

○御夕講。

3月2日

○甲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枰、執義成世明啓曰:「林重貪汚人也,雖別坐,不可授。」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別坐箇滿,則將爲守令等職,臺諫之言是也。」上曰:「改差可也。」李枰又啓曰:「密陽守山縣國屯田,使水軍五百名耕治,南方備禦甚緊,請勿役水軍,以旁邑番上步正兵耕治。」上顧問左右。洪應對曰:「番上步兵,不可減也。」侍講官許琛啓曰:「臣曾往慶尙道聞之,密陽屯田,不用心耕治,故其穀不實。若給民耕之,官收其半,民亦用力治之,穀必多出,入官之數,不減前日矣。」洪應曰:「給民幷耕爲便。」上曰:「其令該司,考便否以啓。」特進官柳輊啓:「南方防禦,不可不嚴,全羅道兵馬節度使朴星孫,年老不合邊將。」李枰啓曰:「尹孟枝今爲富寧府使,爲人怯懦。前守碧潼,野人作耗,孟枝杜門不出,使賊奪掠人物。富寧實要害之地,請改差。」上曰:「人有一失,豈宜終廢?」

○禮曹啓:「《大典》,無世子朝參隨班之文,今何爲乎?」傳曰:「世子亦臣下也,朝參隨班,何不可之有?其問于《大典》修撰宰臣。」洪應、盧思愼啓曰:「世子隨班爲可。」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鄭佸、左道節度使邊處寧、右道水軍節度使柳睇曰:

近者南方沿海諸處,賊倭竊發,剽掠民産。防禦諸事,當加戒嚴,率勵士卒,整飭軍器,毋或小弛。

○下書京畿觀察使朴崇質曰:

江華甫音島屯田,本爲補軍資而設。今聞農軍,出入耕作,民頗苦之,何以則民不受弊而便於耕種歟?卿之所懷與民情便否,詳悉錄啓。

○義城縣令兪好仁,獻所製詩藁,命示承政院曰:「曺偉、兪好仁父母食物備給,已有例矣,其考例如前備給。」仍下書于好仁曰:「今見汝詩,有壽母生辰之作,如捧檄今辰稱壽觴,人生反哺情悲傷,得至今日皆恩光,更勵忠義金石剛等句,辭意不淺。人之大倫,豈過忠、孝二事?良用嘉尙。令本道監司,略致餼于爾母,以示予褒奬之意。」

○下書慶尙道觀察使、兵馬、水軍節度使等曰:

道內沿海民,以魚鹽釣採爲業,竝海編幕,不虞寇至。卿等狃於尋常,不能禁止,卒有刦掠之變,何以及救?其依法禁斷,俾無後患。

3月3日

○乙卯,賜耆英宴于訓鍊院。領敦寧以上及年七十以上二品宰相、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皆往參。舊例判書、判尹不與焉,至是,上特命之。又賜弘文館賞春宴于獨松亭。

○副司猛辛殷尹,獻趙孟頫眞筆簇一雙,因上疏曰:

上古無文字,伏羲始畫八卦,此字畫之始也。堯、舜、禹,得此畫於心,推其用,至於天下雍熙,王羲之張旭,得此畫於筆,妙絶今古,柳公權得此畫於心,故有心正筆正之言。程子得此畫於心,書字甚敬;朱子得此畫於心,一在其中。楊子雲亦曰:「書,心也,心畫形,君子小人見矣。願殿下,體公權之說,師程氏之敬,執朱子之中,思子雲之心,畫會之心神,敷爲政事,其治道,可以配三皇五帝矣。

命賜豹皮二張、胡椒五斗、蘇木二十斤。仍傳曰:」非以獻書簇而有是賜也,爾疏有柳公權心正筆正之語,故特嘉而賜之。「

3月4日

○丙辰,正朝使尹孝孫來復命,上御宣政殿,賜引見。孝孫啓:「東八站路上,臣之衣籠墜水,籠有小隙,衣服皆漏濕。以是驗之,表箋結裹,襲以蠟袱,若過水潦,恐或漏濕。今後請以蠟厚紙,作帒入盛。」上曰:「可。」孝孫又啓曰:「平安道鎭軍人,赴防苦重,且於赴京,各行駄載護送等事,人畜俱困,故潛徙遼東者,不知其幾。臣意以爲,本道軍民,特加撫恤,寬其力役,弛其賦斂,則庶無逃散之弊矣。」上曰:「果如是言,撫恤條件,其令該司議啓。」孝孫又啓曰:「臣在帝都,都中閭閻,皆設火砲,聲雖大而不甚震動。牙子王淩語臣曰:『予曩者偶得汝國厚紙,作砲放火,聲甚壯。皇帝驚問,令都中大索放火者,予逃竄得免。』以此言觀之,厚紙不可輕與上國之人。今後雖有請者,以不厚紙與之何如?」上曰:「然。」孝孫又啓曰:「臣到國子監見之,十哲二位,共一饌卓,東、西廡亦二位,共一饌卓。我國雖從祀無俎卓,況東、西廡乎?請依中朝制。」

○尹孝孫進中朝購得《活民大略》、《續資治通鑑綱目》、趙孟頫書簇二雙。

3月5日

○丁巳,御經筵。講訖,特進官金升卿啓曰:「舊楮貨,不許行用,故納月稅者,未得楮貨,愁怨實多,復令行用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舊楮貨行用爲便。」升卿又啓曰:「《大典》內:『凡收工匠月稅,計除公役日數。』今者戶曹,不顧此法,竝徵月稅,人怨頗多。」上曰:「果未便。」

3月6日

○戊午,上御宣政殿,講專經文臣。左贊成孫舜孝啓曰:「今日講書該通者小,是平日專不用心講讀所致,請立法以勸懲。」左議政洪應啓曰:「國家凡事制作,皆考古禮文乃行,《禮記》專經者,宜貫通其義,以後日用,今直如此,甚不可。」上曰:「勸懲之條,其俟後試講爲之。」吏曹判書鄭文烱啓曰:「《大典》內,牧以上敎授,文臣除授,今無可當文臣,故江陵、永興等府,皆未塡差。請生員、進士會講入格人及文臣居下等者,不拘經年充差。」上顧問左右。洪應對曰:「永安道諸郡,其俗不好學,雖以生員、進士除敎官,可矣。若江陵則人皆好學,榜不乏人,須以文臣爲之。且牧以上文臣爲敎授之法,載在《大典》,不可輕改。然今無文臣,姑以生員、進士會講入格者,塡差。」上曰:「可。」文烱又啓曰:「濟州三邑,邈在海外,水路險惡,故敎授、訓導,人皆厭憚,依博川以西、咸興以北例,加偕給馬以送何如?」上曰:「可。」

○日本國關西路九州都元帥源政敎、石見州藤原周布左近將監和兼、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3月7日

○己未,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密陽府使許混之不法事干人,皆輸情,而只刑訊三次未便。請窮推得情。」傳曰:「此事予已詳知矣,三次刑問,不爲輕也。」

3月8日

○庚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仲賢啓曰:「臣嘗爲守令,見訟者,在祖父時,未有訟端,至子孫起訟者有之。以此爭訟不息,定限何如?」上顧問左右。同知事李瓊仝啓曰:「所啓果然。但嫡長子合執,則其同腹雖欲訴,無文記可據,至長子孫,然後起訟者有之,如此而定限,則豈無冤抑?」上曰:「果如所啓,長子據執者固難陳訴,若定限,必有冤抑。」仲賢又啓曰:「婦人成置文記,則一從印信,印信則僞造者頗多。印信刻某鄕某氏,故同姓者借用之,請刻某妻某氏。」上曰:「婦人印信,固有品秩之殊。」領事盧思愼曰:「奸謀難測,雖刻其妻某氏,亦豈無僞造者?」獻納崔潾啓曰:「自坐更之法立,都城騷擾。古語曰:『不禁火,民安作。』請停之。」上曰:「坐更爲火災也。一家失火,非止燒一家而已,接屋連墻,延燒實多。近來坐更,故無有火災,今若停之,於民情便矣,然火災盜賊不息矣。」思愼啓曰:「臣之家側,有一奴結幕而居,盜賊以艾爇火,暗置簷間,坐更不可廢也。」檢討官金詮曰:「坐更擿姦時,少有不及,或論罰,或徵贖,民間甚苦之。」思愼曰:「非一家終夜坐更,每更輪次而坐耳,豈甚苦哉?」上曰:「坐更時,或因溲溺,少移坐所,適値擿姦,亦論以闕則不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9日

○辛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啓曰:「密陽府使許混事,命棄之,臣意以爲,守令不法,莫過於此,請窮治。」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臣聞鄭錫堅啓本已到,臣時未見之。」上謂左副承旨李宗顥曰:「詳說之。」宗顥曰:「此事翰林權五福,聞之於金馹孫,而馹孫則聞之於朴用致。敬差官鄭錫堅,尋其言根,詰船軍金閏山等曰:『若不直言,當加刑訊。』閏山等,畏其受杖,飾辭誣服曰:『有船二艘,夜過掘梁,問其所從來,則密陽官也,問其所載之物,則曰瓦也。』錫堅更鞫之,則閏山又云:『此實我等所未見,畏威誣服耳。』又鞫密陽吏則曰:『本官稟於監司,將皮麥二船,往梁山等處,要換守山屯田早稻種,因節晩未換而還,以升斗,散於民間換之耳。』錫堅加刑三次,訊之不服。」洪應曰:「以人情言之,許混如欲盜官物,由陸路潛輸布物甚便,何必船載瓦爲?且一隻之船,格軍少不下七八人,見者必衆,其事必覺,雖愚者,亦不爲是也。」上曰:「此許混爲屯田而爲之。密陽人,憎許混,飾虛言,國家又從而罪混,則無乃不可乎?是以棄之。」

○黃海道觀察使李世佐,據康翎縣監金任牒呈啓:「本縣登山牧場,本土築低微,恐惡獸踰入,咬殺馬匹,且馬或因而逃逸。若欲石築,功難卒辦,請俟農隙,高設木欄。」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土城堅築,則一勞永逸。然當農月役民爲難,今年姑設木欄,待農隙修築土城爲便。」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議:「依啓本施行。」從弼商等議。

○司憲府啓:「前司直辛瓚,昵愛妓妾石今,疎薄正妻柳氏,擯置炭庫,饔餮或闕,至令身親薪水之勞,凡瓚一家事,石今專之。長子承宗病臥,故不醫療,致令身死。次子天順,詐稱火者,祝髮爲僧。三子地順,亦信讒屛黜。罪律該杖九十,盡收告身。但瓚罪犯,係關風俗,請依律治罪,遠方付處,以懲後人。」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壕議:「依啓目施行何如?」尹弼商、洪應、盧思愼議:『依本律施行何如?「傳于政院曰:」疎薄正妻,有正律,而律外論請,有前列乎?其問憲府以啓。「持平徐彭召書啓曰:

前郡守柳緩,昵愛其妾,踈斥正妻,使飢餓寒凍,嫡子息等,亦不給衣食,皆斥去不子,令妾毆傷嫡妻,照律杖九十,遠方付處。此前例也。

傳曰:」依啓目施行。「

○御晝講。

○命饋宗廟欄墻修築都監提調及郞廳,命諸承旨對饋。是日經筵侍講宰相,亦與焉。賜都提調盧思愼豹皮一張、三合水鐵鍋子一部、油席一張、角弓一張,提調鄭文烱、李念義,各鹿皮一張、油席一張、角弓一張,郞廳安友參等,各油席一張、大箭一部。

3月10日

○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成世明啓曰:「許混事,棄之未便。」不聽。

○承文院判校金諶等五人,輪對。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道內皆有隄防灌漑之地,其利甚廣,而視爲餘事,不肯措置,民未蒙利。或不度地勢,不揣功役,務興水利,徒勞民力,竟無成效,甚不可。卿知此意,要使地無遺利,功不虛費。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副正河漢文輪對云:『外方人,無效醫術者,請分遣京中醫員敎誨。』予意以謂,令諸道諸邑,擇遣年少解文者若干人于京中醫司,使學醫術,待其業成,還送本邑,俾傳其術,則外方亦有醫術精通者。於政院意何如?」承旨等啓曰:「上敎允當。」都承旨韓健曰:「非但此也,外方律文精通者亦少。曩時令州府郡縣,抄遣律學生徒,屬司律院肄業,自軍籍時廢之。」傳曰:「醫生肄業節目議啓,律學生徒肄習之法,中廢之由,亦考啓。」

○御夕講。

3月11日

○癸亥,受朝參。

○御經筵。

○御書下承政院曰:

文廟文宣王、四聖、十哲座前,依中朝國子監制,竝設饌卓。

3月12日

○甲子,仁惠王妃誕日。停百官賀禮,命都承旨韓健,詣昌慶宮進表裏。

3月13日

○乙丑,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趙之瑞啓曰:「前日命弘文、藝文館員,往審居館儒生之數,外方儒生,臆料取人,紛紜上來,如此農時,弊甚不貲。」上曰:「此儒生誤聞也,其令知會,勿使上來。」

○傳于兵曹曰:「文臣雖無武才,竝授六鎭判官未便,文臣有武才者,錄名以啓。」

○行副司果金訢,進吳師道重校《戰國策》一帙,命賜馬粧一部。

○戶曹判書盧公弼、參判宋瑛來啓曰:「今者宗貞國特送職宣所齎來黃金及朱紅,公貿易價綿布,共一萬七百五十匹二十三尺。前此公貿之價,以綿紬、正布、緜布等物,準計給之。今者皆以緜布,從願給之,則國家緜布有數,一朝盡用,則不可卒備,今後請以綿紬、正布、綿布等三物,準計給之何如?且倭人齎來朱紅公貿之價,優於私貿易之價,今宜減價給之。況黃金價,本一兩,綿布三十匹,近者以太多,只定二十五匹,今後請依此例施行。」從之。

3月14日

○丙寅,江原道觀察使趙益貞,據平海郡守李箴牒報馳啓:「本郡來居向化金丹多茂告狀云:『國家給家舍、田地、男牛、農器及穀種,使得耕食,且限二年給口糧。然我等不知自手農業,將飢死。請往妹夫太好時乃、姪子童淸禮家住活。』」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尹壕議:「退限一二年,加給朔料,令安接居生。」洪應議:「丹多茂年老不能耕作,窮困已極。若不給料,生理無門,移置京中,完聚一族,資生何如?」盧思愼議:「令該曹擬議便否何如?」從應議。

○下書京畿、忠淸、全羅、慶尙、江原道觀察使曰:

似聞道內諸邑徒流付處及充軍人等,擅離配所,橫行他處,所在官罔聞知,監司亦不檢察,至爲未便。今後毋令如是。

○傳旨議政府曰:

予以寡昧,嗣守祖宗洪基,恐不克負荷,夙夜祗懼。治效雖愧於先王,仁澤欲究於下民。當玉食則思斯民之飢,御輕煖則思斯民之寒,處廣廈則思斯民之露居,何嘗一念不在吾民?但堂下千里,君門九重,下情無由上達。乃今陽氣發泄,句者畢出,萌者盡達,萬物皆遂生成之樂,獨吾民阽危而莫之省,則非爲民父母之意。噫!鱞寡孤獨,疲癃殘疾,天民之無告者也,雖三代之盛,不能無也,豈盡賜衣而不之寒,賜食而不之飢乎?不過扶之使不困,厚之使不勞耳。凡在職,罔間內外,宜盡心民事,多方撫恤,咸得蘇息,使老者無失其養,婚嫁者無失其時,貧乏者無失其業,共躋仁壽之域。

○戶曹啓:「頃承傳敎:『公私舊楮貨,皆通用事,商議以啓。』臣等謂,前者楮貨,廢舊用新,以此新楮貨至貴,舊楮貨積於無用。乃令印舊楮貨,與新楮貨通用,而民間無印楮貨,則禁不得用,以此楮貨稀貴,無異於前。故又令民間舊,貨幷踏印行用,然人人詣官踏印爲難,況外方人,來京踏印尤難。請令公私舊楮貨,竝勿踏印,依新楮貨例通用。」從之。

○平市署提調金升卿來啓曰:「《大典》內:『凡工匠,除公役日數收稅。』今戶曹於公役日,亦收稅,民甚苦之。以此臣於經筵啓之,而其後無發落,故敢稟。」傳曰:「立法如此,戶曹何以收稅?其問以啓。」戶曹正郞崔漢源來啓曰:「凡工匠,計除公役日數收稅者,指工匠而言,坐賈則不在此例,故本曹收月稅耳。」傳曰:「以金升卿及戶曹所啓之言,議于《大典》纂集宰相。」洪應、盧思愼議:「《大典》,凡工匠,計除公役日數收稅者,指工匠而言,坐賈不與,故右條置於工匠之下,坐賈之上。」

3月15日

○丁卯,御後苑觀射,宗親二品以上及儀賓等入侍。又命入直都摠府、兵曹諸將、弘文館員及承旨,會北所,賜酒樂。仍傳曰:「自朝至晡而罷。」右議政以事詣闕,亦參。

○命加鷲城正顆明善。是日顆入參射列,善射,上嘉之,有是命。

3月16日

○戊辰,兵曹啓:「長興府使申允元,當倭賊犯境,不卽馳啓罪,律該決杖一百,盡收告身。」從之。其子承演上疏,請貸其罪,命只杖贖。

3月17日

○己巳,幸慕華館閱武。

○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曰:「撫夷萬戶崔汜等,不謹隄備,使賊搶擄人物,又不卽追逐還奪,請治罪。」命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尹壕、盧思愼、李鐵堅、孫舜孝、魚世謙議:「已遣敬差官鞫之,畢鞫後更議。」從之。

3月18日

○庚午,日本國肥前州九沙島主源次郞永氏、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兵部少輔宗茂勝、宗彦七貞秀、關西路肥後州菊池藤原朝臣爲幸,遣人來獻土宜。

○平安道觀察使李克墩,據滿浦鎭僉節制使李永禧牒呈啓:「右衛野人童約沙,率妻子來住鎭越邊獅子項平,爲永居之計,反復開諭,略無還意,何以處置?」啓下該曹。兵曹據此啓:「童約沙,今來滿浦鎭越邊,請住居,若一開其端,歲月浸久,厥類繁滋,諸野人亦漸類聚。凡山川形勢、道路要害及士馬强弱、農民出入之狀,無不備知,後日之弊,不可勝言。宜令鎭將語之曰:『我國與爾交通,上國所禁,況今遼東以東,新設鎭堡。凡我國所爲,朝廷必知之。然則朝廷之譴,非獨及於我國,汝輩亦被罪責,莫若速還。』如又强請,語之曰:『此地非徒近於遼東,土地綿薄,貨財不興,汝輩飢渴,難以周救。永安後門,本汝胎王之地,土地肥衍,鹽糧有餘。住此則飢困,往彼則生活,利害分明。』或以溫言開諭,或以嚴辭詰責,毋使起怨,俾無後弊。」從之。

○以曺登爲通政鍾城都護府使。

3月19日

○辛未,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20日

○壬申,先是,傳于承政院曰:「近聞文臣有武藝者,憚於五鎭判官,專不肄習,甚不可。其擇文臣能射者,以啓。」兵曹以直提學許琛等四十人啓,承政院又擇正郞洪湜等四人以啓,摠四十四人。至是,命會後苑,設貫革三處,量遠近分射品以射。令領敦寧以上、廣川君李克增等十四及是日經筵入參宰相、臺諫、入直都摠管監之。又命承旨、弘文館往參,賜酒樂。賜勝耦正字鄭子堂等十八人,各弓一張,黃毛十條、墨一笏、硯一面。御書以賞花爲題,令製律詩。上覽佐郞自健詩傳曰:「末句意差好,當以玉盃酒賞之。」酒半,右贊成孫舜孝,與妓雜舞戲謔。

3月21日

○癸酉,受朝參。

○司憲府持平徐彭召司諫院正言柳廷秀啓曰:「去年冬無雪,今年春不雨,川澤盡涸,兩麥枯槁,請禁酒。」傳曰:「旱不至甚也,且今日禁酒,明日下雨而罷之,國法不亦輕乎?俟諸道兩麥雨澤啓本,禁之未晩也。」彭召啓曰:「今春旱甚,泉井盡渴,秋麰已枯春麰亦未耕種,不可不謹天戒也。」廷秀啓曰:「臣聞世宗朝,春則不計雨澤,例禁酒,以愚民不務農事而妄費酒食也。今旱甚,不可不禁酒也。」傳曰:「予將俟諸道雨澤啓本,處之。」

3月22日

○甲戌,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今以李克堅爲軍資副正。《大典》內,有賢能勤勞者陞敍,克堅非有卓異之才,又無勤勞之事。前以軍器判官,陞拜開城府經歷,今又陞拜副正,未便。尹俊元、俊民,皆翁主之子,宜敍於敦寧府,而今者以俊元爲禮賓寺僉正,俊民爲豐儲倉主簿,俊元等,皆非端士,不可用於治事之地也。以成均典籍李維翰,兼養賢庫主簿,維翰迂儒,如儒生敎訓則可矣,錢穀出入,非所能爲,諸以他典籍換差。」傳曰:「克堅、俊元之事,問于吏曹。維翰,以他典籍換差。」

3月23日

○乙亥,吏曹判書鄭文烱來啓:「李克堅曾經判官、持平,勤謹守職,無過失。今又以開城府經歷考滿,遞副正有闕,擬望受點,其特異賢能,臣未敢知也。尹俊元曾經豐儲倉守,俊民亦已行監察,故於禮賓寺僉正、豐儲倉主簿,擬望受點,其不合於治事,臣未敢知也。」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李克堅文武卓異之材,臣未敢知。曾任軍器判官,臣爲提調,見其人勤儉質,實可堪職事。經歷考滿副正除授,不爲太過。尹俊元等,命敍敦寧府,而更不啓稟,擬他司改正爲便。」尹弼商議:「李克堅陞職事,誠如憲府所啓,考之於法則似過。但克堅筮仕已久,來歷亦多,雖或陞職,似亦不妨。尹俊元、俊民,翁主之子,在所當敍,但於東班,堪敍與否,臣則未知。」洪應議:「李克堅以五品職陞經歷,自經歷爲副正,似若驟遷。然階爲通訓,立朝已久,爲人又謹愼奉公,雖陞本職,未爲不可。且尹俊元曾經倉守,俊民曾經監察。今之禮賓、豐儲倉,豈皆擇賢士授之?僅能供其職者,皆可爲也。」盧思愼議:「以四品授從三品,乃是例遷,李克堅歷仕旣久,恐未爲過,當禮賓寺、豐儲倉,出納錢穀而已,無決訟之事,尹俊元兄弟,曾經豐儲倉守、司憲府監察,則今授此職,亦未過當。」從洪應議。

3月24日

○丙子,國忌。

○宗簿寺啓:「玉山君躋,以文昭殿提調,知守僕石屎之罪,而聽其請囑,令不告該曹徵贖罪,律該決杖一百,流三千里,盡收告身。」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依啓目施行。」尹弼商、尹壕議:「躋以識理宗親,犯法至此,然全科定罪,似過。」洪應議:「知而不啓,信有罪矣,徵贖免罪則不可,而再照律,於義未安。且位高宗屬,在所當優,而全科治罪,亦於義未安。」李克培議:「杖流似重,然律文如此,上裁。」御書曰:「所係至重,不可全釋,只杖贖。」

3月25日

○丁丑,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枰、掌令鄭光世,請禁酒,上曰:「可。」李枰又啓曰:「近者五鎭判官,以文臣除授,例給月俸,一年月俸,不及一等祿,其妻子不能住活,率多歸鄕,臣意以爲,邊鎭守令,離妻子遠父母,艱苦防戍,反不受祿,是文武才兼者,反受其苦。請文臣判官,於東、西班職兼帶給祿。」上顧問左右。知事魚世謙對曰:「未挈家者,例給其祿,則非但五鎭判官,亦有府使、萬戶,不可盡給也。」領事盧思愼曰:「《大典》之法,不可改也。」上曰:「法不可改也。文武一體,文臣給祿,則武臣亦不可不給也。」

○吏曹啓:「敦寧府官員內,才堪治事者,應敍東班,其或老病,不堪任事者,一受其職,多年不遞,其他應敍至親,未蒙恩澤,未便。請今後,仕滿三十朔送西,待闕還差,循還除授。」命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敦寧府,本是待王室族親老病不堪事者,其才堪任事者,敍東班可也,不須更立新法。」尹弼商議:「吏曹所啓,不合大體。如有老病,久居其位,虛受其祿者,則吏曹臨時啓稟施行,似合事體。」洪應、李克培、盧思愼議:「本府待族屬,食祿而已,故無考滿之法。今只爲老病,設三十朔之法,於事體未便。但久占者,臨時啓稟推移,均蒙恩澤何如?」傳于吏曹:「今後敦寧府主簿以上三十朔,直長以下十五朔箇滿,則其員姓名及年歲,具錄以啓。」

3月26日

○戊寅,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27日

○己卯,御經筵。

○倭司直仇羅沙也文國助,來朝。

○下御札于議政府曰:

天無妄示之災,人有不修之事,能恐懼而修省,豈無陰佑之玄功?予德不類,獲戾上下,時雨不降,旱徵已成,麥將枯而不茂,農何糧以勤歲?罪由我而寧辭,民無辜而竝被。凡百有司,咸體予意,勿以水旱爲常事,鬼神爲可欺,各敬乃職,轉禍爲福。

○傳旨議政府曰:

予以眇末,叨承大業,夙夜憂勤,期致隆平。然休祥不臻,咎徵屢應,玆當農月,玄澤不降,深思隔幷之故,益軫宵旰之慮。昔者東海婦冤,以致三年之旱,洛陽決囚,立見時雨之應。玆獄訟之冤否,係雨暘之時恒,前史所錄,烏可誣哉?當今中外讞獄者,豈盡釋之之持平,有功之無冤耶?其間不無以繳苛爲能,嚴察爲明,文深網密,使吾民抱痛而不能直,干動和氣,職此之由。惟爾理官,各思仁恕,務盡平反,使民遂其生,變災爲祥。

○京畿觀察使朴崇質來啓曰:「前日諭臣,令審江華甫音島屯田便否。臣卯時乘船,至日暮得抵于島,海路風波險惡,出入爲難。臣初意,國家雖不設屯田,若土地肥饒,便於稼穡,則或給貧民,以資其生,或賜王子君,以爲農莊可也。及審其地,則雖給貧民,水旱俱失農,不可恃此爲生,雖賜王子君,亦難渡海作農也。此地草甚茂盛,今宜還作牧場。」傳曰:「罷屯田,設牧場可也。」

○御晝講。

○兵曹請武官試才用鐵矢,內禁衛擇身長者差之。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議:「依啓目施行。」洪應議:「鐵矢寸、分之法及內禁衛擇身長等事,先王朝亦有之。今《大典》不錄,若行之,亦一新法也。」傳于承政院曰:「兵曹所啓,不可用也。內禁衛擇身長,雖已行之,然不可以身貌取人也。身容壯健,又能武才者爲第一,身容雖不壯大,能武才者,亦不可棄也,其以是諭兵曹。」

○御夕講。

3月28日

○庚辰,傳于承政院曰:「近者旱乾日甚,所宜審理冤枉。今因齋戒,久未聽獄,縲絏之中,雖一日,人甚苦之。刑杖事,固不可啓也,如囚徒,雖當齋戒,令該司錄啓,若有冤枉,亦可理放。」承旨等僉啓曰:「上敎允當。」

○司憲府、刑曹、兵曹、漢城府、義禁府,錄囚以啓,召領敦寧以上,議罪犯輕重,放一百五十一人。

○左贊成李鐵堅,獻雄騾子,仍啓曰:「臣前者所受賜牝馬,善尾驢子,生騾,請幷獻牝馬。」傳曰:「騾子但欲其滋長而已。雖多有,於國家何所用之?牝馬勿獻,卿其畜之,後雖生驢,亦勿復獻。」

3月30日

○壬午,國忌。

○是月築永道道端川雙靑口子石城,高十尺,周八百九十三尺,吾乙足口子石城,高十尺,周八百二十七尺,雲龍鎭石城,高七尺,周一千四百四十六尺,鎭東堡城,高八尺,周一千四百尺,同仁堡城,高八尺,周一千三百十六尺。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未,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冬春雨雪愆期,兩麥盡枯,農乏資糧,將無以力田。道內兩麥實不實,卿其更審,且農糧題給節目,磨勘馳啓。

○先是,司宰副正鄭叔墀,於輪對啓曰:「文昭殿先王忌晨祭,王后不與焉,王后忌晨祭,先王不與焉。文昭殿象平時而設,請今後,竝設兩位祭之。」命弘文館博稽古典。弘文館啓曰:「於古制無所考。但《朱文公家禮》云:『忌日只設一位。』竊意緣此爲之。」傳曰:「祖宗朝忌晨祭,只設一位,今不可改也。」

○命頒賜《三綱行實》于京城五部及八道郡縣,令愚夫愚婦,無不周知。

○永安道觀察使許琮馳啓曰:「道內諸邑鄕校所藏書冊,或不滿帙,或破毁,儒生未得讀習。請將今送布物,令校書館《庸》、《學》各十件,《詩》、《書》各六七件,換易下送。」從之。

4月3日

○乙酉,上詣宗廟,行夏享大祭。

○司諫院正言柳廷秀來啓曰:「玉山君躋所犯至重,請依律科罪。」傳曰:「玉山君不過錯料耳。然所係非輕,故旣杖贖,不可復治其罪也。且宗室大臣,雖有過誤,亦在可議。」廷秀曰:「躋旣使其子請止,又面諭僚屬,止之不啓,實非錯料,當依律治罪。若以宗室大臣而貸之,則後無忌憚矣。」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亦來,請治躋罪,不聽。

4月4日

○丙戌,司憲府持平徐彭召、司諫院正言柳廷秀來請玉山君躋依律科罪,尹俊元等改正,竝不聽。

○以魚世謙爲崇政漢城府判尹,李克均正憲議政府左參贊,盧公弼資憲戶曹判書,成健資憲工曹判書,李克墩資憲兵曹判書,崔壽聃朝散司諫院獻納,柳輊正憲平安道觀察使,金瑞衡嘉善忠淸道水軍節度使,權侹嘉善同知中樞府事。

4月5日

○丁亥,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柳洵啓曰:「玉山君罪犯甚重,只令杖贖,恐無所懲艾。」特進官朴安性啓曰:「以提調不能檢擧,固有罪矣。況掩覆而不問可乎?宜斷以他科。」上曰:「然。其罷躋職。」

○兼兵曹判書李克培,進丙午年軍籍,仍啓曰:「軍士舊額十五萬三千三百三,今額十五萬八千一百二十七,比前加四千八百二十四矣。軍籍已畢,請免臣兼判書。」從之。

○御晝講。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上箚子曰:

文昭殿,先王先后神御所在,奉先追遠,其重無比。故擇宗室中有識者,輪番入直,又擇宗室之位高屬尊者,爲提調,檢察殿中事,謂其能盡誠敬,以妥列聖之靈也。今石屎等,盜神御前燈燭,相與賭博戲謔,因而忿恨相鬪,至於焚毁殿中之物,其慢先王、先后之靈,而無上無法,莫此爲甚。在凡人聞之,莫不驚駭,況於有官守者乎?況於以宗室至親而爲提調者乎?入番宗親安康正之欲啓者正也,而終不敢者,牽制於躋也。如躋者,職則提調,親則先王之親孫也,聞其事,固當不待安康正之啓,而親自啓請,致石屎等于法,且謝己檢察無狀之罪。今則反聽其請,遣其子,要安康正止之,又親見愼克成沮之,是豈錯料,亦豈無情乎?石屎之罪,大不敬也,而躋掩匿之,其罪均矣。且其事發之後,躋乃待罪,而匿情不首,是亦欺殿下也。躋犯此二大罪,則不可赦明矣。臣等又謂見無禮於父母者,爲孝子之心,可但已乎?石屎等慢神無上,是豈獨無禮而已乎?石屎大不敬之罪,躋欲掩匿庇護,其可謂致誠敬於先王、先后乎?若然則躋非得罪於殿下,乃得罪於先王、先后也,豈殿下所得而擅貸之哉?殿下特以宗親而貰之,其於待躋之道厚矣,奈先王、先后何?請依律痛懲,以伸國法,不勝幸甚。

傳曰:「已罷職,不可加焉。」

○忠順衛吳從孫上言曰:

臣父子信,以忠淸道兵馬虞候考滿,前年十一月初四日,遞受龍驤衛副司果,與交代官,照數營內雜物,解由傳掌,故未卽上來。乃於今正月初七日,到京本衛仕進則云:『前月殿最,已下等矣。』臣父平生勤謹奉職,不意有貶,將此曖昧情由,再度上言,不得伸冤,臣竊痛悶。臣愚以謂,京官三十日,外官五十日,方許等第之法,載在《大典》,而臣之父則遞任未還,於本衛,無一日之仕,而乃至於此,不勝痛悶。

傳于兵曹曰:「此無乃曖昧乎?」兵曹啓曰:「子信前日再度上言,下本曹,子信之事,實曖昧。但褒貶等第,不可追論改正,故請勿聽理爾。」傳曰:「大抵殿最,當觀其人賢否、勤慢爲之耳。今子信於本衛,無一日之仕,而居下等,以何事而貶之乎?情實暖昧,其速改正。」

○御夕講。

4月6日

○戊子,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仲賢啓曰:「玉山君之罪甚大,今只罷職未便。」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玉山君之罪果重,只罷職,似乎輕矣。」上曰:「其收職牒。」侍讀官李承健啓曰:「臣之家,在敦義門外,隣有廣州判官鄭譚家,其奴婢守之。去初三日夜,强盜突入,劫守者,撞碎其頭,盡奪財産而去。當捕盜將設立時,不至如此,自廢革後,肆行不忌,非細故也。」上曰:「捕盜將等,枉拘無罪之人,其弊不貲,故廢之耳。」仍顧問左右。弼商對曰:「設捕盜將,雖若有弊,盜賊或有疑畏之心,不至於肆行也。」上曰:「擇事知者任之可矣。」

○傳于承政院曰:「捕盜將今不可復立也,其擇事知者二人,委以捕盜之任。又擇堂下官文臣二員、武臣二員,爲從事官,如有被盜處,卽遣捕之。」

○司憲府執義成世明等上疏,請玉山君躋,依律科罪,不聽。

○賜永膺大君夫人宋氏,米三十碩、正布一百匹、淸密二碩、眞油一碩。

○御晝講。

○下書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朴巖曰:

今送弓弩筒兒各二件、片箭十二介及弓弩發射小孔樣子,其依樣造作試驗後,其樣子及制度,圖形送于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亦令試驗。其制筒兒,或受三矢,或受二矢,下端後面凹處受弓,上端岐鐵受弦,岐鐵後端,有方環、游鐵、鉤弦,後用游鐵,支鉤弦、岐鐵,欲其不吐弦也。岐鐵受處後端,有木稍凸,以拒方環,欲使游鐵不退却也。岐鐵受覈有三處,弓長則彎深,弓短則彎淺,欲隨弓之長短,臨時前後也。一弓中折,欲其便於佩持也。或防牌或船窓作穴,將筒兒末端納穴中,臨敵則開却方環、游鐵以發矢。

○御夕講。

4月7日

○己丑,受常參視事。左副承旨李宗顥,將刑曹三覆啓本啓:「咸平囚白丁朴萬山、金石同、仁順府奴金生等,結黨縣居李玉同等四人家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御經筵。講訖,掌令趙亨門、正言趙球,請玉山君躋依律治罪,不聽。領事洪應啓曰:「五鎭判官,試以文官除授,而今遂爲成法。五鎭防禦甲兵之事,固非儒者所能也。今者例遣文臣,故年少武臣,不知五鎭之事,此甚不可。今後五鎭內,文臣三員則武臣二員,武臣二員則文臣二員,差授何如?」上曰:「雖邊鎭,不可專用武士,故以文臣試之爾。然當依所啓。」

○日本國周防州山口居住大內進亮敎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越中守宗盛俊、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時難灑毛,來朝。

○傳于吏、兵曹曰:「五鎭判官,不宜偏任文臣,今後文武官交差。」

4月8日

○庚寅,平安道節度使李朝陽馳啓:「滿浦鎭越邊體探要路,彼人童約沙,結幕而居,恐與體探人,交通生患。然體探不可全廢,將何以處之?」兵曹據此啓:「越邊體探,所以察賊變,不可以童約沙來居之故而停廢也。其或有交通者,推考論罪何如?」命示領敦寧以上,皆曰:「宜如所啓。」從之。

○傳于承政院曰:「平安、黃海兩道,地廣人稀,故方徙民以實之。江原道,比兩道爲內地,故雖土曠人稀,時未徙民。然吾土地,豈有內外之異?今欲使江原道觀察使,按道內郡縣閑曠之地,人物多寡之數,度某邑當徙幾戶以實之,量其曠土,定其戶數,啓聞後,徙民入居何如?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李克培議:「上敎允當。」洪應議:「平安、黃海兩道,時方徙民,江原道雖閑曠,今方刷還本道人物流移者實之。臣意徙民事重大,不可屢搖民心。本道流移者畢還後,審戶口多少,更議施行何如?」盧思愼議:「江原道無閑曠可耕之地,徙民入居,恐難行之。」尹壕議:「離故鄕棄墳墓,入居甚苦。平安、黃海則境連上國,不得已爲之,江原道非此之比,姑停何如?」從洪應議。

4月9日

○辛卯,黃海道觀察使李世佐,以病上狀辭職,命換京職。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肥前州小城千葉介元胤、橘氏立石右京亮國長,遣人來獻土宜,倭僉知早田彦八等四人,來朝。

4月10日

○壬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趙孝仝啓曰:「世宗朝士大夫家,罕用燒酒,今則尋常宴集,皆用之,糜費莫甚,請禁之。且官吏在司中,崇飮者頗多,請皆禁之。」上曰:「如此事,憲府當禁之矣。」仍問左右曰:「何如?」特進官孫舜孝對曰:「難以一一禁之也。」知事魚世謙曰:「燒酒雖曰糜費,貧者則自不爲也,國家豈可樽節私家之儲備乎?」孝仝又啓曰:「諸道選上奴子,不親立役而備價以送,士大夫靦然受之,士風貧黷,莫甚於此。竝禁之何如?」上顧問左右。舜孝、世謙對曰:「外方選上奴,如農時不欲上來,則備送價物于其司,使閑遊人代役者有矣。若令一一身親來役,則不無逃避之弊。」上曰:「農時不欲上來者,果多有之,此事不可禁也。」世謙啓曰:「今年兩麥盡枯,雖間有可食處,百姓恐見奪於公私債,必不待熟而刈,明年種子,何以爲之?以陳穀貿易事,預先措置何如?」上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以李克培爲大匡輔國崇祿廣陵府院君,李世佐嘉靖廣陽君,權侹嘉善漢城府右尹,李繼福朝奉司諫院正言,成俶嘉靖黃海道觀察使。

4月11日

○癸巳,上幸慕華館,試武臣騎射、三甲射、毛毬,命騎射五中者,賜黑角弓一張,毛毬二中者,賜大箭一部。

4月12日

○甲午,傳于承政院曰:「內官輩夙夜在內,卒遇親喪,未能辦事,此爲可矜。今後父母、養父母喪,則長番堂上內官,給米豆幷八碩、紙七十卷、槨一,堂下官,米豆幷七碩、紙六十卷,出入番堂上官,米豆幷二碩、紙四十卷,堂下官,紙五十卷,世子宮長番堂上官,米豆幷五碩、紙六十卷,堂下官,米一碩、紙五十卷,出入番,紙四十卷。文昭、延恩殿、兩大妃殿中宮內官堂上,依世子宮長番例,堂下官及昭敬殿、慈壽宮、昌壽宮內官,依大殿出入番堂下官例題給,若特恩,不在此限。內官身死者,給賻紙,若身爲二品而無養子者,加給米豆幷四碩,通政,加給米豆幷二碩,特恩之賜,不在此限。」

4月13日

○乙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尹孝孫啓曰:「臣頃以聖節使赴京,還路入本國境,見泉脈皆渴,兩麥盡枯,非徒今年農糧可虞,來年種子亦難。臣意不急之費,一切省減,專意賑恤,使之力田,又換新穀,以備來年種子何如?」上曰:「省經費備農糧事,已令該曹議之,且諭于諸道矣。」孝孫乂啓:「臣見中原人,燒草燔磚,用以築城,以石灰塗其隙。所謂長城,皆用磚築之。臣意義州抵遼東,不甚遠,土性亦豈頓殊?若如中原人,磻磚築之,則功用省而事易成矣。況石灰産於本州,亦易辦也。」上曰:「其以此意,問於築城使以啓。」

○御晝講。

○先是,陜川郡任內冶爐縣月光寺,久廢其基地,及寺屬土田,屬鄕校學田有年矣。僧學祖,因重修海印寺板堂,到月光,見基地及土田沃饒,欲之,嗾同郡居僧道仁,令居本寺,耕種其田。校生止之,則又令海印寺僧,狀告于觀察使云:『訓導率儒生等,持杖呼噪,入本寺侵之,請鞫而罪之。』觀察使下其狀于草溪,鞫之。訓導南季明,赴訴于司憲府,本府移文鞫僧。草溪郡守,不問學祖,只問道仁,且不窮推奪耕情由。至是,持平崔浩,請鞫學祖據奪學田之由,命勿鞫,以其田還屬月光寺。

4月14日

○丙申,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15日

○丁酉,國忌。命減膳,仍下御書承政院曰:

昔和帝時,京帥旱,帝幸雒陽錄囚,行未還而雨降。京房云:「人君無施澤於下則旱,其救也,貰謫罪行大惠。」予以薄德,致此旱災,必有所感。欲分遣御史于諸道,錄囚理冤何如?

承旨等啓曰:「上敎允當。但凶年莫若簡使命,若分遣御史,則恐擾驛路。但將此意,諭于諸道觀察使,錄囚理冤何如?」傳曰:「政院所啓似是。然予以謂諸道守令等,以不緊之事,囚鞫無辜者有之。若令觀察使錄放,則恐不能盡理冤抑矣。分遣朝官,則守令聞聲,必釋不緊之囚矣,民心豈不悅乎?何計使命之煩哉?其以予意及政院議,示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正當農月,分遣御史,似有弊。然御史之行,只用兩馬而已,有何弊乎?分遣爲便。」尹弼商、尹壕議:「今遇旱災,宜令中外官吏,謹天戒恤民隱而已。若遣御史,則反致騷擾,令諸道觀察使,深體上意,錄囚理冤爲便。」洪應議:「分遣御史,隨處理冤,甚合事宜。然時値農月,巡歷之間,不能無弊。但令監司咨訪無遺,則守令不能隱蔽,而冤枉畢伸矣。」傳曰:「予初欲遣御史理冤,今觀宰相之議,皆云有弊。其以此意,諭諸道觀察使,審諸邑囚徒,斯速決遣。」

○傳于右承旨申從濩曰:「翁主下嫁後,有謁舅姑之禮,古之聖賢制禮,豈無意歟?家道所當謹嚴。翁主生長禁中,或有挾貴驕傲之弊。必須自少知禮,習與性成而後,能執婦道矣。卿勿待以尊貴而廢其禮也。」將下嫁惠淑翁主于高原尉申沆,故有是敎,沆卽從濩子也。

○先是,尹孝孫啓請赴京表箋,以蠟厚紙作帒盛之。禮曹啓:「夏節用油紙帒,冬節無紙帒。今後雖冬節,當用油紙帒,但蠟袱用之已久,且禮部所知,不可廢也。」傳曰:「蠟袱與蠟紙帒便否,其問于已前赴京宰相。」皆曰:「蠟袱禮部所知,果不可無也。表箋勿論冬夏,納於蠟紙帒,以蠟袱裹之爲便。」從之。

4月16日

○戊戌,受常參視事。刑曹三覆啓「」慶源囚正兵金龍山等四人,齎鹽潛從野人家,和買胡麻罪,律該絞待時。「命減死。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鄭文烱啓曰:「殿最每於六月十五日、十二月十五日入啓,例也。然諸道觀察使,若遞於五月之間,則新監司於春夏等殿最,夫及日限,逮九十月間爲之,巡察不久,焉能盡知守令之賢否而爲黜哉?且不數月,爲冬等殿最,二考已畢,則守令視監司,猶過客,專不畏憚,甚未便。請今後監司若畢二考,則雖未箇滿,隨卽遞差,其後六朔,使新監司,巡行殿最爲便。」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若未考滿而遞,則《大典》之法毁矣。今後監司褒貶,臨時見遞者,待其等褒貶後,遞之爲便。」掌令鄭光世啓曰:「監司不計考滿而遞,果違於法。然常遞者雖考滿,殿最後遞差可也。」上曰:「不計考滿,違於《大典》。監司臨時遞任者,雖三考,其等殿最,爲之可也。」光世又啓曰:「大抵守令,不顧監司賢否,唯位重者皆畏服。今或以通政爲監司未便,今後以位重者爲監司何如?」上顧問左右。文炯對曰:「設有二品員爲守令,通政者爲監司,則何以能鎭服乎?頗有乖於事體。且位卑者,更事不多,須擇位重諳練者,差遣可也。且正二品以上爲監司者,稱行而授之,或有官至三四宰判書者爲之,則是降職也。請今後正二品以上,本職兼帶何如?」上曰:「可。」文炯又啓曰:「前者進上,他道則每朔望前、望後封進,江原道每朔一度封進。自曺幹爲監司時,牒問禮曹,禮曹取稟,依他道望前、望後竝進。江原一道,人民鮮少,民甚苦之。」上曰:「豈以自奉之故,如此勞民乎?依舊例一度封進。」大司諫李枰啓曰:「今者旱暵太甚,兩麥盡枯,穀種又未播,民將饑饉,何以救之?且去冬雷電,人春旱乾,天災屢臻,省浮費行祈禱,修省至矣。然而旱氣不減,頓無雨徵,臣甚憂之。」上曰:「天譴至此,予亦罔知其由。無乃營繕太重之致歟?然國家非好爲此,凡頹毁處,不得已修補耳。正兵役苦,予深慮之。」

○御書下承政院曰:

今者天譴滋甚,咎實在予。憂懼罔極,避殿自省,以答天怒。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自冬徂夏,旱乾太甚,戰兢惕若,罔知所以弭災之道。慮或有守令,不恤其民,繫縲無辜,以致冤抑。卿其一一巡檢,犯輕可恕者,卽放之,罪重難放者及守令枉法之狀,具錄以啓。

○司憲府啓:「李祿崇,以杞溪正妻李氏,其侍養三寸叔李元孝妻李氏處,傳得奴婢文記,爲瞞官斜出,請于司評姜鶴孫,奉祀喪主洪氏處,決給立案受出罪,右立案,掌隷院已收取,而掌令安潤孫、持平權璸處,單子書送,請囑立案還受罪,杖八十。姜鶴孫爲司評時,聽李祿崇之請,違法假立案成給罪,杖一百。金敬祖爲判決事時,李命崇妻洪氏處,違法假立案成給罪,杖八十。鶴孫、敬祖等,宥旨前事。安潤孫、權璸等,聽李祿崇請囑,掌隷院立案還給罪,決杖一百,告身追奪。掌令表沿沫,右立案還給事議論時同議罪,大司憲朴揵,右立案還給時以長官不糾正罪,竝遞減,笞五十收贖。」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洪應議:「此事李祿崇,恐不免也。訟者呈單子,使聽理者,備悉始末,其來已久。今之單子請囑,無乃亦因古例爲之歟?然則安潤孫、權璸等,但以單子爲論,而他無請托之故,則固可恕也。朴楗、表沿沫,亦可恕也。伏惟上裁。」尹壕議:「依憲府所啓施行。」御書曰:「朴楗、表沿沫等罪,予當斟酌。但安潤孫、權璸,以臺官聽違法之請,曲法行私可乎?政院其議啓。」都承旨韓健等啓曰:「依憲府所啓施行何如?」傳曰:「予問其知非誤決與否,何以議云依啓本施行乎?」健等啓曰:「臣等亦以謂知非誤決,而憲府不以誤決照律,故臣等未及詳察而妄啓耳。」傳曰:「其問于憲府。」持平李仲賢啓曰:「凡聽訟官吏,分辨兩人是非,明知一人之非,而故爲決折,則是乃知非誤決也。潤孫等,聽祿崇之請,立案還給事,發說而已,固非知非誤決也。」傳曰:「潤孫等,聽從私請,令還給已收立案,其立案旣受,則杞溪正奴婢可奪,是非誤決乎?」仲賢更啓曰:「立案還給事發說,非決折公事之例。」御書朴楗、表沿沫勿論,安潤孫、權璸等杖贖,餘依所啓。

○御晝講。講訖,上曰:「旱乾太甚,罪在於予,無辜之民,竝罹饑饉,未知以何失而致此歟?予居九重之內,何能盡知民間利害,萬機之煩,又豈無過擧?唯爾弘文館員,朝夕入侍,政之得失,民之疾苦,如有所聞,悉陳無隱。」侍講官洪瀚啓曰:「民間疾苦,臣未知也。但人君側身修德,則可以弭災。故湯有桑林六責而天乃雨,周宣王賦雲漢八章而周室中興,旱乾水溢,不可委於天數而忽人事也。昔漢和帝時,和熹太后幸洛陽,見一囚人卽放之,時雨乃下。凡獄訟之事,尤宜欽恤。」

○命放李封、禹賢孫。

○傳于義禁府曰:「侃、揗京外從便。」

○御夕講。

4月17日

○己亥,御經筵。

○傳旨議政府曰:「天人一理,有格天之誠,則天必應之。昔者成湯遇旱,桑林之禱,責己甚切,天乃下雨,至如百里嵩、鄭洪、束晢、段文昌之輩,以邑宰之微,其一念之誠,亦契神明,指顧之間,玄貺立應。苟我誠敬之至,豈無格天之理?近者乾陽爲災,心切危懼,省浮費伸冤獄,冀消災譴,而神應漠然,豈予誠敬之未至歟?自今月十六日,減膳避殿,痛自刻責,咨爾卿士,深體予意,補予之愆,以答天譴。」

○領議政尹弼商來啓曰:「臣爲議政,今已十五餘年。年老病深,累請辭免,竟未蒙允,黽勉在職。今旱災至此,專由無狀,在位致然,請辭。」不聽。

○命議政府堂上,議徒、流、付處可放人,見放者凡四百餘人。

○傳曰:「南桃浦萬戶崔有潭及水軍金有川等二百餘人,罪應處斬。然此非臨敵事也,減死何如?」尹弼商等啓曰:「只杖一百,亦知赦宥之恩矣。」

○傳旨吏、兵曹曰:

前雲山郡守池久源,除永不敍用。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18日

○庚子,遣議政府右參贊成俊,奉表如京師,賀聖節。上率百官拜表如儀。就差通事金石堅管押,被虜逃來唐人劉全,解赴遼東。

○下書永安道觀察使許琮曰:

北道兵馬虞候崔進河,防禦諸事,不謹措置,致令賊人犯邊,虜殺人畜,慶興府使羅嗣宗,聞賊竊發,不卽應變,未及追捕,罪在不貰,竝宜依律科斷。然玆當旱暵,宜赦過宥罪,以答天譴,今皆勿論。卿悉此意,令進河、嗣宗等,仍本職以嚴邊備。萬戶崔汜,鎭撫朴有昌、軍官金世俊等,竝勿論,卿其曉諭之。

4月19日

○辛丑,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啓曰:「今者徒、流、付處人議放時,揗、侃皆在原例,侃等罪關綱常,輕放未便。」上曰:「罪果重矣。然揗付處已久,其父玉山君欲見之情,豈少哉?故特放之耳。」彭召曰:「揗不能防閑養母,使之失行懷孕,及其解胎,揗遣妻扶持其腰而産兒,以揚其惡,侃則不從母命,二人之罪,不宜輕赦。」上曰:「予何私於宗親乎?雖放之,豈可入京城乎。」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五島宇久守源勝、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國分寺住持僧崇統、宗彦七貞秀,遣人來獻土宜。

○傳旨義禁府、刑曹、兵曹、都摠府、漢城府、司憲府,宥時推輕罪一百八十餘人。

○宗親試藝官尹弼商等啓曰:「宗親試藝規式,一等一人,二等一人,三等二人,而今者只曦陽副守一人入格,以何等施行?」傳曰:「曦陽講畫幾何?」弼商等曰:「丁未年試藝時,臣等參試,其時朱溪副正深源,能通經史,講畫最多,故居一等。永貞副守福重,稍劣於朱溪,居二等。今曦陽副守所講,只六分,置之三等似可。」傳曰:「二等施行可也。」

○御晝講。

○御書下承政院曰:

今後承傳內官所傳之言,若有錯誤,勿以爲予命而行之,須更取稟。且承傳內官,於政院進退言語,若有簡慢之狀,可卽啓達。

○是日小雨,賜蜥蝪祈雨祭行香使武靈君柳子光熟馬一匹,監察洪慶昌兒馬一匹。

○御夕講。

4月20日

○壬寅,御經筵。講訖,執義成世明、獻納崔壽聃等,論揗、侃不宜放還,不聽。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1日

○癸卯,御經筵。講訖,掌令鄭光世啓曰:「揗、侃罪重,不可輕放。」上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揗等之罪,在所不赦。大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後,陰陽和而天災不作矣。」上曰:「勿放。」光世曰:「月光寺田地,曾屬學田,今還於寺,後之議者,以爲何如?」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已屬學田,不可還於寺。」上曰:「是田因月光僧人散逸,假屬學田,僧人還聚,則當還其田。豈畏後人之議而不還之乎?」光世曰:「月光寺僧皆散,則其田無主,宜屬學田。」李克增啓曰:「《大典》內,過三年陳田,許人告耕。是田陳荒已久,而已屬於學,不可還寺。」光世曰:「此田乙巳年屬學,前年始告爭,已過其限。雖祖業之田,法不當得,況此廢寺閑田乎?且此田,儒與僧爭之,而僧得之其可乎?」不聽。

○平安道觀察使柳輊、黃海道觀察使成俶辭。傳曰:「今年兩麥枯損,農糧固當分給,然秋成損實,亦未可知。若國庫米穀,盡散於農糧,而秋又失農,則何以賑恤愚民?雖家有所貯,又欲受穀於官,須察其虛實分給。」

○御晝講。講訖,侍講官姜景叙啓曰:「今朝臺諫,啓月光寺田地還給未便事,不聽。夫忠言逆耳而利於行,請從臺諫之言。」記事官南宮璨啓曰:「是田本其郡屯田。具達忠爲郡守時,康貴同三父子爲僧,據此寺奪之,反羅織告狀監司云:『郡守使人毁佛像。』達忠畏威,斂手被奪。」上曰:「聞之何處乎?」璨曰:「南季明狀內錄之矣。」上曰:「徐當考其實而決之。」

○生員李世靖上疏曰:

去乙巳春,臣之兄孟靖,告臣三事,致臣於罪。一曰,私祭父母,二曰,時祭不參,三曰,母願不從。此三罪者,皆人之所不忍爲,而指臣爲忍爲也。凡事有名同而實異者,循名而責實,則臣之罪,固不容誅,究情而察實,則臣之情,庶可暴白。臣草莽賤類,門衰祚薄,行年九歲,臣父見背。臣之同生四男二女,孟靖爲長,而臣居其次,受靖又其次,而益靖最末,有妹二人,亦皆未嫁,幼隨寡母,辛勤長養。臣少志學業,臣母謂臣可以力學揚名,鍾愛臣身。一夕,泣謂臣曰:「人謂寡婦之子,不學無行,汝其勉哉。」臣奉承母敎,力學不懈,歲在丁酉,幸參司馬試。臣母喜曰:「有子四人,而爾獨慰我。」遂以所居之舍,別給于臣,以立祠之家,給兄孟靖,主祭焉。又以臣之弟受靖,爲未娶,屬之於臣,使主婚焉。諸弟與妹,各給家舍,但臣所得之家,比他差優。於是諸妹昆弟,懷嫌狀訴于漢城府,不得自伸,自後搆嫌益固。又告司憲,執論三事之失。臣欲辨則以弟而爭兄,欲默則恐陷於非辜,臣之進退,實爲狼狽。然與其自白而爭辨於兄,寧自隱忍而反咎於己,故臣不敢求正而俛首就辜。以此敗門喪家,忝祖先累世之家風,錮微臣一身之前程,長在罪辜,自新無期。恭惟盛朝,寬以爲政,凡在非辜,皆蒙矜宥,敢列三事,備陳厥由。謂臣爲母願不從者有由焉。臣母臨死,以臣弟受靖,未及有室,茹恨飮泣,托之於臣,俾臣主醮。臣奉遺命,期盡心力,及闋母喪,未及施措。全家遘癘,人物多喪,妻子瑣尾,播遷失所。于此之時,兄及弟、妹,促成婚娶。夫婚姻,正始之禮,人道所重也。督令臣不擇善惡,急以成之,反以遺棄母願,歸罪於臣,臣尤痛之。臣常念之,亡母於臣,恩愛獨優,而身後之事,托之於臣者,蓋以臣在平日奉志無違,知於存沒,罔或有異也。乃因得家之故,誣陷不測之罪,此臣之曖昧一也,謂臣爲私祭父母者,有由焉。父母神主,不以安於有杞堂家,而置之於臣家,臣常奉侍所得節物,不敢先食,必奠主前。夫人子於親,死生如一,凡有飮食,不敢先食者,有所不忍耳。反以私祭,搆成臣罪,此臣之曖昧二也。謂臣爲時祭不參者,有由焉。臣兄孟靖,甲辰仲夏,仲冬時祭之日,自家備物,不意來奠。臣于時或居于館,或在于外,而未得參行。夫時祭者,非如忌日之有定,一年四仲之朔,須卜吉日,告于族人,齋戒以行。而不使臣知,陵夜以奠,反以時祭不參,歸咎於臣,此臣之曖昧三也。臣聞加人以罪,自古不患無辭。況歲月之久,豈無一言之可執乎?如臣之罪,據法則萬死猶輕,求情則一毫無疑,而冒受三罪,廢在庶人,且未赴擧,抱冤憂憫,無有紀極。肆於乙巳夏,具述情由,上達宸極,事下禮曹,禮曹愍臣之情,啓以許赴,卽賜允可。其時政院忽卒之間,徒執罪名,不究深情,復啓不許。臣知命途多舛,自分永棄,終老山野。臣嘗觀匡章,中士而通國稱爲不孝,於陵仲子,狂士而通國稱爲廉士,苟非孟子究情而察實,則匡章未免爲不孝,仲子終稱爲廉士。而況兄弟之間,人情易失,其於名實之間,一毫不察,則孰知是非哉?臣非以匡章、仲子自喩,求辨其名實者然也。且臣所以悉陳無隱者,非欲其害同氣,而自出于正也,不然則不能白臣之情也。

御書曰:「此實曖昧,其許赴試。」

○弘文館副提學李諿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自入冬以來,竝無雨雪,自春迄夏,亢陽爲沴,麥笛不長,農乏其資,群情嗷嗷,可謂大異。近者於經筵,特命臣等,盡言厥失,以補不逮。竊念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幄,當玆虛宁之日,敢自緘默。夫爵祿,人主之公器,不可以無名之恩,驟及庸瑣,以累至公。自頃以來,金枝之貴,散寓閭巷,所館之人,或得爵賞。爵隨其材,雖若無嫌,事涉於私,誰謂至公?人君以天地日月無私之德,照臨朝廷,表正萬民,猶懼有失,而示之以私,殆非爵人於朝,與衆共之之義也。女謁之盛,成湯猶病,絶而不行,厥惟艱哉?奉保夫人,早奉聖躬,有推燥居濕之勤,後蒙隆恩,卒至富貴,此足酬其勞矣。近者大開門第,多所接引,無恥之徒,趨附者衆,豈無所利而然哉?以其夫人,出入掖庭,上達天聽耳,脫有一售其說,玷汚聖德,豈不大哉?古之人主,有寵幸乳媪,干預外事,當世非之,後世譏之。殿下素所洞照,願少加察焉。國家自祖宗朝,嚴立防納,載之重典者,以其權重而害及斯民故也。近者貪饕之徒,依憑權勢,競興浮利,郡邑貢物,家出而官納,指揮守令,侵奪民財者,容或有之。雖不得的知其人,而物論悠悠,漸不可長矣。濟用監麻布之納,多出承傳,而皆在戚里,一家所納,幾至五六百匹,此豈盡是一家所辦哉?不過以富商所有,代納於官,從而分其直耳。此雖猥瑣,事關大體,不可不察也。其防納之弊,令憲府劾擧,以勵廉恥,則爲之者,知懼而白戢矣。若內降之命,固在聖上之睿斷耳。古者使臣以禮,而刑不上大夫者,以元首股肱,相爲一體耳。國家自祖宗朝,凡士大夫有罪,苟非大故,據證定罪,非徒待之以誠,抑所以養其廉恥也。今則不然,所犯雖小,輒用拷訊,若罪不至死,誰肯縈以徽纏,以待榜掠者乎?用失獄情,或致冤枉,是豈克允之道乎?且臺諫,朝廷所禮貌者,而一朝有罪,便詣本府,被鞫庭下,困於徒隷人之手,此非待臺諫之體也。伏願循祖宗故事,士大夫有罪,勿輕用拷訊,臺臣有罪,移鞫他司,則下知自重,足以勵士風矣。殿下重傷民力,營繕不贏,一遇旱乾,輒令減省。而月山大君之墓,創開巨刹,役徒數百,功緖難就,至貸國廩,以爲供費。僧學祖,大修海印寺,聚徒作功極其侈麗,經營逾歲,役不斷手。是雖諉以私繕,而財出於民,實蠧于國。況圓覺、內佛、福世、演窟等寺,貯僧不少,而國皆俸養。殿下雖減膳省費,而飯僧猶舊,此在不已乎?伏願殿下,勤恤民隱,因玆天戒,永絶浮費,豈不有益於治道哉?臣等伏惟災不妄作,有感而應。《洪範》庶徵,各以類隨,雖古明王,亦或不免。殿下憂旱修己之誠,古無以加,責己思過之問,下及臣等。臣等伏願殿下,思過未得,得則當改,闕政未聞,聞則當修,一念毋怠,以享天心,則咎徵可轉爲休,災變庶不爲害,而天命申休,五者來備矣。伏惟殿下留神焉。「

御書曰:

予以不德,獲戾于天,譴告滋深,麥已失秋,民方仰賑。念惟以予之咎,民枉罹殃,夜不安寢,食不甘味。欲聞昌言,庶改過愆,而爾等俱以近官,昵侍經幄,不以內事爲嫌,極言無諱。雖有一二過實之事,予安敢有怒哉?當所言而行之,改過不吝。聖人之事,予雖不敏,其敢舍諸?但因孩而得爵,聽謁而行私,其或忘之,未能思得也。麻布之事,頃因金悰之啓,而明諭之矣。臺諫、朝官下鞫之事,是豈予之所樂?勢所不得已也。大君之墓創刹之事,前日已諭之詳,今不復之,然非我志也。圓覺等諸寺減省事,戶曹已受敎矣。爾等竭盡心力,欲補予不逮,予甚喜之。

○成均館儒生等,齊告于長官,請黜生員姜胤。長官問曰:「何罪也?」「儒生胤,阿附權勢,虧損節行,當黜。」姜胤善程文,常在任士洪家,與其子熙載,同出入科場,頗有濫事。

○御夕講。

4月22日

○甲辰,御經筵。講訖,掌令趙亨門,啓月光寺田地還給未便事。上曰:「昨者經筵,有言其田,非月光寺田,乃陜川屯田,爲僧人所奪者,已令該司考其根因。」亨門曰:「月光寺僧徒敬亡,已給鄕校,耕作有年。爲僧人者,當告官辨曲直決是非,然後耕治。學祖敢肆威力,令其屬僧道仁,住此寺奪耕,國家不治其罪,反還其田。臣恐緇流,謂國家右佛抑儒,恣行不義,莫敢誰何矣。」上顧問左右。知事魚世謙對曰:「我太宗革寺社田民,法非不美,嗣王固當遵守。況月光寺,敗亡之餘,只有佛像而無僧,官給立案,假屬學田,以法論之,則斷不可復奪。且今者諸道郡縣鄕校,皆給學田,其右文作成之意至矣。第以諸邑無空間之地,故不能充給,雖僧人私業之田,當奪而與之。況已屬鄕校之田,復奪而與僧可乎?」尹弼商曰:「此田地屬鄕校,閱五歲,而僧徒不告官,遽爾奪耕未便。」正言李繼福啓曰:「已屬於學,僧徒擅自奪耕,國家又從而與之,甚不可。」侍讀官洪瀚啓曰:「僧學祖,嗾帶妻僧,入據其寺,卽奪學田,種植麻麥,及學生禁止,則反羅織爭訟,其貪欲無忌甚矣。」上曰:「月光寺無居僧,故假立案給鄕校。若僧人還居于寺,則其田土,乃寺舊物,卽當還屬矣,此非右僧而抑儒也。若以釋氏爲異端,痛斥之永絶根株,則善矣,不然則僧人亦當有田産以爲生,不可盡奪其所有也。況《大典》,有度僧之法,若禁衣食之資,則何以爲生乎?」亨門曰:「髡首之徒,逃避賦役,損軍額害民財,雖寺社時墾之田,當革之以與學校。今已屬之學田,反奪之以給僧徒,甚未便。」世謙曰:「凡訟土田,《大典》內,過五年耕作則勿聽理。今者屬學田,已過五年,則學祖之訟田,大違於法。臺諫所論,至爲切當。」上曰:「鄕校受假立案,在於乙巳,而僧人訟田,在己酉年,則是未過五年,不可論以過限耕作也。且南季明牒辭,多有不遜,豈官人識事理者之所爲也?田土根因考啓後,處置之。」

○日本國筑前州太宰府都督司馬少卿賴忠,遣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3日

○乙巳,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上箚子曰:

臣等累於經筵,力陳月光寺田地還屬未便事,未蒙兪允,臣等竊惑焉。不多田畝,於佛於儒,非有大利害。然奪學田給僧徒,此吾道異端盛衰之由,不容不辨,而又不得終默者也。夫學田,非儒生私有,乃公田也,則僧徒豈得擅奪乎?必有所恃而然也。田在陜川屬縣冶爐,冶爐吏具僧徒奪田之由,馳報于郡,則爲郡守者,當治僧徒奪田之罪,而還田于校也。郡守金永錘,乃學祖之弟也,故置而不問。海印權住僧與瓦窰僧,分據其田,則雖假道仁之名,而實學祖之所爲也。學祖譸張奪占之罪,在所當治,而今以憂旱解囚之時而釋之。若其學田給寺之事,則有關吾道之盛衰,與奪乖方,無大於此。伏惟亟收成命,還屬學田,以扶植吾道,不勝幸甚。

御書曰:

已令監司,考其田根因以啓,行當處置。

4月24日

○丙午,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仲賢啓曰:「月光寺田地,斷不可還給也。」大司諫李枰啓曰:「今者學祖,因事往慶尙道,其作弊,不可勝言。」上曰:「觀察使在,作弊事,所當禁也。土田當待考計論決。仲賢曰:」此寺敗亡已久,學祖欲得其田,使他僧居之,至爲奸譎。「上曰:」此寺敗亡無餘乎?「仲賢對曰:」但有基址耳。「上曰:」觀其推案云:『儒生等破毁窓璧,則非敗亡無餘也。且僧徒不告官而奪耕,固不可也。儒生等,亦不訟于官而上寺侵損,亦有罪矣。「檢討官李達善曰:」魏主盡誅天下沙門,《綱目》特書與之,豈有儒僧相訟之理乎?不論是非,而給鄕可也。「上曰:」此非汲汲事也,待考啓然後處之。「李枰又啓曰:」上避殿減膳,而三公安然在職,曾不辭避,未便。「上曰:」予之過也,三公何避焉?領議政則曾已辭免矣。「特進官韓致禮啓曰:」前日武士試藝時,用鐵矢事啓請,未得蒙元。今之武士,爭欲遠射,擇其竹之細且輕者以爲矢,此豈實才乎?今後試藝時,請稱矢輕重而射之。「上曰:」可也。「

○御晝講。

○傳旨吏曹,還給趙堪、黃衡、沈泂、蔡年、公秀孫、韓守經、崔繼亨、金從直、朴漢萬、壽山告身。

○御夕講。

4月25日

○丁未,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啓曰:「聞弘文館上疏,言宰相不法事,請見之。」上曰:「可。」侍讀官閔師騫啓曰:「臣等以物論悠悠,故略陳於疏,非耳目之所覩,故未能指的而言也。」特進官柳子光啓曰:「臣竊聞濟州,距京絶遠,王化所未及。其守令等,多行不法,織造鬃衣,由是馬尾與鬣,剪取殆盡。崔溥自濟州航海,漂到中原,有人問云:『鬃衣齎來乎?』答曰:『無之。』其問者曰:『前日李暹之來,多貨鬃衣,汝獨無之,實寒儒也。』以此觀之,濟州事,無檢察者,故守令等,肆行不義,無所忌憚也。」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子光之言,果然。世宗朝,濟州守令,以六寺七監判事擇差,及其遞時,考其行事,雖未能大治,如無過失,必陞堂上官,由是人皆謹守其職。今亦兼差監牧,糾察不法,則庶無猥濫之弊。」上曰:「鬃衣一禁可也。兼監牧設立事,考啓。」

○領議政尹弼商等上言:

臣等俱以庸資,謬蒙睿眷,叨居台司,常懷覆餗之憂。今當農月,亢陽爲災,至軫聖慮,豈宜冒寵苟祿,靦面招謗?乞解臣等之職,以答天譴。

不允。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來啓曰:「臣等見弘文館疏云,奉保夫人門第,無恥之徒,趨附者衆,又云貪饕之徒,依憑權勢,競興浮利,郡邑貢物,家出官納。其所謂趨附之徒及有權勢通同防納者何人?請問諸弘文館推劾。」傳曰:「可。」及問之,副提學李諿等答曰:「我等聞物論如此,故上疏而已,未能的知爲何人也。」仍啓曰:「臣等若的知爲某人,則何必待憲府之問,然後言之耶?臣等欲防微杜漸言之耳。」傳曰:「予初觀弘文之疏,深有喜焉,今聽弘文之言,未盡的實。是必一二人,錯聞浮言言之耳。」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6日

○戊申,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7日

○己酉,御經筵。

○高原尉申沆,尙惠淑翁主,翁主淑媛洪氏之出也。

○工曹判書成健來啓曰:「臣本無才德,位至省宰,實踰涯分,居常憂懼。今者弘文館上疏云:『金枝之貴,散寓閭巷,所館之人,或得爵賞。』頃者桂城君,寓於臣家,臣意疏語,必指臣,心實未安。請辭。」傳曰:「大抵爵人,豈徇私意?人若可用,則擢用何害?予意謂非指卿也,乃指微賤之人而言也,卿勿爲嫌。」

○司憲府持平李仲賢來啓曰:「弘文館所啓防納事,本府拿致諸邑京主人掌納人問之,忠州、水原等官船隻,則尹殷老、尹甫防納也。此則本府當鞫之矣。溫陽船隻,則奉保夫人家奴防納,請幷劾之。」御書曰:

先鞫溫陽吏及奉保家奴。

○傳旨議政府曰:

折獄聽訟,所係至重,必明辨速斷,然後無留滯冤枉之弊。爲有可者,怠於裁決,則積直抱冤者,無路可伸,亦足以傷和召災。今旱乾之災,未必不由於此也,其使聽獄之吏,深惟此意,哀敬明辨,務速剖決,俾無冤抑。

○御晝講。

○小宦師傅申誧,獻太宗御筆眞蹟,賜鹿皮一張。

○御夕講。

4月28日

○庚戌,視事。左副承旨李宗顥,將刑曹三覆啓本啓:「廣州囚私奴石乙丁,打殺僧洪淡罪,律該絞待時。」從之。

○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島源納、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兵部少輔宗茂勝,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中尾吾郞二人,來朝。

○御晝講。

4月29日

○辛亥,御經筵。

○左議政洪應來啓曰:「臣前日以旱災,啓請辭職,而不允,故黽勉就職。今者不惟雨澤愆期,臣病日深,思慮昏耗,且眼暗,今日入侍經筵,不能看書,請辭職。」傳曰:「三公論道經邦,爕理陰陽而已,雖未能看書,何害?其勿辭。」

○傳于承政院曰:「明日翁主,見于夫家之廟,其首飾及衣服,《五禮儀》不言。予意當依謁舅姑例,行之可乎?」承旨等啓曰:「見廟當如謁舅姑,盛服行之可也。」

○以許琮爲輔國崇祿陽川府院君兼永安道觀察使,鄭恬崇政知中樞府事兼慶尙道觀察使,柳輊正憲文陽君兼平安道觀察使,〈爲正二品以上職者,以京職帶監司,始此。〉金悌臣通政左副承旨,鄭敬祖通政右副承旨,許琛通政同副承旨,朴星孫嘉善同知中樞府事,李宗顥折衝僉知中樞府事,吳純嘉善訓鍊院都正,辛鑄嘉善全羅道兵馬節度使。〈宗顥以母病,遞承旨。〉

○是月築全羅道會寧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九百九十尺。

五月

5月1日

○朔壬子,御經筵。

○先是,僉知嚴貴孫,聞沔川居卒淸平君韓繼純妾心方,饒財産,托以省病母于洪川,請告,往沔川奸之。至是,司憲府持平李仲賢來啓曰:「本府聞嚴貴孫娶妾于沔川,緘問貴孫則答曰:『以偏母相見受假,仍往沔川娶之。』臣意受假覲親有年限,別無偏母相見受假之例。而貴孫告假單子則書偏母相見,而偏字塗擦書之,下兵曹傳旨則書病母相見,是必貴孫用謀追改也。請鞫之。」傳曰:「政院近密之地,誰敢改書?無乃下兵曹傳旨,注書誤書乎?」仲賢更啓曰:「是必與政院吏輩,符同所爲。」傳曰:「鞫之則可知。」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2日

○癸丑,御逕筵。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3日

○甲寅,大雨。

○御經筵。

○賜後苑祈雨行香使宋瑛,馬一匹,監察柳壽長,兒馬一匹。

5月5日

○丙辰,上詣文昭、延恩殿,行端午祭。

○𤥽子衆生上書曰:

臣祖母楊氏,選入世宗大王後宮,生臣父𤥽及玹、瑔三子。迨魯山之生也,世宗命臣祖母養之。及魯山被罪,臣之祖母連坐,而壽春君玹,以先歿不坐,臣父𤥽,與其弟瑔,付處于外。父在貶所四年戊寅,乃生小臣。臣妄謂魯山外舅宋玹壽及姻親鄭悰,皆被誅死,而玹壽之子琚,悰之子眉壽,得通仕路,竝登顯秩。如臣者,事在未生之前,而直以緣坐之孫,身罹禁錮,戴盆而不見天日,此臣所以籲天呼號,不能自已者也。且壽春君玹,以先歿免坐,臣則未生之前,例同於此。聖恩霶霈,而獨未霑蒙,哀悶罔極,敢此陳訴。

命示領敦寧以上議之。尹弼商議:「𤥽罪,當其時論以反逆,衆生許通,何敢輕議?」李克培議:「楊氏不下有司推鞫,故外人不知罪名。𤥽則以楊氏之子,放置於外,衆生則其未産時事也。然屬籍已絶,伏惟上裁。」御書曰:

先王朝事,不可輕議,其置政院。

○嚴貴孫來啓曰:「臣受假單子,倩內禁衛金漢秀書之,漢秀誤書偏字,爲編字,臣卽令擦改傳旨,書以病母,臣告注書崔世傑請改書,世傑曰:『業已書之,不可改,偏母與病母無異。』故臣不强之耳。今憲府,謂臣與政院吏輩,私通而改之,鞫之甚嚴,臣實痛悶。」傳曰:「此誠曖昧,其勿鞫。」

5月6日

○丁巳,義禁府啓:「尙傳金子猿,將莞城守貴丁加資事,下批前漏通罪,律該斬待時。」命減死杖贖,奪告身仍任。

5月7日

○戊午,御經筵。講訖,掌令鄭光世啓曰:「嚴貴孫受假單子,改書偏字,必有情由。崔世傑但曰:『不能記憶。』亦必有情,今竝棄之,未便。」傳曰:「觀其單子,果一筆,非後日追改也。世傑誤書病字,是亦一時過誤,有何情乎?」光世更論啓,不聽。光世又啓曰:「吏曹正郞黃啓沃,以病辭職,命遞閒官,乃移授弘文館校理,弘文館,非養病之地,請改差。」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弘文館雖若事歇,所任至重,臺官之言甚善。」上曰:「可。換授他職。」

○領議政尹弼商等啓曰:「上因旱避殿減膳,謹天戒至矣。今天旣降雨,請還御正殿復膳。」傳曰:「予之憂懼實深,今降雨,豈予所能致?是卿等爕理之功也。當從卿等之請。」

○御晝講。

5月8日

○己未,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啓曰:「嚴貴孫偏字改書事,本府請刑訊承政院之吏,而不允。臣意謂三年一覲親,法也,而貴孫以偏母相見,單子書呈,則政院不當啓也。且貴孫,其母居洪川,乃往沔川娶妾,其罪不可棄也。」上曰:「貴孫竊大臣之妾,當治其罪,何必竝擧不緊之事而推之?」

○義禁府經歷安該,將堂上意來啓曰:「金奉曾、李秉正,買賊人所賣之物,已爲不可。況其銀價,豈取諸其家?必以官物償之,不可不鞫。」傳曰:「朴銀孫等多所誣引,以延朝夕,其言不足盡信也,李秉正,宰相也,不宜以如此事推鞫也。且其誣引之人,竝皆棄之,只照律賊人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10日

○辛酉,國忌。

○忠順衛林有琮上疏。略曰:

臣父重,非干贓汚,諫院未知其實,指臣父爲貪汚,謂臣父爲四山監役而伐松木造家,此是無稽之言也。臣父官非監役,職掌造成而已。漢城府郞廳及監役官,貫監伐木松枝,塡委山谷,人皆取去。適臣家奴,亦拾殘枝而來。其拾取松枝者,果皆可以貪汚論之耶?以曖昧之事,得汚辱之名,臣竊痛心。

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林重干犯贓汚,不可追論昭雪。」尹弼商議:「林重之事,雖不廉介,所犯不至已甚。」洪應、盧思愼議:「觀照罪名,不可論以貪汚,而終棄之。」尹壕議:「林重以都監郞廳,私役軍卒。然七年不敍,已足懲矣。」孫舜孝議:「林重有吏才。聖主用人,當赦其小過。」命敍用。

○吏曹參判尹殷老上言曰:「臣本無才行,只以戚里,特蒙上恩,歷敭華秩,位至於此。固知非分,日夜危懼,每念雖未能絲毫有補於國,小心謹愼,誓不爲不義之事,以負聖明見遇之恩。而今者不幸,以防納一事,被鞫於憲府。此實小臣無狀,使人不能無疑,所當甘心受罪。然於小臣不干事,憲府窮詰,若於問備之際,悉情修答,則恐未免抗詰法司之誚,若不能自明,以至誣服,則終爲聖世之罪人。以是未嘗不日夜憤激。伏望命臣就獄,與其事干各人,一一面對。」命移義禁府,詳悉推辨。

○戶曹啓:「今承傳敎,議節用恤民條件以啓,臣等參詳節用之事,曾已減省不緊用度矣。若欲恤民,無如蠲減貢物。今者雨澤雖洽,歲之豐歉,未可預知,請待秋成,若歲歉則省減何如?」傳曰:「果是。然凡貢物,民間難備,國用不緊者,減之可也。」

5月11日

○壬戌,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趙亨門啓曰:「尹殷老今被鞫,防納事狀明白,請遞其職。」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臣不識事之首末,然待畢鞫處之何如?」上曰:「殷老請就獄,與干證面質,故今移義禁府鞫之。未覈其實而遽罷職可乎?」亨門曰:「大平、申末同,皆行防納者也,雖非殷老之奴,皆依殷老之勢而爲之,今逃隱不現,綢繆甚矣。」上曰:「殷老若爲防納,固不當,若以不實之事,强推殷老,亦不可也。大平、申末同等現出,則其實可知也。」亨門更啓曰:「雖實奴子所爲,主不得無罪。吏曹非他官例,請遞殷老職。」上曰:「奴僕依主勢作弊,乃常事也。當待畢鞫處之。」〈史臣曰:「殷老性本貪婪,黷貨無厭。縱奴四方,求請不已,尤利於防納,以致巨富。事覺被推,畏憲府深治,至欺聖明,移于禁府,計甚狡矣。」〉 ○傳于戶曹曰:「諸道諸邑進上物膳,或有非其土産而取辦於民,民乃求於遠方,買於市肆,以應副,其苦莫甚。如薦新及兩大妃殿進上物膳,則其數不多,不可減也,大殿、中宮、世子宮所進物膳內,非土産貿易而進者,減之,使民受實惠可也。」

5月12日

○癸亥,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成世明、獻納崔壽聃啓曰:「銓曹之任,當委之廉潔之人。尹殷老今犯防納,不可不遞其職。」上顧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改差可也。」上曰:「不可以無實之事,罷宰相職也。」世明曰:「殷老若無實犯,豈至被劾?」上曰:「問鞫得實,則當罪之,今何遽以爲不廉?」世明更啓,不聽。

○傳于承政院曰:「凡國家事,議政府不可不知也。今日顧問時,政丞等或云不知,甚乖事體。今後如臺諫弘文館等疏箚及凡大事,當使知之。」

○傳曰:「予觀推鞫鄭誠謹書狀,誠謹濫刑明矣。豈料誠謹爲如此事乎?今方農時,守令久不行公,廢事多矣。遞其職何如?可問于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誠謹終難免罪,當遞之。」傳曰:「可。」

○僉知中樞府事金世勣卒。事聞,傳于承政院曰:「世勣武藝超絶,予方嚮用,何遽至此?喪需所乏,問其家以啓。」

○刑曹啓:「綾城囚私婢山非,其主水生捽其娚奴山同頭髮,山非拘執水生所着衣裂破罪,律該斬待時。」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山非依律文合死。」尹弼商、盧思愼議:「山非之罪,非擒頸扼喉之例,處以重典,實爲未穩。」洪應議:「山非事在奴主之分,至爲不順,雖被極刑,固無憾。然律無正條,比用擒頸扼喉,於義未穩,減死何如?」李鐵堅議:「山非雖欲救解其娚,奴主之間,名分至重,罪在不赦。」孫舜孝議:「《大明律》:『凡奴婢罵主者猶死。』山非若眞裂破其主衣服,罪應死。但觀其推案,證佐所供,未的實。古人云:『罪疑惟輕。』伏惟上裁。」李克均議:「山非雖欲救其娚,不可加手於其主。但照以擒頸扼喉之律,似未穩。然罵詈官長,亦至於死,則山非之罪,固無疑也。」御書曰:「罪雖當死,公證不明,寧失不經,帝王好生之德。其減死。」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14日

○乙丑,國忌。

○平安道觀察使柳輊,據高山里鎭僉節制使梁瓘牒呈啓:「今四月二十五日,野人九名,搶擄體探人李仲實等三名而去,住於童約沙留屯處。滿浦僉節制使李永禧聞變,卽抄發甲士安仲文等四十人,尋蹤追及之,野人等散走,奪得仲實等而還。」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兵曹。沈澮議:「令江邊諸鎭,整飭軍士待變,童約沙若因留不去,則邊將盛陳兵威,勒還本土事,下諭何如?」尹弼商議:「李仲實等被虜事,宜令觀察使鞫之。又下諭節度使,禦防諸事,益加措置何如?」共應議:「彼人等不得利而去,必更來作賊。令更加隄備何如?」李克培議:「彼賊擄李仲實等,屯于童約沙,家前,滿浦僉節制使李永禧,可卽領兵而進,急行追捕,而緩於應變,只遣甲士數十人,不及掩獲,以失軍機。高山里節制使梁瓘,當李仲實等被擄,急告滿浦,互相掎角可也,而緩不及事,若以軍法論之,俱有罪矣。童約沙,當賊人等來屯家前,不卽馳告於我,豈誠心歸附者乎?此不可許接之大端也。」盧思愼議:「令觀察使,推鞫啓聞後,更議何如?」李鐵堅議:「賊數不多,李仲實等,若實爲體探而去,則豈爲所擄?其言體探,難可信也。且滿浦僉節制使李永禧,不親往追捕,只遣軍卒,不得擒賊,亦有罪矣。別遣朝官,推覈後更議何如?」孫舜孝議:「候望軍,被擄於賊,邊將當卽領兵追捕,而逡巡畏縮,只遣殘卒,其還奪被擄之人,特幸耳。彼人等作耗後,投宿童約沙家前,其勢當與之同謀。然不可一一推劾,伏惟上裁。」李克均議:「臣久戍邊塞,知體探人捉魚逐獸,因此見擄者頗多,鎭將恬不驚怪,習以爲常。仲實等見擄,亦必以此也。李永禧不親往,而只遣軍卒四十人,纔奪被擄三人,不能擒獲賊徒,宜加譴責。童約沙,若誠心歸順,則目覩李仲實等被擄,當來報變,而今啓本,乃不錄焉,當待江界府使推狀可知矣。若童約沙,知而不告,則留住越邊,只爲謀其生,非誠心歸順明矣,斥之可也。」李克墩、權健、安瑚議:「鎭將不謹措置,致令邏卒被擄,且擄去之數,恐非但三人而已,速遣朝官,詳悉推鞫何如?」

○平安道節度使李調陽馳啓:「臣奉旨諭童約沙,使還本土,約沙固拒不聽曰:『今當農時,撤家入歸,則我之生理,彼此不及,當待秋成而行。』請用兵威驅逐,仍焚其廬幕,撤其藩籬,蹂踐田畝,使不得更來。」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兵曹。沈澮議:「童約沙,終不可許住近地。然若令邊將驅逐之,焚其廬幕,則彼必憤怨,宜徐徐說諭入送。若又不從,則示威亦可。」尹弼商議:「童約沙,不可待以姑息,慶尙道三浦之倭,亦可鑑矣。爲今計,莫若依前受敎開說,如不聽從,焚其廬舍,蹂其田畝,驅逐入送爲便。」洪應議:「禁之使不得居住,若不從令,則當示之以威。今審啓本,絶無還歸之計,依前議,令邊將,率壯士驅逐入送何如?」李克培議:「童約沙等,不過飢饉窮迫,望我救活而來耳,逼迫驅逐,雖稱快一時,非帝王之仁。且恐邊釁,從此而起,臣以謂,凡所求請,一皆拒而不許曰:『上國若聞之,於汝於我,俱有害。以我兵力,勦殺汝輩何難?率汝妻子,還歸本土可也。』如此反覆語之,使不得安心居接,則彼必有還歸之計。」盧思愼議:「彼人慕義來居,固當撫恤存接,爲我藩籬。然事有不可,故欲令入送耳,豈可逼迫驅逐,以孤遠人之心乎?童約沙,如此農月,彼此不及,待秋成入歸,此言有理,亦非固拒不還也。臣意以謂,更與約束,秋成後入送何如?」李鐵堅議:「童約沙,來居江邊,必非獨計,乃與部落共謀,欲試我國容接與否,相繼來居耳。其初之來,邊將當以理拒之,不卽措置,乃至築室墾田,以遂永居之計然後,焚燒廬幕,蹂踐田畝,似乎刻迫。臣意以爲,使邊將諭之曰:『汝初不以來居江邊之意,相報而任意來居,今又令還歸本土,固拒不從,所當治罪。但爾今已耕種,憐汝失所,許待秋成。如或有違,當治罪不饒。』如是語之,待秋成觀勢處置何如?」孫舜孝議:「童約沙,特一介山戎耳,非不知來居近地之爲非也。詐稱歸順,留住不去,雖諭之諄諄而不聽,是不畏邊將也,更以朝廷之意,反覆曉之而不從,是不畏朝廷也。令不嚴則賊不畏,賊不畏則非徒鼠竊,將有不測之變。宜諭以不還本土,則當徙置內地。且治違命之罪,如是而又不聽,當令邊將,整兵楊威,縛致朝廷,問罪區處,以示大國之威。」李克均議:「童約沙,葺室墾田,以安其居,其心必謂:『國家雖萬端威脅,終不至殺戮。而還歸本土,則耕種節晩,必至飢死,不若留住,仰依賑恤而生也。』今若焚蕩其廬舍,蹂踐其田畝,逼迫逐之,則非帝王待夷之道。臣意彼若秋成後,又不肯去,則當諭以移置內地之意,猶不肯去,依惠山金丹多茂例,勒移他道內地何如?」李克墩、權健、尹慜、安瑚議:「童約沙投來之意,不過因本土失農,欲資我鹽糧,以救朝夕之急耳。前者滿浦,或溫言開諭,或嚴辭切責,督令還本,而彼稱時方農作,待秋入歸,不卽聽命,虞候等,又領兵設威責之,而亦不從,固當依節度使所啓,領兵越江,聲罪驅逐。然本鎭軍士數少,須以內地兵力助之,則徵發之間,非徒害我農務,當此江水漲溢,草木茂盛之時,越江用兵,似非萬全之計。今姑語之曰:『汝等初因飢饉而來,時方耕耘,故姑從汝願,秋成後宜如約卽入歸。不爾,悔不可追。』如此開說,秋成後,如又不從命,則依節度使所啓,施行未晩。」御書曰:

童約沙,近邊構農幕,不過失業而求活於我,後日窺覘虛實,潛行鼠竊之謀,或生鴟張之計,又焉保其必無?須乘此機,示我堂堂之勢,折彼蠢蠢之謀。若焚廬舍,蹂田畝,非帝王之仁恕,固不可行也。且李永禧,以邊將,不訓士卒,不謹斥堠,使李仲實等被擄,不卽馳救,只遣下卒,縱有還奪之功,何能掩其過?今欲拿致永禧,代以良將,一新軍政,使約沙等,聞風畏懼。而新將遣人招約沙,諭以不可過秋之意,猶不聽從,示以兵威,係頸囚禁,反覆開諭,尙復如前不聽,拿致于京,嚴示國威何如?以此更議于前議大臣。

澮議:「童約沙,率妻子初來滿浦越邊,結幕爲久居之計,其時邊將,反覆開諭以不可久留之故,約沙固拒不從。宜令邊將,盛陳軍威,毁其家,逐之可也。李永禧,不訓士卒,不謹斥堠,事狀未露,遽爾拿來未便,徐究其實,治罪何如?」弼商議:「伏審御書甚當。但李永禧雖不能捕賊,遣精兵,還奪擄去人,其功可嘉。童約沙不可姑息容貸。宜令邊將,盛陳軍威,刻日驅逐,勒還本土。」應議:「今審上旨允當。但李仲實等,高山里體探軍,非滿浦斥堠者,永禧雖不親行,遣人還奪所擄,不無小功。拿致而代以他將,恐太過。姑待本道推覈,以啓處置未晩也。約沙之事,命本道節度使,親往反覆開諭,如上旨施行何如?」克培、思愼議:「御書允當。」鐵堅議:「李仲實等,不謹斥堠,被擄於賊,乃高山里鎭將常時號令不嚴之所致。李永禧不馳救,其於約沙所見,亦無將威,遣新將,詳諭示威幸甚。」克均議:「被擄李仲實等,高山里軍卒也。李永禧不自馳往,但遣下卒,只奪所擄,不能捕賊一人,固難逃罪。然永禧遞期已逼,又前無守禦之失,後有還奪之功,今若拿來,恐違待邊將之義。臣意,遞永禧補京官,選遣良將,齎捧聖敎,多般諭勑,如或不從,更稟處置爲便。」克墩、健、慜、瑚議:「上敎允當。但不謹斥堠,以致被擄,梁瓘之罪也。永禧但不自逐捕耳。然擧事當要萬全,永禧若容易直進,豈能保其無事?梁瓘身在于此而斥堠人則在彼,其不能審機,以致被擄,當與斥候人同罪。姑依前議,遣朝官更覈被擄人多少定罪,更諭童約沙,秋收後示威還本等事,亦依前議施行何如?」傳曰:「梁瓘等推鞫事,依兵曹議。今觀諸議,皆云永禧遣軍追賊,奪其所擄人,若爲無罪,予意不然。永禧聞隣鎭有變,當親領兵馬,渡江邀擊,以伸將威。雖未獲首虜猶可也,乃只遣兵四十,追賊不能有所捕獲,烏得無罪?不可仍爲邊將,姑遞還京職,亟遣良將以代之。」

○以許混爲滿浦僉節制使,御書事目付混:

一,童約沙等,若聞新節制使赴任,必來謁,宜使人隔江語之曰:「汝等初不請命,擅來城底,我國以境連上國,不宜許留,故已令還本,至今不歸,固爲有罪。予初承命而來,安有許汝越江之理?」一,童約沙,必有答辭,其言順則可以和色以待之,其言詐則又語之曰:「汝等旣聞我言而猶不聽命,是我國不負汝,汝負我國矣。將何面目,欲謁邊將乎?」據義拒之,以觀其志。一,約沙猶不聽命,語之曰:「中朝待我國甚厚,若聞汝等事,則非徒我國受責,汝身難保,何不早圖免禍之策?汝若不聽,吾當以兵制汝。」一,約沙,猶不聽命,當報監司、節度使,抄領精兵而去,幷妻孥拿來囚之,或溫言以諭之,或嚴辭以責之。尙不聽命,具辭馳啓。

5月15日

○丙寅,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枰啓曰:「朴銀孫盜檜巖金佛罪,照以盜內府財物律恐不合。」上問左右。領事沈澮、知事李崇元對曰:「照律果太重。」上曰:「銀孫等同謀云:『內出金佛銀塔,藏于檜巖寺,可偸用。』知其內出而設計盜之,故照以此律耳。然死罪,必啓三覆乃行,當廣議處之。」枰又啓曰:「朴戒守訴良事,以過限不受理。臣等意未便,嘗論啓,命問撰定《大典》宰相等,皆以臣等所見,爲非是。臣意謂,《大典》決獄日限條,凡誤決如父子嫡妾良賤分揀等,情理迫切事,許卽訴他司。其餘,決折堂上官及房掌,遞代後更訴,遞代後過三年者,勿聽。以文勢觀之,不云竝不聽理,而云其餘過三年者勿聽。然則情理迫切,雖過三年,當聽理,但《大典》文辭,不分柝耳。臣嘗見盧思愼,質以《大典》之文,思愼以臣所見爲是。又嘗詣經筵廳,問於洪應及經筵宰相等,皆以臣之所見爲是。故臣啓之如此。今下問撰定大臣,其所言與前言相反,臣竊疑之。權勢之家,認良爲賤而受立案,其人當其時,或不之知,過三年始聞之,欲訴則以過限不聽理,冤抑必多。臣謂如此事,雖過三年,許聽理可也。」上顧問左右。領事沈澮曰:「不定限則爭訟,無時而息也。」知事李崇元曰:「若情理迫切事,奚待過三年不訴乎?《大典》之意是也。」特進官李克墩曰:「臣亦與於撰定《大典》,與諸臣再三見錯,固無可疑處。果如崇元所啓,情理迫切,則何至三年而不訴乎?但官吏不明正分揀,而托以過限不聽理者,或有之矣。」上曰:「朴戒守事,欲改分揀,而授金諶使啓之,諶以爲,過限不宜聽理,故問《大典》文意於撰定大臣,皆以爲過限則勿聽。予意無知之民,果如諫院所見,而不卽來訴者,亦或有之。洪應、盧思愼之言,何前後有異耶?」

○傳旨義禁府曰:

黃海道强盜金莫同,同黨業千,曾犯强奸,獄成而逃,罪旣當誅。尋以莫同之黨,囚于載寧,莫同刦本道監司,出業千於獄,則其爲莫同之黨明矣。當窮推得情,以正典刑,而屢行拷訊,今已困殆,若又加刑,當至殞命,情或可矜。特減死,配于遠島,永絶還路。

○下書平安道節度使李調陽曰:

今具悉卿啓。童約沙,來居江外,豈眞誠心效順,爲國純臣哉?不過失其穡事,依我邊境,以冀苟活耳,固當驅逐,以絶將來之患。然而焚蕩廬舍,蹂踐禾稼,固非一視同仁之義。李永禧當此機會,整率軍卒,以示國威,又誚讓約沙,使知畏懼可也。而數十殘卒,僅能奪還所擄,不能有所捕獲,烏得無責?玆遞永禧,代以他將,授事目遣之。約沙如不聽命,卿宜抄送精兵,幷其妻孥,拿來囚之,或溫言以諭之,或嚴辭以責之,尙不聽命,具由馳啓。又以是諭觀察使柳輊。

5月16日

○丁卯,命召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臺諫、判決事及諸諳練宰相朝官,議李枰所啓,《大典》決獄日限條,註中文義。沈澮、尹弼商、李克培議:「觀《大典》文勢,父子嫡妄良賤,情理迫切事,似不在過三年勿聽之限。然臣等以謂,雖情理迫切,若不定限,終無斷訟之日,三年之限可通用也。但遞代後三字有礙,議改何如?」魚世謙、李克均、鄭崇祖、韓瑞龜、金自貞、金升卿、成俔、李陸、權健、權侹、林壽昌、宋鐵山、安瑚、安琛議:「如父子、嫡妾、良賤分揀等項事,在決獄日限條下,其入於過三年勿聽之限明矣。但以文勢觀之,其餘決折堂上官及房掌遞代後更訴,遞代後過三年者勿聽,其遞代後三字,似指決折堂上官房掌而言,疑不指父子、嫡妾、良賤分揀而爲限也。旣云:『迫切,卽訴他司。』其包在三年定限之內無疑。且若不卽伸訴,以至稽留,則爲聽訟官者,必據《大典》,詰其不卽伸訴之意,拒而勿理,當初撰典之時,豈不料此乎?迫切詞訟,要須速理解冤,不爲之立限可乎?但文勢有礙,觀者起疑。過三年者勿聽上,遞代後三字削去,則文意易曉。」盧公弼、宋瑛、尹兢議:「過三年勿聽之法,專爲斷訟而設,則大小事宜若皆在其中。但《大典》此條,文勢可疑,當初定制,豈無所據其所據?立法本條,詳考以定何如?」柳子光、李鐵堅、韓致禮、孫舜孝、李季仝、尹孝孫、安寬厚、安處良、鄭眉壽、鄭錫堅、趙亨門、權景禧議:「凡雜事,聽訟官吏遞代後,許令更訴,過限勿聽者,斷訟之意也。如父子、嫡妾,關係至重事,有曲直,而聽訟之吏,眩於是非,誤決者間或有之。不計年之久近,身之存沒,須要得正然後,庶幾彝倫不泯。況不得伸者,或少不更事,或散在遠方,勢難立訟,不得以時更訴,則豈可以斷訟例論,定限哉?父子、嫡妾等事,不計年限何如?」韓堰、任士洪、李德崇、李諿、李時珤、曺淑沂、安友騫、李季男、洪自阿、金諶、金景光、韓斯文、愼守勤、尹俶、金悰、崔玉筍、李誼、鄭光世、李從允、許篁、李復善、成世明、徐彭召、楊熙止、李仲賢、安彭命、黃事孝、崔權、李蓀議:「其言情理迫切事,許卽訴他司者,使不待官吏遞代,急伸冤抑也。若其淹留不卽更訴者,必非情迫也。其餘訟事,尙不得過三年,況其迫切乎?又於註首,書凡字,凡云者,通論條內之辭,三年之限,條內諸訟事,通用可也。此立法斷訟本意也。」李承健議:「以文勢觀之,父子、嫡妾、良賤分揀,情理迫切事,許卽訴他司爲一款,其餘決折堂上官及房掌遞代後更訴,遞代後過三年者勿聽爲一款,以意逆之,父子之親,嫡妾之分,良賤之辨,非如田宅、臧獲之比,其情理甚爲迫切。故假令今日誤決,明日許更訴他司,其訴進退久速,似不拘定限之內。設有人焉,一度訴良誤決之後,其身遽歿,子在襁褓,他無狀告之者,待其子之壯而更訴,則已逾三年之限,國家其以限未及而不聽理乎?借曰:『不定年限,斷訟無際。』則三度之法,自有其限。但臣昨日入侍經筵,聞李克墩之言云:『刑典,乃世祖大王親撰,其本意欲其斷訟。雖父子、嫡妾、良賤分揀事,亦在定限之內。』果若此言,其時奉敎撰定大臣,猶多存焉,延訪歸一,明示初撰本意于中外何如?」御書曰:

予覩《大典》文勢,雖作兩節看,亦不甚誤。然《大典》,一定之法,固不可輕以一人言而改之。且聞李判書之言,刑典,乃世祖朝親撰,其時奉敎撰大臣猶在,安可以文辭。失其本意耶?宜依李承健之議,訪問撰定大臣,歸一更啓後更議。「

大司諫李枰等來啓曰:」伏覩御書云:『當如李承健之議,訪問撰定大臣,歸一更啓。』臣意以謂,如父子、嫡妾、良賤分揀等項,情理迫切事,世祖親撰之時,亦欲拘於年限,則何不曰:『其餘堂上房掌遞代後更訴,過三年則竝勿聽。』而乃曰:『遞代後更訴,遞代後過三年者勿聽。』乎?情理迫切事,不在年限,章章明矣。世祖豈不知文辭而失其本意哉?今不信世祖親撰文辭,而乃欲訪問其時撰定大臣,臣等之惑滋甚。父子、嫡妾分揀事,世不常有,至於良民,則良役苦重,願托勢家爲奴者頗多。從世祖之法,不拘年限,則國家多得良民,若改《大典》,拘之於限,則良民將盡爲私賤矣。今日朝廷大小臣僚,俱會于此,問可否酌定爲便。不須訪問撰定大臣也。「御書曰:

爾等何以云不信世祖親撰文辭耶?昨聞大臣之語,今觀群議,論文立旨,趨向不一,欲知《大典》本意,當如承健之議,訪問撰定大臣然後,文義乃定。不爾而徒以謬見定之,豈不失世祖親撰之本意乎?

仍命撰定大臣議之。鄭顯祖議:」《大典》撰定時,臣掌出納。然年久未省世祖本意。「任元濬議:」《大典》誤決條,父子、良賤等事,則不待官吏遞代期限,許訴他司,爲其情理迫切故也。若過三年而不訴,則何使限後更訴,以致決訟之無際?其本意則父子、良賤等事,亦在三年之限。「傳曰:」撰定大臣之議如此,迫切事,包在三年之限明矣。以此下傳旨,曉諭甲外。「

○司憲府持平李仲賢來啓曰:「李秉正、金繼宗、林堰、李培、金奉曾、安潤福等,銀孫、豆乙彦所盜物,或收買,或受贈,事干貪汚,不可不治罪。況秉正,方面大臣,所爲如是,何能檢下?請須鞫之。」傳曰:「秉正等,豈知爲盜之物而收買乎?」仲賢更啓曰:「官吏犯贓汚,雖銖兩之物,隨其所犯,在所當懲。況邊將守令不法事擿發,爲難發而不治,何以懲惡?且銀孫等,犯金銀盜付處者也。秉正豈不知其爲盜物而買之乎?雖以己物買之,尙且不可,況用公家米布乎?今日宰相盡會大廷,如以臣言下詢,則夫孰曰不可鞫乎?」傳曰:「可議于宰相。」宰相皆請鞫之,傳曰:「可從群議。」

○弘文館副提學李諿等上疏略曰:

古者刑不上大夫者,以元首股肱,相爲一體耳。國家自祖宗朝,凡士大夫有罪,苟非大故,據證以定者,所以養其廉恥也。今則不然,所犯雖小,輒用拷訊,被鞫者罪不至死,則誰肯受榜掠之辱乎?以此獄情失而冤抑多矣。臺諫朝廷所體貌者,而一朝有罪,便詣憲府,被鞫庭下,困於徒隷人之手,此非待憲臣之體也。伏願循祖宗故事,士大夫有罪,勿輕用拷訊,臺官有罪,移鞫他司,則下知自重,足以勵士風矣。

傳曰:「今觀疏意,有難斷之事焉。據證定罪云者,如一人犯罪,事干已服招,則犯者雖不服,亦罪之也。前日,以時推照律未便爲言,所謂時推照律云者,如一人犯罪,情跡未著,若欲刑問得情,則元非死罪者,恐殞於杖下。然又不可專釋,故隨其罪之輕重,斟酌科斷,此出於不得已也。弘文館之疏,以士大夫有罪者,可據證定罪,是不欲刑問也,以時推照律未便爲言者,是欲窮推得情定罪也。所言之指不同,將何據而可乎?疏中又謂:『臺官有罪,使本府推鞫未便。』凡臺諫被本府公緘,例當遞差。如此則旣不爲臺官,雖被鞫於本府何害?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沈澮議:「大小人員罪犯,情僞不同,據證定罪,則恐有未曝眞情,而橫被罪責者,須窮推得情然後,決罪可也。臺諫,平日坐於其司,糾察百官,今日就鞫庭下,大體未穩,移他司覈實爲便。」洪應議:「刑不上大夫,非惟祖宗朝行之,古之道也。然事有輕重,所關至重,則不可不用刑也。其或事出於輕詞證明,而猶不服者,可以義起,臨時論定。若臺諫有罪,不必於本府推覈,移之義禁府,則庶得待士大夫之體。」尹壕、李克增議:「刑不上大夫,所以尊朝廷,雖不得已有時用刑,亦不可輕用也。至如臺官有罪,若已遞,則非臺官也,雖使本府推之,未害於義。」盧思愼議:「詞證明白,身自承服後,決正其罪,法之常也。或據證定罪,或時推照律者,權也。罪有輕重,情有眚故,罪重情故而入於私罪者,不可不用常法以治之也,罪重情眚而入於公罪者,有時乎用權,是乃欽恤之意也。此二事,不可偏廢。臺諫見遞,卽非臺諫,鞫於憲府,雖似無傷。坐席未冷,屈辱於庭下,事體未安。」李鐵堅議:「大抵人之罪犯,證左明白而不服者,則以事干之招,據定其罪宜矣。只有甲乙相訟,無他證左,則必須拷訊然後,眞僞可辨,不可以執一論也。若臺官有罪,雖已遞之,被鞫庭下,事體未便。」愼承善、朴楣議:「士大夫罪犯,有眞僞輕重。若以爲,事干人皆服招,輒用拷訊,則罪不至死者,皆誣服矣。據證定罪,恐或未穩。且當推考時,雖不輸情,元非大故者,刑問似乎過重。若又專釋不治,則後無懲艾,時推照律,不可廢也。然照律時,盡舍前日發明獄辭,一從元推照律,有乖哀矜之意,要在聖上,參情法,酌輕重而已。臺官,雖已遞,鞫庭下,甚乖體貌,每於他司,移鞫何如?」魚世謙、韓僴、權侹議:「人之邪正不一,眞僞難辨,是在聽獄者明愼耳。士大夫有罪當鞫問者,輕罪則已矣,其重犯者,畏罪而飾辭,終不自服。如此則不得不以衆證爲定。然證有公私,如證者實公而可信則可矣。或有懷嫌,或誤聞見,或一人先言,他人符同而立證者,間或有之,全以衆證爲定,恐亦未安。或據證定罪,或杖訊得情,皆稟自上裁,兼採廷議,庶無冤濫。至如時推照律,凡有罪犯,希冀寬恩,固諱不服,棄之則無法,杖之則過當,不得已有此權制,亦惟在於明愼耳。臺官有罪,就鞫於本府,雖曰已遞,然昨日同坐一府,共議國家之事,今日就鞫,俯伏庭下,有人心者,寧不愧沮?況其徒隷,皆前日驅使者,一朝制在其手,倚公侵脅,睨視其在位者必謂:『他日吾亦可以此加之於彼。』非所以謹上下勵廉恥也。士大夫有罪,就拘問者,依例移義禁府何如?」李崇元、韓堰、尹坦議:「以臺官犯罪,追身推鞫者,移他司亦可得情,何必使本府鞫之,虧損大體?且士大夫罪犯,情有輕重,其不關大體而詞證無違者,與夫八議之人,不宜輕用拷訊。若關於重罪,而詞證又有違錯,則不得不拷訊,在臨時酌量而處之爾。」李克墩、權健、尹慜、安瑚議:「士大夫所犯,自非係干宗社,誰肯忍杖?若加刑訊,皆必承服,獄情之枉,恐由於此。若有證可據者,則據證定罪,無可據證者,則原情酌法,庶無冤濫。或於情法俱疑者,則亦斟酌輕重,從權科斷,深合聖人惟輕之意。不必用刑窮推而得其情也。且今有一人,犯兩端罪狀,只服其一,遇有照律之命,固當只照旣服之罪,不當幷照不服之罪。近來獄官,必依原罪,全科照律,其於情法,或未安。今後時推照律時,有證則全科照律,無證則只照自服之罪,則與據證定罪之法,自不相悖。至如臺官,旣遞則推於本府,似無所妨。然昨日坐堂上,號令進退者,今日受屈於徒隷人之手,輕忽陵侮,無所不至,非所以嚴陛級也。禁府、刑曹、諫院,不爲無所,何必本府?」盧公弼、宋瑛議:「古者刑不上大夫,以其近君也,非特勵士大夫之廉恥也。亦所以尊主,而預遠不敬也。今朝臣犯罪,事有未白,必拿致於庭,鞫之不服,則必至於用刑杖而得其情,其於待大夫之道,有未至也。若證具明白而猶隱,亦非士大夫事君不欺之道也。然人情不同,安得人人而必期於忠信乎?是以祖宗朝,有據證定罪之法,實是尊士大夫之權宜也。但人之所犯不一,雖其辭具無可疑,而亦尙有辨白者,必例於據證而坐之,則恐於情法,或未盡當也。臣等以爲,事之大小,情之直詐,只在臨時睿斷耳。臺官,被劾遞職,則已非本府之官,雖鞫於本府,似爲無礙。然所管吏隷,皆昨日驅使者也,而今日見困於手下,於事體,亦爲未穩。況諸司掌劾者,非獨本府,自今臺官有過,移鞫他司爲便。」成健議:「弘文館疏內:『士大夫有罪,苟非大故,據證定罪,以養廉恥。』爲言,臣意以爲,大抵人之罪犯,雖非大故,有不可不自明之事。若曰:『此非大故,不須追身。』一向據證定罪,則無以自辨,而悶默受罪者亦有之。如此則其尊之也,反有害焉。凡士大夫有罪,事干人招辭,歸一然後,別引推鞫,辭理無可辨者,則據事干所招,定罪可也。辭理有可辨,則當更詳推,若事須閱實,而辨之甚難者,則雖至刑推,亦不得不爾。如此則庶不至冤枉矣。疏內又曰:『臺官有罪,被鞫本司庭下,困於徒隷人之手。』昔賈誼,有堂除、廉陛之喩。夫臺官,人主所禮貌,而一朝有罪,雖遞本職,被推本府庭下,困於徒隷人之手,恐或傷於事體,移鞫他司爲便。」朴安性議:「大臣已在貴寵之位,人主所改容而禮貌者,一朝有微事當推,或因嫌人之訴,或因事干之服,遽囚於獄,榜訊獄成,豈無冤枉?今欲據證定罪,則情法所疑者,無所發明,似乖聽訟之義,欲窮推得情,則刦於刑杖者,輒自誣服,且傷於待臣之禮。臣意以謂,凡士大夫雜犯,初觀所犯,輕重公私,更考證辭,反覆問之,猶不承服者,可以時推照律,酌其輕重科斷。至於大關綱常,包藏凶惡之人,情迹已著,而冥頑不服,則刑訊可也。臺諫,耳目之官,糾察百司,振起風俗,其任尊且重矣。幸而有罪,召治庭下,椽吏上坐,秉筆弄文,皀隷執杖挾立,督招而陵辱之,其於大體何如?若他無可推之處則已矣,亦有他司,何必於本府歟?」李陸議:「昔孔子,答冉有,以不正名,其罪爲言,賈誼之諫漢文,以榜笞束縛爲辱。皆所以勵廉恥,矜節行之道也。孔子之言,萬世之經也,史稱漢文深納賈誼之言,養臣下有節,豈不美也?弘文之疏大意,殆謂此也。今士大夫有犯,該司公緘問備,雖入徒杖,例必贖之,待士之禮,可謂厚矣。但其被鞫者,雖證聽明白,而不肯承服,則有司,必以證聽爲右,輒加拷訊,乃有束縛榜笞之慘。此弘文所以欲據證定罪者也。然事有是非,罪有輕重,而證聽又未必一出於公,其曰據證定罪,恐有所未安也。要在聖上,酌輕重參是非,不使尊貴,爲奴隷人之所辱,以尊朝廷,嚴陛級而已。其曰臺諫有罪,使本府推鞫,爲未便者,凡臺諫,望尊任重,坐法司糾察朝廷得失者也。未可以一時微罪,輒下本司,使困於所嘗呵叱之吏也。如有所犯,決不可饒下,他司亦足以議罪也。」李季男議:「大抵事有曲直,罪有輕重。若事出於曲而罪犯深重者,不得不用刑以推,或因公錯,或因微罪,少有可疑之事,便用刑訊,似非禮接士大夫之義也。且臺官,爲人主耳目,以張紀綱,人主所禮貌,朝廷所敬畏,一朝有罪,便致庭下,使前日使令於前者,橫加陵辱,豈可乎哉?雖非本府,又有攸司,何必鞫於本府而後治罪?」傳曰:「當隨時斟酌處之。」

5月17日

○戊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李克均啓曰:「臣年少時,往永安道,見軍器精鍊,能射者多,近臣又往觀之,能射者少,軍器防禦等事,多不如舊。弓槊木筯角皆乏,又無弓匠,由是軍士不得勁弓,射不能及遠,緩急無可用,此非細事也。」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克均親見其事而言之,弓匠及槊木,下送爲便。但弓角則我國所不産,難以備送。若送弓匠傳業,則民間可備鄕角造弓矣。」上曰:「送弓匠,使之傳習,槊木依箭竹例,下送爲可。」克均又啓曰:「節度使,以軍士六百名,分爲三番,常率二百名,鍊習武藝,曩時人皆能射,近罕有控弦之人。臣聞中朝,凡軍士衣服軍器,皆官給之,使專其藝。我國雖不可倣而行之,然永安道防禦最緊,請送軍器寺所儲角弓,分給習射。」克培曰:「角弓分給,非可繼之事,不可行也。」

○刑曹啓:「羅州囚文戒南,奸私婢眞珠,敺殺眞珠奸夫羅興府,拷訊二十九次不承服。且無證見,情涉疑似。」御書,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興府屍身,杖痕甚多,又被敺還家卽死,其爲戒南所殺無疑。限輸情加刑現推何如?」尹弼商、李鐵堅議:「戒南雖忍杖不服,興府傷處甚多,更無人與興府有讎嫌者,難以輕釋。」洪應議:「羅興府杖傷致死無疑。然若戒南,受刑至二十九次,猶不輸情,他無可證之人,其實爲戒南所爲,亦難知也。更加刑杖,限以輸情,不近於理。論以疑似特棄之何如?」盧思愼、尹壕、孫舜孝、李克均議:「詞證不明,不可全科論斷。」傳曰:「羅興府之死,疑非戒南所爲,則當專釋,特棄之。」

○御晝講。

○司諫院大司諫李枰等,上箚子曰:

頃者,將父子、嫡妾、良賤分揀,不在年限事,仰瀆天聽。臣等以爲,欲求立法本意,當從文辭,今觀《大典》文勢,分作兩節看,文義甚順,殿下何疑焉?若以爲其文,則雖如是,而本意不如是,捨文辭而別求文外之意,以諭於民,恐非世祖立法之本意也。刑典,乃世祖親撰,文與意相符,至爲精密,而後之爲吏者,各以私意,穿鑿附會,屈其文而用之,上違先王之成憲,下迷庶民之耳目。此臣等所以痛心者也。若作一節而定以年限,則父子、嫡妾、良賤之間,終不得伸冤者有之矣。姑以良賤一事言之,設有一人,訴良未畢,而不幸身死,子在襁褓,及其年壯,而更訴則乃逾三年之限,終不得訴良矣。又有一人,苦其軍役,投托勢家者,幷其一族,冒托私賤,而彼勢家,故待過限,不卽使喚,一族之覺,反在三年之後,而亦拘勿聽之限矣,其冤可伸乎?又有或因疾病,或因貧窮,或因愚惑,遷延歲月,奄過年限,則國家良民,其不爲私賤者無幾矣。伏願殿下,一從《大典》文義,不拘年限,使訴冤者,今年不訴,則他年得訴,其父不訴,則其子孫亦皆得訴,乃至三度而後已,抱冤者庶幾得伸,而壓良者有所知懼矣。

傳曰:「爾等所言,予未之知也。以良爲賤,豈予所樂哉?但不定限,則無時息訟也。《大典》撰定大臣所言如此,不可改也。」

○御夕講。

5月18日

○己巳,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御晝講。

○傳旨義禁府、刑曹、司憲府、漢城府、司諫院、掌隷院曰:

決獄日限條註:『凡誤決,如父子、嫡妾、良賤分揀等項,情理迫切事,許卽訴他司,其餘,決折堂上官及房掌遞代後更訴,遞代後過三年者勿聽。』過三年勿聽之法,乃國家斷訟之大限。情迫之事,亦包在其中,不待官吏之遞,而許更訴他司,則抱屈者,當奔走訴冤之不暇,豈肯隱忍過三年乎?或以爲情理迫切事,無拘年限,不在三年之例,言議紛紜,終莫能定。今問於先朝撰定大臣,皆以爲,情理迫切事,亦在三年定限之內。然則豈可以文辭,害大義哉?夫《大典》頒行已久,在朝臣僚,講之熟矣,而尙有未解者,況里巷細民乎?其令民庶,無不周知,又使官吏,知所遵守。

○以朴崇質爲嘉善戶曹參判,卞宗仁嘉善工曹參判,崔璡奉列守司諫院司諫,李惟淸通善司憲府持平,宋瑛嘉靖京畿觀察使,李從允通政濟州牧使,洪自阿通政海州牧使。

○御夕講。

5月19日

○庚午,受常參。

○御經筵。

5月20日

○辛未,受常參視事。刑曹三覆啓:「會寧囚奴充尙、末同,刦良女弄今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御經筵。講訖,獻納崔壽聃啓曰:「國家立法,無度牒僧,悉推刷充軍,但違法爲僧者,或得身死者度牒,或僞造而行,發擿爲難。臣意以謂,僧徒度牒,一切收取,審覈其無詐僞者,刻其形貌年甲於木牌,令佩之則庶防奸術,而軍額敷矣。」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此法徒致擾亂,未可施行。」特進官柳子光曰:「僧徒逃賦役者,不知其幾也。軍額不敷,良由於此。四十歲以下僧,悉令充軍爲便。」上曰:「納丁錢,給度牒,而復令充軍,固不可也。」說經申用漑啓曰:「收丁錢給度牒,實開良民爲僧之路也。人情莫不欲逸,孰不欲備納丁錢,圖終身之逸哉?臣意以爲,先革度牒之法,又抄年少僧徒,悉令充軍,則僧徒漸息矣?」上曰:「法不可輕變。」

○奉常寺副正李復善等五人,輪對。

○日本國肥前州下松浦五島宇久守源勝、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守護代官宗助六盛俊、國分寺住持僧崇統,遣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

○義禁府啓:「朴銀孫、豆乙彦、石山、元連、元萬,盜檜巖金佛銀塔罪,比《大明律》盜內府財物者,斬不待時。」命議于前議宰相。沈澮議:「朴銀孫等所盜金佛銀塔,其初雖出於大內,旣置寺刹,則不可論以盜內府之物。人命至重,比律而處大辟,於義未穩。減死何如?」尹弼商、李克培議:「所盜物,元是內府之財,且佛塔爲先王、先后而成之,照律不誤。上裁。」柳子光、韓致禮、魚世謙、李季仝、金自貞、盧公弼、尹孝孫、安寬厚、韓瑞龜、韓堰、任士洪、宋鐵山、李德崇、曺淑沂、李季男、安友騫、安瑚、安琛、尹兢、李諿、李時珤議:「銀孫等其犯應死。但旣成佛塔,置之寺刹,則不可謂之內府財物也。」成俔、朴安性、李陸、權健、安處良、林壽昌議:「銀孫等所犯雖重,論以內府財物,則大失律意。」傳曰:「銀孫、豆乙彦、石山,皆三犯,可依律處斬。元連、元萬,初犯可恕。依竊盜例刺字,流極邊。」

○御夕講。

5月21日

○壬申,受朝參。

○御經筵。

○先是,命西河君任元濬、武靈君柳子光、判尹魚世謙、大司成成俔,刪改雙花曲履霜曲北殿歌中淫褻之辭,至是,元濬等撰進。傳曰:「令掌樂院,肄習。」

○先是,禮曹據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啓:「義州人許順,爲迎正朝使,往遼東,路逢唐人,問中原消息云:『通遠堡改號鎭夷堡,松站改號鎭東堡,皆置指揮。』臣等意,松站距我國不遠,義州等處人民,不無潛投者。禁防節目,請令兵曹議啓。」上從之。至是,兵曹議事目以啓:「一,本道人民潛徙者多有之,素無族親田土者,小不如意,輒投他境。今後令守令,每三朔,搜檢境內人民,其有逃亡而不卽告官者及逃亡去處,推鞫時,切隣色掌隱諱者,刑問窮推,其知而不告者,依容隱入居人例,全家徙邊。一,昌城以下,麟山以上沿邊,各鎭各官,長城、烟臺等處,別定候望人,檢察內地人出入彼地之狀。且慮有乘夜潛往者,江水可涉處,令鎭將,監封船隻,禁防何如?一,逃亡者及不能檢擧官吏,依律治罪,捕告人,依强盜捕捉例論賞。一,諸邑人民,潛投彼地有無,觀察使每歲季啓聞。」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議:「依所啓施行何如?」李鐵堅、孫舜孝議:「宜如所啓。但禁防雖嚴,不如存恤。更諭本道,除苛政,務寬䘏,使不至流亡。」傳曰:「孫舜孝等議,果是。若先疑潛投彼地,曲爲禁防,其於事體何如?國家每慮,本道凋殘,特加撫恤,減貢物寬力役,而守令不體此意,爭尙苛刻,使民失業流亡,此則守令之罪也。其以此意,諭監司。」

○御夕講。

5月22日

○癸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啓曰:「《大典》內:『無子女夫妻奴婢生存者區處,本族外不得與他。』今聞判決事安友騫謂,放賣者不拘此限,皆署給。友騫不知《大典》本意,如此處決甚未便。」上顧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法旣如是,不可放賣也。」知事魚世謙曰:「雖至餓死,不得放賣。故爲本族者,恃法全不顧養,似爲未便。然法旣如此,不可放賣。臣亦聞安友騫,處決如是,甚不可也。」上曰:「據法則不可許賣也。」

○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今以沈漹爲開城府都事,漹本狂妄人也。開城府與漢城府相等,其任甚重,郞廳唯經歷、都事二人分掌之,非其人莫能當之。請改差。」傳曰:「漹曾無敗事,姑試之可也。」彭召更啓曰:「漹曾除監察,爲同僚所斥,不合此職。姑敍京官何如?」傳曰:「其考啓監察見斥之由。」

5月24日

○乙亥,國忌。

○兵曹判書李克墩等啓曰:「臣等承命,往審水戰處,可於漢江祭壇傍,臨幸觀之。此地通望遠近,得見水戰形狀瞭然矣。且於濟川亭殿坐亦便,此地則祭壇,遠於殿坐處,頓無褻慢之嫌。」傳曰:「雖有祭壇,非如宗廟、社稷之例,何妨也?當於此觀之。」

5月25日

○丙子,先是通禮院奉禮韓曾,輪對云:「可興倉,田稅輸納時,其圍欄蓋覆之物,責貢於納稅人民,甚苦之,請造屋收納,以除其弊。」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可興倉田稅,未漕轉間,只留數月,倉庫營作之弊不貲,勿擧行何如?」尹弼商、李鐵堅、孫舜孝議:「前此亦有言之者,國家慮其役重弊生,遷延至今未施行。令忠淸、慶尙兩道觀察使,細問民間情願,啓聞何如?」洪應、李克培、盧思愼議:「令該司,磨勘後更議何如?」李克均議:「前此忠州金遷、沔川犯斤乃,皆設庫屋納稅,至世祖朝,金遷倉移于可興,犯斤乃倉移于貢稅串。皆無庫屋,所收田稅,露積以待漕運,故草芚把子等物,備納之弊果有之。若設庫屋,則民弊永絶,而因役重,至今未行。令忠淸道觀察使,兩倉所入,材瓦力役,商度以啓後,更議何如?」從弼商等議。

5月26日

○丁丑,御經筵。

○傳于承政院曰:「盧物載遺書內,有奴婢勿給妾子之語,若從父意,則懷愼妾子盧植等,不在分得之例。今依義禁府所啓而分給乎,抑從父命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尹弼商、洪應議:「臣意,父祖遺書,子孫所當遵守。但此奴婢,非盧氏家所傳,依義禁府所啓爲便。」尹壕議:「從父願何如?」孫舜孝議:「凡祖業田民,唯傳得者主之,主者或傳於甲,或傳於乙,惟意所在,公家不得而奪之。金氏以己田民,給其夫盧懷愼,則是乃懷愼己物。嫡子、妾子、收養、侍養,自當依法分得。唯盧物載所傳田民,可從遺書區處。」傳曰:「依義禁府所啓,分給。」

○御晝講。

○滿浦僉使許混來啓曰:「臣赴任後,若童約沙卽來謁,則當使隔江語之,如事目,如不卽來,何以處之?」傳曰:「約沙不卽來謁,則當使人語之曰:『我聞汝等,來住境上,我國,境連上國,汝不可留也。況汝旣來寓城底,則我今新到任,禮當來謁,何不爾乎?』以是語之,以觀其志可也。」混曰:「約沙若不聽命,臣當率軍渡江,但麻尙船,雖連結,僅容馬二三匹,如此則軍未易渡,必至喧擾,彼必聞風畏懼,棄妻子挺身登山矣。如此則何以處之?」傳曰:「其妻子拿來囚之可也。」混曰:「彼若率妻子登山,我軍空還,則恐損國威,何以處之?」傳曰:「如此則當結陣,留住二三日,以待其還,若久不來,則還師可也。然則彼雖聞之,何損國威乎?」混曰:「若率妻子登山,則其財産、糧餉、廬舍、禾稼,何以處之?」傳曰:「焚蕩廬舍,蹴踏田苗,殘酷不可爲也。置之可也。」混曰:「臣齎去事目,示主將否乎?」傳曰:「節度使等,已諭以抄兵之意,今汝事目,不必報之。然移報何妨?」混曰:「約沙囚繫後,乞還本土,何以處之?」傳曰:「放之可也。放之猶不卽還,可具辭馳啓。」混曰:「約沙若不聽命,當依事目,報主將抄兵。然道路阻隔,往來之際,動經旬日,慮或稽緩,何以處之?」傳曰:「雖如此,當如事目。」混曰:「約沙若言:『業已墾田播種,今若入歸,彼此不及,將迫於餓死。』則何以處之?過秋入送何如?」傳曰:「若過秋入送,則是從其願也,安知復有彼人相踵而來,如此耕種者乎?將來之弊,亦不貲也。」仍命領敦寧以上及兵曹議之。尹弼商、洪應、李克培、尹壕議:「措置之策備盡,更無可議。」盧思愼議:「如此處置,則威惠竝著,誠合機宜。但秋成入送,臣意以謂似然。當初來居時,使不得立屋耕田,則今雖驅逐,有何不可?旣不能爾,而生業已成,一朝强逐之,彼棄其垂穫之穀,得食無處,則非猶怨我之深,有乖帝王撫綏之仁。且彼地無水田,唯黍粟生焉,其收穫不過七月。今許混赴鎭,在六月之間,則其還本,較遲數十日間耳。不必急迫驅逐,以失遠人之心。伏惟上裁。」李克墩、權健、尹慜、安瑚議:「措置皆當。但二三日結陣留住事,揆之事勢,恐或不可。虜情難測,安知不以約沙爲致我之餌也?今方霾熱,弓力盡解,儻有緩急,欲還則不得渡,欲禦則不能支,實非萬全之擧。臣等妄謂,約沙若逃走,移時不還,則我當還渡江結陣以待之,約沙若還,當示更渡之勢。如此則彼必自困,斷無安接之理。姑以此試之何如?」命召武臣宰相議之。李鐵堅、卞宗仁、李亨孫、具謙、金伯謙、金彦庚、邊靖、李承祚、韓叔厚議:「事目與許混取稟之辭已盡,今無可議。」李季仝議:「西北兩道,境連靺鞨,而永安北道,則本靺鞨之地。國家初設六鎭時,餘種願居城底,捍衛藩屛,故至今給魚鹽、布藿以撫之。然猶奸譎之徒,潛引他種,以擄邊氓,而反言刷還,以爲己功者,比比有之。惟平安一道,靺鞨部落,本與我邊邑懸遠,國家亦閉關不納,故我無一臺之費,彼無寇掠之計。丁亥、己亥兩年之役,師渡于江,雖住江邊二三日,虜未嘗潛師掩襲,擧皆有功。臣愚以爲,虜雖仁義不足,其譎計則有餘。今此童約沙,雖言利其耕墾而來居,其實三衛酋長之謀,陽欲效順,而陰欲探我虛實也。初來立屋耕田時,邊將乘時却逐可也,而陷彼詭謀,遷延至今。況今高山里邏卒,亦必童約沙,謀使族親,潛令擄去。使過己家而奪之,以爲己功,欲免今秋驅逐之計也明矣。不然,擄於水下者,何不直還所居,而更踐近鎭沿江之路,留宿於我國效順者之家乎?今宜數以近居城底,招引儻類,擄我人民之罪,一依上敎,譬曉之。然猶不撤其居,而無永返之計,則當率兵往逐之。若逃遁山谷,往來不絶,則宜因此時,節度使,駐兵滿浦,使滿浦鎭將,日往尋逐,永絶根本,以塞敵人窺覦之謀何如?」傳曰:「說約沙以所種禾稼,待秋來穫可也,又官收其穀,置之本鎭,待彼出來給之亦可也。且使節度使,駐兵滿浦,固不可,但在臨機決策耳。」許混啓曰:「使江界府使金繼宗,率邑兵屯江上,以爲聲援何如?」傳曰:「可。」

○御夕講。

5月27日

○戊寅,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李克墩啓曰:「今命遣弓匠于兩界,又送弓槊木及筯。臣意兩界弓匠,本不乏,遣之徒費國廩,請勿遣。弓槊木,兩界本多有之。牛馬筯,則無處無之,請勿下送。」上曰:「兩界弓匠有無,可問于監司,節度使而處之。」領事沈澮啓曰:「今年收稅數甚多,米豆皆露積,若經年必至腐敗矣。軍資本監之西,奉常寺墻內,有隙地,於此搆庫屋三十餘間,貯之何如?軍資分監,亦有隙地,可造二十餘間,請於此,亦搆庫屋。」上曰:「今年田稅數,未知與祖宗朝何如。但恐過多也。」澮對曰:「多多益善。」知事李崇元曰:「雖多亦好。」克墩曰:「連歲豐稔,則必至於此。世祖朝,曺錫文爲戶曹判書建議:『田稅二分納京倉,一分納州倉。』京倉多積最好。」上曰:「可依所啓。」

○先是,司憲府,風聞淸川君韓懽,歐妻父趙智山,拿致家人及切隣鞫之。至是智山上言云:「韓懽本無歐臣事,因隣人有嫌者造言,爲憲府所鞫,臣實悶之。」命召臺諫,傳曰:「今趙智山上言如此,爾等何過情治之?」持平徐彭召啓曰:「臣等聞韓懽敺妻父趙智山,拿致智山切隣問之,供云:『韓懽因改搆其家,令其妻,往寓其父空家,而身則在妾家。一日懽往妻所,與妻鬪,追至隣家園,脫其妻衣裂之。又一日,懽到妻父家,呵叱智山,妾妓一枝紅,擊碎智山坐後障子。又一日,懽來歐智山,智山婢奔告于隣曰:「我主爲淸川君所歐,何不來救?」智山呼痛之聲,聞於外。』本府拿致一枝紅問之,其所供,與隣人供辭同。本府乃遣人往審智山家翼廊障子擊碎,其事狀明甚,故推之耳。」彭召又啓曰:「臣等考沈漹爲監察左遷之由,其時同僚,以漹不合爲監察,欲依舊例,從監察房後門逐出,漹聞之,移病不仕,吏曹啓左遷,其爲人可知。且漹不與朝士相接,所與交接者,皆市井之徒,其不合開城府都事明甚。請改差。」傳曰:「沈漹改差當否,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李克培、尹壕議:「臣等未知沈漹之爲人。但市井交遊事,若不顯著,則以此論遞,恐爲曖昧。」傳曰:「漹不宜改差,其置諸議于政院。」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28日

○己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徐彭召、獻納崔壽聃,論啓沈漹不合開城府都事,不聽。

5月30日

○辛巳,司僕寺提調李鐵堅來啓曰:「頃承傳敎:『今後進獻種子馬,一次則依本色,一次則以他色馬充數,每次相間貢進。』來辛亥年,以本色封進,當次而時得種子馬,只四十二匹。恐未及充數,敢啓稟。」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若不得本色馬,隨所得代用無妨。」尹弼商議:「種馬進貢法,高皇帝所定,其後有未得準數進貢之時,依舊例施行爲便。」洪應議:「進貢在於來辛亥年,可及充數,令司僕寺,用意求之爲便。」李克培、盧思愼議:「種馬本色不足,則以別色代進,咨內載錄古例也。今亦代進無妨。」從弼商議。

○傳于承政院曰:「外方民間疾苦,則或遣官詢問,或馳書監司問之,京中則不如此,民怨或未得伸。其令五部曉諭,使各陳疾苦,隨其所陳,呈于當直廳轉啓。如自己訟事,不可聽也。」

○是月,築慶尙道鹽浦城,高十五尺,周一千三十九尺。

六月

6月1日

○朔壬午,司憲府啓:「淸川君韓懽,狂縱無度,毆打妻父,辭證明白,修飾不服,請收職牒,追身推問。」傳曰:「其妻父被毆,則必有傷處,更問以啓。」持平徐彭召來啓曰:「韓懽毆妻父,不過拳敺,豈有傷處?雖但拳毆,亦爲非常之事,故一家驚怖,呼救於隣里矣。」又啓曰:「沈漹拜監察,爲同僚所斥,且無來歷,請換差。」傳曰:「沈漹不可遞也。韓懽事,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李鐵堅議:「韓懽隣里言:『懽敺妻父在昏夜時。』難以實論,然素號狂妄,今敺妻父見劾,不可不窮覈其實。移禁府鞫之。」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孫舜孝議:「依啓目施行。」洪應議:「朝官犯罪,緘問不承者,率皆移義禁府,依例施行。」李克均議:「以切隣招辭觀之,韓懽敺妻父,事狀分明。憲府,據其招辭問備,猶不承服,雖追身問之,亦必不服,則當用刑杖而後,可得其情。臣意謂,律云:『衆證明白,不須對問。』切隣已服,可以議罪。」傳曰:「韓懽雖狂妄,豈至敺妻父?移義禁府鞫之。」

6月2日

○癸未,司憲府啓:「古阜郡守蔡碩卿,以其邑貢船,許人防納,請拿來鞫之。今農務方張,守令不可久曠,請改差。」從之。仍傳曰:「尹殷老事干諸邑守令,亦皆改差乎?」義禁府啓曰:「信川郡守韓萬齡、文化縣令河混、兎山縣監金孝源,聽殷老請,乃許防納貢物,收其價給之,知情防納,法當改差。」傳曰:「可竝改差。」

○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臣等又聞,沈漹與鄭蘭宗,同里閈,籣宗爲吏曹判書時,漹以監察,求移要職,賄蘭宗,蘭宗切責却之。又依奉保夫人求之,同僚聞之欲擯斥,蘭宗鄙其爲人,卽左遷之。用心如此,爲士類所鄙,不可以治民,請改差。」傳曰:「漹戚里人,故憲府以爲,必有此事也。下義禁府鞫之,則可知其實。」

6月3日

○甲申,傳旨義禁府曰:

沈漹致賂於吏曹判書鄭蘭宗以求官,蘭宗不受,又受奉保夫人片簡,以求要爵事,閱實以啓。

仍命改漹職。〈史臣曰:「先是弘文館上疏論奉保夫人,交通外人干請爵人事。憲府之員,豈無聞知者,而陽若不知,請問言根於弘文館。上命弘文館,說與憲府,憲府員俱到賓廳問之,弘文館徒聞物議,而未能的知爲某人。至是馮之事,憲府發之。而當時臺員俱在職,人皆謂臺諫,必激憤論請奉保夫人干政之罪,而畏勢含默,無一言及之,物論喧騰。前日面問時,掌令鄭光世謂弘文館員曰:『君輩何不言其人,而觀我等所爲乎?』今沈漹之事,光世發之,而不曾論列奉保夫人干政之罪,前日大言誕妄之狀呈露矣,未幾,因弘文館論奏,臺諫以無言盡遞,而光世獨以遷官幸免。」〉

6月4日

○乙酉,傳于承政院曰:「立酒禁,特欲謹天戒省虛費也,而愚民偶飮一壺酒,因此被罪者多,甚可矜也。今雨澤周洽,田穀已實,其罷禁。」

○義禁府啓:「沈漹招云:『鄭蘭宗爲吏曹判書時,喪其室,吾以隣里之義,致賻布二匹,蘭宗不受。』其受簡求官事,諱而不言,固宜刑訊。然其致賂蘭宗事及受奉保夫人片簡事,豈無聞見者而啓之乎?敢取稟。」傳曰:「禁府取稟甚善,下義禁府治之者,欲其辨明眞僞耳,所言無實,雖臺諫何饒焉?臺諫必以漹爲戚里人,乃云:『奉保處受請簡求要職。』是指我而言也。雖大臣之事,不可輕言,況干內間之事,憲府豈不詳聞而言之?其先問言根然後,刑問漹可也。」同副承旨許琛啓曰:「欲尋言根,當鞫問臺諫,臺諫下獄,實是重事,何以爲之?」傳曰:「召臺官于承政院問之。」司憲府合司來啓曰:「本府聞沈漹拜開城府都事,以爲人器不合,將駁之,持平徐彭召言:『我前爲吏曹佐郞時,漹拜監察,同僚以漹曾有行賂奉簡事,將擯斥之。吏曹啓以不合監察而遞之。』掌令鄭光世亦言:『漹行賂事,吾亦粗聞之。』本府議,以爲年久難驗,雖微此事,人器本不相當,泛論上請亦無不可。因此初不竝啓其事。後光世細問鄭蘭宗家人,而來言于坐中曰:『叔父爲吏曹判書時喪室,漹使奴乘昏將綿布二十匹,稱致賻請納,叔父却之,卽送還其家。』光世又言:『正郞金克恢云:「漹受奉保夫人簡,就司僕寺提調尹壕,求薦本寺判官,壕鄙之,以簡示吏曹郞廳曰,士風如是可乎?」本府所聞如是故啓之。」傳曰:「以此示義禁府。」

○以黃衡爲折衝兼惠山僉節制使。

6月5日

○丙戌,司憲府持平徐彭召、司諫院正言李繼福來啓曰:「黃衡,前日因親病受暇,留妓家,事露得罪,又於親喪中奸妓。其薄行如是,今受惠山僉使。林重爲春宮都監郞廳,監伐南山松木,私輸其家,事露得罪。今授宗廟署令,皆未便。請改差。」傳曰:「黃衡有才,不可以一失,終棄之,其勿言。林重除職,亦博議處之。」彭召等更啓曰:「黃衡有才無行,林重身犯貪汚,斷不可用。」不聽。

○義禁府啓:「李秉正招云:『環刀乃邊將儀物,故造置營中,手價以私物給之。』飾辭明白。請刑推得情。」命示領敦寧以上、議政府。沈澮議:「李秉正所招,遁辭明甚。雖不更問,其請已現,照律何如?」尹弼商、孫舜孝議:「依啓目施行。」洪應議:「古云:『刑不上大夫。』以微事刑訊宰相可乎?請以時推定罪。」盧思愼、尹壕議:「宰相不可輕加刑訊,姑勿刑更問,彼當自服。」御書曰:「造官物,給私價,不合情理,秉正必待刑訊乃服乎?除刑訊更問可也。」

○義禁府,請推問沈漹、鄭蘭宗家婢。傳曰:「雖問蘭宗家婢,其對必如光世之言,不必問也。沈漹家婢,係是奴主間,亦不可問。可遣注書于領敦寧家,問請簡事。」

○遣注書崔世傑問尹壕。壕曰:「沈漹奉簡求爲判官,臣所未知也。」

○永安北道節度使尹末孫馳啓:「斡朶里阿陽阿等,願與諸種野人,襲尼麻車兀狄哈,刷還撫夷被擄人物。」兵曹據此啓:「斡朶里與兀狄哈,本有仇隙,兀狄哈每來侵伐斡朶里,而一不及我,在我固無虞矣。阿陽阿等力弱,不能報私讎,今其計不過欲藉我國之勢,聚諸種野人,大擧而行,聲言:『朝鮮命我往伐耳。』然則利在於彼,怨歸於我,其不可聽明矣。當語之曰:『兀狄啓,鼠竊我邊境,固當問罪,第念大兵一動,玉石俱焚,故不果耳。若欲討之,何必籍爾力?若爾自相謀議,往擊有功,朝廷必有厚賞,其更議來告。』事下諭。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李鐵堅、孫舜孝議:」依啓目施行。「李克均議:」斡朶里、兀良哈,本皆與尼麻車有隙,臣爲節度使時,兀郞哈等,欲復讎於尼麻車,請兵于近境野人而議不合,不果行。今阿陽阿,憑藉我國之威,招聚野人,以報私讎,乃其情也。若使節度使,稍加指揮,令彼往襲,則可以得志矣。然籍彼之力,以還我擄口,固非大國之事也。臣意尼麻車,秋冬間必來求上京矣,囚其魁三四人,以待彼畢刷還虜口,方許朝京。「上從克均議。

○下書永安道觀察使許琮、北道節度使尹末孫曰:

今聞斡朶里等,欲憑國威,召募城底諸種,報復尼麻車,因刷還撫夷被擄人物。然揆之事體,不可輕許。但尼麻車等,必於秋冬來求上京矣,來則囚其魁三四人,餘悉放遣,俟彼畢刷還擄去人物後,許其上京可也。

6月6日

○丁亥,日本國肥前州松浦一歧太守源義、安藝州小早川美作守平持平、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震濟用監大廳,前柱裂。是日又震通津縣民二人。又震安山民旣瘞,又震之。

○義禁府啓:「李秉正招云:『造環刀手價以官物給之。』問其環刀置處,則不直招。」傳曰:「不必窮問。其以時推照律。」

6月7日

○戊子,大雨。

○慶尙道觀察使鄭佸馳啓:「道內彦陽縣衙失火,縣監盧從愼所授發兵符被燒。」命改造送之。

○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尹殷老防納,其從請守令,皆罷職,請幷罷殷老職。」從之。

○義禁府啓:「沈漹招云:『外祖母淑瑗李氏,請奉保夫人片簡,送于領敦寧尹壕,求爲司僕判官。』是實請尹壕,追身鞫之。奉保夫人何以處之?」傳曰:「請鞫領敦寧,於法宜矣。然不可追身,予當遣人問之。奉保夫人今在內,亦將問而言之。」仍遣注書問尹壕,壕曰:「反覆思之,固無此事。」傳曰:「予問奉保夫人,其通簡于領敦寧信矣,領敦寧年老忘之也。其更問之,壕曰:『更思之,臣見其簡,不答。』領敦寧不肯答,固無罪,奉保無知婦人,且事已經赦,當棄之。沈漹以時推照律。」

○兵曹奉旨,下書于建州右衛酋長羅下。

王若曰,爾管內童約沙,今年春來寓我滿浦江外之地,邊將雖反覆開諭以不可留之意,而頑不聽命,結廬耕田,遷延不去。是不有我國也,以我國之勢,逐偸生假息之虜,有何難焉?第以約沙窮困來歸,不卽迫逐,今姑隱忍以聽其自去耳。皇朝天覆海涵,罔間內外,皆爲臣妾,爾亦受天子之命,爲本衛長,所管部落,皆天子之編氓,不能存撫,使之流移,事若上聞,豈無咎乎?且我國事朝廷,益虔不懈,今使爾衛之人,停留境上,迫近我邊,氷合無礙,則往來不難,跡似交通,上國必加譴責,其在彼此,豈可爲安?爾兵曹體此意,明曉彼人,期於勒還。今將事理,備錄以示,爾豈不知是非利害之機?其亟還約沙,無貽後悔。〈用女眞字、蒙古字,翻譯書之。〉

6月8日

○己丑,大雨。傳曰:「《大典》內:『無子女夫妻奴婢,雖無傳係,生存者區處,本族外不得與他。』放賣亦區處也。貧窮者,雖放賣可也,今有言者云:『許賣於本宗。』此則雖不立法,《大典》本意,固亦如是也。若生理貧窮者,許令放賣他處,有司何以知貧窮之實而許其放賣乎?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漢城府、臺諫、弘文館。」沈澮、尹弼商、李克均、卞宗仁、韓僴、李陸、權健、尹慜、李季男、朴楣、尹兢議:「《大典》內:『無子女夫妻奴婢,雖無傳係,生存者區處,本族外不得與他。』而不載買賣之條。故生存者,托於貧窮,擅便放賣,使本孫不得爭,非祖先之意也,甚不合大體。」洪應議:「貧窮不能資生,則奴婢、田地,皆吾己物,所當放賣以資生。《大典》不言買賣者爲此也。若其與他而稱放賣者,在法當禁。然豈爲此等人而廢買賣乎?」慮思愼、李克培、尹壕、盧公弼、成健議:「掌隷院所啓爲是。但實不買賣而托稱買賣與他者,間或有之,在有司辨之如何耳。若如司憲府所啓,則生利窮迫者,恐不得買賣資生。」李鐵堅、李崇元、鄭文烱議:「《大典》云:『無子息夫妻奴婢,雖無傳係,生存者區處,本族外不得與他。』而不言不得放賣,則自當任意放賣也。守信寡居,衣食不繼,賣夫奴婢以資其生,勢不得不爾,不可與假托放賣贈與者,幷禁之也。其假托放賣者,有司自當辨之,《大典》內初不幷言不得放賣者以此也。」李克墩議:「以《大典》文勢觀之,雖不幷言買賣,亦當在區處之例,故前日已令不得擅賣,今掌隷院署經給之未便。但守信寡婦飢餓切身,其夫族傍觀不恤,企待死亡,而須賣一口奴一畝田,得以生活,則在所當恕。如此者該司,臨時啓聞取稟何如?」柳洵議:「夫妻之間,所有田民、財物,不可論以彼此,故無子息夫妻奴婢,許其生存者區處。但我國士大夫家,多倚奴婢以立門戶,奴婢旣爲重物也。故不許任意給與異宗之人。若其放賣則異於是。鱞夫寡婦,或有貧乏無以爲生者,雖有亡配奴婢,不得隨意賣用,坐守窮餓,爲本宗者視之而不恤,以爲彼奴婢,他日爲我有也,及其死也,則群聚而分占,豈不悖於理哉?《大典》只言區處,而無放賣之文,恐不可以放賣爲區處,而不許其任意爲也。」李諿、金應箕、崔璡、閔師騫、鄭光世、李承健、權景禧、崔壽聃、徐彭召、洪瀚、李繼福、柳廷秀、許輯、金銓、李達善、成希顔、申用漑、金勘議:「《大典》內:『無子息夫妻奴婢,雖無傳係,生存者區處,本族外不得與他。』云爾,則雖無放賣之文,放賣亦是區處,雖不言本族外不得放賣,而其意實在其中。臣等意以爲使得放賣,而其放賣不出本族之外,則窮乏者得以資生自存,亦無任情賣他之弊,恐此乃《大典》立法之本意也。但官吏眩於奉行,致此兩端同異之議,況窮巷小民哉?申明此意,示諸中外何如?」傳曰:「更歸一議啓。」弼商議:「臣之本意如前議。然今更思之,若一禁不得放賣,則寒餓死亡者必有之。其中貧窶者許令放賣,若非貧窮而冒濫賣與者,許本族陳訴爲便。」洪應、克均、思愼議:「夫妻居家同甘苦,妻物卽夫物,夫物卽妻物,有無共之,無有彼此之隔,生旣如此,死何有異?及其身沒,夫不得擅其妻物,妻不得擅其夫物,豈理也哉?脫有夫妻中生理窮迫,則當任意買賣,資生過活,有何不可?此情理之當然也。若令買於使孫之中,則使孫以爲,終當歸我而不肯買之,甚者或刦其奴婢,以爲終爲我物,或敎誘使用,彼奴婢者亦以謂終爲我主,無不聽從,而婺婦鰥夫老病無勢,不能制馭,是使孫反爲主張,而本主反爲贅流矣。反覆籌之,恐不當如是,且於《大典》無妨也。」傳曰:「後當更言之。」

6月9日

○庚寅,京畿觀察使宋瑛辭。上御宣政殿,引見謂曰:「監司之任,惟在察守令賢否。守令賢則民蒙其澤,守令不賢則民受其害,監司所當明察也。近者盜賊興行,侵害良民,守令不追捕,此甚不可。且守令聽訟,或怯於權勢,故爲淹延,民甚冤之。監司亦宜紏察。」瑛出,上呼承旨曰:「昨日政丞等議,似可。然《大典》云:『生存者區處,本族外不得與他。」放賣亦是區處也。《大典》之意,則不當放賣也,若許放賣,則有違於《大典》之法矣。如貧窮之人,迫於飢寒者,可許放賣也。政丞等前議云:『貧窮者許賣,而冒濫放賣者,有司辨之。』後議云:『妻物卽夫物,夫物卽妻物,固當任意區處。』若許任意買賣,則有司何以辨其貧富乎?如使任意區處,則先祖之物,托以放賣,盡歸之他門矣。「同副承旨許琛對曰:」臣昨日詳聞其議,盧思愼云:『許令放賣,乃《大典》本意也。世祖朝《大典》內:『只言生存者區處,而無不得與他之文,其後以爲太濫,而立不得與他之法。』「上曰:」以謂立法本意,而使之任意放賣,則以先祖之物,賣與他人豈可乎?於卿等意何如?「都承旨韓健對曰:」昨日洪應、李克培、盧思愼皆云:『祖宗朝之法,則皆許放賣,此實《大典》本意也。』「上曰:」以予意,更議于許賣宰相。「

○尹弼商議:「臣之臆意如前議,猶未解惑。若不至貧窮而放賣者,許本孫告之,從而改正,則賣者、買者以有易無,通生生之理,天下所同也。有人於此,祖父有遺書,毋得與他,爲子孫者,所當敬守,不得已則賣以資生,賣則生,不賣則死,子孫之生活,重於遺書也。使祖父見之,必曰:『吾兒何不速爲生生之計也?』況匹夫匹婦,上無所受,下無所傳,以吾分內之物,有何疑懼,而不得賣之,當生存時,盡賣以衣衾,雖不遺一物於本宗之人,固無害義。是吾之物,本族之得不得,是餘事也。幸而有餘,與其濫給於他族,莫若歸之同宗連派之人,此祖宗仁厚之法,至今行之。買賣而冒濫者,事事皆然,奚獨疑於無子女夫妻之事?爲官吏者宜於此,辨其奸僞,定其是非,終歸於至當而已。若更設冒濫之禁章,是屋上架屋,吏之執迷者,益眩於施爲,終將曰:『又立科條,庶幾可行。』於是又立法乎?是爲拙工改繩墨,爲拙射變彀率,將不勝其救之之方。毋致疑於紜紜之說,以守成憲,是所願也。」李克培議:「《大典》內無買賣之文,故自祖宗朝,貧窮者得買賣以資生理,其中冒濫者,則必有使孫陳告,亦在有司之明辨。大抵情跡曖昧之事,猶且明辨,況貧窮,四隣之所親見,人人之所易知,辨之何難?仍舊爲便。」盧思愼議:「立許賣之法,則奸巧者有冒與他人之弊,立禁賣之法,則貧窮者有不救朝夕之患,是二法者俱有其弊,而於弊之中,又有輕重之分。使孫與夫妻,親疎懸隔,與其給使孫之遠族,豈若給生存者資生,揆之人情,豈遠是哉?緣死者心亦必如此。惟貧窮者得賣之法,擇其兩端,似乎得中,若使孫勢强,則旁請曲囑,雖貧曰富,無所不至。嫠婦、鰥夫,老病臥床,傍無子弟者,雖欲告訴,誰因誰極?如此之奸,何以禁之?《大典》不言許賣,故無故而欲賣者,不得生心,不言禁賣,故貧窮而欲賣者,有時任意,彼此皆便,情法兩得。雖無定法,法在言外,權其輕重,變而通之,實在於人,此古人所以貴於人法竝用也。今不必更立他法。」李鐵堅議:「田民欲賣者,將貧寒切身事狀,告于所居官,官吏辨其貧富,所告的實然後,方許買賣,則富者不得濫賣。」魚世謙議:「凡立法或詳或略,各適其宜耳。直許買賣,則以祖傳奴婢,濫賣與他者,容或有之,是失於略也。惟貧窮者得許買賣,則辨其窮貧之際,財主本族,必有互訟之端。是則欲詳而訟多,皆有弊。然議者不一,迄無定論。若實有貧窶,而無自己田民可賣而資生者,方許賣之,而其貧窶與否,覈實節目及濫賣者,推論節目,令該曹,詳悉議啓後,更議何如?」李克均議:「臣之前議,亦謂唯貧者得賣。然辨其貧富爲難,誠如上敎。臣妄意,夫妻兩邊祖上傳係臧獲、田土、財産有無,問於兩邊使孫及切隣,則自不掩其貧富,以此閱實何如?」李崇元議:「貧窮者許賣,而其文券,令該司覈實署經,則其非貧窮而冒賣者,該司覈實之際,本孫必告,爭冒賣者自止矣。」李克墩、安瑚議:「《大典》內夫妻奴婢不得與他,夫則哿矣,足以自生。其如年少寡婦,終身守節,他無所賴,飢寒切身而不許放賣,則終至失身矣。與其失身,背夫之祖宗,寧賣祖宗之奴婢以全節。且婦人以夫家爲家,夫之宗卽己之宗,夫之奴婢卽己之奴婢,今若不許放賣,則是猶禁人之子孫,不得賣祖之奴婢也。以此論之,終身守信節婦,則許賣爲便。至於辨其貧富亦不難矣,夫宗四寸以上親,皆應得奴婢者,須具三人以上,取招署經,則貧富自當從實。如是而又官吏妄許稅契,則夫宗亦皆陳訴,期於三度得伸而後已。然則於情法又何害?」盧公弼議:「若許放賣,則辨其貧富爲難,誠如上敎。然有貧窮者,迫於飢寒,而猶不得擅賣夫妻之物以資生,豈情理也哉?今但立法云:『唯貧者許賣。』則其非貧者,雖欲賣與所親,必畏法而不敢,買者亦以謂貧者得賣,而吾買非貧者之物,他日爲使孫者所告,則終當還奪,必不肯買。如此則冒法濫與之弊,自不爲多矣。縱其中雖有貧富之難辨,豈可爲富者之冒法,幷廢貧者資生之路哉?」成健議:「臣意以爲,辨其貧富實難。但夫則哿矣,貧窮無賴守節寡婦,實可哀憫,故只許貧窮寡婦得賣,則其不實者,應得使孫自當陳訴矣,此法固難兩便。然使之全不得賣,則必有貧窮無告之嘆,宜使得賣,以濟其貧窘也。若托以放賣,縱意與他者,亦令禁之。如此則其所放賣,不至於濫,雖間有貧富難明者,自有三度得伸之法,終無大弊,貧寒窮餓者,庶得有養矣。」尹兢議:「貧不聊生,不得已放賣者,具其事由,告官閱實後,許令買賣,則無餓死之弊,而後亦無訟端矣。」傳曰:「今觀衆議,自祖宗朝,皆許放賣,不可輕改。今宜依祖宗之法,許令放賣。然官吏不可不知放賣之眞僞也,其分辨署經。」

○傳旨議政府曰:

《大典》內,有無子女夫妻奴婢,本族外不得與他之文,而未有買賣之禁。其在祖宗朝,行之已久,豈宜輕改?然臧獲之傳,受之祖先,以立門戶,嗣胤之無後者,固當歸諸本族,以庇其宗,不可妄傳以爲他有矣。世之巨家大族,雖不貧乏者,托以買賣給與他人,甚無謂也。有司固宜酌其輕重,兩用情法,期於得中。其以此意,徧曉中外。

○義禁府啓:「沈漹,欲爲司僕判官,受奉保夫人簡,請於都提調尹壕罪,律該杖一百,收贖告身,盡行追奪。但宥旨前事。」從之。

○慶尙道觀察使鄭佸馳啓:「陜川月光寺田,從來根脚,考之未得。」傳曰:「田地根因,則未得的知,但此田當屬於何?其令戶曹、承政院議啓。」僉啓曰:「已屬鄕校,不可給月光寺。」傳曰:「然。」

6月12日

○癸巳,義禁府啓:「尹殷老事干金義山供云:『初納綿布六十匹于殷老家。後納鴨卵等事,前日畏刑杖誣服耳。申末同處,先給綿布二十五匹、皮四張,後給綿布二十五匹,則實有之。』韓萬齡、韓致良供云:『殷老通簡有胡椒送呈之語,胡椒裹封,有殷老署名。其簡則失之。』」傳曰:「殷老雖不自防納,通簡守令,且有贈物,烏得無罪?守令及防納各人已服招,幷以時推照律。」〈史臣曰:「殷老位至二品,祿厚財豐,猶爲未足,與市井人,防納諸邑貢物,特以戚里得免防納之罪,只坐以通書守令,人皆不快。」〉

6月15日

○丙申,義禁府啓:「韓懽不服歐妻父事,請刑訊。」傳曰:「辭證明白,義禁府請刑訊當矣。然懽議親宰相,不可刑問,亦難據證定罪。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又問于趙智山以啓,智山來啓曰:「去五月初一日,韓懽到臣家,與其妻相詰而出,適臣以光陵獻官行祭而還路遇懽。懽隨臣至臣家,發怒踢破翼廊障子,叱罵其妻,高聲喧鬨。臣止之,懽呼臣曰:『趙僉。』言辭頗勃慢。又初三日人定時,臣與懽妻同坐,懽乘醉而來,執炬入庭中。臣謂懽曰:『子官至封君,何親執炬爲,又何呼我爲趙僉知?』懽答曰:『趙姓也,僉知爵也,呼爲趙僉知有何不可?』臣聞之痛心哭泣。至夜三更,懽乃還家,固無歐臣事。」傳曰:「觀群議後,當處置。」沈澮議:「韓懽歐妻父時,無證見者,但聞智山哭泣聲,見障子破落而已,不可以歐打論。然陵辱妻父,打破障子,豈子壻之道?懽雖不服,據證照律爲當。」尹弼商議:「懽宰相,且議親也,不可刑訊。但其陵辱妻父之狀,諸人招辭明白,雖據證定罪,不爲暖昧。」洪應議:「懽事,口不可道,蔑棄人倫,大爲聖治之累,不可以宰相待之。雖刑訊何傷?但漢文殺薄昭,傷母后之心,古人非之。今加刑訊,雖不至於殺,不亦傷大妃之心乎。懽之狂悖,衆所共知,據證定罪何如?」盧思愼、尹壕議:「懽陵辱妻父明甚,不須更問。雖實歐打,罪不至死,以時推,照律定罪何如?」從洪應議。

6月16日

○丁酉,石城縣監李亨孫、井浦萬戶鄭文興辭。上御宣政殿,引見謂曰:「爾等將何施設?」文興對曰:「當嚴設船上器械,臨機應變耳。」亨孫啓曰:「謹行七事,惠愛人民,進上物膳,當恪謹供進。」上曰:「萬戶雖當備器械,然毋虐船卒可也。守令不可依憑進上,恣行田獵,以勞民也。」

○傳旨議政府曰:

去冬無雪,今春大旱,秋麰盡傷,又因久雨,麥亦無成。惟玆之咎,未知所由。予竊自念,賞慶屬陽,刑威屬陰,或刑罰失中,怨氣旁騰,或獄囚久滯,衆怨日積,結爲窮陰,未可知也。今之庶獄庶愼,恐未能體予欽恤之意,參差獄辭,强欲歸一,逮鞫之際,能無濫及。惟爾有司,敬畏天戒,奉承予意,明愼察獄。哀矜求情,務要決滯,轉災爲祥。

○司諫院司諫崔璡等,上箚子曰:

黃衡,前日告母病受假,不卽馳往而留連妓家。後居母喪,以衰服與妓相對,無異平昔。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安有不親其親,而能盡節於國家者乎?林重,爲修理都監郞廳,斫材木潛移其家,是爲監臨自盜,而貪汚莫甚。前爲司僕副正、義禁府經歷、典涓司別坐,皆被停奪。今未閱月,又授宗廟署令。請皆改正。

命議于領敦寧以下。沈澮議:「黃衡之罪,實關綱常,諫院之請罷宜矣。林重之罪,漢城府郞廳,監伐松木,重借用松枝而已,豈可論以監臨自盜乎?以此終身禁錮,實爲曖昧。」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議:「以司諫院所啓觀之,衡誠無行之人。但僉使非淸要之職,惠山爲關防最緊之地,衡有武才,用之無害。林重取用松枝,非監臨自盜例也。」尹壕議:「黃衡罪關綱常,林重事涉貪汚,諫院之言,不可不聽。」傳于承政院曰:「其考黃衡鞫案以啓。」承政院考啓曰:「黃衡前則以母病辭,義當卽行,而爲肅拜留連二日,後則衡在喪,因對訟到京耳。」傳曰:「衡呈辭不卽行者,乃爲肅拜,非爲妓也。在喪而到京,亦非爲妓,以對訟也。林重只取用松枝耳,竝不可改差也。」

○以韓健爲嘉善吏曹參判,申從濩通政都承旨,金悌臣通政左承旨,鄭敬祖通政右承旨,許琛通政左副承旨,金碔通政右副承旨,李誼通政同副承旨,洪興嘉善忠淸道觀察使,李則嘉靖同知中樞府事。〈史臣曰:「尹殷老貪財無厭,以防納見罷,而所代者韓健健之貪婪無恥,與殷老相甲乙,時議以謂,以猫易猫。」〉

6月17日

○戊戌,義禁府啓:「李秉正爲平安道節度使時,佛賊銀孫,銀匙筯各一,豆錫十兩,豆乙彦,銀四兩買得罪,使流人德萬,粧造環刀用官物給手價,且給銀孫緜布十匹豆乙彦緜布七匹請諱買銀罪,承政院承傳下問時,詐啓用自己銀造匙筯罪,依律從重,決杖一百,徒三年,告身盡行追奪,銀、綿布入官。」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僉議:「請依啓本。」傳曰:「秉正非矣,決杖當否,更議以啓。」沈澮議:「此罪不關綱常,不可決杖。」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議:「秉正詐啓之罪,雖決杖猶可。然古人云:『刑不上大夫。』上裁。」孫舜孝議:「李秉正之罪,當依律施行。但秉正良將,終不可棄。況今酷熱,例贖。」御書曰:「杖贖除徒,餘依所啓。」

○司憲府啓:「行副司直嚴貴孫,奸韓繼純守信妾婢心方罪,律該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心方之母,旣許以改嫁,則嚴貴孫作妾,有何罪焉?」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鐵堅議:「依啓目施行何如?」孫舜孝議:「韓繼純以心方爲妾,給與田地、奴婢,使之生活,貴孫冒奸同時宰相之妾,風俗薄惡,不可長也。依律施行何如?」傳曰:「於承旨等意何如?」承旨等啓曰:「貴孫奸心方,在韓繼純喪三年之後,似不可深罪。但以見其母受假而娶妾,此爲可罪。以此科罪何如?」傳曰:「可。」

○先是,楊州囚私奴石乙丁,打殺月松庵僧洪淡,刑曹當以死罪。石乙丁妻上言曰:「寺中染疾作,有書生染病死,洪淡死亦然。若因毆打而死,當初何不告官?願閱實伸冤。」命承旨,抄獄辭,差違事端,示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洪淡之死,在辜限內,因毆打致死無疑。但書生染病致死與否,更問處之何如?」尹弼商議:「洪淡檢屍狀內,致死實因及器杖比對皆明白。又其死在辜限之內,不可論以染病致死。」洪應、盧思愼議:「寺中有染疾,恐洪淡或因病而死,此爲疑獄,減死何如?」命減死。

○義禁府啓:「前吏曹參判尹殷老,聽興利人申末同等請,通簡信川等官請囑罪,瑞興府使韓致良、信川郡守韓萬齡、文化縣監河混、兎山縣監金孝源,受殷老所寄胡椒許末同等,防納收合價布,給末同等罪,律該殷老杖八十,贖奪告身三等,致良、萬齡、混、孝源,各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命示廣陵府院君以上。沈澮、洪應、盧思愼議:「依所啓施行何如?」命殷老及守令,只杖贖。

6月18日

○己亥,視事。左副承旨許琛,將刑曹三覆啓本啓:「信川囚甲士金承孫,踢殺保人者叱同罪,甕津囚正兵金德山,逼壓李巨乙亐未胸膛致死罪,竝律該絞待時。」從之。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島源納、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對馬州大守宗貞國、越中守宗盛弘、西海道筑前、對馬二州守護代官宗茂家,遣人來獻土宜。

○驪州人私奴介叱同,手執其主李允泂衣衿,拔劍恐嚇事,因允泂狀告,拷訊十次不服。事干宋見、池仁厚,拷訊四次亦不服,刑曹論以疑獄取旨,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介叱同加手允泂之事,宋見等非所親見,難以取實。允泂疾介叱同投屬內需司,造飾以告爲可疑,但論其不順主令之罪何如?」尹弼商議:「允泂所告,旣無證見,介叱同受刑訊十次不服,恐是允泂疾此奴欲陷大罪也。且觀各人招辭,實爲疑獄。」洪應議:「奴主之分,不可不謹,介叱同罪重,死無可惜。更加一二次刑推何如?」李克培、盧思愼、尹壕議:「事狀不明,減死何如?」命減死。

○議政府議啓曰:「吏曹判書鄭文炯子叔墀,今陞授司宰監正,吏曹不計相避授之,甚未便。請改正。」傳曰:「前日之政,參判韓健言:『叔墀久任箇滿,例當陞遷。但叔墀判書之子,未敢擬望。』予命勿論相避幷擬。而叔墀受點,判書啓云:『未安於心。』予答以例遷無妨。其以此諭政丞。」

6月19日

○庚子,議政府啓曰:「《大典》內六品以上仕滿九百,註云:『議政府、六曹堂下官幷陞敍,其餘平敍,有賢能勤勞者,不在此限。』又相避條註云:『吏房承旨及本曹官員,有相避者,勿除職,仕滿者例遷。』韓健初以叔墀久任箇滿例遷啓之,及其擬望也,又書曰:『久任箇滿,依《大典》例遷。』皆非也。其云例遷者,非謂陞敍,乃平敍也。叔墀雖曰箇滿,例遷固當平敍,不可陞敍也。參判雖啓之如此,判書當力止之,而乃於受點後,啓以未安,豈可哉?請亟改正。」傳曰:「《大典》云:『賢能勤勞者,不在此限。』賢能知之固難,叔墀久任箇滿,亦可謂勤勞矣。假如與銓曹有相避者,其才可進用,而銓曹官久不遞任,至于十年,則豈可拘相避而不用乎?」又啓曰:「若以久任爲勤勞,例當陞敍,則政府、六曹堂下官皆仕滿乃遷,不必言陞敍也。仕滿例遷者,乃指平敍,非謂陞敍也。有相避者賢能卓越,則自有公議,豈可以判書之子,爲考滿例遷,而啓請陞敍乎?此前古所無之事,《大典》之法,不可毁也。」傳曰:「久任考滿,則可謂勤勞。今叔墀考滿旣久,取旨擬望,有何不可?」

○司憲府持平徐彭召來啓曰:「尹殷老,聽興利人之言,三度通書于諸邑守令,又有贈遺,雖全科治罪猶爲輕歇,今只杖贖未便。請全科治罪。」不聽。

○司憲府啓:「僧宗稔,以私賤違法爲僧,杖一百還俗,其師僧學祖,推鞫治罪何如?」傳曰:「宗稔還俗除杖,學祖勿鞫。」

6月20日

○辛丑,司憲府持平徐彭召、司諫院正言柳廷秀來啓曰:「尹殷老,非徒通簡諸邑,又有贈物,忠州官防納則殷老之奴爲之,此乃殷老自爲之也。今殷老定罪甚輕未便。請從照律科罪。」傳曰:「奴僕所爲,其主何能盡知?殷老通簡守令,雖有贈物,其贈甚輕,豈可以此指殷老爲防納乎?殷老中宮之兄,雖全釋可也,已令杖贖罷職,又何加罪?」彭召等更啓曰:「殷老以椒房之親,居銓衡之地,所犯若是,其罪大矣。從本罪治之,則當杖一百,永不敍用。今照律,只杖八十,已爲太輕,而又減之,甚未便。且守令知情防納,其本律杖一百,而亦減之未便。請依律科罪。」傳曰:「臺諫之言是也。依所啓施行。」〈史臣曰:「殷老以貪見敗,猶不自悛,後與棄妾訟財,其無狀可知。」〉

○先是,下旨曰:

孝子烈婦,或出於愚夫愚婦之至微者,蓋秉彝之天,未嘗泯焉。故一有所激,善念卽萌,況上之人嘉奬之乎?其觀感興起之機,自不能已。近者都下有戒山者,愚民也,良心未泯,能忍須更之痛,以延母命,予甚嘉之,卽加褒奬,化民成俗,莫切於此。諸道孝子烈婦等,廣聞馳啓之。

是時,曺伊密陽女也,率女子今之寡居焉。一日率今之,往家北山田耕耘,不意虎攬曳去。今之出死心,以一手執母足,幾至百步,以拳石打虎,虎棄之而去。視其母有咬傷血流,以所着衫布淨掃,抱屍而宿,賣衣買槨,以禮葬之。朴琦,靈山人,其母孔氏,得狂疾幾至殞命九年矣,百藥無效,自割左膝上肉,和羹以進,以延母命,至今保養。河永澄,草溪郡人,家計貧窶,無以爲生。其父死於時病,與其弟永淸,親負土石營墳,廬墓三年,朝夕奠饌親自炊爨,至誠哭奠。喪畢後白衣心喪,仍居墓下,朔望致奠,出告反面,無異生時。金允孫,慶州人,一日虎攬其父而去,空手追逐以左手執虎胸,右手衝虎口,擊殺捕虎,其父遂不死,至今存焉。慶尙監司,具由四人之行以聞,命有司,旌門復戶。

6月21日

○壬寅,議政府啓曰:「臣等意,非以爲多有考滿者,而獨陞敍鄭叔墀未便也,只論叔墀以判書之子,陞敍爲不可耳。」傳曰:「改叔墀職。」〈史臣曰:「前者都承旨韓健,入政廳拜吏曹參判,上命健因坐參政健性本輕薄,又藉戚畹,無少謹愼。與叔墀有交分而逢迎判書鄭文炯之意,因其有闕,欲以叔墀爲正,援引前例,啓破堂上相避,擬授叔墀爲司宰正。政罷而出也,兵曹判書李克墩謂文炯曰:『叔墀以判書之子,陞遷何耶?』文炯答:『以啓破相避。』克墩驚曰:『必有物議,卽待罪可也。』文炯還入待罪,上不允。文炯本無才幹鑑識,而汨於己私,不知事體,多類此。至是因政府論駁而叔墀左遷,文炯以韓健賣己爲恨。時臺諫無有言其非者,或有言於臺諫者曰:『吏曹之失,政府駁之,而臺諫之不言何也?』答云:『啓罷相避,故不言也。』其苟容無識,士林非笑。叔墀爲司宰副正,仕滿以父相避未得遷,常曰:『吾父得罪而罷,則吾可以遷矣。』且囑生員李宜衍:『善爲我道,令兄若有政常薦,我仕滿當遷,父亦已知之矣。』及有政果陞爲正,其人之無狀類是。宜衍卽吏曹正郞宜茂之弟也。」〉

○刑曹啓:「楊州囚金長孫,足踢奇瑨致死事,無公證。且初檢云實因踏傷,覆檢云實因踢傷,初覆不同,係是疑獄取旨。」命示言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奇瑨致言死,雖其實因不明,與長孫鬪詰翼日乃死,豈非因鬪而有傷致死乎?論以疑獄未穩。」尹弼商議:「凡殺人專以實因定罪,初覆檢實因不同,定罪無據。然瑨之致死,他無所因,全釋長孫爲難,減死何如?」洪應、盧思愼、尹壕議:「檢屍不一,事證亦不分明,此爲疑獄。惟在上裁。」傳曰:「減死。」

6月22日

○癸卯,全羅道觀察使朴安性辭。上引見謂曰:「守令奉法然後,民受實惠,守令雖行不法,豈使監司知之?須當明察,殿最不可不嚴。凡干爲民除害,卿宜盡心。無度牒僧,亦宜推刷還俗。」

○承政院啓曰:「今擊登聞鼓者,以其不緊細事及非己冤抑,搆造虛辭亂雜陳訴,此甚不當。今後如此者,依申訴不實律論斷,令當直廳,將此意揭榜知會何如?」傳曰:「可。」

6月23日

○甲辰,視事。左副承旨許琛,將刑曹三覆啓本啓:「鐵山囚良人林於里同,奸同生兄林陟妻莫只罪,竝律該絞不待時。」從之。

○日本國肥前州田平寓鎭彈正少弼弘、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義、上松浦鴨打源永、對馬州宗大膳國幸,遣人來獻土宜。

○以金硉爲朝奉司憲府掌令。

6月24日

○乙巳,傳于承政院曰:「坐更之法,本欲禁盜禁火而便於民也,自立法以後,火災稍息。今聞愚民不知利害,久以爲苦怨咨者多,其可革與否,共議以啓。」承旨等啓曰:「民家有丁壯者不多,率以兒童婦女坐更,何補於禁盜?少有不及,刑贖隨之,輦轂之下,不可使民,夜不安寢。革之爲便。」傳曰:「可。」

6月25日

○丙午,國忌。

6月26日

○丁未,中宮誕日。百官以權停禮陳賀。誕日乃二十五日,而因國忌,是日陳賀。

○戶曹判書盧公弼、參議尹兢來啓曰:「量田之法,每二十年一改量,京畿辛巳年,忠淸、全羅道壬午年,慶尙道癸卯年改量後,迄今未行。但今年京畿、忠淸兩道,則時方徙民不可行,請慶尙、全羅兩道中打量。」傳曰:「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壕議:「經界正然後賦役均,依戶曹所啓何如?」洪應議:「依戶曹所啓,但視歲豐凶行之爲便。」李克培議:「今年有入居事,請待來年爲之。」從克培議。

6月27日

○戊申,永安道觀察使許琮,推鞫永興人金仲南等,浮言惑衆之罪以啓,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仲南等浮言惑衆,罪固非輕,其被引各人,畢鞫後更議何如?」尹弼商議:「本道人愚頑,易惑難解。今觀辭連者,幾至數百,雖終歲窮推,竟難歸一。沈德京,以軍器署攝事,明知紙甲、箭族、菱鐵做造,因兵曹受敎爲之,而聞人浮言,不爲曉說以解其疑,而反肋言者動惑群聽,實是元惡。宜於廣衆中典刑,使一道人民,咸知其罪,誅一警百何如?」洪應議:「臣議始造言者,宜窮究定罪。但今牽連人已至數百,豈皆有罪?宜特下恩旨,謂以無知而棄之何如?」李克培、盧思愼議:「愚民浮言傳說者,必多勢難窮竟治罪,以時推照律定罪何如?」李鐵堅、孫舜孝、李克均議:「崔山水、沈德京已服招,令該司照律。其餘被引人多至數百,今方酷熱,傷人可慮,置之何如?」傳曰:「崔山水、沈德京照律,餘皆棄之。」

○下書永安道觀察使許琮曰:

本道人民,胥動浮言,以惑人聽,固當窮推,以底興訛造言之誅,然當問之際,牽連逮捕者必多,其間豈無冤枉者乎?今當暑月,幽囚困苦,是固可矜。崔山水、沈德京,下攸司照律,其餘各人特棄之。其以此開諭道內人民。「

○義禁府啓:「淸川君韓懽,敺辱妻父趙智山罪,律該杖一百,贖盡奪告身。」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盧思愼議:「依啓本施行何如?」孫舜孝議:「綱常風俗,不可毁也,一毁則人類滅矣。我國無中國親迎之禮,皆以妻家爲家,稱妻之父曰父,妻之母曰母,常以父母事之,是亦綱常也。雖無知小民,猶不忍犯,況士大夫乎?士大夫不敢犯,況宰相乎?宰相而犯不義如此,此而不正,何以正朝廷乎?韓懽之犯情,重於律。」傳曰:「依律治罪。」

6月28日

○己酉,先是高陽鄕校生徒李玉同、玉石兄弟,竝無妻同居一家,玉同奸玉石妾莫德。玉石就奸所捕之,其事騰於人口,未幾玉同遇害。司憲府風聞,移文京畿推覈。至是司憲府,請擇剛明朝官往鞫之,命遣直提學鄭淮。

○差通事金明浩,管押被擄逃來唐人林原等三名,解赴遼東。

○是月,築慶尙道肋羅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八百九十尺。全羅道突山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三百十三尺。

秋七月

7月1日

○朔辛亥,大雨,大雷電。

○傳旨吏曹,還給李封、金坤職牒。

○未時,震人于進善門外。兵曹以啓,上御宣政殿,承旨等入侍。上曰:「天變至此,予甚恐懼。無乃有民怨而天戒告之乎?欲行赦宥,以答天譴何如?」都承旨申從濩啓曰:「春秋時,震夷伯之廟,或云過制,或云有隱慝,皆以罪過言之,未知今時,有何民怨而然耶。然於輦轂之下,有此大變,殿下引咎宜矣。臣等當考祖宗朝故事以啓。」

○承政院啓:「世祖朝戊子五月,震內官白信忠于中宮小房,卽下赦。」傳曰:「其草赦文以啓。」

○傳旨議政府曰:

天人一理,顯微無間。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今者震人於闕內,是必政有所失,民有怨咨,而天乃降災,以示譴責。警懼之至,不遑寧處,庶賴群臣夾輔之力,以答天譴。其令中外大小官吏閒散人員,各陳時弊。

7月2日

○壬子,御書下承政院:

一,功臣嫡子,隨器敍用。一,沈滯者書啓。一,還給金子猿職牒。

○傳旨議政府曰:

災不妄作,由人所召,應天以實,要在戒懼。顧予不類,纉承丕基,惠澤未洽於萬姓,失政流布於四方,休祥不臻,旱乾相屬,常抱淵氷之懷,益軫宵旰之憂。然而皇天動威,讉告斯功,今月初一日,震人于闕庭,深思厥愆,罔知攸措。念惟刑辟之濫,必致冤枉之多,傷和召災,莫此爲甚。盍圖瑕垢之滌,以施寬大之恩?今月初一日昧爽以前,中外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强、竊盜,枉刑官吏及關係國家綱常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

○議政府堂上等來啓曰:「驚聞震人闕庭,敢問安。」傳曰:「震人咫尺之地,豈不驚動乎?正恐刑罰失中,民興怨咨而有此災也。故已下宥罪傳旨。且朝士收職牒者,如非罪關綱常、贓汚,則還給職牒,敍用何如?」領議政尹弼商等啓曰:「上敎允當。」

○六曹堂上,亦來問安。

7月3日

○癸丑,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人有言田稅正布,本以五升定式,而官吏濫收六升布,民甚苦之,又諸邑守令,多放鄕吏收其價,乃役年未滿者,故雖有年少質美者,無由學習,又上納貢物,率以濫惡者受領,吏吏不得納,滯留於京,因失産業者頗多,或領吏盜用本官好品本色,用濫惡物換納者亦有之,卿其嚴加檢察,毋使如是。「

○傳旨吏曹曰:

自今臺諫弘文館員,竝於守令注擬。

○以崔璡爲奉列司諫院司諫,趙文琡朝散司憲府掌令,李孝篤承議司憲府持平,鄭致亨通德司諫院獻納,朴認奉訓司諫院正言,金彦庚嘉善安州牧使,李承祚嘉善定州牧使。

7月4日

○甲寅,傳于承政院曰:「諸陵前已往拜,獨齊陵、英陵久闕展省,今秋當往拜英陵。可令該司備諸事。」

7月5日

○乙卯,傳旨吏曹,還給躋告身。

7月7日

○丁巳,視事。左副承旨許琛,將刑曹三覆啓:「本啓江陵囚白丁祿山,刺殺六寸妹莫德罪,律該絞待時。」從之。掌令趙文琡啓曰:「今授李承祚定州牧使。承祚曾爲慶尙道水軍節度使,帶私妾赴任,及遞還用官鐵造釘齎來,事覺被罪。守令,親民之官,若授貪汚之人,則民受其害。請改正。」上問左右。吏曹判書鄭文烱對曰:「臣嘗知承祚之爲人,其淸簡,儕輩所許。且聞鐵釘非自用,實贈友人。前日推鞫時,義禁府請刑訊,上以承祚宰相,不可加刑,議諸大臣,以時推照律,承祚非犯貪汚之罪,故注擬耳。」左參贊李克均曰:「臣亦聞承祚於武人中有節操。但性嚴少容,是其病耳。」上曰:「若無入己之物,何以稱貪汚乎?其贈遺他人眞僞,當辨之。」文琡又啓曰:「姜居忠,曾爲石城縣監,考居中,遷典艦司別提,箇滿未久而陞授忠翊府都事。居忠,爲縣監,考十上,其授職亦當止此。請改正。」上問左右。文烱對曰:「居忠,曾歷平市署令、尙州判官,今別坐箇滿已久,故擬望耳。」上曰:「居忠曾經五品,今又別坐箇滿,陞爲都事似無妨。」文琡曰:「居忠,旣無節操,又乏才幹,不宜急急陞用。」文烱曰:「忠翊府,非治事之地,故注擬耳。」上曰:「如可用之人,則任之何妨?但未知人品耳。」領敦寧尹壕曰:「居忠治尙州,不甚卓爾。」克均曰:「居忠爲人,純直而已。」上曰:「然則遞之可也。」文琡更啓:「韓繼純多以田民,給其妾心方,心方守信而居,嚴貴孫利其財産,不顧同時宰相之義而娶之。事關風敎,罪雖蒙宥,請依律離異。」上曰:「可。」文琡啓曰:「貴孫,初以病母相見請告,不卽歸省而娶妾於沔川。及事覺乃曰:『承母之命。』其母則曰:『非我命之。』貴孫欲免其罪,使老母冒暑來京,此非人子所忍爲也。且聞李陽生爲捕盜將,搜貴孫洪川本家,鍮銅器充積無數,其貪饕橫恣可知。今以貴孫爲五衛將,衛將領兵重任,不可授此等人也。」上曰:「鍮、銅器事,曾被鞫可驗乎?」文琡對曰:「臣但傳聞耳。」上曰:「此非的實事也。」文琡曰:「前日宥罪,傳旨未下,而貴孫狀告本府云:『予旣蒙宥,欲得蒙宥關文,就兵曹受職。』其貪競如此,而兵曹不見貴孫關文,遽授僉知職未便。請奪貴孫職,竝鞫兵曹官吏。」正言李繼福亦啓之,兵曹參判權健啓曰:「政日,臣等知貴孫蒙宥,而僉知例職故授之。」上曰:「應授之職,授之何妨?」文琡又啓曰:「臺諫凡所啓,必告于承旨,承旨傳告承傳內官以啓,彼此之間,必不能盡傳曲折。雖以疏箚,亦豈能盡其意乎?請今後雖無死囚案,必行朝啓。」上曰:「臺諫若欲啓事,則予何不接見乎?」文琡曰:「古人云:『接賢士大夫之日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則可以涵養氣質,薰陶德。』請屢引朝臣,講論治道。」上曰:「可。」文琡又啓曰:「近日命以臺諫補守令。守令親民之職,其任固重,但執政大臣,臺諫皆得論執,若成浦外之例,則恐有後弊。」上曰:「民之休戚,係守令賢否,以臺諫補守令何害焉?有執政大臣,憚其論己而擯之以中傷之乎?況弘文館,近侍之人,皆得論執得失,大臣焉得人人而忌之乎?此必無之事也。」仍問左右曰:「此言何如?」克均對曰:「安有是事?然後世若以此爲祖宗朝例事,則恐不得無弊。臺諫補外,若出聖意則猶可也,銓曹注擬固不可。」禮曹參判李陸啓曰:「臣聞昔在世宗朝,河演爲吏曹判書,出大司憲鄭甲孫爲咸吉道觀察使,執義李宜洽爲永興府使,朝議非之。」克均曰:「大抵守令,人皆厭憚,指以爲謫宦,故有名之士多規免。」上曰:「今豈內重外輕?但爲臺諫者,豈得長在臺諫?出入均勞可也。」文琡曰:「前日命臺諫勿除守令,而今反之未便。」上曰:「當更與大臣,議而處之。」

○傳旨吏、兵曹,還給琴孟諴、金淨、崔孝良、崔漢、兪湜、金致元、崔閏海、崔閏亨、吳漢、金甲訥、李元良、尹讓老、柳哲孫、白受文、車元輶、崔仁敬、李作、崔湜、張翰之、韓彦倫、申涇、李績、曺末孫、禹繼功、朴恒、林乾、金禮源、河荊山、李壽川、朴繼金、文長孫、趙祉、崔儉、趙勛、辛尙調、宣信老、鄭洪孫、李基聃、高處安、金末同、李元亮、權操、韓芿叱同,金克愧、邊佑文、邊厚、江得舟、郭自義、姜潭、姜希敬、金命山、林文翰、崔連、孫卜中、閔誠達、方有孫、韓訥、趙千仝、田桂、朴自莫、權季同、趙枰、柳淵、吳達敏、李禮忠、崔玉同、金得祥、金達孫、李承元、康謹、朴璋、申重圭、李譁、金軫、尙孝孫、崔貴敬、朴仲幹、吳緝熙、睦哲成、金智、金從萬、朴仲厚、姜參、金永光、金嗣源、鄭禮、金孝仁、朱英孫、李萬生、李允儉、徐敬長、朴玉同、崔連守、鄭興祖、高繼尙、李敦、金思敬、沈聃、崔璘、張俊明、李承寧、申叔根、金克儉、吾乙亡、禹賢孫、愼克成、李崗、崔允吉、秦石山、嚴仲孫、孫迪、劉永壽、朴浩生、朴枝孫、㝗揖菆、池克混、李連孫、秦萬石、高壽福、朴末乙生、沈今音勿伊、白繼同、睦自山、金澕、安邦烈、安香孫、尹季孫、申繪、金孟鋼、趙孝安、崔灝元、兪仲良、金千直、李祿崇、安潤孫、權璸、李考、朴楣、朴訥金、崔遇霖、禹奠山、梁瑊、李永同、全粲、朴仁貞、李桂陽、金孝崇、成瓚、金奉曾、金愚男、朴恒卿、申允元、宋熙堅、車繼宗、金仁義、都永康、丁碩聃、李秉正、李枝樹、韓致良、尹殷老、金孝源、王宗信、陸閑、李順命、鄭仁耘、柳順汀、曺益文、任採、金仲珍、李春輝、丁孝當、白慶、崔澗、崔孟源、金石同、閔懷晳、金孝未、柳軫、金孟隱、洪晶、金粹讓、文熙碩、金粹堅、趙貴孫、崔有潭、金仲山、姜自敬、金石堅、金孝孫、金發、金孝同、朴德隣、宋仁童、文質魯、金効、李恩根、金繼中、崔汝山、張自殷、閔察、盧彦、錢山甲、金進山、牟閑、全倫、金正夫、金孟根、鄭禮孫、朱碩山、朴千條、金仲奇、金石乙山、李雲江、李雲瑞、金繼祐、金官進、黃有文、丁末乙生、金比山、尹末同、李廣、韓處良、李徵、金萬壽、姜彦、尹成璧、李繼宗、安敬守、李承商、金德敬、公順、白玉石、金孝根、洪智、辛龍智、金貴一、金汀、崔孝南、韓健、金廉、仇碩宗、辛偉、金致元、崔玉同、徐肅、張孝達、裵佛敬、宋長命、崔淑汀、鄭孝忠、庾從善、鄭沚淡、李允良、朴崇殷、李孝仁、李根生、李亨文、鄭貴宗、金孝孫、朴枝長、白石、安珍、李諴根、南宮義、李長孫、浪從生、金粹精、全孝善、李仲敬、丁寧、李義蕃、尹奇、崔潤湖、林百根、高是安、尹同之、吳炯孫、白瑠、姜希敬、趙希、禹陽生、柳孝孫、金謙、金兌汀、權仲倫、金孫、韓春山、李石公、安晋孫、崔澄、徐致明、高貴之、崔末同、鄭同、梁壽山、全巨乙知、田壽孫、丁福綏、尹勤、宋永智、權揫、黃繼仁、鄭承同、梁浩、元繼中、鄭莫同、尹義、金命山、朴信亨、金麗昌、朴孟孫、李枝茂、李善根、尹亨莘、朴孝根、李思溫、金潤孫、李瑄、金承孫、金彦卿、都信寧、鄭崇禮、崔叔河、姜孝南、宋熙明、周効适、朴華、呂遇昌、李文博、禹城、安昌直、宋邦賢、金謹從、安致敬、尹長孫、鄭桓、朴顯中、鄭從善、金世鼎、金有山、金柔克、金玉崗、全蓄、朴弼、閔孝達、金永重、宋邦彦、金保秋、閔貴達、黃孝宗、盧赳夫、宋碩良、鄭崙石、蘇漢生、尹晙、陳筠、李從信、金公輔、趙明成、李克信、朴從善、鄭允禮、安貴文、盧光輔、全仁範、金樞星、金自河、柳哲斤、魯時敏、魚孝淳、盧孝成、朴孝堂、曺碩孫、洪祉、洪德才、金永南、金自謙、朴有精、吳鵬、李惟敬、金從麗、李季訥、崔龜從、李胤祖、安仲孫、李克孝、李孝孫、宋介同桓、成進、吳貴仝、裵文正、李榮南、金好山、崔仁雨、李成達、金繼孫、金仲利、許叔淡、盧植、李秀俊、玄赫右、朴承祖、姜起濱、文守亨、朴貴孫、金孟權、朴暢、李叔孫、鄭三畏、劉敬孫、金仲江、文致孫、金檢同、金從同、安孝孫、金起孫、金有禮、朴檢同、仇達生、文賢孫、崔石老、金戒山、韓錫命、朴萬同、金允通、李石根、金石同、金乙奉、金有遜、崔玉鏡、金有宗、李由義、金叔讓、徐允勤、牟之壽、金同敬、尙孝孫、兪貴珍、徐孝諴、金孝文、李叔杠、鄭石生、盧進湖、趙瑚、金石堅、黃芿叱同、余仲童、田壽、裵繼仁、李𣆲、李義明、李繼孫、李喜孫、全惠、洪剛、文崇好、李壽聃、崔山川、辛尙明、李末同、黃貴同、姜致、黃雀、龍山、黃自昌、朴今山、朴仲山、白世貞、盧繼祖、李安植、田承重、劉季仲、張有呂、鄭禮、金由亨、姜今敦、兪孝誠、李珍甫、崔孝同、白順山、鄭溪、崔淸、田潤成、河允、李桂林、王仲山、金枝演、奉祉、鄭瀣、宋義山、許禮童、李仁壽、金幹、成子謙、任禮孫、金仲秋、李梅貞、鄭石同、金木連、李實、金孟謙、申起達、吳叔孫、李嗣仝、金順之、裵乙守、全義常、金叔通、邢孝同、金德老、陳治、全通、趙貞、金季隱、崔繼河、盧成俊、安繼殷、姜孟仁、崔湜、金益生、崔俊、崔井晏、金根、姜孝孫、朴石仝、鄭善止、金孝善、李繼尙、金剛、李含春、金大山、鄭石守、金末從、林俊、金公義、李裁、吳順生、李繼孫、李衆伊、洪碩文、韓繼善、朱同、沈仁孫、金友曾、金山寶、金允宗、高永厚、李孝生、金義山、安健、朴漢民、車義孫、李繼孫、朴孝善、宋內隱山、鄭萬山、金玉同、金敦、李貴詳、李克善、任叔仁、孔曾孫、金有生、申亨、鄭胤興、朱善、張昇老、崔弘禮、洪沚、金貴文、裵仲達、朴山老、趙希良、安莫山、姜泗中、裵孝津、田戒信、金愼孫、張漢弼、韓繼童、李萬珠、白孟順、閔貴達、尹繼宗、朴孝達、兪孝善、朴義同、金貴山、金仲雲、金善同、朴元昌、李苞、丁欣守、李秀文、高士平、丁熙同、金點、韓碩孫、黃衍奇、金正路、趙巑、白雲山、金守平、康義生、梁孝根、太連智、鄭淑良、朴興昌、金重羽、張玉堅、李今同、趙自亨、崔處汀、曺孟敬、元浩達、林仁山、金麗之、韓毅、權智、李守貞、金質文、金克誠、尹鈴、許升德、金元同、李明老、黃每邑同、裵係文、周仲善、許發原、裵仲孫、朱係山、金有宗、裵文、朴仲孫、朱世、金義山、禹承宗、金敬祉、尹處磻、韓敬宗、金粹正、邊自安、任孟仁、李張、金禮文、金鍊志、田繼達、吳愼禮、金處有、仇無同,金許孫、金明智、姜元孫、金寶元、金孟江、鄭麟角、李毛知、李赫、金伯精、徐仲生、李繼江、朴根、李玉同、趙成文、崔濘、金迪、張末、尹時平、安處禮、朴悌明、文有質、崔漢洲、朴坤義、尹時茂、朴有仁、崔孝江、朴欣榮、池哲、曺申錫、南童、鄭溱、李繼春、徐三山、崔敬治、朴林、金叔亨、朴丁生、金衆伊、尹山職牒。

7月8日

○戊午,吏曹,書前僉知鄭孝恒、前郡守楊自由、前縣令黃汀、前縣監吉壽、前敎授金馹孫等名以啓:「前日可用人員沈滯者,令本曹錄啓,臣等所聞只此五人。請令宰相及監司,各擧所知。」傳曰:「孝恒等敍用,且令京外人員,各薦淹滯之士。」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上箚子:

臣等竊謂,嚴貴孫雖曰不學無識,然久立淸朝,位至堂上,亦可以粗知事之是非矣,而近日所爲,橫恣已甚。聞心方之富饒寡居,欲娶以爲妾,而下歸無緣,則詐稱母病乞假,欲滅母病之跡,則潛改請告單子,欲免虛稱母病之罪,則炎暑遠道方招致七十餘歲之母,其欺慢君親,備極奸詐。臣等備員法官,欲整朝綱,請致府庭,以鞫其情,而殿下不許,請究塗擦單子之實而又不許。貴孫不知畏懼,於赦文未頒之前,申狀本府,欲受蒙宥之文,未幾授僉樞之職。以貴孫所爲觀之,其請於兵曹而得職無疑矣。況今降赦文,非他赦例,議政府承傳旨,移文諸司,諸司更稟宥之,而於未啓之前,兵曹聽貴孫之請,徑薦爲僉知,是貴孫欺慢朝廷,輕蔑法官,兵曹亦不有法官也。貴孫之罪,雖以赦前而不治,其爲人貪冒驕恣,不可一日居領兵之職明矣。請遞衛將僉知,幷推兵曹官吏,以整朝綱,以厲士風。

不聽。

○禮曹啓:「前承傳敎:『文昭、延恩、昭敬殿,奠物無餘,奉饌人若或顚躓傾潟,難以改進,其備餘數節目,擬議以啓。』臣等以爲,三殿各加備一位物膳爲便。」問于承政院曰:「何如?」承旨等僉啓曰:「文昭殿位數多,雖或傾潟,自有餘剩可進。延恩、昭敬殿只一位,故本有加數,若又加備,徒爲虛費。」傳曰:「議于領敦寧以上。」

○玉山君躋卒。輟朝市,弔祭禮葬如例。躋字敬甫,太宗側室子謹寧君禯之長子。正統壬戌,初授元尹,甲子,明善紵川正,丙寅,陞正義封玉山君。天順辛巳,又加承憲,世祖創圓覺寺,以躋爲提調,寵眷甚隆。成化己丑,進嘉德。嘗爲山陵使,未幾,光陵莎土崩,以此責免,俄復職。乙巳,特超興祿,至是卒,年六十二。諡恭簡:敬事供上恭,平易不懈簡。爲人聰敏,歷事六朝,位至一品。子始安君擢、寧仁君揗、薑源副正振、彭城副正揁、鎭江副正攅、劍城副正揖。

7月9日

○己未,傳旨議政府曰:

天生一世之才,足以供一世之用。但賢者無自售之理,正賴卿大夫相與薦拔而登延。不然則瑰瑋奇特之士,無異常調,皓首而郞潛者有之,耆老而執戟者有之,以至韜光鏟彩,遠居巖穴,不求聞達,使朝廷有乏人之嘆,此豈非廊廟之責耶?各擧所知,以副予側席之意。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天之生材,蓋爲治世之具,豈可使虛老而不試於世也?林泉田野,藏器不售者,必多有之,卿其廣問馳啓。

7月10日

○庚申,國忌。

○兵曹判書李克墩、參判權健、參知安瑚等來啓曰:「司憲府,以嚴貴孫僉知除授,請劾臣等。貴孫所犯,有關風敎而授僉知,則憲府之論,不爲非也。但憲府以臣等不見蒙宥之文,而遽授僉知,是聽貴孫之請。臣等在政廳,親覩宥罪傳旨,知貴孫已蒙宥。又衛將所報本曹曰:『嚴貴孫僉知當次。』參議尹慜言曰:『貴孫罪雖蒙宥,授僉知似大過。』臣克墩以謂:『今旣蒙宥,僉知遞兒職,授之無妨。』臣等皆不識貴孫之爲人,但識其面耳,豈聽從其請,以欺天鑑?然憲府之言,必有所聞而發,請就獄發明。」傳曰:「國家擇大臣授銓曹之任,如此事若皆以爲有情,則大臣豈能安心?憲府所言,如其誣罔,則亦非矣。當辨其是非而處之,其召議政府辨之。」尹弼商、洪應、盧思愼、李鐵堅、孫舜孝等,詣賓廳問之,兵曹所對,與前所啓同。司憲府對曰:「赦文未頒前,貴孫狀告本府,欲受蒙宥之文,其無恥莫甚,已而聞貴孫受職,乃疑兵曹聽貴孫之請而授之,故啓之如是耳,非謂實聽其請也。」司諫院對曰:「臣等以貴臣以重罪蒙宥,已爲非分,而又授僉知不可,故與憲府共啓耳。」尹弼商等啓曰:「今聞兵曹臺諫所對,皆無情事也。但兵曹不見貴孫蒙宥之文,而汲汲除職則失矣。臣等意貴孫狂縱頑悍,不可任用者也。前罪旣已蒙宥,其狀告憲府事,亦甚無恥。請罷其職。若以爲貴孫有武藝,終不可棄,則待其懲艾,復用何晩?」傳曰:「兵曹在政廳,聞下宥罪傳旨,知貴孫蒙宥,而除職,有何失乎?臺諫,當以聞見的實事言之,今以有所疑而容易彈論,殊乖事體。然亦無情竝棄之,貴孫可罷職。」

○副應敎李承健母死。上聞之,傳于承政院曰:「經筵官遭喪者致賻有例乎?」承旨等啓曰:「無之。」上曰:「承健久爲經筵官者也,雖無前例,可賜賻物。自今經筵官遭喪者,一依承健例。」

○傳旨戶曹,賜弘文館副應敎李承健眞油、淸蜜各五斗、眞末一碩、米、豆各五碩、正布十匹。

○司憲府掌令金硉,將李承祚推案以啓曰:「承祚造鐵釘五百箇,輸送本家。」傳于承政院曰:「前日朝啓,鄭文炯言:『承祚非自入己,乃贈遺友人耳。其召文炯,更問以啓。」

7月11日

○辛酉,視事。左副承旨許琛,將刑曹三覆啓本啓:「南原囚水軍朴檢山,欲奸白丁女祿只,不從歐殺罪,律該斬待時。」從之。掌令金硉、正言朴認啓曰:「尹殷老、李秉正等,皆以貪汚被罪,還給告身,甚未便。」上顧問左右。左議政洪應對曰:「臺諫之言是也。」上曰:「已議于大臣給之,不可還奪也。」

○鄭文炯來啓曰:「臣頃爲江原監司,聞李承祚因鐵釘受罪。然非自用也,乃贈洪貴達也。臣遞還見承祚細問之,果贈貴達也。命召問承祚,承祚來啓曰:」臣去乙巳年五月,往在襄陽本家,朝廷授臣慶尙道水軍節度使。臣將上京,見本道觀察使洪貴達,飮酒敍舊,貴達謂臣曰:『父在咸昌搆屋,幸遺鐵物見助。「臣許諾,及赴任,遺以鐵釘百餘介,實非臣自用也。」傳于承政院曰:「其下書慶尙道監司,問貴達以啓。」貴達時居父喪,在咸昌。

○議臺諫出補守令便否。沈澮議:「臺諫雖重,守令之任亦重,出補無妨。」尹弼商議:「臺諫朝廷耳目,其任重矣。然守令近民之官,分憂字牧,亦豈輕哉?臺諫左遷爲守令,則有虧大體,陞敍則何妨?若論以賢能,不敍外任,恐有內重外輕之弊。」洪應議:「古者言官,不得言責,則貶授外任,今者重守令之任,廣擇人物,勿論臺諫而授之。但此法之行,執政與臺諫有憾者,托以賢良而實行私怨者,恐或有之。昔漢元帝,博選通政事者,補郡國守相,蕭望之以諫大夫,出爲平原太守,望之曰:『陛下矜恤百姓,恐德化不究,出諫官爲郡吏,若朝廷無諫臣,則不聞過,所謂憂其末而忘其本者也。』於是徵望之還。臣謂望之本末之論,甚合事體。且弘文館,擇博洽才行之士處之治,文翰備顧問,有次次遷轉之法,不輕以移敍他官,是重其任難其人也。今亦擬望於守令,守令雖重任,豈重於左右聖學,開發聰明者耶?若曰:『聖學已通,奚賴左右?』則弘文館可無。而古之帝王,何用緝熙,終始典學耶?臣之妄料如是。」李克培議:「世宗朝鄭甲孫,以大司憲出爲咸吉道觀察使,李宜洽以執義繼爲永興府使,其時朝議皆以吏曹爲非。臺諫耳目之官,不可容易補外,然守令亦親民之官,所任重大,若特命則可也。」盧思愼議:「守令賢否,生民休戚係焉,其任至重,故漢以博士諫官通政事者,出爲守令,有時外補。自有故事,恐無不可。」李鐵堅議:「臺諫,朝廷紀綱,人主耳目,其任至重。當其注擬,必極朝廷之選,若曰守令爲重,例以臺諫,備薦則臺諫反輕。然守令分九重之憂,出宰百里,生民休戚係焉,其爲任亦重。間或以臺諫,右遷爲守令,於大體何傷?」孫舜孝議:「古者設官,必重臺諫,非重臺諫,所以重朝廷也。臺諫須用第一流,使奮不顧身,盡言不諱然後,朝廷正而萬民亦正矣。昔蕭望之,以諫議大夫,外補上疏曰:『出諫官以補郡守,所謂憂其末而忘其本也。朝無諍臣則不聞過。』此言似然。在世宗朝,集賢諸儒,出入臺諫,或以守令中有淸白愛民者,特授諫官,未聞臺官外補。守令雖重,豈重於臺諫?且人才有限,直道敢言之士有幾?世宗朝河演爲吏曹判書時,鄭甲孫爲大司憲,李宜洽爲執義。一日於朝啓,河演、鄭甲孫皆入,甲孫直言河演受賂賣官事,未幾,鄭甲孫爲咸吉道監司,李宜洽爲永興府使,至今言者曰:『河演中之。』若例以諫官外補,則恐無直言之士,雖有之,豈無如河演者中傷之乎?臣願諫臣勿外補。臣抑有所懷而願陳者,近政以弘文修撰金詮,爲禮安縣監,臣知金詮之爲人。能養之則可以爲他日文章之才,如此人不可多得。六期居外,必亡其業,是棄其才也。世宗擇文章之士,置集賢殿以養之,如鄭昌孫、申叔舟、崔恒、洪應、盧思愼、李克堪、徐居正、姜希孟、李承召、魚孝瞻、李坡等輩,久在集賢殿,專其業而養其心,從容帷幄,論思補闕,皆不經守令,而終爲元勳,碩輔,何必經守令然後,爲賢士哉?臣且聞季氏以子羔爲費宰,孔子以爲賊夫人之子,政以子羔質美而未學,遽使治民,適以害之耳。頃李文佐,年少有才,中甲科,遽授安峽縣監,斯文皆惜之,今又以金詮爲縣監,恐非養賢之意也。欲求才而不養,比如不琢玉而求文彩也。易曰:『聖人養賢,以及萬民。』臣請以金詮,復授弘文館職以養之。臣所懷如此,敢陳贅辭。」李克均議:「守令親民之職,民之休戚係焉,宜擇廉能以任之,臺諫皆選人,其於任守令也無妨。然與人主爭是非,彈宰相得失,爲任至重,若例授守令,則臺諫與常員無別矣。但邑有大小,事有煩簡,臺諫之中,有能剗煩治劇,宣化澤民者,則於其劇郡,或時特用,事體無妨。」御書曰:

予惟古者建國,須使內外相制,輕重相權。而周、唐外重而內輕,秦、魏外輕而內重,輕重之偏,內外之別,夫豈可乎?國家用人,雖無內外之異,士夫實有輕重之心。臺諫之任,予豈易之哉?爲人主耳目,朝廷紀綱,格君心之非,攻宰相之失,所謂言及乘輿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宰相待罪。須養其銳氣,借之重權,以折奸萌而淸政治也。然我國壤地褊小,人才不衆,而弘文博洽之士,極一時之選,朝夕侍從,輔益弘多。其中必有通于世務,明習吏事,用經術而宣敎化,厚風俗而安田里者也。親民之吏,自古帝王孰不重之?今以職官之拘,不使效其少學壯仕,輔君澤民之志,則將安所試其賢能耶?予欲均內外而通事體,選賢良而補守令,以安吾赤子,今觀群議,予未之及焉。然在特命,則無妨。「

7月12日

○壬戌,碧團僉節制使李惟愼辭。上引見問曰:「何以備邊?」惟愼對曰:「遠斥候,則可預知賊變而應之矣。」上曰:「邊圉之事,盡心措置可也。」

○司諫院大司諫李枰等,上箚子曰:

尹殷老,居銓選之地,貪饕無厭,干請守令,以濟其欲,李秉正,任方面之責,潛員盜物,事露被鞫,按法抵罪,竝收職牒,今未閱月,遽命還給,貪汚何懲?昨日傳敎曰:『因天災施恩。』臣等竊惑焉。福善禍淫,天之道也,今値雷震之變,當嚴明賞罰,黜陟臧否,以答天譴。二人者,事干貪汚,常赦所不原,不論輕重,還給職牒,此豈敬天修省之意乎?伏望亟收成命,以順天道,以戢貪風。

傳曰:「殷老雖名爲貪,然其事不干於己,秉正實不知金銀爲盜物也。今還給職牒,雖速,乃因雷變,議諸大臣而施澤,非我濫施私恩也。」

7月13日

○癸亥,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來啓曰:「今聞閏九月,拜英陵,仍行講武。臣等謂前年行講武,又前此連二年,皆欲行之,臨時停罷,然諸事已備,勞民則一也。若又今年行之,則是連四年勞民也。且九月間禾穀未及收穫,恐有踏損之弊。今年講武姑停何如?」傳曰:「今秋拜陵,又別行講武,則果爲勞民,用拜陵時隨駕軍士,只行講武二日,有何不可?」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等,上箚子曰:

罪有大小,而罪莫大於貪墨,法有輕重,而法莫重於懲惡:罪之大者,法不可赦也。李秉正只有弓馬小技,歷敭華秩,至受閫寄,固已踰分,所宜盡心奉公,圖報聖恩之萬一也,不此之顧,專務利欲,聞銀賊銀孫等來配道內,欲造寶玩之物,托以進上供造,招致衙廨,貿其盜得之銀,其貿買之直,供費之需,必皆一出於官府,而諉之曰衙中所有,不知將自家之物而爲之乎。當初銀賊事發時,買盜銀者皆令自首,而秉正隱情不告,及下問時,亦不實對,貪而又詐,罪甚重矣。尹殷老,以椒房至親,貪饕財利,務潤其屋。防納取贏,市井之徒所爲也,而國有明禁,殷老冒法爲之,使家奴經營,猶爲不足,又結無賴之輩,馳書州郡,致贈而請之,期於必得。二人罪皆非輕,而特加恩貸,只收職牒,判旨纔降而旋有還給之命,若以爲遇雷震之變,謹天戒而施恩也,則臣等惑焉。夫賞善罰惡,刑政無失,此人主所以獲佑於天也。爲惡者苟免,則善人傷矣。古人云:「應天以實,不以文。」輕釋有罪,以悅小人之心,是豈應天以實之道乎?況今議給職牒時,贓汚者不在原例,秉正等以貪汚之首,亦蒙恩旨,有乖於懲惡之典。法之不行,自貴近始,此古人所歎也。伏望亟收成命,還奪秉正、殷老等職牒,以快公論。「

不允。

○傳于承政院曰:「凡決訟衙門,如奴婢、田地,家舍決折後公事紙收納,毋過一卷,如不足於用,以諸司外貢收納時公事紙,推利給與,以補之何如?非決訟衙門,亦於收外貢時,幷收公事紙,用之何處?此必官吏濫用也。如此事豈可乎?」承旨等啓曰:「諸司收貢公事紙,果有濫用之弊。然諸司亦皆有應行公事,如牒呈、關字行移,皆用紙。且諸司員請臺日外,無點心,實用公事紙資之。」傳曰:「決訟衙門,如奴婢四口決折,必收二十卷,雖多至百口,亦不過二十卷,無奈未便乎?以決折多少差等收納節目,承政院議啓。」承政院啓曰:「家舍相訟決得,則瓦家一間,收白紙二卷,草家一間一卷,斜出則瓦家一間一卷,草家一間十張,田畓相訟決得,則十負二卷,斜出則十負一卷,奴婢相訟決得,則一口三卷,斜出則一口一卷,竝毋過二十卷。」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等議:「當依政院所定施行。」傳曰:「其以此諭京外官吏。」

7月14日

○甲子,司憲府大司憲柳旬等,上箚子,論李秉正、尹殷老職牒還給不可事,不聽。

○承政院啓曰:「諸王子君,年旣長成,學問漸進,師傅李平甫、申誧、盧永謙,俱以庶孽,敎誨未便。」傳曰:「果如所啓,然今若盡遞,其失職可矜,有故遞差時,以士族人,代之可也。」

7月15日

○乙丑,盈德縣令河荊山辭。上引見問曰:「爾何以治邑?」荊山對曰:「治邑當以愛民爲先。然治山郡與治海郡有異。山郡賦役簡故民力舒,海郡賦役多故民力困。臣久知此弊,欲盡心耳。」上曰:「人主雖以愛民爲心,守令奉公者少。民之利害,專在守令,爾宜盡心。」

○司諫院司諫崔璡等,上箚子。略曰:

殷老,典銓衡之權,聽小人之請,簡寄諸郡,以行其欲,謂之不干於己可乎?秉正,以一方元帥,市人金、銀,憑公濟私,是貪人之尤者也。伏望亟收成命。

不聽。

7月16日

○丙寅,諭永安北道節度使尹末孫曰:

今因卿啓,知城底野人,與兀狄哈搆怨。彼虜自相侵奪,無與於我,但今阿陽阿等,援結黨類,深蹂彼境,多虜殺人畜,彼之怨憤已深,必有報復之謀。秋高水淺,乘便肆毒,亦未可知。卿宜申飭部管,整頓軍伍,以備萬一之變。

○司諫院司諫崔璡等,上箚子,論李秉正、尹殷老職牒還給不可,不聽。

○弘文館副提學李諿等上疏曰:

伏覩傳旨,以雷震闕庭,引咎修省,求聞讜言,咨及在位,咨及閑散。況臣等待罪經幄,雖無狀,安敢默默?謹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之有國者,朝修其禁令,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警其百工。禹之克勤克儉,湯之檢身若不及,文王之日昃不暇食,曷嘗須曳毫髮之或怠乎?殿下,以聖德登大寶,秉剛健之至誠,戒宴安之鴆毒,未嘗不雞鳴而起,視衙朝御經筵,一日之間,其所以勞玉體者不一再矣。雖禹、湯、文、武,何以加焉?近以盛暑,朝賀、朝參、經筵,久不視御,以聖躬觸熱榮衛失和也。臣等豈不知之,但以大禮不可久廢。而朝賀、朝參,雖當盛暑,御殿之時,常在寅、卯,則蒼涼之氣未解,炎蒸之勢未展,朝儀猶可講,聖體未甚勞,非一日三御經筵之比也。豈可使群臣,踰月踰時,不得望黼扆覲天光哉?臣等恐朝廷之禮,自此解弛。朝啓所以斷死獄也,所係至重。夫人君恭己南面,動遵禮法,出宮則有大駕法從之盛,坐殿則有鈞陳羽衛之嚴,近於朝啓,不陳儀衛,一就苟簡,非所以重欽恤之義也。近者沈漹,以士類阿附乳媪,苟求美官,以喪廉恥之風。及其敗露,領敦寧尹壕,承問猶諱之。尹殷老,以宰相私通守令,專事防納,以占壠斷之利,及其推覈,禁府疎網以漏之。殿下又從以優貰之,臺諫亦不極論迫於公議,修飾邊幅,規免其責,識者鄙之。噫!乳媪干朝政,國舅欺天聰,禁府不奉法,臺諫無一言,臣等恐國事將日非,而不可救也。且爵者天下之公器,人主所以勵世磨鈍,駕馭一世之具也。近者屢覃恩命,爵賞猥濫,宦寺、醫官、舌人,暫有微勞,輒受不次之爵,僭爵賞之權,啓僥倖之路。臣等恐國家官爵,將賤如泥土,而人不以爲貴也。臣等敢以赦前之咎,已往之事,區區冒陳者,誠顧殿下,鑑其旣往,慮其將來耳。且戚里侵權,外家干政,此皆厲階。昔漢章帝,欲加恩三舅,元帝欲用馮野王,爲御史大夫,皆嫌外戚,遂不果焉,況徒有其嫌而無其才者乎?近者外戚無識之徒,連秉政權,請囑公行,授受失宜。甚至政房注擬,折簡坌集,誠非細故也。殷老之肆欲無忌,觸犯罪罟,韓健之壞法循私,苟悅長官,亦其一也,而爲長官者,糊心諂諛,略無嫌迹,厥罪均矣。此皆發露者,其暗昧行私,不知幾許。殿下遠覽前代,懋建大公,擇公明正直之人,以授政柄,國家之福也。臣等竊惟,人之一身,耳司聞而目司視,聽不聰謂之聾,視不明謂之瞽,臺諫者,殿下之耳目。苟膽勇毅色,慷慨正直,則觸鈇鉞批逆鱗而不止也,執白簡折宰相而不憚也,其忤上旨,取衆忌爲不少矣。頃者殿下,念牧民之重,出臺諫補外職,恐非宜也。雖曰特命無妨,安知後日,見其可怒則引以爲古事,執政惡其議己則指以爲前例,遂使諫諍之地,轉爲斥去之資耶?臣等恐直士之氣,摧挫而不振也。且臺諫不職者,亦可自引而避之,近日優游尸素,已爲甚矣。大司諫李枰,被人告訴,情涉受賕,推鞫未竟,其人已死,固非痛雪瑕垢,而一不引嫌,靦面就職,將何以正人乎?臣伏覩殿下,春秋鼎盛,金枝玉葉,芳敷暢鬱,當出閤下降之際,第邸壯麗,粧具奢侈,非崇儉德而敎義方也。天地生財,只有此數,將欲繼之則後必難支,倘或裁損則厚薄有異,非尸鳩均一之義也。殿下,念民俗習尙之不古,婚姻則禁綵段靡麗之用,第舍則定間架多少乏數,金科玉條著在令甲,而下之奢侈愈甚者,豈非躬行化導之未至耶?孔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大學》傳曰:「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伏願殿下,遵前聖之敎,謹好尙之端,原始慮終,以爲萬世長遠之計,不勝幸甚。臣等聞動民以行,不以言;應天以實,不以文。成湯之六事自責,宣王之側身修行,宋景公之不忍移臣庶,此則應之以實也。乃者若雨積陰,連旬曀霾,乖戾之氣,發洩於禁掖,天之示變,不亦大乎?殿下,當恐懼戒謹,責躬罪己,恐其天禮之或廢也,天爵之濫用也,天職之未修也,天財之妄費也,精心以思闕失,虛懷以納直言,庶幾天心可享,天戒可答,而今所以應之者,只在於赦宥之末文,不先於刑政之本實,此臣等所以惓惓不已者也。伏惟殿下,留神焉。

傳曰:「朝賀、朝參,則以暑甚特除耳。若曰不可,予雖觸熱何憚?若朝啓時雖不陳儀衛,而大臣入參所啓事無不共議,然亦以爲不可,則朝啓時依常參例可也。且干政之言,不如是也。有人啓請於予,聽而用之則謂之干政可矣,如人自相干請,後乃敗露,何與於予?尹殷老防納事,其時事干,皆曰:『殷老不入己。』何據面强推乎?戚里之言,又不如是也。用人惟在人器相當,何係戚里?且言第邸粧具事,亦不是。不謂間架有限而今加幾間,不謂服飾、禮物有數而今加某物,泛言之如是,甚不可。李枰之事,又不如是。雖言受賂,其指言受賂者已死,何據知其眞僞也?以無據之事,加之以受賂之累,是大不可。大妃未寧時有功,特加職耳。」

7月17日

○丁卯,視事。司憲府持平李孝篤啓曰:「李秉正、尹殷老俱犯重罪,收職牒未久,還給未便。」不聽。孝篤又啓曰:「近來連歲徵兵,今年又欲行講武,民弊不貲。請停之。」上顧問左右。領議政尹弼商對曰:「閱武重事,雖有小弊,不可廢也。況今因拜陵閱兵,有何弊哉?古之人君,四時講武事,蓋以昇平不可恃,敎閱不可忘也。如平安道,軍士赴京迎送,又有防戍之役,其苦甚矣,而不敢告勞。下三道,軍士無此等之苦,坐食無事,驕惰成習。若又廢徵召講閱,則何能用之於倉卒?」判尹魚世謙啓曰:「當國家閑暇之時,若恃昇平而緩於鍊兵,則不虞之變,無以應之,不可以小弊而廢大事也。」上曰:「講武非爲游畋也。況因拜陵而行之,有何弊耶?」工曹判書成健啓曰:「設留鄕所,欲正風俗也,而其爲留鄕所者,非其人,互相毁謗,至於告狀,甚者與守令相抗,作弊於民,反致風俗不美。請罷之。」上問左右。弼商對曰:「初設留鄕所,非不知有此弊也,專爲鄕風不正。且元惡鄕吏,留鄕所糾擧,告諸法官事,載在《大典》,不可輕罷也。」世謙亦曰:「設立未幾,遽罷未便。」上曰:「然。」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執義成世明掌令趙文琡、金硉持平李惟淸、李孝篤來啓曰:「本府紏察百官之地,今弘文館上疏,謂臣等不稱職,何以安然在職?請辭。」傳曰:「憲府以糾察百官爲職,但恐言人所不爲之事爾,豈有當言而不言者乎?弘文館員,徒以文辭有餘,一人唱之,衆皆和之而有是疏也。予欲詰之,但今方求言,而弘文館又有言責,故不敢爾。卿等不可以弘文館之言,而引嫌辭避也。」

○司諫院大司諫李枰、司諫崔璡、獻納鄭致亨、正言李繼福、朴訒來啓曰:「弘文館上疏云:『臺諫不稱職。』請避嫌。」傳曰:「勿避。」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上書曰:

憲府,紏察百官,實朝廷紀綱之地。而大司憲爲其長官,得其人則朝廷整肅而時政淸,失其人則紀綱廢弛而國事非,不可用非其人明矣。臣稟性迂緩,學識空疎,凡百所爲,皆出人下。頃以經筵侍從,濫叨恩遇,忝竊喉舌之司,承乏宣化之任,凡所經歷,無一可稱,而聖恩寬大,委任不替。歲在甲辰,初拜大司憲,涉歲供職,有何報效?駑劣無能,睿鑑所灼,何圖衰朽之餘,復荷擢拔之榮,再長憲臺?大踰涯分,思竭寸心,以報聖恩於萬一,而柔懦沈滯,本性固然,他論所非,不能遽見,迷罔因循,闕於擊搏。臣亦追思,自知有失,人之爲言,豈曰過情?罷臣之職,治臣之罪,以示爲言官不察者之戒,則朝綱可振,而公議可塞矣。況臣稟受虛脆,身多病患,劇官供職,尤不能堪。伏望聖慈,亟遞臣職,以孚公論,以全臣身。

不許。

7月18日

○戊辰,吏曹啓:「年老朝士不堪任事者,從願除檢職,以慰其心何如?」傳曰:「若復檢職,則是與遞兒職無異,爵旣不貴,受者亦不喜,不可爲也。李約東、李念義、金永濡輩,立朝已久,年踰七十,其特加一資。」

○永安北道節度使尹末孫馳啓曰:「阿陽阿等,與兀狄哈,構釁相報仇,若乘隙掠我邊鄙,則不得已應之。彼土山川向背,道路要害,不可不知。請領城底野人及六鎭軍士,深入彼境,審視而還。」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若我無故動衆入彼土,則彼必疑惑驚動,恐禍患從此而起,擇送五六人,審其山川道路何如?」尹弼商議:「兀狄哈,屢掠邊民,固當往擊。然或蹉跌則傷損國威矣,今姑容忍,謹守城池,嚴加隄備何如?」洪應議:「邊將當嚴兵自守而已,固不可勞師動衆,深入敵境,若或蹉跌,噬臍無及。且起彼人怨釁,所謂邀功生事者也。兵法曰:『致人而不致於人。』今宜靜以待動,勿先爲彼所乘可也。」李克培議:「彼土山川道路遠近險易,固不可不知。然領兵深入,大張軍威,驚動諸種野人之心,非徒大體未便,脫有彼人不知本意,出兵欲戰,當此之時,擊之則勝否難必,不擊則懦弱可恥,處之甚難。臣意以爲,擇遣軍士,秘密輕行,足以知彼中形勢,制勝克敵,固不難也。」李鐵堅議:「兀狄哈,搶擄我人物,非自今日。如有賊變,邊將當領兵追擊,何必於無事之時,動衆越境,使彼諸部落,驚疑生釁乎?」孫舜孝議:「非時領軍深入彼境,彼必驚惑,謀所以應之,是無釁而我自生釁也。擇年少壯勇者五六人,與素諳道路人,同往審視何如?」李克均議曰:「自庚辰北征以後,不越江深入,雖有知路者,已年老無用矣。須於合氷之時,節度使領輕兵一二千,往審賊路而還,則吾士卒審知道路曲直,而彼亦懾慴,不敢經犯我境矣。」傳于承政院曰:「其召宰相中,知邊事可爲將帥者,更議以啓。」武靈君柳子光議:「尹末孫欲知彼土山川迂直,計亦宜矣。但前此節度使,無有領兵入彼土者,今若率大衆入其地,野人必相謂:『朝鮮,觀兵吾土,將乘我不備而搶擄之。』便生疑忌矣。昔李牧守趙北邊,謹烽火遠斥堠而已,未聞親率兵輕出封疆。顧近年以來,兀良哈屢犯邊境,其罪當討。若李牧之守趙邊,羊祐之牧荊州,班超之守玉門,撫以恩信,而彼猶犯邊,則國家當一大擧聲罪,深入搶擄其人畜,焚蕩其巢穴,不可以堂堂大國,每受辱於醜虜,以損國體。然姑使末孫,謹烽火,遠斥候,保守封彊而已,不可動衆輕入,先自生釁也。」韓致禮、鄭文炯議:「兀狄哈,屢犯我境,搶去人口,須當探道路迂直遠近,臨機應變。但率衆深入,彼必驚惑,如或相値,小有不利,則恐損國威。臣等意擇勇士五六人,依平安道斥候例,循環入送審察何如?」李季仝議:「臣觀五鎭賊路形勢,會寧、鍾成,境接兀良哈所居,穩城,直當尼麻車、都骨之地,慶源、慶興,則大小居節、南訥骨看,諸種兀狄哈往來之衝,其路不一。今末孫,欲領兵深入,以探賊路夷險,臣不知其意欲向何路也。臣爲節度使之日,常引城底野人,熟聞道里,兀良哈所居之地最近,然山路險隘,地勢蔓延,非五六日可窮其地。兀狄哈之地,則愈遠愈險,而世相爲讎,未嘗往來,故未諳其詳,然度所言,其地當不下我國兩三道也。今只欲審探道路,輕擧大兵,深入敵境,則彼必驚惑,以爲襲己而嘯聚部落,依阻險隘,以死自拒。脫有不利,則虧損國體,誠非細事。且城底野人,雖累歲納款,天性鷙悍,一有所忤,輒生憤怨,誰能宣布恩信,以制其類?如常惠之領烏孫,以斷凶奴之右臂也,此尤不可之大者也。今議者不深惟邊事,而托以斥候,只遣五六人,以察險夷,此不大然。北道非如平安越邊空曠之野,虜之部落,碁布星羅,晝伏夜行,必見擒獲,是驅無辜之民,探虎狼之口也。臣意以爲,邊城常有聲息,則必遣城底野人,以召遠處酋長而問之,宜因此時,擇我軍士中能譯語有智力者,與之行,察其道里遠近,部落人衆多少以記之,參考前後往來者之言,則不出戶外,可指掌其形勢也。何必勞師遠涉,以搆邊釁乎?」御書曰:

觀群議已悉。予未諳邊事,何能善圖?然觀先儒之言曰:「好兵猶好色也。傷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賊民之事非一,而好兵者必亡。」古之聖人之師,皆出於不得已耳,安有先自騷動,搆釁結禍乎?方今四方泰然,兵農安寢,雖間有槍掠吾民之變,皆是鼠竊狗偸,不可深畏。當以智制之,靜保我彊,以待敵至。今節度便請遣人審形勢,此乃兵法所謂:「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鄕導者,不能得地利者也。」然兵者凶器,戰者危事,脫有不測之患,雖悔何及?漢武承文、景富溢之餘,奮其雄略,首桃凶奴,兵連不解,雖有拓地之功,得不償亡。隋、唐以下喜兵之君亦多,未聞其利,適以虛耗天下,窮匱百姓而已。今領兵入境之請,予以爲不可。其從弼商議。

○司憲府大司憲柳洵,以弘文館疏論臺諫尸素,又來辭職,不許。

○司憲府執義成世明上狀曰:

臣以庸劣,待罪憲府,今已六閱月矣。臣本無批鱗之才,徒有轅下之質,立仗結舌,遷延度日,惟仰聖德,以保庸碌。今聞弘文館,指臣等不能稱職之議,冞增惶恐,再三辭免,尙不蒙免,臣不勝缺望。況今弘文所指之言,乃六月望時事也,其時見在憲府者,臣與大司憲柳洵,而其他今皆見遞。然則所指專在臣與柳洵,而非他也。臣聞正己而後物正,臣以糾人之任,反見紏於人,己且不正,奚暇正人乎?伏望亟收臣職,以副物議。

御書曰:

以弘文館一言,輕爲進退耶?

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枰上狀辭職曰:「昨聞弘文館上疏,以爲臺諫不稱其職,臣再三辭避,未蒙兪音,退伏深惟,冞增愧赧。臣性本迂拙,且無才能,承乏言官,實踰涯分。曠職度日,二年于玆,萋斐橫生,旣興明珠之謗,吹竽亂眞,又得尸素之譏,心之愧恥若撻于市。且臣素患風疾,頭暈目昡,腰痛屢作,在告日多,常懷憂懼,未有寸效,物論不愜,固非過情。請遞臣職。」不許。

○李枰、成世明同辭復啓曰:「臺諫論人過失,而不得請則卽避嫌,況弘文館,謂臣等不能言責,至書于疏章,臣等何顔就職?」傳曰:「爾等被人論駁,雖未安於心,然予辨其是非而不允爾,何强辭耶?」

○大司憲柳洵來,上辭職狀曰:

臣於昨日,乞亂本職,上狀不允,今朝又陳情素,迄未蒙允,進退維谷。臣竊念方今,聖明在上,言路大開,求言納諫,如恐不及,爲臺諫者可以盡言之時也。臣庸劣,長于憲臺,智識不周,聞見未廣。今弘文館所言之事,皆臺諫所當論治,而闕於擧劾,上以負委任之意,下以失官守之責,至招曠官尸素之譏,臣固無狀,有累於聖世多矣。言念至此,死有餘辜。豈宜執簡秉笏,復居肅政之地乎?臣又聞繩墨自正,而木之曲直取正焉,權衡自平,而物之輕重取平焉,未有不先自治而能治人者也。尸素曠職,被人譏責者,將何以正朝廷之得失乎?臣雖欲仰貪恩寵,强顔居職,而風憲之地,紀律都傾,恐爲朝廷之羞耳。當今卿大夫之列,謇諤之賢不爲不多,替臣之職,以授其人,則謗議息而朝綱振矣。蟲蟻之誠,期於改命,伏惟聖慈垂察焉。

不許。洵更陳啓,又不許。

7月19日

○己巳,大司憲柳洵來上辭職狀曰:

請解臣職,累漬天聰,未蒙允兪。每以免職不可之意,下敎丁寧,其欲曲全臣身,拔臣於無過之地,恩至渥也。乾坤洪造,無由仰酬,糜粉爲期而已。下敎曰:「弘文館雖有言,裁之在我,弘文館所言,未必皆是。我皆裁度,不以爲然,故不許汝辭免,汝何憚弘文館之言而不從我命乎?臣雖愚魯,仰奉明訓,豈不欲黽勉就職,以副聖意乎?第以臺憲之地,朝綱所在,激濁揚淸,戢奸去貪,苟無健銳之才,難盡搏擊之責。臣實何人,久玷斯職?凡有官守,責在於長,弘文譏議,正以臣之不職故耳。雖弘文所言,未可謂之盡是,而今之譏議,不可謂之過也。臣若以違拒君命,爲嫌而冒忍就職,則臣之重被譏謗,置而勿論,其如辱朝廷體貌何?臣之再三陳懇,必欲遂情者以此也。若其知止而止,量力而行之義,則自奉聖諭以後,不能措懷。伏望聖慈。察臣惜國體之心憐臣,非爲己之情,亟遞臣職,不勝至願。

御書曰:

覽卿辭免之意具焉。弘文所言,雖公議所在,安有每論盡善?疏中之辭亦多違失,而予之不怒不罪者,以其方求言而欲聞己過也。昔周昌,以漢高爲桀、紂,劉毅,以晋武爲桓、靈,二君不以爲罪,書之史冊,至今爲美談。假使弘文館,指予以桀、紏、桓、靈,予無四主之過,自當辨之於後世矣。弘文館,雖指臺諫爲曠職,苟無曠職之實,何恤人言?被譏議而欲存國體,雖宰相之德,知無愆而欲固其位,實人君之政。

洵啓曰:」御書有云:『苟無曠職之實,何恤人言?』臣反躬而觀之,豈無曠職之實乎?臺諫雖正,苟爲人所謗,則不敢就職,況有曠職之實乎?請辭。「不許。洵又啓曰:」弘文館,公論所在之地,其譏議如此,臣安敢就職?必以得請爲期。「傳于承政院曰:」若從臺諫之言,其無後弊乎?可議于右議政以上。「

○成均館同知事李克增、成俔來啓曰:「釋奠祭享官廳,曾命營構,臣等與繕工提調,共審基址,正錄廳北,有隙地可構。請用本館奴婢貢布,以備材木。且文廟饌卓狹小,朔望祭則可以奠饌,釋奠祭則饌物多,不得已奠於地,甚無體貌。請改造。」傳曰:「可。」

7月20日

○庚午,忠淸道觀察使洪興、海州判官李孟文辭。上引見謂興曰:「卿嘗爲承旨,深知予意。其審察守令賢否,黜陟惟明。」又謂孟文曰:「治民之事,爾宜盡心,無負委任之意。」

○光城君金謙光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謙光字撝卿,光山人也。景泰癸酉,中文科,選補藝文館檢閱,歷司憲府監察,司諫院正言、兵曹佐郞、正郞。天順庚辰,司憲掌令,從征野人有功,超拜軍器寺正,遷知兵曹事,尋拜承政院同副承旨,轉至右承旨,陞嘉善平安道觀察使。成化乙酉,拜戶曹參判,丙戌,遷開城府留守。時平安道節度使缺,世祖,特召陞嘉靖授之,尋陞資憲。丁亥,以事罷,俄拜知中樞府事,轉禮曹判書,戊子,出爲慶尙道觀察使,己丑,還拜禮曹判書。上卽位,賜純誠明亮佐理功臣號,封光城君,遷判漢城府尹。癸卯,拜議政府右贊參,甲辰,加正憲授左參贊,丁未,復封光城君。至是卒,年七十二。謙光天性純厚,處事周密。諡恭安:敬事供上恭,好和不爭安。〈史臣曰:「謙光貪財無恥,家累鉅萬。一日家失火,財物盡燒,金自行往慰之曰:『令公勿恨也。昔人有云:「百年貪物一朝塵。」』頗有譏諷意,自行亦有不廉之名。爲羅州牧使,秩滿將還,盡取官中財物,治任將載,州人惡而火之盡燒,有人譏之曰:『六年貪物一朝灰。』時人以爲名言。」〉

7月21日

○辛未,議臺諫可遞與否。沈澮議:「若弘文館所言,含默不言,豈可爲臺諫乎?如是則遞之可也,不然則何必遞之?遞與不遞,在疏中所論實與不實耳。」尹弼商議:「臺諫避嫌固宜矣。然若因弘文館之疏,盡遞臺諫,則臣恐權歸弘文將,有偏重之弊矣。國家大體,斷不可如是也。」洪應議:「近日臺諫,果無極言時事者,爲弘文館所論,安然在職爲難。」李克培議:「以弘文館之言,盡遞臺諫,則無乃臺諫不重,國體似輕乎?後日之弊,安能保其無也?更命就職何如?」盧思愼議:「臺諫以人言而輕易進退,似不可也。然人言藉藉,從其辭避,遞之何如?」傳曰:「今觀諸議,或以爲當從臺諫之言而遞之。予意,不可以弘文館之言,輕遞臺諫。且弘文館員,豈皆正人?如有與臺諫懷嫌者,指以爲不職,則誰敢不應乎?尹殷老,初以杖贖論之,而臺諫言之,至收職牒,臺諫非不論也。但不論領敦寧事耳。」都承旨申從濩等啓曰:「上敎允當。然大抵臺諫,少有被覈,則辭職例也。今弘文館極論,而大臣之議亦云可改,臺諫何敢就職?」傳曰:「今若遞之,則必有後弊。」仍命召柳洵等,敎就職。洵啓曰:「臣累瀆天聽,罪在萬死,然不得已敢啓。臺諫雖被小覈,卽當引嫌,況今弘文館指言不稱,而大臣又有改職之議,則安可復就本職?」傳曰:「弘文之言,特一時極言耳,非謂某也尸素曠職也。且臺諫論殷老之罪,已收職牒,謂之不言可乎?不論尹壕之事,則予不敢知,雖其極論,亦何加罪於大臣乎?假令弘文,論三公皆非人也,則予將從其言乎?」洵復啓曰:「臣雖反覆思之,不宜復職。蓋大臣有失,面折廷爭,冀回天意,臺諫之職也,而聽與不聽,在上所裁何如耳。臣任言責,不及論尹壕之事,臣之罪也。前者魚世謙以書吏被鞫,引嫌遞職,況臣親自被人之議乎?請辭。」傳曰:「卿等固辭至此,故從之。」仍傳曰:「弘文館非但論柳洵而已,摠指臺諫,其竝改差。」

○司諫院大司諫李枰、司諫崔璡等來啓曰:「臺諫一體,今改憲府官員,臣等就職未安。請辭。」獻納鄭致亨、正言朴訒啓曰:「臣等雖在職日淺,弘文館言臺諫不稱,請竝改臣等職。」傳曰:「竝改差。」

○以李念義爲嘉靖同知敦寧府事,金礪石嘉善戶曹參判,朴崇質嘉善司憲府大司憲,李約東資憲開城府留守,李宗顥通政司諫院大司諫,安彭命朝散司憲府執義,權景祐奉列司諫院司諫,李禮堅奉列司憲府掌令,洪泂通德掌令,尹伯焞通訓司憲府持平,李世英承議持平,金係行朝散司諫院獻納,柳濱承議司諫院正言,張順孫宣務正言,金永濡嘉靖行僉知中樞府事。

○平安道觀察使柳輊馳啓曰:「見童約沙,將不可留之意,反復開諭,約沙恐爲我所驅逐,已焚其廬舍,發向本土。」

○下書永安北道節度使尹末孫曰:

比來兀狄哈,屢侵掠邊氓,肆行無忌,固當致討。然則彼之山川險夷道路迂直,亦不可不知也,卿之所言似有理。然師入彼境,彼必驚疑,意外之患,未可謂必無也,安可起無名之師,蹈不測之地,以開後日之釁乎?卿宜修城堡,謹斥候,固守封疆,毋或輕動,以致後悔。

7月22日

○壬申,大雨。玉匠金孝連等,來進白玉四塊曰:「得之果川縣冠岳山西。」傳曰:「我國白玉稀貴,此玉甚美,令本邑差人謹守。」

7月23日

○癸酉,大雨。下書諸道觀察使曰:「自二十一日夕,至二十三日,京中大雨不止,道內亦如之乎?予甚軫慮。其禾穀傷損多少,審問馳啓。」

○傳于承政院曰:『設登聞皷,欲伸民冤也,擊皷者,該司例請治罪豈設皷之意乎?今後令勿如是。「

○慶尙道觀察使鄭佸馳啓曰:「道內去六月大雨二日。金海府山土圮壓死者六人,溺死者一人,家舍漂沒者十一。熊川縣山土圮壓死者四人,溺死者八人。」

○武靈君柳子光來啓曰:「臣聞全羅道海賊潛入光陽縣民家殺人,水軍節度使聞之發軍,邀截海路,賊登山逃竄,潛至任實縣坪堂院宿焉,縣監率軍往圍之,賊逸,只獲女人一口。請速遣武臣捕之。」命應敎權景禧往鞫之,又遣僉正呂承堪捕賊。

7月24日

○甲戌,大雨。傳于承政院曰:「臺諫非不言尹殷老事,弘文館以謂:『臺諫無一言。』此過情之論。柳洵固請辭職,大臣之議,亦以爲不可安然在職,故已令改差,但其中,受任日淺,未及殷老之事者,竝在改差之例,實爲不可。其議于右議政以上。」沈澮議:「臺諫中未及殷老之事而隨他改差,情甚曖昧。敍用何如?」洪應議:「因外人譏諷,盡遞臺諫,恐有後弊,然今則弘文館,合司上疏,是誠公論,不可不改差。但前例不得言責者,率皆左遷,今亦依舊例何如?昔陽城爲諫官七年,僅攻裵延齡作相一事,爲時人所譏,亦遷司業,今之罷職,無乃已甚乎?其中受任日淺者,尤可恕也。」特命速敍何如?「尹弼商、盧思愼議:」受任日淺者亦改差,恐爲不可。「李克培議:」以弘文館一時之言,盡遞臺諫,似失大體,故臣前議以爲不宜遞差,然今已罷職,事已往矣。但受任日淺者竝在改差之列,尤爲曖昧。「御書示承政院曰:」臺諫旣被弘文館公論,擧司貶黜,今又分辨仕日多少進退之,其於事體何如?「都承旨申從濩等啓曰:」臣等謂以日之久近辨別,則久任者,不無曠官之罪。請皆平遷。「傳曰:」可。「

○司憲府執義安彭命來啓曰:「鄭淑墀陞授司宰正時,吏曹參判韓健,啓以不論相避而擬望,文烱坐視不辭,參議李季男亦不論執,弘文館譏之宜矣。文烱等所宜牢請辭職,而惟物議是懼,僅一再引嫌,又臺諫改差時,靦面入參政房,進退人物自如,是貪執政柄耳。如此人,豈宜一朝居銓選之地?請皆罷職。」不聽。

○都承旨申從濩等啓曰:「全羅道賊人見獲者只一女,餘皆未捕,姑遣武臣捕獲,後遣文臣鞫之何如?」傳曰:「可。且全羅,境連慶尙、忠淸兩道,亦可遣武臣捕賊。」

○傳于承政院曰:「今臺諫請罪吏曹者,畏弘文館之議也。其詐僞如此,欲議于大臣而處之。」都承旨申從濩等啓曰:「臺諫之啓,果畏物議歟,抑出於中心歟,臣等未之知也。但臺諫以言爲責,若以所言爲過當而議之,則爲臺諫者,不得安矣。」傳曰:「吏曹無大失,而臺諫固請罷職,令議諸大臣然後,知予意料之是非矣。」

7月25日

○乙亥,安陰縣監張重智辭。上引見曰:「爾將何以治民?」重智對曰:「當盡心奉行七事。」上曰:「守令,以愛民爲心則可矣。」

○司諫院獻納金係行來啓曰:「《大典》內:『政府六曹郞官及有賢能功勞者外,不得陞敍。』而文烱薦陞其子叔墀職,臣恐濁亂之漸從此起矣。請罷之。」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上箚子曰:

鄭文炯欲陞遷其子叔墀,不敢顯然自啓,暗曯參判韓健,巧構其辭,上干天聰。韓健務合長官之意,飾辭啓之,參議李季男同坐與議,亦不止之。政府論列,侍臣抗論,請罷臺諫之不言其事者,而文烱等無少愧恥,方且坐政曹,銓注人物自若。此正所謂患得患失,鄙夫之甚者也。安有鄙夫在位,可以權衡一世之人物乎?伏望亟收其職,以快輿情。

傳曰:「鄭叔墀吏曹取稟除授,非其失也。然政府覈之,三公之言不可不聽,故已改叔墀職。今云文炯暗囑韓健,是大不可。韓健以都承旨入政廳,就除吏曹參判,文烱何暇請之耶?」執義安彭命啓曰:「韓健取稟時,文烱略無嫌迹,及成命已下,方且引嫌,其奸詐莫甚。請罷職。」不聽。

○司諫院獻納金係行來啓曰:「前日盡遞臺諫者,以其含默不言也,今復用之,則後之臺諫必曰:『某與某,以含默不言而尋復見用,予何獨直言取敗也?』臣恐直言之士不出矣。』傳曰:」予已斟酌而敍之。「係行曰:」昔子思言於衛侯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君出言,自以爲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爲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以此觀之,含默不言之弊,不小。請勿復敍。「御書曰:」爾引子思對衛侯之言,爾擬何事而言之耶?予以何事自以爲是而大夫莫敢矯其非乎?爾雖以前臺諫,含默爲言,聞今日所諫,反不如前臺諫之不言也。「係行曰:」向者李昌臣復敍,河漢文除執義,鄭眉壽除副正,臺諫皆無一言,而政府駁之,殊無國家設臺諫之意。然則臺諫可無,必使政府摠治矣,故敢啓。「傳曰:」臺諫不言昌臣等事,日久予不能記。但爾何不答予所問,而有他言也?爾言卿大夫莫敢矯其非,所謂卿大夫者誰歟?「係行曰:」臺諫依違苟且含默不言,則恐國事將日非矣,故言之耳。「傳曰:」已知爾所言,然已與大臣議之,其勿言。「係行曰:」昨日以含默見黜,而今日又命敍用,今日之復用是,則前日之黜非也,且含默之弊不少,故敢陳所懷。「傳曰:」臺諫屢請辭職,大臣又有可遞之議,故不得已遞之,非予本意也。且廢置在我,爾何指揮耶?「係行曰:」臣在職日淺,且無見聞,只陳所懷,今上敎至此,請待罪。「傳曰:」問諸承旨。有可言之事則言之,無則退去可也。「係行無一言而退。

7月26日

○丙子,傳曰:「執義安彭命來言:『吏曹堂上爲公議所譏,義當牢避而貪戀權柄,安然就職,不宜在銓選之地。請罷職。』此非其情,畏弘文館之議而發也。君上已定是非,而臺官畏議强請,此與前日不能言責之臺諫均矣。將何以處之?其議于右議政以上。」沈澮議:「彭命之言,雖似狂瞽,然言官也,何責?」尹弼商議:「弘文館,謂吏曹暗昧行私,乃臆度言之耳,無指的也,今憲府請罷文炯等職,似乎過當。」洪應議:「吏曹用人失當,則臺諫及凡人皆指議之,爲吏曹者當甘受而已。今憲府來言吏曹事,亦供其職而已,豈有他意?但旣知其無實,何煩更請?開諭責之爲便。」李克培議:「臺諫,耳目之官,言雖不中,在所優容。」盧思愼議:「若於義,當言則雖畏物議而言,言之爲貴,與不言者殊科。言不激切,則不能動人主之聽,故臺諫之言常過乎中,言雖不中,優容不罪,帝王之盛德他。」傳曰:「予初非欲罷職而收議也。前日議定,事更請不已,有同兒戲,故欲觀群議耳。」吏曹判書鄭文炯、參判韓健、參議李季男,來請辭職。文炯啓曰:「參判韓健則莅任日淺,參議李季男則以下官,不能自擅,弘文館所言,暗昧行私者必指臣也。且叔墀陞職,臣亦自知有失。請辭職。」韓健啓曰:「弘文館斥言臣失,臣本不才致此譏議,在職未安。」季男啓曰:「臣雖下官,當注擬時,固當商確可否,旣不能爾,臣亦未敢安心在職。」傳曰:「叔墀事,實爲無情。然弘文館拘於文辭,爲此過情之論,臺諫以爲公議,卿等又牢辭,當命換差。」

○司贍寺正趙孝仝上言曰:「臣猥以衰朽孱質,過蒙拔擢,歷司藝、司諫,以至今日,感激聖恩,圖報末由。伏念殿下,頃緣闕內震人之變,警懼修省,下敎求言,欲聞闕失。臣竊謂遺賢在野,則時政之闕,無踰於此。傳曰:『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臣之同鄕咸陽,有一進士,曰鄭汝昌,故咸吉道兵馬虞候六乙之子也。幼有至性,篤志力學。年十七時,父六乙遇害於逆賊李施愛,汝昌號痛幾絶,亂平求遺體,於積屍之中,還葬於鄕,執喪愈戚。服闋,朝廷以爲,國亡身之子,例敍軍職,汝昌曰:『父受其敗,而子受其榮,國家之恩雖重,而心實不忍。』遂辭之,哀慕不已,不樂仕進。養其母崔氏,躬親甘旨,未嘗小解。歲癸卯,爲其母擧進士有成,母又欲見登科之榮,遂游太學,儕輩咸尊敬之。歲丙午夏,南歸省母,旣到家,則家內疫癘方熾,隣里不通。人皆勸汝昌,次於外,汝昌不聽,徑入見其母。未幾,母得疾甚劇不食,汝昌亦不食,扶持左右,夜不解帶。居十餘日而母沒,哭歐血,勺飮不入口,幾至滅性。凡人家有瘟疫,必加謹愼,百事停廢。不爾則闔門得禍,汝昌徑情而行,不復顧忌,朝夕爲位,斂襲殯奠,一依禮文,鄕閭皆懼其爲疫所染。汝昌曾不小撓,踰月乃葬,家亦復平,雖枯悴之甚,而身亦亡恙,鄕閭始知疫癘之不能害孝子也。卜日將葬,積雨連旬,溪壑漲溢,人懼不克葬,天忽開霽,鄕人尤異之。監司聞其行,令郡辦給槨板,汝昌辭而不受曰:『煩民取辦,怨必及於先母。』乃出家貨,貿易而用之。人欲營壙,亦不受其助,與其弟汝裕、汝寬,率家隷而襄事,移父墳於同兆。三年苴杖,不出於瑩域,終日危坐,不脫絰帶,朝夕哭奠,見者出涕。母生時,畜積有餘,咸陽四隣之民,皆來貸穀,及母沒,汝昌謂其弟曰:『斂散之際,怨必及民。』盡取斂散文券,投於火,鄕人以爲難也。旣大祥,乃投墓前一寺,有更築室之志,遑遑乎如有求而不得,哭泣哀痛,一如初終,鄕老哀之,咸就勸酒肉,但涕泣耳。本郡守曺偉親往,語以先王中制,不敢過之義,勉而從之。母在時,常悶汝昌不治生産,別儲穀布於一庫,以擬汝昌之用,母沒,家人指以告,汝昌嘆曰:『母在時,余豈有私財耶?無重吾罪。』遂供喪費無餘焉。平日言及《蓼莪》,則輒悲泣不能息。其家素多臧獲,一門幾百口,常和好無爭競,隣里之化而爲善良者亦多。汝昌博通子史,精於禮經,而尤深於性理之學,讀書必以力行實踐爲主,而不規規爲擧業,年幾四十,獨爲聖世之逸民。世有匹夫,或能救其親於水火虎狼之患,以至斷脂療疾,出於一時之倉卒,而比比蒙國家之旌賞,如汝昌,豈持爲一鄕善士乎?求之古人,亦不多得。當今上有堯、舜之君,下有稷、契之臣,相與都兪世底雍熙,無一事之可言。但臣灼知汝昌之高行,故敢薦之,伏望試可乃已。」傳曰:「汝昌制行如此,予今不覺出涕。其速擢用,以示國家旌善之意。」都承旨申從濩啓曰:「更問于其道,知其的實然後,用之何如?」左承旨金悌臣啓曰:「臣知汝昌之爲人,此非溢美也。臣與汝昌同鄕也,君守欲以孝子薦,汝昌曰:『我非孝子也。』涕泣辭之乃止。」傳曰:「此豈虛語哉?其用之。」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箚子曰:

鄭文炯欲陞其子之職,韓健依阿其意,托以箇滿例遷,公然薦達。健本驕蹇放恣,一無知人也,謬蒙聖恩,陞參判,卽日所爲誣罔如此,其意蓋欲苟悅判書,以爲納交之地也。文炯,聽韓健冒啓,無所沮止之,豈得無情哉?近者臺諫,自以苟容持祿爲得計,凡國家事,囊括不言,雖政府言之,侍從言之,臺諫則略無一言及之,雖置重典,不足惜也。殿下,以言官不可輕罷,至與大臣議而罷之,旋有還敍之命,臣等不勝憤激。請罷文炯、韓健等職,又收臺諫還敍之命,國家幸甚。

不聽。

○以鄭文炯爲資憲戶曹判書,盧公弼資憲吏曹判書,權健嘉善戶曹參判,金礪石嘉善兵曹參判,韓堰嘉善吏曹參判,韓健嘉善刑曹參判,李季男通政戶曹參議,尹兢通政吏曹參議,閔祥安奉訓守司憲府持平,鄭汝昌將仕郞昭格署參奉,柳洵嘉善同知中樞府事。〈史臣曰:「鄭汝昌善居喪,鄕閭化之,有甲士效汝昌而居喪食粥,白丁譏之曰:『欲效汝昌食粥,何其艱苦也?』汝昌嘗游大學,長官會儒生講論庸、學,汝昌講問疑難,長官不能對。學宮婢僕,常於朝夕,殺牛餉儒生,汝昌以爲不義,獨不食,諸輩敬憚。」〉

7月27日

○丁丑,視事。左副承旨許琛,將刑曹三覆啓本啓:「淸風囚私婢小非,以其主金賛將徙邊,憚於隨行,謀害賛,採毒藥以食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貿、執義安彭命來啓曰:「鄭文烱、韓健同心取旨,陞授叔墀職,其計奸巧,臣等前日請罷職。今聞上,以臣等畏弘文館之議而來啓,議于大臣,臣等未安,請避嫌。」傳曰:「予雖議于大臣,非欲治罪也。其勿避嫌。」崇質等更啓曰:「臺諫或遭本府公緘,或被人譏刺,例皆引嫌,今雖不治臣罪,已收議于大臣,臣等在職未安。」傳曰:「文炯等是非已定,不宜更請。且卿等進退在我,何强言之?」

○司憲府掌令洪泂、持平李世英上箚子曰:

臣等竊謂相避之法,載在《大典》,今文烱以吏部之長,謀欲陞遷其子,而韓健、季男阿其意,擬以例遷,巧辭入啓,致有成命,而文烱逡巡避嫌,初若不知然者。臣等以爲,凡除授之日,判書、參判、參議,凡所注擬,交相可否,其初授例而啓之,雖假韓健之口,而文烱實主其謀也。其終引嫌而避之者,佯爲不知之狀,欲免行私之罪也。於斯時也,爲臺諫者,固當抗論,以折其陰私,而擧皆緘口結古,曾無一人唱大義於其間,孰謂臺諫,公論之所在乎?銓曹以私而滅公,臺諫囊括而不言,是則罷之可也,黜之可也,而今反換差顯任,臣實痛心。如使父擧其子,兄擧其弟而莫之避,則一國之政,將爲一家之私物矣。如使臺諫而不言,不言而無罪,則人皆唯唯諾諾,將上下自以爲是,而國事日非矣,安有所謂以言爲責者乎?伏望亟罷文烱等及其時臺諫等職,以快公論。

不聽。

7月28日

○戊寅,朔寧郡守崔浩辭。上引見曰:「守令當以愛民爲心,愛民之要,在知民弊。」浩對曰:「臣欲平賦役,使民間無弊耳。」上曰:「汝往盡心。」

○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執義安彭命來啓曰:「臣等累瀆天聰,似仵上旨。然臣等退更思之,臺諫體貌,與常員不同,而至議諸大臣,豈復安然就職?請避。」傳曰:「國君一議臺諫之是非,臺諫輒請避嫌,則誰有執其職事者乎?前日議于大臣,而大臣有言當優容臺諫,予意前計之不可。故不許卿等辭避,卿等何强之至此?」崇質等更啓曰:「臺諫被人譏議,安然就職,古無是例。況今殿下,議臣等之是非乎?」傳曰:「卿等是而予乃引咎,卿等有何嫌乎?須速就職。」崇質等曰:上敎至此,臣等敢不就職,但臣等旣已詣闕,當陳所懷。文烱、韓健,本非大臣之器。戶曹掌錢穀,刑曹治獄訟,其任甚重,豈有邪心者所能治?且文炯等事,臺諫所當極論,而略無一言,其罪與文炯等均。請皆罷黜,以警後人。「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箚子曰:

韓健之放蕩自恣,非但臣等知之,國人皆知之,特蒙天恩,驟陞參判,當警懼之不暇。視天恩爲己有,拜參判卽日,欲諂判書,以爲他日弄權之計,假法引例,以欺天聰。健驕蹇弄法,文炯佯若不知,同心欺罔,雖竄逐,固有餘辜,今乃換職,爵位如舊,其於刑賞何?憲府雖因弘文上疏而言之,此實公論,何附會之有?雖曰附會,所言公,則亦何害焉?若避附會之嫌,可言而不言,則是眞有罪矣,憲府之言是矣,而殿下反加詰責,臣等尤切痛心。近來臺諫,以言爲諱,以優游度日爲得計,凡朝廷得失,如秦視越,政府言之,而臺諫不言,侍從言之,而臺諫不言,物論洶洶,彼豈不聞?恬不知愧,呼唱道路,得意自若,人皆指而鄙之久矣。近因公議,特命罷之,士論爲快,可以來讜言而起懦夫矣。今反還敍,俱授淸班,彼必自喜,諱言之得計矣。請罷文烱、韓健臺諫等職,以警後來,以副輿望。

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諫院啓請,不背於理,然成命已下,豈宜輕改?」尹弼商議:「文炯、韓健及臺諫等,旣已遞差,亦自知過矣,何必更議其罪?」洪應議:「旣已貶而改差,責之深矣。」李克培議:「吏曹堂上前臺諫等事,已定,似不可追改。」盧思愼議:「吏曹臺諫,已遞本職,如此亦足以警,亦足以愧,罷職恐過。」傳曰:「事若可改,何難追改?然此事不可改也,依群議勿改事,諭諫院。」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復論鄭文炯、韓健前臺諫之罪,請皆罷之,不聽。

7月29日

○己卯,戶曹判書鄭文烱上書曰:

臣以庸愚,濫居銓曹,以致謗議。省咎待罪,累請辭避,聖慈曲庇,靦面隨行,更據訟論,重瀆睿鑑,不賜斥黜,特命換差聖,恩深重,措躬無所。第念憲府論臣曰:「欲授其子,暗囑韓健,得行邪謀。」臣竊痛悶。去六月十六日政,司僕寺正、司宰監正有闕。臣意以謂司宰正,雖待後政,塡差未晩,若司僕正,重任不可久闕。而人器相當者鮮少,雖有之,於郞廳亦有相避,欲具由以啓。韓健亦啓曰:「鄭叔墀久任,箇滿已久,然判書相避,不得遷轉。」臣從旁止之。承傳色金子猿起入還出,宣敎曰:「兩正闕,勿論堂上郞廳相避,久任箇滿人器相當者,擬望。」臣於倉卒之間,妄意有敎,幷擬叔墀,臣貫有罪。至於暗囑,則臣可暴白。是日韓健,以都承旨,新除參判,仍參政廳,臣雖欲私其子,豈能預知韓建之爲參判而暗囑乎?若以謂除參判後暗囑,則臣與李季男共坐,有郞廳焉,有胥吏焉,臣安敢稠人廣衆之中,暗曯僚副,以行邪謀,以欺天日乎?萬無此理,而以臣爲得行邪謀,臣竊痛心。臣雖無狀,在世宗朝,年二十一,不幸早中文科,學問糟粕,暗於知識,只以謹愼自保,從仕五朝,逮至今日,過蒙聖恩,濫居六卿之列,自知不稱,常懷兢惕,謗臣以庸劣無能,則實所甘心,乃曰行其邪謀,臣實痛心。臣今年六十四,死亡將至,不意臨死之時,橫被邪謀之誚,臣何心呼吸喘息,以苟餘生?雖聖恩深重,靦面在職,俯仰有怍。伏望命罷臣職,以快人心,以示公道。

傳曰:「知道。其還給辭狀。」

○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曰:

伏惟國家,設銓曹掄人物者,豈不欲進賢能,退不肖乎?置臺諫任風憲者,豈不欲聞正義,受讜言乎?而韓健操弄權柄,依阿上官,欲用其子,而巧構其辭,乃啓曰:『司宰正無可擬望者,判書之子叔墀,可當而有嫌。「臣等以謂朝廷,豈無其人,而乃曰無之云者,將以薦叔墀之術也。其曰有嫌云者,將以稟殿下之旨,而防臺諫之論也。文炯以累朝舊臣,豈不知用子之爲非,而謾不可否?及其事成然後,若辭避然,其爲欺罔,亦已甚矣。情狀已露而不加之以罪,反寵秩之,臣等恐懷詐之徒,彈冠而相慶也。當時任言責者,依違顧眄,無一言以折之,以爲細故而不言歟?以弄權欺罔,爲細故,則不知以何事爲大歟。其意不過取媚權倖,持祿容身耳。往者李昌臣,以密近侍臣,貪饕貨利,被人告訴,政府言之,而臺諫不言,河漢文以無識庸流,擢爲執義,政府議之,而臺諫不言,當時謗議洶洶,而貶黜不加,苟容之輩,以言爲諱,馴至于今。尹殷老以宰相,代納貢物,推覈未畢,而遽命照律,臺諫不言,雖至於父用其子,囊括益固。然則朝廷之得失,生民之利病,何由得達於九重乎?今也依群議勿改,臣等之惑滋甚。群議不過曰:」成命已下,爲不可改也。「臣等以爲,六曹一體,初無輕重高下之別,以判書遷判書,以參判遷參判,以至臺諫,其職亦與舊班等,非所以責之也。事有可不可,如其不可改之爲貴,豈宜以成命而不可改乎?伏望亟罷文炯等及前臺諫之職,以副輿望。

不聽。

○前大司成盧自亨卒。自亨性耿介,學術醇正,嘗以微痾辭位,不求榮進。上聞其名,徵拜成均司藝,訓誨後進,多所成就。累官至大司成,復以年格,乞骸章累上,不許,及有疾,授閑官,使之頤養。乃棄官歸田里,館生及搢紳之曾受業者,出餞東郊,冠蓋塡溢,時人榮之。踰年卒。

7月30日

○庚辰,大殿誕日。百官以權停例,陳賀。

○文義縣令金守億、機長縣監吳戒從辭。上引見謂曰:「爾等出身何地?」守億等啓曰:「武科出身。」上曰:「爾等何以治邑?」守億啓曰:「以愛民爲主,均其賦役。」戒從曰:「當以七事治之。」上曰:「行七事而無他作弊則可矣。但在此,雖立心如此,及到任,務遂私欲,侵虐百姓,則國家雖有愛民之心,而民不蒙實惠矣,往愼乃職,毋或小忽。」

八月

8月1日

○朔辛巳,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請罷鄭文烱、韓健及前臺諫等職,不聽。

8月2日

○壬午,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請罷鄭文炯、韓健及前臺諫職,不聽。

○以李誼爲通政右副承旨,權景禧通政同副承旨,金祚通政定州牧使。

○烏山君澍卒。輟朝、賜賻、弔祭、禮葬如例。澍,臨瀛大君璆之長子。世宗朝,以親王孫,養于宮中,年八歲,拜中義烏山君,累陞至顯祿。世祖朝,恩寵甚隆,視如親子,爲文昭殿司饔院都提調,小心莅職,無有差失。至是卒,年五十四。諡靖穆,恭己鮮言靖,中心見貌穆。

8月3日

○癸未,京畿觀察使宋瑛來啓曰:「今年有災傷敬差官,亦有入居轉輸之苦,又遣點馬,道內騷擾,民弊不貲。入居災傷則不可廢也,姑停點馬何如?」傳曰:「馬政甚緊。然宋瑛所啓,似亦有理,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近年不遣點馬,使牧場壯實良馬,老死無用,此非細故。今年須遣點馬別監,照點生産物故之數。」尹弼商、盧思愼議:「依宋瑛所啓,特除一弊何如?」李克培議:「近來點馬,連年停廢,馬政或弛。災傷敬差官則每年有之,入居轉領,非暫時事,不可以此廢點馬也。況今年雖間有災傷,而農事大槪豐實,伏惟上裁。」尹壕議:「馬政最緊。驅馬軍只定牧馬軍,不煩於民,點馬仍送何如?」傳曰:「其遣點馬。」

○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請罷鄭文烱、韓健及前臺諫職,不聽。

8月4日

○甲申,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鄭文烱暗囑韓健,韓健副長官之意,巧詐入啓,陞敍叔墀,文烱佯若不知,後乃徐徐入啓,巧詐無比。其時臺諫,所宜極論而含默不言,罪莫甚焉。臣等累請罷職,訖未蒙允,敢以更啓。且考前例,金紐爲吏曹參判,閔孝男以密陽府使,呈辭上來,例當準期不敍,而卽差敦寧僉正。臺諫駁之,罷金紐及正郞崔磻、佐郞柳仁濠。李則爲參判,以四寸妹大呂希寧爲珍島郡守,五寸姪李峓爲平丘道察訪,臺諫論之,亦罷李則。今文烱用其子,韓健薦長官之子,巧辭罔上,有甚於金紐、李則等所爲也。如此而臺諫無一言,厥罪均矣。請皆罷職,以副公論。」傳曰:「鄭文烱事,泛稱父用其子,則其罪大矣。然其情則不然。韓健除叔墀時,實稟,予命文烱於倉卒之間,未及止之耳,有何情乎?」崇質等啓曰:「若不巧辭稟旨,則聖上何以知叔墀之箇滿乎?文炯、韓健同坐一廳,暗囑何難?當其擬望之時,文烱佯若不知,略無嫌迹,及下成命,畏議引嫌,謂之不用其情可乎?且政府只論叔墀受職事,而不論吏曹欺罔之罪,此臺諫所當極論者也。」傳曰:「曾已斟酌而行之,不可改也。政府亦只論叔墀,而不及於銓曹,假令追論,竝與政府而罪之乎?」崇質等又啓曰:「政府之不駁銓曹,失也。然無言責,雖不言可也,臺諫宜無所不言而含默,法當治罪。」不聽。

8月5日

○乙酉,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啓曰:「鄭文烱、韓健欺罔君上,臺諫含默不言,宜皆罷職。臣等累請,未蒙允可,不勝缺望。且韓倬,健之四寸弟也,今以參奉,陞爲奉事,是必文烱,勿論相避,擬望事承傳而用之也。薦子薦弟,交相用私,變之大者也。前日韓偉,以健之四寸,拜江原都事,亦健之用私也,再行如此事,請依金紐、李則例罷之,其含默臺諫,請幷罷之。」不聽。

○兵曹判書李克墩來啓曰:「今番上忠淸道報恩正兵金永山,妖言惑衆,都中士女,爭趨問卜,所至成群。或稱兵曹判書請來所以然者,以兵曹摠領軍卒,故以此恐動而欲率歸耳。私喚軍卒,任意進退,兵曹堂上所不得爲,況妖言惑衆?罪在邦典故敢啓。」傳曰:「其妖言何如?」克墩對曰:「托稱有神在空中,能言已往事,士女無不信惑。」傳曰:「雖女巫,法不得在城中,況男巫乎?黜城外,使不得入城中何如?」克墩曰:「若定水軍,則不得來京矣。」傳曰:「左道惑衆者,京外何異?若値番上,則定門外役使,使不得入城,其從而問卜者,令司憲府禁之。」

8月6日

○丙戌,訓戎僉節制使兪孝之、知禮縣監金善孫、陽智縣監申永綏辭。上御宣政殿,引見謂曰:「爾等將何以爲治?」孝之對曰:「謹斥候,且設備於江邊,親自巡更,使虜不得犯境。」善孫曰:「臣當赴任,觀其勢而治之,欲以七事爲本。」永綏曰:「臣亦以七事爲務耳。」上曰:「爾等憑公營私,侵虐吾民,則爾等受罪不足論也。夫民何辜?大抵守令,愛民然後,民蒙其惠,爾宜使民愛之如父母,而不可使民視之如仇讎也。僉使亦當嚴其備禦,常如敵至,不可謂無賊而忽之也。」

○典涓司別提李景命,獻生金一兩二錢,不受。

○賜惠淑翁主,奴婢幷七十口,田十結。

○司憲府持平李世英、司諫院正言柳濱來啓曰:「南季膺,以和順縣監,箇滿爲主簿,未幾遽陞爲工曹正郞。季膺十考十上,例當陞職,然以從六品,歷正六品,從五品,授正五品之職,至爲過當,況六曹郞官?不可不擇人,請改其職。」傳曰:「當問吏曹。」

○生員文有彬上書曰:

臣聞人生天地間,得男子之身爲難,而臣得之,遇聖明之主爲難,而臣遇之,此臣千一之會也。不幸去歲戊子,臣弟致彬,以不肖交結亂臣,南怡伏誅,臣以緣坐,安置于羅州,至壬辰移置定山。其後十四年,以臣妻上言,特蒙上恩免放,感激之懷,天地罔極。然猶未通仕路,此臣所以仰天呼泣不已者也。臣謹按傳,曰:「士三月無君則弔。」又曰:「士不得於君則熱中。」古之人皆然,臣之小心當何如也?與臣弟同時交結姜利敬,緣坐姜利賛、利恭等,去癸巳年,上言許屬忠贊衛,丁酉年,赴生員試入格。趙肅緣坐趙孟謹,去庚子年,上言許屬忠義衛,又許赴試。趙穎達緣坐穎哲,亦蒙許通,武科出身,曾拜訓鍊院主簿。臣於辛丑春,援右人例上言,爲禁府所阻當,又於癸卯秋,更援例上言,下禮曹亦不受理,臣憾恨不已。歲丙午,陳情上言,至于再三,一未得蒙允。嗚呼!臣之不得遇聖主之知,亦天也,非人也,該司安能使臣,不得見知於聖主乎?樂天安分,投迹江湖,期以終身,然犬馬之戀主,葵藿之向日,微物尙然,況人爲萬物之靈乎?人之所以異於物者,以其有人倫也,而君臣居五倫之首。臣雖處山林之下,君臣之義何頃刻忘于懷耶?《書》曰:「罰不及嗣,宥過無大。」臣生盛代,遇聖主,非以自作之孽,積年禁錮,皓首抱屈,致君澤民之心,將焉施之?矧今同一緣坐也,而或有許通仕路赴試者焉,或有除授顯官歷揚中外者焉。彼與臣罪同也,而窮達如此其殊,寤寐痛悶,不覺流涕。如曰彼皆議親而特恩,則臣尤有憾焉。臣聞皇天無私覆,人主無私親,且叛逆緣坐則其罪一也,親疎何分?《易》曰:「同人于野。」又聞天道十年乃變,人事亦變,雖親犯死罪,過十年則釋之不治。臣自戊子至于今二十三年而禁錮,猶爾則有限之生,餘齡幾何,心切痛惜。臣伏聞殿下,大霈鴻恩,盡滌瑕垢,使有罪者免,幾死者生,臣倘得許通,則雖朝聞夕死何傷?伏望殿下,裁自聖心,仁推一視,使困苦之身,得霑雨露之恩,則奚啻生死而肉骨?

御書示政府及領敦寧以上。沈澮議:「有彬雖言同罪緣坐,咸蒙上恩,許通仕路,然亂臣緣坐,元罪非輕,特恩則有之矣,不可輕論。」尹弼商議:「致彬身犯大逆。有彬法當緣坐,禁錮終身,今已蒙放,上恩至重,又望許通不當。」洪應議:「有彬二十三年禁錮,是爲緣坐,實非身犯,幽鬱旣久。同時緣坐,皆赴擧從仕,且今流布恩澤,甄拔人物之時,伏惟上裁。」李克培議:「亂臣緣坐,固不可輕易許通。但其所援姜利賛、利恭、趙孟謹,同是亂臣緣坐而許通仕路,令該司,考例後,更議何如?」盧思愼議:「有彬所援引緣坐許通人等,與有彬同例與否,考啓後上裁何如?」尹壕議:「以緣坐敍用者,皆一時特恩,勿聽何如?」李鐵堅議:「有彬事,非己所犯,情亦可矜。然亂臣緣坐,許通仕路,皆出特恩,伏惟上裁。」孫舜孝議:「有彬以非己所犯,禁錮終身,誠如申訴之意。但所援各人,皆出特恩,臣等未敢輕議。」李克均議:「有彬之疏,其詞哀,其情至。然緣坐之人,非在下所敢議,伏惟上裁。」傳曰:「依姜利賛等例,許通。」

8月7日

○丁亥,視事。左副承旨許琛,將刑曹三覆啓本啓:「白川囚尹豐金,與奸妻德今,同謀殺本夫朴有才罪,律該斬待時。」從之。又啓:「忠州囚石貴根,以金同不許格軍價,敺打致死罪,律該絞待時。」仍啓曰:「初不以故殺照律,而曾經赦宥,然其事已甚,故三覆時更議事,曾有傳敎。」上問左右曰:「何如?」刑曹判書李崇元對曰:「貴根乘怒打傷,因而致死,非有心於殺也。故不以故殺照律耳。」同知中樞府事李則曰:「貴根不勝一時之憤,無數打傷,及其將死,恐事覺,以馬勤繫其頸,潛置草間。初不以殺害爲心,故不以故殺照之耳。」上曰:「罪疑惟輕。然此事似乎已甚,不可輕論。其更廣議施行。」則又啓曰:「臣曾爲忠淸道監司,看審堤堰可當處築之,忠州達川之水,其來有源,雖大旱不竭。州治前野平衍,土地肥厚,而無水可灌,一遇旱災,民失農業,今若於丹月驛上灘水淺處,堰石障水,則水勢本高,可下注於由,民得蒙利矣,若用軍數千人,不過數旬,可以鑿渠而導流矣。」上顧問左右。左議政盧思愼對曰:「更審便否,施行何如?」上曰:「然。」則又啓曰:「臣觀馬梁,其浦水淺。若海水不潮,則難以行舟,脫有不虞之變,何以應之?馬梁越邊,有一小島,稱爲防禦所,恒遣軍戍之,請移鎭此島。」上曰:「更審利害然後爲之也。」則又啓曰:「舒川鎭在海口,其浦上流,又有羣山鎭,羣山卽全羅之境也。若水賊犯邊,則必經舒川,乃到羣山,請以羣山之軍,益諸舒川,革羣山何如?」上顧問左右。盧思愼對曰:「初設立時,豈不商量爲之乎?」上曰:「亦須更審利害爲之。」

○命工曹判書成健,往審達川川防利害。

○吏曹正郞李宜茂來啓曰:「南季膺曾經三邑守令,而皆十考十上,又經監察兼漢城參軍,不可謂無來歷。其爲人亦可任用,故於正郞擬望耳。」傳曰:「將此意諭諸臺諫。」司憲府持平李世英、司諫院正言張順孫來啓曰:「季膺雖有來歷,然以主簿,越二階拜正郞甚未便。」傳于吏曹曰:「其考五、六品,不計正從,陞敍之例以啓。」

8月8日

○戊子,命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漢城府堂上,議死囚石貴根事。尹弼商、尹壕議:「五刑因事而立名,七殺緣情而定罪。鬪敺殺者,因敺擊虛脅處,毒氣攻心,邂逅致死,此則本無殺心,例宜蒙宥。石貴根,憤金同不給格軍價布,亂打虛脅處致死,殘酷莫甚,此本有害心,當從故殺之法。若將此輩從輕斷之,不惟輕重失宜。」且啓:「兇惡殺人之路,宜置重典,使生無幸免,死無有憾。」李鐵堅、孫舜孝議:「石貴根,初以金同不給格軍之價爲憤,至死打下。若於此時放之,雖傷或有復生之理,又從而結項曳歸,遂至於死,是非故殺而何?當置重典,但以威力制縛,照得而罪之,非用刑之例,改照施行何如?」李克墩、盧公弼、成健、韓僴、李陸、金礪石、宋鐵山、尹慜、安瑚議:「石貴根事,論者或以爲當初再三打下,其後又從以亂打,垂死之時,結項置之林間,其情甚酷,當置重典。斯言果然,而臣等意謂,死刑至重。有司雖以情法相當照律,讞議之時,猶當曲求生道以出之,況法有疑而情可恕乎?貴根所犯,雖以殘酷,初無殺心而只以垂死結項,論以故殺,則有乖寧失不經之義。若又但論敺鬪例,居赦免則於情亦太輕,以初無殺心,特許減死則於情法似便。」李克均議:「貴根敺金同時,李山、長守、檢山等,亦在一處,是初無殺心。然以屍帳觀之,金同傷處三十九,而虛脅處九,又有舌出長一分,又放糞,則是金同未死而勒絞以致死也。故殺的然,改照施行何如?」御書曰:「原貴根之心,初無殺心。然傷處甚多,又勒絞於未死之前,故殺的然。求生之道雖切,殺人之罪亦重,其依領議政、左贊成、左參贊等議。」

○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曰:

臣等竊聞,人主所以鼓動一世駕馭臣民之柄,莫大於賞罰:賞不勸,謂之止善;罰不懲,謂之縱惡。今鄭文烱、韓健、前臺諫等,殿下,以爲是而換之耶,以爲有罪而換之耶?若以有罪而換之,則祿位如昨,是有罪而加賞也,可謂賞罰得中乎?臣等恐縱惡之漸,自此兆矣,而爲惡者不懲矣。去秋韓健爲吏房承旨,薦其堂弟韓偉,爲江原都事,臺諫劾奏,蒙聖恩獲免,亦可少省矣。然猶不悛,放恣日益,拜參判卽日,薦判書之子,是慢朝廷也,慢朝廷,是慢殿下也。累用奸術以試之,臺諫不言,罪責不及,其心以爲,勢焰已成,而善用其術,誰敢議之。未幾又薦偉弟倬爲敦寧奉事,雖有除相避之命,所以然者,欲廣擇賢注擬之路耳,豈使健爲弄權行私之資耶?健不體聖上之意,假法欺明,以至於此,其自恣甚矣。文烱亦甘心陞子,不阻其議,及允命已下,若辭避然,欲免己謗,苟非其心。而不與其謀,則與健同席,豈不能止之乎?其避辭詐也,非情也。況叔墀之爲人,浮躁輕淺,素無才行,豈毁法汲汲薦用者乎?徒以門蔭,因緣攀附,至陞副正,於分已極,健亦豈不知之?欲諂文炯,以遂後日奸計,而文烱亦陰助邪謀,以欺天聰,雖放斥之,亦有餘辜,而殿下反加爵位,其縱惡甚矣,可謂賞罰得中乎?往者閔孝男,以密陽府使托病以辭,法當補外而授敦寧僉正,臺諫劾之,罷參判金紐、正郞崔潘、佐郞柳仁壕。又李則,爲吏曹參判,薦其五寸姪李峓爲察訪,四寸妹夫呂希寧爲珍島郡守,皆非應避人也,而臺諫猶駁之,罷李則、文烱、韓健之罪,浮于金紐、李則,而反寵秩之,前後異罰,臣等恐殿下,待宰相不同,而賞罰無章也。古人云:『山有猛獸,藜藿不採。「臺諫有人,則文炯、韓健之行私,何至於此乎?所以無所忌憚者,臺諫含默不言,非一日故也。揣知臺諫,無足畏也,恣行邪謀,而果無言之者,殿下委任言責之義安在?若無公論,則殿下,將墮於奸術,而彼之恣行,將日甚矣。賴殿下英斷,卽命罷之,可以摧奸膽而起懦夫矣,未幾收用,朝野失望。雖以不言罪之,抗天威能直言者寡矣。緘口臺諫,反授顯秩,是以不言賞之也,誰肯盡言以取禍哉?請亟罷文烱、韓健、前臺諫之職,無使賞罰失中。

御書示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議:」臺諫陳疏,言甚激切,不可不從。然人君以信爲重,前日以文炯、韓健前臺諫等罪輕而除職,今又卽罷,則恐失信於人。但從諫,人主之美德,若降敍則不失信,而於從諫亦得矣。「尹弼商議:」臺諫之言,不可不從,宜左遷。「李克培議:」文烱、韓健前臺諫等事已定。不宜紛紜更改,依前議施行何如?「盧思愼議:」臺諫之言,爲國家防微杜漸之計,固當聽納。然遞其本職,則罰亦行焉,臣之前議已盡。「尹壕議:」文烱、韓健等罪,正如臺諫之言,然事經大赦,更議未便。「孫舜孝議:」文炯、韓健,前日注擬雖稟旨施行,是錯誤,準換過當。「李克均議:」臺議,公論所在,從諫,人主美德。況今臺諫之言有理,所宜優納,以廣言路。然文炯、韓健所失,在赦前而已遞職,亦可羞愧矣。罷職則似過。「傳于孫舜孝曰:」準換過當者何謂也?「舜孝啓曰:」以判書、參判,遷判書、參判,其職同故云爾。「傳曰:」今觀群議,與國家所以處置者,不甚相遠也。以臺諫之劾,或罷或左遷,則進退之權,歸於下,恐有後弊,此事不可改也。「

8月9日

○己丑,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上以臺諫擅請罷職,爲有後弊,臣等意謂,朝臣有罪,臺諫請罷職常例也。文炯等及前臺諫之事,若推劾取招,依律定罪,則不止罷職,以經赦宥,故不請推劾,但請罷職而已。上以諸臣議,不遠於國家處置臣等恐議者,不思欺罔與含默而議之也。雖群議如此,臣等以謂,欺罔含默,厥罪俱重,不可不罷。」不允。

8月10日

○庚寅,司憲府持平李世英、司諫院正言柳濱等來啓曰:「南季膺超授正郞未便。」命改季膺職。

○慶尙道觀察使鄭佸馳啓曰:「咸昌居喪人洪貴達處,問求釘於李承祚之意,答云:『父生存時,所居舊家頹落,欲修補,求得鐵釘,是年爲江原監司,到襄陽,偶見慶尙左道水使李承祚,相對談話間,仍說父求釘意。隔數朔父通書曰:「水使送三寸釘一百二十箇,及海物一箱,汝宜致謝。」」傳曰:「然則承祚之事,誠爲曖昧,其以此意諭臺諫。」

○衍慶寺住持僧能了,欲修寺請椽木,從之。

8月12日

○壬辰,豐基郡守尹碩輔辭。上御宣政殿引見曰:「守令之任,不過七事而已。爾曾經臺諫,備諳國家重守令之意,往愼乃職,無敢或忽。」

8月13日

○癸巳,宗廟提調盧思愼、李念義、禮曹判書愼承善、參判李陸、參議朴楣等來啓曰:「牛、羊、豕鼎,宗廟各室皆有,而獨於永寧殿一室闕焉。鼎之設也,蓋欲各烹所祭之肉也,今也牛、羊、豕之肉,各盛布帒,同烹於一鼎,似乖制作本意。請依禮文爲之。」從之。

○司諫院正言柳濱來啓曰:「今以任士洪爲管押使,士洪小人,不可付專對之任,請改之。」司憲府持平李世英來啓曰:「世子學文已就。頃因盛暑,停晝、夕講,今則暑已退,夕講何如?且世子須屢接師友,今侍講院無直宿員,世子若有不時顧問事,於何聽聞?請自今,本院員,相遞直宿。且國家凡有使命,例皆擇遣,任士洪陰險小人也,使上國,亦甚未便。」傳曰:「士洪常仕司譯院,以漢語敎訓爲任,必親自質正而後可以訓人,故遣之耳。今爾等駁之,赴京當否,當議于領敦寧以上與政府,侍講院官員入直事,其依所啓。但世子,文理時未該通,朝講所讀,未及熟讀,故不復夕講耳。何以則屢接師友乎?」世英對曰:「世子若一日,三時書筵則可矣。」傳曰:「宜令侍講院官員,間二三日,與世子講學。」

○通津縣監崔伋,與判書盧公弼,爲族屬,常依阿趨附得官,其補通津,亦公弼之力也。伋深德之,言言必稱希亮,得一鮮味則曰:「此希亮之所嗜也。」得一新蔌亦曰:「希亮之所嗜也。」常對人接客,每稱希亮,吏初不知希亮爲何物也,年久乃審其情,一道傳笑。一日郵卒,爲控監司馬者曰:「通津縣有別味。」監司曰:「何物也?」郵卒曰:「有別味曰希亮,太守酷好,常不出諸口。」其言遂傳,爲搢紳所譏。希亮,公弼字也。

8月14日

○甲午,視事。左副承旨許琛,將刑曹三覆啓本啓:「茂長囚甲士金孟蕃,射殺異父同生妹德只罪,律該斬待時,慶源囚正兵姜成孫,盜牛賣與彼人罪,律該絞待時。」竝從之。

工曹參判卞宗仁啓曰:「全羅道得成倉,距海口甚遠,水路亦險,舟行不快。羣山老人城倉,則直枕海口,舟行便易,本道田稅,收納老人倉,漕運爲便。成健以馬梁看審事下去,得城倉移排便否,竝令看審何如?」上曰:「可。」

司諫權景祐啓曰:「士洪之爲小人,國人皆知之,不可使于上國明矣。何必議爲?請改之。」上顧問左右。左參贊李克均對曰:「管押使只押馬而已,遣之何妨?」景祐曰:「雖只押馬,然率軍官子弟,自作一行豈可遣乎?」且士洪雖能漢語,小人不可使親近,豈可使傳語於御前乎?「上曰:」頃者天使出來時,士洪讀詔書,如此時,不得已使斯人也。「持平李世英啓曰:」雖隣國使命,不可使此人,況上國乎?設有議者皆曰可遣,其從之乎?請勿收議改之。「上曰:」今方收議,予當酌量爲之。「

靑松府院君沈澮啓曰:」軍資造成都監提調,戶曹判書兼之何如?「上曰:」可。「禮曹判書愼承善啓曰:」端午、秋夕及講武後進宴,王世子生辰進宴,皆在《大典》,而兩大妃殿誕日進宴,獨不載焉。大抵事有成法然後,有司先知而預爲之備,請自今設兩大妃殿誕日進宴,以爲恒式。「上曰:」可。「

○掌樂院提調啓曰:「諸獻壽處,妓工定送,曾有受敎。因此虛稱獻壽,請者頗多,非徒習樂無暇,大體未便。今後有父母宰相獻壽者,啓達定給,其餘勿給何如?」傳曰:「可。」承旨等啓曰:「宰相獻壽於父母者,皆來啓達,則非徒恩數輕易,亦恐事體猥碎也。」傳曰:「果然。但與朋友宴飮者,亦托獻壽請妓,則將不勝其紛紜,姑依所啓。」

○傳曰:「秋夕翫月宴,前例考啓。」政院,考己酉年政府堂上、經筵堂上、六曹判書、弘文、藝文館、承旨、注書等,會于掌樂院,賜酒樂一等例以啓。「傳曰:」一依前例。「承政院啓曰:」掌樂院地狹,移設訓鍊院何如?「傳曰:」堂上、堂下會一處,則非徒地狹難容,位卑者必不得肆意遊衍,分設兩處爲便。「承政院,分處所以啓曰:」堂上訓鍊院,郞廳掌樂院。「從之。仍命堂上官會處,賜酒五十甁、樂一等,弘文、藝文館會處,賜酒三十甁、樂二等。

○弘文館直提學鄭淮等上箚子曰:

當日朝啓,司諫權景祐等,駁論任士洪不可赴京事,殿下,顧問在坐宰執,喑無一言。士洪之不宜奉使,國人所共知,況宰執乎?其胸中涇渭灼然,而所以結舌杜口者,士洪連姻王室,氣焰可畏也。若李克均奉使無妨之語,黨比面諛,罪固大矣。入侍左右,皆朝廷大臣,殿下所與擬議濟可否者也,而或默或諛,不敢正言。是知有士洪,不知有君,殿下誰與聞至公之論,行至公之政乎?臣等俱以譾薄,承乏經筵,不敢不言。

傳曰:「近來果有此弊。以弘文所啓問之,則恐忤弘文之意而不敢言,以臺諫所啓問之,則恐忤臺諫之意而不敢言,宰相體貌,不宜如是。」

8月15日

○乙未,受朝賀。

○司諫院正言柳濱來啓曰:「今聞議政府、六曹、弘文館賜宴翫月。頃者雷震示變,方且恐懼修省,曾未閱月,擧朝宴樂,爲戲玩之事,其於謹天戒何?」傳曰:「爾言是也,但値中秋節日耳。古人有翫月之事,且進饌具于大妃殿,故兼欲饋宰相,予豈無謂而爲也?且一有災變,終不宴飮,則何時而樂歟?」柳濱曰:「雷震、山崩、水旱之災,所當恐懼修省。我國習俗,素尙遊宴,今乃宰相侍臣,賜樂宴樂,恐諸臣效此,擧皆荒淫無度矣。以謂節日而欲饋之,則於闕內饋之何妨?」傳曰:「爾言是矣。然翫月必于夜,不可夜宴于闕內也。」柳濱曰:「古人不得志者或於良辰美景,翫月遣懷,則有之,豈可擧朝爲翫月之戲乎?」傳曰:「爾前言於闕內饋之無妨,翫月則闕內、闕外何異焉?今適國家無事,故欲使宰相一歡耳。昔宋仁宗賞花釣魚,當時不以爲非,今此一日之樂,恐亦無妨。」

○命入直承旨及都摠管諸將兵曹,翫月于仁政殿下。

○以呂自新爲嘉靖工曹參判,卞宗仁資憲永安南道節度使,全順達通政富寧都護府使,金確通政江界都護府使。

8月16日

○丙申,命議任士洪管押使當否。尹弼商議:「臣嘗與士洪同坐司譯院,講論字訓精通,但未與漢人相接,故未免語澁。臣於漢訓,粗知門戶,以臣所見,士洪漢語,國家終不可棄,管押使差遣往來之際,與漢人質正,使之成就,以備後日之用,似爲便益。」李克培議:「任士洪雖有往日之累,若管押使之任,則爲之有裕,況通曉漢學?今若赴京,必有見聞之益。」尹壕議:「任士洪與柳子光其罪一也,而子光曾爲使、副使,累次赴京,張有誠譯學出身,亦赴京,今士洪赴京無妨。」李鐵堅議:「任士洪不用則已,旣已敍用,爲漢語敎訓之任,則差遣管押使,似爲無妨。前者譯科出身,如張有誠、李興德、金有禮輩,亦以使、副使、管押使赴京。」孫舜孝議:「聖王之用人,猶匠之用木,凡大小曲直,皆隨其材而用之。故云天下無棄材,又云人皆有一長,能取其長,皆可用也。任士洪旣有學術,又能漢語,他日使臣若來,張有誠輩,豈能當也?士洪因事而往,質正漢語,足以爲後日用。況管押使但押馬而已,非有專對大事。前者金有禮、張有誠、李興德亦得爲之,士洪今爲管押使何妨?」傳曰:「予意已定,群意僉同,其諭臺諫。」司憲府持平李世英啓曰:「管押使雖非專對之任,士洪之罪,上已灼知矣。且前日大臣有言,還給士洪職牒者,上以爲不可,而今則至遣上國,臣知前後有異也。無乃以連姻王室而然耶?請勿遣。」正言柳濱啓曰:「小人雖小事,尙不可任,況使上國乎?士洪小人之情狀,上旣知之,國人亦皆知之,今付之使命,甚不可也。大抵君子、小人,必不兩立,臣恐小人見用,則善人、君子將必退藏矣。群議皆曰士洪遣之無妨云,則是皆士洪之類也。」傳曰:「授士洪以政權、兵權,則爾等論之宜矣,此但押馬耳,遣之何害?士洪明習漢語,故因管押之行,使質音韻耳。予之遣士洪,雖曰連姻王室而然,政府、六曹,其皆依附士洪,而共謂之無妨乎?」柳濱曰:「聖上洞知士洪之爲小人,而屢下勿用之敎,今復授使命,雖非政柄兵柄、乃是用之也。」傳曰:「爾等之言,於大體是矣。然此但押馬而已,非關於社稷。漢語亦國之重事,故不允。」

○前司勇鄭湊妻尹氏上言曰:「夫之弟鄭淮、鄭洙,其母李氏死,盡匿其財,而且陰嗾其妹壽春君玹妻,謀害腹長。」傳曰:「上言事,多指鄭淮,果若此言,淮以經筵官,不宜如此。其下義禁府,分揀以啓。」

8月17日

○丁酉,司諫院正言柳濱,來啓任士洪管押使不可事,不允。

○司憲府上箚子,略曰:

任士洪今日朝天,乃他日任事之漸也。去小人當如撲火,及其未成而撲之,不然則其勢漸熾,終必至於不可樸矣。君子、小人進退消長之機,盡在今日,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輿望。

不允。

8月18日

○戊戌,視事。刑曹三覆啓:「海州囚寺奴莫同,殺李同奪牛罪,驪州囚學生尹升老奸其子金萬伊妻訥斤罪,竝律該斬不待時。」從之。掌令李禮堅、正言柳濱,啓任士洪不宜差管押使,不聽。

○司諫院司諫權景祐等,上箚子,復論任士洪不宜奉使上國,不聽。

○慶尙道尙州任內丹密縣居人前縣監金湊等上言曰:「學校,風化之源,人才之所由出,所係至重。弊縣屬於本州,而設州以來,別立縣學,又置學田,敎養人材,當此之時,人材輩出,爲生員、進士者多。頃因黌舍頹毁,生徒遠赴州學。縣之距州五十餘里,齎糧往來爲難,閴無志學之士,率皆持弓矢好馳馬,父兄伯叔恬不爲怪,至以爲安事詩書,雖有有志之士,於何問業乎?臣等伏望,特許復立黌舍,敎養人材,則庶幾文風復振於一縣。」御書示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尹壕議:「屬縣別立學則弊亦不貲,不可擧行。」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議:「令該曹商議施行。」禮曹啓:「丹密縣別立黌舍,則其廩給及奴婢,出處無由,且諸道屬縣,效此蠭起,其弊不貲,請勿從。」問于政院曰:「予意欲別立學舍,使之敎養人材,其廩給奴婢,隨宜備給何如?」承旨等僉啓曰:「國家雖重學校,爲學官者非其人,則視爲餘事,專不敎誨者多。別立學舍,恐有名無實,依該曹所啓。」從之。

8月19日

○己亥,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中樞平國忠等四人,來朝。

○下書京畿觀察使宋瑛、開城府留守李約東、忠淸道觀察使洪興、兵馬節度使邊脩、黃海道觀察使成俶、江原道觀察使趙益貞曰:

古之帝王,皆於農隙,以講武事,此蒐獮之禮所由設也。于以治軍旅,于以薦宗廟,其事顧不重歟?玆者年穀稍登,國家閑暇,其詰戎兵以張武威,在所不得已也。況今往拜英陵,其還也沿途講武,以擧舊典,不亦可乎?今送兵符,合驗下番諸色軍士,悉皆調發,除來往路費,各齎十五日糧來,閏九月初五日,陣于鄭今院之野。待令留防軍士及九月初一日,當下番軍士,竝不在徵發之數。

○司憲府持平李世英等上箚子,論任士洪管押使未便,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箚子曰:

自古小人,未有無才者,人主愛惜其才而用之,終蹈禍亂者多矣。今殿下敎之曰:「差遣任士洪,專爲質正漢語耳。」假如擧國之人,皆不解漢音,至於書字相示,以通其意,如士洪決不可使。況朝廷未必無人乎?前日判尹魚世謙曰:「若爲小人則斷不可用。但未知士洪改行如何。」臣等以爲,小人本無忌憚,何改過之有?士洪之爲小人,非但國人知之,殿下亦曰:「陰險小人,終不可用。」爲士洪者,宜其改行自新,歲在丙午,其子熙載,口乳未乾,爲進士壯元,有人書其門曰:「任童今得壯元郞,二老文章不顯光?」繼書曰:「二老,元濬、士洪,其爲行邪,口不忍言。」元濬以邪行得罪,士洪以陰險得罪,熙載亦以借述敗露,至使罷試,其爲行邪有自來矣。安有自新之理?殿下若以連姻王室,謂彼豈得售奸,則前代外戚之禍,亦可鑑矣。伏望去邪勿疑,亟回成命。

不聽。

8月20日

○庚子,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朴崇質啓曰:「任士洪不宜復用,而今以管押使赴京,近日尹殷老、韓健以外戚、秉政柄,皆犯罪見貶,然不以罪罪之。今又用士洪,治亂興亡之機,正在今日。請勿任用。」不聽。

○司譯院正安處仁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

○御書曰:

每五日,世子於書筵後,接書筵官,講讀所學。

○司憲府執義安彭命等上箚子,復論任士洪不宜差管押使,不聽。

○御夕講。

8月21日

○辛丑,受朝參。

○御經筵。講《性理大全》,至收其放而存其良之語,侍讀官鄭光世啓曰:「人主一心攻之者衆。操存之功,若或間斷,則聲色貨財,投間抵隙,爲厥心病者多矣。」講訖,執義安彭命啓曰:「殿下初以任士洪爲陰險小人,終不可用。未幾放還,又未幾給職牒,又未幾授軍職,今復爲管押使,後世之人,謂殿下何如也?」正言張順孫曰:「上旣知陰險小人而强用之,臣未知上意。」上曰:「軍職則以元濬功臣嫡長授之耳。」彭命曰:「元濬非有扞衛王室之功,但以位高,得參佐理功臣之列而已。若其小人,則不可以元勳之子而任用。」不聽。

○御晝講。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略曰:

任士洪其性邪,其行險,交結朋黨,濁亂朝政,誠小人之尤者也。幸賴殿下明斷,投竄邊地,當其時敎之曰:「陰險小人,後無可用。」授職牒之日,又敎曰:「雖許職牒,不必用之。」未幾而敍用,今又任使,是殿下,不以信示下矣。臣等聞信者,人君之大寶,國保於民,民保於信。伏望殿下,勿以臣等之言爲尋常,曲加採納焉。

不聽。

○御夕講。

8月22日

○壬寅,司憲府執義安彭命等來啓曰:「本月二十日,大司憲朴崇質移病,執義以下仕本司,司諫院使人問曰:『任士洪事,來二十一日,兩司同辭以啓何如?』臣等許之,卽使吏告于大司憲,大司憲曰:『可。明日有朝參,則朝參後合司以啓,無朝參,則早食後當詣闕。』臣等聽此言,翼日到朝房,則崇質曰:『此事何不與我議爲?吾不可爲人所制。』又使吏于司諫院曰:『本府時未上疏,不可合辭啓之。』臣等與大司憲,不可同事,請避嫌。」朴崇質啓曰:「本府有啓辭,則當同議乃行,彭命等不議於臣,於心未穩。故今日到朝房,送吏司諫院曰:『本府時未上疏,故今日合辭啓之爲難。』執義以下以是避嫌。實是臣不良之故請避嫌。」傳曰:「其在君前,面折廷爭則不得與諸僚議之,若如此事則可議諸長官。今執義以下,不議大司憲,遽應諫院合啓之議,是下官擅便之漸也。予意以謂,大司憲不非也,然大司憲旣發爲人所制之語,則執義以下,勢不俱存。其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大抵公事,上下官必同議爲之,況法司相悖?有妨大體,遞之可也。」尹弼商、洪應、盧思愼、李克均議:「今審崇質、彭命等啓辭,彭命等失之矣,彭命以下員,不可不遞。」李克培議:「上敎允當。」尹壕議:「執義以下殊失矣。」李鐵堅議:「崇質則自謂已定議而出,臺長遽詣闕避嫌,臣意以爲,曲在臺長,不在大司憲。」孫舜孝議:「臺諫各以言事爲責,如有所言,議諸僚中諸僚,雖不應而必須啓達之事,則獨啓可也。如任士洪事,臺諫以言以疏,啓之有日,非汲汲獨啓之事也。大司憲有故不坐,而執義以下,不與長官議之,徑應諫院之言未便。」命遞執義以下。唯掌令李禮堅不遞,禮堅與崇質議同故也。

○上御仁政殿,受議政府、六曹進宴。右參贊孫舜孝醉酒,出伏御榻下,上使內官,問欲言何事。舜孝曰:「臣欲啓光明正大之言。」上曰:「言之。」舜孝卽陞御榻,良久啓事,仰面揮手,上俯而答之,左右未知爲某事。旣又退降,頗迷亂失儀,上命內官扶出,政丞、承旨等,亦啓事未知爲何事也。〈史臣曰:「舜孝少攻擧業登第,言貌脫俗,然臨署官事,舞文少實。上嘗命儒臣,製律詩,舜孝只寫忠恕二字以進。上嘉賞,有與舜孝接則必稱:『卿嘗以忠恕勸我。』凡公私宴集,醉則妓工琴瑟間必起作胡舞之狀,雖至侍宴,或醉呼曰:『吾君堯、舜也。』仁粹王妃,嘗以錦囊赤芾,出頒宰樞,舜孝之行酒也,分佩犀帶下,垂於膝,時人未保其純正自然。」〉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略曰:

任士洪本一陰險小人,交結朋黨,濁亂朝政,殿下旣加之以法,又輒任用,是殿下,自侮其法也。頃者尹殷老,代納貢物,其爲貪饕無恥,在所痛繩,而殿下,不以其罪罪之。鄭文烱、韓健,薦用叔墀,其爲弄法欺罔,在所不貰,而不示之以法。臣等以謂,殿下用法,皆出於私,而非至公也。法者天下之公,非一人之私,不可以親故而沮之,不可以貴勢而撓之。伏願殿下,更留聖慮,亟回成命。

不聽。

8月23日

○癸卯,右贊成孫舜孝來啓曰:「臣本衰病,且飮酒,不覺昏醉,昨日所啓,未能記憶。但知政丞,論臣失禮之事。臣罪萬死,請待罪,臣受本職,今已四年,請辭。」傳曰:「醉中之言,何過之有?其勿待罪。且官職,何必一人長居乎,但今若受辭免,則人必以爲待罪而遞,故不聽。」

○都承旨申從濩等啓曰:「昨日進宴時,政丞及孫舜孝所啓事,未知爲某事也,願聞。」傳曰:「政丞曰:『如關係國家事,則不計時日而啓之可也,今日則政府、六曹進宴朝廷會處,舜孝陞御榻啓事,臣等未知爲何事也,其所啓之,事宜令在坐之人,無不周知云爾。』舜孝則因醉啓之,其言無倫,予亦聽不分明。大槪謂臺諫,雖有罪,當優容之,予以是言,傳于政丞耳。」

○注書崔世傑、檢閱李瑺啓曰:「昨日進宴時,政府政院及孫舜孝所啓事,臣等以史臣在坐,所宜參聽,而地分有限,故未得入聽,請待罪。」傳曰:「其勿待罪。但禮宴時,非徒出入爲難,且無前例。然史官不知宰相所啓之事,實爲未便,今後禮宴時,宰相有啓事者,都承旨及史官一員,參聽。」

○大司憲朴崇質來啓曰「臺長皆遞,命臣出仕,心實未安。臣見攻於臺長,何以復就職乎?且本府論人之是非,安有己有嫌而能正人乎?」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臣等送吏憲府曰:『任士洪事,明日交章上疏何如?』憲府答曰:『可也。』臣等會朝房,大司憲使人云:『本府難與交章。』是則崇質以謂臺長,不議長官而擅答本院之使也,臣等以爲,臺諫本無上下官,備三員則行公。臺中有言事,則雖持平,隨其意而啓之,安有長官出仕然後議啓哉?若此則弊必生矣。崇質亦云:『不可牽制於諫院。』是亦不可。諫院雖或先通於憲府,何妨於事體,而發此牽制之言乎?」傳曰:「凡臺中小事,則雖不議于長官可也,若大事,不得不議于長官也。」宗顥等曰:「其日大司憲雖在家,執義以下,備三員坐本府,則諫院交章之議,不可不許。然則彭命以下是,而崇質所爲非也。今遞彭命以下官,而崇質如舊,臣等所以啓也。」御書曰:「諫院所啓,不可聽也。」宗顥等曰:「臺諫一體。凡朝廷事,必合議啓之,又於經筵、書筵,與之同處。今臣等旣駁崇質之非,終不可與之同事。請罷臣等之職。」命示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議:「安有法司,被劾行公乎?遞差爲便。」尹弼商、李克培議:「臺諫一體而被駁,勢難同事。」洪應議:「安彭命等許諫院交章,旣失錯而避嫌,又卒遽不中,致令大司憲引避,此誠失矣。而今諫院,反以彭命等爲是,以崇質爲非,自相攻擊,此風不可長也。伏惟上裁。」李克培議:「近日臺諫,因事數遞,似若紛紜,事體未安。和解之各就職何如?」盧思愼議:「大司憲無失而諫院駁之,是各執所見。然憲府與諫院,雖互相論駁,事體無嫌,伏惟上裁。」尹壕、李鐵堅議:「臺諫本一體,今如是不可不遞。伏惟上裁。」孫舜孝議:「臺諫雖曰一體而有同事之時,然非一司,又非同僚之例,執義以下,不與長官議,而答交章之問,下官似非。殿下廣議已斷,不可紛更,諫院就職無妨。」御書曰:「左議政之議,正合予意,眞大臣之議也。諫院何以嫌於大司憲而避之?其就職可也。」

○以尹兢爲通政吏曹參議,黃事孝奉列司憲府執義,閔孝曾通德掌令,洪湜奉訓持平,姜謙奉訓持平,金秀文朝散司諫院獻納,薛順祖通政星州牧使。

8月24日

○甲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朴增榮啓曰:「任士洪之事,臺諫累駁,不允。士洪陰險小人,決不可使上國也。」檢討官李達善啓曰:「雖遣使敵國,猶且擇其人,況使上國乎?」增榮更啓曰:「前日大臣之議,皆曰遣之無妨,豈不知士洪之爲小人而如是議之?以連姻王室,氣焰可畏故云爾。」上曰:「國家以譯學爲重,故遣之耳。」仍顧謂尹弼商曰:「當今文臣中,能解譯學者幾何歟?」弼商對曰:「金自貞雖解漢學,不能漢語,士洪則解漢學,兼能漢語。臣意欲遣上國,使質其正韻,故前日之議,以爲遣之無妨。今弘文之儒,以王安石、呂惠卿進用之漸爲言,此言亦不非矣。」上曰:「士洪因事質正,以敎誨後人何妨?」增榮又啓曰:「士洪心術陰險,漢學雖精,誰肯就而學之?」上曰:「不分君子、小人,而但取譯學也。」達善又啓曰:「殿下敢用士洪,未知上意。」上曰:「已令大臣,議而定之。士洪赴京,何關於社稷安危?」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25日

○乙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權景祐啓:「任士洪管押使不當。」不聽。

○丑山浦萬戶元自江辭。上引見問曰:「爾何以莅職?」自江對曰:「當整器械,練士卒,以備不虞。」上曰:「固當備不虞矣,愼勿妄役船軍,憑公營私。」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臺諫一體,凡有啓事,必同心合議。臣等旣劾大司憲之非,難與同事,請辭。」不聽。

○大司憲朴崇質亦來啓曰:「今者臺長避嫌,諫院論駁,皆由臣之不良也。臣旣被論,不宜就職。請辭。」御書曰:「以自心,違君命可乎?」不聽。李宗顥等又上疏,請改任士洪管押使,不聽。

○嘉山郡守孫尙長,以前任慶山縣令時,決訟錯誤當刑訊,其子世雍上書訴冤,多怨懟語。命下司憲府,推鞫。

○僉知中樞府事李枰上書曰:

臣前日叨蒙聖恩,待罪諫院,旣無格君之德,又無犯顔之直,靡有絲毫之補,寧不爲愧恥乎?每觀古人嘉言讜論,爲殿下欲誦之者久。謹摭董子、朱子之格言,書成兩軸裝潢以進,其一乃正心之要,其一乃治國之務。儻蒙掛諸左右,朝夕觀省,庶幾有補於風化之萬一,臣亦有以少塞其責矣,伏願殿下留心焉。其一,朱子曰:「天下之事,其本在於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於一心。』故人主之心一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則天下之事無有不邪。如表端則影直,源濁則流汚,其理有必然者。是以古先哲王,欲明其德於天下,莫不以正心爲本。然本心之善,其體至微而利欲之攻之者衆,常試驗之。一日之間,聲色臭味,游衍馳驅,土木之華,貨利之殖,雜進於前,日新月盛,其間心體湛然,善端呈露之時,蓋絶無而僅有也。苟非講學之功,有以開明其心,而不迷於是非邪正之所在,又必伸其理之在我,而不可以須曳離焉,則亦何以得此心之正,勝利欲之私,而應事物無窮之變乎?然所謂學則又有邪正之別焉。味聖賢之言,以求義利之當,察古今之變,以驗得失之幾,而必反之於身,以踐其實者學之正也。涉獵記誦,雜博相高,割裂裝綴,而以華靡相勝,反之身則無實,措之行則無當者,學之邪也。學之正而心有不正者鮮矣,學之邪而心有不邪者亦鮮矣。講學雖所以爲正心之要,而學之邪正,其繫於所行之得失,而不可不審又如此。《易》曰:」正其本,萬事理,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董子曰:」爲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不一於正,而亡有邪氣干於其間。「其一,朱子曰:」四海之廣,兆民之衆,人各有意,欲行其私而善爲治者,乃能摠攝而整齊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不如吾志之所欲者,則以先有紀綱,辨賢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賞罰之施也。「何謂?風俗,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爲,皆知不善之可羞而必去也。然紀綱之所以振,則以宰執秉持而不敢失,臺諫補察而無所私,人主又以其大公至正之心,恭己於上而照臨之。是以賢者必上,不肖者必下,有功者必賞,有罪者必罰,而萬事之統無所闕也。紀綱旣振,則天下之人,且將各自矜奮,更相勸勉,以去惡而從善,蓋不待黜陟賞罰一一加於其身,而禮義之風,廉恥之俗,已丕變矣。惟至公之道,不行於上,是以宰相臺諫,有不得人,黜陟賞罰,多出私意,而天下之俗,遂至於靡然,不知名節行檢之可貴,而唯阿諛軟熟奔競交結之爲務,一有端言正色於其間,則群議衆排,必使無所容於斯世而後已。此其形勢如將傾之屋,輪奐丹艧,雖不覺其有變於外,而材木之心,已皆蠧朽腐爛,而不可復支持矣。苟非斷自聖志,灑濯其心而有以大警勅之,使小大之臣,各擧其職,以明黜陟,以信刑罰,則何以振已頹之綱紀,而厲已毁之風俗乎?管子曰:」禮、義、廉、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御書賜李枰曰:

予以無德,承祖宗之丕基,深惟寡昧,未燭於理。臨深履薄,玆二十有餘年矣,而治不加進,政尙多闕,敎化未厚,紀綱解弛,是皆予之不正不明之致也。不有輔佑之臣,曷曉繆誤之事?爾以正直之資,心求格君之道,採摭古賢之言,矯寡躬之失,非知事君之義而不負素志者,其敦能之?常置左右,出入觀省,一以警吾身,一以思爾意。

8月26日

○丙午,受常參,視事。大司諫李宗顥、掌令李禮堅、副應敎趙之瑞等啓:「任士洪不宜遣使上國。」不聽。

○御經筵。

○司憲府執義黃事孝等上疏略曰:

任士洪本一陰險小人。奸回無狀,頃者自觸天刑,投諸遐裔,殿下亦曰:「勿復敍用。」一國臣民孰不快心,而咸仰殿下之英斷也?罪之未久,無故放還,未幾而賜職牒,又未幾而拜爵,今又差管押使,專對上國。殿下之於士洪,其始治罪如是之公也,其終收用,如是之私也,臣等恐人有以窺殿下之公私也。

不聽。

○御晝講。

○大司憲朴崇質上狀,請辭職,不聽。

○御夕講。講訖,侍講官趙之瑞啓曰:「武臣年少者必須預先培養,或講書,或習陣,以爲他日將師之資。苟不預養,則何以用之於倉卒乎?」上曰:「爾言果是。」參贊官權景禧啓曰:「武臣要須諳練邊事,備嘗艱難,宜擇年少有才者任之邊方,出入險阻。」上曰:「然。雖守令、軍官之任,亦可差遣。」

○傳于承政院曰:「趙之瑞云:『將帥不可不預養。』其召政府堂上、領敦寧以上及事知武臣宰相,揀選將來將帥者。」

8月27日

○丁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宗顥、執義黃事孝等啓:「任士洪奉使不可。」不聽。

○大司憲朴崇質來啓曰:「昨者請解臣職,未蒙允兪,退復思之,以憲府之長,爲臺諫所劾而仍居是職者,古無之。況諫院以臺長爲是,以臣爲非,何敢安然在職?請辭。」傳曰:「其議于今日詣闕宰相。」沈澮、尹弼商、李鐵堅等議:「朴崇質,於事雖無所失,然被諫院之劾,就職實難。依前議何如?」盧思愼議:「朴崇質一無所失,而臺長避嫌有不中,故臺長盡遞,國是已定。今若竝遞之,則恐失大體。諫院與憲府,所職各異,彼雖以我爲非,我無所失,則不以介意,供職如舊可也。今崇質之固欲辭避,恐爲過也。」孫舜孝、李季仝議:「諫院於憲府,通交章之議,而執義以下,不議長官,而徑應諫院之問,失在執義以下。諫院與大司憲,似無相忤之意,而今相詆如此,勢難兩存。」金礪石、安瑚、吳純議:「彼此是非,今不更論。臺諫相忤,勢不相容,從盧思愼議。」

○御晝講。

○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兵曹堂上,知邊事武臣宰相等,詣賓聽,擇將來將帥二十七人以啓。傳旨兵曹:「今揀擇將來將帥,訓鍊院副正李永禧、前府使金守貞、社稷署令權仲愼、潼關僉使趙元璋、軍器寺僉正呂承堪、京畿都事李世俊、都摠府都事李茁、忠勳府經歷尹湯老、訓鍊院僉正朴元宗、宣傳官洪祉、內資寺僉正河孟潤、部將金錫哲、兼司僕具詮、宣傳官許瑊、內禁衛沈亨、理山郡守崔麟壽、內禁衛柳聃年、前縣監李琛、司僕寺判官金允濟、兼司僕鄭殷富、內禁衛李菤、蔡允文,前宣傳官金坤、宣傳官鄭洪孫、張珽、前評事柳順汀、正言柳濱等,或除邊方守令,或差邊將幕僚,或大臣巡邊時帶行使,備諳邊事,成就其才。」

○戶曹判書鄭文烱來啓曰:「前者江原監司,以平海、蔚珍兩邑,因水損,禾穀不實,請以字等第,下其事于本曹。今者全羅、慶尙兩道,又請以字等第,其邑多至數十,從所啓則恐妨於法。請勿許。」傳曰:「面等第,乃已成之法也。然一面之內,豐歉不齊,從其豐者則妨於失業之民,從其歉者則損於軍國之用,字等第,似可行也。然於法有妨,不可輕易擧行,今日宰相等皆詣闕,其議之。」沈澮、尹弼商、安瑚議:「年分雖面等第,踏驗災傷免稅,自有其法,有何民怨?一依《大典》,毋使紛更,庶合大體。」盧思愼議:「字等第不可事,前議已盡。」李鐵堅議:「輕改貢法未便。」孫舜孝議:「年分不齊,一槪審定未穩。然貢法載在《大典》,萬世遵行,不可以一時所見輕改。」李季仝、吳純議:「面等第之法,已載《大典》,未可以一二邑之弊而輕改也。」傳于戶曹曰:「字等第一開其端,後之蹤而啓請者,難以悉從。且踏驗之人,豈皆公正?或以損爲實,或以實爲損,不無其弊,其依《大典》面等第。」

8月28日

○戊申,觀稼于東郊,因駐駕于濟川亭。命隨駕文臣,和天使張寧詩以進。其詩曰:「東國有高樓,樓前漢水流。光搖靑崔舫,影落白鷗洲。望遠天疑盡,陵虛地欲浮。入窓風日好,下榻重淹留。」上曰:「予觀樓題,張寧此詩最好。」

8月29日

○己酉,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上疏,請改任士洪管押使,不聽。

○是月築慶尙道釜山浦城,周二千二十六尺。玉浦城,周一千七十四尺,唐浦城,周一千四百四十五尺,加背梁城周八百八十三尺,竝高十三尺。

九月

9月1日

○朔庚戊,喪人前大司成蔡壽,製進四十八詠。〈史臣曰:「《禮》:『居喪言不文。』又曰:『大功廢業,小功誦可也。』況吟風詠月乎?雖有命,壽不辭而製進,難乎免於識者之譏矣。」〉

9月2日

○辛亥,國忌。

○司憲府大司憲朴崇質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曰:

謹按《易》姤初六曰:「繫于金柅。貞吉。有攸往,見凶,羸豕孚蹢躅。」傳曰:「一陰生則長而漸盛。」陰長陽消,小人道長也。陰微而在,下可謂羸矣,然其中心常在,消陽也。小人雖微弱之時,未嘗無害君子之心,防於微則無能爲矣。今士洪小人之尤者也,氣焰已成,不可謂羸矣。父亞三公子尙公主,士洪亦在大夫之後而百計求進,其心不止於蹢躅矣。雖繫之以金柅,猶不能制之,況殿下任使而使之漸長乎?殿下所以不能斥去者,以爲其才可用乎,以爲連姻王室乎?若以連姻王室,則王者無私。雖非小人,不可假以私恩,況小人之尤者乎?若以爲才可用,則古今小人,未有無才也,小人而有才尤可畏也。自古帝王,不知小人而任之,亂邦家者有矣,未有知而用之,以樹禍者也。古人云:「操兵以刃人,不委罪於兵,而委罪於所操之主;畜蠱而殃物,不歸咎於蠱,而歸咎於所畜之家。」此言雖小,可以喩大。殿下,若不謹之於微,則其刃人殃物,何可勝數,人見其刃人殃物,則責在於何乎?殿下知士洪之陰險,而不能,去是猶知鉤吻、烏喙必殺人而嗜之無厭也,臣等深切痛骨。察其所爲,觀其進退,則君子、小人不難分矣。君子得罪則奉身而退,樂道無悶,小人得罪則結交構扇,千岐萬轍,必達而後已。士洪之務才藝而求進,豈但千岐萬轍而已哉?善譯語,善射藝,善綴文,善寫字,無非所以媚殿下而求進也。不然則譯語,異國之語也,不可用之於家,不可用之於鄕,廢其田野,學之何用?其學之不厭者,必有術矣,殿下不察而以善譯語,奉使上國,他日亦必以他岐中之矣。臣等恐殿下,墮於小人之術中,而不自覺也。蹢躅之狀,今已見矣,金柅之繫,尤不可不嚴也。伏願殿下,察之於未然,防之於未盛,亟收成命,以副輿望。

不聽。

9月3日

○壬子,受常參,視事。司諫權景祐啓曰:「任士洪事,屢瀆不允。臣以爲小人進退,國家安危係焉。上旣知其爲小人而任使之,不勝缺望。」弘文館校理朴增榮啓曰:「士洪之事,臺諫劾之,上以爲士洪善譯語,故遣之。臣意以爲,若以譯語任使,則其心必自負,益驕蹇矣。」掌令閔孝曾啓曰:「士洪被罪後,發迹無由,力學漢語,此豈有補於國乎?」上曰:「爾等雖多般論啓,予意則不然。若士洪不知漢語,又不擬望而遣之則不可也,今士洪常仕司譯院,時方敎訓,又擬望故遣之耳。」景祐曰:「前日經筵進講,孫舜孝坐賓廳,誦《易》繫于金柅之語曰:『此防小人之戒也。』臺諫所啓必此意耳。」李克培曰:「何不啓於上前耶?臣意舜孝以大臣,知金柅之戒而不啓。且議云:『遣士洪無妨。』大臣若是可乎?」上曰:「若然則舜孝非矣。以金柅之戒,語諸人而收議時,乃云遣之無妨,是內外有異豈可乎?」增榮曰:「前日臺諫面論士洪,上顧問而左右無對者,李克均乃言,遣之無妨,大臣議者,亦以爲無妨,此皆畏士洪氣焰而然也。」孝曾曰:「士洪學漢語,豈爲國家乎?不過爲媒進計耳。且士洪此行,乃爲其子崇載尙主,欲貿紗羅綾段而已,其不可使也決矣。」上曰:「不可如是臆度也。」仍問左右曰:「孫舜孝事何如?」李克增、李崇元曰:「舜孝有此心而不啓之,果非矣。」上曰:「問諸舜孝則可知矣。」景祐曰:「士洪之爲小人,非徒在廷之臣知之,大學生皆知之。士洪家養進士姜胤,令其子熙載,同赴鄕試濫中焉。姜胤坐此,不齒於學。上亦備知士洪爲小人而任使之,不勝缺望。」孝曾曰:「不能斥士洪,是謂惡惡而不能退也。」上曰:「予旣盡言之矣。」孝曾又啓曰:「大司憲朴崇質,被諫院所論,而猶在職,不合事體。凡政府、吏、兵曹、承政院、弘文館員,被劾則必改下後復職,況憲府非常員例?崇質爲諫院所論,而特命就職,甚未便。」上曰:「爾以諫院爲非耶,崇質爲非耶?」孝曾對曰:「當諫院,議欲交章,通于司憲府,執義以下答曰可而使告于質崇,質崇云:『明日有朝參則會朝房,無朝參則早食後當進。』及翼日,一會朝房,崇質無異辭,朝參後,安彭命入經筵,洪泂入書筵,後乃反其意,不待見安彭命、洪泂,而使人于諫院曰:『本府時未上疏,上疏後交章。』又令書吏,具告于安彭命、洪泂,是崇質失次也。大抵臺諫已議定,則不可以一人之言而輕改也。」上顧問左右曰:「何如?」李克增對曰:「諫院通交章之議,則執義以下,議于長官而答之可也。不議而徑應之非也。」李崇元曰:「臺諫言事,以言以箚以疏後交章,乃例也。朝廷和則百姓亦和,今臺諫交相詆毁,非美風也。」上曰:「臺諫面折廷諍,則不可議於長官而爲之,其餘事,不可不議也。大司憲上疏後交章之言,合於事體,而執義以下,遽爾避嫌爲不可。故已遞彭命等。大司憲固無所失,而諫院論之於前,今同僚又論之何也?」孝曾曰:「上疏後交章,豈常例乎?前日崇質,劾鄭文炯等時,亦不上疏而交章,今托以上疏後交章,是畏忌而遁辭也。若白玉無瑕之人,則人何間言?今崇質爲諫院及同僚所論,其爲人可知,崇質被論,以不稱職也。且李禮堅,不與避嫌之列,則退而在家可矣,乃來啓曰:『崇質之言,平常也。』是依阿崇質也。」上曰:「禮堅之言,豈有過哉?予當斟酌。」

○御經筵。講訖,知事李克增啓曰:「臣觀成均館儒生,勤讀書善詞章者,比古爲多,然敎誨者只臣及李文興、潘佑亨等而已。請擇明經文臣,授館官,以專敎誨之任。如李達善、金應箕,皆精通經學者。今爲弘文館員,可令經筵出番日,仕成均館,以訓儒生,且以時殿講,以爲勸課之方何如?司藝安彭命,今當出使,請改差。」上顧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世宗朝金坵、金末,經學精明,長爲敎誨之任。故其心專一,而受業之儒甚衆,李克增所啓是矣。」上曰:「弘文館員,難爲敎訓之事,但出使者,其令改之,以專敎誨。」

○安州牧使金彦庚、平海郡守李仲賢、禮安縣監金詮辭,上引見謂彦庚曰:「安州,赴京使臣經由之地,且建州野人入朝所經處,卿往爲治,尤當致意。」謂仲賢、金詮曰:「今遣爾等,爲其賢能也,治邑當如龔遂、黃覇下此則非我委任之意也。」金詮啓曰:「龔、黃之治,臣非不慕之,但臣臣才劣,恐不副上意也。」上曰:「爾往,以愛民爲心,則何憂不龔、黃?」

○御晝講。

○司憲府執義黃事孝來啓曰:「大司憲朴崇質辭免,上不許,故臣與崇質上疏,又與之同坐本府。今掌令閔孝曾等,啓以崇質就職爲非,臣與孝曾等意不合,勢難同事,請辭。」傳曰:「當議而處之。」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復論任士洪不可爲管押使,不聽。

○御夕講。

9月4日

○癸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柳濱,啓任士洪不可任使,侍講官趙之瑞、檢討官權景𥙿,亦論啓,皆不聽。

○司憲府啓:「幼學孫世雍,其父尙長,以前任慶山縣令時,奴婢誤決事,當刑訊,怨懟上言罪,律該杖一百,徒三年。」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議:「依憲府所啓施行。」洪應、李克培議:「若以疏內之辭抵罪,則雖杖一百,猶有餘辜。但無識儒生,祇欲文辭激切耳,末減何如?」傳曰:「予豈怒其救父?只欲治其傲慢之罪耳,只贖杖八十。」

○御盡講。講訖,趙之瑞、權景𥙿,極論任士洪不可任使,不聽。之瑞更論不置,至於垂泣,上終不聽。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任士洪事,再三陳論,不聽。

○傳于承政院曰:「司諫院曾論大司憲,已議大臣而定之,今掌令閔孝曾又論之,何以處之?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議:「朴崇質爲諫院及僚員所論,似難在職。」尹弼商議:「臣初議謂朴崇質在職,不合事體。今又被論,當遞之。」洪應議:「諫院言之於前,同僚論之於後,攻之者衆,何以居僚首?」李克培、尹壕、李鐵堅議:「旣被本府之劾,不可在職。」盧思愼議:「前遞安彭命等,國議已定。今孝曾又効前迹,以崇質爲非,鯁直無忌,雖云可取,然不識事體。憲府,非常官,同官相是非,豈可同處,以國家大體言之?孝曾等依彭命例施行,庶合於義。且臣愚意以爲,人之所見各異,而事情多端,爲臺諫者亦當可否相齊,各盡其意然後,事得合宜。今則不然,各執所見,一有異己,或云避事,或云有私,必至攻擊乃已。同僚之中,澟澟相猜,如畏蛇蝎,言不得盡,意不得伸。臺諫,國家紀綱之所在,而訕上賣直,以成傾危之習,豈其可乎?此自奉元孝爲掌令,攻大司憲李世弼,其後習以爲常,今不可不革此風。」李克均議:「孝曾之言,雖似正論,然崇質之事,不失大體。臣意孝曾等當與安彭命,同科斷之。」傳曰:「大司憲不爲有失。然諫院旣論之,今孝曾亦言之,大司憲必不肯就職矣。憲府官吏竝遞之。」〈史臣曰:「閔孝曾爲人,慷慨淸直,爲臺諫,言事甚激切,以此見遞,人皆惜之。」〉 ○御夕講。

9月5日

○甲寅,以李季仝爲嘉善司憲府大司憲,李復善奉正守司憲府執義,閔師騫朝奉守司憲府掌令,李粹彦通德守司憲府掌令,洪瀚奉直守司憲府持平,李自健承議守司憲府持平,朴崇質嘉善同知中樞府事,李枰嘉善忠淸道兵馬節度使。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任士洪事,不聽。

9月6日

○乙卯,日本國關西路筑、豐、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馬少卿藤原政尙,遣人來獻土宜。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來啓曰:「臣出身武科,學問不足,又不識朝章。臺諫,朝廷之紀綱,人主之耳目也。況大司憲,一司之長,固當擇人以授之,非臣武人所能堪也。如軍旅之事,則臣不敢辭避,此則非分之宜,敢辭。」傳曰:「前此以武臣爲大司憲者多矣。況卿可堪此任乎?」季仝更啓曰:「臺諫必須博通古今,可以匡救闕失,紏察非違,如臣不學何以堪之?乞遞臣職,代以賢能。」傳曰:「卿必能當,毋辭。」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任士洪事,再三陳論,不聽。宗顥等又啓曰:「昨日政,陞李枰嘉善,枰曾爲大司諫,以受賄被訴於人。其納賄者初服後變辭,死於杖下,枰終不得辨明,而安然在職,物論甚非之。今命陞二品,無奈爵賞濫乎?且枰被劾未幾,竊取《性理大全》正心治國之論,書簇以獻。《性理大全》,殿下方講於經筵,不必書簇進御也。不過避含默不言之嫌而爲之耳,此尤不可。今命陞秩,甚未便也。」傳曰:「納賄者發明而死,不可以受賄論也。進書簇,非但李枰,前日大司憲亦爲之。」宗顥等曰:「大抵奸巧之徒,善伺人主之欲以中之,殿下於聲色技藝,略無意焉,故枰欲中之而不得,敢獻書簇,其心術可知也。」傳曰:「李枰若以聲色技藝要君,則不可,今以嘉言讜論來獻,有何不可?」

○昭格署參奉鄭汝昌來謝恩,仍上疏曰:

賞罰者,人主之所以勸懲人者也,但當務得善惡之實耳。苟無爲善之實而虛賞,則僥倖之人進,若有可罰之罪而幸免,則欺罔之風滋矣。聖上,以孝理國家,每詢孝子、烈婦而褒賞之。今臣無一行可以當孝子之實,而濫荷天恩,非獨臣之不自安也,恐有冒進之弊。臣居母之喪,內少惻怛之誠,外爲哀慼之容,使鄕人疑爲孝子,而成言於口,是欺鄕黨也,至以轉聞於上,乃蒙賞職,是欺國家也。無實之狀,暗藏於臣之方寸中,而不以上達,使殿下,信以爲孝子,則欺君罔上,莫大於此,臣之罪不容誅也。伏願殿下,洞察情僞,反其綸命,則上無虛賞之失,下無欺罔之風矣。

御書曰:「聞爾之行,不覺出涕。行不可掩,而今猶如此,是汝之善也。」

○聖節使右參贊成俊等,回自京師,傳曰:「世子伯叔事質問乎?」俊啓曰:「臣見禮部郞中程愈問曰:『凡稱伯叔者,只言父之兄弟而祖之兄弟者不與乎,通稱之辭乎?』程愈曰:『伯叔者,指父之兄弟,而祖之兄弟不與焉。祖之兄弟,當於伯叔下,加一祖字,稱伯祖父、叔祖父。』云爾。」啓下禮曹,本曹啓云:「如程愈之言,則《五禮儀》內,伯叔乃三寸叔也,王世子禮會時,降階迎送何如?」從之。

○差通事韓通達,管押被虜逃來唐人李上在等四名,解赴遼東。

9月8日

○丁巳,國忌。

○仁粹王大妃誕日。

○承政院,抄啓堪爲師儒者,承文院判校金諶、議政府舍人鄭錫堅、吏曹正郞姜景叙、校書館正字柳崇祖,命下吏曹。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箚子曰:

《書》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惡德,惟其賢。」爵賞,人主所以駕馭一世,鼓舞人才者也,不可濫及匪人。李枰爲諫官時,以受人之賂,被人訴訟,此嫌疑難明之事也。況納賂者,輸情於初,推後雖變辭,安知非陰誘其人,而使之反覆乎?若果不受賂,則當辨明引嫌之不暇,何爲靦面在職,又何爲以言以箚,請更訴良限年之法乎?其爲受人之賂,而欲報施酬恩亦明矣。且枰爲諫官數年,曾無讜言出諸其口,終以含默見遞,尙且頑然無恥,敢獻書簇。其書雖曰正心治國之要,不過巧伺殿下之所欲爲,而爲媒進之計耳。其心之譎,甚於穿窬,而殿下不加譴責,反授二品,臣等恐爲善者,無以勸,而爲惡者無所懲矣。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輿望。

不聽。宗顥等仍啓任士洪事,亦不聽。

○弘文館副提學李諿等,上疏略曰:

小人進退,關國家治亂安危,不可不愼。殿下,當初治士洪之罪,不以先朝姻婭之故而少貸,遂放流之,至於交結士洪者,使皆不得立於朝,雖虞舜誅四凶,蔑以加矣。不意復用其人,委以專對之任也。自古小人之誤國,以其才,足以遂其奸耳。共工之孱功,少正卯之辨博,若無虞舜、孔子之聖有以去之,則其終誤國爲如何耶?殿下素知士洪之爲小人,雖稽正卯之誅,已加共工之流,則當流而不返,如共工之於幽州也。今乃流而返之,授以爵祿,又悅其才,使之奉使上國,臣等竊恐小人之禍,從此起矣。臣等又聞,國家與士洪議婚,孔子有言曰:「婚姻有五不取,逆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解之者曰:「逆家謂其逆德也,世有刑人,謂其棄於人也。」在今禮法之族,忠孝之家,非不多也。其在匹夫,不躬操井臼,則爲子女,尙欲擇其配,況一國之主乎?元濬、士洪,世有惡德,父子相繼,俱犯罪惡,幸而不死,以致不義之富貴,爲衆所棄矣。殿下,當擇禮法之冑,忠孝之胤以取之,奚取乎世刑逆德之家乎?

傳曰:「爾等以士洪之子,謂不宜駙馬,是疾士洪而言爾。以父之不善,廢其子有何古文耶?予之意已定矣。」李諿等對曰:「雖刑人逆家,豈無賢德之子?所以不取者,逆德之後,騂角者少,聖人垂戒,亦有深意存焉。士洪之子,方在髮齔,家庭之內所見所習,無非邪惡,習與性成,其卒爲善人難矣。胥臣對晋文公之言曰:。僬僥不可使擧,侏儒不可使援。若有違質,敎將不入。』借曰意定,若未行六禮,則改之何難?此臣等所以啓也。」御書曰:「觀所啓,爾等欲擇進歟?有可者爾等擇之。」李諿等書啓曰:「竊念小人去則國以治,婚姻正則家可齊,家齊國治,而帝王之道盡矣。殿下,不以臣等之言爲是,反折之以辭,使不得盡言,臣等恐言路從此而塞矣。」御書曰:「爾等久侍經幄,必知予心之邪正,何敢折之以辭耶?但爾等言之晩矣。」諿等啓曰:「臣等所啓雖晩,其於可改之事,何晩乎?」傳曰:「爾等疾士洪,而竝論婚姻之事可乎?」諿等啓曰:「臣等非嫉士洪也。士洪乃小人,家庭之訓必不正矣。大抵婚姻,必取禮法之族,忠孝之家,士洪之子,改之爲當。況未納采乎?」傳曰:「爾等何爲此言?昔帝堯以二女妻舜。舜之父頑,而堯不以其父之頑,爲嫌而妻之。士洪雖不善,而其子無痕咎,則其可改之乎?」

9月9日

○戌子,賜耆英宴于訓鍊院,命經筵官往參。賜別造弓三張、豹皮、白鹿皮各二張、黑漆籠一事、爐口一部、胡椒十斗,命以投壺賭之。仍賜宴入直諸將承政院于北所,又賜虎皮二張、別造弓二張、馬粧二部、蓑衣一部、胡椒十斗,亦令以投壺賭之。

9月10日

○己未,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來啓曰:「自士洪管押使受差後,臺諫侍從,論之非一日,至今不允,臣等未知上意。士洪陰險奸巧,上所洞知,而流放未久,特命召還,旋卽除職,今又差管押使,臣等缺望。臺諫侍從,交章論駁,則士洪當惶懼辭免,至今恬然無一辭,其倨傲自恃莫甚。況凡有老親者,雖在封疆之內,不忍遠離,士洪之父元濬,年近七十,加以眼疾,不能騎馬,常肩輿而行?士洪貪戀官爵,欲棄病父,遠赴中朝,士洪旣爲奸人,不忠於國,又虧子職,不孝於親。且殿下以至誠事大,而用不忠、不孝之人,充使命可乎?請改正。」從之。

9月12日

○辛酉,御經筵。講訖,侍讀官李均啓曰:「任士洪管押使事,命改正,臣等不勝快心。但欲以士洪之子,爲駙馬,臣等痛心。婚姻有五不取,我國禮法之家,忠孝之門,不爲不多矣,何必於小人之家乎?」司經成希顔啓曰:「古人所以行六禮,以其重婚姻也。國家未行六禮,則改之何難?」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弘文館之言,大槪雖是,然用士洪之子,何妨大體?」大司憲李季仝、大司諫李宗顥曰:「弘文館所啓甚是,請從之。」上曰:「以父之不善,而不用其子可乎?」季仝又啓曰:「君門九重,山林處士,親啓於君前難矣。李枰爲諫官數年,其正心治國之要,當先陳達,而略無一言及之,終以含默,見遞然後,敢進書簇,非獻諛而何?請改加資之命。」上曰:「節度使無可當者,特加資遣之耳。」

○御晝講。

○御夕講。

9月13日

○壬戌,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來啓曰:「李枰受賂事,若現著,則當抵以風憲官受賂之罪,何必更論?枰不堪其任,見遞未久,遽陞二品,甚不可。若以獻書簇而加官,後之臺諫見貶者,又有效此者,則殿下將盡賞職乎?」命議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李枰受賂事不現,獻書簇豈有他意?成命已下,不須改正。」尹弼商議:「枰之進書簇,似違大體,諫官論以獻諛,亦不非矣。媒進之風不可長也,枰無功驟遷高品,似未當。」洪應議:「李枰在諫院爲日久,使當時極陳爲治之務,正心之要,可以不負言官之任,而曾無一語及之,旣遞乃書簇以進,何計之舛也?雖謂之要君可也,然枰之心,豈必爲此也?而命陞二品,適當進簇之時,臣恐後之希求干進者,亦或效尤而起也。依臺諫之請,改正爲便。」李克培議:「李枰進書簇,本意則未可知也,然其所言乃正心治國之道,則不可謂之非也。孔子云:。不逆詐,不億不信。』又曰:」不以言廢人,不以人廢言。』枰雖前日,以不言見遞,今日所言是,則不宜論以獻諛媒進也。且朴戒守事,其時刑曹推之,未得要領,戒守已死,無可與辨明者,以此棄之,雖不得怏人耳目,以納賂論之,則似乎過中。「盧思愼議:」李枰獻簇,出於眞忠,則芹曝猶獻,有何不可?若少有希求之心,則臺諫之言,不可不從也。「李鐵堅、成俊議:」李枰受賂與否,事出曖昧,今未可改論。且獻簇之事,其心邪正,亦未敢的知。徂以諫官不言見遞,未幾遽得陞資,果如臺諫所啓。「孫舜孝議:」聖人之取善無窮,簇中之言若善,則聖明必不棄之。但枰之獻簇,其心邪正未可的知,以不言見遞,未幾而陞授,果如言官所啓。「李克均議:」枰之心,與獻無逸、豳風、金鏡者,無異則可謂無愧,若有一毫希求之心,則雖無議之者,顙必有泚,安有聖明之下,有如此諛佞事乎?以此探論,傷於大體,成命已下,今若還遞,亦傷事體。「傳曰:」知道。「

○司憲府掌令李粹彦來啓曰:「士大夫家,豈無駙馬可當人,而必以小人之子爲之乎?李枰無一賢能,而遽陞二品。枰曾爲守令,罷軟不堪其任,後爲大司諫,得受賂之名。又以含默不言,貶授西班職,尤不可陞職。請改正。」不聽。

9月14日

○癸亥,義禁府請刑訊鄭溱,從之。仍傳曰:「今觀禁府推案,淮等非謀害腹長,乃鄭溱謀害其弟明矣。且鄭溱僞造文記,情狀已露,淮等似無罪而久繫於獄,誠爲可矜。其放之。」

○忠淸道節度使李枰來啓曰:「臣被臺諫所論,卽欲辭免,適命議大臣,故不敢。臣濫受非分之恩,請辭免。」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箚子,請停婚任士洪家,改正李枰職,不聽。

9月15日

○甲子,司憲府掌令李粹彦來啓曰:「今觀大臣之議,自三公以下,皆曰不可。臣等未審,殿下謂枰有何才德可陞,而不從臣等之言乎?請從大臣議改正。」不聽。

9月16日

○乙丑,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來啓曰:「臣等今觀大臣所議李枰事,三公以下皆曰:『宜如臺諫之請。』至今不改,未知上意所在。臣等請面對。」上御宣政殿,引見李季仝等。季仝等各陳李枰職不可不改正之意,論列不已,上謂承旨曰:「明日召六曹漢城府會議,予所言及憲府所啓。」

9月17日

○丙寅,六曹、漢城府承召會賓廳,議李枰事。愼承善、魚世謙、李崇元、韓僴、李陸、權侹、尹坦議:「李枰受賂事,暖昧難明,不可以是爲罪。但以大司諫時,未盡言貢見遞,未幾書簇以獻,迹似獻諛,臺諫固執不已,蓋以是也。臺諫,公論所在,不可不從其言。」盧公弼、尹兢議:「憲府所啓李枰事,曖昧難明。又其獻簇,雖懷媒進之計,此非玩好之物,亦關規輔之義,不宜深責也。但枰前在諫官,以未盡職見遞,未幾遽陞品,果駭物論。然成命已下,輕易追奪,亦非事體之宜。」金礪石、尹慜、安瑚議:「枰爲守令時事,臣等所未聞,爲諫官時不言事,亦臣等所未詳知。受賂之事難明,獻簇之心難料,今授節度使,臣等意,以爲可而擬望。節度使乃從二品職。則特授嘉善,似無不可也,然臺諫,公論所在,豈無所聞而言也?伏惟上裁。」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李枰前任淸州牧使,無一善政,而頗有不廉之名。臣等未知,殿下於枰,何所取而必欲陞職乎?」傳曰:「枰爲淸州時不廉事,前日所未聞,爾等必有所聞,其言之。」宗顥等曰:「前日憲府於面對時啓曰:『枰爲淸州,有貪名。』又憲府問於正言柳濱曰:『枰忠州造家事,院疏內竝錄乎?』枰若廉正不汚,則何有此名?臣等是以啓之爾。」宗顥等又啓曰:「臣等今聞命議李枰事于六曹及漢城府,臣等以謂凡事有可疑而後,收衆論。李枰事,已議于領敦寧以上與政府,今又收議于六曹漢城府,不信三公而問諸六卿可乎?請勿更收議,但速改正爲當。」傳曰:「更議者欲博採群議也。」宗顥等曰:「三公旣皆曰:『李枰職當改。』假如六卿、漢城府有異議,其不改正歟?」上御宣政殿,召左承旨金悌臣以入。上曰:「李枰事,今議諸六曹、漢城府,皆以爲,臺諫所言,公論所在,而不明言枰之人品,爲何如?又不言改正當否,此甚未便。李枰一資奪之何難,但奪之則是治其罪也。若論以小人而終不可用則已矣,不然則安可如此?今日赴宴後,更問于參宴宰相可也。」

○上御仁政殿,行養老宴。金悌臣收議李枰事,尹弼商啓曰:「李枰論以受賂則曖昧,其獻簇不合事體。臺諫所論,乃公議也。」洪應啓曰:「獻簇事,在巖穴之士則可矣。枰爲諫官侍從非一日,正心治國等事,所宜進戒,書簇之獻,迹似干進。」韓致亨、韓致禮、李克增同辭啓曰:「論以受賂則似乎曖昧,若諫官所言,忠州造家事,不可不辨。」愼承善、魚世謙、李崇元、李陸啓曰:「造家事,今不辨明,則人必以爲疑,而枰之心亦不快焉。」上曰:「受賂事,予亦以爲曖昧,造家事果如所啓,分揀何如?」弼商、洪應、思愼僉啓曰:「事在七八年之前,鞫之甚難。」上曰:「若不分辨,則枰必懷冤。」傳曰:「參宴老人,依前例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賤人,各給綿布一匹。」

○傳于承政院曰:「李枰加資改正,仍授本職,且令義禁府,推覈枰造家眞僞以啓。」〈史臣曰:「枰前爲大司諫,以不言見遞,尋獻書簇,其書大略勸人君從諫也。時人笑曰:『昔史鰌,生盡直言,而死以尸諫。』今枰,前不能言而後以簇諫,竟爲臺諫所駁,收還嘉善。」〉 ○傳旨兵曹,還給金玉山、金貴京、黃吾乙未、崔弘禮、辛起山、羅自謙、閔癸戊、金守同、金祥、宋愼宗、洪寅俊、兪進山、金孝智、權邇、朴彭同、金永孫、仇仲孫、金墐、李乙夫、金己云、李福連、高益祥、朴茂山、李云生、金義孫、金仲江、李世靖、鄭渾、禹奠山、崔浩生、申好生、金始同、許繼漢職牒。

9月18日

○丁卯,日本國大中大夫左京兆尹兼防、長、豐、筑四州太守多多良政弘,遣人來獻土宜。其書契曰:

奉書朝鮮國禮曹參判足下。緬惟,連履康裕,欣慰。下國於貴邦,遙遙有瓜葛之系,義同一家,世輸誠款,洋海阻隔,不克以時聘問,匪遞徹之慢,足下熟察悃誠矣。吾國紀州安樂襌寺,乃南方植福之也。堂宇已成,以無大藏,爲缺典也,今遣通信使慶彭首座,往諭其意,懇陳願望,請達淸聰。謹齎不腆土宜,以修前好,具備別幅,聊旌微忱而已。

別幅鎧一領、諸緣具薄色淡墨屛風二張、白練絹一十匹、小紅綾五匹、長刀二把、搨扇一百柄、紫石文硯一十枚、朱漆鑓一十本、朱漆小盆五十枝、黑漆鞘柄大刀一十振。

○李枰上書曰:

臣前任諫官,欲伸冤抑,而反爲小人所誣。其事之情僞,殿下已洞照,臣不敢再瀆。但臣前所獻先儒格言,臣於今年五月,書成方欲獻進,而初爲郭原道所訴,後爲弘文館所論,引嫌辭避,未暇投進。而臣乃遞職,以謂忠臣義士,有志於納誨陳善者,豈拘於言責之有無哉,是以臣敢獻焉。議者反以爲,職非諫官而敢爲此事,是乃獻諛而媒,進駁議紛紛,夫豈的當之論哉?昔宋廣平,唐之賢相而獻無逸之圖,眞德秀,宋之大儒而獻豳風之圖,是亦獻諛而媒進乎?特以忠誠所激,不能自已耳。且臣歷事三朝,位至堂上,爲諫官亦幾二年,臣之賢不肖,殿下已灼見灼知矣,何有於獻一書而爲媒進之階乎?且臣於成化七年,丁內憂,先人古廬傾頹,乃改作,又於成化十四年,遭外喪,別作小舍於家旁,使奴僕入接。壬寅七月,拜淸州牧使,乙巳正月遞任上來。臣之造家,皆在淸州赴任之前,而議以爲赴任時造成,是必有惡臣者,欲以飛語重傷之耳。伏願殿下,特命攸司,深究言根出處造家年月,以解臣冤枉痛憤之情。

傳曰:「造家事,前所未聞。然不分揀則恐累及於卿,故使之分揀耳。如卿實有所犯則已矣,若無情實,則言之者必受妄言之罪,卿其退而辨明。」

○義禁府,將李枰招辭以啓,傳曰:「召憲府員,問李枰造家事言根。」

9月19日

○戊辰,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承召來啓曰:「臺諫論人過失,豈有親自見聞而啓乎?各以所聞,宗議議定然後乃啓,此臺諫例事也。今下問言根,臣等恐自此,外人不與臺諫言,而爲臺諫者,亦不肯先發言也。然則言路豈不塞乎?況李枰造家事,自有其時工匠及淸州人吏,何難推覈?乞勿問言根,以廣言路。」傳曰:「朝士贓汚干係事,不可不辨。枰之事,在七八年前,若欲鞫之,必用刑杖,今若知言根,則辨之無難,須詳陳之。」持平洪瀚曰:「臣實聞之。」遂書啓曰:「臣在弘文館,疏論李枰時,聞枰爲淸州牧使,遣人齎綿布六十匹,買鍮器于京,其人只買鍮鉢一箇而還,判官怒之,杖其人,枰因此與判官不相能。又聞官中綿布若干同,移置古衙,枰托以避病,遂寓於此,及枰還本衙,則其緜布無有矣。臣以此心常鄙之。且臣在家,聞司諫院論李枰造家事及拜本職,語掌令李粹彦曰:『諫院疏內,論李枰造家事果然乎?』粹彦答曰:。吾爲忠淸都事時,歷見枰忠州家舍宏壯,此家果與淸州隣近矣。』粹彦仍言:『枰若爲牧使時所營造,則雖不用官物,決非守法吏也。』」命以瀚書下義禁府。

○司憲府啓:「私奴吾亡等狀告云:『德山縣監池浚,私洪州女妓烏非,凡衣服首飾等物,率用官物備給,又將官物,私用衙內者多。』今有本縣吏李文郁者,將本邑米一百五十碩,載船到泊京江,事干贓汚,請擇諳鍊朝官御史帶銜,發遣鞫之。」傳于承政院曰:「池浚所犯,甚不法,改差,拿來鞫之何如?遣朝官無乃有弊乎?其問于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啓曰:「臣等之意亦如此。但事干者多,拿致爲難,故請遣朝官,今聞上敎甚當。」傳曰:「其速改差,拿來鞫之。」

9月20日

○己巳,弘文館副提學李諿等上箚子曰:

任士洪之爲小人,是虞之共工,魯之正卯,雖以僥倖得保首領,然不齒士類,見棄於世,有識之家,羞與爲婚。今殿下,不納群議,犯五不取,必欲與小人爲婚,不已舛乎?釐降淑德,以配凶邪之子,不已辱乎?婦人內夫家將使執婦道,父事凶邪之人,其忍視之乎?殿下,何取而忍爲此耶?殿下,以謂業已定議,未可改也,臣等竊謂不遠,復無祇悔。今六禮未擧,不可謂已定,可不遠而復。伏惟殿下,絶其凶邪,無累聖明,以祇於悔。

不聽。

○傳旨吏、兵曹:

加老人同知敦寧府事李念義、資憲大夫曹知敬檢參判李師季、前僉知中樞府事權至、折衡將軍全新民、禦侮將軍曺守明、閔訢、崔景仁、閔湛、李養正、崔涇、宋翯、高萬甫、建功將軍高義、朝散大夫兪濕、顯信校尉金守、方貴山、彰信校尉丁生、李元終、司直朴長守,敦勇校尉朴守山、李春、崔繼霖,進勇校尉崔子諸、閔原京、勵節校尉張任、李墟、宣敎郞李永貴、秉節校尉石守山、魯忠、迪順副尉張忠老、柳美、李山、朴春景、司正車京、前副司正崔成、金大生、崔孝順、崔汀、金澗、前副丞金致安,副司猛嚴得守、修義副尉李根智、尙功副尉金貴生、承仕郞朴忠孫、寶珍、崔永德、承義副尉尹自賢、徐好、金存守、李根生、李興斡、通仕郞車軾、前司勇姜知、隊長安春、副給事崔守,隊長金世、將仕郞朴德祥、金仲南、猛健副尉田軍山、壯健副尉宋毛知里、李春富、展勤郞李龍安、柳莫同、朴萬年、前隊副張有仁、孫七星展力副尉李希倫、李必、給事李大平、崔其巨里、副司猛文承達、從仕郞朴仲善、進義副尉趙瓊英、車得京、勤力副尉李每邑金、金卜成、致力副尉張亐知、前攝副千仲生、良人李石、金美、周義、金得守、韓元萬,一資。

9月21日

○庚午,以權停禮,設中宮養老宴于宣政殿。

○傳曰:「赴宴士族婦女各加一爵,其餘婦女各給綿布一匹,病未赴宴者,賜酒食及綿布。」

○諭平安道節度使李朝陽曰:

王者待夷之道,款附則施恩,寇鈔則示威。若一於懷緩而縱釋有罪,則貪獷之徒何所懲乎?前者童約沙言:「搶擄李仲實者,乃李哈郞介也。」約沙此言,豈不流布於三衛乎?非徒李哈郞介聞而持疑,三衛酋長,亦必佇觀我之處置,今若置而不問,則非但虧國威,彼人益無所忌憚矣。李哈郞介若與此類,遊獵江外因求見邊帥,則其同類者依舊館穀待之,獨止李哈郞介,不許過江,使人語之曰:「爾雖稱慕義而來,陰懷窺覦,乘間作耗,虜我民李仲實而去,將何面目而來?」彼若自明,又語之曰:「童約沙明言汝所爲也。若非汝所爲,則汝可擒獻其爲賊者,如此則汝之忠款著,而朝廷待汝如舊矣。」如此詰之,彼必墜膽,無辭以對,不勞兵刃,而國家之威靈,遠暢矣。

9月23日

○壬申,國忌。

9月24日

○癸酉,受常參,視事。刑曹三覆啓:「利川囚白丁牛叱同、申豆含等,韓自恭家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屬所在官奴婢。」從之。

○執義李復善啓曰:「近有父子不親,兄弟不睦,以傷風敎,非細事也。直提學鄭淮,與其兄鄭溱爭財,以起大獄,溱雖不善,弟能盡其道,則豈有是事耶?溱若死於杖下,則淮之心,其能安乎?是必平日不友之所致也。經筵官必擇人而授之,請改差。」顧問左右。左議政洪應對曰:「臺諫之言是也。溱雖不善之人,弟若能盡其道,則豈至於此乎?」上曰:「鄭淮屢請辭免,觀其事則專由鄭溱之不義,而淮無罪也。然經筵官當改差。」洪應曰:「前日令政府擧賢良之士。臣聞前都事黃玎,素有操行,家計零丁,未得從仕于京,退居不仕,若授治民職,則必有可觀。敍用何如?」戶曹判書鄭文炯、獻納金秀文亦論薦,上曰:「然則可授守令職。」

○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復善啓曰:「《五禮儀》宗廟、文昭殿朔望及大祭獻官,以二品以上差定,故不擇人而例差之。臣謂祭享,大事,萬機至煩,不能親行,不得已遣臣攝行。然豈可以庸瑣者行之?請今後宗廟大祭,以三公攝行,三公有故則以六曹判書行之,文昭殿亦以識理宗親擇定。」傳曰:「可。」

○日本國西海路筑前州泠泉津府兼內州太守藤原貞成、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肥前州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義、上松浦鴨扜源永、上松浦呼子一歧守源義、日向、大隅、薩摩三州太守武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仁位郡宗四郞職家,遣人來獻土宜。

○禮曹啓:「大內殿、小二殿,皆求請《大藏經》,前例或賜或否,何以處之?」傳曰:「國家不崇信釋敎,藏之何用?從請賜給無妨,其議領敦寧以上。」沈澮、盧思愼議:「大藏經國家不緊之物,賜送爲便。」尹弼商、洪應、李克培、尹壕議:「《大藏經》遺在不多,宜答曰:『前此諸州使來求,應副已盡,公私無儲。』肆未從請。」從沈澮等議,仍傳于禮曹曰:「倭人求《大藏經》,國家辭以無有,至於强請而後賜給,彼必以爲國儲甚多,而力請然後乃給,每來求請是可厭也。今當語之曰:『我國不信釋敎,故公私一無所儲,今爲爾等廣索山寺私藏,僅得應請云爾。』則彼必以我國所儲,只有此數,不復求請。」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今義禁府請加刑鄭溱,然溱已服僞造圖書幷其事干人,以時推,照律定罪。」

9月25日

○甲戌,永安南道節度使卞宗仁辭。

○宗廟署提調李念義來啓曰:「廟中曾失饌卓九坐,今聞故司鑰姜承統家有一坐,問之則守僕所賣。請遣人搜探。」命遣宣傳官李承彦。至承統家,搜得卓二坐、籩一事、白磁椀五十箇,下義禁府鞫之。

9月26日

○乙亥,國忌。

○平安道節度使李調陽,據滿浦僉節制使許混牒呈啓:「九月十四日彼人六名,乘者皮船,渡鴨綠江,四人潛入我界,二人因乘船棹向上流。適日暮,不得侯望。十五日,擇遣驍勇軍士三十人,潛伏草間窺伺,又伏兵於要害數處,使之首尾相救。十七日,令江界、上土、滿浦三鎭戍兵,合勢待變,斥侯甲士車宥,搜得賊船於江邊。十九日未時,賊十人還至向所渡處,左右伏兵,一時大呼,賊布列相戰,援兵五隊,突進救之,賊矢盡而退。追斬七級,賊二人投水,一人游涉而逃。今將賊首及賊所遺弓三張、矢十四、羅韜四事以獻。」命示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兵曹,仍傳曰:「賊潛渡江入邊,欲爲鼠竊之計,邊將臨機應變,追斬殆盡,此擧固善。但賊因此敗衂,必來報復,其諭邊將,巖加隄備可也。」

○義禁府堂上韓致亨、李克均、金升卿來啓曰:「今命照律鄭溱及事干人等之罪。但溱雖已服僞造文記,其所云文記書寫人徐潔,不服僞造文記罪,律非輕。潔不服而加以重罪未便,請加刑得情定罪。」傳曰:「鄭溱姑勿加刑,事干人刑推可也。」

9月27日

○丙子,議平安道節度使李調陽啓本,沈澮議:「斬賊七級,其功可賞。但恐彼人因此生釁,諭令嚴加隄備何如?」尹弼商、孫舜孝議:「今見啓本,臨時制勝,現有首級,且奪兵器,不可不賞。」洪應議:「彼人等乘舟,越入我境,事機至迫,能先事措置,多獲首級,其功可賞。令本道,錄啓軍功行賞,且諭勿狃於小功,更加隄備待變何如?」李克培、尹壕、成俊議:「宜遣官宣慰,令主將第其功勞啓聞,行賞爲便。但恐釁端因此而起,防禦諸事益加布置何如?」盧思愼議:「彼雖鼠竊,擒之有功,令該曹擬議論賞何如?」李鐵堅、李克均議:「斬虜軍功不可不賞,宜遣敬差官,推覈被殺人物有無,幷考軍功以啓。且彼人報復丁寧,滿浦乃彼人往來之處,必有來告變者,對答節目及隄備方略,令該曹商議施行何如?」李克墩、金礪石、尹慜議:「今見啓本,措置得宜,斬首七級,宜考前例論賞。但我軍傷害與否及論功等第,速遣秩高朝官,更審啓聞後,論賞何如?」傳曰:「論賞節目,令兵目考例以啓。」命遣黃事孝宣慰。

○司憲府掌令李粹彦來啓曰:「金確除江界府使,不卽赴任,招家奴問其由,則確在豐川牧場,聞除拜本職,留五六日,旣發行,又由枉道而來。確前日以宣傳官,徵兵于慶尙道,橫行枉道,不卽上來。其時被鞫,特蒙上恩免罪,本狂妄人也,又無武才。江界境連彼土,爲國門戶,非他鎭比,況今滿浦有賊變?須擇有武才識事體者差遣,確不宜遣也,請治罪,改本職。」傳曰:「確果不合邊將,其卽改差。其授堂上階者,以除江界故也,此事若實,則特加當還奪也。」粹彦又啓曰:「今命司贍寺正李垓、豐儲倉主簿尹俊民,調養鷹子,內外鷹房調養不爲不足。今以東班治事之官,廢公務而爲之,甚虧大體。請寢成命。」傳曰:「可。」

○司諫院正言柳濱來啓曰:「今者老人崔涇,命陞堂上官,如士類,以老陞職無妨,涇本晝師。恐爲不可,請收成命。」傳曰:「老人例加,其勿言。」

○諭平安道節度使李調陽曰:

爲邊將者,固不可有意邀功,以生邊釁。亦不可縱賊不擊,坐失事機。今者野人,成群潛入我境,將行寇抄,滿浦節制使許混,能先事而謀,捕斬殆盡,暢我國威,甚善擧也。但野人,凶狡有餘,性喜報復,其南向之心,曷嘗一日忘于懷耶?蠭蠆有毒,古人所戒,毋忸小勝,毋快成功,整飭戎馬,以備不虞。

又諭觀察使柳輊,令戒勑邊將,嚴爲隄備。

9月28日

○丁丑,司諫院正言柳濱來啓:「崔涇不可陞階。」不聽。

○都巡察使成健復命書啓曰:

藍浦地馬梁所泊兵船,潮滿則浮,潮退在陸,緩急難用,然賊船亦必乘潮而來,則此時吾亦可以應變。且其地山回水廣,可以藏船。都芚串雖曰賊路要衝,泊船處淺露,潮退則船當在陸,無異馬梁。馬梁本是緊處,固不可舍此移彼,仍舊爲便。都芚串亦不可無備,故前此稱助戰所,馬梁軍官一人,領兵船一隻,水軍三十名分防。然只以兵船一隻,守要害之地,甚爲孤單,須加撥馬梁鎭小猛船二隻,水軍六十名,使之防禦。沃溝、羣山浦與舒川只隔一浦,其間海路僅數里許。舒川浦當海口,羣山浦稍在內地,以形勢觀之,舒川浦在初路,羣山浦可革。但自扶安黔毛浦,次羣山次舒川,列置三鎭,自黔毛浦,至羣山浦,水路幾百餘里。若無羣山浦,而其間賊若竊發,則舒川浦似難及救,雖有沃溝之鎭,無船亦難應變。羣山浦當沃溝、臨陂之衝,舒川鎭當舒川、韓山之衝,所關非輕。惟羣山浦,非舒川、黔毛兩浦中央,似非賊路要害之地,然無移鎭可當處,今不可輕罷。龍安、德城倉,近於浦,運米載船便易,且漕船所泊處,山回水停,無漂蕩敗沒之患,至爲可當。但距海口遙遠,其間多有嶼草,行船甚艱,以此發船後七八日,或十餘日,或至十五餘日,乃到老人城前浦,仍到筽食島,待風達于京江。沃溝老人城倉,則諸邑田稅,隨所納,旋卽載船,則出海直到筽食島,待風上京,至爲便利。然運米出浦,比得城倉稍遠,漕船出入不便,不得已擔米出浦,潮滿時則侵潤泥陷可慮。此兩處互有利害,不可輕易定奪,姑將老人城附近諸邑今年田稅一萬餘碩,收入於此,漕轉便否試驗何如?忠州達川,今水深三尺,廣百五十尺,若欲堤防引水,則堤高須十尺八寸,堤長須四百尺然後,可以引流。但開渠處巖石險阻,疏鑿最難。假使築堤開渠,達川發源深長,水勢悍急,若雨水漲溢,則川防與渠毁盡無餘,似非長久之利。況其灌漑處,非空閑陳荒之地,盡是膏腴之田?脫有大雨汎溢覆沙,則反受其害。以臣所見,川防不便,幷圖形以進。

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等議:「依成健所啓施行。」從之。

○以李念義爲資憲同知敦寧府事,曺敬智正憲司果,崔涇折衝司果。

9月30日

○己卯,先是,因江原道人民狀訴,命減本道進上及祭用生獐七十三口,至是傳于禮曹曰:「予慮江原道民弊,曾減本道所進生獐,今聞獐頭獐肝不足。予惟欲除民弊而減祭物,於事不可,其令仍舊封進。」

○是月,築慶尙道平山浦城,高九尺,周一千五百五十八尺。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二百四十四〉

閏九月

閏9月1日

○朔庚辰,上親行文昭、延恩殿朔祭。

○成均館生員裵潤珣等上疏曰:

學校,風化之源,自古帝王,莫不以此爲重。我國家創業之初,立四學,擇地之宜,廣其齋舍,其所以敎養人才,圖臻至治,意甚盛也。列聖相承,遵而罔愆,及我殿下,崇化勵賢,篤志興學,凡有益於斯文者,無不擧行,其崇儒重道之意,蔑以加矣。臣等竊觀,桂城君第宅,其地狹小,割入西學地三十餘尺,及築垣墻又退七尺,墻逼齋舍,諸生無所游息,此豈殿下所洞照哉?臣等竊悶焉,今以上林之地,償其所割之地,是見殿下,重學宮之盛心也。但上林之地在東,割入之地在西,不可截東而補西也。尺地之割,雖曰小損,爲王子居割學宮之地,於大體何?往者以泮水入後苑爲不可,命縮宮墻。又欲移排掌樂院於西學,以爲學宮而止焉,皆所以重斯道也。今則以王子之第,而割學宮之地,臣恐殿下,重道之誠,漸不如初也。假令王子宅,雖或有數步之蹙,於國家治體,有何所損,而學宮是祖宗所建,則豈可以此,損百年敎養之地乎?似非遵成憲貽後嗣之道也。臣等近聞諸君第宅,傍近閭閻,命勿令抑買,是不以諸君之故,致一民之失所也,民家且然,況學宮乎?臣等又聞諸君第舍,命毋過五十間,非惜其財力,蓋不欲侈大也。今王子諸君,生長深宮,氣習未定,一朝出閤,見以學宮之地,爲己園林,則無乃己以爲重,而以學宮爲輕乎?臣等食大烹之養,蒙敎育之恩,凡有關於國者,雖出位之事,固當敢言,況有係於學校者,何敢默默?伏願殿下,特命有司,亟還舊基,則國家幸甚。

傳曰:「此事出於不得已耳。然不償他地,則爾等言之可也,今旣償以上林地,夫豈不可乎?予何敢爲兒輩,無緣割學宮地乎?爾等俱識事理,豈不知國家不得已之故,而敢如是云耶?」

○司憲府掌令李粹彦來啓曰:「今聞割西學一隅,築桂城君家墻,學宮,敎育人材之地,非倉庫諸司之比,不可割以予人。請速還舊基。」傳曰:「予豈敢爲兒輩,無故割學宮之地乎?此乃學宮餘地,而退築處不多,掌苑署之地,比西學割入之地,寬廣有加,且連學舍,故已命以此償之耳。」

○傳于兵曹曰:「國家養兵,欲用之於緩急。今軍士或有不鍊戎器者,或有騎馬羸疲者,或以他人馬代點者,或有以駄馬代騎馬者,皆當按律抵罪,以示國典,但拜陵日逼,而今犯者多在侍衛之數,故特赦不治。後勿如是事,可戒諭軍士。」

○傳于政院曰:「曩者野人李哈郞介,作耗我邊境,不得意而去,童約沙迫於驅逐,窮蹙而歸,懷憤必甚。今者又潛入我境,邊將捕斬殆盡。是雖自送死,然彼人兇狡,不計曲直,若脫還者宣言於部落,則意有報復之謀,方冬氷合時,賊變可慮。前此有邊警,則遣助戰將,但庭議,以爲徒勞士卒,無益於事,故停之。今欲選秩卑武士,分遣諸鎭,以備緩急,其議可否于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兵曹。」沈澮、李克培、盧思愼、李鐵堅、孫舜孝議:「上敎允當。」尹弼商議:「彼人旣不得利,今又見殺於滿浦,懷憤圖報必矣。分遣武士以備之,固爲得計。然沿邊諸鎭軍資乏少,所遣武士不諳邊事,且不知山川形勢,道路迂直,脫有賊變,其何賴焉?徒費食耳。古人云:『徵兵百萬,不如召募千人。』請以其道別侍衛,除番上,分守諸鎭以備之。」洪應議:「今助戰將爲有弊,欲遣秩卑武士,其弊相等。本道別侍衛,在前赴防者,今皆番上侍衛,請還送本道,依舊赴防,且沿邊守令萬戶有闕處,擇武士有才者,塡差防備何如?」李克均、成俊議:「平安道築城徙民,今年竝擧,驛路騷擾,若又遣武官,則尤益其弊。臣意令本道番上別侍衛,還送赴防,則不遣武官,防禦自固。又令本道武班守令,分防要害處,以備之何如?」李克墩、金礪石、尹慜、安瑚議:「聖慮淵遠,誠爲萬全之策。然臣等意以爲,今若每鎭,各遣武士八九人,則驛路騎駄之數必多,供頓之費稱是,若以爲有弊,每鎭只遣一二人,則不能助宣一鎭之威。況今本道農事不稔,築城徙民,一時竝擧,驛路民力俱困,今若又遣武士,則尤爲有弊,依前例,擇道內有武才守令,稱爲助防將,分守各鎭,遠斥堠,謹烽燧,固城池,淸野待之,則鼠竊拘偸,不足爲慮。」傳曰:「令本道當番軍士及次番軍士,全數赴防,又於江邊要害處,擇武才卓異秩卑者各一人,遣之可也。」

○議許混等論賞事,尹弼商議:「今此滿浦軍功一等超資,二等加資,三等賜兒馬,以勸後來何如?」洪應、盧思愼、尹壕議:「今此軍功,請依乙未年全羅道興陽、鉢浦賊倭殺獲之例,論賞何如?」李克培議:「滿浦軍功,與鉢浦捕倭時軍功,大槪相當,射殺生擒之數,互有優劣,令兵曹,論賞節次議啓後,更議何如?」傳曰:「今若從優例論賞,則後有能捷大敵者,將何以賞之?其更議啓。」尹弼商等啓:「李朝陽、許混各加一資,軍卒各加三資可也。然待黃事孝之還,考其軍功等第,我軍被害與否,論定何如?」傳曰:「可。」

閏9月2日

○辛巳,諭平安道『節度使李朝陽曰:

我國家推無外之化,撫綏山戎,亦爲厚矣。然狼心未革,寇鈔邊鄙,非一再矣。今又潛入我地,將欲摽竊,卿與滿浦節制使許混,能先事而謀,多所捕斬,以暢國威,深用嘉奬。玆遣黃事孝,宣慰將卒,卿其體我至懷,勿以一勝而自滿,當思善後之策。

〈史臣曰:「事孝宣慰宴之日,軍中醉酒相鬪曰:『汝非擒賊,乃擒獵獸者,有何功而飮賜酒乎?』事孝微聞其事,而不覈其實,事自彰露,士林譏之曰:『荒宣慰使。』荒與黃,音同也。」〉

閏9月3日

○壬午,傳于承政院曰:「藝文館,侍從勤勞之地,其依弘文館例,給菜田。」傳曰:「藝文館奴婢不足,其加給十五口。」

○義禁府啓曰:「李枰造家事推問,則其大家,癸巳年居父喪時,修葺舊屋而已,小家庚子年居母喪時,亦修葺未畢,至甲辰年,枰爲淸州牧使時,乃畢修葺。然人巭供饋皆用己物,不干官府,其貿鉢及綿布移置古衙等事,時方覈實。」傳曰:「李枰家舍,間數雖多,乃其祖父時所搆,又不宏大,則言之者非矣。其家間架數宏大與否,令其道觀察使審啓。」

閏9月4日

○癸未,受常參,視事。同副承旨權景禧,將刑曹三覆啓本啓:「禮山囚私奴同叱三,焚燒人家,射殺人物,强奪雜物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依受敎,永屬官奴婢。漣川囚申孝祖,歐殺雇人罪,律該絞待時。」從之。

○大司憲李季仝啓曰:「前日義禁府,請問李枰造家事言根於臺諫,上許之,臣謂臺諫論事,例問言根則言路塞矣。臺諫論人過失,豈皆親見?或聞於父兄親戚間而言之,若究問言根,終至於父兄親戚,見幽縶拷掠,則孰肯言之哉?請今後,不許該司請問言根。」上曰:「大司憲所言果是。然此事不問言根而直推事干人,則無罪受杖者多矣。臺諫初論李枰之過,捃摭枰造家事,請推之,及問淸州人吏,則其家乃枰爲牧使前所造也,豈可盡信臺諫之言,而不問言根乎?」季仝曰:「若窮鞫事干人,猶不得情然後,取稟于上,問言根則猶之可也。今禁府始鞫,而請問言根可乎?凡今之人,與臺諫竝坐,不肯與言,況推言根,則臺諫何由得聞人過失?如秉權宰相,恣行不法者,不得不治,必若究問言根,則孰肯敢論,以取中傷之禍哉?況臺諫,人主耳目,朝廷所尊敬,若論人之事,而反與被論者對辨,則有同元隻,尤失事體,甚不可也。」上曰:「今雖問言根,不使義禁府鞫之,而問於政院,庸何傷乎?設有嫉宰相者,誣宰相受賄賂,陰嗾臺諫,臺諫信聽而論之,國家不辨是非,一從臺諫之言而治之,是豈可乎?」司諫權景祐曰:「士大夫雖儕輩間,必的知其事而言之,況於上前,以不實之言啓之乎?」季仝曰:「若該司請問言根,遂成例,則其弊有不可勝言,須下傳旨,勿問言根可也。」上顧問左右。領議政尹弼商對曰:「臺諫以憑問爲辱,故啓之耳。在上臨時斟酌,不必下傳旨也。」

○御經筵。

○傳旨兵曹:

還給全貞、曺反晢、秦孟溫、李從山、李陽生、曺秀、洪繼南、嚴末之、李之欽等,職牒。

閏9月5日

○甲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特進官尹孝孫啓曰:「《大典》內:『戶籍每五家爲一統,置統主,每五統爲一里,置里正,每一面置勸農官。』今外邑戶籍不如法,散亂無統,關係風俗事,無由檢擧,因此不孝不睦者多有之,誠非細故。請依《大典》,申明統主、里正、勸農官之法,統內如有罪犯綱常者,統主告里正,里正告勸農官,轉告守令,以治其罪,則風俗正矣。」上顧問左右,知事李崇元對曰:「京中人家櫛比,可行此法,外方則山川相隔,人家遼絶,五家作統似難矣。」孝孫曰:「若人家稀少之地,則雖以三四家爲一統可矣。臣曩爲慶尙道觀察使,試行此法,人初厭之,後乃甚便之。今聞廢不行故敢啓。」上曰:「法載《大典》而不行,非也。」孝孫又啓曰:「凡爲軍士者,以身間爲便,不喜爲正軍,如諸邑去官人及軍士作散人,至於武科出身者,皆屬求奉足,以此劣弱者多爲戶首,大體未便,今據新軍案,推刷改正何如?」上曰:「果如所啓。」孝孫又啓曰:「國家行鄕飮、鄕射禮,鄕飮則每十月,鄕射則三月三日,九月九日行之。此法載《五禮儀》,所以厚風俗也。鄕飮則年高有德行者,鄕射則孝悌忠臣,好禮不亂者,乃得與焉,其與者恐有物議,不敢惰行,不與者皆欲勵行,固是美法。然才德兼備,忠信孝悌者,豈易得哉?有一才一行者,許令與焉,使留鄕所,糾擧非違幸甚。若觀察使盡心糾察,則守令,誰不勉勵乎?」上曰:「然。」孝孫又啓曰:「庶孽及敗常者,今皆得赴擧,風俗之薄,職此之由。請今後應赴擧人及軍士外京從仕者,竝經留鄕會議保擧,守令給牒後,乃許赴擧從仕,以爲恒式,則庶幾人各厲行,而風俗歸厚矣。」上曰:「然。」

○傳曰:「尹孝孫所啓,鄕射、鄕飮酒禮及新軍改正事,其令該司擧行。」

○御晝講。

○御夕講。

閏9月6日

○乙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洪瀚啓曰:「西學隙地,割入桂城君家,此家本不狹隘,不必益以他地也。且今金枝玉葉至蕃,第舍若皆宏大,則國家財力必匱矣。」上曰:「予再遣翰林,審視西學地,皆曰:『不可不割入桂城君家。』故予從之,乃以其傍閒地償之。」瀚又啓曰:「從諫,人君之美德也。三代以下,從諫之主,無踰於唐太宗。然其晩年憚魏徵,乃曰:『會須殺田舍翁。』觀十漸之疏,其漸不如初可知矣。大抵始勤終怠,人情之常。近來殿下,雖從臺諫之言,然多留難,至於固請然後,從之殆不可。」上曰:「爾指何事而言歟?」瀚曰:「如任士洪之不當管押,李枰之不可陞爲嘉善等事,當從而不從,瀆請不已而後從之,此其事也。」上曰:「此皆予已從之事也。然言有當從者,亦有不當從者,豈可一槪論也?」

○御晝講。

○御夕講。講訖,侍講官趙之瑞啓曰:「我國禮樂文物,皆世宗所創,欽敬閣之制極其精巧,晝夜運行,四時代序,無少差違。國初令識天文者檢察,近來久廢。臣嘗入禁內見之,其所設草樹諸物多有折毁者,若自擊之制,又或折毁,後人何以知聖人制作之妙乎?請令識天文者,注水校正。」上曰:「可。」

閏9月7日

○丙戌,受常參,視事。

○刑曹三覆啓:「全義囚良人金祿同,奸良女甘之,與良人金毛弄同謀殺甘之奸夫孫中罪,金祿同律該斬待時,金毛弄絞待時。光州囚朴出守强盜金效理家罪,律該斬不待時。」竝從之。

○御經筵。講訖,獻納金秀文啓曰:「臣生長慶尙道,知水軍一朔相遞,立役甚苦。其家遠者,除往來十餘日,留家僅二十餘日。雖不得分三番以歇其役,加給保人,以聊生何如?」上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保數已定,不可改法,且閑丁不多,安得人人盡給乎?」上曰:「推刷無度牒僧,充給似可。然一時盡給爲難也。」秀文曰:「漸次充給,何不可?」思愼曰:「立法已久,今不可改也。」上曰:「然。」

○御晝講。

○承政院啓曰:「《五禮儀》:『隣國使接見時,設使者位於御座西南,東向北上。』而今設倭使座於殿內東南,是必前者,倭野人同時接見,倭使在東,野人在西,其後因循不之改也。今後倭使坐,依《五禮儀》,設於殿西南何如?」傳曰:「倭使坐東久矣。今若移西,則彼或生疑,其依前勿改。」

○御夕講。

閏9月8日

○丁亥,受常參。

○御經筵。

○傳曰:「凡講武,先行大閱,諸事何不預備乎?」兵曹啓曰:「今因拜陵而行講武,故大閱諸事,不爲之備。」傳曰:「知道。」

閏9月10日

○己丑,諭左廂大將鄭崇祖、右廂大將吳純曰:「軍務處置,要在愼密。雖有宣傳標信,不可無密符以爲驗也。今賜卿與麾下偏裨以內符,凡動靜進退,必驗此乃行。」

閏9月11日

○庚寅,傳于承政院曰:「穆祖皇考、皇妣之墓,在江原道三陟府,頹毁蕪沒,其令該司修築。」承旨等啓曰:「於祝文,書何爵諡乎?」命下禮曹。禮曹回啓曰:「諺傳,雖云穆祖考妣之墓,然難可盡信,又未知姓氏名號。且先王追遠之義有限,恐不可輕易修築也。」傳曰:「雖不知姓氏名號,不可不修築。但祝文所書,其更議。」

閏9月12日

○辛卯,上將幸驪州,卯時動駕,百官袛送於興仁門外。是日,宿于龍仁波吾達。

閏9月13日

○壬辰,駕經利川府治,校生鞠躬迎于道左,傳曰:「赴學儒生幾何?」府使卜承貞啓曰:「五十六人。」傳曰:「還宮時試取,使鄕閭知榮。」

○是日,宿于利川波吾達。

閏9月14日

○癸巳,傳曰:「今所經諸邑,過行文宣王廟,未安於心,欲於回還時謁聖。但慮隨班百官冠服俱闕,又欲遣官致祭,亦無祭服,何如則可?其問于政丞。」洪應等啓曰:「鄕學祀孔子,非古也,歷代帝王及我祖宗朝,皆無鄕學謁聖之例。且不須遣官致祭。」傳曰:「予不可徒過文廟。遣官致祭,可安心也。」

○駕至驪州大橋川,大雨雷電,移時乃止。至驪州波吾達,傳曰:「行祭臨時,雷雨太甚,若連日不霽,則何以處之?其問于政丞。」洪應等啓曰:「秋雨豈至連日乎?不計時之早晩,待其開霽,可得行祭。」傳曰:「明日不霽,則沾服失容,不可親祭,將此事由,遣官行之,留二三日,待晴親祭而還。且停講武何如?」洪應等曰:「上敎允當。」

○傳于經筵官曰:「非時雷雨如此,是何故耶?予之此行,專爲拜陵,且於還宮時,沿道講武,非過擧也,天豈爲此示變?然亦未知其故,爾等其悉言之。」副提學李諿等啓曰:「拜陵後講武,皆人主所當行,天豈爲此譴告?然遇此天變,不可不敬畏。況動衆信宿,畿甸之民,豈無所苦?請加撫恤。」傳曰:「動衆而行,民間豈無弊乎?行祭後,當行矜恤之典。」

○傳于承政院曰:「各官予所經宿處,勿以臨御爲嫌,其令人,依舊止寓。」

○傳曰:「此州儒生,明日可試取。」承政院啓曰:「棘圍、易書諸事,何以爲之?」傳曰:「依常例,預備。」

○王世子,遣文學李惟淸,來問安。

○是日,宿于驪州波吾達。

閏9月15日

○甲午,上詣英陵親祭,傳于政丞等曰:「昨日雷雨大作,恐不克行祭,幸今開霽,得行祀事,予心之喜,不可勝言。大抵有慶事賜級,例也。祭執事官,欲加一階,以表予心何如?且予經利川,見其邑校生,今於此又見之,欲行試取,使鄕里知榮,又賜物于鄕校,以資學費。又欲減甸民田祖何如?」領議政尹弼商等啓曰:「祭執事加階,上敎允當。此邑儒生不多,不可行科擧,請只取二三人,賞以米布,又復其戶,使之勸勵,又給穀鄕校,使爲學糧,庶合事體。京畿人民,不可盡恤,只減所經邑田祖爲便。」傳曰:「可。」都承旨申從濩等啓曰:「賞以米布,非待儒生之道。臣等意,試才入格者,命爲生員、進士,則是亦儒生之榮幸也。」傳曰:「此言是也。給米布,則有志之士必愧之。其命監司,預備遊街事。」

○大司憲李季仝、大司諫李宗顥、持平洪瀚、正言柳濱啓曰:「祭執事加資甚未便。昨日雷雨,今日行祭時開霽,是殿下,誠孝所感,執事有何功哉?」傳曰:「昨日予恐不克行祭,今朝幸開霽得行,故予喜而有命,其勿言。」季仝等更啓曰:「昨遇雷雨之變,咨問侍臣,以求過愆,而今以小晴爲喜,濫行爵賞,其於敬天之義何如?」不聽。

○上御淸心樓,置酒,引見隨駕宰相二品以上。上曰:「此地江山最好,若非賢守令,必耽於遊觀,不留心民事,不可不擇授。」

○試驪州儒生,取黃順中等三人爲生員,上戎服御客館門,放榜。

○傳旨戶曹:

殿謁英陵,巡省諸邑,畿甸之民竝受其弊。然駐蹕之地,勞費尤多,理宜優恤。驪州、利川、陽智、龍仁、廣州人民,減今年田租之半,驪州、利川鄕校各賜米三十碩,龍仁鄕校二十碩,以爲勸課之資。

○傳旨吏曹曰:

今玆拜陵,適値雷雨之變,天心難測,兢惕罔措,幸旋復開霽,享祀不忒,非但予一人之悅懌,實亦陪祭者之所共慶也。然恩典不可徧及,其執事官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

○是日,宿于驪州波吾達。

閏9月16日

○乙未,上回駕至驪州大橋川,上傳曰:「予來時有人,牽馬立道傍,請獻之,予令牽來。凡御乘良馬,雖識理者,尙且匿之,今此草野之人,有奉上之心而自獻,予甚嘉之。其賜衣一領以賞之。」又命饋酒。

○傳于承政院曰:「今觀波吾達進上物膳過多,豈無民弊?今後減進可也。」

○駕至利川府,賜觀察使宋瑛大紅匹段衣一領,仍傳曰:「予專爲拜陵而來,今已行祭,近日無有差誤事,予甚喜之。」又賜驪州牧使申溥紫的緜紬裌帖裏一領,仍傳曰:「予累日留住,未見弊事,且聞爾乃申政丞之子,故特賜之,爾須用意治民。」

○試利川儒生,取徐允恭爲生員,以權停例放榜。

○是日,宿于利川波吾達。

閏9月17日

○丙申,大雨。駕至陽智縣前大晝停,傳于承政院曰:「予行見道傍,多有凍傷者。其令宣傳官,持酒往救之。」

○駕至龍仁波吾達,司憲府持平洪瀚、司諫院正言柳濱啓曰:「今聞欲以明日打圍,臣見道上有死馬,人亦有凍傷垂死者。明日若行打圍,則人馬必多死傷,請休士馬,明日後打圍。」傳曰:「爾等所言,果合予意。」

○分遣宣傳官于左右廂,審視人物死傷,輜重落後有無,以來。

○分遣都摠管任光載、副摠管李亨孫、行大護軍曺幹、兵曹參知安瑚于左右廂審視軍士雨濕之狀,遇凍傷者,饋酒救之。

○試龍仁儒生,取李孝重等三人,爲生員。

○大雨終日。上御雨俱而行,道路遼遠,兼以泥淖,人馬凍濕,多有死傷者。

○是日,駕宿于龍仁波吾達。

閏9月18日

○丁酉,以權停例,行李孝重等生員放榜。

○是日,駕宿于稤代波吾達。

閏9月19日

○戊戌,幸淸溪山,打圍獲獐、鹿、猪、兎幷二十五口,遣注書崔世傑,薦禽于宗廟。

○命兵曹都摠府各二員,至左右廂點兵後,罷陣。

○是日,宿于龍仁稤代波吾達。

閏9月20日

○己亥,駕至定今院平,承政院啓曰:「三田渡水漲流急,樓船絶纜不可渡,請由漢江而渡。」上從之。卽回駕,形名鼓角回薄駕前,御乘馬,驚駭陷泥淖中,上鞭之不能起。承旨等,請上下馬,左右扶掖,上乃下馬,立路中,泥汚御衣。從臣問安,上曰:「予無所驚。」承旨等啓曰:「御馬驚駭,請鞫內乘,不謹調習之由,又宣傳官,將形名,馳突御前,致令御馬驚駭,請竝鞫之。」傳曰:「馬乃偶驚耳,咎不在人。」駕至濟川亭,留都宰相來問安,隨駕宗宰,聞御馬驚駭問安,命皆饋之。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啓曰:「臣等聞御馬驚駭,不勝驚愕。內乘不進馴馬,宣傳官回轉不謹,以致驚駭,俱有罪。請竝治之。」傳曰:「此非內乘等之罪。予命試騎此馬,馬偶見旗影,驚駭耳。不可歸罪於人也。」

○承政院啓曰:「樓船絶纜,若大駕登御時如此,則非小事也。請治京畿觀察使宋瑛不謹措置之罪。」傳曰:「此因江水悍急而然也,非監司不用心也。」

○臺諫啓曰:「工曹、漢城府,不謹措置舟艦,致中路回駕,請囚而鞫之。」傳曰:「勿囚。」

○駕至興仁門外,留都百官祗迎,未時,上還宮。

○臺諫啓曰:「聞御馬驚駭,致上下馬,請鞫內乘。」不聽。

閏9月21日

○庚子,司憲府掌令李粹彦、司諫院正言張順孫等來啓:「請治內乘之罪。」不聽。

閏9月22日

○辛丑,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頃日行幸,御乘馬陷泥淖中,是觀察使不謹治道之罪,請鞫之。且內乘、宣傳官不可不治其罪,而特貰之恐不可。」不聽。

閏9月23日

○壬寅,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御馬驚駭,致上下馬泥塗中,此事前所未有,朝廷百僚莫不痛心。臣等請治內乘、宣傳官、監司之罪,而未蒙兪允。臣等反覆思之,人臣不敬之罪,莫大於是,請須鞫之。」不聽。

○前司醞主簿李思剛上箋曰:

歲在庚辰,世祖命臣侍從殿下,迨殿下卽位,賜臣原從功臣,仍授本職,臣今年八十有五,桑楡景迫,退居窮材,不得參於耆民之列,以霑養老之恩,撫躬自惜。今聞拜陵,實是慶事,强起衰疾漢,奉箋稱賀以聞。

傳曰:「思剛予幼時師傅也。因其在鄕,未與養老宴。若在京則當例授老職矣。其特陞堂上官。」

閏9月24日

○癸卯,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略曰:

臣等前日,講武還宮道上,殿下聞江水漲溢,將由他道,親命宣傳官,導前驅,而宣傳官,不奉上敎,令軍卒,直衝圍內,群馬馳突,御乘,驚駭陷泥濘而止,言之至此,不覺寒慄。夫人臣之罪,莫大於廢閣詔,今宣傳官之罪,死有餘辜,而殿下,排抑群情,曲加恩貸何哉?古者,將軍受命閫外,少有犯令,置法不貰,所以嚴軍令,一衆心也。殿下,親御三軍,出次畿甸,宣傳官違犯軍令,置而不罪,則他日矢石之間,鋒刃之下,誰肯用命哉?臣等謹按《左傳》,古者大事,必乘其産而知其人心,安其敎訓,故惟所納之,無不如志。此言乘馬之至重,而調良之有素也。晋惠公不愼其乘,戰于韓之日,戎馬旋濘而止,見獲於秦,此前車之覆轍,而後世之明鑑也。是故國家設內乘,常令調習御乘馬,不使驕逸,其古人知人心,安敎訓之意備矣。近者內乘輩,不供其職,致殿下乘不馴之馬,以至駭警陷于泥淖,殿下,蒼黃舍馬,泥汚御服,凡有耳目,孰不驚愕?倘殿下,欲試御此馬,爲內乘者,當力啓而止之,旣不能爾,遂至於此,其不謹大矣。當治其罪,非徒臣等言之,議政府、承政院亦皆有請,而殿下固不許之,未知謂何也。殿下一身,爲宗社生靈之托,何自輕其身,而不治宣傳等慢忽之罪?伏願亟下推鞫之命,以正宣傳內乘違令不謹之罪,又治監司不修道路之罪,不勝幸甚。

傳曰:「昔漢文帝,欲馳下峻坂,袁盎諫之,是則文帝喜馳驅,故諫之耳。若唐太宗,親自擊豕,則謂之自輕可矣,卿等謂我自輕,此過當之論也。且道路亦不可謂不治也。其勿復言。」

○江原道觀察使趙益貞馳啓曰:「金城人盧吉昌,出身武科,弓馬才長,前任萬戶,勤謹奉職,行己淸儉。偏母年過八十,吉昌家居奉養,躬親甘旨,人皆稱孝。其才行如是,而不求聞達,年今五十,空老鄕村,臣常惜之。今承搜訪遺逸之敎,敢此以聞。」命下吏曹,敍用。

閏9月25日

○甲辰,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書,請治宣傳官內乘及京畿觀察使之罪,不聽。

閏9月26日

○乙巳,慶源副守仁孫,來進《詩》、《論語》各一帙,仍啓曰:「此冊,臣少時受業師崔灝贈臣。臣見冊背有書畫,皆德宗宸筆也。臣不敢私藏敢獻。」傳曰:「此豈易得乎?嘉爾來獻。」命賜弓一張、豹皮一領。

閏9月27日

○丙午,宗廟署提調盧思愼來啓曰:「臣見祭器,俎豆形制,不合禮文,請令該曹,從禮文改造。」傳曰:「可。」

閏9月28日

○丁未,先是倭人來獻銅鐵之直,用綿紬、正布、綿布,分給償,至是倭人請全以綿布受之,禮曹據例稟旨,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議:「依前例綿紬、緜布、正布等分給直。」李克培議:「銅鐵不産我土,又緊於國用,緜布我國所産,用之無窮,全以此給直,終有何弊?況大內殿非諸島之比,本國待之素優,從請爲當。」從克培議。

○嘉靖大夫李師季上書略曰:

臣年八十七,特蒙上恩,授臣嘉靖大夫,臣不勝感激。但臣前授禮曹參判,人呼臣爲參判,今則只授散官,未有職號,生無名死無號,臣竊悶焉。乞依華銜影職例,除臣職,使有名號,以廣聖朝優老之恩。

嘉善大夫權至,亦上書如師季所,命下吏曹。

閏9月29日

○戊申,是月築慶尙道赤梁城,周一千一百八十二尺,知世浦城,周一千六百五尺,蛇梁城,周一千二百五十二尺,安骨浦城,周一千七百十四尺,永登浦城,周一千六十八尺,全羅道鉢浦城,周一千三百六十尺,竝高十三尺。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己酉,兵曹啓:「赴京行次,團鍊使,前此以守令差之,頗有駄載私物之煩,故以其有武才軍官擇差,已有成法。今因正朝使所啓,復以守令差之,恐未可也。」傳曰:「然,可依前以軍官差遣。」

10月3日

○辛亥,御經筵。講訖,掌令閔師騫、正言張順孫啓曰:「今任宣傳官者,皆年少不曉事。」上問左右,特進官柳子光對曰:「臣見世祖,或召講儒生,或幸學講問,如有可用人,擢爲宣傳官,令啓事,以觀才品。又於閱武時,命曾經宣傳官者,皆隨駕以任宣傳之事。如申叔舟、具致亮等亦爲之,其重任宣傳如是。」上曰:「令曾經者隨駕,使新授者傳習果可矣。」順孫啓曰:「夷虜不可近,今倭人接見時,使升御榻,進爵甚不可。使內官酌酒賜之,彼亦知感。」上曰:「此言是矣。但倭人升榻進爵,乃前例也,今不許進爵,彼必失望矣。」

○御晝講。

○先是,李師季、權至上書,吏曹請勿受理,命議于領敦寧以上。沈澮議:「師季等欲爲子孫之榮而已,授華職無妨。」尹弼商、洪應、盧思愼議:「依啓目施行何如?」傳曰:「可於政日更啓。」

○御夕講。

10月4日

○壬子,廣陵府院君李克培上狀辭職曰:「臣今年六十有九,七旬纔隔數朔,精神昏耗,加以脚蹇,艱於行步,强顔隨他,臣實內愧。伏望命收臣職,使得自適,以延餘齡。」上親製不允批答,賜之。

○議倭、野人進爵便否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禮曹。沈澮、尹弼商、盧思愼、李克培、愼承善、成俊議:「野人酋長、倭人特送進爵已久,今遽止之,彼必疑貳,依前例爲便。」李鐵堅、李克均議:「客人進爵,有前例,不可遽廢。然野人其性詐黠,不可以帝王大度待之,令禮曹參詳古例以啓何如?」傳曰:「姑依舊進爵。」

○司諫院正言張順孫來啓曰:「前江華府使趙悰,欲以朴允楨之女爲妾,而允楨不從,悰爲刦脅之計,受槐山人崔末同無役,陳省于本郡,洗去末同名字,塡以允楨之名,冒受伴人差,貼情甚姦詐。雖以赦前蒙宥,不可全釋。一家文記僞造者,猶且永不敍用,況伴人口傳,當入啓施行,趙悰所犯,是欺負國家也,請永不敍用。」命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議之。沈澮、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議:「趙悰所犯,不可全棄,依所啓施行何如?」洪應議:「所謂文記僞造者,與趙琮陳省洗改不同。」盧思愼議:「趙琮追改官文書而已,不可謂之僞造。」孫舜孝議:「趙琮所犯,情甚奸譎。雖經赦宥,依《大典》僞造文記例施行甚當。」成俊議:「趙琮所犯,非士大夫所忍爲,言官之請固當。但永不敍用,則恐或過重。」傳曰:「經赦事也,可只收告身。」

10月5日

○癸丑,司諫院正言張順孫來啓曰:「趙琮只收職牒,奸詐之徒,何所懲乎?」傳曰:「經赦宥,固宜全釋。但以諫院之駁,收職牒已爲重矣。此與官文書僞造者不同。」順孫更啓曰「前日申瀞以宰相,爲奸詐之事,命置重典。今琮所犯,其欺殿下,與瀞一般,特不譌造印信耳,請依《大典》,永不敍用。」不聽。

10月6日

○甲寅,親傳宗廟、文昭殿、諸陵冬享香祝。

○傳旨兵曹,還給鄭得良告身。

○以呂自新爲嘉靖兵曹參判,閔永肩嘉善工曹參判,柳洵嘉靖開城府留守,安友騫通政兵曹參知,李時珤通政掌隷院判決事,洪慶昌通德司諫院正言,李約東資憲知中樞府事。

10月7日

○乙卯,受常參,視事。刑曹三覆啓:「金溝囚私奴崔汗,以槍剌仲連强奪雜物罪,楊州囚車貴同,燒庾之孚家强盜罪,律該竝斬待時。」從之。

○大司諫李宗顥、執義李復善啓曰:「昨日之政,柳洵、金礪石皆加資,大抵受外任者,豈宜一一授資級乎?」上曰:「所言果是矣。然授外任時加資級者,非特此也。」復善又啓曰:「昨日以閔永肩爲工曹參判,永肩庸流,不當授也。」上顧問左右。左議政洪應對曰:「臣聞永肩曾爲守令,有治事之能。然永肩每除職,必被論駁,以此觀之,永肩爲物論所不容者也,參判重任,不宜授也。」上曰:「信能治邑,豈非可用之人乎?」應曰:「不可以治邑之能,謂之賢也。永肩輕儇,物議甚輕之。」上曰:「凡人一被論駁,則動必論之,是豈可乎?」判尹魚世謙啓曰:「永肩辦事之能,則有餘裕矣,凡事過中,故多有物論。」復善曰:「永肩無學術,豈宜任此職乎?」上曰:「人何必文章有餘然後,任事哉?」復善曰:「柳漢、尹璋推考未畢,而除職未便。」上曰:「若非緊罪,則授之何妨?」應曰:「其罪之輕重,未可知也。若鞫之未畢,則改正爲便。」上曰:「改正也。」復善又啓曰:「東宮漸長,學問日就,宜擇慱洽之士,以敎誨也。祖宗朝,輔德、弼善各有二員,今則官員數少,請擇可任者,兼帶書筵職。」上顧問左右。應啓曰:「臣在先王朝,與韓繼禧皆以他官,兼書筵職,兼官之設,古亦有之。然在人如何,不在多也。今東宮志學之年,德業未熟,可與爲善,可與爲惡,此正善惡之機也,與正人居則可以薰陶德性,須擇人而任之,東宮語默動靜,必於此取則焉可也,不可徒取其學問。」廣川君李克增啓曰:「書筵官之任,非但授以訓誥,當進勸戒之言,使有警省。」應曰:「東宮進講書,皆用口訣,徒以口訣學習,則學終不通矣。且東宮旣不問其義,書筵官又不講解,徒事口讀,此甚不可。必須論難義理,雜以古今事變然,後庶爲有益。」上曰:「此言甚善。但書筵官不必有兼任,要當擇授而已。」

○御晝講。

○司憲府掌令閔師騫來啓曰:「閔永肩非文武之才,出身刀筆,性甚輕儇,頗類俳優,因緣遷擢,得至參議,已爲過矣。今又陞參判,物論皆曰不可,永肩豈宜居此任也?願愼重爵賞,爲官擇人。」不聽。

○平安道節度使李調陽,上箋謝宣慰。

○御夕講。

10月8日

○丙辰,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粹彦啓曰:「六曹,卽古之六卿,國家所重,凡有大事,必與謀議,與政府同體,固當擇人而任之。閔永肩爲人輕慓,未孚物望。前日爲刑曹參議,臺諫駁之,傳敎云:『六曹事,判書、參判治之,參議備員而已,無所事,永肩可以當之。』及陞嘉善,臺諫又論,今更陞參判,甚未便。請改正。」上曰:「永肩別無痕咎,姑試之可也。凡人之賢否,試之而後可知也。」粹彦曰:「永肩輕慓未孚物議,其爲痕咎孰大於是?六曹豈是試可之地?」上顧問左右,左右默然。粹彦曰:「李崇元號爲正直宰相,而今亦如此可乎?」崇元卽啓曰:「臣未知永肩之爲人,但曾任守令,頗有政聲。然非持重宰相也。」正言張順孫曰:「譽言日至,而有不賢者,毁言日至,而有賢者,不可一槪論也。」上曰:「爾等謂永肩爲何如人?」粹彦曰:「永肩輕浮者也,所爲皆以詭道,用於中樞府則猶可,參判則斷不可授。」上曰:「官職何異?如不可用者,則雖他職,豈可乎?永肩別無不善之行,不可因臺諫之言,遽爲之進退也。」粹彦固爭之,不聽。順孫啓曰:「今政以安瑚爲大護軍。瑚非有罪當左遷者,徒以奉使出外,而換差他職,至於降授可乎?」上曰:「臺諫例言人濫授,不言降授,今所言如此,是欲自政乎?」仍問左右曰:「正言言此可乎?」粹彦對曰:「雖降職者,臺諫亦可言也。」上曰:「如此,恐有後弊。」因再三詰之,順孫惶恐而謝曰:「臣徒見政目,未知政曹稟旨授之也。」粹彦又啓曰:「今以李時珤爲判決事,時珤市井之徒也,不合決事之任。」上曰:「人之冤抑在訟獄,判決事專斷奴婢爭訟,當擇人授之,未知時珤爲何如人也。」領事李克培曰:「臣聞時珤累爲守令,多有政聲,固非庸劣人也。」特進官金升卿啓曰:「時珤嘗爲斷訟都監提調者也。」上曰:「予當廣議而處之。」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箚子曰:

臣等嘗觀《書》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其職亞於三公,而今工部之官是也。爲人君者,代天理物,所與圖治者,不過曰三公、六卿而已,固當愼擇其人以任之,不可以恩私而用非其人也。閔永肩性本輕薄,材是斗筲,因緣戚里,拔跡刀筆,專以諛佞悅人,談話取容,因循資格,遂陞堂上,得拜參議,當時臺諫論駁。而殿下不允,未幾而又濫私恩,擢陞二品,聞者駭愕,物議喧騰。政府臺諫,皆爲之彈論,殿下尙垂恩私,固執不兪,殿下恩幸日以彌隆,今又特除工曹參判。朝中堪爲六卿之貳者,不爲不多,而殿下於輕薄斗筲之器,慇懃眷顧,若是其隆何哉?此臣等所以未知殿下之意,而憤激者也。伏願殿下,遵其難之訓,服私昵之戒,亟下改正之命,以副朝廷之望。

御書曰:

諭之已詳,胡可更說?

○兼世子賓客鄭文炯、盧公弼、副賓客成健、尹孝孫來啓曰:「臣等庸劣,且治本職之任,無暇講論經義,誠恐進講疎漏。依經筵例,堂下官進講,臣等只論難大義何如?」傳曰:「可。」

10月9日

○丁巳,司憲府掌令閔師騫來啓曰:「今聞敍用金利貞,此人曾犯贓汚見斥,恐不可復用也。」傳曰:「利貞所犯,但濫率丘史而已,豈可終身不用?」師騫又論啓:「永肩不宜授參判。」不聽。

10月10日

○戊午,御經筵。講訖,持平洪瀚啓曰:「內官金亨孫,今爲世子承言色。臣聞亨孫家在平安道,嘗於所經諸邑,多行不法,人皆憚之。如此者,恐不合東宮任使。」上曰:「內官可使者少,故亨孫爲此任。然當改差。」瀚又啓曰:「翊衛司官,亦當擇授。東宮侍衛,不可用庸流。」上曰:「然。」瀚又啓曰:「永肩爲人,甚不合參判。今必因緣戚里而得之矣。」上曰:「以永肩爲請托而得之乎?」瀚曰:「臣非以爲請托也。永肩乃先王切親故言之爾。」上曰:「若可用人,則其以先王切親而不用乎?」仍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永肩心術,臣未知也,觀其容貌則爲可人也。」瀚曰:「豈可以容貌取之?」上曰:「當收議處之。」

○通禮院奉禮禹埏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

○命召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漢城府,議閔永肩參判,李時珤判決事當否。沈澮議:「臣與永肩、時珤,素無交分,又不與同事,未知心行善惡。但聞二人,曾爲守令,有治事之能,未聞有大過失。」尹弼商、盧思愼、尹壕、盧公弼議:「臣等素不與永肩同事,未悉其爲人。但每除職,臺諫必彈論,恐其人未孚於物望也。」孫舜孝、成俊議:「永肩、時珤,雖非文、武出身,有治事之才。永肩,曾經襄陽府使、楊州牧使、仁川府使、星州牧使,時珤,曾經陰竹縣監、江華府使、鄕延安府使、晋州牧使、驪州牧使,皆無所失,有治效,何妨於參判、判決之任?」李崇元、韓健議:「永肩有治事之能。然於參判,恐未副物議。」成健議:「向者永肩陞二品,臣爲大司憲,已論其過當。」權健議:「永肩心術蘊奧,未能悉知,其人輕浮,恐非令器。」權侹、宋鐵山、安友騫議:「臣等未知永肩之爲人。然六卿之貳,不可不愼擇。」尹弼商、洪應、李克均、李崇元議:「時珤有吏才,且有學識,歷任州縣,皆有政聲。於斷訟都監,已經決事,伏惟上裁。」李鐵堅議:「臣去辛丑年慶尙監司時,時珤爲晋州牧使,適其年凶荒,救民之勤,決訟之數,有異於他。且曾任陰竹、江華、延安、驪州等邑,行己無失,民不怨咨,判決之任,以爲無妨。」李克墩、成健、宋鐵山、安友騫、韓健、尹慜議:「時珤處事强明,所至皆有聲績,以臣所見,判決事之任,玆爲得人。」傳曰:「群議皆以時珤爲可任,不可以臺諫之言而遞差也。永肩,亦當敍用。」

○御夕講。

10月11日

○己未,上幸城西,打圍于淨土寺下。

○掌隷院判決事李時珤來啓曰:「判決事重任,非臣所敢當。臺諫之駁,甚合公論,請辭。」傳曰:「群議皆以爾爲善治邑,今不可因臺諫之言,輕爲進退也。勉就爾職,毋或滯訟。」

10月12日

○庚申,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箚子曰:

臣等聞爵人於朝,與衆共之,雖微爵,不可以私恩,授之匪人,況六卿之官乎?閔永肩人器不相當,故臣等懇懇陳啓,而殿下敎以博議可否。臣等今覩諸臣之議,乃與臣等之議脗合,永肩之爲人可知,而朝廷之公議,不可廢也。殿下溺於私昵,固執不可,臣等未審殿下之意也。參判乃六卿之貳,任大責重,非瑣瑣因緣戚里者之所宜居也。殿下排群議,泥私昵,以累聖德,臣等不勝痛憤。臣等嘗觀漢史,成帝封張放爲富平侯,哀帝用董賢爲大司馬,以貽後世之譏,何圖聖明之下,有此猥濫之爵命乎?此臣等所以尤爲憤激者也。伏願亟命改正,以快輿望。

不聽。

○司憲府掌令閔師騫來啓曰:「柳子文罪犯贓汚,已錄案,雖一時以爲曖昧而削之,今不可敍用。李昌臣之罪,上所悉知,亦不宜敍用。閔永肩因緣戚畹,濫受二品,臺諫、政府皆彈之。今者又拜參判,臺諫論之,在廷大臣,亦皆以爲不可,殿下不從群議,不勝缺望。乞亟收成命,以副物望。」司諫院正言張順孫來啓曰:「閔永肩不宜參判,非但臣等言之,實朝廷公論,請改正。且言官以言事罷職,則爲公罪,例當通計前仕,崔璡前爲諫官,以不言事見遞,是私罪。今計前仕,加階未便。請改正。且《大典》云:『犯私罪作散者,經年乃赦。』李昌臣以貪饕罷職,今未經年,命敍用。昌臣非他罷職人例,以內臣貪於貨利,及其見鞫也,反歸咎禁府,是欺罔朝廷也。請收成命。」傳曰:「子文、昌臣,其議于領敦寧以上。」

○行司直趙智山來啓曰:「臣女壻韓懽,到臣家,捽其妻頭髮,脫衣亂打,其傷痕不可勝數。前此亦嘗敺打,奪其首飾財物而去,專是妾衆生及婢夫貴孫所弄。若使同居,則惟一女子死亡無日,父子間所不忍見。請使離異,以全性命。」傳曰:「令醫女審傷處,以啓。」

10月13日

○辛酉,遣禮曹參判李陸,奉表如京師,賀正,上率百官,拜表如儀。

○日本國一岐州守護代官眞弓兵部少輔源武、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平朝臣宗國勝,遣人來獻土宜,倭中樞平茂續等二人,來獻土宜。

○醫女永老等,審韓懽妻趙氏傷處,告政院曰:「趙氏多有傷處。且其家有婢子屍身,奴一人亦將死。」傳曰:「韓懽下禁府,勿囚鞫之。且令漢城府,審檢屍身以啓。」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箚子曰:

古人云:「知臣莫如君。」以殿下之明聖,豈不知閔永肩之爲人乎?臣等知其爲人久矣,性本浮薄,絶無學術,佞辭泉湧,專尙談諧,擧動躁妄,有同孩兒,詭詐以爲心,巧捷以說人,是直沐猴而冠者也,安敢與論於士君子之列乎?臣等嘗觀前代人主,用如此人,未有不瘝官亂政者也。此臣等所以昧死言之不已,而朝廷宰臣之議,如出一口,皆云不合者,亦以此也。伏願殿下,勉留三思,亟下改正之命。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亦上疏,彈閔永肩不宜爲參判,李昌臣不宜敍用,皆不聽。

○傳旨義禁府曰:

淸川君韓懽,昵愛妾衆生,敺復正妻趙氏,推鞫以啓。

10月14日

○壬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季仝啓曰:「臣等屢啓,金利貞、柳子文、李昌臣敍用未便,迄未蒙允,臣等不勝缺望。」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事久臣今忘之。但疑利貞,當其時未得快辨也。子文則旣削贓案,用之何妨?」司諫權景祐啓曰:「臣詳知利貞事。利貞爲刑曹正郞,金旼爲佐郞,加率選上奴三十餘人,受綿布五百餘匹,下禁府鞫之,旼則逃避,利貞方被拷訊,而未及發明,適懷簡大王袝廟,有赦,不治其罪。」上問昌臣事,應對曰:「漢語敎訓者,唯金自貞一人而已,自貞有故,則闕讀之日頗多,如昌臣輩,令仕承文院敎訓可也。假使行若狗彘,於國家要緊,不可不用也。」上曰:「事大之事至重,不可不用也。」景祐曰:「昌臣以經幄侍臣,敢行不義,上特施私恩,勿今囚禁,而問于當直廳。爲昌臣者,當感激自伏,而敢上書,歸咎推鞫大臣,其心行之不正,朝廷知之矣。其時廣議廷臣,皆以爲不可,弘文諸儒,亦皆論之。曾未經年,遽令敍用未可也。」季仝啓曰:「利貞等,皆貪汚者也,豈宜汲汲敍用?用一利貞,群臣解體矣。」上曰:「予非有私心也,亦非欲拒諫也。利貞久廢不用,故欲用之耳。」季仝曰:「朝廷豈無人,而須用此人乎?當延訪公卿,擧賢能沈滯者用之可也。」景祐又啓曰:「崔璡以含默見罷,其後計見遞前仕日加階。《大典》云:『言官以公罪作散者,通計前仕』若臺諫,抗言極論而罷職,則謂之公罪可也,以不言事見遞,則不可謂之公罪也。」應曰:「不言者是自私其身,故謂之私罪也。」上曰:「改正可也。」

○大內殿政弘使慶彭首座等辭,禮曹答書曰:

書來,就審康裕,欣慰。所獻禮物,謹啓收訖。將土宜,正布九十八匹、緜布五十匹、幷給賜黑細麻布五匹、白細苧布五匹、豹皮一張、虎皮一張、人蔘二十斤、邊兒寢席十張、藍斜皮十張,付回使,惟領留。所索《大藏經》,前此諸州,求去殆盡,且國家,不崇釋敎,公家無儲,廣搜諸寺,僅得一部,以塞厚望,幷照悉。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大司憲言:『賢能沈滯者,當延訪公卿擧用之。』有何沈滯之人,可用者乎?其召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六曹、漢城府問之。」

○御夕講。

10月15日

○癸亥,御經筵。講訖,獻納金秀文、持平李自健,論閔永肩不合參判,柳子文、金利貞、李昌臣敍用未便,皆不聽。

○傳于弘文館典翰金應箕、應敎趙之瑞曰:「爾等觀天文,傳說於人,則愚惑之徒,因此或有妖言者,爾等皆識理,豈如是乎?然宜秘密。」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疏,復論閔永肩不合參判,不聽。

○李季仝等,與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閔永肩本一憸佞邪媚之人,絶無才行,機詐舞智,取擧於世,凡庸之人,尙且羞與爲徒。今殿下,徒以戚里之私,特除參判,中外莫知其由,物議洶洶。臣等屢陳不可,而殿下猶不信,議諸大臣,皆曰不可。殿下不從國論,是偏於私昵,以累朝廷之公器,臣等不勝憤懣。李昌臣以帷幄之臣,不顧義理,惟貪黷爲利,竊人之財,其罪莫大,而反怨推鞫大臣,以瀆天聰,以慢朝廷。是奸人之尤者也,殿下猶惜其小技,今欲敍用,臣等竊惑焉。古之帝王,以財取人,不顧其行,以誤國家者多矣。伏惟殿下諒察。」不聽。

○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六曹、漢城府,承召而來,傳于承政院曰:「頃訪問沈滯人於大臣,只擧黃玎。然山林沈滯之士,大臣豈盡知乎?其以吏、兵曹,書啓作散人,在喪終制人,收牒人姓名,示宰相。」沈澮、尹弼商,薦禹賢孫、鄭誠謹、金克儉,洪應、李克培,薦禹賢孫、鄭誠謹、金克儉、吳澨,盧思愼,薦鄭誠謹、金克險,李鐵堅,李克均,薦禹賢孫、鄭誠謹、鄭綸、金克儉、姜參、尹殷老、安潤孫、權璸、吳澨、金守貞、李琛、陳巖壽、朴衡文,李崇元,薦鄭誠謹、鄭綸、金克儉、姜參、安潤孫、權璸、趙祉,鄭文炯,薦禹賢孫、鄭誠謹、金克儉、尹殷老、安潤孫、權璸、王宗信、慶由恭、吳澨、趙祉、陳巖壽、朴恒卿,成俊、朴楗,薦禹賢孫、鄭誠謹、鄭綸、金克儉、姜參、安潤孫、權璸、吳澨、李特,韓僴、權健,薦禹賢孫、金克儉、鄭誠謹,金守貞、權侹,薦鄭誠謹、金克儉、朴悌順,韓健,薦禹賢孫、鄭誠謹、鄭綸、金克儉、姜參、尹殷老、朴恒卿、洪碩弼,宋鐵山,薦鄭誠謹、權璸、禹樹,朴楣,薦李持、金克儉、趙祉、朴悌順、楊子由。傳曰:「此輩中,當先用者可標識以啓。」澮等,標識禹賢孫、金克儉、鄭誠謹、姜參、吳澨、權璸、安潤孫、趙祉、鄭綸。

○先是,下書忠淸道觀察使,問丹陽郡守金友臣政績,至是,觀察使洪興馳啓曰:「友臣爲郡,政平訟理,人無怨咨。」命示領敦寧以上議之。沈澮、盧思愼議:「友臣政績,臣未聞知。但觀察使云:『政平訟理,人無怨咨。』知守令賢否,莫如觀察使。」李克培議:「臣素未知友臣爲人,亦未聞政績何如。但觀察使所啓如是,伏惟上裁。」尹壕議:「友臣執法勤謹人也。今亦治郡無弊,伏惟上裁。」傳曰:「可。」於後政,更啓。「

○下義州長城地圖于會議宰相,仍傳曰:「若築於古城基,則功役省,而良田在長城之外,若沿江築之,則土地沮洳,無拾石處,何以則可?其議之。」沈澮、尹弼商、盧思愼、尹壕、李克均、李崇元、鄭文烱、成俊、盧公弼、成健、權健、尹甫、韓健、尹慜、朴楣、尹兢、宋鐵山議:「長城自義州以上,則皆沿江築之,自義州至麟山,則古城遺基存焉,古人計之熟矣。況長城外,皆沙土,且有水浸之患,從古城基,築之爲便。城外之田,在鴨綠江之內,猶足耕墾,不是棄之。」李克墩議:「前日城基審定後,臣亦從而審之,若沿江築之,則其已墾良田,與農民之幕,及麟山鎭直路,盡在城內,此爲良計。但此地皆細沙,無泥土,又無拾石處,功役實難,姑從舊基築之,待諸處畢築後,漸次沿江造築何如?」呂自新議:「長城之基,臣未目覩。但長城造築,專爲田地與農民,雖沮洳之地,漸次沿江築之爲便。」傳曰:「可於古基築之。」

10月16日

○甲子,司諫院正言張順孫來啓曰:「韓懽敺妻幾死,婢子被殺,婢夫受杖亦濱死。律文云:『敺妻至死則絞。』懽所犯至重,請囚鞫之。」傳曰:「懽乃大妃同生也。然所行如是,已令鞫之,其勿言。」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曰:

臣等謹按《書》曰:「立政勿用憸人,其惟吉士。」《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甚矣憸人之爲國家禍也。人主苟悅而用之,則未有不危亂其國家者也。臣等嘗觀前史,漢成帝,不聽王章之言,信任外戚凶邪之輩,以致王莾之禍,宋神宗,不聽呂、范之諫,偏悅王、呂之才,終致靖康之變,此實人主萬世之龜鑑也。臣等深知閔永肩之爲人,經率薄夫,佞揵庸流,躁競盈胸,恬靜掃地,爲郡則刻剝吏民,依阿權勢,在朝則巧言令色,以取苟容,因緣依托,濫登宰輔,一國之人,指視唾罵,羞與爲徒,其爲人物可知也。臣等固知永肩,乃先王、先后之族屬,而無一長可取者也。殿下於永肩,排群臣至公之論,而私恩繾綣,乃至於此何也?臣等觀《易》之爻曰:「負且乘,致寇至。」是則永肩,固當以據非其位,爲戒而牢讓也,殿下亦宜以私昵惡德,爲深省也。昌臣稍有學術,粗識是非,言人過失,猶恐不及,一朝汨於利慾,以經幄侍從之臣,貪人財物,聽其妻,往來竊取之,爲財主所訴。誠宜俛首待罪之不暇,而反爲楊袂奮臂,恃恩傲物,累訴聽訟。大臣之不公,是眞孔子所謂鄙失小人之尤者也。雖有周公之才之美,猶不足觀也,而況於碌碌小技乎?臣等敢將二人無狀之態,以言以箚以疏,而殿下固執不納,此臣等所以不勝憤激鬱抑之至,而將欲碎首龍墀,以冀天心之一悟也。臣等伏覩,殿下臨御累年,勤或生怠,我朝昇平日久,理或生亂,安知今日,敢用二小人之漸,將爲他日禍亂之胎胚乎?古人有言曰:「夫禍之作,不作於作之日,必有所由作。」臣等正爲此懼也。以殿下之聰明睿智,其於理亂之幾,素所洞照,而遂非拒諫,迷而不復,一至於此,此臣等尤爲深懼也。殿下守祖宗艱大之業,承先王燕翼之謀,以祖宗之公器,爲一己之私物,濫授匪人,遂至亂政,則殿下將何面目,復入祖宗之大廟乎?伏願殿下,更存三思,勉從公議,亟收成命,不勝幸甚。

御書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仍傳于承政院曰:「臺諫,有罪我之辭,豈可乎?收議後,予將言之。」

○議柳子文、李昌臣事,沈澮議:「子文罪犯贓汚,以至錄案。其後雖蒙上恩,命削贓案,罪名大矣,不宜敍用。昌臣無顯顯之過,宜敍用。」尹弼商、盧思愼、尹壕議:「子文已削贓案,且歲月已久,敍用何妨?昌臣所爲,雖曰不可,非關係重犯。承文院無敎訓者,命仕本院,使誨漢訓,實爲便益。」洪應議:「子文誤蒙贓罪,推劾改正,奚疑於敍用?昌臣所失,上所洞照,今承文院所任,吏文、漢語,將至廢絶,昌臣不可不用。」李克培議:「子文犯贓,已辨明削案,敍用無妨。昌臣所犯,非官吏犯贓例,然未經年,敍用有違《大典》。」命置政院。

○傳于承政院曰:「予於前年講武時,見平康等縣土地甚廣,居民鮮少。若勒令入居,則民必苦之,今京畿、忠淸兩道民,從自願移居,復戶安集何如?其問于該曹。」兵曹啓曰:「上敎允當。非但兩道,廣募諸道何如?」傳曰:「可。」

10月17日

○乙丑,司憲府掌令閔師騫來啓曰:「蔡允信方被鞫憲府,而使其父致仁發狀,反歸咎本府,輕蔑法司。今若不正其罪,後日被論者,陵辱法司,其端自此始矣。請鞫之。」御書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沈澮議:「蔡允信若不干李枰不法事,則可以自明。然欲發明之意迫切爾,有何情也?」尹弼商、盧思愼、成俊議:「蔡致仁狀告,有違事體,在所當推,然父子之間,情理迫切,何計事之當否?棄而勿論爲便。」洪應、李克培議:「父之於子,自有至情,何計後日得罪與否乎?況致仁年將八十,老人不可不恕。何必推劾?」傳曰:「棄之。」

10月18日

○丙寅,傳于刑曹曰:「付處人八口,給藝文館爲奴婢。」

○議臺諫上疏論閔永肩、李昌臣事。沈澮議:「伏覩臺諫之疏,言甚激切,誠宜聽納,但攻永肩,只論其輕薄。然人之沈重不能治事者,何補於用,雖輕薄,若能治事,則爲參判何妨?昌臣罪非自作,乃其妻之所爲也,但不能齊家耳。」尹弼商議「:」永肩之事如前議。昌臣曉解漢語,宜任承文院,前議如是,今臺諫論駁不已,語雖過中,不可不從。「洪應議:」永肩,臣之一族,故臣初不與議。昌臣則臣意欲用於承文院。今觀臺諫累請不已,是公議也,公議不可不從。「李克培議:」今觀疏語,間有過當之論。然《書》之立政勿用憸人,其惟吉士,《易》之開國承家小人勿用等語,乃萬世人主之龜鑑,伏惟留神。「盧思愼議:」永肩與昌臣,用舍非關國家。然公議如此,則不可不從。「尹壕議:」永肩別無過惡,昌臣所失,不能齊家耳,臺諫期於聽納,故言之覬切。然『殿下將何面目,復入祖宗之大廟?』此言過當。「成俊議:」永肩事,臺諫累疏不已,豈無以也?但臣爲京畿監司時,永肩爲仁川府使,凡進上諸事,倍謹於他。臣爲刑曹判書時,永肩爲參議,亦無所失。臣之所見如是,故臣於前議,以謂於參判,似亦無妨。昌臣爭財等事,宜爲物議所薄,然非禁錮之罪,且有人所難能之才,不可終棄。「傳曰:」昌臣有罪名,姑勿敍用,永肩無罪名,何以爲之?更收議于領敦寧以上。「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臣等伏聞閔永肩事,命更議。前日之議,旣皆曰不可,今又何疑而再三收議乎?古云:『三則私意起而反惑。』殿下何惜碌碌一佞人,重累聖德乎?請從公議。」不聽。

○義禁府判事李鐵堅等來啓曰:「蔡允信非自己所犯,而至於二次刑訊,氣絶而復蘇,若加刑則殞命可慮。且凡事干人,刑訊無據,何以爲之?」傳曰:「臺諫雖不可問言根,然無罪之人,以此得謗,使不得立於朝,則亦尤不可,欲問言根。卿等意何如?」鐵堅等啓曰:「允信若不忍刑杖誣服,則李枰無由發明,問言根似便。」命召司憲府傳曰:「李枰事,非卿等所親見,必傳聞於人也。其言之。」大司憲李季仝等啓曰:「今必欲問言根,非獨失事體,必有後日之弊。」傳曰:「卿等毋固執。」季仝等曰:「李枰家舍修粧,司倉避接,鍮器貿易,道路喧騰,故臣等聞而啓之耳。」傳曰:「其勿如是,直言之。」季仝等曰:「持平洪瀚云:『嘗在弘文館,疏論李枰事,坐中有言此者。』」傳曰:「可。召問洪瀚。」

10月19日

○丁卯,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李枰事,不宜問言根。」傳曰:「問言根,欲以解冤也。」

○持平洪瀚,承召來啓曰:「臣所聞李枰貪汚事,日月已久,未記發言者某人也。殿下當治臣傳聞妄言之罪耳。」御書曰:「臺諫所言,豈皆目覩事?與臺諫言之者,若有嫌於其人,誣指其事,則不可不辨。」瀚曰:「臣不記言者耳。知之則何不以啓?但治臣妄言之罪。」傳曰:「爾不欲推咎於人,不發言根,可謂善人矣。然人君之政,當治有罪者。爾必有所聞而傳言耳,其直言之。」瀚曰:「臣在弘文館論議時,安知今日垂問而强記之乎?今思之,未敢的知其司倉避接事,臣妻父成貴達,居母憂,在鎭川農舍,鎭川與淸州接境,故得聞此事而來,臣聞之於妻父,發於府中耳。」傳曰:「明日召領敦寧以上、政府、義禁府議之。」

10月20日

○戊辰,議閔永肩事,沈澮議:「閔永肩無罪名,徒以輕薄,廢人前程,似爲曖昧。」尹弼商、盧思愼議:「臺諫之論,公議所在,不可不從。」洪應議:「閔永肩用之他官何如?」尹壕議:「閔永肩經歷悉多,別無罪惡,工曹參判豈爲濫哉?」成俊議:「永肩前爲刑曹參議,無所失,參判、參議,品雖異,均是六曹,故臣前議以爲似無妨。」傳曰:「永肩無罪名,不可遞也。」

○傳曰:「四館多闕員,可別試取人塡差。令禮曹,擇日以啓。」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箚子曰:

人主深居九重,朝政得失,無得以聞,必設言官,以廣聰明。是故諫諍之臣,莫不竭忠盡慮,不顧後患,朝廷無謟諛之士,元首無失道之愆,豈不美哉?殿下欲貰李枰之惡,亟問言根,又問洪瀚所聞處,欲罪首言之人,非但杜塞言路,將以報李枰之怨也,臣等竊惑焉。枰之貪黷,人人之所共知,今旣棄枰貪汚之罪,反咎言官,欲治首發之人,是掩一人之過,開百吏之貪。脫有罪之人,結諫臣之舌,擧國之人,以言爲戒,最國家之大患也。殿下聰明睿知,卓越千古,從諫之美,成湯無以過也,今欲治首言之罪,以塞忠諫之路,臣等尤切痛心焉。

傳于議得宰相等曰:「李枰事,推鞫所言之人,則當問臺諫。然臺諫不當問也,不問則不得所言之人,何爲而可?」沈澮、尹弼商、洪應議:「言者謂李枰淸州造大家,今覈其實則小家也,司倉綿布,亦依數留貯。枰之過惡,已湔洗矣,雖欲問言根,洪瀚言:『未能的知其人。』特棄之勿問何如?」李克培、盧思愼議:「臺諫各以所聞,當一一陳之。洪瀚以臺諫,陳達所聞之事,有何罪乎?其誣飾李枰曖昧之過,言之於洪瀚者,不可不推也,此豈關言路開塞?捃摭人所無之罪,陰嗾致害,豈無後日之弊乎?」成俊議:「李枰事,若欲推明,不得已窮詰言根,但推鞫臺諫,恐傷言路,棄之何如?」傳于憲府曰:「欲問言根,而洪瀚歸之於妻亡父,辨之無由,枰亦無違端,今皆棄之。」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臣等伏審前後之議,三公大臣皆曰:『永肩不合其任。』殿下固拒而不納,是非獨拒臺諫之言,又拒三公大臣之正論。殿下不從臺諫三公之言,雖與圖治乎?請勉從公議,無累聖德。」傳曰:「永肩無痕咎,勿更言。」

10月21日

○己巳,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古人有言:『人主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殿下何信永肩,而不聽朝廷公論乎?殿下每敎曰:『永肩無罪,亦無痕咎。』臣等未知必犯徒、流然後,以爲有罪乎,必有家門痕咎然後,以爲痕咎乎。永肩之爲人也,行險僥倖,便佞邪媚,則亦有甚於有罪,亦有甚於痕咎。殿下不問人器當否,徒以無罪無痕咎取之,則人皆得爲六卿乎?然則與鶴乘軒何異哉?伏願殿下,勉從公議。」傳曰:「永肩有行險僥倖便佞邪媚之實,則何至今日乃論啓乎?」季仝等啓曰:「永肩所行,果不如臣等所啓,則又何以永肩爲不可任乎?前古以來,未聞聖帝明王,排群議,試佞人而爲治者也。伏願殿下,勉從公議,去邪勿疑。」御書曰:「所謂佞者,指何事耶?」季仝等曰:「臣等聞唐德宗謂:『人言盧杞奸邪,朕殊不知。』此眞盧杞之所以爲奸邪也。今臣等累陳永肩之邪佞,而殿下獨不知其佞,此臣等所以痛憤也。永肩平生所行,無非邪佞,國人皆知之,故大臣之議,亦如此,殿下獨未知之耳。共工、驩兜,帝舜流放於卽位之初,奚待於任用乎?況六卿之任,非試邪佞之地也,願殿下一法帝舜,亟退永肩,宗社之幸也。」不聽。

○弘文館直提學金諶等上疏曰:

殿下臨御之初,尊信大臣,延納諫諍,超冠百王,近年以來,寢不如初。今臺諫,以閔永肩不稱六卿之任,交章抗疏,殿下猶以爲不然,議至再三,公議所在,終不可屈,則特屈公議,以施私恩,臣等竊惑焉。臺諫以言爲責,惟公議是持,殿下不納,是不信臺諫也。三公六卿,國之所倚衡,殿下不用其議,是不信三公六卿也。三公不足信,則誰與論道,臺諫不足信,則誰爲耳目?必使大臣、臺諫,逢迎面諛,以永肩爲可,皆若孫舜孝、成俊然後,快於心歟?孟軻云:「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然後用之。」今三公六卿,皆曰不可,則是諸大夫,不以爲賢也,臺諫侍從,皆曰不可,則是國人,不以爲賢也。假如諸大夫國人,皆以爲賢,殿下當察之,見賢然後用之。臣等不審殿下,以何而賢永肩乎?將以便佞爲賢乎,邪媚爲賢乎?況工曹,卽古司空之官也,《周官》稱:「居四民,時地利便。」佞邪媚者,可以當此職乎?頃者殿下敎之曰:「永肩在宰相之列,不可輕以進退。」臣等滋惑焉。永肩徒以戚里,秩躋二品,恩固誤矣。今又不由銓曹,以亞六卿,旣已輕進,獨不可輕退乎?三公、六卿、臺諫之論,亦可輕棄,則永肩之官,獨不可輕改乎?是重臺諫,不如一永肩,待永肩,反優於三公六卿也。商臣仲虺曰:「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傳曰:「爵人於朝,與衆共之。」臣等恐一國臣民,有以窺殿下,雖有好問之名,而不能免自用之小,徒見其爵及私昵,而未見其與衆共之也。伏願殿下,更留三思,亟改成名,一以用群議之公,一以終納諫之實。

不聽。

○傳旨義禁府曰:

李枰淸州牧使時,鍮鉢貿易,及家舍造成等事,因臺諫之言鞫之,終皆無實。其司倉避接事,洪瀚云:「聞於妻父成貴達。」然貴達已死,鞫之無據,其置之。

10月22日

○庚午,命吏曹還授李枰嘉善。

○司憲府大吉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曰:「臣等竊觀邪佞進退,係國家安危,是以明君懿辟,知其邪佞而遠之,則國家安,中主庸君,悅其謟諛而近之,則國家危。此羲《易》履霜金柅之深戒,而殿下所當服膺者也。何圖殿下以聖明之資,拒朝廷至公至當之論,而顯用邪佞之人乎?殿下守祖宗之官爵,用於私昵迷,而不復若是,祖宗在天之靈,亦必痛憤於冥冥之中矣。此臣等所以不忍默,默言之不已者也。伏願殿下,頓斷恩私,務存公正,亟改永肩之職。」傳曰:「卿等言及祖宗之靈何哉?未知祖宗之靈,其以摭不顯之過,經黜宰相爲喜,而以予不敢輕退宰相,爲憤乎。」季仝等啓曰:「臣等深知永肩之爲人,絶無才行,奸佞輕躁,有俳優之態,甚不合六卿之任。殿下深居九重,安知不合若此之甚也?議于大臣者三,而皆曰不可,國論如此。此臣等所以累疏固爭者也。請勿固執,勉從公議。且李枰屢被貪汚之名,幸而獲免,而嘉善之階,依舊,甚未便。請幷改正。」不聽。

10月23日

○辛未,御後苑,觀武臣射。宣傳官許瑊居首,命賜兒馬一匹。

○大司憲李季仝啓曰:「臺諫累論閔永肩不合參判,大臣亦皆言不可,而殿下不聽。李枰幸免其罪,而還授嘉善,皆甚不可。請從公議。」上曰:「卿所言果當矣。然永肩事,卿等今日,以輕薄論之,明日以便佞論之,又以邪佞側媚論之,何一人之身,而所論者多乎?且不能的指某事爲輕薄,某事爲便佞,用之何妨?李枰旣辨明所犯,還授嘉善,亦無妨。卿等所以論之者,謂枰有罪辜,而予特脫免之乎?」季仝曰:「李枰爲大司諫,被受賂之名,爲淸州牧使時,避寓司倉,得不廉之名。義禁府推劾時,不無違端,枰乃僅免其罪,而復授嘉善可乎?」上曰:「枰之避寓司倉,特以病耳。豈欲盜官物乎?雖曰傳播人口,乃是造言者所爲也。」季仝曰:「枰有受賂不廉之名,雖得免罪,豈宜加資?」上曰:「其令今日侍射宰相議之。」尹弼商、洪應、尹壕議:「李枰爲言官,以含默被駁,今又纔免貪黷,還授嘉善,似爲未便。」任元濬議:「李枰加資,臺諫初以獻簇爲辭,繼以不廉爲言。不廉則今已脫免,其獻簇,若有一毫要君之心,則事涉欺罔,非惟不可加資,固不可任用也。然聖鑑洞燭情僞,特加恩命,有何妨焉?」李鐵堅、鄭文炯、韓致亨、成俊、成健、韓堰議:「李枰被論事,已發明,加階仍舊無妨。」韓致禮、安處良議:「李枰嘉善資級,初以兵使除授時,特加耳。今不赴任,別無功勞,加資恐未便。」李克增、愼承善議:「李枰近日推論事,皆不實。然是非間,騰於人口,不是美事。上裁何如?」李克均議:「李枰嘉善,初因節度使授之,旣不得赴任,不宜汲汲復授。況前日臺諫,以獻簇論駁乎?後日因事功除授何如?」李克墩議:「大抵人之被誣,冤抑莫甚。況在聖明之朝,其悶曷極?李枰之事,今旣命詔獄已詳,推鞫終無其實,今之復職,臣意以爲無妨。」韓僴、權健、權侹、吳純議:「李枰雖雪瑕垢,不必加階以褒。」上曰:「姑除加階,只授通政。」〈史臣曰:「枰嘗牧淸州,以橫斂肥己爲事,忠淸一路鄙之。」〉

10月24日

○壬申,日本國關西路肥筑州太守菊池重朝、肥前州平戶寓鎭肥州太守源豐久、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命召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六曹堂上,議滿浦軍功。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鄭文炯、盧公弼、成健、韓僴、權健、韓健、宋鐵山、李季男、尹坦議:「令兵曹,考前例以啓後,更議何如?」李鐵堅、魚世謙議:「滿浦軍功,非交戰得功之例,賊幸自投吾網中,獲如拾芥,而猶有脫去者,有何立功者多至二百餘人?然親自捕獲者,不可不賞,令兵曹,照例議啓後,更議何如?」李克墩、成俊、呂自新、尹慜、安友騫議:「滿浦軍功,非接戰之例,而軍功多至二百六十人,似乎猥濫。令觀察使、節度使,更議,覈實以啓何如?」上從弼商等議。

○奉常寺副正黃事孝書啓曰:

近者滿浦捕賊,專賴烟臺斥候之功。北方本寒苦之地,又登高處,晝夜候望,隆寒時,其苦倍之,宜給冬節衣服,以慰其心。且滿浦官舍卑隘,城門低小,狄館以板蓋之。若割江界府仁濟院以北,梨峴以東,屬諸滿浦,爲一府,則彼人瞻視堂堂矣。議者必以爲滿浦,設於極邊,外無口子,不宜置郡邑,永安六鎭,亦有無口子而爲府矣。以無奴婢爲慮,則江界奴婢之數甚夥,可分屬也,以無屯田爲慮,則江界屯田。在高山里者亦多,高山里之地,屬於滿浦,則右屯田,乃其有所也。

命示議得宰相。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鐵堅、魚世謙、李克均、鄭文烱、成俊、盧公弼、成健、韓僴、權健、權侹、韓健、宋鐵山、李季男、尹坦議:「烟臺軍衣服題給,曾有例,令兵曹、戶曹,同議施行何如?楸波、上土、滿浦、高山里四口子,沿江列置,內設江界一府,爲巨鎭,前項口子,有事變,則江界出兵救援,祖宗設立之意,其慮深遠。若割江界人民、奴婢,移於滿浦爲府,則江界勢弱,脫有大敵衝突,滿浦不支,則賊必至於江界,江界亦不能支,則長驅而進,誰能禦之?假令滿浦置邑,軍戶鮮少,終不能爲巨鎭,而內外俱弱,甚非國家制變之長策。事孝之言,斷不可從。」李克墩、呂自新、尹慜、安友騫議:「滿浦置邑事,今見所啓,似不知祖宗設置之意。仍舊何如?烟臺軍冬節賜衣事,考例施行何如?」命下兵曹。

○先是,全羅道觀察使馳啓:「濟州人,齎奉進上方物出來者,爲倭賊所奪,賊變寢息間,請抄軍護涉。」命示議得宰相。尹弼商、洪應、尹壕、李鐵堅、韓致禮、李克墩、愼承善議:「依啓本施行何如?」任元濬議:「濟州四面環海,地不連陸,又無島嶼,倭船無可依泊處。故前此倭船,罕有到者,今此賊,意或我國人,着倭服,作大賊者所爲,請別遣朝官,沿海可疑處,窮探蹤跡何如?且賊變難知,抄本邑軍人,護送涉海,於事無弊。」鄭文烱、李克均議:「今觀啓本,疑是倭人所爲,但或我國人,假倭形作賊也。令水軍節度使,別定邏卒,窮探賊船依泊可疑處,其進上載船護送軍數,令該司議定。且近日賊變不息,令本道,更嚴隄備何如?」成俊、成健議:「依啓本施行爲便。但觀啓本之辭,似非倭賊。濟州鮑作人,散接全羅沿邊諸邑者頗多,此輩彼此往來無定,前此遇有海賊,本道人,皆疑此輩。近日之事,恐亦此輩所爲,臣等意以謂,令邊將及沿邊諸邑鮑作人,一皆錄案,凡有出入,須憑行狀,如或不得已移居,則元居官新接官,互相移文改案,毋得任意橫行爲便。」李克墩議:「捕賊方略,曾已移文知會,更無措置之策。進上載船護涉事,依啓本施行何如?」李季仝議:「進上載持,商賈往來,如此遇害,而不聞於朝廷者,想必多矣。今宜宣諭島主及三浦酋長,以明其罪,令兵馬節度使及左右道水軍節度使,多擇驍兵,以有才略萬戶將之,深入楸子島等處,乘機勦獲何如?」韓僴、權健、吳純、權侹、韓堰、韓健、呂自新、安處良議:「近來南方事變不息,非細故也。宣諭對馬島主,使之禁戢,且令邊將窮搜賊人去處,更加隄備。應變進上船隻護送事,亦依啓本何如?」傳曰:「予意欲別遣朝官,與節度使同議,諸島可疑處,窮搜捕獲,且諭對馬島主,使之禁戢何如?」弼商等僉議以啓曰:「作耗雖或我國人所爲,然自知其罪,藏匿深處,難以捕獲,徐當措置,出其不意圖之可也。」傳曰:「此事豈可遲留?速遣朝官,與本道兵使水使同議,約束捕獲何如?邊事雖不可從中遙制,然予聞楸子島,爲諸島窮處,今若出其不意,自初島,次次窮搜,以及楸子島,則彼無所隱矣。」弼商等僉啓曰:「上敎允當。」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大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閔永肩不合參判事,不聽。

10月25日

○癸酉,上幸忘兀峴觀獵。

10月26日

○甲戌,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請改閔永肩職,不聽。

○司諫院正言洪慶昌上言曰:「臣授本職,已二十日,而本院不署經,不知所由。臣之內外族系,皆無痕咎,而得忝科名,已行監察,而今若此,不勝痛悶。乞令本院,露言臣罪,收奪臣職。」傳曰:「其問諫院。」正言張順孫來啓曰:「士之出處,不可不正。洪慶昌,以生員,屬忠順衛,受五品職,早有躁進之念者也。又登第未幾,往吏曹,失禮受辱,己已不正,何得論人過失?故駁議不署經耳。其受辱之由,若下問慶昌及吏曹,則可知矣。」

10月27日

○乙亥,司憲府掌令閔師騫、司諫院正言張順孫來啓,閔永肩不合參判,不聽。

10月28日

○丙子,命召正言洪慶昌,問受辱之由,慶昌啓曰:「臣去己酉年登第,爲榜中有司,因同榜人職銜書呈事,詣吏曹,守門者呵止之,又有吏,從傍叱門者曰:『何不捉衣衿逐之?』臣曰:『予新及第也,承招而來,何遽爾也?』曹郞廳聞之,令退去。」又召吏曹郞廳問之,佐郞金崶所言,與慶昌之啓同。傳于司諫院曰:「今聞所啓之言,慶昌無失。何不署經?其問之。」

○下書濟州牧使李從允曰:

本州牧使爲實職,而節制使則兼官也。牧使當專治民事,兼理軍務,而自謂按察三邑,褒貶守令,妄擬監司。不與判官同坐治事,獄訟諸務,一委判官,而日事馳獵。常用節制使之印,其牧使印則韜匣不用,因此本州田民,訟牒皆用白文,以此成格,其來已久。聞卿能革積年之弊,專治牧使職事,予甚嘉之。且聞每節日,三邑詣牧使廳,奉酒饌,務爲豐侈,至於甲冑、弓矢、刀劍、靴鞋等物,亦皆陳列,以爲庭實,是豈可乎?卿須痛斷,勿復如是。

因濟州點馬別監郭諶、金勿,復命陳弊之啓,而有是旨。

○下書全羅道觀察使朴安性曰:

賊變寢息間,濟州進上載持船,令本州,抄軍護涉。

10月29日

○丁丑,全羅道水賊追捕敬差官柳順汀辭,上御宣政殿引見曰:「以我國之勢,而不能捕一鼠竊之徒可乎?今雖齎去事目,此特大綱,可與觀察使、兵、水使,同議措置。南方之民,聞爾捕賊而來,則必胥動訛言,一道騷然,爾其善處之。」順汀對曰:「臣聞非但水賊興行,倭賊亦且竊發,臣當觀其形勢,盡心措置。」其事目曰:「一,今自楸子島,奪掠濟州進上者,不是倭人,必是水賊,隱伏諸島,出沒爲患。今不痛懲,後將難圖,與本道兵水使及觀察使同議,抄諸鎭壯勇軍卒,同日擧事,窮搜諸島,期於必獲。一,兵事不可遙度,宜臨機務得其宜。一,若洩事機,必無所獲,務令秘密。一,與兵、水使、觀察使同議後,各在他處,聞賊竊發,又必更議擧事,則恐失事機,雖不更議,宜令所在守令及近處守令、萬戶,臨時發軍捕獲。一,三浦倭人,有欲釣採者,島主給路引,我國亦擇船軍能射人,名曰射官,同在倭船,明其非賊也。往往遇單弱者則乘時作賊,與射官,分其利,名雖釣採,實是賊倭,脫有形跡可疑者,幷宜追捕。一,船隻朽敗,且不擇差格軍,致令生事守令、萬戶,推考重論。一,守令、萬戶、虞候等,如或忽於軍機,不謹措置,勿論功臣、議親、堂上官,囚禁推考啓聞,兵、水使、觀察使,亦不用意措置,竝推考啓聞。一,水賊中,有自首者,依捕强盜論賞例,驛子則免役賞布,自願鄕吏,公私賤則永免其役,良人及有職人,賞職。」

10月30日

○戊寅,宗廟提調盧思愼等來啓曰:「舊用祭器邊豆、簠簋之屬,長短大小,皆不中禮文。又犧尊,當有耳,而今所鑄無耳,亦違禮文。瓚盤,每室當各設,而攝行時所用銀瓚盤,只有二,亦未便。凡祭器,一從禮文做造何如?」傳曰:「可。」

○是月,築全羅左道水營城,周三千六百三十四尺。鹿島城,周二千二十尺,竝高十三尺。永安道乾元堡城,周一千六百尺高七尺。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己卯,冬至。上率百官,行望闕禮于明政殿,又陳賀于兩大妃殿,仍進表裏。

○御明政殿,受百官賀。

○日本國肥前州吾島宇久守源勝、一岐州守護代官眞弓兵部小輔源武、對馬州大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進宴于兩大妃殿,命饋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儀賓府、六曹堂上、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入直諸將于明政殿庭,賜樂。

○將行桂城君恂吉禮,該曹具鞍以進,上曰:「此甚麤,其令更造。鎧、韂、馬銜等物,竝改。」

11月2日

○庚辰,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來啓,閔永肩不合參判事,不聽。

11月3日

○辛巳,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請改閔永肩職,不聽。

○兵曹啓:「今滿浦軍功論賞,考前例,則去甲午年,全羅道鉢浦軍功論賞,一等加三階,二等加二階,三等加一階,鄕吏、賤口,二等限二年,三等限一年免役。今滿浦之功,賊自送死,比鉢浦軍功差歇。一等加二階,二等加一階,三等給別仕六十,鄕吏、賤口,二等限二年免役何如?但得軍功者猥多,請如臣等前議,令節度使,各其名下,具錄功勞以聞後,論賞何如?」命示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克均議:「依啓目施行。」尹弼商議:「大抵論功行賞,當從主將之言,今節度使旣分等以聞,難以取舍。且於名下,逐一錄功亦難矣。李朝陽亦不可不賞。」洪應議:「邊方軍士,衝冒寒署,年年防戍,其苦難狀。往往垂恩澤,或加資,或賜物,以慰撫之,不爲濫矣,況有軍功乎?今南方倭變之報不絶,豈吝賞之時耶?依鉢浦捕倭例,施行爲便。」李鐵堅、成俊議:『節度使論功,不無猥濫,更令觀察使與節度使同議,從實啓聞何如?「傳曰:」其依兵曹所啓。「

○全羅道兵馬節度使辛鑄馳啓:「濟州人林千仝等八人,十月初二日,於海島,遇倭賊,被奪衣糧。又本月十八日,賊船十四隻,向羣山等處,臣令所在萬戶,益謹候望待變。」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議:「近來倭變屢報,終恐鴟張。請諭邊將,設方略,乘機防制何如?」洪應議:「賊船已向忠淸道之界,深可慮也。其急諭邊將,令整利兵器,以待變何如?」李克培議:「濟州進上物膳,已令護送,又遣柳順汀搜捕,朝廷非不措置,然今觀形勢,將有倭變。且倭船十四隻,向羣山島,則備禦之策,不可不慮。助戰軍官,量數抄遣,令諸道沿海諸鎭,多般設策,搜捕何如?」盧思愼議:「已遣柳順汀經略,措置已盡。然賊變相繼,豈可容易處之?令兵曹,議方略何如?」李鐵堅、成俊議:「己亥年東征以後,倭變頓息,近來南方,狃於昇平,防禦疎虞。煙臺候望,有名無實,倭人習見如此,恣意出沒,頻頻作耗,今又橫行至此,非細故也。凡銃筒、兵船等事,益加戒嚴,煙臺依兩界例,高築,烽燧軍晝夜不離候望何如?」李克均議:「賊勢已熾,水軍節度使及兵馬節度使,未聞有措置捕獲之策,深可慮也。況賊向近甸,不可不嚴爲之備。請勑諭邊將,略抄氷陸兵,尋賊人去處,多方出奇,登時捕獲,毋使滋蔓何如?」傳于承政院曰:「明日更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兵曹。」

11月4日

○壬子,受常參,視事。刑曹三覆啓:「羅州囚水軍崔水林,奸良人李上佐妻白非,同謀殺上佐罪,白非凌遲處死,水林斬不待時。」從之。大司憲李季仝啓曰:「參判六卿之貳,而六曹亞於政府,其任至重,不可不擇人而用之。若授非其人,則公器不重,公器不重,則朝廷輕矣。閔永肩不可不遞。」弘文館校理姜謙啓曰:「議于大臣,而大臣皆曰不可,左右侍從,亦皆曰不可,而殿下不從,臣等不知其意。」著作申用漑啓曰:「人君用人,必廣採衆議。今侍從、臺諫,皆云不合,而殿下猶不從其議,未知其由。今聖德高明,聖學緝熙,但恐從諫之美,漸不如初也。」上曰:「今日指爲便佞,明日指爲邪媚,日復一日,所言非一,何歟?若以爲某事爲便佞邪媚,則當改其職矣。」季仝曰:「昔盧杞,小人之尤者也,而唐德宗,猶不知其奸。今殿下,不知永肩之爲小人,而不從臺諫之言,臣竊痛心。」上顧問左右。沈澮對曰:「永肩雖曰便佞,然無指摘可言事。」季仝曰:「臣本武士,顧無才德,過蒙聖恩,位至言官之長。已踰涯分,嘗思所以報塞聖恩,有懷必達。屢將永肩事論啓,而未回天聽,專由臣之無狀也。臣安敢就職?乞解臣職。」不聽。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季仝啓曰:「邊民偶一被虜,邊將坐罪遞罷,此實未穩。以穩城一邑言之,萬戶防戍處,距本邑幾七八息程。雖有賊變,萬戶若不以時馳報,則本邑何以得知而追捕乎?」上曰:「果如所啓。然邊民被虜,而將帥不坐罪,則人皆懈弛,其可乎?」季仝又啓曰:「今聞遣柳順汀,搜捕倭賊,順汀雖有武才,然新進之士,措置方略,恐或未能。全羅道兵使辛鑄、水使朴巖、田霖,皆諳鍊邊事者也。又擇識事體武臣堂下官一人,使與順汀,同意措置,乘時捕獲何如?」上曰:「頃者政院,請遣宰相有威望者,予意以爲,若遣宰相,慮有騷擾。故遣順汀耳,順汀必與兵、水使同議爲也。」仍顧問左右。沈澮對曰:「別遣宰相,審形勢措置可也。」季仝曰:「上意以爲,諸島有數可疑處,發軍搜捕則可獲矣,臣意不然。臣爲全羅道兵使時,望見諸島,不知其幾,散如碁布,樹木鬱密,賊若竄匿於此,則搜捕爲難。但令多抄能射者,候望要路,乘時捕獲則可矣。」上曰:「南方昇平日久,今倭變屢興,深可慮也。」

○御晝講。

○司諫院獻納金秀文來啓曰:「古人云:『士修之於家,而毁之於天子之庭。』幼學之時,以正自處者,至宦路,失身者尙多,況爲士而先自毁者乎?洪慶昌以生員,屬忠順衛,爲躁進計,是先自毁者也。己不正,而正人者未之有也。故臣等不署經耳?」命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李鐵堅、李克均、成俊議:「今以本院及吏曹所啓觀之,則無有小失,不宜論駁。速令署經何如?」李克培議:「以慶昌與吏曹所啓觀之,非失身取辱之事。況以忠順衛登科,歷揚名宦者亦多,不可以此,不署經。」傳曰:「其速署經。」正言張順孫來啓曰:「慶昌業儒,而有干進之心,騖於他岐,其爲人可知。臺諫,人主耳目,朝廷紀綱,豈可使慶昌無立志者居之?臣等義不與慶昌同處。」傳曰:「其換授他官。」

○命領敦寧以上、議政府、六曹,議全羅道助戰軍官下送事及同日擧事,遣朝官,通諭對馬島主便否。沈澮、李克培議:「若遣朝官,則事體至重,徐遣之未晩。且同日擧事,遙度爲難,諭以臨機處置何如?」尹弼商議:「爲書契,授三浦居倭,送于島主可也,不須遣朝官。若要獲賊,須同日擧事,賊不得逃遁。然兵家之事,不可執一爲也。臨機觀勢善處事,下諭何如?加送助戰軍官,無益於事。令節度使,擇陸軍能射者用之爲便。」洪應、盧思愼、尹壕、呂自新、安友騫、尹慜議:「對馬島書契,付三浦倭人爲便。助戰軍官,姑觀事勢送之亦便。同日擧事,亦難遙度,在臨機善處而已。」李鐵堅、李克墩議:「賊若不自戢,早晩必有見擒者,然後據此通諭,則彼乃無辭自服,愧謝不暇矣。若欲搜得諸島,當一時竝擧,使賊無所容隱。然從中遙制,兵家所忌,不可拘於定期,須審事機,乘便施行事,下諭何如?」李克均、成俊議:「自內禮至羣山,海中諸島,不可勝數。雖全擧本道之兵搜之,猶未足也。況數州之內,風水順逆不一,同日擧事,亦未可必也,在邊將臨機措置耳,不可遙制。」御書曰:「對馬島,姑勿遣朝官,加送助戰軍官,審事機,更議處之,其臨機善處事可,下諭監司、兵使、水使。」

○遣訓鍊院正李永禧,同柳順汀措置,搜捕倭賊。

○義禁府啓:「韓懽歐妻趙氏罪,律該杖八十,捶殺婢吉云罪,律該杖六十,徒一年,從重決杖六十,徒一年。」命議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議:「依所啓施行何如?」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成俊議:「懽旣敺妻父,又敺其妻,夫妻之義已乖,子壻之道亦絶,勢難同住。其妻離異,餘依啓本施行何如?」傳曰:「初趙智山欲離異,今議者亦云可離異,是以妻而離夫也,於義可乎?」尹弼商等啓曰:「《至正條格》云:『壻辱妻父,則其妻離異。』今懽旣敺妻父,則是懽不以智山爲妻父,智山亦不肯以懽爲壻,而懽之夫妻,又不以夫妻相待也。如此則勢難同居,不得不離異。」傳曰:「韓懽外方付處,其妻離異。」

○司憲府監察洪傑、許孝舜、鄭玉衡來啓曰:「臣等,去十月三十日,以冬至祭監,向各陵而行,行香使韓瑞龜、洪繼庸、金義童,過景福宮不下馬,而至慕華館試武科處,則下馬而行,所爲顚倒,故臣等,已告課本府。今者二所監試官持平洪瀚,謂臣等不下馬而過爲非,令吏告課本府,臣等行公爲難。請避。」傳曰:「行香使過闕則不下馬,見試官則下馬,何意也?當問其由,幷鞫洪瀚之吏。監察等,不下馬是乃合理,其勿避嫌。」

○御夕講。

11月5日

○癸未,御經筵。講訖,大司諫李宗顥、掌令閔師騫、侍講官李均,論閔永肩不合參判,不聽。宗顥又啓:「今漢城試中格儒生,稱病受立案者頗多,此輩豈皆眞有病耶?是必僥倖得中漢城試,而憚於講經者也。如式年試三場得中者,適有親病,或身病,或在喪者,受立案,赴後式年,猶之可也,此則不可許赴後式年也。請勿用。」上曰:「然。」

○御晝講。

○司憲府持平洪瀚來啓曰:「臣前日以武科二所監試官,往在慕華館,諸陵香祝過去,試官皆起立,香使等,見之下馬過行,監察三員,獨不下,事體埋沒。故臣令書吏,告本府,今聞書吏被推,此非書吏之罪。臣當被鞫,乞改臣職。」傳曰:「可。從所啓。」仍命換差。

○御夕講。

○御夜對。講訖,檢討官金勿啓曰:「臣與郭諶,因點馬,往在濟州,一日同向大靜縣,路遇旌義父老。泣涕言曰:『縣監托於進上綿紬及繭,徵納無藝,又托以屯田,分授種子一斗,或兩三斗,督民耕治,收納甚酷。又民間有雄馬,則州縣輒奪之,守令子弟軍官出獵時,皆奪騎民馬,終日馳逐,多致困斃,故家有産雄馬者,殺之不畜。又民欲貢馬者,守令沮之,使不得來進,托言進上,實占爲己物。三縣本土瘠,民不能粒食,生利專賴興販,守令侵虐,乃至於此,專以王化之遠而然也。』臣等見民生困苦,守令之罪也。若擇人委任,則弊當自祛矣。牧使則已擇遣,其餘守令,亦可選用。」

11月6日

○甲申,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復善啓曰:「如朝會習儀,老宰相有不進者,必一一鞫之,有違敬大臣之義。」上曰:「老宰相病不能進者,固不可鞫也。」

○御晝講。

○御夕講。講訖,侍講官趙之瑞啓曰:「倭人言:『我輩以十餘船,往來出沒於三浦近島及迤南邊地,朝鮮人必驚恐騷擾矣。』此言臣聞於金自貞。今南方有事變,無乃倭人爲此計因欲作耗耶?請令慶尙、全羅兩道要害處,嚴加隄備。」上曰:「其諭兵、水使、防禦事,秘密措置。」檢討官金勿啓曰:「臣濟州往來時,見各浦兵船,類皆朽敗,用此何能應變?不可不慮。」上曰:「各浦兵船,可令兵、水使,屢加檢點以啓。」之瑞又啓曰:「烽燧,國家重事。今南方屢有事變,而烽燧報以無事,此甚不可。」上曰:「已申明其法。」

11月7日

○乙酉,御經筵。講訖,掌令李粹彦啓曰:「今者諸陵行香使,過武科試官會處下馬事,命鞫之,《大典》云:『大小人員,道遇香祝,下馬鞠躬,齎奉人不下馬。』齎奉人,或云指香陪書吏而言,或云香使以下,皆可稱也,未知從何說而可。然臣意,謂承旨傳香,行香使奉之,由御路而出,至仁政門外,授書吏,書吏則由御路而行,出自中門,行香使則出自夾門,行路時,香陪書吏最先,行香使次之,諸執事又次之,監察又次之,若秩高朝官,遇香祝下馬,則行香使少留待,朝官隱避後過行。以此推之,行香使於試官會處下馬,不爲非也。」上顧問左右。知事魚世謙、特進官成健對曰:「香使下馬爲當。」上曰:「予意不然。試官只奉君命而已,香使則爲先王陵室,受香祝而行,不宜下馬也。且香使等,過闕不下馬,而遇試官下馬,已爲顚倒矣。」粹彦曰:「設有王世子道遇香祝,下馬祗迎,則香使以下,皆騎馬過行乎?」上曰:「徐議處之。」下御書于政院曰:「奉命使臣,道遇諸陵香使,齋奉人不下馬,香使以下下馬可否,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議:「奉命使臣道遇香祝,下馬鞠躬,香使以下,騎馬退立,香祝過行,奉命使臣,卽上馬,馬上相對,放鞭過行例也。」尹弼商、盧思愼議:「此事必有古制,令禮曹考前籍以啓後,更議何如?」洪應議:「路遇香祝,下馬祗送,次遇香使,致私禮相別,其來已久。若過闕,則香陪可騎過,香使以下,不可不下馬。擬於隨駕不下馬,似爲無禮。隨駕之時,則壓尊也。」李克培議:「臣意《大典》內:『大小人員,道遇香祝、敎書、諭書、齎宣醞、宣牌之類,下馬鞠躬,齎奉人不下馬。』京外官相見條云:『道遇則下官下馬,上官放鞭過行,同等者馬上相揖,堂上官則雖隔等,竝下馬相揖。』以此觀之,則香祝齎奉人外,其餘似當依上項道遇之禮。然行香使下官,則上官放鞭過行,於禮未便,令禮曹詳議施行何如?」孫舜孝議:「禮有尊卑,有輕重。大駕過景福宮時,隨駕百官,不下馬,香使隨香而行,亦隨駕之例也。若見奉命使臣而下馬,則香輕矣。宰相遇香下馬鞠躬,則香使以下,按轡徐行,待宰相上馬直過去,於禮爲當。」李克均議:「奉命使臣,若遇香祝則下馬鞠躬迎送,香使以下却立,待使臣禮畢,騎馬然後相會,於禮似當。香使與使臣,俱是受命之人,使臣下馬而立,則香使亦不可騎馬而過。」成俊議:「凡行幸時,大駕直過闕門,隨駕人員不下馬,香祝與隨駕無異。雖遇奉命使,安有下馬之理?」從弼商議。

○傳旨禮曹曰:

禮有輕重,當辨毫釐。今奉命與奉香,俱爲使臣,而輕重不同。香使爲先王、先后,其尊無對。奉香者,烏得下馬,以伸私禮乎?若《大典》所載,齎奉人不下馬者,亦謂奉香使臣耳,非獨專指書吏輩也。今後奉命大小臣僚,道遇香祝,皆下馬,奉香祝使臣,則不下馬,以爲定制。

11月8日

○丙戌,御仁政殿,發策取士。其策曰:

凡爲國之道,自有大經。然因時之務,各有其宜。我國,北連野人,南濱島夷,間有竊發之患,而邊將莫能勦絶。近者南郡沿海之地,或云倭賊,或云水賊,出沒於島嶼之間,頻頻作耗,邊將不能制之。或云,當遣重臣,臨機制置,彼必聞風自戢;或云,特患賞罰不明耳,有將帥焉,有士卒焉,當申明紀律,信賞必罰,以督勵之,則不必更遣重臣,而邊圉自固;或云,不必先自搖動,當通對馬島主,使之戢下而已,何者爲是?滿浦,西界之要衝,虜入其境,邊將臨時,斬獲殆盡。或云,疇功以賞之,務使激勵;或云,賊必懷憤報復,當選助戰軍士,增戍以備之;或云,本鎭兵力,足以制禦,不必更調京軍,以致騷擾,何者得策?子大夫,明於時務,必有制敵安民之策,其各詳著于篇。予將親覽焉。

○幸慕華館,御館門試武科,取金近明等二十二人,試擊毬,一無能者。右贊成孫舜孝啓曰:「文科所取者,未知何等人才,臣觀今日武士,無一奇才。臣恐殿下,怠於養育而然也。」上曰:「果由予怠惰,不能養育也。」

11月9日

○丁亥,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風俗薄惡,良非細故。予一人,深處九重,無由聞知,誠慮窮閻僻巷,敎化未及,爲人子而不孝,爲人弟而不相和睦,以敗綱常者有之。然而里正,不告守令,守令不報監司,互相蒙覆,不之上聞,予甚非之。卿其加意紏察。

○傳旨議政府曰:

天時代謝,寒署受職,苟或反常,災莫大焉。今在仲冬,當寒而燠,有違時令。傳曰:「天反時爲災。」深思厥愆,良用危懼。豈非刑政失中,抱冤者多,有以致之歟?其嚴警獄官,使縲絏之中,民不稱冤,以消災譴。

○取文科宋軾等十人。

11月10日

○戊子,都承旨申從濩等啓曰:「前日濟州三邑守令,命皆改差,臣等意以謂,海外之地,敎化或未及,因循之弊,不能卒革耳,非盡守令之過也。金勿,新進書生也,其所見,未必皆合於理。今若盡黜守令,則海外之民,習見守令屢遞,爭爲告訐,陵上之風漸長,無以鎭服矣。」傳曰:「若不問弊則已矣,今旣問弊,豈可以新進書生之言而不取乎?古云:『苛政甚於猛虎。』如此之輩,必須改差然後,後之守令,亦有所鑑戒矣。」

○傳于政廳曰:「議政府,具瞻之地,用人須適人器。頃者孫舜孝,遽陞御榻啓事,又於慕華館,啓不當啓之事,遞贊成何如?」吏曹判書盧公弼啓曰:「舜孝果失次。然但酒失耳,進退大臣,恐未可輕。」傳曰:「然有失,遞之可也。」

○以魚世謙爲崇政右贊成,鄭崇祖資憲漢城府判尹,金潤身通善司憲府持平,李達善承訓司諫院正言,王宗信嘉善行會寧府使,金友臣通政行丹陽郡守,孫舜孝崇政判中樞府事,河叔溥嘉善同知中樞府事,許混嘉善行大護軍兼滿浦鎭僉節制使。

11月11日

○己丑,下書忠淸道觀察使洪興曰:

今因卿啓,乃知丹陽郡守金友信,政平訟理,治效可嘉,特加一資,以勸勵之。

又下書于丹陽郡守金友信曰:

爾以甘盤之舊,久勞于外,今聞治郡有效,特加一資以賞之。

○刑曹據咸繼霖陳言,啓臧獲田土之訟,來辛亥年正月初一日爲始,一依丁酉定限施行,命示領敦寧以上。沈澮、尹弼商、李克培議:「丁酉年定限,乃國初權宜斷訟之法,其時建議者,至今非之,豈可踵已往之非,復立限也?起怨咨,傷和氣,莫甚於此。」洪應、尹壕議:「定限之法,乃時執者之利,非公平正大之法,不可施行。」盧思愼議:「前朝之末,法禁蕩然,權勢之家,奪人田民。我朝開國以後,爭起訴訟,其時一二權勢大臣,多占人奴婢,恐異日不利於己,立此一切之法,至今謗議不絶。及至當代,亦有如此建白立限者,廣議於朝,皆曰不可而止者再矣。此法之立,權勢豪富之所願,而貧窮勢弱者,必怨徹于天,豈可不問曲直,不論是非,以其時執而立限乎?」傳曰:「勿定限。」

11月12日

○庚寅,兀狄哈中樞舍吾大等十六人,來獻土宜。

○領議政尹弼商、左議政洪應、右議政盧思愼等來啓曰:「今年時令不順,冬雨不止,臣等心常未安,昨見傳旨,不勝惶懼。聖躬豈有過愆?專由臣等失職,請辭。」下御書曰:「予以寡昧,承祖宗之大統,憂勤圖治二十餘年,而敎化未洽,風俗頹敗,闕政常多,和氣尙鬱,天之示譴,不於予而誰耶?二公罪已求退,是保予行漢責免之政,而增吾失德也。豈是予所望於三公者哉?」弼商等又啓曰:「聖上則處之當如是矣。然臣等俱以無狀食祿,尸位三公之任,至爲重大。以臣無德,難以久居。」弼商又獨啓曰:「臣入政府,今二十餘年,衰老無狀,久妨賢路。乞置閒地,使得安養終身。」不聽。

○工曹參判閔永肩來啓曰:「近日臺諫,論臣不合參判,其論豈爲非也?請辭職。」傳曰其勿辭就職。「

11月13日

○辛卯,義禁府啓:「鄭溱僞造文記罪,律該杖一百徒三年,永不敍用,朴軫、徐潔、閔義孫,聽鄭溱請,文記僞造罪,全家入居。」從之。先是,鄭溱,以其父母未分家,不告兄弟,私自進上,受價綿布二千匹,欲專之,與朴軫等共謀,僞造其母李氏文記。其弟淮、洙請共分之,溱怒,訟于官,數淮洙罪惡萬端。溱及淮、洙,囚繫累月,朴軫等被拷訊,竟吐實,坐罪云。〈史臣曰:「溱、淮、洙,鄭自濟之三子也。自濟之卒,未及區處家舍,溱嘗欲之,而淮、洙不聽,溱私自進上,受綿布,專其利。淮、洙嗾其異母姊宗室壽春君妻,發狀爭之,溱一無學術,貪黷人也。然使溱,至僞造文記,終坐重罪者,實淮與洙也。壽春君妻之狀,乃鄭義孫之所撰也,義孫,鄭淮之婢夫也。義孫供招云:『壽春君妻,以諺文書狀,意以示我,我以眞書飜譯而書呈禁府,推納狀草,則乃眞書起草,而以諺文飜譯。』則其鄭淮陰嗾其姊,而敎婢夫義孫,潛撰其狀明矣。」〉

11月14日

○壬辰,禮曹啓:「《經濟六典》,大小使臣路次相會禮條:『奉王旨、敎書、內香、宣醞諸使臣相遇,則勿論受命新舊,職秩高下,交相下馬,躬身祗送後,驗職次相揖,無王旨、敎書、內香、宣醞使臣,遇有王旨、敎書、內香、宣醞使臣,則下馬鞠躬祗送。若下馬兩府,則王旨、敎書、內香、宣醞過後,陪來使臣下馬行揖禮,嘉善以下平身退立,陪來使仍過行,一般無王旨、敎書、內香、宣醞諸使臣相遇,則官卑者先下馬相揖。』《經濟六典》,雖非當時所行,乃祖宗朝成憲也。王旨、敎書、內香、宣醞過後,陪來使臣下馬行揖云爾,則齎奉人不下馬,香使下馬相揖宜矣。上項節次,當依《經濟六典》行之。但《大典》京外官相見條:『道遇則下官下馬,上官放鞭過行,同等者馬上相揖,堂上則雖隔等,竝下馬相揖。』此雖平時相遇之禮,以義推之,凡朝廷禮會,嘉善以上,皆待以宰相禮,嘉善以下,平身退立,陪來使臣仍過行,於禮未穩。通政亦是堂上官,通政以上,依《大典》施行可也。《大典》又云:『堂上官於司憲府、司諫院官員,從優答禮。』則臺諫雖非堂上官,放鞭過行似難。亦依《大典》,從優下馬相揖何如?」傳曰:「其以此更議。」沈澮議:「依前議施行何如?」尹弼商、洪應、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鐵堅、李克均議:「依啓目施行。」魚世謙議:「《經濟六典》內,凡王旨、敎書、內香、宣醞諸使臣,道次相遇之禮,首尾備錄,今《大典》,只稱齎奉人不下馬,餘不詳錄,其時必有定議,今不可考。然以《大典》考之,恐非闕典。大小人員,旣鞠躬祗送香祝,其後當依京外官相見條行禮。雖然禮貴尊王命,一遵《經濟六典》施行何如?」成俊議:「本朝每事,必遵華制,唯尊王命一事有異。中朝只尊王命,而不論奉命人高下。故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本朝則待諸使臣,因人異禮。《經濟六典》,有兩府則下馬,嘉善以下過行之文,恐非所以尊王命也。且《大典》內,只稱齎奉人不下馬者,凡齎奉人,必書吏等無知之輩,恐於使臣祗迎時,或忘香祝之尊,徒見使臣鞠躬而下馬,故別稱耳,非謂其香使以下,必下馬也。臣意以謂,香使以下,旣陪香祝,則香祝壓尊矣,使臣祗送香祝後,自可避之,香使以下,安有下馬之理?」傳于承政院曰:「若兩宰相,道遇一宰相,但受命而無齎奉王旨者,則馬上相揖而過宜矣。若奉王旨而去,則雖宰相,下馬鞠躬而立,奉王旨者,當不下馬過去。《禮》云:『見路馬於道,必下馬。』今成俊之議,雖未穩當,大槪似是。但自可避之語頗曲。巧於承旨等意何如?」都承旨申從濩等啓曰:「上敎允當。」傳曰:「若受香祝、王旨而行者,雖三公下馬,而直過行,不下馬可也。宜以此,下傳旨于禮曹。前者李粹彦云:『受香祝而去者,道遇儲君,則何以處之?』予意以爲,儲君,非三公之例。且儲君,安有不時出入之理乎?」

11月15日

○癸巳,御仁政殿,忠勳府進宴。

11月16日

○甲午,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國續,來獻土宜。其書曰:

奉書朝鮮國禮曹大人足下。助國次回時,所特賜之尊書,今年三月到來便,百倍擎讀。賊船相繼而侵入者,聞命而悸慄恐懼,手足無措。因命島中戶搜家索,至糺訊其所怪,而未得其實於此。誰咎誰責乎,不知所爲。以此報命,于今擬議猶豫,雖然終無所報者,彌怠慢之罪難逃,差平朝臣宗治府大夫國續爲專使,謹奉馳報命。賊徒有實,則不移時日,或生捕,或函首以應于尊命者,已數回。臣之絲毫不背貴國者,以此可察。每每致奸惡者,臣雖未知,貴國若聞知者,書中載以賜之。三浦之民,雖爲貴國之民,恐被不法者,可有之,來書示賜者,應命耳。今書中所諭,當使邊將,臨機勦絶,毋或暫饒,實所庶幾也。其有所犯,而蒙其責,自爲殃也,無所恨,略于先啓。我小民,或釣魚,或商買,來往海上者,非意爲風波被戰,而仰陰于貴國者,往往在之,貴國邊吏,無知而貪小利者,橫罪濫訴,以自求名,恐有之耳,有罪而被害者,理固然也。島中以之論之,大凡滄海渺漫,東邊出雲州、石見州,南海一歧、松浦、五島、平戶,自餘小島,無知數賊徒大多。弊邑處此要津,以致防禦,因此不能時時來侵,猶伺便乘間突入,以剽掠者,難期之。獨以敝邑,不可罪使者。東萊溫湯,望之疾已痼枯。不得三五十旬者,難愈,詔許及之者萬幸。進上大刀二把、練二匹、靑毛馬一匹。

11月17日

○乙未,都承旨申從濩等,將宗貞國書契,以啓曰:「臣等觀之,其曰:『貴國邊吏,無知而貪小利橫罪濫訴。』此語甚傲慢,今修答通諭,若載此意相辯,則終恐受辱,虧損國體。姑停書契,以待邊將斬獲之獻,的知其爲倭賊然後,據此通諭何如?請廣議施行。」傳曰:「雖其書辭如此,姑擧大略,答之可也。」

11月18日

○丙申,受常參,視事。左承旨金悌臣,將刑曹啓:「本啓旌義縣囚,良人金玉同、李石山等,刦金居役家强盜罪,律該斬待時。」上曰:「初欲竊盜,見其家單弱刦奪耳,論以强盜未便,宜減死。」大司諫李宗顥啓曰:「頃者孫舜孝,上前失禮,坐此遞贊成。然則當降授,今不然,移拜判中樞,恐未便。」上曰:「孫舜孝果有酒失。然判中樞,適有闕故授之耳。旣經政府,雖授判中樞何妨?」宗顥曰:「舜孝前此,屢失禮於御前,今又如此,不可授判中樞。」不聽。執義李復善啓曰:「先王朝,待武士,但養之以祿,不任以事,使之專治其業,武士常手持毬杖,遇坦途輒試擊。故能者輩出,今則不然,稍有武才者,擢爲顯官,使治職事,未得專治其藝,甚未便。」上曰:「雖武臣,當隨其人器而任之,不可執一爲也。」

○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19日

○丁酉,放文武科榜,用權停禮。

○傳曰:「京畿還上未償者,自甲辰年以上,蠲減何如?」承旨等啓曰:「近年還上皆減,民之受惠則厚矣,但慮國廩太耗。」傳曰:「其問便否于戶曹。」

○傳旨議政府曰:「宗親朝官有根隨,所以給使令也,比聞有不率本人,而收其直者,此非根隨設立本意,祇長貪黷之風。其曉諭諸司,使勿如是,以勵廉恥。」

11月20日

○戊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權景祐啓曰:「國家設立留鄕所者,欲使紏正鄕風也。今之留鄕品官,不務紏正風俗,徒事立威鄕曲,以濟其私,非徒無益,適足爲害,請革之。」上顧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留鄕所之設久矣。至世祖朝革之,頃議于大臣,多言其可設,故復之。」特進官成俊啓曰:「留鄕品官,多行不義,一鄕之中,善人常少。雖間有一二人,能正一鄕者,豈可望一二於千萬,以開萬世之弊乎?景祐所啓是也。」上曰:「設立不久,不可遽革。」持平李自健啓曰:「濟州官吏僭擬之事,不可不鞫。」上曰:「二邑守令,於正朝,陳土物於牧使之庭,固爲不可。然事在赦前,故不鞫耳。」洪應曰:「海外之事,雖略而不治可也。臣聞今將遣敬差官于濟州。郭諶等纔還,又復遣之,則民心騷動矣。臣未知敬差官委去事緊急與否。然每三年遣點馬,兼使紏察不法可也,何必更遣朝官?」上曰:「今遣朝官,以彼民困弊,將以慰撫之也。且有私賤推刷事,不可不遣也。」洪應曰:「私賤推刷,牧使李從允亦可爲也。」上曰:「遣敬差官,同李從允推刷,則尤善。」

○通禮院相禮文俊等五人,輪對。

○御晝講。

○慶州人金召南,嘗爲虎所攬,其子允孫,白手救之,召南得不死,至是巡察使,以召南富實,當徙平壤。允孫將其事,上言乞免,傳曰:「允孫孝行卓異,幷其父免徙可也。」

○御夕講。

11月21日

○己亥,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

○下書忠淸、全羅、慶尙、江原、黃海道觀察使曰:

田稅監納差使員,不體予字民之意,高重收納,以困吾民者頗多。行當不時遣官擿發,卿亦體予至意,以時紏檢。

因獻納金秀文所啓也。

○戶曹啓曰:「還上不償者甚多,若甲辰年以上皆減,則恐國儲太損。」傳曰:「然則戊子年以上蠲減可也。」

○御夕講。

11月22日

○庚子,太白,晝見虛星度,有微光,長四五尺。

○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戶曹判書鄭文炯啓曰:「甲申年以後,戊子年以上,京畿還上未納者特減,上恩至重。然還上,民所仰食,不可如此多減也。貧窮人則猶可矣,雖不貧窮者,希望特減,淹然不納,臣意以爲不便。」上曰:「果如卿言,但淹延不納,非民之罪,守令凌夷所致耳。自甲申年,累年不納者督納,則貧窮之民,或有逃散之弊。故特減耳。」掌令閔師騫啓曰:「古云:『百姓足,君誰與不足?』又云:『損上益下。』今特減之,斯爲美意。然如此蠲減,國用恐大損。」知事李克增啓曰:「蠲減美矣。然其不趁時還納者,率皆豪右之徒,今雖蠲減,非窮民之利也。文烱之啓,不爲非矣。」師騫曰:「若不得已蠲減,則辨其貧富而減之何如?」上曰:「若分貧富,詐僞必多,如此則莫如勿減。」侍講官金應箕啓曰:「王者之富,藏於民,今蠲減之令已下,臣意以謂,蠲減無妨。」克增啓曰:「若考土田多寡,則其貧富,不難辨矣。」上曰:「若貧寒逃散者則已矣,其餘分辨爲便。」左承旨金悌臣啓曰:「臣於外方,見陳田問之曰:『貧寒者未能償債而逃。』臣意逃散者可減,其豪右之徒,淹延不納,希望特減者減之不便。」上曰:「令戶曹,辨貧富減之。」

○御晝講。

○祭器都監啓曰:「禮文:『匕用棘木爲之。』棘木卽小棘木也。未知取義,臣等意謂,但取堅靭耳。用二年木何如?又禮文云:『牛鼎天子用黃金畫之,諸侯用白金畫之。』古者天子、諸侯用牛鼎,大夫用羊鼎,士用豕鼎,厥後人君,皆用三鼎。今觀舊用,牛鼎以銀畫之,羊、豕鼎無畫,未知何所據也。又舊件燔肝爐,高低不齊,請從高,一樣改造。」傳曰:「三鼎皆用白金畫之,餘依所啓。」

○御夕講。

11月23日

○辛丑,太白晝見。

○受常參。

○御經筵。

○兀良哈都萬戶哈撤哈等八人,骨看兀狄哈中樞金麻尙哈等八人,來獻土宜。

○觀象監啓:「前夜一更,虛星度,有微光,長三四尺。」傳曰:「所見是否,未可的知,今夜令金應箕、趙之瑞,審觀以啓。」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24日

○壬寅,受常參。

○御經筵。

○典翰金應箕、應敎趙之瑞等書啓曰:

二十三日一更,虛星度,微光星,向東行,光射四五尺許。

傳于承政院曰:「星變如此,予甚懼之。」

○傳曰:「金應箕、趙之瑞,早夜候望,觸冒寒冷。其賜狐裘各一領。

11月25日

○癸卯,太白晝見。「金應箕、趙之瑞書啓曰:

去夜微光星,移入危星度,又有流星,狀如小甁,尾長二三尺許,出自參星度,入于柳星度而滅。

○下書全羅道觀察使朴安性、兵馬節度使辛鑄、右道水軍節度使田霖、左道水軍節度使朴巖曰:

本道沿海居民,規避徭役,潛入諸島,資魚鹽爲生,以船爲家,出沒海上,乘便作賊,自先王朝,悉令刷還,毋得居住。然所在守令,不之檢察,稍稍逃還,甚不可。水賊畢捕後,窮搜刷還,如有仍前冒居者,抵罪。

11月26日

○甲辰,兀良哈副護軍麻哈等八人,來獻土宜。

○金應箕、趙之瑞書啓曰:

去夜一更,密雲,其星或見或隱,未知所在之度。又二更二點,有流星,出自南方,入于北方,密雲未知出入星度。

御書曰:

予觀流星,無夜無之。如欲知吉凶,當以形色占之,而今觀象監,但云流星,而不言大小形色,又不言所在處,如此而謂之觀天文可乎?於政院意何如?

都承旨申從濩等書啓曰:

一雲物之異,一星文之變,人主當恐懼修省,以消去之,此占候之官,所由設也。五緯麗天,行有常度,星有飛流,前文備錄,所以記變也。臣等雖不解甘石之術,然仰觀乾象,流星無夜無之,誠如上敎。觀象監每奏各更無事,其不謹察候如此。前史記流星者,備書所起所至之分,與夫形色之如何,不如此則其應之所在,與應之遲速大小,無由而占。今星官所啓,略不及此,殊失其職矣。請令觀象監提調,嚴加紏察。

上曰:「可。」

11月27日

○乙巳,太白晝見。金應箕、趙之瑞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危六度,去極六十五度。

傳曰:「爾等何以知其爲彗星?」應箕等對曰:「孛星光芒四出,彗星,日在東則尾指西,日在西則尾指東,尾之所指,隨日所在而變。至於南北亦然,先儒之論如此,故臣等以爲彗星耳。去辛卯年,有星如此者,累夜看候然後,乃知之,今臣等初亦不敢名彗星,前夜始得知之。」傳曰:「所啓果是。但古人言客星,或云光二尺,或云二尺餘,何以知此非客星,而乃云彗星耶?諸書論彗、孛、客星處,其考啓。」應箕等,考《史記》、《宋史》、《文獻通攷》等書,以啓曰:「孛星、妖星,通謂彗星,若客星則光芒長短無議論處,故臣等謂此爲彗星。」

○傳于承政院曰:宗親不可不學,近來宗親欲免宗學上言者有之,是不欲學者也。富貴而不學,則其不驕人者寡,而犯憲者多矣,此豈先王設宗學本意歟?墻面之言,聖人遺訓。宗親式年試藝,雖有定視,須更立勸奬之條,乃見其效。文武科式年外,有別試宗親,今依文、武科例立格,講書將勸何如?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議政府。「沈澮議:」已有宗親試藝之法,不須更立奬勸之條。「尹弼商、洪應議:」先王設宗學,使宗親學問,以變化氣質,使不犯憲,斯爲美法。今倣兩科取之,旣是贅事,又何別試之爲?若宗親有才行者,擢而用之,則自然有其實者,脫穎於衆中,何用科擧然後得其人哉?「李克培、盧思愼議:」不須立法,但往往講書奬勸無妨。「李鐵堅、李克均議:」宗親學問,只淑其身耳。況今勸學之方,有加於祖宗朝,不必更擬文武別試之例而爲之。「魚世謙議:」宗親式年試藝,旣有定規,因此而興起者多矣。不必別立新格。「成俊議:」先王朝設宗學,嚴其學令,而宗親通《小學》四書二經以上者,許免就學而已,無別例試藝之事。今式年試藝,法非不足,何必別立他格?「傳曰:」此議皆未穩。予非欲爲別試也。予意謂,時聚有學問者,講經書,取一二人論賞,以爲勸勵之規。此特一時事,非恒式也。其以此意,更議。「沈澮、弼商、克培議:」上敎允當。「洪應議:」祖宗設宗學,使明義理,謹飭其身,如斯而已,復有何策?苟有行誼出類者,當脫穎衆中,於是擢用,未爲晩也。「思愼、鐵堅、克均議:」有學問者,有時講書奬勸何妨?祖宗朝亦行之。「世謙議:」今傳敎之意,世祖朝亦嘗行之,此實奬勸宗親之美事。然偶通一書者,例皆論賞,則必有僥倖冒濫之弊,宜爲經書,考講節目,臨時試講,就加勸奬。「成俊議:」自祖宗朝,宗親不任以事,但令粗知學問,不至面墻可也。今何必別立勸奬之方?「傳曰:」宗親中有學術者,擇啓。「

11月28日

○丙午,太白晝見。國忌。

11月29日

○丁未,太白晝見。典翰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危十一度,去極七十六度半,光長丈餘。

傳曰:「予亦每夜觀之。然人之所見不同,光長,爾等何以量而言之?」應箕等對曰:「只以所見斟酌以啓耳,其去極度數,則取小簡儀察之也。」

○領議政尹弼商來啓曰:「臣忝此職已久。屢嘗辭避,未得蒙允。臣反覆思之,三公須擇有物望者授之,非臣無狀,所宜久居。今聞星變,豈非由臣?請辭。」御書曰:「予聞人主懋厥德,罔有天災,山川鬼神,亦莫不寧。今星度之失,實由予否德,非三公之有愆也。」弼商曰:「聖德無愆。今此星變,實由臣無狀也。聞中朝遇災變,必以恐懼修省之意,布告海內。今亦下傳旨何如?」傳曰:「觀象監言,彗星在靑州分,雖不干我國,亦豈可忽?宜如卿言,以恐懼修省之意,布告中外。」

○金應箕、趙之瑞書啓曰:

竊觀近日彗星,出虛危,太白經天,流星屢見,皆災咎象也。先儒有言:「人主政有不德,則天出災異以譴告之,使得自修。」今察之人,事則似無甚失,揆諸象緯,則咎徵昭然。豈非皇天仁愛聖躬,譴之以此,使增修其德,益勵其政耶?臣等謹按虛危靑州之分,太白在營室五度幷州之分。幷州卽冀東恒山之地,靑之東北,卽遼東等處,其地皆在東北。且彗星亦指東北,我國之分,雖在幽州,幽州卽冀之東北,不可爲非我國之分而自寬也。昔宋景公一言,熒惑退舍,伏願殿下,引咎責躬,應之以實,申飭百官,使無曠職,則雖有其象,無其應矣。國家昇平,南北晏然,近者滿浦獻捷,以啓邊釁,湖南搜討,以疑虜心,此固不可不爲之深慮也。伏願殿下留意焉。

御書曰:「遇災而懼,帝王之心也。爾等所言,豈無據哉?予甚嘉之。」

○是月築慶尙道多大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八百六尺。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戊申,受朝賀。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姜謙啓曰:「今有星變,殿下誠能謹天戒,則雖有其象,無其應矣。」檢討官權景𥙿啓曰:「彗星太白災異疊見,不可不戒。願殿下,竝修德政。」上曰:「爾等所啓甚是。星變由予不德。」領事盧思愼啓曰:「實由臣等無狀,聖德何有失耶?然更念修德,以消變異。」司諫權景祐啓曰:「漢文、景時,有彗星、長星、孛星,災異疊見。然文景修德,克謹天戒,故黎民乂安,幾四十年。願殿下修省,以答天譴。」姜謙啓曰:「當今官吏多不勤職事,請戒諭百官,使各飭勵。」上曰:「所啓果是。」謙又啓曰:「如避殿減膳等事,亦當擧行。且今諸君、翁主第舍,比古甚侈。大臣之外祖誼城君居第,本孝寧大君家也,堂屋卑狹。今諸君家所構木石極長大,轉輸亦難,其弊不貲。」上曰:「爾所啓大槪則是,其實不然。以所不見之事,臆料言之,固不可。」同知事李世佐啓曰:「今聞南方有倭變,遣敬差官,使同日擧事,期於捕獲。但賊倭,必不留住一處,若聞搜捕,則放舟大洋而去,追之難矣。慶尙右道、全羅左道,是賊倭來往之路,請擇遣武臣識事理者,守此地,則必能擒獲矣。擒獲之後,宣諭島主,使之禁戢則可矣。」上曰:「若遣將留住一處,期必捕獲,則或有邀功生事者,固不可也。」

○金應箕、趙之瑞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入危十四度,去極七十九度。

觀象監書啓曰:

五更流星出角星度,入尾星度,狀如拳,長三四尺許。

○命減膳。

○御晝講。

○承政院書啓,有學術宗親呂陽副正子謙等二十五人,傳曰:「講書居首者,加階賜宴,第二者賜苧絲一匹,第三者賜兒馬一匹,其居第二者分數,若與居首者同則同賞。」

○武靈君柳子光來啓曰:「世祖朝,臣爲兵曹參知,密敎臣曰:『欲依三浦倭船體樣,多造船,分置諸浦。汝稱護送官,帶船匠而去,秘密見體樣而來。』臣往見體樣而還,世祖命造二隻,其一置月串,一置花梁。今雖見在,屢經改槊,體樣必變。請更遣識理朝士,更造樣子以來。」傳曰:「可。」

○御夕講。

12月2日

○己酉,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掌令李粹彦啓曰:「國家每歲設火山臺,如熟麻、厚紙等營辦之費不貲,不必連年爲之。請今年停罷。」上曰:「今年諸事已備,不可中止,後年當斟酌處之。」領事李克培啓曰:「臣嘗赴京時,有彗星之變,擧朝恐懼,頒赦天下。請論放京外罪囚,以示修省之意。」上曰:「頒赦未久,若又降赦宥,無乃煩數乎?」知事魚世謙曰:「赦不可數下也。但令百執事,各盡修省可也。」克培曰:「擇輕犯赦之可也。」粹彦曰:「放囚繫,豈可謂謹天戒乎?」

○金應箕、趙之瑞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入室星二度,去極八十一度。

觀象監書啓曰:

去夜一更,彗星移入室南大星東,光長一丈許。

○傳旨議政府曰:

予以眇末,托于臣民之上,夙夜祗懼,不敢遑寧者,二十年于玆矣。比歲陰陽不和,旱暵之災,無歲無之,痛心疾首,未知厥咎。今又星文示變,變不虛生,天意難知,予甚懼焉。古人云:「大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然則君臣交修,思咎謝過,以塞災變,古之道也。其令中外臣僚,毋曠厥職,勉修刑政,補予不逮,以應天戒。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災不妄興,由人所召。今者星文示變,咎在闕政。念惟祁寒之月,犴獄囚繫,豈無冤枉者乎?卿悉此意,毋使滯獄。

○下書慶尙、全羅左右道水軍節度使曰:

道內萬戶有武才識事理者,與無武才殘劣者,分揀錄啓。

○下書慶尙、全羅道觀察使曰:

道內人武才卓異者,勿論軍士閒散,揀選錄啓。

12月3日

○庚戌,太白晝見。

○兀良哈護軍尼加大等七人,來獻土宜。

○平安道觀察使柳輊,進鷹一連,乃松鶻也。傳于承政院曰:「觀察使以爲凡鷹而進之,其速放之。且驛路有弊,後勿更進事,下諭可也。」〈史臣曰:「輊或不知海靑,一道之人,豈無知者?欲獻珍禽,務悅君上,而慮上之高明,佯若不知以嘗試之,其欺詐要君之罪大矣。」〉

○典翰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室星四度半,去極八十四度,熒惑守太微西垣第二三星間。

內外觀象監書啓:

去夜一更,慧星在室星度,雷電星東,長一丈許。

○傳于承政院曰:「予亦每夜觀天文,熒惑星失度,觀象監何不書啓乎?以爲無害而不啓歟,不見而不啓歟?其問之。」觀象監正李宗敏來啓曰:「閏九月已啓失道,故今不復啓耳。」

○平安道觀察使柳輊馳啓曰:「滿浦出來李巨右云:『兀狄哈領兵一千,擄殺建州等三衛人。』又劉金里哈來云:『毛憐衛亦於建州左右衛,素有嫌隙,起兵出來。』聲息如此,而今方築義州城子,督役守令與軍士,皆聚於此,諸邑防禦疎虞。姑停築城,專委備禦何如?」命示領敦寧以上、政府、兵曹。沈澮、尹弼商、尹壕議:「野人等報讎,固其性也。今被殺之族類報讎,勢所必至。築城雖重,事有緩急,依柳輊所啓,施行何如?」洪應議:「更宜下諭,嚴備待之。築城諸事已完,若或停廢,事漸失機,恐無竣事之日。令兵曹,擬議施行何如?」盧思愼議:「下該曹擬議後,更議何如?」李鐵堅議:「雖無遼東之報,宜更諭邊將,益嚴邊備。」成俊議:「彼人見殺於滿浦,乃其自取。然野人人面獸心,其爲報復,果可疑也。宜停築城,專委備禦。且正朝、管押兩使回還時,作耗可畏。然湯站以西,彼人實難竊發,湯站以東,宜加送軍士迎護。」李克墩、呂自新、尹慜、安友騫議:「彼人今欲報讎,在我不可不備。然築城之役,若永停則已,如不可已,今方聚石距,來春纔隔一月,雖罷役,於防禦何有便益?且步兵,不能彎强禦敵,不關防禦。至如領役守令雖多,然已擇道內有武才守令,爲助防將,分守要害,其餘無武才守令,使之領役,又令義州牧使,築城兼管守護,於防禦何妨?築城之役,中止未便。且前日已擇遣武才卓異軍官十人,又令本道別侍衛等諸色軍士,皆留防。若邊將能體委任之意,遠斥堠謹烽燧,淸野待之,雖敵數千,何畏焉?」從成俊議。

12月4日

○辛亥,觀象監書啓曰:

今夜密雲,彗星初不見,四更,在太微西垣第二三星閒,五更末,水星見於東方。

○承政院請行昭格署醮祭,以禳星變,傳曰:「在修德,不在祈禳也。昔管仲,已詳告於齊桓公矣,何用祈禱爲?」〈史臣曰:「觀此敎,則聖學之高明可知。豈秦、漢以後人主,所可髣髴耶?我國由來,佛敎盛行,道敎只國有昭格署而已。後上深知其誕妄,問政院曰:『昭格署不可廢乎?』此非偶然而發,意必有在,時大臣無和之者,惜哉。」〉

○弘文館副提學李諿等上箚子曰:

今因星變,引咎責躬,勑勵中外,宋景退舍之應,翹足可待。然欲弭其災,當求致災之由。夫萬機之多,幅員之廣,豈無闕政,豈無民瘼?遇災求言,歷代所同,伏望殿下,廣求直言,以答天意。

傳曰:「可。」

12月5日

○壬子,國忌。

○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在室星度內雲雨星上。

觀象監書啓:

二更,流星出北斗當二三星間,入闓陽星西,狀如拳,長二三尺許。

○召金應箕、趙之瑞、李宗敏,傳曰:「爾等具啓小簡儀占候狀。」應箕等書啓曰:

小簡儀下有砆,砆面,緣以水渠,卽以水準之使平也。砆上竪柱,以貫三環,其柱上雙環曰四游。兩面刻去極度數,中有窺衡,東西運轉,南北低昻,以占候焉。四游環之下,有環二重,其內環卽百刻環也,上刻十二時、百刻,晝以知日晷,夜以定中星。其外環卽赤道環也,上刻二十八宿及周天度數,東西運轉,以測七政、中外官入宿度、分,斜倚之,則四游準北極,赤道準天腹,直竪之,則四游爲立運,百刻爲陰緯。今以小簡儀,可置卓子上,先以水準平,又以指南正南北,以其窺衡,東西運轉,南北低昻,以知彗星所在然後,數自四游環之北,下至窺衡所値處,則知其星之去極遠近度數矣。堅持四游環,使勿擾動,仾其衡端,使至百刻,環以紙標識,以志室南大星所在然後,回轉赤道環,使與室南大星標識處相合,則乃室星一度也。數自室星一度至彗星標識處,則知彗星幾度矣。若彗星移入壁星度內,則當以壁星測之。

○傳旨議政府曰:

玆者象緯告變,譴告深嚴。深思厥愆,在予一人。下書罪己,減膳飭躬,靡所不至,玄應漠然。昔宋景,有一言之善,上動天表,今予格天之誠,有未至歟?將獲戾者重,天心有未享歟?益軫警懼,罔知所濟。其令大小臣民,直言極論,無有所諱,以匡予之不逮。若曰某事失,則某星文應,徒規規於星官曆翁,傅會糟粕之說,則非予之所願聞也。廣布中外,使知予遇災求助之意。

○下諭平安道觀察使柳輊、節度使李朝陽曰:

今聞建州野人,謀欲報復,此言雖未可的知。然兵法云:「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玆以加遣京軍驍勇者二十人,以張聲援,且停義州築城之役,令土兵專力備邊,卿其申明紀律,訓鍊卒伍,常如敵至,不勞兵刃,坐銷邊侮。

○以李封爲資憲漢城府判尹,姜詗朝散司諫院正言,鄭崇祖資憲慶尙道觀察使,吳澨通政鏡源府使。

12月6日

○癸丑,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室星度內,雲雨星東第一星下。

觀象監書啓曰:

流星出天苑星,入天園星,狀如拳,尾長三四尺,四更,火星在太微西垣南第二星上西。

○領議政尹弼商等來啓曰:「近日嚴寒,每御經筵,恐上體觸寒。當冱寒盛暑,停經筵有例,今亦依古例停之何如?」傳曰:「冬夏皆停,則何時講學乎?豈可欲便於身而廢之哉?當斟酌爲之。」弼商等曰:「殿下一身,宗社神人之主,不可忽也。冒寒御講,臣等恐聖上調護之未盡也。請勿固執,以從老臣之言。」傳曰:「當依卿言。」

○傳于金應箕等曰:「昨夜,予望彗星而不見也。以月光明照,金星在側,而未之見耶?爾等何以見之乎?內外觀象監所啓,或云三四尺,或云二三尺,所見不同何耶?竝問以啓。」應箕對曰:「月光洞射,汎觀之則未易得見。故遮掩月光,窺觀然後,乃得見之。」內外監竝啓曰:「流星光芒疾速,毫忽之間,不能斟酌。故臣等所見有異也。」

○司諫院大司諫李宗顥等上疏曰:

臣等聞天地萬物,本吾一體,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況人主一心,與天地相爲流通,一念之善惡,而休咎之徵,各以類應。殿下勵精圖治,于玆二十年矣,動以禮法,未有過擧,今夏震人闕庭,天之譴告極矣。今又彗星出,而太白晝見,臣等未知聖上,有何失德而致此異耶?若云某事失而某咎徵應,則近於膠固矣。然天之見異,豈無自而然耶?殿下近日戒愼恐懼,減膳責躬,而天譴猶是,臣等竊恐殿下,雖欲寡過,而猶未盡也。近來多用匪人,以累公器,一二用人之失,雖若不關於天,而殿下之念,一有不善,則天心其正乎?祿天祿,位天位,非人主所當私也。崔興孫,一無識庸流也,驟陞堂上,以長一邑。臺諫駁之,殿下固拒不納,臣等未知何所取耶,恐未出於正也。李繼命,市井無賴之徒也,臺諫駁以爲不合郞官,殿下固拒不納,臣等未知何所取耶,恐未出於正也。至於閔永肩,邪佞謟詐,國人皆知之,殿下特受參判,物論悠悠,侍從以爲不可,大臣以爲不可,臺諫爭之,伏閤幾閱月,而殿下固拒不納,臣等未知何所取耶,恐或出於私也。明帝,漢之中主也,館陶公主爲子求郞,帝不許賜錢十萬曰:「郞官上應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殃。是以難之。」郞官守宰,猶不可非其人,況六卿之亞乎?殿下初用此三人,一念已不善矣,又固拒臺諫、侍從、大臣之公議,殿下之念,再不善矣。安知今日之異,非以此耶?古人云:「烹弘羊,天乃雨。」李德裕拜相,卽日大雨。臣等竊謂,去此三人,以答天譴,則人心快矣,人心快,則天心其有不正乎?古語云:「應天以實,不以文。」伏願殿下潛心焉。

命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沈澮議:「星變,臣未知其故。然豈應用人之非?」尹弼商議:「天之示警,專是仁愛人君,固當恐懼修省,以答天譴。今之星變,安敢必曰爲此三人耶?然諫院進戒,則無所不用其極之意也。」洪應議:「用人行政之非,皆上之責,而致災之由,實在輔相之非人,臣方痛心,疾懷之不暇。只願廣納公論,深自抑畏,以消災咎。宋景公出罪己之言,熒惑退舍,應感之速如是。豈曰誣哉?」盧思愼議:「臣不知天文,然古書星辰之變,或爲人君,或爲宰相。臣以無狀,竊位三公,今此星變,恐由臣身。亟罷臣職,庶答天譴。天豈爲永肩等二三細瑣小臣,以譴告之哉?然人君一念善惡,天心隨以應,故宋公一言之善,熒惑退舍。今當天變,上下恐懼之時,諫院之疏,雖有過中,出於公議,納諫之美,奚啻一言之善?」尹壕:「天之譴告,豈因此三人而然耶?」李克均議:「閔永肩,臣之戚屬,故前日亦不與議。崔興孫、李繼命,皆武才人也。其心術則臣未敢知,天道悠遠難知,未必以用此數人,致此星變。然天之示變,必有所自。請益加勵精,刑獄之冤,民間疾苦,更飭申理。」傳曰:「崔興孫、李繼命,別無痕咎。且興孫,今任守令,又無過失。永肩事,頃已議之,其以此意諭諫院。」

○司憲府掌令閔師鶱來啓曰:「平安道土瘠民貧,今又有邊釁,柳輊固當撫字黎氓,籌畫邊策遑遑不暇,而乃獻鷹子,請鞫之,使遐方知聖上愛民不玩物之意。」傳曰:「可。」

○進士趙有亨上書略曰:

凡災祥之應,皆由人事之得失。殿下自卽位以來,永惟帝王之治,百廢俱興,禮樂維新,一動一靜,無不合於天道,一號一令,無不協於民情,無傷和召災之由。而今年夏旱冬暖,又有星變,天之示變,豈無所自而然耶?幸於經筵之暇,講臣所學,則欲以臣之所得於古人者,講求當今之弊,以展平生之所蘊。伏惟殿下採納焉。

傳于承政院曰:「問其所欲言緩急以啓。」

12月7日

○甲寅,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室星度內,雲雨星東第一星南三四尺許。

觀象監書啓曰:

二更,流星出參星左肩,入天側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四更三點,流星出攝提星,入天紀星東,狀如大梨,尾長二三尺許。四點,流星出貫索星,入闓陽星北,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五更,流星出貫索星,入天市東垣,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

傳于觀象監曰:「其曰大如梨者,其狀幾許?」觀象監回啓曰:「臣等直以斟酌啓之也。」

○全羅道觀察使朴安性馳啓曰:「南原前判官李績,虛稱本曹催促,與交代官不授受,擅便上京,甚不可。請還下送。」傳于承政院曰:「績不傳授而來,其計狡矣。其改績職,令速下送傳授。」

○進士趙有亨又上書,請親啓時弊,傳于承政院曰:「近當引見,其以此意諭有亨。」

12月8日

○乙卯,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壁星南。

觀象監書啓曰:

三更,流星出井星度水位星下,入長星北,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

○築城巡察使洪應啓曰:「今以野人聲息,停義州築城,臣意以爲,自戊申年,迄今聚石,今若不築,必皆散失。正兵則遣戍矣,請以黃海道彭排、隊卒,本道煙戶軍、當領水軍仍役。」命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兵曹。沈澮、尹弼商議:「依前議施行。」盧思愼、李克均議:「以虜情度之,作賊不於正二月,則必當農月。理山以上,滿浦、上土、楸坡等地,可畏也。大抵兵有先聲,而或有無實,若以未形之言,遽廢不可已之大事,似妨於遠慮。凡事遙度爲難。」李鐵堅議:「今安接使下去,與觀察使、節度使,築城便否,同議啓達後,更議何如?」尹壕議:「依洪應所啓施行。」成俊議:「野人之變,今雖未形,已有釁端,不可忽也。所聚之石,若令所在守令看守,何慮散失?若賊變適緊,而仍擧大役,則雖不役本道正軍,臣恐道內騷擾,不得專意於防禦也。故臣於前議,以爲依監司書狀,姑停其役。」李克墩、呂自新、安友騫議:「義州築城永停則已,如不得已,仍役爲便。且步正兵彎弓者,十無一二。故自李克均爲節度使以後,每年除赴防,專爲修築長城。臣等妄謂,依前例,幷步兵仍役爲便。」傳曰:「聚石雖徑一二年,豈至敬失?且其軍士,雖不能射,幷力防禦,不亦可乎?其諭左議政,姑停築城。」

○兵曹啓:「設甫吉島萬戶,兼掌楸子島便否,令敬差官徐彭召,與節度使同議以啓何如?」傳曰:「議于領敦寧以上,政府、六曹、漢城府。」承政院啓曰:「幷召曾經守令及奉使人員等,問之何如?」傳曰:「可。」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書曰:

臣等伏覩,近因星變,下旨修省。臣等俱以庸劣淺學,不通時事,其於天人感應之妙,安敢指陳比類,妄瀆天聰乎?雖然災不妄作,由人所召。敢將正理,參商古事。近日妖星似彗,太白晝見,前史以爲,逆亂凶悖非常惡氣之所生也。不有大亂,必有大兵。人主敬畏謹愼,則禍消福降,忽然簡易,則咎罰不除。昔齊有彗星,齊候欲禳之,晏子曰:「無益也。宋有熒惑,景公一言,退徒三舍。」今我殿下,寅畏天變,引過責躬,必將災變爲祥,禍轉爲福。願殿下,益敦此心,以答天譴。臣等謹以淺見,條陳數事,伏惟殿下垂察焉。臣等伏以,《書》曰:「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堯之時,四凶、元、凱,竝立於朝,終乃辨之,以臻雍熙之治。季世之君,偏信邪佞,以致禍敗者,不可勝數,竊觀殿下,自卽位以來,宵衣旰食,勵精圖治,求賢如渴,去邪勿疑,納善如不及,從諫若轉環。近者用人失當,中外之人,頗有疑議,此豈非殿下排沮群議而擢拔者,或有奸回諂佞,而不合人望,不稱其職者乎?自古帝王,與佞臣謀國,國必亂,與忠臣圖治,國必安。蓋忠臣骨鯁而言直,佞臣柔順而言美,言美者易進而親,言直者難進而疎,二者進退,實關治道之盛衰。伏願殿下,稽宣尼遠佞之戒,法虞舜堲讒之訓,亟去此輩,日與賢俊共治天職,以應天變。臣等聞堯之協和萬邦,以親睦九族爲本,此帝王之盛德也。然於朝廷之禮,不可以不肅也。殿下於宗親進宴之時,不於正殿,備侍衛、史官,而乃於禁禦,繼晷而罷,臣等固知殿下萬機之假,引接宗親,篤友愛之義,申家人之禮矣。然淮南王,文帝之弟也,梁孝王,景帝之弟也,皆以至親,待以優恩,而怙寵驕塞,未畢其歡。文、景之於漢,號稱賢君。然猶過於親親之禮,反失友于之歡。況今宗室子孫,於聖上,旣無淮南、梁孝之親,則其待之之禮,尤不可以去朝儀,而行家人之禮也。今之宗親,恪勤敬愼,有同禮法之士,孰有小失於進退禮義之間乎,臣等尙慮,侍射之時,醉飽之餘,論射偶之優劣,較畫數之多少,紛紜戲謔,若失恭敬,則無乃有損於事體乎?射乃古之正禮也,何必避左右侍臣而爲之乎?自古帝王,躬行禮義,一言一動,皆爲可法於後世,而子孫尙或不率,敗度敗禮,以致危亂者多矣。況以不可法之事而垂示乎?在今聖明之朝,雖若無害,而流及後嗣,安知其無弊乎?伏願殿下,一依《五禮儀》,而無以一時之私廢萬世不易之禮也。臣等伏聞,《春秋》錄戎:「來者不拒,往者不追。」誠以夷狄,不可以中國之治治之也。三苗之來格,四夷之來王,皆由威德之所及,固非損威和親之致然也。今者倭、野人接見之時,必令上殿進爵,夫夷狄,非我族類,人面獸心,不知禮義,乍臣乍叛,常以復讎報怨爲事,忘生輕死,笑談之間,小有不協,輒相加害,是豈可近者乎?況荊軻、聶政之變,古亦有之,是尤可戒也。殿下一身,係宗社臣民之重,而敢行危道如是何也?臣等竊爲寒心。但可待之以禮,撫之以誠,何必以腥膻之醜,而昵近黼座乎?伏願殿下,自今接見之時,勿令進爵,以存待夷之禮。臣等聞:「無敎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機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然則人主,雖一念一事之微,固不可暇逸而不愼也。大抵亂不生於亂,每生於治;危不生於危,每生於安,治亂安危相爲倚伏。我朝昇平日久,朝廷無事,君臣上下,當以逸豫爲戒。近來交年、除夜、庚申之夕,尙循弊習,內而禁中,外而侍臣,皆用女樂,終宵宴樂。又於三春踏靑,仲秋翫月,賜以酒樂,極意爲樂,又時時或聚後苑,或會公處,亦賜酒樂,使之極懽而罷,其供頓麋費之弊則已矣,於殿下無疆惟恤不敢遑寧之盛德何如?百姓從行,不從言。雖有會飮之禁,罔或知警,宴飮無度,耽樂無節,何圖聖明之時,尙蹈末世浮靡之習乎?臣等伏願殿下,一革弊風,愼勿遊逸,使國家永疎也。臣等聞風俗之厚薄,關於世道之汚隆。方今人心澆漓,風俗日薄,挾詐之徒,飾非固爭,聽訟之吏,擿其奸僞,則反極口詆毁,申達上聰,以殿下視民如傷之心,寧忍恝然乎?以是而移于他司,又不如意,輒復更訴,終數十年而不決者,蓋多有之矣。非徒斷訟無際,抑亦虧損大體。若官吏之不得盡法於權勢賂賄者,則自有《大典》治之之法也,何必盡信其言,而有疑委任之人也?夫帝王之用人,疑則勿任,任則勿疑。故雖有奸諛巧佞,知其信篤而不可間,勢重而不可搖,先儒堂高簾陛之言,實善喩也。伏願殿下,責付有司,勿輕移易,俾速斷決。如有以是爲非,挾私背公者,罪之不饒,庶乎奸僞自戢,風俗自厚,民亦無冤矣。臣等聞自古邊城之患,未必盡由夷狄,亦由邊吏擾以致之。我國東南接倭,西北連戎,眞腹背受敵之國也。置鎭列堡屯兵要害,備禦之策,可謂至矣。近聞倭奴,犯徼剽竊官舶,此必三浦倭人,因鈞採海上,乘其不備鼠竊狗偸爾。如此之輩,鎭將亦足勦捕,何必遣使,以擾邊氓?況時方風高,不宜行船。李永禧、柳順汀等六,姑罷還可也。平安一道沿江列鎭,上自楸坡,下至麟山,凡十五堡也。其間山路嶮戲,溪壑幽深,騎不再馳,人不聯行,堡之相距,遠或百里。是故一鎭受敵,諸鎭罕能相救。誠宜各自固守,淸野以待,寧我致人,毋爲人所致也。況楸坡以上,道里遼遠,地瘠民貧,守之無益。祖宗朝,割閭延、慈城數郡之地而棄之。今聞滿浦節制使許混,襲殺虜人於絶遠之地,此非閭延之故墟,必是慈城之棄地。何必殺獲以啓爭桑之隙乎?臣等聞其地久曠,草木茂而禽獸多。虜或潛來射獵。近日所獲,安知非獵獸之輩耶?若爾則虜必忿恨,以圖報復,今宜速遣驍將二三,各領軍官,分屯要害,聽節度使方略爲之備。臣等備位言官,未有補報,適因天變,敢陳如右。願殿下少垂覽焉。

命示領敦寧以上與政府。沈澮、洪應、李克培、盧思愼、魚世謙、李克均議:「第一條,忠佞之論,必有所指。若果有其人,憲府職當論列,不當引而不發也。第二條,宗親侍射,待以家人禮,祖宗朝故事,未爲過擧。第三條,客人進爵事,累次收議,宜臨時斟酌施行。第四條,除夜、庚申等事,自祖宗朝亦行之。如踏靑、翫月等事,停之無妨。第五條,訟者誣訴聽訟官吏轉移他司事,依疏擧行何如?第六條,柳順汀、李永禧等,業已下去,不可更議。第七條,遣將防禦事,與軍官下送事已定,不必別遣將士。」尹弼商議:「今觀憲府疏語,其第一條,引而不發,臣未知指某爲佞臣也。其第末條滿浦事,恐不當如是也,其他條,在上裁何如?」尹壕議:「宗親侍射,自古如是,不必議。客人進爵,果如所啓。然自先王朝,行之已久,令該曹,更議施行何如?庚申、除夜,其來已久,猶之可也,踏靑、翫月,停之無妨。訟者移訴他司,痛禁爲便。李永禧、柳順汀,曾已下去,恐未及停之。滿浦別遣驍將有弊,加送軍官,益嚴防禦何如?」成俊議:「憲府疏內,用人失當事,觀其語勢,其曰:『佞臣謀國必亂,忠臣圖治必安。』其曰:」亟去此輩,日與賢俊,共治天職。』必指重臣。然不的指某人爲忠,某人爲佞,某人爲可亟去,所言當否,議之無據。宗親侍射,祖宗朝例行之事,似非過擧。倭野人進爵,前此下議,臣以爲祖宗朝例事,不可遽止,今更思之,人面獸心,不宜親近。且聞祖宗朝,無夷人進爵之事。憲府所言,宜可施行。踏靑、翫月,似無兢業之意,停之實當。若庚申、除夜,則自祖宗朝有之。然因之縱酒宴會,此甚不可。憲府所言,亦可施行。訟者小不如意,欲移他司,輒自誣訴,此甚不可。憲府所言,亦可施行。柳順汀等事,已發去,不宜更議。平安道防禦事,前後別遣軍官已多,今若又遣二三驍將,則臣恐彼賊未形,本道先擾,似不可施行。「傳于承政院曰:」疏內條件,有自祖宗朝行之者,有自予時行之者,予當酌斟爲之也。柳順汀下去事,大司憲前於經筵言:『獨遣未便。』故乃遣李永禧,今大司憲爲同僚掣肘,請停順汀之行,何前後之有異耶?其以此意,諭憲府。「

12月9日

○丙辰,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助次郞、五島鳴主源繁、畿內攝津州兵庫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對馬州太守宗貞國、越中守宗盛弘,遣人來獻土宜。

○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壁星南。

觀象監書啓曰:

夜二更,彗星移在壁星南。

傳曰:「但言星之入處,不言星之長廣,其以不見而然耶?」應箕等對曰:「其星與月相近,金星在側,光芒布射,但小有光芒而已,未能的知,故不敢書啓也。」

○議甫吉島萬戶設立,兼掌楸子島便否。沈澮、尹弼商、洪應、李克培、尹壕、李封、盧公弼、韓僴、權健、韓健、尹坦、尹兢議:「甫吉島,濟州往來人,待風之地,亦是賊倭窟穴,置鎭則可以禦賊,而濟州往來者,無被掠之患。然此島在大洋中,弧單無援,計成卒可千餘人然後守之,戍卒無由抄定一難也,若抽出各浦之卒戍之,則彼此俱弱二難也,戍卒番休,常由大洋,漂沒可畏三難也,甫吉與楸子隔遠,難以兼摠四難也。臣等未嘗踐履其地,遙度爲難。令本道節度使,看審啓達何如?」李克均、宋鐵山議:「甫吉、楸子等地形勢,臣等未詳。然以所聞度之,自海南館頭至甫吉,自甫吉至楸子,海路遙遠,不能相望,雖置鎭於甫吉,楸子之賊,未能救也。況防戍軍卒來往之際,或被搶擄,如有賊變,不能相敵,置鎭不便。」李崇元、成俊議:「甫吉海路隔遠,非但防戍軍卒來往,軍糧運輸爲難。且或有賊變,傍無救援,恐終爲賊之漁餌也。祖宗朝不曹置鎭,以此也。」權景祐、郭諶、金勿、嚴貴孫議:「甫吉與海南、康津相距,雖曰未遠,然水路皆不下數息,出入必候風,風若不利,淹留旬日,終莫能至。且與陸地諸島隔絶,雖有緩急,勢不相救。今若置鎭則戍卒必須數百數百之卒固難充額軍卒出入亦不能以時,則戌者有絶糧之苦,代者有冒風之禍,其不可置鎭無疑。況楸子,在甫吉、濟州兩間極西,水路險惡,得風方一日可到,烽燧尙不能通,雖知有變,豈得相救?祖宗朝不置鎭,有深意。但公、私船,毋得單行,是或可爲也。」傳曰:「以政丞等議,馳書于節度使。」

12月10日

○丁巳,先是,定陽君淳來啓曰:「兄烏山君澍,以嫡長無子而死,其三年內,先廟不可不祀,臣請祀之。」命禮曹,考例以啓,禮曹啓無前例。又命弘文館考古制,弘文館亦啓,古無此例。至是,問于承政院曰:「何以爲之?」承旨等僉啓曰:「喪三年不祭禮也。然世俗嫡長喪三年,則衆子亦有以紙錢祭之者。今定陽君,於烏山君三年內,奉祀何妨?但其先考神主,削去奉祀烏山君之名,於情理未安,因存其名而奉祀,亦無妨。」傳曰:「三年內,其勿祭祀。」

12月11日

○戊午,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壘壁星、天溷星間。

觀象監書啓曰:

夜一更,彗星移在壘壁星、天溷星間,流星出天船星,入室星上,狀如拳,長三四尺許。

12月12日

○己未,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天倉西第一星上。

觀象監書啓曰:

「夜一更,彗星移在天倉西第一星上,流星出天船星,入壘壁星上,狀如大梨,長二三尺。

傳曰:」月光布射,金星在側,其星之光芒,雖不得灼見,然大槪觀之,漸消耶,漸長耶?且觀象監啓:『熒惑失度。』今則乃退,則可喜。然其退舍,指何方?其問于應箕及觀象監。「應箕等啓曰:」月輝照暎,但見彗星之大槪而已,其消長,未詳見也。「觀象監啓曰:」熒惑星,今則已退。但未至於黃道也。「

○及第成翌上言曰:「臣出身武科,得躋顯仕,頃以濫受資級劾之,盡奪告身,空抱紅牌,退處田莊,實深痛悶。乞於別侍衛、忠順衛許屬,以雪冤恥。」傳曰:「成翌告身見奪之由,其問以啓。」翌啓曰:「臣去乙酉年,自振武副尉,至秉節校尉,告身僞造,庚子年內禁衛入屬,壬寅年捷武科,甲辰年爲訓鍊主簿,轉司憲府監察,署經時,僞造告身現露,因亡命,乙巳年被捉,尋蒙宥。」傳曰:「成翌僞造告身,避罪而逃,今欲立朝非也。」

○司憲府掌令閔師騫來啓曰:「今者減膳戒懼,逐疫外,儺禮及會禮宴,請皆停之。」傳曰:「所啓果是。但儺禮,世俗所爲,其來已久,歲時不可虛度。會禮宴亦不可廢也,議于領敦寧以上及政府。」沈澮議:「儺雖近於戲,然古例不可停。但停會禮宴何如?」尹弼商議:「今有乾象之變,此正上下修省,轉禍爲福之時也,不可因循前例。依憲府所啓何如?」洪應議:「儺禮及會禮宴,日期尙遠,臨時無事則行之,如或有故,則停之未晩。」李克培、盧思愼議:「依憲府所啓何如?」尹壕議:「皆不得已之事,停之未便。」魚世謙議:「正當減膳戒懼之時,觀儺會禮宴,皆不可行。」成俊議:「儺禮雖近於戲,自祖宗朝有之,會禮宴,一年一度,上下相和之禮,非他宴飮之例。星變未消,則猶當儆懼,固不可擧,若星變已消,則自有前例,似不可廢。」李克均議:「近日天變示異,所宜恐懼修省,觀儺會禮宴等事,雖是祖宗朝故事,似近於歡戲,憲府所啓似當。若天變已消,行之何妨?」傳于承政院曰:「承旨等亦議啓。」都承旨申從濩等議:「儺禮會禮宴,停之何妨?但儺禮,非今而始,《周禮》月令及《漢志》備載之,且元會歷代行之,乃朝廷大禮,非酬飮耽樂之比,行之似亦無妨。」傳曰:「星變漸消矣,且當臨時酌量爲之。」

12月13日

○庚申,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獲軍皮孔古羅等三人,來朝。

○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移在天倉西第二星西。

○全羅道敬差官李永禧、柳順汀馳啓曰:「諸島隱接水賊可疑人,臣等卽令捕捉,交付觀察使鞫之。臣等聞,水賊於乙巳年間,因凶歉蠭起,國家屢擧搜捕,自後寢息,水賊與倭人,作賊形迹不同,水賊必縛人,投水以滅口,倭賊只奪其物,不必害人。臣等之意,楸子島之賊,恐是倭人也。臣等問諸水濱則皆云:『前此倭人,不甚恣行,退計七八年間,釣採倭人,遇我國釣魚船,乞得糧物,或劫奪,如有拒之者,必害之。以是我國之人遇倭人,雖彼寡我衆,亦無抗敵之志,猶給衣糧,冀免傷害,且愚民厭國家鞫訊被賊之由,雖見劫掠,諱而不言。』臣等又聞,沿海附近諸島,則魚菜不富,必入楸子、靑山等島,釣採倭人,亦於此採矣,附近諸島所泊者,非釣船,乃倭賊也,靈巖境在甫吉、露兒、達牧等島,順天境在突山、防踏、金鰲等島,頻頻往來,乘便作賊。此特鼠竊,若期以數月,可以捕獲。但賊倭之來,須待東風,故於八九月二三月間肆行,冬則絶不來往,捕獲爲難。然於賊路要害處,設機待變。」又全羅道觀察使朴安性、兵馬節度使辛鑄與左右水軍節度使等馳啓曰:「水賊可疑者一百七名,分囚各官,方鞫之。」傳于承政院曰:「倭賊候東風而來,今日寒,出入海中,搜捕爲難。令敬差官上來,且諭監司、水使,嚴加備禦。」

12月14日

○辛酉,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彗星,犯天倉西第二星。

觀象監僉正李枝榮書啓曰:

有星其體熹微,今月初八日,出自天市西垣第四星內,歷斛星、車肆星,去夜五更,移在市樓第二星間。

○奉保夫人白氏卒。夫人本賤人,上之乳媪也。上眷遇甚篤,賜與優厚,趨附者盈門。或賂以奴婢、土田,良民亦多托爲奴,家財鉅萬,常出入宮掖,騶從滿路。其夫姜善,亦賤人也,位至堂上,交結權貴,多行不義。弘文館疏啓云:「夫人猝至富貴,此足酬其勞矣。大開門第,多所接引,無恥之徒,趨附者衆,豈無所利而然哉?」上覽疏頗不悅,其後稍疎之,夫人亦未得肆意焉。至是遘疾,上軫慮,雖夜留門,遣使存問,或至數四。至是訃聞,上悼甚。〈史臣曰:「白氏性聰慧。上念推燥乾濕之勞,寵遇甚隆,凡患得患失之徒,輻輳其門。前此順天府使李拱考滿,拜同副承旨,朝野駭愕,政下之日,有市井之徒,偶語於道曰:『此非有賢良,乃奉保夫人姪女夫也。』」〉

12月15日

○壬戌,命賜奉保夫人明年四等祿俸。

○御書問承政院曰:

考《經國大典》喪葬條,嬪、貴人,以一品禮葬之,奉保夫人無禮葬之文。奉保職秩亦一品,禮葬何如?

都承旨申從濩啓曰:「嬪、貴人有禮葬,獨於奉保夫人無禮葬,誠闕典也。禮葬何如?」傳曰:「其以從一品宗宰例禮葬。」

12月16日

○癸亥,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倉星中,五更有星,移在天市東垣第三星東北。

觀象監所啓,與金應箕所啓同。

12月17日

○甲子,觀象監書啓曰:

昨日未時,太白見。

傳曰:「日光遠而太白見於午地乎?日光近而亦見於午地乎?」僉正李枝榮啓曰:「太白與日光近則不見,遠則可見,故日在坤地,則太白見於午地。且前則太白與日相距四十六度,今則四十三度。以此觀之,太白近日光三度矣。」觀象監又啓:「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二星西南,相去二三尺許。」

○骨看中樞李都弄吾等七人,來獻土宜。

○傳于承政院曰:「成翌自知罪重逃匿,及經赦,上言求官。立心如此,用之何處?其令憲府,推鞫以啓。」

○司憲府掌令閔師騫來啓曰:「李承祚老於邊事,宜任慶源。然曾爲慶尙水使,犯贓被覈,後爲定州牧使,亦以此論駁而遞,今不宜復任邊鎭。吳澨曾爲黃州牧使,以病辭職,去秋講武時,以衛將侍衛,略無病狀,豈希望敍用之恩?而今授慶源府使,又托以病,是憚於防戍之勞耳。請鞫之。」傳曰:「承祚犯贓,非入己。其時承祚爲慶尙水使,洪貴達爲江原監司,請於承祚曰:『我父在咸昌,時方造家,請遺鐵物。』以是贈送鐵釘一百五十。問於貴達,則亦以是答之。其情可恕,不可以此爲承祚之累。吳澨則遞職可也。」師騫更啓曰:「大抵臨民之官,當擇淸謹者授之。況永安一道,距京師甚遠,若使貪黷者臨民,則非但民不得蒙其澤,雖夷虜,亦難鎭服,承祚不可不遞。」不聽。

12月18日

○乙丑,觀象監啓曰:「去夜一更,或晴或密雲,彗星暫見,移在天倉星,東第二星,相去一尺許。」

12月19日

○丙寅,觀象監啓曰:「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二星東南,相去二三尺許,星體漸小,光芒甚微。」金應箕、趙之瑞啓曰:「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二星東南,相去一二尺許,星體漸小,光芒甚微,若有若無,五更,東方有星滅。」

○兀良哈中樞亦塔忽等七人,來獻土宜。

12月20日

○丁卯,太白晝見。

○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二星東南,相去一二尺許,星體漸小,光芒甚微,若有若無,是日有星滅。

觀象監書啓曰:

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二星東南,相去二三尺許,星體漸小,光芒甚微。

○日本國關西路九州都元帥源政敎、肥前州上松浦寶泉寺住持源祐位、石見州藤原周布左近將監和兼、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觀音寺看主宗殊、對馬州太守宗貞國、𫑶豆南天道山藤阿比留治部大失茂國,遣人來獻土宜。

12月21日

○戊辰,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一星西北,相去二三尺許。

○司憲府啓:「成翌告身僞造,逃避不現,經赦後希望從仕,詐飾上言罪,律該杖一百收贖。」傳曰:「觀成翌疏語,似欲立身輔國。罪雖如此,然立功自贖者,古亦有之。翌年少武士,其令許屬軍士,立功邊地,以贖其罪。」

○定陽君淳來啓曰:「前日命家兄烏山君澍,喪三年內停先考時祭,臣意以謂,至三年不祭,於人子之心未安。請私備奠物,設紙錢行祭。」傳曰:「令禮曹,考例以啓。」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箚子,論李承祚不合慶源府使,不聽。

12月22日

○己巳,傳問于金應箕、趙之瑞曰:「前日云:『彗星漸消,比前爲小。』而今則不啓星之加減,予甚憂之。熒惑去黃道幾許,何時入黃道?」應箕等書啓曰:

今月望時初昏,有月光,故彗星光芒長短,未能的知,至二十日,星體漸小,光芒甚微,若有若無,此後無加減,故只書其所在以啓。

又曰:「日月五緯,常由黃道。前月熒惑,在太微西垣南第二三星間,今則退在三星,相去三四尺許,其入黃道,未可逆科。」

○觀象監啓:「去夜一更,彗星犯天倉東第一星,三更火星,退在張星東北,自太微西垣南第三星西火星,相去三四尺許。」又啓:「昨日未時末,太白見午地。」

12月23日

○庚午,觀象監啓:「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一星東,相去一尺許,三更火星,退在張星東北,太微西垣南第三星,相距三四尺,太白自午時至申時,自巳地至未地見。」

12月24日

○辛未,觀象監書啓:

太白,自午時至申時,見于巳未地。「

○斡朶里中樞童尙時等八人,來獻土宜。

○成均館典籍李宗準啓曰:「臣忠淸左道入啓從事官,今月十七日,到稷山縣,是日午時,大雷電以雪,翌日風雪晦冥,咫尺不辨,縣人云:『昨日縣住私婢玉非震死。』臣問其詳曰:『當震時,靑火滿房宇。」檢其尸,當胸有靑色,頂後有焦髮。

○弘文館副提學李諿等上箚子曰:

伏見殿下,近以星文之變,省躬罪己,減膳求言,其袛畏天戒至矣。然而火山臺之設,出於戲玩,儺雖古禮,亦近於戲,古者方相氏掌之逐疫而止,若人主因儺而觀雜戲,則古未聞也。有司欲踵前例,殿下從之,其在謹天戒之時,有此玩細娛之具,是豈敬天之誠乎?況聞今月十七日,忠淸道稷山,有雷電震人之異,雷旣不時,震人亦甚矣。災不虛應,必有所召。伏望殿下,更加兢惕。觀儺觀火會禮等事,竝令停罷,克盡遇災應天之實,不勝幸甚。

傳曰:「火山臺之設,雖近於戲,亦是軍國重事。觀儺逐疫,雖戲事,皆消災闢邪之具。縱有星變雷電,奚由於此?會禮宴,非爲一己之樂。上有兩大妃,欲獻壽盃耳。」諿等啓曰:「臣等所言,災變非由此事而作,時方減膳求言,修省恐懼之日,如此等事,所宜一切停罷,嚴加敬畏,以答天譴云耳。會禮宴,則殿下欲獻壽於兩大妃,臣不敢更言矣。」傳曰:「爾等所言,深有義理。然觀儺觀火,非以玩戲而爲之,只爲兩殿逐邪耳。會禮宴,則當元日獻壽兩宮,仍與群臣慶會,可謂兩全,何過之有?」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疏,復論李承祚不合慶源府使,不聽。

12月25日

○壬申,觀象監啓曰:「昨日太白,自午時至申時見巳、午、未地,是夜一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一星東,流星出天床星西,入于相星下,狀如大梨,長二三尺許。」金應箕等啓:「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一星東。」

○禮曹啓:「前日定陽君淳,請於其兄喪三年內,私備奠物,以祭考妃,長子死,則是乃喪家,不可用肉行祭。但人子之心,不忍虛過,衆子私備權行,雖無定法,世俗通例。然以喪三年不祭觀之,則不祭爲是。」傳于承政院曰:「定陽君之請,是爲親也。然禮文云:『喪三年不祭。』若令行之,實違禮也。其議于領敦寧以上。」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來啓曰:「今有彗星之變,又有雷震之異,火山臺、觀儺、觀火、會禮宴等事,請權罷,以謹天戒。」不聽。

12月26日

○癸酉,金應箕等書啓曰:

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一星。

東觀象監書啓曰:

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一星東,流星出天床星西,入于相星下,狀如大梨,長二三尺許。

○司諫院司諫權景祐等上箚子曰:

臣等聞,人君奉天理物,一聽於天。一風雷之變,一草木之妖,尙不敢自安,況今夏,震人闕庭,至冬星文失度,經月未弭,而又於忠淸,大雷電震人,天之示異甚矣。此正殿下,恐懼修省之時也,正朝受賀會禮宴等事,尙未命罷,其於謹天戒之時,御正殿受賀,率群臣宴樂,何如也?爲上之禮,不可廢也,只行望闕禮兩殿進宴,餘皆罷之,以答天譴,不勝幸甚。

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李季仝等上箚子曰:

近因災異荐臻,請停會禮宴觀儺火山臺等事,再瀆天聰,未蒙兪允,不勝缺望。殿下初以星變謫見,減膳謹戒,庶幾災消福降,而又於本月十七日,忠淸地面雷動震人,臣等尤竊懼焉。古者日蝕,則嗇夫馳庶人走者,蓋以上下戒畏,而不敢遑處也。今者天災屢見,朝廷上下,莫不戒懼,而惟此數事,尙不停罷,臣等深恐殿下畏天之誠雖至,而謹天之戒有所未至也。前者少有災異,一皆停罷,近日之變,豈止於水旱之災乎?洊雷震,則君子恐懼修省,迅雷風烈,則孔子必變,蓋以敬天威怒也。伏願殿下,小心翼翼,以消變異。

不聽。

12月27日

○甲戌,觀象監啓:「昨日自午時至申時,太白見于巳、未地。」金應箕等啓曰:「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一星東,有星出天倉西第二星東。」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職宣,來獻土宜。其書曰:

去歲所送黃金朱紅,其價緜布數九千二百九十四匹三十二尺,賜之彌求上科,而彌得上科聖恩之至,實難謝。夫貿易而有無相通者,古今之通理也,於利無所損益。雖然臣之所遣黃金朱紅,今於貴國,雖無適用,不得已每歲應求,以賜其價直,其意丘山猶重。絹布、麻布之類,吾國本所有也,但木綿無有。因以純望木緜察之且。又因運送人民之勞苦,馬牛之頓疲,聞而知之。知而故犯,罪之大者也,尊恕萬幸。今差饗庭新右衛門尉大中臣職宣,爲專使,遣黃金二十六斤四十文目數大小一百三十四挺,朱紅三百、裏銅千百斤,綿布尙方之所有賜之者,萬幸。進上太刀二把、練二匹。

○傳于承政院曰:「火山臺之設,臺諫雖欲停廢,是軍國大事,不可停也。儺禮則臺諫上箚請罷,故予及兩殿,不欲觀焉。會禮宴,非爲予也,爲兩殿奉歡獻壽耳,竝停之歟?且於元日受賀事,臺諫亦請停罷,故予已聽之。其議領敦寧以上。」沈澮議:「伏覩傳旨激切,會禮宴及受賀事,不可停罷。」尹弼商議:「天方垂戒,非上下同樂之時。臣意則如前議。伏惟上裁。」洪應議:「今以謹天戒,上下恐懼,至於減膳、停儺禮、廢朝賀,凡應天之實,無所不至。獨會禮宴,亦可以停之,而有不得已之故焉。朝廷不行禮,兩殿亦不肯受,此則爲兩殿而設,不可廢也。」李克培議:「旣停賀禮,則謹天戒之意至矣,而與群臣行燕飮之禮,似爲未穩。請于丙殿,只進豐呈爲便。若未得請,則減禮數,設會禮宴無妨。」盧思愼議:「今不停會禮宴,爲兩殿奉歡,則是聖上孝心,無所不用其極。誠孝之至,可以感天地,消星變,伏惟上裁。」尹壕議:「會禮宴,出於不得已,行之無妨,元日受賀,何害於謹戒乎?」

○以申從濩爲嘉善禮曹參判,成俔兼同知成均館事,金悌臣通政承政院都承旨,鄭敬祖通政左承旨,許琛通政右承旨,李誼通政左副承旨,權景禧通政右副承旨,南忻通政同副承旨,李淑瑊通政成均館大司成。

12月28日

○乙亥,觀象監啓:「昨日自午時至申時,太白見于巳、未地。」趙之瑞啓曰:「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倉東第一星東,無光芒,其體甚微,又有星移在天倉西第三星東,無光芒。」

○斡朶里中樞李阿伊多可等七人,來獻土宜。

○承政院啓曰:「元日,歲首也。臣子奉上之意,豈宜廢陳賀乎?殿下雖不御正殿,依權停例行之似便。」傳曰:「可。」

○傳于承政院曰:「兩殿聞予不受正朝賀儀,敎曰:『主上以星文之變,戒謹恐懼,欲弭天災,我等其可受進豐呈乎?幷停之。』予啓曰:『天之示戒,是丁我躬,予當修飭爾,其於兩殿,何與焉?況元日,一歲之首,其不欲一獻壽觴乎?』兩殿又敎之曰:『國有災變,上下警省,予獨慢不知戒,以進豐呈爲樂乎?』故予不强請。若停進豐呈,則會禮宴,勢不可行矣,其竝停之。」

12月30日

○丁丑,御後苑觀火。兩大妃,亦於苑內觀火。承政院啓曰:「前此放火時,必奏樂,今何如?」傳曰:「今當謹天戒,不可奏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