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原名为「罗景山台湾海防并开山日记」在庞百腾先生于香港大学冯平山图书馆发见时,不着撰人,祇是在书名上冠以「罗景山」三字。景山为罗大春字,今既着撰人名氏,因删「罗景山」三字,径题作「台湾海防并开山日记」。

关于罗着「日记」在台湾史料上的价值,庞先生的「弁言」已详晰言之。至其未臻「十全十美」之处,「弁言」亦尝指出:『其所谓「日记」,亦与现代之日记有所分别。在原文内,他往往将一两个月之事情一起谈论,以至造成时间性之混乱。数处记载,又缺日期』。同时,当我们整理发稿时,又发见错字、衍字及舛误之文,多达二百余处。凡此,除若干「系月」缺略已予考补(用括号标明)及有不甚明确者于「日期」下另加问号(?)存疑外,其大部分并分据「筹办夷务始末」及「沈文肃公政书」(以上二书,「文丛」辑有第二○三种「筹办夷务始末选辑」、第三八种「同治甲戌日兵侵台始末」及第二九种「福建台湾奏折」等三书)等史料加以校勘,分别订正。其中衍字径删、错字径改,所补各字则加〔〕表示之(其余无法订正者仍之)。

由于罗着「日记」字数不多,因另搜补一些相关资料,作为「附录」。按清季台湾的积极筹防,肇始于同治十三年日兵入侵牡丹社;所谓「开山抚番」乃为筹防所作开发并经理东部台湾(当时称为「后山」)的具体措施。所补资料,即与此有关。

其一为不着撰人撰「上制府请经理台湾后山番地」禀。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傅斯年图书馆藏有善本书「稗海余闻」一种,手抄本。封面左上方题「稗海余闻」,右下方署「鸿雪轩钞」四字(并钤有「鸿雪轩」朱印)。内文五篇:一为「上制府请经理台湾后山番地」,二为「吴中人士致英领事威妥玛书」(首称「义民师周孔致书领事威先生阁下」),三为「原洋患」(师周孔作),四为「书师周孔稿后」(文末附缀的「识语」,尾署「丁卯季冬澄怀书屋自识」),五为「原洋患」(末识:『向为友人捉力,条陈洋务,颇蒙大府采择。今节其起结,别为「原洋患」一篇。东施效颦,自忘其丑矣。澄怀书屋自识』)。其与台湾直接有关者惟首篇一文,因迻作本书「附录」之一。本文作者似为一在闽「另候任用」之闲员,于同治六年(丁卯)四月间建议闽浙总督吴棠经理东部台湾(阅文首「敬再禀者」语,知所建议者不止一事)。其中所云『此时台湾后山海道中国商船所不至者,洋船已成熟路;生番悍而无知,遇有停船取水,难保不无劫杀』——这无异为后来日兵入侵牡丹社所借口的预言。又云:『若以「不隶版图」之说直覆洋人,彼将举兵攻击』;更不幸而竟言中。文末他人所附按语所云「数年之后,台事棘手可知」,事后回顾,真不啻先事预见。同治六年下距十年十一月及十二年二月琉球人与日人先后飘风遭难暨十三年日兵入侵相隔四至七年,由于当局昏聩,无所展布,终招致日人的觊觎;亡羊补牢,惜时已晚。

其二为方浚颐撰「淮军平定台湾番社纪略」与「台湾地势番情纪略」两文。作者安徽定远人,着有「二知轩文存」;上述两文,即就其中选录。所纪光绪元年淮军唐定奎「平定台湾番社」,乃指南路一部分「番社」而言;而北路、中路由罗大春、张其光等「开山抚番」事,并又于「番情纪略」中及之。由于作者与唐定奎同里,时相过从;因唐氏示以「征番事略」,乃撮举其大略云云,洵可直媲接史料。今收作本书「附录」之二,俾供互相参证。

其三为依田学海撰「征番纪勋」。作者字百川,日人。日兵入侵牡丹社,随军日人水野遵着有「征番日记」;此文即据以撰成。原文刊「谭海」卷四,并有杉山三郊、依田耕雨的合评。「谭海」未见,台湾省立台北图书馆藏有此文抄本,据以录出。今略去评语,只存本文,收作本书「附录」之三。所记虽属彼邦人语,亦有足供查考之处。如罗着「日记」所称同治十三年三月六日之夜「奸民」廖有富率其党倾巢遁入内山,据此文得知有富与日人桦山资纪、水野遵原有一段过往渊源,当时竟投日本军营以去。这只是一个显例,他不具举。

当同、光之交有关日兵侵台及「开山抚番」的文献,除已刊「文丛」诸书以外,尚知有南路海防同知袁闻柝(警斋)撰「日本窥台始末」一卷及「开山日记」四卷,惜未之见。又「文丛」第二二七种「台案汇录壬集」卷二、卷三据台湾省立台北图书馆抄本「台湾奏稿」及「台湾中路开山抚番案稿」所辑部分,亦属本书相关史料;因易为书题所掩盖,特为指出,以供检阅与参考。(吴幅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