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彭賓燕又選輯

  攜李王言遠庭參閱

  王忠文公集(序 記 詔誥 議 疏)

  王禕

  ◆序

  送胡仲淵參謀序

  送鄭仲宗序

  ○送胡仲淵參謀序 【 參謀】

  至正十五年二月、有詔命江浙行省參知政事恩寧晉公鎮御饒城、公幕下有文武士曰胡君仲淵、實預在行、君之學、本於仁義禮樂、而於天文兵法術數技藝、靡不精通、?有用之材。而其志慨然欲以功名自見者也先是溫之戍卒殺其守帥、據城以畔元制行省大吏皆得辟冪下士用其計策如劉誠意亦常為浙江冪客討方氏是也時公以浙東元帥往討之、訪得君龍泉山中而問策焉、君以謂溫城險而賊守固可以計取不可以力攻公一用其謀畫。賊果就擒。故溫城之平。公之功。君之策也。及是公有饒城之命。復倚君參謀軍事、而饒處江湖之會。最為江浙屏蔽。自數年來。鞠為盜區。斯民生業。蕩析殆盡。今遺孽尚在。軍旅仍戒嚴。殺戮撫綏之際。誠主帥所宜慎。以公之明决。而君以沉機邃略濟之。吾知寇不足平。民不足安矣是以君子既多公能求士為國、且益望君必將為知巳盡相與以有成也。君嘗為禕言。今天下之弊極矣。南北用武。未有休息、元之失馭在將帥各行其意不稟朝命而將帥之權不相統一朝廷之賞罰不能明信。此殆不容言矣。至于軍卒之單寡。而無所於調發。錢粮虛匱。而無所於徵需。變而通之則其有術。夫軍旅錢粮。皆民出也。而今日之民。其困巳甚。誠使常徭橫斂。悉不復以病民。止令民有田者。苗米十石。出一人為兵。而就食之能用此策以今江南一小郡亦足養二萬兵矣以一郡計之米二十萬石當得精壯二萬人軍無遠戍之勞官無養軍之費而二十萬之糧固在也又减而計之。當亦不下糧十五萬。兵一萬五千。行之數年。可使所在兵強而財富矣其操識持論。異于尋常。大抵此類。而固亦未遂於施用也。嗚呼。自我世祖皇帝平定天下。建不拔之基。以開長治久安之道。規模宏遠矣。其制度紀綱之法。後世所?憑藉。夫何僅及百年。而天下遽已日入於敝。若或不可支持。甚而理財制兵之術既窮。末流之弊千古一轍然亦何□振起耶皆坐視而不卹是豈事變終不可為乎抑亦任當世之責者未之思焉耳宋儒有言管仲復生商鞅不死天下乃可得而治其言雖失於有激。世間未必無王葛之才但不能拔之泥途委以事任耳然而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意者變通之術誠不可以非其人以任之。諸葛孔明王景?之流不世出此有識之士之所為深慨也。今天子在位日久。圖治日切。方舉?策以收太平之功。士之懷奇見而欲立功名者。寧能不見於設施。而有不盡用之歎耶。匪朝伊夕、參政公行大用、君之所自見、必又有大於今日者矣、於其行、禕故道夫人之所望於君者、序以為贈焉、

  ○送鄭仲宗序 【 詔徵富民】

  上之三年夏、洪武初盡徵富民至闕量才而用之詔徵江西諸郡縣民凡稱大家者悉赴闕。既集闕下。則造之於廷。而親訓諭之。凡天地陰陽性命仁義古今治亂盛衰紀綱法度賦稅供給風俗政治得失之故諄諄焉。累數千百言。又恐其或遺忘而不能詳也。則刻而為書。以摹本分賜之乃六月十三日庚午、 上御奉天門、孝陵銳意欲興教化于此一事亦可節見當時上下不隔如此翰林臣宋濂臣詹同臣王禕、及起居注臣陳敬、奏事畢賜坐、從容問曰、卿等知朕所以訓諭斯民之意乎、臣禕謹對曰、自古帝王、皆身兼君師之任、君以治民師以教民、三代而下、為人主者、知為治而不知為教、今 陛下主天下為治之道巳備、而又集凡民而訓諭之、耳提面命、不啻嚴師之於子弟、此政古昔帝王教民之意也、又問卿等亦嘗見鄉人有論否乎、臣濂對曰、臣鄉人浦江義門鄭氏實來受訓諭為臣言、 陛下教之之旨甚至。今還且將以所賜書重刻而摹之。使其鄉里之民家有是書。以廣宣 聖意。越數日仲宗來請別。且求言以為贈。仲宗即所謂義門鄭氏者夫仲宗之來。既承 聖天子之丁寧告戒。至詳且悉。天下之言。宜莫有加之者矣。而顧又求言於禕何耶。禕也聞之。三代之民。人有士君子之行豈必皆上之人。匡直輔翼。而振德之哉。?其性質本善。而又薰陶漸磨之素至。故一鼓舞間。莫不興起於為善。而比屋可封之俗成矣。今仲宗之家。十葉聚食。譪然有仁義之風。庶幾一家之三代。今又昭受聖訓。而且圖使鄉里之民。同興於仁讓上下相成如此。豈非三代之君民者與夫紀述上德而推揚之以風厲乎四方者史臣之職也禕故具志其事。書以告仲宗。若仲宗才學之懿行役之勤。則凡賦詩者當能稱誦之。茲不復道

  ◆記

  錢清江浮橋記

  ○錢清江浮橋記 【 水利】

  錢清江。古名浦陽江、俗名小江、在山陰東北五十里江北則蕭山境也、禹貢三江既入、韋昭注三江者松江錢塘江浦陽江也。十道志云、婺州浦江、一名浦陽江、?江之導源。實出於此。北流一百二十里入諸暨溪。又東北流繇峽山直入臨浦灣。以達于海。十三州志云、江水至會稽、與浙江合、自臨浦南通浦陽江、亦謂繇臨浦而北。則達浙江而入海也。而酈道元水經注云、浦陽江導源烏傷、東逕諸暨、東流南屈、又東廻北轉逕剡縣、又云浦陽江東北逕始寧、又云東逕上虞烏傷、今義烏浦江。乃其故地。謂之導源信矣。始寧即上虞、剡縣今嵊縣、信如其言。以為東廻北轉。則是自山陰會稽泝曹娥江繇上虞至嵊縣也。非也。又云、餘暨之南、餘姚西北浙江與浦陽江同歸海、餘暨即諸暨距餘姚二百餘里、謂餘姚西北浙江入海。亦非也。又云臨平江上通浦江、下注浙江、臨平在浙江之西。其源殊別。謂浦陽江與之通尤非也。?道元之論。以謂東南地卑。萬流所湊。故川舊漬。難以取悉。道元北人故敘江南諸水皆?又未嘗身履浙江以東故其誤如此案地理志、柯水東北逕永興東與浙江合。謂之浦陽江。永興即蕭山。而山陰北二十里有柯橋。其下為柯水。注于江。然則浦陽江發源浦江。逕諸暨入臨浦。而後合柯水。繇蕭山以達於浙江。而為海。古今?不易也其復名錢清者。後漢劉寵作守。郡中大化。及去山陰。有五六老叟人齎百錢送寵。寵為人選一大錢受之。尋投諸江。故後人因名江曰錢清今俗唯稱錢清。而不復道其為浦陽者。地因人而著也。江自臨浦而東若干里。是為柯水所注。即所謂錢清。其地控驛道。而江流至是勢以益大。又潮汐之所經。操舟而渡。動致覆溺舊有浮橋。?比舟為梁以濟不通。而近歲廢不治。厲深濟盈。涉者告病。至正十七年秋、寧夏吳君、以憲臺行軍都鎮撫分鎮蕭山山陰兩縣、覩橋之廢、慨然歎曰、是不亦有司之缺失歟、亟命裒民戶之義助、斥公帑之羡儲、計其物力、度程而新作之、凡為舟十有二、上架板庋相屬以為梁、其長三百有六十尺、廣十有七尺、聯之以鐵絙絙如橋之長。而維其兩端於南北隄使梁常比而梁常屬與波濤相上下雖水湍悍。而往來者固無虞。人莫不以為利也。橋成眾欲書其事於石、以永君惠、而又以文屬之禕、古者宸角見而雨畢。則除道。天根見而水凅。則成梁。橋梁之修。有司之常事耳、今會稽憲臺治所號稱會府、而錢清當四會之衝、橋以濟人、厥繫斯重乃皆坐視其廢曾弗之顧、君方挈兵民二枋以護臺治、威望素著、而且以惠利及物為先務、故茲橋以廢為成、有所不難、夫焉可以有司之常事例論乎、是故門關道路、廬館舟梁、修除以時、非直為觀美也、凡以通國野、敬賓旅、恤老幼、遷有無、實三代為政之法、而周官又謹著之、當時覘陳議鄭、皆不越是而近世亦有以驛傳橋道觀人者。今君之于橋役、不以諉之有司、而汲汲力成之、其可謂善為政矣、君名買里古思、字善卿、起家進士、調紹興錄事司達魯花赤、今擢江東建康道肅政廉訪司經歷、仍留鎮山陰蕭山云、

  ◆詔誥

  擬封諸王詔

  定嶽鎮海漬名號詔

  開科舉詔

  免租稅詔

  封安南占城二國詔

  招諭擴廓帖木兒詔

  阿都刺除回回司天少監誥

  ○擬封諸王詔 【 封建】

  朕荷天地百神之靈、祖宗之福、起自布衣、囏難創業、惟時將帥用命、遂致十有六年、混一四海、功成治定以應正統、考諸古昔帝王、既有天下、子居嫡長者必正位儲貳、若其眾子、則皆分茅胙土、封以王爵、?明長幼之分、固內外之勢者、高廟二十餘王先封十王各王要地以蕃輔王室朕今有子十人、前歲巳立長子為皇太子、爰以今歲四月初七日封第二子為秦王第三子為晉王、第四子為燕王第五子為吳王、第六子為楚王、第七子為齊王第八子為潭王、第九子為趙王、第十子為魯王姪孫為靖江王、皆授以冊寶、自時諸王官屬甚設相傳秩各二品後稍裁减云設置相傳官屬、凡諸禮典、巳有定制、於戲眾建藩輔、所以廣磐石之安、大封土疆、所以眷親支之厚、古今通誼朕何敢私、尚賴中外臣隣相與維持、弼成政化故茲詔示、咸使聞知

  ○定嶽鎮海漬名號詔 【 嶽瀆名號】

  詔曰、自有元失馭、?雄鼎沸、土宇分裂、聲教不同、朕奮起布衣、以安民為念、訓將練兵、平定華夷、大統以正、永惟為治之道、必本於禮、考諸祀典、知五嶽五鎮四海四瀆之封、起自唐世、崇名美號、歷代有加、在朕思之、則有不然有天地自然之神有人鬼之神人鬼之神或可以名號褒之天地自然之神不宜輕有加秩聖祖此詔所以度越千古夫嶽鎮海瀆、皆高山廣水、自天地開闢、以至于今、英靈之氣、萃而為神、必皆受命於上帝、幽微莫測、豈國家封號之所可加、瀆禮不經、莫此為甚、至如忠臣烈士、雖可加以封號亦惟當時為宜、夫禮所以明人神、正名分、不可以僣差、今命依古定制、凡嶽鎮海瀆、並去其前代所封名號、止以山水本名稱其神、郡縣城隍神號、一體改正、歷代忠臣烈士、亦依當時初封、以為實號、後世溢美之稱、皆與革去、在聖祖巳有酌議先師封號之意矣在于世廟乃决意改正二聖實同揆也其孔子明先王之要道為天下師、以濟後世、非有功于一方一時者可比、所有封爵、宜仍其舊、庶幾人神之際、名正言順、於禮為當、用稱朕以禮祀神之意、故茲詔示、咸使聞知、

  ○開科舉詔 【 科舉】

  詔曰、朕聞成周之制、取材于貢士。故賢者在職、而其民有士君子之行、是以風俗淳美國易為治、而教化彰顯也、漢唐及宋、科舉取士、各有定制、然但求詞章之學、而未求六藝之全、至于前元、依古設科、待士甚優、而權要之官、科舉人才盡於此詔矣所望當塗以前元為殷鑒每納奔競之人、辛勤歲月、輒竊仕祿所得資品、或居舉人之上、其懷才抱道之賢、恥於並進、甘隱山林而不起、風俗之弊、一至于此、今朕統一中國、外撫四夷、方與斯民、共享升平之治、所慮官非其人、有傷吾民、願得賢能君子而用之、自洪武三年為始、特設科舉以起懷才抱道之士、務在經明行修博古通今、文質得中、名實相稱、其中選者朕將親策千庭、觀其學識、品其高下而任之以官、果有才學出眾者、待以顯擢、然自此詔舉制科僅一次即罷不舉又十餘年而復行焉使中外文臣、皆繇科學而選、非科舉者、毋得與官、敢有游食奔競之徒、坐以重罪、以稱朕王?貝實求賢之意於戲、設科取士期必得於全材、任官惟賢、庶可成於治道、咨爾有眾、禮予至懷、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免租稅詔 【 租稅】

  ?聞自古帝王、必資民力、以助成戈?止功、故國家尤當以恤民為先務朕為億兆主、甚欲吾民同樂於天地間、即位以來、于今三年、各處郡邑、雖嘗免其租糧、尚慮凋敝之餘、未能蘇息、其應天太平鎮江宣州廣德滁州和州、聖祖優卹建義之地時時有加不止此一詔也當創業之初、錢糧供億、實為浩繁、賴此數郡、以足國用、遂致平定四方、念其勤勞、何時忘之、深宜優卹、應天太平、巳嘗免其稅糧二年、鎮江宣州廣德滁和、巳免二年、此七處今年夏秋稅糧、再行蠲免、徽州嚴州金華衢州處州廣信池州饒州廬州、以次歸附供給、皆為煩勞、此九處今年夏稅秋糧、亦皆蠲免、其河南北平、近入版圖、重念其民、久罹兵革、疲困為甚、山東與河南地方相接、其民宜加培養、庶使河南之民、得以相資為生、山東巳嘗與免二年、河南北平、巳免一年、此三處今年稅糧、並行再與蠲免、朕以布衣起事、民間艱苦、無不周知、今所優免、姑以凋弊之處為先、所在有司、其尚謹於奉承、以體朕恤民之意、

  ○封安南占城二國詔 【 安南占城】

  皇帝詔曰、朕居中國、統天下、法古先帝王、一視同仁、每欲使四夷俱安、近者海外諸國、皆來臣服、貢獻方物、夷狄相攻中國之利聖祖此詔真上世人主所罕及也占城上言安南出兵、連年侵境、朕未知實否、今為爾兩國言之、和睦隣境、乃保國之善道、故善為國者、各守其封彊、各安其民人、上順天道、天必祐之、世道得以久長、若各不安分、搆怨交兵、縱其君長身雖無損而害及生民、又何利乎、甚而至于天地神人、同憤共怒、其患將有不可測者、此豈保國之道哉、朕為天下主、治亂持危、理所當行、今遣使諭爾兩國、若彼此果有所爭、當即罷兵以和睦隣境為念、畏天保民、安疆土以永傳于子孫、豈不美歟、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招諭擴廓帖木兒詔 【 招諭】

  自昔帝王之得天下、當大業垂成之際、尤必廣示恩信、雖素相仇敵者、亦皆兼收而並用之、擴廓帖木兒即所謂王保保也 聖祖以其不屈雅敬之屢與書招徠而不至也所以法天地之量、而成混一之業也、朕自起兵淮右、收攬?雄、平定華夷、唯西北邊備未修、?以擴廓帖木兒、猶守孤忠、保其餘眾、居于沙漠、以為邊患、在我則為邊患在彼明為守忠聖人之言能恕巳量物如此朕甚念之、茲用特與寬宥必能知時達變、慨然來歸、其所部將士、多我中土之人文武智能、朕當一一用之、有願還鄉里者聽、其賀宗哲孫翥趙恒等、果能贊其來歸、其功非小投機之會、間不容髮、朕言不再、其審圖之、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阿都刺除回回司天少監誥 【 曆法】

  天文之學、其出于西域者、約而能精、雖其術不與中國古法同、聖祖初立司天監四曆回回其一以其術精也後亦罷不立然以其多驗、故近代多用之、別設官署以掌其職、?慎之也、以爾阿都刺、敏而多識、回回天文之說、實世守之、朕仰觀天象、敬授民時、乃循近制、仍設其職、而命爾復居厥官、爾尚勤於推測、謹於敷陳、恪守攸司、以稱予意、

  ◆議

  泉貨議

  ○泉貨議 【 泉貨】

  天下之物。以至無用。而權至有用者。泉貨是也。謂之泉者言其形。謂之貨者言其用。其制先有銅錢。後有楮幣。銅錢之制。自五帝三王。下更歷代。莫之有改。其為法最古。而楮幣之制。所謂關會交鈔者。又所以權錢。而行金。宋之末造也。之二物者。握之非有補于暖也。食之非有補於仙也。而先王以守財物。以御人事。而平天下。命之曰衡。於國家者。恆賴以為生民之大命。而不能以一日廢。一日或廢。則國家之命。幾乎息矣。故曰以至無用而權至有用者。泉貨是也。國朝因時制宜、此文亦元時作襲近代之法、一切用鈔、而錢盡廢不用、自中統至元鈔之行、且一百年、中更至大、雖嘗改法、然旋亦即復舊、乃自頃歲之中統交鈔重其貫陌、與至元寶鈔相等並行、京師復鑄元起沙漠本是陰類故宜用鈔不宜用錢用錢則國多故 聖祖初起亦制鈔法後卒不行?亦氣數使然也至正新錢、使配異代舊錢與二鈔兼用、其意殆將合古而達今、而不知適以起天下人心之疑夫中統本輕。至元本重。二鈔並行。即民必取重而棄輕鈔乃虗文。錢乃實器。錢鈔兼用則民必舍虗而取實故自變法以來。民間或爭用中統。或純用至元。好惡不常。以及近時。又皆絕不用二鈔。而惟錢之是用。可見錢便鈔不便矣而又京師鼓鑄尋廢。所鑄錢流布不甚廣於是民間所用者悉異代之舊錢矣嗟乎。二鈔者國家之所用。而民則以為棄物而弗之用舊錢者國家未嘗專以為用。而民爭相寶愛而用之。是天下之民。反操國家之柄。而國家之命。巳下制於民。泉貨之弊。莫此時為甚矣。詔旨屢飭、禁令愈嚴、民頑然相視、而弗之恤、而上之人、亦坐視其法之弊、舉無策以捄之、民情所至。如水就下。勢之趨嚮。不可復遏。是故善為天下者。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民以為利。上之人何故而不為。此言行省也今外宰相得承制行事、亦既審察民情、即江淛省府治鼓鑄、絫月之間、國用頗賴以資給、則其為效。固有不可誣者。然其所鑄兩當十大錢、止用于杭城、而不足以行遠、間有流布諸路者、抑亦易視之弗信、泉貨之弊自若也、愚竊以為今日鈔法。宜姑置弗問。而錢法當在所速講。錢法之議有二。一曰廣開鼓鑄。國家鑄大錢以權一時之急可耳久之未有通行者二曰罷鑄大錢考之史傳漢郡國皆得開鑄。而縣官往往即多銅山而鑄錢。唐亦即出銅所在置監。天下鑪九十有九。宋鑄錢總二十六監。而諸路所鑄。其數多寡各有差。其法皆為不可廢。賈誼所謂事有召禍而法有起姧。今令細民人操造幣之勢者此謂不可使民私鑄耳非謂官不當廣鑄也夫錢便於貿易。而銅不便于轉輸。轉輸不便。故即其所出而鼓鑄。貿易相便。故隨其所在而流布。此勢之必然、而國朝至大中、亦置江淮等六監、此可見鼓鑄之開當廣矣。自周景王楚莊王欲鑄大錢。其臣即以為非。漢之赤厂?久以一當五。王莽之大錢五十。蜀之直百。後周之當千。唐之乾元。後唐之永通。宋之熙寧。皆為當十大都一時苟且之為張商英言當十錢。自唐以來為害甚明。?大錢質輕而利重利重故盜鑄者多質輕故寶愛者少小錢費厚而利均費厚故盜鑄者少利均故貿易者平此亦勢之必然。故歷代大錢。皆旋踵而廢。而至大人錢。今亦存者無幾。此可見大錢之鑄當罷矣。由是言之。鼓鑄不可不開。而監局之置。不可不廣。大錢不可不罷。而小錢之鑄。不可不多。為今之計。無踰此者。且今江淛地大物眾。省府鼓鑄。固必仍舊。其浙東西江東閩中諸路宜各斟酌所在、分置監局、或一州二州。即為一罏。而凡所鑄錢必以漢五銖。唐開元。金大定。宋大觀。及今至正小錢為則。其大錢更不復鑄夫鼓鑄廣則造錢多而人易致小錢多則稱物均而人知貴易致則其用不匱。知貴則其行可久。推而放之。其法將偏諸天下而準。固不特江淛一省而巳。至于權銅有禁。尤當加嚴。宜如唐制佛像以鉛錫土木為之故事當唯鑑磬釘環鈕得用銅餘皆禁絕又民間所有銅。皆得入官。官為鼓鑄。除工本之費。更取其三而以七歸于民。而又鼓鑄之餘。關防嚴密。製作精緻。定其輕重而有度。平其出納而有常。如是則今日之錢。可流地上。異代之錢。將不銷自廢。夫伸國家之命、以復古之道、因民之利、以遂民之生、計宜無踰此者、上之人胡為而不亟行也、抑嘗因是復有其說、古者三幣。珠玉為上。黃金為中。白金為下後世或為二幣。秦制黃金以鎰為名。及銅錢是也。今誠使官民公私並得鑄黃金白金為錢金銀為錢前代未有其制惟外夷用之然當今黃金白銀為通幣則亦不湏範之為錢矣因其質之高下輕重而定價之貴賤多寡使與銅錢母子相權而行當亦無不可者。且今公私貿易。若干銅錢重不可致遠。率皆挾用二金。廢鈔用錢此元運將衰之徵籍使有司不明立之制而使之用公私之間。有不以之為用者乎。是則黃金白金為錢、與銅錢並行。亦所謂因其所利而利之者也。或者顧謂廢錢而用鈔。實祖宗之成憲。而于術數之說為有符今唯用錢。無乃稽之典章。驅之圖讖。有相乖違者乎。是不然。天下之法。雖聖人不能使之久而無弊。及其弊也。固未嘗無法以捄之。論而通之。存乎人焉耳。而可泥于拘孿之見。偏於尋常之論哉。記曰一弛一張。文武之道、夫弛而不張、張而不弛、要皆非先王之所以為天下者、弛之張之、與時宜之、斯為善矣、嗟乎、當今時事之急可言者眾矣。然孰有急于泉貨者。故述斯義、庶上之人得採擇焉、

  ◆疏

  祈天永命疏

  ○祈天永命疏 【 祈天永命】

  忠文公在本朝惟此一疏載于家乘故存之

  臣自古帝王定天下、成大業、必祈天永命、以為萬世無疆之計、所以祈之者、人君修德而巳、君德既修、則天眷自有不能巳者、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此之謂也、修德之要有二、忠厚以存心、寬大以為政、二者君德之大端也、是故周家以忠厚開國、故能垂八百年之基、漢室以寬大為政、故能成四百載之業、簡策所載、不可誣也、欽惟陛下、負不世出之資、奮大有為之志、艱難十年、大業巳成、周之文武、漢之高光、葢無讓焉、臣竊聞之、人君莫先于法天道。莫急于順人心。夫上天以生物為心。故春夏以長養之。秋冬以收藏之。皆所以生物也聖祖政令嚴明故此以寬厚進規其雷霆霜雪有時而搏擊焉。有時而肅殺焉。然皆暫而不常。向使雷霆霜雪無時而不有焉。則上天生物之心息矣。人君體上天生物之心。故一動一靜之間。務合乎天。不然。則天必示之變異以警戒之。人君誠能修德。則豈不足以當天意。而承天眷哉。此臣所以願陛下之法天道也。夫民恃君以為生。故人君視民之休戚。必若巳之休戚。以君民同一體耳。古者藏富於民。言取之有節。則民生遂而得其所。陛下近發德音。减茶課。免軍需。蠲邊郡之租稅。民心咸悅。得以遂其有生之樂。然浙西既平。租稅既廣。科歛之當减。猶有可議者。此臣所以願陛下之順人心也。法天道。順人心。則存于心者。自然忠厚。施于政者。自然廣大。祈天永命之道。未有越此者。今建國之始。方將立法垂憲。以定一代之典。制度禮文之事。可議者固多。未敢悉數。謹舉帝王為治之大要以聞。無謂老生之常談而不加覽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