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乡人某生,以名士自负。白谓能读万卷书,而最小服艾千于,至焚毁其遗集,唾骂不已。他人置之案头,见之亦必掷之地、投之火。每为人言:“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脱千于遇我,当奴仆命之,犹惧其无能为役。”
一日,有青巾儒士来访,谈论古今文献,辩若悬河。生舌战屡屈。最后及艾千子,生作色曰:“此仆平生所最恶,奈何齿之”儒士曰:“古今才人如海,支派不同,安能尽投吾所好但随其性之所近、才之所逮,以为宗尚耳。安见溯江者必废河,渡淮者必轻汉哉!千子即不足学,置之可耳。灭裂诟詈,毋乃不广”生复攻击不已。
时案上有《春秋》一部,儒士因指而问曰:“子之学赡矣。《春秋》见于经传者一百二十四国,能枚举以相示否”生茫然,转叩儒士,儒士因历数如指诸掌。生亟称其博,儒士笑曰:“此特艾公之馀事,君已不能。由此观之,古人亦末可轻也。”即拂衣而出,欻然不见。
生且惭且惊,遂得狂疾,七窍流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