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太祖承天广运圣徳神功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文定业髙皇帝圣训巻四

辑人心

天命十年乙丑八月乙酉科尔沁奥巴台吉闻蒙古察哈尔林丹汗欲兴兵侵之以书乞援

上报奥巴书曰尔借兵多多与尔若少少与尔勿过忧也然兵不在多寡在天而已凡此各国皆天所命以众暴寡天岂容之但坚尔城郭据城堵御察哈尔不能拔必退否则或败而走国且危即不败知尔国不可得亦不复侵尔可安处无虞矣昔察哈尔土门札萨克图汗侵辉发国时辉发兵五百带甲仅五十人与战察哈尔不胜而回遂不复侵此非眀騐耶至两军野战譬如投骨之戏或俯或仰胜负难必兵寡而欲出城野战者其人必怯便于自走耳慎勿从必据城以待伺其力攻不克而退然后乗机出战以制胜者始为大勇耳汝若欲与之盟好以幸无事则汝科尔沁贝勒等先曾与察哈尔土门札萨克圗称和好矣其至于今察哈尔喀尔喀弃絶盟誓数侵掠汝岂汝等曽有罪耶今虽再欲与和以幸无事彼既蓄意侵害矣汝等即无罪彼遂已乎眀朝鲜乌喇辉发叶赫哈逹暨我满洲国若无城郭蒙古岂令我等安居哉惟恃有城郭故耳寻林丹汗来侵奥巴

台吉

上命三贝勒四贝勒等率兵救之林丹汗闻我国兵至解

围遁去

天命十一年丙寅五月丁巳闻蒙古科尔沁部落奥巴台吉等来朝

上出城迎十里许御帐殿奥巴率贺尔禾代台吉拜思噶尔台吉朝见毕奥巴等献紫貂皮貂裘驼马因曰我等所有之物悉被察哈尔喀尔喀掠去无堪献者

上曰彼二部落原因贪得而来掠汝不待言也今尔我无恙得防足矣张筵宴劳毕各赐鞍马冠服诸珍异之物

奥巴喜曰今

皇帝所赉明日仍取还否吾喜甚未信殊以为异上曰此微物耳何足论此后凡以物与汝者或系随意持赠其物未必甚佳汝若见诸贝勒中衣服器具之佳者请之当不尔靳也遂偕奥巴等入沈阳城恩礼甚厚寻以弟逹尔汉巴图鲁贝勒舒尔哈齐之子图伦台吉女妻之至六月戊寅

上宴科尔沁台吉奥巴赐号曰汗

上曰为恶而蒙天谴国乃败亡为善而蒙天祐国乃昌炽总之主宰在天也察哈尔汗起兵侵奥巴台吉天祐奥巴获免于难来归附我朕仰承天意赐以名号当察哈尔兵至时其兄弟属下人皆遁去独奥巴台吉奋力拒战故号为土谢图汗兄土梅号代逹尔汉弟布塔齐号扎萨克圗杜棱贺尔禾代号青卓礼克圗复赐铠甲及四时衣各种银器雕鞍蟒币布帛等物有加

通下情

天命五年庚申六月庚戌

上曰凡有下情欲诉者恐不得上闻可树二木于门外其有欲诉之言书而悬之于木俾朕览其辞晰其颠末而按问焉由是事无钜细悉得上逹

睿照所及民无隐情

眀法令

天命元年丙辰七月己巳

上谕议政大臣五人曰凡事不可一人独断如一人独断必致生乱国人有事当诉于公所毋得诉于诸臣之家其有私诉者曾付以鞭索俾执而责之前以大臣额亦都巴圗鲁有私诉于家者不执送已治以罪兹更加申谕传于国中凡贝勒诸臣有罪当束身静听任公断有执拗不服者加以重罪其束身静听者如例审断凡事俱五日一听断于公所其私诉于家者即当执送有不执送而私行听断者亦如额亦都治罪

天命四年己未二月乙卯

上谕羣臣曰今有人悬书于门自称其才可统驭千万人第不用耳夫果有统驭千万人之才众岂不知之亦岂不举之又有人焉才既不能驭众惟骄语于人曰予曾临敌受伤夫受伤之人已按伤加赏更复何言如伊拉喀者统驭无能反以不加优擢妄生怨望故置之死罗木布特尔孙虽长于战鬬而沉湎于酒无驭众才不过匹夫之勇耳何堪信任又如张球武大海者屡经战阵未立寸功反云试我后效彼谓后此効力谁其不効力者将谁欺耶以此诛张球而武大海以新附之人姑宥之嗣后总兵以下诸将佐有不能奋勇当前反生怨忿者即行奏闻兹承

天祐肇造丕基有仍蹈前辙者必致乱我国家杀无赦天命七年壬戌二月壬午蒙古兀鲁特部落眀安等凡十七贝勒及喀尔喀各部落台吉率军民来附

上御殿宴劳之

谕曰我国习俗所尚守忠信奉法度贤而善者举之不遗悖且乱者治之不贷以致盗窃潜消暴乱不作拾遗于道必还其主习俗如此所以获膺

天眷尔蒙古人所持者念珠所称者佛号而不息盗窃之风遂遭天谴俾尔诸贝勒自乱其心殃及于国今尔等既归我贤而善者嘉其贤而优礼之即不能之人亦因其归顺而善遇焉今而后慎勿萌盗窃暴乱之心倘旧恶不悛国法不汝贷也

天命八年癸亥六月丁亥

上谕曰总兵以下备御以上世爵之臣果各敬守乃职夙夜殚心以奉国家朕视之如子诚有益矣若晏安自便存心怠慢玩忽天纪朕视之如子竟何益哉尔等共襄大业宜殚力焉我国之中汉人蒙古并他族类杂处于此其或逃或叛或为盗贼为奸宄者其严察之众果严察则羣小不敢为乱国有不治者乎国治则朕心安豢养汝等诚有济矣若羣心怠慢察之不严奸人伺间而起国之乱也由此国乱朕心不安将豢飬汝等何益哉从来惟开创为难耳今任以所创基业而汝等不加敬慎更有何者报朕养育恩耶

天命十一年丙寅七月乙亥

上谕贝勒诸臣曰朕心公而法严有功者必赏虽仇不念有罪者必惩虽亲罔恤以是为是以非为非故蒙

天眷祐辽东之地尽畀于我眀主弃前盟开边衅遂致天谴丧师失地今尔贝勒诸臣倘不以公勤为心国之忠邪莫辨盗贼罔察使典章淆乱法纪废弛则

上天赐朕之福祚自尔等亏损之矣朕岂肯徇尔等所为而易其钦若

昊天之初心耶朕仰承

天意悉秉至公尔等所行匪僻其咎自归尔等推尔等之意以为国人众多稽察难徧不知一国之众以八旗而

分隶之则为数少矣每旗下以五甲喇而分隶之则又少矣每甲喇下以五牛彔而更分隶之则又少矣今自牛彔额真以至什长递相稽察各于所属之人自膳夫牧卒以及仆隶靡不详加晓谕有恶必惩则盗窃奸宄何自而生哉夫惟己不正乃不能察人耳己既正矣复何所畏忌而不稽察以举发之乎或屯戍更番之兵及离队伍独行之兵有劫掠汉人窃其畜产夺其薪木掠取其衣服者何不各据所见闻即为举发今满汉既为一家若以汉人为新附恣行劫掠是残害我降附之国

人也似此蠧国之人可不稽察之乎且尔贝勒诸臣及满汉各官尝有誓言惟君所赐予及所应得者则受之至民间财物虽分金尺帛必不妄取今八旗中孰贤孰否各牛彔下孰贤孰否其详察之若互相隐蔽不举被人讦发固山额真牛彔额真俱罪

鉴古

天命十一年丙寅正月己酉

上谕诸贝勒曰上天覆育万物公而无私非者非不以国大而庇之是者是不以国小而弃之尝观歴代帝王其初每苦心志劳筋骨备歴艰难而后得成大业虞舜躬耕歴山克尽孝行遂声闻于天而登帝位汉髙祖一泗上亭长耳奋力行间躬定祸乱遂有天下金太祖服事辽主几被诛卒能奋志修身收服属国灭辽称帝眀太祖蚤丧父母栖身佛寺歴尽艰危卒成帝业此皆天眷有徳不以微贱而弃之也周宣王时有童謡曰檿弧箕服实亡周国及幽王宠溺褒姒紊乱国政西周以亡秦始皇雄据西陲吞幷海内筑长城防御边界信方士访求神仙自谓一世二世以至万世传之无穷乃恣意暴虐二世而亡宋徽宗招纳叛臣搆兵啓觉为金所败父子被执身死于外金主完顔亮违悖天常荒淫不道获罪于天卒被篡弑元顺帝不畏天威不治国政疎斥贤能信任奸慝致盗贼蠭起国祚遂亡此皆天厌凶徳不以国之大而且强以庇之也今眀之君臣自恃强大蔑视

上帝任意生杀妄啓衅端助叶赫侵我疆圉燬我庐舍夺我禾稼肆虐无已朕用昭告

皇天兴师征之犹不悔悟其非自谓以强制弱所向无敌不知是非自有天鉴固不在众寡大小也观古今典籍国虽大而厯数将终则君臣庸闇纪纲倒置至于灭亡国虽小而运祚方兴则祯祥洊集民物蕃盛寖以昌炽总之皆由天也今明灾异叠见其君臣不务修省终必致天之罚矣纵国大兵强岂足恃乎夫人能引咎修徳者上也文过饰非者下也后世子孙宜法前代之所以得鉴前代之所以失迁善改过上合天心则可以永享鸿祚矣

赏功

天命六年辛酉七月壬寅

上以克取辽东

御殿召集羣臣大陈筵宴

上亲举金巵徧赐以酒又各赐衣一袭众臣欣承宠赉皆

叩首谢

上谕之曰眀之国最大也尚以为不足而欲并人之国故丧其师眀之土最广也尚以为不足而欲夺人之土故丧其地此皆

天厌眀而祐我也赖尔诸臣攻战之力仰承

天眷故朕及尔等得至此地酒一巵衣一袭为物几何岂足酬劳哉但念尔诸臣宣力疆埸勤劳王事兹集殿廷用伸懽叙以见朕心嘉恱而已

昭信

天命五年庚申正月丙申

上与喀尔喀五部落贝勒盟后有把岳忒部落台吉索凝属下一人及扎鲁特部落寨桑侯痕属下一人来归

上曰来归之情诚为可矜但盟誓之言尤不可背遂不纳

各还其主

诫逸乐

天命六年辛酉七月甲子

上谕侍臣曰愚闇之夫躭于逸乐不致力修徳凡言之有益无益皆不能辨惮于听受即闻善言亦不黙识深思惟圗晏安自便此岂人类也耶愚者羣聚纵为嬉逰耽于宴饮习于谑浪至贤哲当前则引故而却避之若委以正务则诿谢而不任焉此亦非人类也出猎行兵之事漠不经心而甲胄弓矢不加修治所修治者宴防时服饰而已此等之人与无足比数之妇人等耳所谓愚闇性成人所摈弃当为切戒至为妇人者不治其家不顺其夫而干预外事亦失其为妇之道矣有家者竝宜戒警也

谨嗜好

天命六年辛酉五月壬寅

上谕贝勒诸臣曰凡人溺于匪僻不自省改犹大厦将倾而坐其中悬崖欲崩而立其下也尔贝勒诸臣若骄恣不逊则自丧其徳过失不改则自辱其身陵侍从虐仆隶则禄不保不善如此必无告以善言者即己有一言之善人且不听欲求贤哲之助何可得耶纵令得之亦必不能受其善言而敬识不忘如此则祸患必丛集其身矣

天命六年辛酉七月甲寅

上谕侍臣曰凡人于才智有徳之人不就而效法者以薫染于积习深耳否则秉彝之好人所同具何惮而不效法耶货财已充而不衣不食必陷溺而成癖矣不然不衣不食何为哉夫人福泽既尽则不善之心生家道将衰则不肖之子出君子福积于躬随所居而吉随所遇而善惟其积福遂以召祥若不勤于所事惮劳苦是自弃其治生之道也譬之沃壤不勤耕治嘉谷岂坐获耶贤哲之人虽遇小事必从容筹度以底于成凡事能好谋而成则众皆恱服若放逸此心惟物是嗜则必取憎于人矣既具贤哲之性又常存敬畏斯恶念无从而生倘恶念偶萌宜急遏之待其形着于外众皆知之悔亦无及矣至于取友者既知其恶而复与之友亦必非善人也

是日

上谕侍臣曰书云心逸日休心劳日拙此言良是凡人于货财谁不爱之爱之而获长享者谁耶人之遭逢或吉或凶皆由前定何不安于义命而劳心以妄求耶

天命十年乙丑八月癸巳

上因诸臣及国人中有嗜酒者诫之曰尔等曾闻古来饮酒之人于饮酒之中得何物习何艺有所裨益者乎饮酒之人或与人鬬争以刃伤人而抵罪者或坠马伤手足折项死者或为鬼魅所魇死者或纵饮无节死者或颠仆道路遗失衣冠者或失懽于父母兄弟者或因使酒毁败器具消落家业流于污下者朕屡闻之矣况此酒饥者饮之弗饱也何不陈设馎饦炊黍而食之同为黍所造耳为酒则能伤人若馎饦若炊黍则能致饱焉乃不食可饱之物而嗜此伤生者何为也愚者饮之丧身贤者饮之败徳且获罪于君以及贝勒大臣被谴罹刑皆由于此即一家之中夫饮酒取憎于妇妇饮酒见恶于夫下及僮仆亦不能堪而去之矣饮酒亦何益哉昔贤云药之毒者虽苦口能却病焉酒之防者虽适口能召疾焉谗谄之言虽恱耳违于义焉忠谏之言虽逆耳协于理焉则酒固宜切戒也遂书之以颁于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