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见“京副”里头三篇关于北大教授闲话大家的文字,一篇是岂明君作的,一篇是孟菊安君作的。两位都是以事实的证据证明,白话老虎的闲话大家所散布关于杨德群女士的谣言之不确。孟女士学是杨女士的朋友,并且三月十八日同杨女士一同赴会的,所谓“半路又回转,一个教职员勉强她去,她不得已去了……中弹死”,自然是这些走狗献给它们大人的狗屁,以求取得主人之欢心。其实用不着郑重的去辩。叫狗放“人类之屁”,本来是没有这回事。还不如董秋芳君破口骂狗的文章合式,即所谓“这种畜生的畜生,生殖在人类里面,早就可怕,而且早就可杀了”。关于这“畜生的畜生”我还有几句话。

“畜生”生在人类里面,本来已经够奇了,但是畜生而发见于今日的大学教授中,这真使我料想不到。我要畅快的声明,这并非指猪,狗,猫,鼠,乃指大学教授中“亲亲热热口口声声提到孤桐先生地一位”,亦即“白话老虎报社三大笑柄”之一。

我也不必联想到以前白话老虎“闲话”捧章及造谣的事迹了。总而言之,就是我得了一种印象:曹锟之李彦青,段祺瑞之章行严,白话老虎报之闲话家,是同样的东西。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今日之妖孽,单以北京首恶之区而论,已经指不胜屈了。

这回三一八的屠杀,虽然是出于政府之丧心病狂,但是事后发见政府以外丧心病狂的同胞就不少,正在那边敷衍政府。你们不知道屠杀后第二天九校教职员联席代表开会的丑话吗?为要通过声明此次段执政应负责任的一案,还大闹意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的,而且是以五与四之比通过(换言之,即九校中有四校代表不造成使政府负杀人责任的,里头尤其是北大代表燕树棠及师大代表马名海大卖力气,因为马君武在那边,那天校长团也列席)。结果会闹散了,连一个屁也不响。论理教职员应该有痛痛快快的宣言,请政府解散各校,若马督办之所为,才略与此案情之重大相称。但是事实上校长团虽然有一个简单的小小的敷衍的宣言,教职员连一个屁都不放。可见得丧心病狂之同胞实在多。

但是这只是一方面。至于言论界正也有人在那边大出风头,肆弄其鬼蜮伎俩,一方对政府的罪轻轻抹过,一方却用动抹淡描的笔法将此祸的责任嫁于民众领袖。

《晨报》社论家曰,“这回民众请愿是和平的,被卫队抢夺的也不过几枝手枪木棍”。这是何等公正的态度啊,但是暗中已给人阴险的暗示,当日实在有几把手枪给卫队抢夺去,这手枪自然是共产党带去的,于是大家可以,并且应该,攻击共产党了。

闲话大家曰,“要是李鸣钟真有信去保护,事实上却并没有军警去保护,那么李氏百口也不能辩其罪;要是李氏并没有信去,那么宣读的信,出于捏造,那捏造的人,又犯了故意引人去死地的嫌经疑。”

你看这是多么公平中正的面孔,的确是研究系的老把戏,他用的方法是阴险的暗示的方法,因为他不肯明说李鸣钟的信是捏造,你要驳他,他却说我并没有说一定是捏造的,但是他却要给一班读者暗示李鸣钟的信有捏造的可能性,所以结论是徐谦等“又犯了故意引人去死地的嫌疑”,及“至少有一部分的死,是由主席的那几句话”(《现代评论》六十八期十及十一页)。

徐谦等会不会捏造李鸣钟来信宣读于众,自从惨案发生以来,没人想得到,就是闲话家替他想到,并且用不负责的不明不暗的句法散布出来。在这个国民一致愤慨的时候,这个东西还有功夫来干这种阴险玩意,是否全无心肝,大众可以明白。

其实闲话家自己知道决非捏造的,因为李鸣钟的来信是在各报提到的,若系捏造,李鸣钟早已出来否认了。李鸣钟既没有否认,国民大会主席又敢在报上发出这种消息,即无知如陈源亦已明其决非出于捏造。况且徐谦女公子自己加入赴院请求,从枪林弹雨中幸逃出来,徐先生若是事前知道,难道要他女儿去送死吗?

但是,不要紧的。“我并没有说一定是徐谦捏造的”,我似乎听见陈源这样预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