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人者,逸其名,东乡之西塘里人,善推测之术。
初,闻某帅好招纳异人,往投之。逆旅遇一人,谈甚合,盖同道者,遂请试其术。命主人以碗覆一物于灯下,各卜之。余曰:“铁物也。”其人曰:“铁是矣。究是何铁物”余不能知。其人曰:“必断钉也。”启之果然。余惊服,固叩其所往。其人曰:“适至某帅府,欲售吾术。彼处胜我者甚多,念无所用,故归耳。”余闻之,亦废然而返。
越数年,其人来访。余辞以他出,以观其能。其人笑曰:“正在枣树下观书,何诳也”阍者惊报。相见大笑,盘桓而去。
余晚年术益进,家居闭户,不肯衒于人。间露数事,皆神验。有村人修屋,问当以何日毕工。余期以某日某时,且属勿后。及期工毕,大雨踵至,淋漓旬日。又尝薄暮游某氏园,见瓜棚上瓜甚夥,向某氏求二枚。某氏许之。余请自携去,某氏曰:“公老人,焉能挟此重物明日当遣人送至。”余曰:“若是,则空言矣。”某氏笑曰:“公岂疑我食言耶”余亦笑而归。是夜,某氏瓜为偷儿盗尽,始悟余请自携之故,盖预知之也。
余后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