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碧梧玩芳集卷二十一  宋 马廷鸾 撰读史旬编

自序

读史旬编者病叟暮年之所着也昔东莱吕太史着大事记其为书也曰记事列事之目无所褒贬抑扬曰通释本易系辞书诗序旁采刘向董仲舒史迁以及胡五峯之说明帝王之统纪曰解题为始学者设所载皆职分之所当知非事驳杂求新奇出於人所不知也初公之为书本起春秋迄五代书未及成而絶笔於汉武帝征和三年朱文公屡惜之伤斯文之不续後学之不得私淑诸人也今辄不自揆本康节邵氏经世纪年图朱文公通监纲目略仿吕氏义例而为读史旬编旬者日之甲癸也书曰朞三百六旬是也吾书以日之甲癸比於年之甲癸谓之旬编自尧甲辰至五代周显德七年庚申【原注周以此年正月四日方禅】三千三百一十七年为三百三十二旬【原注末旬自甲至庚】类而编之自康节先生作皇极经世书纪年始唐尧甲辰而尧之前无年可纪於是伏羲而下至唐尧之前本易大传家语五帝德与夫百家言皇坟者书其槩以备太古之事而谱黄帝之世焉【原注谱黄帝所以谱唐虞也唐虞皆为五帝而皆不传於子则无可谱者】又自尧甲辰以下以至周平王己未之前【原注太史公编年首共和庚申厉王居彘之岁月今但以春秋初年为断】随年而书其事无事则虚其年终之以诗书杂传所载以备二帝三王之事而谱夏商之世焉【原注唐虞既无可谱周之世数未也未可谱】自孔子作春秋编年始周平王之四十九年己未终敬王之三十九年庚申鲁西狩获麟左氏传终贞定王元年癸酉鲁哀公如越是编入春秋之後列事目於前春秋之经是也述解题於後凡王事伯事之可论者着之诸国之事不着其他则有左氏之传诸儒之经说不敢僭焉自司马公作通监始周威烈王之二十三年戊寅而威烈王戊寅之前上距贞定之甲戌左传之所不书通监之所未续则采刘道原外纪为传监补遗之书亦随年书其事无事则虚其年而不敢遗焉通监战国而下以至五代後周之前亦列事目於前朱公之纲目是也述解题於後傚东莱大事记閲诸家之史以广其见闻集诸儒之说而订其得失若征伐之本末制度之沿革亦粗及之而谱周至五季之世焉自黄帝迄五季其子孙之传序已见於谱矣汉三国六朝北魏齐周以及五季其疆理之离合又为图焉成书之首以通说数条论作史之源流历代之首则以皇极经世数考气运之推迁凡此皆职分之所当知者而愚恨其不能尽知且聊欲便省记也其如孤陋寡闻何经始於壬午之冬彻编於乙酉之秋越三岁而後三十有八帙之书成姑以备遗忘授儿曹而已陈了翁言通监为药山学者惟当爱日孜孜日游此山而已吾老且倦游矣东坡云脚力尽时山正好莫将有限趂无穷唐子西亦云棋罢收成败书慵卷是非棋之成败犹书之是非罢且慵之时收且卷之日也窥陈编以盗窃长兀兀以穷年岂七十老翁事哉虽然是固不可不令儿辈觉也乙酉秋澣书

制作通说

余既考古人制作之本末因稽其成书之岁月论春秋者言夫子感麟而作作起获麟故文止於所起踰再岁而夫子梦奠矣故欧阳公谓此夫子既老而成书春秋纬演孔图云孔子修春秋九月而成卜之得阳豫之卦是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书以九月而成也太史公整齐世传论次其文七年而遭李陵之祸於是述陶唐迄麟止是史记二千一百四十三年之书【原注年数张子节说】以七年而成也司马温文正公受诏纂资治通监历英宗神宗二世十九年是通监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之书以十九年而成也李文定公纂本朝长编自绍兴隆兴乾道淳熙节次上进收拾旧事垂四十年是长编一百六十八年之书以四十年而成也至於朱文公纲目本举要补遗二书盖在乾道八年壬辰之岁正月而语孟精义成四月而通监纲目成是不半年而书成吕成公大事记通释解题本起春秋迄五代凡左氏通监已载者皆不书惟着其所不载者创始自淳熙七年以一日记一年越明年絶笔於汉武帝征和之三年而已不及竟矣书之难不其难乎时之难不尤难乎岁月迁流典籍浩博书以自警云

三皇五帝世谱

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愚纂三皇五帝诸家正妄之说备録於前所谓博学而详说之而列欧公邵子之言於後将以反说约也而复折衷於天台戴氏之说焉愚按吕成公之言曰太史公作五帝本纪既列叙其世系相因之本末而三代世系之所自出复总而叙於五帝纪之末篇以见帝王之治体统相承而出于一也秦则无复五帝三王之源流矣太史氏之书法岂拘儒曲士所能通其说乎虽然迁之兴寄远矣而欲弥缝世次联属相承则诚有如欧公之论迁固不能自通矣汉儒相承以此为定说如祭法禘郊祖宗虞夏皆禘黄帝殷周皆禘喾是皆粗而言之由迁必欲实其父子相传之说故也譬犹书君陈序周公既没命君陈分正东郊成周而郑氏即曰君陈周公子也此岂可信乎学者详之

外丙仲壬

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放桐殷人之制兄亡弟及此先儒据一代成法而有是言然观商六百余年间自沃丁以降立弟者十一君自太甲以降立适者十二君然则两说亦相半耳成汤既没之後经无明文太史公以来诸儒从外丙仲壬更立之说为立弟河南邵氏程氏从汉孔氏外丙仲壬不立而太甲径立之说为立适愚窃考殷人当日之制有适则立适太甲以下是也无适则立弟沃丁以下是也废适而他立则乱太史公所指仲丁以来九世大乱是也五峯诋史迁而欲改史记本文仲丁为沃丁以为自沃丁至阳甲恰九世乱愚皆不敢以为然按史记云自仲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於是诸侯莫朝此史迁本文也据仲丁立其弟外壬外壬立其弟河亶甲意当时仲丁外壬未必无适乃再世立弟所谓废适也乱之始也至若祖辛舍其子祖丁不立而立其弟沃甲沃甲舍其子南庚不立而立祖辛之子祖丁祖丁舍其子阳甲不立而立其诸父沃甲子南庚南庚又复立祖丁之子阳甲所谓更立诸弟子也於是仲丁以来九世乱矣盖凡史迁之说非以无适而立弟之子为乱也以废适而立弟之子为乱也盖亦非直以立弟之为乱也以立弟之子之为乱也盖自仲丁以来方有此仲丁而上不与焉此名何尝误就如胡氏之说必以仲丁为沃丁遂谓其立弟九世而九世生乱愚谓有以质之自沃丁立弟而後雍已立其弟为太戊太戊且能中兴商室矣安在其为乱乎大抵商人立弟非乱制惟废适乃乱制太史公既知其说则不当复録外丙仲壬以为世次矣使当时不立太甲而立丙壬是废适也恐汤尹之时已乱而何必仲丁以来哉近世大儒有专攻书序者背河南程邵之说以为太甲服仲壬之丧为仲壬之後也夫营桐宫汤之葬地也密迩先王之训汤之训也太甲以兄子服叔父仲壬之丧而欲其思乃祖成汤之训以为迁善改过之地伊尹之谋何其迂且拙耶故并辨之

文武受命之年

受命之说当以尚书大传之言为正而改元也称王也皆非也刘氏徒辨其年而不辨其说何哉凡传当以经为正经于武成称惟九年大统未集经世於癸亥书周文王为西伯当以此为受命之年至已已王崩则为七年与九年之说未合经於泰誓书惟十有一年伐殷经世於巳巳书武王立至己卯克殷正合十一年其云十三者误也若刘氏既主受命改元之说遂以十一十三为非武王之年乃从文王受命以来数之也愈舛矣武王问箕子以殷亡杀纣是非箕子不忍言王亦丑之问以天道作洪范【原注外纪】

二帝揖逊以义理传天下者也商周征伐以义理得天下者也尧舜禹三圣相授皆曰允执其中汤之诰曰惟皇上帝降衷於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武之誓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中也衷也灵也皆义理精微之极也帝王揖逊征伐其迹虽殊而皆以义理之极为羣言之首盖当时发明义理者有人焉唐虞之际道在皋陶故述惇典庸礼而以五服五刑继之夏商之际道在伊尹故论肇修人纪而以官刑终之商周之际道在箕子故演洪范九畴而以福极终之治源治法不偏废也所以上遡执中之藴也外纪顾言箕子不忍言纣而武王丑于克纣乃访道而作范何欤

成王年幼周公恐天下畔乃践阼摄政南面朝诸侯【原注外纪】

成王幼方亮隂周公为冢宰听政事【原注古史】

听政是也摄政非也愚尝论之太甲服成汤之丧亮隂不知政事礼之常也伊尹因其不明处之桐宫耳後世乃以为放君成王服武王之丧亮隂不言亦礼之常也周公因其年幼代之行事耳後世以为摄政摄政二字经所不言如书蔡仲之命惟曰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羣叔流言而已诗之序文言周公摄政远则四国流言近则王不知者讲师之说云耳

厉王共和

太史公读春秋历谱牒至周厉王未尝不废书而叹盖太史公十二诸侯年表序篇之说云尔是春秋谱之所由起也人知春秋编年不知编年始於共和之初人知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而不知乱贼兆於厉王之世太史公之说微矣哉或曰纪年何必始於共和曰康节经世书始尧即位甲辰者疑年也史迁始共和纪年者实年也惟其疑故甲辰纪元起於皇甫谧之说而外纪附注或曰戊寅辛卯滋纷纷矣胡五峯谓邵氏精极天地之数必不妄是以从之惟其实故共和庚申纪年之後千岁之历可纪无异说也然亦非一朝一夕之故盖周自昭王以後无年可纪三统历刘歆本史记鲁世家推鲁之年以纪周之年自伯禽以後鲁之传序皆有年可书诸国之所无也此固鲁秉周礼之一验耳

贞定王三年乙亥晋空桐震台舍坏人多死

自贞定王三年乙亥之地震至威烈王二十年乙亥之犬祸盖六十年间天下之大灾异皆在晋而不在他国岂他国之史不书而晋史独存耶天人之际必有可言者矣晋天下莫强之国中原之全壤先帝王之所经营之旧也一旦裂於三家非小变也犬祸之明年又明年三晋请命於周又明年周命三晋为诸侯而晋国亡矣精祲之相通固如此夫

春秋十二诸侯谱

呜呼威烈之二十三年通监之初有天下之大变焉盖十二诸侯出於共和之初下逮春秋变而为七国则通监之初年也何则当春秋之末鲁虽为三家而悼公犹鲁也齐虽为田氏而平公犹齐也晋虽为四家而定公犹晋也独曹亡於春秋之未终陈亡於孔子卒之年盖小国寡民是以先亡君子无讥焉閲六十余年至通监之初天下之大国七秦楚燕为旧国而三晋裂为魏赵韩吕氏之齐簒为田氏之齐此四国者皆非圣贤之裔矣太史公六国表拳拳於秦之兴而不暇谆复於十二诸侯之亡後之览史者宜有考焉

魏文侯

梦奠之後师亡友散春秋且为战国矣而圣人之後犹着於鲁圣人之徒见师於魏鲁之削滋甚子思固不足以囘旋其间而秉礼用儒则其遗风犹在也魏文侯簒窃之余且犹有尊贤尚德之意此空谷之足音也然子思言论风旨异时其门人孟子犹有传焉子夏之云为不少槩见於魏者何也史记称其居西河教授而刘氏云今同州河西县有子夏石室学堂在焉意者其老於西河西河之民疑於夫子之时魏文侯因以师礼尊事之而无复有从容讽导於其朝之益也顾文侯区区之心犹足称者使其继世此风不坠以及惠王之世孟子出而继之相与扶持世教王道其庶几乎文侯区区之心再传而影响不存则公孙衍张仪之流已飒然至矣惜哉故愚於传监补遗之终编备论其事焉

商鞅

商君之仕秦身遗其利而身蹈其患者也秦人之於商君阳杀其人而隂祖其术者也彼其负罪出走不之他国而之魏者得非以旧邦之犹可以逃难耶六国之见攻於秦也其祸首於魏秦之攻魏也其谋专於商君亦既驾言旧好袭虏其将而又欲凭藉旧国逋逃其身是以市井之行自处而以君子长者之道望人也苏东坡诗曰岂惟公子卬社鬼亦遭谩斯足以发千古一笑而已农战篇之说以为豪杰皆学诗书以避农战则国削且贫秦人狃其说卒至於焚诗书而後快曾不知陇上辍耕太息而起者皆农战之人也鞅之得失如此刘歆新序之论方且夸之以为书之无党无偏诗之如砥如矢司马法之励戎士后稷之勤农业无以易此是以鞅为三代之英也国师公之反理诡道久矣本朝王荆公又翼之曰今人未可轻商鞅商鞅能令令必行吾从祖老山翁斥之曰商鞅何人也车裂以狥之人也鞅而不可轻则孰可轻也此论可与太史公并着云

苏秦

秦说六国凡言其形势甲兵之盛与其主之贤容有辨士大言佞语至於论六国与秦相交之利害则皆凿凿精实无一语妄至於说赵语中有曰明主外料其敌之强弱内度其士卒贤不肖不待两军相当而胜败存亡之机固己形於胷中矣岂揜於衆人之言而以冥冥决事哉此数言者自孔子孟子以仁义告时君之外如欲陈当世利害之实孰踰於此又岂可以辩士废哉其说赵魏楚三国必有数语及人臣过计窃意此三国者必有大臣隂主事秦之说是以及之又其余国之君率皆唯唯听命楚王独能以其国之安危利害与之深谋则威王之所以自谋其国者亦可谓操危而虑深矣傥非传其子怀王则张仪岂得售其术而至六千里为讐人役哉

东西二周

东西二周之所谓君者周公之後得其地而各自称君非王赧之谓也索隐于西周君下注曰周公西周武公也时王赧微弱不主盟会寄居西周耳然以区区二周介乎秦楚韩魏之间此四国者不复以天子尊周而常以小侯怨周於是每借辩士之口左右贩鬻崎岖自存者五六年哀哉国策分东西周各自为篇史记所书亦多贸乱曰西周东周而又曰周则不知其孰东而孰西也

封建郡县

封建郡县之说古今一大议论也论封建者至胡氏而详论郡县者至苏氏而尽朱文公又反覆明备且有以处封建郡县之间然论秦之趣亡无择於封建郡县者是知秦恶之浮於桀纣也谋秦之所以存而欲其续六国之祀以为封建是不知秦之不可与为汤武也汉高帝除秦乱而兴犹不欲立六国後况以责之秦乎封建良法也亦曰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耳

东坡五峯二公之论相为矛盾而皆未免有遗论也谓封建可以御戎狄乎千八百国尚存而犬戎入周室矣谓郡县可以息簒弑乎三十六郡甫置而赵高弑二世矣论封建者至朱文公治体之说而止论郡县者至苏黄门随势之说而止

以张敖故臣田叔等十人为郡守诸侯相

盖公能教曹参以定齐田叔能明赵王以报主皆奇士也而皆老氏之学也黄老于汉殆有益矣夫赵事发之初敢随王罪三族而叔辈辄随迄能白王汉兴叛者羣起而复作於骨肉之间事既解高帝方贤其故臣而用之王且废犹能自言其国之贤臣此皆非秦世人主猜忌者所能及汉四百年之业往往由是基之田叔者既全赵王异时治梁狱又能全景帝母子兄弟之恩谊其子仁为司直戾太子之变又令太子得亡虽坐纵反者得族然皆古之谊烈士岂可以常人比哉

陈平受命诛樊哙囚哙还上崩因留宿卫

平受命诛哙而不即诛受命将屯而不至屯平固知高帝之神已逝而吕氏之势方炎故宁死君以安身此其所以为智有余而难独任欤知臣莫如君信矣

吕后

汉自高帝有天下以来常有疑将相大臣之心吕后习闻久矣至是再经大丧其畏忌诸公诚有如辟强之计者当高帝时后诛韩彭如杀狐兎高帝崩时且欲尽诛诸将而後发丧今惠帝折夭国无冢嗣彼将诛大臣以逞固优为也大臣姑为自全之计以待此媪之老且死禄产庸人平勃取之有余也大槩欲存汉祚则平勃不可亡欲诛诸吕则太后不可存今诸公以计存而后以老死则汉氏安矣李文饶之说未为至论而吕成公乃於学术上倒断区区窃谓此时此事无论学术直论机权耳

致堂胡氏之说足以尽西京外戚贻祸之本末矣尝因是极论之天地之间有阳不能无隂隂而乘阳则宇宙分裂人极隳亡矣女子四陲是也姑以三千年间世代兴亡之迹考之由三代而下亡於女子由石晋而下亡於四陲皆可数也欧阳公谓宦官之祸甚於女子此固为唐末一代言之耳以古今大势论则女祸深矣少女子能蛊惑人主以亡国老女子能崇长外戚以亡国三代之亡固皆由是物矣周之东迁以褒姒周虽不亡於此而已衰於此矣秦氏有宣太后穰侯之专庄襄王悦美姬以易其宗汉高帝起於闾阎吕后初无功於王业也而汉初诸人之论每以为吕氏雅故本推毂高帝就天下【原注田生说】又谓吕后与高帝共定天下【原注郦寄语】是以诸吕之心自谓与诸刘等然有取而代之之意而後动於恶中间霍氏拥昭立宣光妻邪谋特觉之早耳而终不免元后莽新之乱焉曹魏之簒於司马氏也一再废弑专以母后为之主晋武平吴之後耽惑女宠杨贾实召五季乱华之祸天下既为南北矣齐陈以女色亡元魏以淫后亡隋文帝起外戚以簒周唐高祖窃宫嫔以取隋太宗宠武才人开聚麀之丑子孙殱焉禄山之起为太真妃也唐虽未亡於此已衰於此矣河朔失而劲兵亡东南虚而蛮祸起非权舆於天宝末年乎朱梁以女开子祸而亡後唐庄宗以刘后杀功臣靳军赏而亡皆女子之为也自石晋而下则边陲之祸继之晋高祖欺天叛君借助契丹而亡於契丹周恭帝虽幼冲傥无陈桥之师则太祖尚遵养时晦之日也自时厥後则又有不忍言者矣呜呼阳一隂二女祸历选前代而知之矣四陲之祸其未有涯乎

景帝

景帝天资固深刻而犹有文帝之遗风焉保护梁王则文帝淮南王之余意也擢用田叔则文帝用长者之微旨也减笞数定箠令何以异於肉刑之除乎禁酤酒何以异於酒醪縻谷之禁乎凡两朝诏书为民而下者皆当时仁心仁闻不容有所优劣吕氏尊迁抑固其素论也然景诏之不载迁史之畧失之也因抑班氏遂贬景帝何谓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