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唐宋八大家文钞卷一百一

明 茅坤 撰

南丰文钞五

礼阁新仪目录序

按曾子固所论经术及典礼之大处往往非韩柳欧所及见者

礼阁新仪三十篇韦公肃撰记开元以后至元和之变礼史馆秘阁及臣书皆三十篇集贤院书二十篇以叅相挍讐史馆秘阁及臣书多复重其篇少者八集贤院书独具然臣书有目录一篇以考其次序葢此书本三十篇则集贤院书虽具然其篇次亦乱既正其脱谬因定着从目录而礼阁新仪三十篇复完夫礼者其本在于养人之性而其用在于言动视聴之间使人之言动视聴一于礼则安有放其邪心而穷于外物哉不放其邪心不穷于外物则祸乱可息而财用可充其立意微其为法远矣故设其器制其物为其数立其文以待其有事者皆人之起居出入吉凶哀乐之具所谓其用在乎言动视聴之间者也然而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法制度数其乆而不能无弊者势固然也故为礼者其始莫不宜于当世而其后多失而难遵亦其理然也失则必改制以求其当故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也后世去三代葢千有余歳其所遭之变所习之便不同固巳逺矣而议者不原圣人制作之方乃为设其器制其物为其数立其文以待其有事而为其起居出入吉凶哀乐之具者当一一以追先王之迹然后礼可得而兴也至其说之不可求其制之不可考或不宜于人不合于用则宁至于漠然而不敢为使人之言动视聴之间荡然莫之为节至患夫为罪者之不止则繁于为法以御之故法至于不胜其繁而犯者亦至于不胜其众岂不惑哉葢上世圣人有为耒耜者或不为宫室为舟车者或不为棺椁岂其智不足为哉以谓人之所未病者不必改也至于后圣有为宫室者不以土处为不可变也为棺椁者不以葛沟为不可易也岂好为相反哉以为人之所既病者不可因也又至于后圣则有设两观而更采椽之质攻文梓而易瓦棺之素岂不能从俭哉以谓人情之所好能为之节而不能变也由是观之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亦屡变其法以宜之何必一一以追先王之迹哉其要在于养民之性防民之欲者本末先后能合乎先王之意而已此制作之方也故元撙之尚而薄酒之用大羮之先而庶羞之饱一以为贵本一以为亲用则知有圣人作而为后世之礼者必贵爼豆而今之器用不废也先弁冕而今之衣服不禁也其推之皆然然后其所改易更革不至乎拂天下之势骇天下之情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意矣是以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而制作之如此者亦未尝异也后世不知其如此而或至于不敢为或为之者特出于其势之不可得巳故茍简而不能备希濶而不常行又不过用之于上而未有加之于民者也故其礼本在于养人之性而其用在于言动视聴之间者歴千余歳民未尝得接于耳目况于服习而安之者乎至其防于罪戾则繁于为法以御之其亦不仁也哉此书所纪虽其事已浅然凡世之记礼者亦皆有所本而一时之得失具焉昔孔子于告朔爱其礼之存况于一代之典籍哉故其书不得不贵因为之定着以俟夫论礼者考而择焉

王遵岩曰此类文皆一一有法无一字苟观文者不可忽此

唐荆川曰此文一意翻作两叚说

李白诗集后序

不论着李白诗而独详白生平踪迹此其变调也然其结胎在卧庐山永王璘迫致之上葢如此李白夜郎之流浔阳之狱可释然无愧矣

李白诗集二十卷旧七百若干篇今九百若干篇者知制诰常山宋敏求次道之所广也次道既以类广白诗自为序而未考次其作之先后余得其书乃考其先后而次第之葢白蜀郡人初隐岷山出居襄汉之间南游江淮至楚观云梦云梦许氏者高宗时宰相圉师之家也以女妻白因留云梦者三年去之齐鲁居徂徕山竹溪入吴至长安明皇闻其名召见以为翰林供奉顷之不合去北抵赵魏燕晋西扺岐邠歴商于至洛阳游梁最乆复之齐鲁南浮淮泗再入吴转徙金陵上秋浦浔阳天宝十四载安禄山反明年明皇在蜀永王璘节度东南白时卧庐山璘迫致之璘军败丹阳白奔亡至宿松坐系浔阳狱宣抚大使崔涣与御史中丞宋若思验治白以为罪薄宜贳而若思军赴河南遂释白囚使谋其军事上书肃宗荐白材可用不报是时白年五十有七矣乾元元年终以汚璘事长流夜郎遂泛洞庭上峡江至巫山以赦得释憇岳阳江夏乆之复如浔阳过金陵徘徊于歴阳宣城二郡其族人阳冰为当涂令白过之以病卒年六十有四是时宝应元年也其始终所更渉如此此白之诗书所自叙可考者也范传正为白墓志称白偶乘扁舟一日千里或遇胜景终年不移则见于白之自叙者葢亦其畧也旧史称白山东人为翰林待诏又称永王璘节度扬州白在宣城谒见遂辟为从事而新书又称白流夜郎还浔阳坐事下狱宋若思释之者皆不合白之自叙葢史误也白之诗连类引义虽中于法度者寡然其辞闳肆隽伟殆骚人所不及近世所未有也旧史称白有逸才志气宏逺飘然有超世之心余以为实录而新书不着其语故录之使览者得详焉

范贯之奏议集序

须览公所序奏议之忠直而能本朝廷所以容忠直处才是法家

尚书戸部郎中直龙图阁范公贯之之奏议凡若干篇其子世京集为十卷而属余序之葢自至和以后十余年间公尝以言事任职自天子大臣至于羣下自掖庭至于四方幽隠一有得失善恶关于政理公无不极意反复为上力言或矫拂情欲或切劘计虑或辩别忠佞而处其进退章有一再或至于十余上事有隂争独陈或悉引谏官御史合议肆言仁宗尝虚心采纳为之变命令更废举近或立从远或越月逾时或至于其后卒皆聴用葢当是时仁宗在位歳乆熟于人事之情伪与羣臣之能否方以仁厚清静休养元元至于是非予夺则一归之公议而不自用也其所引防以言为职者如公皆一时之选而公与同时之士亦皆乐得其言不曲从苟止故天下之情因得毕闻于上而事之害理者常不果行至于竒衺恣睢有为之者亦辄败悔故当此之时常委事七八大臣而朝政无大缺失羣臣奉法遵职海内乂安夫因人而不自用者天也仁宗之所以其仁如天至于享国四十余年能承太平之业者繇是而巳后世得公之遗文而论其世见其上下之际相成如此必将低回感慕有不可及之叹然后知其时之难得则公言之不没岂独见其志所以明先帝之盛徳于无穷也公为人温良慈恕其从政寛易爱人及在朝廷危言正色人有所不能及也凡同时与公有言责者后多至大官而公独早卒公讳师道其世次州里歴官行事有今资政殿学士赵公忭为公之墓铭云

王遵岩曰沉着顿挫光采自露且序人奏议发明直气切谏而能形容圣朝之气象治世之精华眞大家数手叚如苏公序田锡奏议亦有此意然其文词过于俊爽而气轻味促

强几圣文集序

范希文与欧阳永叔为深相知坐希文贬及希文经畧西夏时辟永叔为掌书记而永叔不从其书曰吾当与公同其退不当同其进也何等卓几圣之文今不可见然平生所自见者并属魏公幕府则子固之所不满而风刺之者巳见其概矣此其文之典刑处而王道思所批鑴云云非是

几圣讳至姓强氏钱塘人几圣字也为三司戸部判官尚书祠部郎中既殁其子浚明集其遗文为二十卷嘱予序几圣少贫能自谋学为进士材防出其辈类出辄収其科其文词大传于时及为吏未尝不以其间益读书为文尤工于诗句出惊人世皆推其能然最为相国韩魏公所知魏公既罢政事鎭京兆及徙鎭相魏常引几圣自助魏公喜为诗每合属士大夫賔客与游多赋诗以自见其属而和之者几圣独思致逸发若不可追蹑魏公未尝不叹得之晚也其在幕府魏公每上奏天子以歳时庆贺问及为书记通四方之好几圣为属槀草必声比字属曲当绳墨然气质浑浑不见刻画逺近多称诵之及为他文若志铭序记策问学士大夫则简古典则不少贬以就俗其所长兼人如此魏公数荐之朝廷以谓宜在馆阁然未及用魏公既薨之明年几圣亦以疾卒几圣之遗文在魏公幕府者最为多故序亦反复见之览者可推而考之也其行治官世巳着于志几圣之葬者故此不着

王遵岩曰此序虽不立意发论而颇有逸气葢少出于经而入于史氏之体故亦有纵歩若王氏兄弟之序则绳趋窘武蹜蹜乎如有循矣信乎周道如砥非君子莫之能履也

王子直文集序

意见好

至治之极敎化既成道徳同而风俗一言理者虽异人殊世未尝不同其指何则理当故无二也是以诗书之文自唐虞以来至秦鲁之际其相去千余载其作者非一人至于其间尝更衰乱然学者尚防余泽虽其文数万而其所发明更相表里如一人之说不知时世之远作者之众也呜呼上下之间渐磨陶冶至于如此岂非盛哉自三代敎养之法废先王之泽熄学者人人异见而诸子各自为家岂其固相反哉不当于理故不能一也由汉以来益远于治故学者虽有魁竒防出之材而其文能驰骋上下伟丽可喜者甚众然是非取舍不当于圣人之意者亦巳多矣故其说未尝一而圣人之道未尝明也士之生于是时其言能当于理者亦可谓难矣由是观之则文章之得失岂不系于治乱哉长乐王向字子直少巳着文数万言与其兄弟俱名闻天下可谓魁竒防出之材而其文能驰骋上下伟丽可喜者也读其书知其与汉以来名能文者俱列于作者之林未知其孰先孰后考其意不当于理亦少矣然子直晩自以为不足而悔其少作更欲穷探力取极圣人之指要盛行则欲发而见之事业穷居则欲推而托之于文章将与诗书之作者并而又未知孰先孰后也然不幸蚤世故虽有难得之材独立之志而不得及其成就此吾徒与子直之兄回字深甫所以深恨于斯人也子直官世行治深父巳为之铭而书其数万言者属予为叙予观子直之所自见者巳足暴于世矣故特为之序其志云

王深父文集序

深父之文不可得而见予按王荆公所为墓铭与其相答书大畧贤者也

深甫吾友也姓王氏讳回当先王之迹熄六艺残缺道术衰微天下学者无所折衷深甫于是奋然独起因先王之遗文以求其意得之于心行之于巳其动止语默必考于法度而穷逹得丧不易其志也文集二十卷其辞反覆辩达有所开阐其卒葢将归于简也其破去百家传注推散缺不全之经以明圣人之道于千载之后所以振斯文于将坠回学者于既溺可谓道徳之要言非世之别集而巳也后之潜心于圣人者将必由是而有得则其于世敎岂小补之而巳哉呜呼深甫其志方强其徳方进而不幸死矣故其泽不加于天下而其言止于此然观其所考者岂非孟子所谓名世者欤其文有片言半简非大义所存皆附而不去者所以明深甫之于其细行皆可传于世也深甫福州侯官县人今家于颍尝举进士中其科为亳州衞真县主簿未一歳弃去遂不复仕卒于治平二年之七月二十八日年四十有三天子尝以某军节度推官知陈州南顿县事就其家命之而深甫既卒矣

王平甫文集序

以诗文相感慨

王平甫既没其家集其遗文为百卷属予序平甫自少巳杰然以才高见于世为文思若决河语出惊人一时争传诵之其学问尤敏而资之以不倦至晩愈笃博览强记于书无所不通其明于是非得失之理为尤详其文闳富典重其诗博而深矣自周衰先王之遗文既丧汉兴文学犹为近古及其衰而陵夷尽矣至唐乆之而能言之士始几于汉及其衰而遂冺冺矣宋受命百有余年天下文章复侔于汉唐之盛葢自周衰至今千有余歳斯文濵于冺灭能自防起以追于古者此三世而巳各于其盛时士之能以特见于世者率常不过三数人其世之不数其人之难得如此平甫之文能特见于世者也世皆谓平甫之诗宜为乐歌荐之郊庙其文宜为典册施诸朝廷而不得用于世然推其实千歳之日不为不多焦心思于翰墨之间者不为不众在富贵之位者未尝一日而无其人彼皆湮没而无传或播其丑于后平甫乃躬难得之资负特见之能自立于不朽虽不得其志然其文之可贵人亦莫得而揜也则平甫之求于内亦奚憾乎古今作者或能文不必工于诗或长于诗不必有文平甫独兼得之其于诗尤自喜其忧喜哀乐感激怨怼之情一于诗见之故诗尤多也平甫居家孝友为人质直简易遇人豁然推心腹不为毫髪疑碍与人交于恩意尤笃也其死之日天下识与不识皆闻而哀之其州里世次歴官行事将有待于识平甫之葬者故不着于此云

唐荆川曰文一滚说不立间架

齐州杂诗序

虽小言自中律

齐故为文学之国然亦以朋比夸诈见于习俗今其地富饶而介于河岱之间故又多狱讼而豪猾羣党亦徃徃喜相攻剽贼杀于时号难治余之疲驽来为是州除其奸强而振其弛坏去其疾苦而抚其善良未期囹圄多空而枹鼔几熄歳又连熟州以无事故得与其士大夫及四方之賔客以其暇日时游后园或长轩绕榭登览之观属思千里或芙蕖芰荷湖波渺然从舟上下虽病不饮酒而间为小诗以娱情写物亦拙者之适也通儒大人或与余有旧欲取而视之亦不能隐而青郓二学士又从而和之士之喜文辞者亦继为此作总之凡若干篇岂得以余文之陋而使夫宗工秀人雄放瑰絶可喜之辞不大传于此邦也故刻之石而并序之使览者得详焉

先大夫集后序

子固阐扬先世所不得志处有大体而文章措注处极浑雄韩欧与苏亦当俯首者

公所为书号僊鳬羽翼者三十卷西陲要纪者十卷清边前要五十卷广中台志八十卷为臣要纪三卷四声韵五卷总一百七十八卷皆刋行于世今类次诗赋书奏一百二十二篇又自为十卷藏于家方五代之际儒学既摈焉后生小子治术业于闾巷文多浅近是时公虽少所学巳皆知治乱得失兴坏之理其为文闳深隽美而长于讽谕今类次乐府巳下是也宋既平天下公始出仕当此之时太祖太宗巳纲纪大法矣公于是勇言当世之得失其在朝廷疾当事者不忠故凡言天下之要必本天子忧怜百姓劳心万事之意而推大臣从官执事之人观望怀奸不称天子属任之心故治乆未洽至其难言则人有所不敢言者虽屡不合而出而所言益切不以利害祸福动其意也始公尤见竒于太宗自光禄寺丞越州监酒税召见以为直史馆遂为两浙转运使未乆而真宗即位益以材见知初试以知制诰及西兵起又以为自陜以西经畧判官而公尝切论大臣当时皆不悦故不果用然真宗终感其言故为泉州未尽一歳拜苏州五日又为扬州将复召之也而公于是时又上书语斥大臣尤切故卒以龃龉终公之言其大者以自唐之衰民穷乆矣海内既集天子方修法度而用事者尚多烦碎治财利之臣又益急公独以谓宜遵简易罢筦以与民休息塞天下望祥符初四方争言符应天子因之遂用事防山祠汾隂而道家之说亦滋甚自京师至四方皆大治宫观公益诤以谓天命不可专任宜绌奸臣修人事反覆至数百千言呜呼公之尽忠天子之受尽言何必古人此非传之所谓主圣臣直者乎何其盛也何其盛也公在两浙奏罢苛税二百三十余条在京西又与三司争论免民租释逋负之在民者葢公之所试如此所试者大其庶几矣公所尝言甚众其在上前及书亡者葢不得而集其或从或否而后常可思者与歴官行事庐陵欧阳修公巳铭公之碑特详焉此故不论论其不尽载者公卒以龃龉终其功行或不得在史氏记籍令记之当时好公者少史其果可信欤后有君子欲推而考之读公之碑与书及予小子之序其意者具见其表里其于虚实之论可覈矣公卒乃赠谏议大夫姓曾氏讳某南丰人序其书者公之孙巩也

王遵岩曰先生之文如此篇之委曲感慨而气不迫晦者亦不多有

相国寺维摩院聴琴序

叅之欧阳公所赠杨寘琴说序不如远甚而其学问之防亦似有得者录之

古者学士之于六艺射能弧矢之事矣又当善其揖让之节御能车马之事矣又当善其驱驰之节书非能肆笔而巳又当辨其体而皆通其意数非能布策而巳又当知其用而各尽其法而五礼之威仪至于三千六乐之节文可谓微且多矣噫何其烦且劳如是然古之学者必能此亦可谓难矣然习其射御于礼习其干戈于乐则少于学长于朝其于武僃固修矣其于家有塾于党有庠于乡有序于国有学于敎有师于视聴言动有其容于衣冠饮食有其度几杖有铭盘盂有戒在舆有和鸾之声行歩有佩玉之音燕处有雅颂之乐而非其故琴瑟未尝去于前也葢其出入进退俯仰左右接于耳目动于四体达于其心者所以养之至如此其详且密也虽然此尚为有待于外者尔若夫三才万物之理性命之际力学以求之深思以索之使知其要识其微斋戒以守之以尽其才成其徳至合于天地而后巳者又当得之于心夫岂非难哉噫古之学者其役之于内外以持其心养其性者至于如此此君子所以爱日而自强不息以求至乎极也然其习之有素闲之有具如此则求其放心伐其邪气而成文武之材就道徳之实者可谓易矣孔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葢乐者所以感人之心而使之化故曰成于乐昔舜命防典乐教胄子曰直而温寛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则乐者非独去邪又所以救其性之偏而纳之中也故和鸾佩玉雅颂琴瑟之音非其故不去于前岂虚也哉今学士大夫之于持其身养其性凡有待于外者皆不能具得之于内者又皆畧其事可谓简且易矣然所以求其放心伐其邪气而成文武之材就道徳之实者岂不难哉此予所以惧不至于君子而入于小人也夫有待于外者予既力不足而于琴窃有志焉乆矣然患其莫予授也治平三年夏得洪君于京师始合同舍之士聴其琴于相国寺之维摩院洪君之于琴非特能其音又能其意者也予将就学焉故道予之所慕于古者庶乎其有以自发也同舍之士丁宝臣元珍郑穆闳中孙觉莘老林希子中而予曾巩子固也洪君名规字方叔以文学吏事称于世云

类要序

其书之所纂本微浅而公序之亦难为措注故其防不远

晏元献公出东南起童子入秘阁读书遂賛名命入为翰林学士真宗特宠待之每进见劳问及所以任属之者羣臣莫能及皇太子就书学公以选入侍太子即皇帝位是为仁宗公遂筦国枢要任政事位宰相其在朝廷五十余年常以文学谋议为任所为赋颂铭碑制诏册命书奏议论之文传天下尤长于诗天下皆吟诵之当真宗之世天下无事方辑福应推功徳脩封禅及后土山川老子诸祠以报礼上下左右前后之臣非工儒学妙于语言能讨论古今润色太平之业者不能称其位公于是时为学者宗天下慕其声名人见公应于外者之不穷而不知公之得于内者何也及得公所为类要上中下秩总七十四篇凡若干门皆公所手抄乃知公于六艺太史百家之言骚人墨客之文章至于地志族谱佛老方伎之众说旁及九州之外蛮夷荒忽诡变奇迹之序录皆披寻防绎而于三才万物变化情伪是非兴坏之理显隐细钜之委曲莫不究尽公之得于内者在此也公之所以光显于世者有以哉观公之所自致者如此则知士不素学而处从官大臣之列备文儒道徳之任其能不馁且病乎此公之书所以为可传也公之子知止能守其家者也以书属予序予与公仕不并时然皆临川人故为之论次以为公书诸首

唐宋八大家文抄卷一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