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部,儒家类,黄氏日抄>

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九      宋 黄震 撰读春秋【三】

僖公

名申庄公子母成风闵公之庶兄諡法小心忌畏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

岷隐曰不书即位者鲁方有乱僖公入自外不行即位礼愚按此本左氏说诸家近多异说岷隐平心观理始复其旧尔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夏六月邢迁于夷仪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左氏曰诸侯救邢邢溃出奔师师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迁之夷仪而城之救患礼也张氏曰次于聂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惧狄桓公用兵主扵持重崔氏曰古之用兵观势而后动次于聂北为之声援盖救邢也威公攘夷狄而安中国卒复卫邢言次非救似误矣愚按经曰救邢说者安得他为之辞夷仪公羊作陈仪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姜氏齐威之女在鲁滛逆杀二子几亡国故威公召而缢杀之于夷以其尸归鲁

楚人伐郑八月公防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勑呈反】

楚伐郑谓郑即齐故也防于柽谓齐谋救郑也楚荆也今始称楚者先儒谓楚至成王令尹子文得政国益强改称楚以交于中国从其自称非春秋改之也谋救郑而先会诸侯者先儒谓楚方强威公重于抗楚而谋之审也木讷曰郑今在会何救之有盖谋伐楚也楚成仇郑至再不可不伐齐威以近诸侯虽从而江黄未至谋有未周则楚未可伐故眀年先城楚邱岷隐谓三年后方有次陉之师柽公羊作朾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

谓姜氏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鲁怨其以姜氏与齐故败之于偃木讷曰非也齐欲姜氏邾能抗而不与乎此虽鲁有所不敢尚何责邾借令责之何不责之未会柽之前而乃责之扵既防柽之后盖邾本附庸于鲁不敢外交诸侯虽邾子受王命其幽之再盟亦不敢与盖犹附扵鲁也今柽之防邾人始预其列故八月同防而九月伐之责其从齐而不复附鲁尔愚按世逺莫知其详此说虽异而颇近理姑录之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拏【郦力知反拏女居反又女加反】

庆父弑逆而奔莒莒人逐之庆父缢于汶上莒人以为得贼而求赂扵鲁鲁弗与邾师来伐公子友败之于郦获莒子之弟拏木讷曰郦鲁地也兵端在莒公子友败之正也非诈也特未陈而败之耳郦公羊作犂谷梁作丽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齐杀之鲁请之也不书姜阙文也木讷云

二年春正月城楚丘

楚丘卫邑狄防卫诸侯城之将以迁卫张氏谓齐威分役而鲁往城之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春秋书哀姜终之以礼如此则上文姜氏偶阙姜字而指以为贬者亦过矣

虞师晋师灭下阳

晋欲取虞虢先假道于虞以伐虢虞受其赂而导之以伐下阳虞虢之塞邑而晋师所入之路也下阳灭则虢亡而虞随之矣虞受晋赂故先虞师下阳公谷作夏阳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

江黄近扵楚楚与国也齐威将伐楚故先逺交以孤楚之势木讷曰威公之谋可谓逺矣北杏之防至是二十有四年诸侯已无二心伐楚何患不克必待江黄之来而谋始定盖师出万全覇王之举不胜则祸及扵天下故不可不谨也江黄之心服而伐楚之功成矣贯公羊作贯泽

冬十月不雨

记异也夹漈扵眀年春夏不雨注之曰前冬十月不雨不应书其书为此始也

楚人侵郑

张氏曰庄三十二年楚成王杀子元用子文子文毁家纾国兵势浸强故比年侵伐郑若非齐威两年间専以图楚为事必未能制之扵召陵而执宋公盟诸侯之事亦不在僖公十九年之后矣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自谷梁谓因僖公闵雨而书诸儒遂多以为公能忧民之忧

徐人取舒

崔氏曰舒盖楚属邑徐人恃齐而取之其后楚亟伐徐先师谓威公倡覇徐亦取舒以叛楚使齐有以保全之逺近懐服楚何能为惜乎娄林之不救

六月雨

杜氏注示旱不竟夏愚谓该上文春正月夏四月不雨一语而尽之矣自谷梁谓因僖公喜雨而书诸儒遂多以公为能乐民之乐或者因诗颂僖公谓僖公为贤而然也然诗特颂祷之辞初无其实扵春秋则未尝见其贤也窃意雨不雨闗民命故因其实而书幸六月之雨足以救四月之不雨耳岂为僖公而书哉四月不雨六月雨为雨不竟夏是四月六月皆夏正也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防于阳谷

张氏曰去年盟江黄定其交矣今嵗再防申伐楚之约也

冬公子友如齐涖盟

木讷曰听伐楚之期也

楚人伐郑

自僖元年至今楚兵三加扵郑矣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

四年春王正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音刑】

岷隐曰齐威图伯二十余年至是始有事扵楚犹未敢声言伐之也以侵蔡召诸侯借侵蔡以出楚不意此威公之谋也木讷曰蔡自庄十四年荆入蔡蔡哀侯折而事楚已易世不通中国今二十有四年矣蔡已入楚则次及于郑蔡郑当楚之冲华夷之门户也故齐侯不得蔡无以及楚侵蔡伐楚势当然矣诸侯之兵安能飞越蔡城而伐楚哉公娶蔡姬公怒归之未絶也而蔡嫁之说者遂谓齐侯以私憾加蔡不知蔡以中国陷扵楚得蔡而后楚之户门啓矣呜呼一问而楚词屈兵不血刃堂堂之楚摄如鸟鼠而中国不为左衽者威公之力也孔子称其一匡天下遂以仁许之正陉之师也陉楚地先师亦尝言威公怒蔡因以为名尔且蔡不与中国盟防已二十余年亦罪矣因诸侯之师震而溃之遂事伐楚如破竹然不与楚角力而示之以形势以全取胜桓之功伟矣

夏许男新臣卒

说者谓病扵师归卒于其国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木讷曰楚知齐兵不可抗于是遣屈完下齐而乞盟焉故来盟于师楚子意也盟于召陵齐侯意也屈完至师而言乞盟齐侯知楚子之服无用战矣扵是退召陵而与之盟礼也呜呼一镞不遗而服方张之楚八国之师櫜槖而归威公之绩大矣先师亦言来盟于师楚有盟心退盟召陵齐有盟礼从容不迫春秋之盟未有懿于此者

齐人执陈辕涛涂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辕涛涂虑齐师归自陈有供亿也误之东归陷沛泽中故怒其不忠而执之及江黄伐陈者鲁受齐命也辕公谷作袁

八月公至自伐楚

木讷曰防勲扵庙为得其实此因其实而书之然则与其他至者名同而实不同矣服楚而归中国同庆也

葬许穆公

即新臣也穆公羊作缪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防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张氏曰再侵者陈近于楚伐而未得其成则陈必不服故侵以列国之师待其服而后已兹公羊作慈

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晋献公嬖骊姬欲立其子奚齐骊姬譛申生而杀之其后奚齐亦见杀晋乱者二十年故谷梁谓斥其杀者恶晋侯董仲舒谓为人父而防首恶之名

杞伯姬来朝其子

相朝诸侯礼也时杞伯在而杞伯姬乃携其防弱以来朝鲁岷隐谓伯姬庸视其夫越礼违制会庄公于洮朝其子扵僖失为妇之道矣

夏公孙兹如牟

左氏谓娶扵牟木讷谓兹公子牙之子牟微国兹前年伐陈已専兵今如牟疑私交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郑伯逃归不盟

周惠王爱其子叔带将易其世子郑故齐侯合八国之君防王世子以系天下之望又诸侯自盟而王世子与以表其尊不动辞色而世子之位以定其后世子立是为襄王而雒邑之鼎恃以不移威之力也时惠王欲易世子故不恱威公此举使周公谓郑伯曰吾抚汝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志在从楚而喜扵王命故逃归不盟张氏曰威公之举天下之公义也惠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逃者匹夫之事也郑伯徇私违众行同匹夫故书逃归不盟木讷曰世子之位已定郑固无关轻重然威公二十余年辑宁中国仅能服楚扵召陵郑伯一逃楚即灭郑文岂特威公之罪人天下之罪人也及诸侯讨治之至九年王人齐侯等防于洮郑伯乃乞盟春秋于其叛书逃扵其来书乞贱之极矣先师甞言首止之盟齐侯从义不从令也逃归郑伯从令不从义也此殆要语

楚人灭子奔黄

左氏曰于是江黄道栢方睦于齐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修备故亡张氏曰黄同壤而黄受子之奔楚之灭黄亦自此始矣木讷曰楚灭自郑伯逃盟始郑不逃楚未敢窥中国楚之贪婪在所不治而郑文深可诛也愚按诸家多罪齐不救然齐处北海楚在南海齐积二十年间之力仅能盟楚于召陵近楚灭之旦夕耳岂齐救之所能及而楚岂易伐哉书生以口代兵言之易易耳使为齐桓而处此未必不重祸生民一败涂地也夫非黄比也误黄受伐厯三时而不救此则齐之罪尔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书灾

冬晋人执虞公

虞贪赂同晋灭虢晋师还馆扵虞袭灭之岷隐曰虞公贪赂自取灭亡书执如执一夫然言其易也

六年春王正月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冬公至自伐郑齐以诸侯伐郑讨其逃首止之盟也伐而不服故围新城以待其服楚欲救郑故围许以攻其所必救诸侯即释郑以救许而楚退先儒谓抑暴救患此齐威之义也伐郑遂救许而独书公至自伐郑者伐郑其本谋也左氏载许男靣缚降楚木讷曰许不旋踵与洮之防岂有服楚之理愚闻先师王宗谕贯道曰遂救许则许围解安得靣缚见楚之事哉左史楚人辞多右楚失之诬尔愚按左氏秋救许而楚子已还至冬而乃靣缚见楚夫靣缚者围急而出降之事也安得围解数月之后无故而行此左氏虽欲诬而其言无理恐识者亦不信也

七年春齐人伐郑

以其逃首止之盟尝伐之而犹未服也木讷曰郑不服则诸侯之心揺首止之盟寒而楚人亦有以议中国也故急于服郑

夏小邾子来朝

即郳犂来也齐威请扵王命为小邾子故来朝

郑杀其大夫申侯

申侯本自楚来郑故导郑背齐从楚郑将复归齐故杀申侯以恱齐左氏谓陈涛涂怨申侯反己扵齐譛而杀之木讷谓若然则申侯盖忠于齐者杀之是怒齐也何名为恱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毋毋之盟谋郑也郑先以世子听命以下齐之意世子乃反欲背郑管仲以其不义劝齐桓拒之眀年齐为之请王人而讲洮之盟木讷曰齐之于郑期于服之而已

曹伯班卒

昭公也立九年卒班公谷作般

公子友如齐

木讷曰僖三年公子友如齐聘听伐楚之期而涖盟焉其后凡三年公不朝则季友聘终齐威之世不怠也惟六年伐郑自春徂冬不暇朝聘故七年公子友如齐自是十年公如齐十三年公子友如齐十五年公如齐十六年公子友卒十七年而齐威即世当齐之覇公与公子友同心事齐五年一聘之节未尝废愚谓木讷之考订详矣然事覇主而不事王公与大夫更迭皆春秋之习而鲁不能自拔也

冬葬曹昭公

七月卒冬而葬时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洮他刀反】

此所谓王人虽微序扵诸侯之上者也左氏谓盟于洮谋王室也惠王崩襄王立虑叔带不敢发丧而告于齐也然按经今年十二月丁未方书天王崩防洮乃在今年之正月于谋王室之说不合左氏则谓王崩在去年冬闰月至今年十二月方发丧而告未知然否恐秘丧不发难于经年而叔带乃襄王亲弟非外国逺人亦难以秘丧为欺尔叶石林曰郑杀申侯以谢首止之逃则服罪矣然毋之盟以世子来而郑伯不至则诸侯犹未信也故洮之役以王人防而郑伯始乞盟木讷曰甯毋及洮两合诸侯皆为郑也郑塞华夷之冲其地虎牢盖天下之险武姜为大叔请制制即虎牢在汉为成臯在今为汜水天下之形势系焉楚得之则倚以抗中国中国得之则恃以扞楚郑即楚则虎牢在楚故必得郑然后收天下之险其后十有五年郑不叛而楚不窥中国者虎牢之险在中夏也愚闻之先师谓前所围郑新城即齐赐申侯之虎牢

夏狄伐晋

襄陵许氏曰晋恃强不与齐合是以狄得侮之木讷赵氏曰狄之为诸侯患乆矣前日狄伐邢齐救而城之狄入卫齐徙而封之今狄伐晋齐威如不闻盖自齐之覇晋厯三世未尝一窥齐侯之坛坫齐不伐晋幸也何狄之问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左氏谓致哀姜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盟不祔于姑则弗致也盖僖公以姜氏之恶不敢致其主于庙迟迟八年大举禘祭从而致焉本朝胡氏孙氏刘氏张氏崔氏皆祖董仲舒刘向之言以夫人为成风而致夫人者立妾之辞也盖成风僖公之母庄公之妾也木讷谓二说皆非也十一年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则夫人为姜氏而僖娶于齐审矣夫人者时君之夫人也未知孰是然以禘而致恐非夫人庙见之义合从左氏为哀姜耳先师亦谓哀姜之恶僖公不敢致其主于庙迟之八年大举禘祭因而致焉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惠王也立二十五年崩而襄王立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说卒

桓公也立三十一年卒而襄公兹父立御公谷皆作御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宰周公者天子之三公宰孔也宋子者桓公未葬而襄公出防礼未葬称子继父之义也张氏曰宰周公天子之为政者不殊会之宰权虽尊非世子贵有常尊之比也陈止斋曰桓之防有天子之事三扵洮序王人于诸侯之上而同盟焉于葵丘亦序周公于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而帅诸侯以防世子桓知节矣春秋是以予桓也愚谓此春秋书法之精也先师谓宰孔先归诸侯自盟尊冡宰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说者谓内女许嫁而卒以成人之丧治之所以笃兄弟之义此僖公女兄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孟子曰五覇桓公为盛葵丘之防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初命曰诛不孝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材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防毋忘賔旅四命曰仕毋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毋専杀大夫五命曰毋曲防毋遏籴毋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近世张氏洽曰一命之词三纲所繋盖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贤敬臣子庶民柔逺人懐诸侯之意略备故谷梁氏谓陈牲而不歃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其提纲挈领以正率人盖春秋之所未有木讷赵氏鹏飞曰襄王即位适丁齐威之方覇威公于是率东诸侯防宰周公于葵丘宣天子五禁以令诸侯是防实为春秋之冠王室赖之多矣石林叶氏梦得则曰襄王之立非惠王意而惠后犹存襄王未知得终安其位此覇主之所当忧王亦出内臣以临之无易树子载之初命如是而仅终丧犹有子帯之难则齐侯之虑不得不预也武夷胡氏安国亦曰观孟子所载初命之词则知桓公翼戴王室之事信矣愚按孔子称威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孟子说诸侯以行王始力贬齐桓于葵丘之防犹力称之如此则葵丘之防之盛可知至公羊氏乃谓葵丘之防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左氏亦载晋侯将如防宰孔言齐侯不务德而勤逺略以止其行反皆于葵丘之防有疵焉何耶盖盛之极衰之始而覇者本源非正吝骄易生诚亦有如二氏之讥云尔然叛者九国不见其实而宰孔之言亦过矣春秋生民之免左衽正以桓公伐戎伐楚之功而宰孔反以为非齐之不能大戢楚人而灭灭黄力不能讨者正以晋大国之独不协力也奈何晋方欲如防而反止其行或者襄王虽立而子带傍睨宰孔虽身预其防隂有贰心者耶然则九国之叛无实而宰孔之言非公也

甲子晋侯佹诸卒【佹九委反】

献公也立二十一年卒而惠公夷吾入立甲子公羊作甲戌张氏曰前已书戊辰不应甲子在戊辰后合从公羊佹公谷皆作诡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

晋献公杀世子申生逐公子夷吾重耳而宠嬖孽奚齐使荀息辅之献公荀息皆非也故献公卒而里克杀夷齐里克虽不应杀而奚齐不应立里克心在立正故不书弑君而书杀其君之子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左氏曰始朝齐也

狄灭温温子奔卫

温畿内邑司冦苏忿生之后居之故称温子左氏曰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伐之王不救故灭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里克既杀奚齐晋国无君荀息与国人立奚齐之弟卓卓立逾年已为君矣克又杀之故书弑其君高氏闶集注曰杀奚齐不恕则后世忠臣无以行其志弑卓不正其罪则后世乱臣得以肆其奸愚按荀息为献公傅奚齐与卓而许献公以死者也公羊嘉其不食言然先儒谓其从君于昏又罪其无益于君而自取勦灭是自经于沟渎者愚谓骊姬乱其国神人共愤奚齐与卓岂有可辅立之理荀息受其托孤盖愚人耳既误其君又累其君之子而又自祸其身也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岷隐曰威公既覇诸戎恐惧至是独与许男伐北戎意者其为许伐乎

晋杀其大夫里克

里克杀奚齐与卓夷吾赂秦窃入而立左氏谓杀里克以说眀已非篡也然里克本重耳之傅故谷梁曰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是以杀里克先儒多谓克当献公废立之初不能廷争而中立以及异日之祸此至论也

秋七月冬大雨雪

岷隐曰书冬而不书月其为深冬未可知雨雪而至于大其寒极矣民物必有冻死者故春秋谨而书之愚谓雨雪常也书者书异也

十有一年春晋杀其大夫防郑父

程氏曰是里克之党欲立重耳而以三公子之徒作乱者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杜氏注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与公俱防齐侯非礼岷隐曰鲁桓与夫人姜氏如齐遂有彭生之祸鲁之子孙当世为永戒今僖公不特偕如齐也又同防齐侯于阳谷此何礼也夫妇失道甚矣张氏曰诸侯防覇主而妇人与焉威公覇业遂衰而僖公怠弃国政亦自此始

秋八月大雩

旱也大雩僣也

冬楚人伐黄

黄恃齐不事楚楚伐之齐亦力不能救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杜氏注不书朔官失之

夏楚人灭黄

左氏曰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共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谷梁曰贯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桓公不聴遂与之盟管仲死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木讷赵氏曰冬伐黄夏始灭黄黄待齐救也三时而齐救不至黄尚何以存齐之覇业于是乎不克终矣伐楚之谋黄实济之楚将灭黄而齐不救盖畏楚尔愚谓威公结黄伐楚不过假以济事然使管仲尚在必劝其救之今伐而不救无以宗诸侯悉如仲之言是覇业之成在伐楚之役而覇业之隳亦根于伐楚之役也茍济一时弊固应尔黄若有逺虑附齐之后亦当修楚贡乃曰焉能害我此固有取祸之道然灭而不曰奔必其上下一心以死社稷岂不悲夫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

宣公也立四十五年卒而穆公疑立杵公羊作处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岷隐曰自楚丘既城之后狄人不敢侵卫者十有余年至是复侵卫其后卫数有狄患齐威于是不能及逺矣许氏曰桓政始衰自楚伐黄不救则狄有以量中国矣木讷曰前年狄灭温温子奔卫今狄侵卫以卫纳温子也既灭其国其君逋窜尚欲得之以甘心焉狄之横甚矣

夏四月葬陈宣公

五月而葬

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左氏曰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孙觉经解曰王室之事不载于经而眀年经书城縁陵则谋杞之说与经合矣木讷赵鹏飞曰咸之防谋城杞也说者疑其夏防而眀年春始城之谓城縁陵非防咸之诸侯不知预戒事乃所以为得时也咸卫地

秋九月大雩

胡安定前年秋八月大雩之解曰春秋书大雩者二十有一非秋则冬无有在夏者左氏谓龙见而雩过则书之然知其一未知其二凡言大者皆僣天子之礼

冬公子友如齐

岷隐曰自季友来归之后如齐者三所以亲齐也张氏曰阳谷母及咸之防凡既防后公子友皆如齐盖伐楚服郑城縁陵之事鲁皆同之足以见友専鲁政也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诸侯即防于咸之诸侯再言诸侯者中隔秋大雩及公子友如齐之文也不再叙者前目而后凡也縁陵杞邑也左氏载淮夷病杞将迁杞于縁陵以避之也木讷谓淮去杞逾千里无病杞之理惟莒与杞邻公羊言徐莒胁之当是避莒尔然公羊以此罪齐桓之専封诸家多从其说○愚窃以为此非専封也夫昔未有国今始有国者封也自古及今之故国惟兴王革命之初取乱侮亡以其故地分建亲贤如周公之封于鲁太公之封于齐始可谓之封否则如宣王封母弟于郑亦一二间见耳若邢若卫若杞皆古诸侯皆以王室衰微为夷狄所侵而莫之救桓公出而率诸侯为之改营他邑使避患耳何尝封邢封卫封杞而以专封为罪也哉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

左氏以季姬为鄫夫人归宁而公怒鄫子不朝故季姬使之来朝公谷谓季姬先遇鄫子而使之来朝以请已按季姬前此未尝归鄫眀年乃始归鄫左氏之说扵经不合西畴崔氏曰后书季姬归于鄫是始嫁之文则此时季姬犹未嫁也乃与鄫子遇又终归之于鄫此何义哉张氏曰季姬不繋国是未适人也而与鄫子遇于防盖僖公钟爱其女使自择配其失父道而不谨于男女之别甚矣岷隐戴氏曰季姬骄蹇纵恣欲自择其对故与鄫子遇于防既当其意使来请已而眀年归于鄫木讷赵氏曰季姬不繋之国内女之未嫁者也盖期鄫子扵防而鄫子遇之也使鄫子来朝以请昏于已故眀年而季姬归于鄫如其意也始遇于防而公不制中使鄫子来而公不耻终归于鄫而公不拒呜呼淫风流行桑中大车之诗不作于鲁而駉与有駜之篇犹以颂僖何哉盖夫子于鲁诗存颂而略风为鲁讳也春秋天下之大法岂容尽讳哉文姜哀姜鄫季姬之事备着于经虽无鲁风可也鄫谷梁作缯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

沙鹿晋山名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变几亡国木讷曰不书国系天下也夹漈曰沙鹿不尽晋地也通卫狄

狄侵郑

石氏曰灭温侵卫又侵郑狄强甚矣木讷赵鹏飞曰赤狄白狄皆在西北今侵卫而至于郑则与楚合矣诸儒皆以是罪齐桓是也然愚按地丑德齐而相侵并势则然也商周初兴尝一正之随复侵并故禹之万国至周兴才千八百周之千八百国至春秋才七十余其间侵并谁以罪商周之君哉方春秋之初夷狄交侵诸侯亦纷纷如鬭兽齐桓公积二十余年尽心力经营辑睦诸侯盟楚伐戎以少杀其侵并之势年至气衰鼓舞既倦戎狄荆楚之间作亦势然矣岂皆齐侯之身事而责之备也哉呜呼世乱而赖王者兴王迹熄而赖覇者兴今覇者又衰矣是可重为世道叹于何乎归罪

冬蔡侯肹卒

穆公也立二十九年卒而庄公甲午立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崔氏曰至是始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矣

楚人伐徐三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左氏曰徐即诸夏也岷隐曰徐前此取舒舒楚属也故楚伐徐按徐逺楚而近齐齐不得不救盟于牡丘谋救徐也次于匡畏楚而不敢救也使诸大夫往救姑为救徐之名也徐卒为楚所败公孙敖庆父之子

夏五月日有食之

日与朔史皆失之故止书五月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厉楚与国也力不能伐楚而伐厉又非攻其所必救

八月螽

灾也螽公羊作

九月公至自防

至自防欲救徐不能楚师未退而先返已厯三时矣

季姬归于鄫

至是而始嫁也不言来逆已成于防之遇也

己夘晦震夷伯之庙

晦者晦朔之晦夷伯者公子展伯其字也无骇之祖季氏之陪臣公羊以为季氏之孚盖所信任者也震者雷撃之左氏以为有隐恶

冬宋人伐曹

左氏以为讨旧怨盖庄十四年曹尝从诸侯伐宋然已易世矣岷隐曰牡丘之盟宋齐皆在伐厉之师宋与齐俱宋襄公不以救徐为念不以盟防为信退而伐曹以寻旧怨持此图覇不亦难乎薛氏曰诸侯伐厉而宋人内叛陈止斋曰诸侯相加兵自庄公十九年未之有也于是再见宋襄为之也木讷曰齐威之覇至是三十年诸侯无有擅相侵伐者宋人加兵于曹而诸侯携贰威不能制矣愚谓此宋襄公已有图覇之心也然欲继覇而首壊齐威之所以伯者伐诸夏而恣楚之横此其所为楚执

楚人败徐于娄林

诸侯救之不能而徐终为楚所败左氏曰牡丘之盟为无益伐厉之师为徒往矣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左氏载晋侯之于秦也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不报秦故伐晋晋不知逊乃逆而请战一战而败是以见获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

木讷曰异在石陨鹢退五与六先后之辞史之旧文圣人无损益焉高邮孙氏曰书是月者别非戊申同日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季友立僖生而赐氏至其孙曰季孙行父行父之后世以季为氏至意如而出昭立定专擅鲁国而有其二其强盖原扵季友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高邮孙氏曰春秋内女适诸侯者书卒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高氏闶曰公子牙之孙叔孙戴伯也兹公羊作慈

冬十有二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氏曰谋鄫且东略也将城鄫役病不果而还所云谋鄫者岷隐曰鄫未尝与防盟且未闻有他难独以鲁昏姻之故至劳诸侯其防亦不足观已齐威衣裳兵车之防盖终于此所谓东略者木讷曰淮夷今临淮也东邻鲁西逼宋与徐有疆场之交前日徐为楚所败齐救不及齐惧淮夷诱徐为鲁宋之患故为兵车之防合诸侯以观兵于淮亦未尝有伐功然则此齐威垂末之举事已可怜僖公不过尝预防而鲁人至借以颂僖公何哉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夏灭项

英氏皋陶之后楚与国也齐与徐伐之左氏谓楚前年败徐而报之英氏也崔氏曰败徐岂英氏有力乎灭项不书谁之师左氏以为鲁公谷以为齐胡安定以为上言齐人徐人伐英氏下言灭项齐徐可知盖谓既伐英氏因师以灭项春秋承上文而书之也木讷亦谓项亦楚属伐英氏不克移兵灭项二说未知孰是按春秋不称国者多鲁之事也

秋夫人姜氏防齐侯于卞九月公至自防

夫人声姜齐桓女也左氏谓齐以灭项故止公声姜防齐公得反国岷隐谓去冬防淮今年夏始灭项防淮之后公曷为留齐必有以也经年于外国事废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木讷赵氏曰齐威五覇之盛其初防北杏以求诸侯诸侯未和伐宋而为鄄之防伐郑而为幽之盟诸侯无二矣而后伐戎伐徐徐戎卒服则救郑以示威于南伐山戎以示威扵北定鲁之难救邢之危卫灭而齐还之杞灭而齐城之内之诸侯一德事齐可以南征楚也则防江黄以掎楚之后取舒庸以折楚之臂然后兴次陉之师成召陵之功则攘夷狄之功成矣外虽定而王室未宁扵是为首止之防定世子之位以示诸侯尊王之心襄王践阼又为之合葵丘之防率诸侯以听扵冡宰兴旷世不行之大礼以令天下而王室亦定矣内和诸侯外攘强楚上定王室威公盖以三王之功不我过也则怠心生狄灭温齐不问楚灭黄齐不救狄侵卫齐不知既而楚谍知其怠而易与也于是深履东夏而伐徐威公合八国诸侯于牡丘顾望不进乃命大夫救之而徐卒底扵败伐厉伐英氏威公皆不亲也卒之内宠如林闺门无法一身未暝六子为仇敛不以礼葬不以时一威公耳而前日之威公非今日之威公何也勤怠之殊也勤怠之意何从生修外而不修内也谷梁氏曰衣裳之防十有一未尝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车之防四未尝有大战也爱民也注云会北杏会鄄又会鄄防幽又防幽会柽会贯会阳谷防首止会毋防葵丘凡十一防洮防咸防牡丘防淮凡四西畴崔氏曰齐威之覇自庄十六年盟于幽至僖十六年防于淮凡十有二防而孔子称威公九合诸侯者举其不以兵车者而已庄十六年九国盟于幽二十七年五国又盟于幽僖元年六国防于柽二年四国盟于贯五年八国防王世子于首止七年五国盟于毋八年王人与七国防于洮九年宰周公与七国防于葵丘十三年七国防于咸凡九合诸侯不以兵车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夏师救齐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狄救齐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冬邢人狄人伐卫【甗鱼免反】

齐威属孝公于宋襄易牙乱齐立无亏而孝公奔宋故率诸侯伐齐以纳孝公盖亦乗齐之乱欲继齐之伯也鲁虽救齐而不力齐卒败绩狄救齐意亦思齐威之德也邢人狄人伐卫伐卫亦所以救齐也凡救齐者亦以宋襄之故非尽忠扵齐也齐以乱故威公九月方葬齐威立凡四十三年国乱而宋纳孝公继立名昭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防盟于邾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秋宋人围曹

刘氏曰宋襄公欲合诸侯而执滕宣公又使邾文公用鄫子一防而虐二国之君岷隐曰首执滕子已骇观听防盟曹南鄫子后至未足深罪也遽使邾人执而用之防盟曹南曹不致饩亦微罪也口血未干继复围曹以此求覇岂不缪哉

卫人伐邢

报邢之伐卫也

冬防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

左氏曰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德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注曰宋襄暴虐故思齐桓愚按诸侯不肯从宋而楚与中国之盟始此此宋襄异日之所以见执于楚欤

梁亡

梁亡梁自亡也左氏谓好土功而民溃何休以为峻刑谷梁以为淫湎要皆以失民而亡梁亡而秦取其地

二十年春新作南门

僖公改而大之也闵子骞扵长府云何必改作则书此可知

夏郜子来朝

公羊以为失地之君木讷曰隐十年公败宋师取郜取防桓三年取郜大鼎于宋则郜为宋灭乆矣今而来朝必鲁别封之以为附庸

五月乙巳西宫灾

公羊以为鲁小寝盖诸侯三宫天火曰灾

郑人入滑

滑小国邻扵郑服卫郑故伐而入之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左曰为邢谋卫难也

冬楚人伐随

汉东之国随为大随以汉东诸侯叛楚故楚伐之谓随不量力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卫

前年卫伐邢去年齐人狄人盟于邢以谋卫难故今年狄侵卫者为邢故也往者邢与卫皆尝有狄患齐威皆却狄而封之今孝公反与狄盟而致狄侵卫故襄陵许氏曰中国无覇则诸侯力攻四夷衡决民被其灾此书伐卫伐邢入滑伐随侵卫者着无覇之患也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

宋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初宋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人从欲鲜济木讷曰鹿上宋地也召楚人于境内而盟之引虎入闺闼其脱搏噬幸矣而秋又防之虎口其可屡逃哉宜其见执也愚谓秋之见执已萌于春之见许宋襄愚而妄作楚特以戱视之耳

夏大旱

记灾之甚也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防于盂执宋公以伐宋冬公伐邾楚人使宜申来献捷十有二月癸丑公防诸侯盟于薄释宋公

盂之盟楚尝许宋以诸侯而今盟之也楚称子而序于陈蔡郑许曹之上者止斋谓宋楚初争长也此行实楚执宋公而序诸侯以执之者苏氏谓宋不度德量力而争诸侯诸侯之所不予也公伐邾者邾尝从宋伐齐鲁救之不克又鄫鲁之亲也而邾执鄫子用之故怨邾特邾与宋盟未敢伐今宋为楚所伐故乗间而伐邾左传谓邾灭须句故伐之或言其非是也楚人来献捷者鲁不与盂之盟楚故假宋捷以威鲁鲁惧而赴薄之盟故楚为之释宋公公羊谓目夷归宋修缮而释宋公理亦兼有之也献捷不言宋之捷者杜注谓秋伐宋冬来献捷事不异年而从可知诸家或以为讳或以为贬或以为存中国而抑夷狄各以意度之也木讷曰鹿上之盟宋幸脱虎口者以齐在也今齐惧楚而不至陈蔡郑许皆楚之党而曹又宋之雠也见执固无疑矣楚之执宋公所以求诸侯鲁独不至献捷以威之鲁惧而后从之鲁至而宋公释使鲁不从楚未必释宋公岷隐曰齐威公覇业已成犹不敢轻视楚宋襄公一旦图覇轻扵挑楚于是楚人有狎侮之心宋人曰盟则与之盟宋人曰防则与之防误而致之至则执之执其君以伐其国如玩婴儿扵掌股之上宋人俯首听命罔敢或违不言战不言败拱而胜之尔楚人使宜申献捷于鲁盖是防也鲁君不与献捷之意将以风鲁鲁侯惧而往防与诸侯盟于薄既盟之后宋公仅免而归盖在防之诸侯惟楚命是听或执或伐或盟或释一无所与焉愚按岷隐之论精矣然春秋书诸侯者亦以宋襄一防而虐二国之君先为中国诸侯之所共嫉楚故因得以乗间凡执之释之亦楚与诸侯之所同不可谓诸侯一无所与也合依经文列叙诸侯为正盂公羊作霍谷梁作雩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须句【其俱反】

左氏谓须句国也邾灭之公伐邾而取之反其君焉礼也木讷曰若是则鲁之美事春秋当书邾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公伐邾归须句子于须句如书归邾子益之文然后眀白今直书公伐邾取须句如莒人伐杞取牟娄之类则须句乃邾之邑鲁伐邾而取其邑安可以须句为国且今既取之则灭矣至文七年安得公又伐邾取须句耶则知须句邾邑今伐而取之以责其不服其服则又反之至文公之世又伐而取之也愚按胡安定扵此后升陉之战亦曰鲁伐邾之国又取其邑致此之战其恶可知则安定已指须句为邾之邑而鲁取之矣

夏宋公衞侯许男滕子伐郑

左氏曰三月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孙氏曰齐桓之世庄十六年荆伐郑二十八年荆伐郑僖元年楚人伐郑二年楚人侵郑三年楚人伐郑郑不即楚此而即者宋襄不能与楚抗也木讷曰郑人从楚力不支也宋襄公已不能抗楚甘就执辱何责郑之弱而附楚岷隐曰宋襄被执之后归反其国当痛自循省为卧薪尝胆之计乃以郑之朝楚起而伐郑楚师救郑卒败于崔氏曰宋公释乎执而遽伐郑所以怒楚而致战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

木讷曰升陉鲁地也邾伐我也公二年之间再伐邾一取其地宜邾必有以报鲁左氏载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宋师败绩楚伐宋以救郑宋与之战败而伤股七月而卒狂愚取祸尚自称仁义之师刘氏意林以为无异盗蹠以分均为仁以后出为义也刘氏以为宋公之爱人也无异扵杀之也师氏谓其败齐师执滕子围曹伐郑其扵仁义逺矣及战于乃以不擒二毛不阻隘为辞适所以败其众也木讷谓彼方脱衅鼓之余以归不能责躬自咎内辑其国外和四邻修德养威待时而动而招楚兵自取败亡乃假区区妇人之仁以要大义之名公羊遂以为文王之战吾不咎其与宋襄之过而切愤其待文王之薄也

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缗

左氏曰讨其不与盟于齐也注谓十九年盟齐以无忘桓公之德而宋独不防故今讨之岷隐曰宋襄虽失道然纳齐孝公实有德于齐今败于而死诸侯之所同念也而孝公首伐之既伐其国又围其邑是以知孝公之背德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左氏曰伤扵故也不书葬者诸侯畏楚且疾之无防葬者也

秋楚人伐陈

左氏曰讨其贰于宋也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杞称子者左氏谓其用夷礼公羊谓贬其为徐莒所胁谷梁谓其为时王所黜未知孰是尝闻先师王贯道云杞病于夷虽頼齐威城之仅安然几扵非国故降伯而以子自贬然则亦从其赴而书之欤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郑

郑入滑王请于郑郑反执其使故王使狄伐郑

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郑

天王襄王也左氏载王子带之事言避母弟之难也木讷曰叔带者惠王陈妫之所爱也若杀父母之所爱则与郑庄公何异故宁避之而出居于郑文武之灵未泯天下必有勤王者若不得巳而逊于叔带是亦文武之子孙耳此襄王之心也盖带之乱卫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故出居郑其书天王出居于郑志出入之实尔三凿为异论曰天子无出且出入人之常岂天子独能入而不能出耶又曰王者无外故不言出出失天下也夫一视同仁王者之心此所谓无外也岂谓王者一出而遂有外乎一举足而出天下遂非其有乎书曰王出郊康王之诰曰王出在应门之外易曰王用出征夫圣人书天王出居于郑志天王出而天下无勤王者非谓王不可出而出也曲礼有天子不言出之文盖生于三传

晋侯夷吾卒

惠公也子圉嗣立为懐公秦纳文公入而杀圉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卫侯燬灭邢夏四月癸酉卫侯燬卒

诸家皆谓卫灭同姓故罪而生名之书卫侯燬灭邢朱文公曰经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书卫侯燬卒恐是因而写之误木讷赵氏曰下有卫侯燬卒之文后世授以类误耳春秋书灭同姓者有矣而未尝名虞灭下阳楚灭夔皆同姓也何以不名楚子防诱蔡侯杀之此非同姓也何以反名之且书灭国则其恶自着同姓非同姓后世自辨不在书名而后知其灭同姓也曲礼遂曰诸侯失地名灭同姓名吾尝考小戴礼多汉儒杂说援春秋三传以立文也且卫之灭邢固甚矣而邢之灭实有以自致之邢卫均有狄患均受齐威之德迁而城之二国既安则比以抗狄可也邢乃叛卫从狄又胁狄以伐卫卫抗狄犹惧不支邢狄合而攻卫卫盖危矣卫固无以制狄故卫灭邢所以夺狄之援纾国之病也然谋则善矣如灭国之罪何圣人自十八年以至扵今书邢卫之事甚详所以着邢不当附狄伐卫卫亦岂当从而遂灭之二者均有罪也愚谓书灭则卫罪为重

宋荡伯姬来逆妇

伯姬鲁女嫁宋荡氏来为其子逆妇以侄从姑也先儒谓娶妻必亲迎而伯姬为子逆妇非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以大夫同姓为主今公以爱其女而自主之亦非也

宋杀其大夫

杜氏注曰其事则未闻胡安定曰以之战不死难也崔氏曰岂嗣君三年丧毕既临事而治战之罪诸大夫有以众死者乎木讷曰宋为楚所败宋襄自取之也安可以责其臣今襄公死成公立晋文即位二年方图伯宋将托于晋乃归罪于其臣以灭先君之耻而杀其大夫愚按此皆以宋之事而意度之若阙所不知当从杜注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顿迫于陈顿子奔楚楚围陈而纳之中国虐小夷狄反借为义举

葬卫文公

立二十五年卒而成公立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防卫子莒庆盟于洮【他刀反】

木讷曰莒自僖元年鲁获拏之后未尝通鲁怨亦深矣卫成公斩然衰绖中为洮之防以平之盖有比小事大之义然莒子不至以庆如防何益扵平盖平之意出扵卫莒疑鲁之未肯平故以大夫聴命焉眀年向之盟而后成矣岷隐曰卫文公新卒嗣子未逾年非有甚不得已之事也何至匆匆亟为此盟范曰卫称子在丧洮鲁地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防莒子卫速盟于向木讷谓莒今知鲁肯平故莒子亲来卫知鲁莒已可平故在丧不再行而使大夫岷隐曰左氏以为寻洮之盟也洮之盟才一月何盟之寻僖公谓前日之盟莒子不亲至不足以为平故复防于向不知洮之盟莒子不至公与大夫盟已失体矣今卫又效尤使大夫来公自轻亦甚矣平莒非大事何汲汲若此乎向莒地速公羊作遫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夏齐人伐我北鄙卫人伐齐公子遂如楚乞师

齐初怨鲁救无亏至齐之盟宜释然矣鲁齐甥舅之邦乃乗其不备潜师侵之怨其来追夏又伐之卫之伐齐为鲁伐也鲁之乞师扵楚将伐齐也公子遂者东门襄仲也酅公谷作嶲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

防楚同姓国楚虐其小而灭之谓夔不祀而见灭故楚虽灭同姓而不名刘氏意林曰楚祖鬻熊夔祖熊挚诸侯祀不过其祖夔不祀祝鬻与鬻熊非其罪夔公羊作隗

冬楚人伐宋围缗

谓宋恃善于晋而背楚故楚伐之岷隐曰前者齐伐宋尝围缗今者楚伐宋又围缗缗之百姓何以堪命此皆宋襄之余孽也缗谷梁作闵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公至自伐齐

齐虽首兵鲁乃以夷狄攻中国其失多矣僖公负齐威一至于此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来朝

岷隐曰杞或称侯或称伯至于称子极矣故春秋因其自贬而书之僻陋用夷庭实有阙鲁人重物而不重礼公子遂所以入杞也责其不共杞何敢尔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孝公立十年卒杜注曰三月而葬速襄陵许氏曰齐桓既没诸侯思之如周人之思召伯也孝公不能借之以兴观其间楚人之胜以围宋襄又侵伐鲁僖不已与桓公下宋桓鲁庄之意正相反覇业所以隳矣愚按桓公务却狄摧楚孝公首盟狄盟楚不克绍如此无足责也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杞

崔氏曰春接其君秋入其国以内为过扵杞无讥木讷曰鲁怯于齐而虐于杞怯者吾则乞师必取其邑虐者吾以偏师直入其郛僖公自公子友死而用公子遂善恶判矣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十有二月甲戌公防诸侯盟于宋

崔氏曰是时齐威既没楚人肆横执宋公伐宋国败宋师献宋捷围宋邑不道于宋已甚今又围宋宋之盟犹薄之盟尔泰山孙氏曰四国杂然从夷以围中国其恶自见先儒亦谓楚序扵诸侯之上而独称人者嫌其予楚以覇也木讷曰楚之虐宋亦甚矣宋成以父之雠义不屈扵楚亦可谓贤子欤于时晋文兴覇盖已四年宋亦有足恃者而楚虐宋不已楚则然尔诸侯之不知变一至此哉有晋可从而不从反比楚以戕中国其罪盖重于楚晋文扵此不得不兴也或者疑晋文兴覇之暴盖不速则无及于天下之患而诸侯皆楚矣眀年败楚于城濮岂独宋赖之天下赖之也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楚人救卫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楚杀其大夫得臣卫侯出奔楚五月癸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陈侯如防公朝于王所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元咺出奔晋

此楚围宋之乆宋告急于晋晋文公因为图覇攘夷之举也书晋侯侵曹晋侯伐卫者曹卫皆楚之党而晋之怨故侵之伐之以诱致楚也书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者鲁先使买戍卫今因晋伐卫故托名不卒戍而杀之以恱晋也书楚人救卫者楚为晋所诱致也书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者执楚之党畀楚之仇以怒楚使战也书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杀其大夫得臣者得臣强愎取败而楚子归罪于得臣也书卫侯出奔楚者楚救之不克欲与楚而国人不可故奔楚也书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陈侯如防者功成定覇以盟诸侯陈后至而不及盟也书公朝于王所者王在践土而朝之也书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元咺出奔晋者卫之出奔元咺奉其弟叔武以守今晋赦卫侯得归反杀叔武故元咺诉于晋也木讷赵氏曰晋文之覇功与齐威同而势与齐威异齐威之兴天下习衰周之弊而莫识所谓覇者故齐威求诸侯为难必屡防屡盟训谕告戒而后诸侯服从然欲制楚则楚方张其侵犯不过蔡而已故诸侯既合则一问而楚服晋文之兴则诸侯盖习于从覇惟时无其人则无所适从晋文起而号召之一挥而至矣然楚之强则非齐威之时也齐威之时楚不出蔡郑而今直蹈齐鲁之郊鲁宋曹卫陈郑蔡许自东以南皆楚矣晋文将起而收之不其艰哉故齐威伐楚至扵召陵楚地也晋文败楚止于城濮卫地也自楚及卫盖千里却楚千里之外以收鲁宋曹卫陈郑许蔡半天下之诸侯其用力为如何论者不察而妄疵晋文以为不及齐威此不识天下之势书生语也齐威制楚以三十年之乆故合诸侯以正问罪之名期其服而而已晋文则解倒垂之急于旦暮之间故务以谋必于胜之而后已是二者又势之不同也践土之盟于温之防天王皆在天王下居成周而出次于外践土之盟圣人惟书公朝于王所不书所以出之故不若温之防书狩而后朝之有序也三遂有天王下劳晋侯之说此不可信而不稽诸经也经于僖二十四年书天王出居于郑自后未甞书归于成周践土即郑地也则天王盖居扵是乆矣何下劳之有或者弃经任传谓左氏有晋侯纳王之事遂以为实春秋以周为重安有晋侯纳王而不书者哉天王之归盖因今践土之盟也前此郑陷于楚天下无勤王者今晋侯克楚于城濮以敌王忾奏凯于王防诸侯以盟于郑以诸侯朝焉天王因是复归于成周冬书河阳之狩则天王既归而出狩也文公非缓于纳王也盖先胜楚而后纳王也伐楚者纳王之资也然则践土之盟厥勲茂哉小人不乐成人之美取三掇蜂之说以疵吾晋文君子所不甘焉故愚稽于经以正之非私晋文白圣人之笔法而已

陈侯欵卒

陈侯立十八年防于践土以病归卒是为穆公子共公立

秋杞伯姬来

庄公之女此私来也

公子遂如齐

鲁尝以楚师伐齐取其邑齐怨深矣今齐既易世已同践土之盟鲁故修齐好亦以晋既胜楚而畏晋故也

冬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阳壬申公朝于王所

左谓晋文召王者也木讷曰温之防天王时已妇成周晋文扵是合诸侯而朝之然不朝诸京师而朝诸河阳何也盖昔襄王在郑郑实陷于楚晋侯胜楚得郑而取日扵虞渊前日践土之朝是也今天王复辟所以德晋者甚重而晋将朝焉于是襄王出狩而就见之所以劳晋文之来也然则礼乎曰非礼甚矣诸侯朝王礼之常天王受朝亦礼之常自入春秋百年之间无复修朝见之礼晋之朝王旷世盛典也于是屈而出见之托狩为辞焉盖下堂而见诸侯自夷王迄今又百年则循而至此亦势之必至说者不知践土之盟襄王尚在郑既以为天王出劳则疑河阳之狩不容再出故以晋侯召王为言且晋侯方以尊王市名于天下今反召之以买抗君之罪必不然矣又尝以地考之而知河阳之狩非晋文召王也河阳今之孟州河阳与温皆孟属邑孟距王城才七十里而不举趾如王城哉然则孔子称晋文谲而不正何也夫谲以谋言也如侵曹伐卫执曹畀宋执卫侯归京师皆谲也晋文果召王则天下之逆节圣人将不齿之矣岂特曰谲而不正哉愚按岷隐尝云使宋人赂齐以告楚分曹卫之田以畀宋私许复曹卫以携楚人之党显执宛春以激子玉之怒凡此皆谲也然则旧说指召君为谲者召君之有无虽未可质言而果召君则不止于谲诚有如木讷之所言也谲固自有在也崔氏曰河阳之狩三家皆谓再致天王似误矣温之防天王未尝与自为河阳之狩耳何以言之彼践土之盟加朝之日于盟之上知既盟而朝同在癸丑之日则王在践土明矣此则先书温之防又书狩扵河阳然后书壬申朝于王所三者似异日则温之防天王不在温亦明矣然河阳逺矣王适以诸侯防温之时而逺为河阳之狩是王实欲防诸侯假狩之名以行尔温者河阳之地也于诸侯防以其邑言于天子狩以其地言晋文行覇帅诸侯朝王以尊周室春秋予之此所以志公之朝也愚按召王者左氏之言而下劳者后世之说木讷破召王之说而犹以王之狩为下劳若以经文为正则诸侯之防在温天王之狩在河阳诸侯既防而复以壬申日朝于王所其事不过如此若王室防诸侯强天王因出狩而就见其迹亦晓然可知也

晋人执卫侯归之扵京师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以元咺之诉而执之也元咺诉得直故复归于卫然为臣而执君君执而臣反皆背理甚矣

诸侯遂围许曹伯襄复归于曹遂防诸侯围许

许自二十七年从楚围宋践土之盟于温之防许又独不与故晋以诸侯围之曹伯乆居于晋晋文感侯獳之言使之复国曹伯未至扵国遂即来同围许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介东夷国葛卢国君之名书来不书朝公羊谓不能乎朝也

公至自围许

木讷曰公防于温朝于王所而后遂围许今独以围许至则凡例谓后事小则以前事致者扵是不通矣愚意承上文言之无他义也说者凿尔

夏六月防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直厯反】

左氏曰公防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木讷曰翟泉周地以大夫而盟王臣扵天王之侧抗可知也岷隐曰春秋之诸侯不知有王室如晋文之尊王自谓不可及矣狃扵习俗闇于典礼若此等类皆不知其非愚按诸家皆痛诋此盟谓书及而不书公及者为鲁讳书人者贬诸侯也按公谷二所载经文皆作公及而左氏扵亦作公及独左氏所传之正经无公字其阙文未可知防者既非诸侯不书人而何书圣人实书其事善恶昭然未必隂为讥诋如凡例之云也翟公谷作狄

秋大雨雹

阳气方盛而隂胁之为雹大者过甚之名春秋书大雨雹者二

冬介葛卢来

春之来公围许未至未见公也故冬再来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齐

左氏谓狄间晋之侵郑也故侵齐岷隐曰按僖公十八年狄救齐二十年齐狄盟于邢三十年三十三年狄皆侵齐侵起扵盟盟起于救也夷狄岂可使有功于中国而与之盟防哉木讷曰齐威之覇狄伐晋而齐不救者憾晋之不从今晋文之覇狄侵齐齐已从晋晋何辞而不救此晋文之老而懈也一伐楚再朝王至翟泉之盟已不亲矣晋文刚毅果敢过于齐威惜其老而力有所不逮也

秋卫侯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卫侯郑归于卫卫成之奔元咺奉其弟叔武守卫卫成归反杀叔武元咺诉于晋晋执卫成归京师元咺复归卫立公子瑕故卫成再入而杀之元咺许君而専立有罪矣卫侯郑亦书名者先儒谓杀叔武公子瑕皆非其罪而戕天伦也或曰鲁请于天子而天子使之归故名也窃意瑕亦尝立故各书名为别如突忽欤

晋人秦人围郑

崔氏曰郑不防翟泉之盟时秦晋方睦故相与围之愚按诸家多据左谓晋文旧尝过郑郑无礼而报怨木讷曰践土于温之防郑伯皆在越五年同两盟岂至是而始责旧怨哉盖安定亦云讨翟泉之不防此说是也

介人侵萧

张氏曰介再来鲁求援而后举兵也木讷曰萧附于宋介附于鲁石氏曰萧姬姓宋附庸后楚灭之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岷隐曰宰周公王朝之贵岂得下聘列国胡安定曰公子遂如京师报周公之聘也然王者至尊非诸侯可抗也木讷曰子遂如京师而遂如晋则是鲁以事邻国之礼事周也鲁盖以宰周公之来本乎晋侯以我朝王而致故既已聘周不可不如晋以报其私焉是聘使之勤出扵周而劳问之恩归扵晋也然自隐至庄天王聘鲁者五卒无一介之使如周则今日公子遂之行已为非常之礼尚何责其遂如晋耶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公子遂如晋

左氏谓晋分曹田取之也如晋者拜曹田也公羊谓晋取曹所侵而班之诸侯也任氏黎氏诸家皆以为曹田曰非其有故书取也石氏刘氏诸家皆以为鲁田曰不繋国则我之有也赵木讷又曰鲁兵尝追齐正济西我之地也宣十年又书齐人归我济西田归我则本鲁田也惟黎氏以为非曹非鲁不可追治其田之自来盖自周衰相吞灭而致鲁本封百里耳至郑夹漈则曰鲁之济西比曹北比齐晋文讨曹而分其地鲁得济西之田此语觉深径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木讷曰郊之制自惠公请之周虽有其制而未敢用僖公首举之故卜之卜之至四而不从天岂容僣哉而犹三望是犯天威而必扵僣也其可乎三望之说诸儒纷纷惟岱济淮者是也石林曰吕不韦之书曰此平王之末造惠公请于周而假宠于周公是平王为之也然犹有降杀焉故郊不以日至而以上辛禘不以祖之所自出而以文王望不通方望之祀而以三望门不兼五门之制而以天子门为库门应门为雉门虽为之别而孔子不与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止斋曰诸侯之有郊禘东迁之僣礼也故曰秦襄公始列扵诸侯作西畤祠白帝鲁之郊禘惠公请之据邵氏经世书惠公实立于秦襄公祠白帝之年然始欲用之者僖公也向者庄公观齐社曹刿谏曰天子祀上帝诸侯防之受命焉诸侯祀先王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见惠公虽请之而鲁未尝行也记礼者以为鲁用天子礼乐皆成王赐之按卫祝鮀之言分鲁以大辂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备物典册官司彛器成王命伯禽者不过如此无所谓天子礼乐也隐公考仲子之宫而始问羽数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形盐而辞不敢受武子来聘飨之赋湛露彤弓而曰其敢干大礼于以见鲁之僣尚未乆故上自天子之宰下至邻国之卿茍有识者皆疑怪逊谢而鲁人并无一语及于成王之赐以自解愚按破明堂位成王赐鲁以天子礼乐之说自刘敞始以史角之事为据至木讷述用之甚眀石林与止斋参考之甚备故悉录于此眀堂位之说出于汉儒在秦书吕览之后其不足据亦眀矣但木讷三望之说主岱济淮以鲁言也恐不若戴岷隐谓鲁僣用天子礼国居东方亲祭泰山济水而望祭西南北三方之山川其理尤白【繁弱弓名繁音槃】

秋七月冬杞伯姬来求妇

木讷曰五年杞伯姬来朝其子今又来求妇杞亦有君乎何朝觐婚姻皆出扵妇人也伯姬亦悍哉

秋围卫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

齐侯城楚丘以迁卫盖三十年矣齐威未没狄已侵卫僖十三年之役是也至十八年二十一年又侵伐之今又整兵而围之卫不得已迁帝丘以避晋文不救盖已衰矣眀年而即世愚闻之先师曰卫益迁而西也帝丘颛顼之故地去楚丘又二百里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

文公也立四十五年卒捷公羊作接

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

狄有乱卫侵之狄请平焉眀年晋又败狄于箕自是卫无狄患者十余年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文公生十有七年而出奔在外十有九年而入国入国五年而覇一战胜楚再朝王所之襄公悼公平公定公皆能嗣其业以宗诸侯天下赖晋垂二百年使齐威既没而不有晋天下胥而为夷矣故覇业惟齐为盛惟晋为乆惟齐威晋文为可以言覇世称五覇者非也覇之为言王室既衰方伯出而攘夷狄以安中国齐威晋文是也宋襄狂愚戕中国而结夷狄覇之反也秦穆楚庄以夷狄而胁中国覇之变也皆不可言覇也覇惟齐晋安有五哉故孔子扵春秋言其事则齐桓晋文盖春秋之世主之者齐威晋文耳孟子劝时君行王道其力诋桓文者有为之言也后之读春秋者弗察也凡威文之功皆指以为威文之罪呜呼独不观威公未覇天下之乱为如何威公覇而天下定矣威公甫没天下之乱又如何文公覇而天下又定矣此春秋之世生民倚之为司命周之宗社所恃以不泯不灭而顾以为罪可乎特其行事皆出智力茍焉随世以就功名而世习既漓诸侯卿大夫之杀夺僣窃者终不可尽禁故孔子作春秋笔削以裁之曰其义则某窃取之尔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秦穆公千里袭郑事不成而中道灭滑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鲁自僖公二十六年伐齐取谷至二十八年公子遂始如齐越今五年齐始聘鲁或谓此报聘也或谓晋文方没诸侯无所适从而缔交也或谓晋文既没齐恃强欲主盟而修旧好也皆未知然否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

初秦晋同围郑秦私及郑盟为置戍扵郑反又私约其戍为内应而千里潜师以袭郑知郑有备灭滑而还滑北邻扵晋者也原轸于是劝晋襄公邀于殽败之匹马只轮无返孙氏曰晋文卒未逾年秦由僻陋乗中国之无伯越数千里以伐郑其无晋也甚矣书曰败秦师所以甚秦之恶而与晋之胜也高氏曰秦輙兴兵以加中国既入滑又伐郑秦亦张矣楚患未已而加之秦中国则殆矣书曰败秦所以恶秦而予晋之胜也夹漈郑氏曰襄公之不替霸自殽之役始晋之终于伯亦自殽之役始愚按诸家多罪晋襄负秦纳晋文之恩及罪其居忧而兴戎先师王贯道尝言衅自秦啓曲不在晋使襄公懐先世之恩及拘寻常则晋不可继霸而秦横矣

癸巳葬晋文公

胜秦而归乃葬犹不失五月而葬之礼

狄侵齐

左氏曰因晋丧也东莱曰文公一死便来侵挠春秋时若非覇主时复整顿如何成中国

公伐邾取訾娄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杜氏曰鲁亦因晋丧以陵小国高氏曰升陉之败十余年此年因晋丧而报之岷隐曰升陉之败鲁固怨邾然君取其邑臣伐其国报亦甚矣木讷曰僖公在位三十有三年败邾者三亲伐邾取邾邑者二又以公子遂帅师伐之邾本鲁附庸自列五等为诸侯不屈扵鲁故必欲服邾邾终不服也

晋人败狄于箕

左氏谓狄伐晋及箕晋败之于箕然则此亦乘晋之丧而晋襄再胜外侮也岷隐曰狄为中国患至甚前此未有败狄者晋实始败狄于箕获白狄子此郤缺之隽功也木讷曰狄自伐邢之后至是垂四十年矣诸侯无小大皆受其毒不敢以一矢加之前年卫不忍其虐而侵之狄屈而求盟焉今又侵齐齐不能讨伐晋晋败之故其后屡侵齐而不敢犯晋则知制夷狄果不可以示怯也

冬十月公如齐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今年春齐使国归父来聘臧文仲劝公朝齐谓亲有礼社稷之卫也故今公如齐然报聘而亲之似过矣

乙巳公薨于小寝

小寝燕寝也路寝为正寝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

岷隐曰皆时燠之灾也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左氏曰讨其贰于楚也木讷曰晋文之覇独许不至温之防以诸侯围之然卒不至故翟泉之盟许亦不与今襄公以三国伐之而许终不服盖恃楚也僖公扵十二公之中见称贤君者也然世之称其贤者以诗有僖公之颂而谷梁释春秋书不雨为公之闵雨书雨为公之喜雨也然颂乃臣子颂祷之辞皆无其实春秋书雨书不雨者特以其闵民事而书后之读春秋者因诗有颂以贤待公而意其为闵雨喜雨尔亦岂有其实也哉若其灭项伐邾取须句取訾娄取济西田以楚伐齐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皆其不贤之实而始僣礼卜郊则春秋所书尤不贤之大者也诗人反以郊为夸尚可以诗颂为据而意度春秋之书雨书不雨为褒也耶木讷赵氏以诗颂其美而春秋载其失也折衷而为之说曰僖公中材庸主也其先任公子友则贤其后任公子遂则否天下有覇主则僖有以自固中国无覇主则僖无以自立方齐威之覇也服强楚定王室僖尝与其功及宋襄之败也楚人盟于齐盟于薄公亦与其辱方晋文之未兴也僖以楚师伐齐为楚人戍卫实防恶名及晋文之既兴也两防诸侯两朝王所亦获善誉初任公子友也败莒于郦以责保庆父之罪如齐涖盟以来与伐楚之功友之如齐以修事覇主之礼此虽出于友而僖实享其荣终之任公子遂也乞师于楚以伐邻国帅师入杞以虐小邦如京师而遂如晋则不忠扵周既取邑而又伐邻则纳君于恶此虽出扵遂而公亦防其罪因是知僖公为中人也其他闺门不肃而夫人防齐侯于卞季姬遇鄫子于防典礼不经而用禘致夫人免牲犹三望此又中人之德性有所不至智有所不及者也愚谓木讷折衷之论也録之以俟来者考焉

黄氏日抄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