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稚晖先生对政治似无兴趣,而有时不免谈政治,然名之为政客,不可也。一生博览群书,中西学术造诣甚高,而性不乐拥皋比、称教授,又不喜剽译凑纂,为种种之书出版以欺世盗名,故名之为学者,亦似有所未尽也。欲觅一名词,以概括说明先生为何如型,则胡适称之为“思想家”,实最公当。

今吾称吴先生为小说家,仅节取其技能之一点而言之。若干年前,先生出其《上下古今谈》四卷,付文明书局出版。书为章回小说体裁,以一女童及一秀才教师为主脑,目的在灌输国人以种种科学常识,虽精审无比,而就小说之效果言,不免枯燥沉闷矣。读者谓是“新《野叟曝言》”,盖笑其腐气腾腾也,惟《野叟曝言》为反科学的,此则为纯科学的,实不可同日而语。

先生之文笔,师承“放屁放屁,真正岂有此理”之《何典》,似极横鸷。然《上下古今谈》则微嫌痴滞不化,不若其后来所作杂文之淋漓酣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