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写半封信,总是写不下去,心里只有不安定,玩又没处玩,坐又坐不下,天,又是一下子便夜了。照例地街上溜达了一趟回来,吃了两包巧克力,等开夜饭,于是拼命读Shakespeare,读到一点钟,睡下去,一宿无话,夜里即使做梦,只像闭了眼睛看影戏,理都不理会。明天早晨照例爬不起来,八点十分起床,穿衣洗面费十五分钟,吃粥五分钟,有时看半分钟报,于是到office去。早晨是太匆促了,可是吃过中饭,时间又太多,十二点半到一点半,这一个钟点除了看看报纸之外,别的简直无事可做,闲得慌。等到四点半出来,庆幸离星期又近了一天,然而摆在眼前的是无聊,尤其是天那么暗得快,使人感到日暮途穷。跑在外面是冷清清,住在家里又那个。

此间十一月份薪水自大职员以至于茶房每人各发大洋十元。不过这对我并无十分影响,因此不向你愁穷。昨天把二块钱买了一双套鞋,这使我有些肉痛,因为用钱买必需品,我总是不十分愿意。不过现在还有十一块钱在袋袋里,因此仍然很阔,比起别人来。

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