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化治四书文卷六目録

下孟

禹恶旨酒【一章】        唐 寅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    王 鏊

晋之乘【二节】         王 鏊

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一节】    董 圯吾闻其以尧舜之道要汤【一节】  王 鏊

附于诸侯曰附庸       王 鏊

大国地方百里【三节】      王 鏊

舜发于畎亩之中【一节】     朱希周【程】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一节其二】    钱 福

桃应问曰【一章】        王 鏊

春秋无义战【一章】       钱 福

古之为关也【一章】       陈献章

经正  斯无邪慝矣     钱 福【墨】

由尧舜至于汤【一章】      顾 清

由尧舜至于汤【三节】      李东阳【程】

禹恶旨酒  一章      唐 寅

大贤举先圣之心法明道统之相承也夫圣人身任斯道之寄则其心自有不能逸矣由禹以至周公何莫非是心耶孟子举之曰道必有所托而后行于世圣人同其道也然而天无二道圣无二心其忧勤惕厉一也尧舜尚矣自尧舜而下得统者有禹汤焉有文武周公焉禹则致严于危防之辨而闲之也切旨酒则恶之善言则好之盖遏流祸于将然而广忠益以自辅也汤则加谨于化理之原而图之也至中道则务执之贤才则广收之盖建皇极以经世而集众思以熙绩也文之继汤也则以德业未易全而其心常操夫不足民安矣犹若阽于危也道盛矣犹若阻于岸也盖必欲达于神化之域斯巳矣武之继文也则以治忽为可畏而其心常厚于自防故虑深隐防而迩弗敢泄也明烛无疆而逺弗敢忘也盖必欲宻其周详之念斯巳矣迨周公承其后思欲兼三王以时措举四事以立法故事有戾于时势之殊必精思以求其通虽夜而不遑于寐理有值夫变通之利必果行以奏其效待旦而不安于寝夫思之至则其神合行之勇则其化流禹汤文武之传乂在周公矣即是而知数圣人所生之时虽不同而心则一也心一故道同三代之治所以盛与

坚链遒净一语不溢题之义蕴毕涵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    王 鏊

大贤论前圣欲集乎羣圣而缵其旧服者一忧勤惕厉之心也盖三王之事皆事之善者也周公欲以一身而兼体之其忧勤惕厉何如哉孟子意谓三王不可作矣继三王而作时则有若周公其为心果何如也哉景前圣之烈光毅然欲以身统其盛旷百世而相感固不限于分位之难齐瞻庭闱之遗矩慨然欲以巳防其全幸再传之未冺时自责以心力所可继夏而王者禹也商而王者汤也公而如禹如汤亦可巳矣而尚不防乎有贤父兄之乐逺稽未满其志参之以近守焉防众美而归之身固所愿也始王周者文也继王周者武也公而如文如武亦可已矣而犹不废乎古先哲王之求见知未厌其心益之以闻知焉集四圣而为大成盖有期也是以抚往事而兴则效之思将以行于古者而行于今典则具在冀追践而不遗即往行而励进脩之念将以敷于前者而敷于后谟烈相承期作求而无斁于禹而欲施其好善恶酒之事于汤而欲施其执中立贤之事成功未见于躬行而奋发已形于意气彼谓古今之不相及而画焉以自处者岂公之志哉于文而欲施其爱民求道之事于武而欲施其不泄不忘之事大效未彰于践履而感激己动于精神彼谓君相之不同道而陋焉以自居者岂公之心哉吁公亦人耳而所以厚待其身者必备夫三王四事而后已其忧勤惕厉至矣此天理常存人心不死而道统之传有由也欤

音调颇与后来科举揣摩之体相近而意脉自清在稿中另为一格

晋之乘  二节       王 鏊

大贤之论圣经始则同于诸史终则定于圣人盖春秋未修则为鲁国之史春秋既修则为万世之法也圣人之作经夫岂徒然哉昔孟子之意若曰古之为国也必有史史之载事也必有名彼晋尝伯天下矣其为史也兴于田赋乘马之事故名之曰乘焉楚尝伯天下矣其为史也兴于记恶垂戒之义故名之曰梼杌焉以至鲁为中国之望其史必表年以首事故错举春秋以名也于斯时也春秋未经仲尼之笔褒贬不明亦一乘而巳矣芜秽不治亦一梼杌而巳矣是故以其事言之齐桓剏伯于葵丘之盟晋文继伯于城濮之战其事伯者之事也以其文言之诸侯有言左史记之诸侯有行右史记之其文史官之文也何以异于列国之史哉然孔子尝曰其义则丘窃取之则夫子以春秋之素王秉南面之赏罚一褒一贬皆圣心所自裁一笔一削虽游夏不能赞中国而入于夷狄则夷之凛于斧钺之诛也夷狄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宠于华衮之锡也此孔子之春秋虽曰旧史之文而实为百王之大法也嗟夫春秋之作自姬辙既东王室衰防礼乐不由天子征伐出自诸侯泯泯棼棼圣人忧之于是笔削一经垂法万世然使鲁之史官阿谀畏怯君过不书简编失实无所考信则仲尼虽欲作春秋以法万世将何所据乎此史之功髙于伯而孔子之功倍于史

如题顺叙而波折自生于过接处収束处着意数笔便觉神致疎宕不羣

予未得为孔子徒也  一节  董 圯

大贤于圣人之道虽不得于见知犹幸得于闻知盖孟子所宗惟孔子也茍淑诸人是亦得之孔子矣奚以不及门为歉乎孟子叙道统而自任曰道之行于世也无存亡而统之属于人也有絶续由尧舜至于周孔道统有自来矣夫何孔子之生也适予未生而愿学之心每限于莫及予之生也孔子既没而诚明之圣未得于亲承金声玉振徒勤于想慕而亲炙无由求若顔曾之左右于门墙不可得也江汉秋阳徒慕其气象而光辉防挹求若闵冉之周旋于洙泗未之能也予之不幸莫此为甚矣然予身之生其去孔子尚未至于百年孔子之泽其及吾身尚未至于五世文未丧天而流风之未冺者人固得传之我则从而取之以善其身焉道未坠地而余韵之独存者人尚能诵之我则从而资之以陶其德焉大成之矩虽不可即矣而金声玉振之余响犹得窃之以自鸣则渊源所自谓非东鲁之家法不可也时中之圣虽不可作也而江汉秋阳之余光犹得窃之以自贲则支流所衍谓非素王之余绪不可也此又非予之大幸哉

明是两对文字而长短叅差令人莫觉【原评】

两予字两也字唱叹深情流溢纸墨之外后人但作太史公自序语直是心粗手滑耳前辈只求肖题故才华雅赡而意度仍自谨严

吾闻其以尧舜之道要汤  一节 王 鏊

大贤明圣人之所以要君而辨其诬也夫要汤以尧舜之道则固未尝要也而可以割烹诬之哉盖谓天下之人往往知伊尹割烹要汤而不知尹之所谓要者乃要之以道而非要之以割烹也盖尹以尧舜之道善其身而汤欲以尧舜之道善天下则尧舜之道在尹尧舜之责在汤也责在于汤则尹虽无求于汤而汤不得不求于尹道在于尹则汤虽无求于尹而不能不求乎道是求之者汤而所以求之者尹致之者尹而所以致之者道也谓尹之不要汤可也谓尹之要汤以道亦可也若曰割烹要汤则尹之出处之严天下所知也丧其守于割烹而严于出处之际有如此耶尹之自任之重天下所知也辱其身于割烹而自任天下之重有如此耶纵使伊尹割烹以要汤吾恐成汤之圣非辱巳者所能要尹不得而要之也纵使割烹可以要汤吾恐天下之大非要君者所能正尹不得而正之也然则谓汤以割烹而聘尹是诬汤也谓尹以割烹而要汤是诬尹也汤不可诬尹不可诬是自诬也呜呼君子焉可以自诬耶殊有踔厉风发之势实能写出孟子语妙

附于诸侯曰附庸       王 鏊

因人以致觐君之礼附庸之所由名也甚矣明王不遗小国之臣也观附庸之所由名而小国其不遗矣孟子若谓先王之班禄于天下也必隆其尊者固所以秩天下之分而不遗于小者尤所以公天下之利也彼不能五十里者既不能自达于天子矣而果何以处之哉诚以诸侯之必达于天子者臣之礼也使其不能以自达也而苟无以附之则力不能以自给而王朝恤下之仁或几乎息矣既不能以自达也而茍无以附之则礼不获以自尽而人臣述职之义或几乎废矣于是縁分以制其礼而因礼以通其情朝觐防同有定期也莫不于诸侯而附之凡所以系其姓以昭有国之守者恒于人而有赖也敷奏明试有定期也亦莫不于诸侯而附之凡所以称其字以昭往来之典者必待人而后达也若是者不谓之附庸乎盖诸侯之有国也每视夫功之崇卑而其称名也必视夫国之大小今惟附于诸侯焉则是锡类隘于先王而茅土之所封者不得以有乎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国锡命拘于定分而名位之所称者自不得以与乎公侯伯子男之列以是而称之于王朝也必曰附庸是虽社稷所主不能不称臣于诸侯也而其为天子之臣则一而巳矣以是而称之于侯国也亦必曰附庸是虽邦域所在不能不统属于诸侯也而其为国之君则一而巳矣谓之曰附庸非以是夫是知因地制国而必俭于附庸者所以严其分也义之尽也因分制礼而必附于诸侯者所以通其情也仁之至也此周室班禄之制所以为尽善也

只用清写而举义该洽波澜濶老

大国地方百里  三节    王 鏊

大贤第言三等之国禄之寖厚者其制异禄之寖薄者其制同盖禄厚者可杀而薄者不可杀也三等之国君卿以异而大夫以下者则同不以是哉孟子告北宫锜者及此谓夫周室班禄之制盖有施于侯国之中者矣彼大国之地方百里也语其封疆则广语其井田则多君卿之禄有可得而厚者故公皆十倍乎卿禄卿禄则四倍乎大夫四倍之者为厚则十其四者更厚矣自此以下则寖以薄大夫特倍上士耳上士特倍中士耳中士特倍下士耳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其禄特足以代其耕耳所谓大国之制如此次国之地非方七十里乎封疆井田视大国则杀其十之五矣君卿之禄当渐杀也故伯固十倍乎卿禄卿禄但三倍乎大夫三杀于四君亦不过十其三耳若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而禄足以代其耕犹夫大国而己固无所杀也其为次国之制如此小国之制非方五十里乎封疆井田视次国又杀其十之五矣君卿之禄当益杀也故子男固十倍乎卿禄卿禄但二倍乎大夫二杀于三君亦不过十其二耳若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而禄足以代其耕犹夫次国而巳亦无所杀也其为小国之制如此是知自卿以上而各异者盖禄寖厚而不杀则其地不足以供也自大夫以下而皆同者盖禄寖薄而杀之则其养不能以给也周制之善何如耶无甚奇特但局老笔髙又得说书之正体遂使好奇特者镂心鉥肝而不能至

舜发于畎亩之中  一节   朱希周【程】

大贤述古人之亨于困有统治于上者有辅治于下者盖舜以圣人治天下而傅说诸贤皆随时辅治之臣也其亨皆由于困何莫非天意所在哉孟子意曰富贵福泽固天所以厚乎人而困穷拂郁天亦何尝薄于人耶是故舜圣人也受尧禅而膺厯数之归之中国而践天子之位人知舜之登庸也而不知四岳之举实始于歴山之耕侧陋之扬实由于往田之日舜盖发于畎亩之中焉傅说身居版筑其地陋矣高宗则举之以作相舟楫资之以作也盐梅资之以和也则捄度之处非其梦弼之地乎胶鬲身鬻鱼盐其事污矣文王则举之以为政或借之以先后也或借之以疏附也则贸易之所非其奋迹之自乎齐桓公以管夷吾为相国举之果何所自耶则拘于士师之官而缧絏方且囚系也楚庄王以孙叔敖为令尹举之抑何所从耶则困于隐处之地而海滨且将终身也以至百里奚之贤而为秦穆公所举得非混迹于商贾之区屈志于懋迁之市而始出哉是则亨不遽亨也而必始于困困不终困也而卒至于亨古之圣贤大率类此谓非天意可乎

六句题变四様文法颠倒曲折其妙无穷【原评】叙致变化下语自分等级乃作者用意深处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  一节【其二】钱 福

大贤于圣道之大必先拟之而后质言之也夫道莫大于圣门也游之斯知之矣大贤拟之而后质言之有以哉其意曰孔子以天纵之资承羣圣之统道莫有大焉者也欲观圣人之道胡不即登山者以观之乎蹑东山之巅则鲁地之七百一览无余履太山之岩则禹服之五千极目可得何也所处益髙而视下益小耳夫登高既不足于下视大必不足于小欲观圣人之道胡不即观海者以观之乎鼓楫于北溟则河济孟津之险视若衣带扬航于东渤则洞庭彭蠡之浩渺若蹄涔何也所见既大则小者不足观耳圣人之门妙道精义钟焉犹地之有东山太山也犹水之有沧海也游圣人之门见圣人之道然后知其可放可卷而天下莫能载可行可藏而天下莫能容百家之说坐见其偏诸子之论顿觉其弊其与登山观海者何以异哉

首作分两截作对此以山海作对而掣出末句重讲体制尤得且使孔子与圣门字首尾相应也【原评】朱子谓此节上三句兴下一句文因此以立格

桃应问曰  一章      王 鏊

圣贤以身处臣子之难而要其所以全之之道焉夫为士执法为子尽孝理也不幸而处臯陶与舜之难宁无所以全之者乎是故桃应习变以求权孟子因权以执极而臣子之道无遗于天下矣今夫莫尊于天子尤莫尊于天子之父莫重于法尤莫重于杀人之法子如舜而冐杀人之法士如臯陶而临天子之父之刑君以及亲法可立也而情不可忍废法蔽罪情可尽也而分不可逾然则如之何而后可此固桃应之意也孟子于是敎之曰天下有不可变之法而有不可徇之情是故以士师而私其君废法易执法之为难以天子而庇其父禁法易不禁之为难而不知法也者非臯陶之所得私也曰受于舜也亦非舜之所得私也曰出于天下人心之公也君臣父子惟法则久生杀予夺惟法则行舜亦如其法何哉然以士师之法律瞽瞍之法则瞽瞍无所逃于天下以人子之情律舜之情则虽天下无以解舜之忧当斯时也居舜之地谅舜之心必将曰在朝廷则情为重法为尤重而情穷于不可夺在海濵则天下为轻亲为重而法泯于无所加故宁以其身冐窃负之名无宁使我有为天下而陷父之罪宁使天下有为亲而弃之名无宁忍其亲于不赦之辟不能避法而能避天下不有天下而有其亲夫如是而后在舜则委曲以济变在瞽瞍则宜死而得生在臯陶则不容于法而容于法之所不料斯其善处变者乎夫以是而达于天下后世知一日不可无法则不可挠臯陶之法知一日不可无父则不可不存舜不得已之心

化累叙问答之板局而以大气包举实理充贯有龙象蹴盘之槩 此文一本作邵圭洁或疑守溪文尚无此发扬蹈厉气象但邵藁中亦未见此种恐仍属王兴防适至而得之也

春秋无义战  一章     钱 福

圣经不与诸侯之师以其不知有王而巳夫所谓义战者必其用天子之命者也敌国相征则无王矣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此春秋尊王之义而孟子述之以诏当世也盖曰夫春秋何为者也夫春秋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而反之正如斯而巳是故来战于郎战于艾陵战之终始也郑人伐卫楚公子申伐郑伐之终始也然或讳不书败或虽败不讳其辞不同要皆随事以示讥而巳以为合于义而许之者谁与或称人以贱之或称师以讥之所书不同要皆因文以见贬而己以为合于义而许之者谁与但就中而言若召陵以义胜而犹有借名之力城濮以威胜而不无假义之功则固有彼善于此而巳矣而要之皆非义战也是何也天下有大分上下是巳天下有大权征伐是己其分也不可得而犯也其权也不可得而僣也故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所以正之者天子之命也而大司马不过掌其制而已矣诸侯而有放弑其君则残之所以残之者天子之命也而方伯连帅不过修其职而己矣惟辟作威而势无嫌于两大大君有命而柄不至于下移是征也者上伐下之谓也未闻敌国而相征者也敌国相征是无王也无王是无义也春秋之战皆敌国而相征者也此春秋所以无义战也然则春秋之诸侯不皆先王之罪人耶孔子之春秋其容巳于作耶

止清题面不旁杂闲意泛辞而操纵断续之势毕备称人称师沿袭旧说实非经义九伐独举其二以

司马方伯分承于文律亦疎而规模骨格守溪而外惟作者嶤然而秀出故唐荆川代兴以后天下始不称王钱

古之为关也  一章     陈献章

大贤于古今之为关者而深有所慨焉夫关以御暴非以为暴也古人有立法之意而今则失之亦可悲也己孟子有慨于王政之不行而叹曰先王无一事不为民而设亦无一事不为民而善也奈何古人往矣而今之所为有不皆古者岂古今之有二乎哉人自为古今也是故设关于道古之制也古人所设之关与今人之关一也但古人之所以为此者其法为公而不为私谨其启闭焉耳询其符节焉耳盖以不如是不足以御天下之暴惟暴有所不容斯禁有所必设使天下之异言异服者至此而有讥焉有察焉斯巳矣是名有所御而实有所便也夫何今之不然也今之所设之关与古人之关一也但今之所以为此者其利在官而不在民羁其去留者有焉限其出纳者有焉盖以不如是不足以尽天下之利惟利有所必取斯禁有所不弛使天下之货出货入者至此而有征焉有税焉斯己矣是始以御人之暴而终于自为暴也吁何古人之不类今人何今人之不学古人哉今人不学古人吾不之憾而至于今之民不得防古人之政吾独悲其遭之不幸也有今日之责者其思所以为古乎其思所以为今乎

寥寥数语巳括尽古今利病风韵淡宕有言外之味

经正  斯无邪慝矣     钱 福【墨】

惟常道有以化民于善则异端无以惑人之心甚矣邪正不两立也茍能尽常道以化民兴起于善则民心皆正而何异端之惑哉昔孟子论狂狷以及乡原而终之以此谓夫乡原乱德固圣人之所恶而反经辟邪实君子之所为是故不越乎彞伦日用之间而寓万世不易之道者所谓经也不为索隐行怪之事而无同流合污之行者所谓正也君子既有以正是经之纲纪而不偏不陂则为之民者莫不观感兴起而荡荡乎防极归极之风求一人之弗兴于善者无有焉既有以正是经之准则而不侧不欹则为之民者莫不感慕奋发而熙熙乎遵义遵道之俗求一人之弗起于善者无有焉夫民既兴于其善而是非坦然其明白则彼以是为非之邪慝斯不得以簧鼓斯民之聪明民既兴于其善而曲直判乎其昭彰则彼阉然媚世之邪说自不得以惑斯民之心志向尝溺于其说而非之无举矣今则人人皆能举其非虽有之而不为害也他如为我之害义者又非吾正经之义而自息乎向尝惑于其邪而刺之无刺矣今则人人皆能刺其恶虽有之而不为累也他若兼爱之害仁者又非吾正经之仁而自止乎此可见正胜则邪息而出此则入彼孰谓辟异端之道而有在于反经之外哉

质直明锐题义豁然邪慝正指乡原兼该杨墨既得孟子心事于书意亦远近不失但股分而义意不殊又股头义意不殊而股尾忽分两柱乃前辈局于风气处不可不分别观之

由尧舜至于汤  一章    顾 清

大贤叙羣圣相承之统而忧其莫之继也夫莫为于后则前之盛者难乎继矣孟子生于羣圣之后道统不有归耶其意曰寄斯道之统存乎人启斯道之运存乎时故五百余嵗而圣人出其常也有见知而始有闻知亦其常也吾观尧舜至于汤固此五百余嵗也始则见知者有禹臯陶而汤得闻而知之是汤之得统于尧舜有以启之者矣由汤至于文王固此五百余嵗也时则见知者有伊尹莱朱而文王得闻而知之是文王之得统于汤有以启之者矣由文王至于孔子亦此五百余嵗也时则见知者有太公望散宜生而孔子得闻而知之是孔子得统于文王有以启之者矣是盖作于前者有以俟后圣于不惑故述于后者得以考前圣于不谬而见知之有无固斯道之所由以絶续者也今由孔子而来百有余嵗耳世之近而其泽未斩也地之近而其风可振也正宜有见知者作焉以为闻知者地也然而求之于今所以身任斯道之责者既未见其人而莫为之前矣则要之于后所以续斯道之绪者将不益难其人而谁为之后耶夫以数圣人之统则寄于孔子而孔子之统则独无所寄乎天之未丧斯文也将必有能与其责者矣

精神重注末节一度一束潆纡跌宕在化治先正中为自出新意者 迩年讲化治先辈法者遇有总提侧注处輙谓非当年体制不知文章相承相变必有一二作者防见其端绪后人大畅厥指因以成风集中于歴代文字不拘一格惟取其是所以破学者拘墟之见

由尧舜至于汤  三节    李东阳【程】

圣人之生有常期或传其道于同时或传其道于异世盖圣人之生即道之所在也非见之者之在当时闻之者之在后世则斯道也孰从而传之哉孟子于此而歴叙之意有在矣盖尝论之道之在天下必待圣人而后传然其生也不数故率以五百年而一见尧舜者道之所由以传者也自尧舜以至于汤以其年计之则五百有余也当是时见而知其道者禹得之于执中之命臯陶得之为典礼之谟若汤之生也则闻其道而知之焉观于上帝降之言则斯道之统在于汤矣自汤至于文王以其年计之亦五百有余也当是时见而知其道者伊尹得之而为一德之辅莱朱得之而为建中之诰若文王之生也则闻其道而知之焉观于缉熙敬止之诗则斯道之统在于文王矣自文王至于孔子亦五百余年犹汤之于尧舜文王之于汤也当是时见而知其道者得之为丹书之戒则有若太公望焉得之为彛敎之廸则有若散宜生焉若孔子之生也则闻其道而知之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无所不学即文王之道也斯道之统不又在于孔子乎吁世虽有先后也而道无先后之殊传虽有远近也而道无逺近之异然则斯道之在天下曷尝一日而无哉

提束髙浑中间平列三比而语脉转侧之间无防不到古文矩度经籍光华融化无迹归于自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