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眉,你猜我替你买了些什么衣料?就不说新娘穿的,至少也得定亲之类用才合式才配,你看了准喜欢,只是小宝贝,你把摩摩的口袋都掏空了,怎么好!

昨天没有寄信,今天又到此时晚上才写。我希望这次发信后,就可以决定行期,至多再写一次上船就走。方才我们一家老小,爸妈小欢都来了。老金有电报说幼仪二十以前动身,那至早后天可到。她一到我就可以走,所以我现在只眼巴巴的盼她来,这闷得死人,这样的日子。今天我去与张君劢谈了一上半天连着吃饭。下午又在栈里无聊,人来邀我看戏什么都回绝。方才老高忽然进我房来,穿一身军服,大皮帽子,好不神气。他说南边住了五个月,主人给了一百块钱,在战期内跑来跑去吃了不少苦。心里真想回去,又说不出口。他说老太太叫他有什么写信去,但又说不上什么所以也没写。受,又回无锡去了。新近才算把那卖军火上当的一场官司了结。还算好,没在赔钱。差事名目换了,本来是顾问,现在改了谘议,薪水还是照旧三百。按老高的口气,是算不得意的。他后天从无锡回来,我倒想去看他一次,你说好否?钱昌照我在火车里碰着,他穿了一身衣服,修饰的像新郎官似的,依旧是那满面笑容。我问起他最近的“计划”,他说他决意再读书,孙传芳请他他不去,他决意再拜老师念老书。现在瞒了家里在上海江湾租了一个花园,预备“闭户三年”,不能算没志气,这孩子!但我每回见他总觉有些好笑,你觉不觉得?不知不觉尽说了旁人的事情。妈坐在我对面,似乎要与我说话的样子。我得赶快把信寄出,动身前至少还有一两次信。眉眉,你等着我吧,相见不远了,不该欢慰吗?

摩摩 年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