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借用托尔斯泰的句子,将人称与数目换过。

我们不忍心说黄金时代在过去不在未来;我们更不能阻绝了乐观的希望而空担着目前的悲苦。

不能因有利于屠人的机械武器便咒恨科学;不能因为几个疯狂者的行为,便说世界的青年都已饮了狂药。是的,真的科学,真的艺术在血战中仍然是发荣滋长,仍然是在黑暗中增加其寻求光明的力量。“人生实难!”——如果有史以来人生无苦难的存在,则进化二字却不易找到著落。自然我不是一个主张战争哲学者,——以为一切进化全由战争里发生。

他们——疯狂者,凭其权威,使多少明明是康健正直的青年人入其圈套,一概狂摹疯狂的行动,而在枷锁中摇身的所谓学者,文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顾学问艺术的真使命,反替他们敷衍暴行,鼓吹休明。即抛开全人类的问题不讲,为什么督促煽动自己的人民向火坑里跳入?如不能审时度势——并此不知,则学者文人不过是舞台上的小丑;虽知而故作不解,将迷云蒙蔽事实,是借学问艺术徒做利己的幌子。空言爱国,(谁侵掠他们的国家来?)自觉神圣,(果有神圣当受谴罚?)便会泯灭了在平旦时他们的良心苦痛?

在被外力强迫着流出群体的热血的时代,虽然大家的情感偾张,不能自已,但我们不会迷失了人类的理性,我们不能愚笨地“以暴易暴”,不尊重正义;我们更不忍认定人类是以屠杀仇视为永久的快慰,以同坠入深渊为诅咒!

自卫,御侮,为求自己的解放,更愿因此促动他们的不得已而饮过狂药的青年醒悟!不自由的文化人,纵然有他们的苦衷,我们却盼望他们还有对学问艺术真实的信念;还不会将人类间可宝贵的公理撕灭净尽。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的,春风总是永恒的吹动。

“必使他们觉得温暖,把遮蔽他们的视线的风帽推开!”

时势如斯,所堪自信的:我们还不是“不暇自哀”的怯者;我们还期待着与人类共享阴霾后的温暖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