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国难来了,举国惶惶。我自己也想到,我应该做些什么呢?我是个书生,是个没有权的新闻记者。“百无一用是书生”,唯有这个时代,表现得最明白。想来想去,各人站在各人的岗位上,尽其所能为吧,也就只有如此,聊报国家于万一而已。因之,自《太平花》改作起,我开始写抗战小说。不过中日之战虽起,汪精卫这班人的口号,是一面抗战,一面交涉。所以,尽管愤愤不平,谁也不敢公然反抗日本,政府就不许呀。我所心向的御侮文字,也就吞吞吐吐,出尽了可怜相。

那时我在北平,在两个月工夫内,写了一部《热血之花》,主题是国人和海寇的搏斗,当然,海寇就指着日本了。另外,我出了一个小册子,叫《弯弓集》,都是些鼓吹抗战的文字。这个,我没有打算赚钱,分在上海、北平出版。这谈不上什么表现,只是说我写作的意识,又转变了个方向。由于这个方向,我写任何小说,都想带点抗御外侮的意识进去。例如我写《水浒别传》,我就写到梁山招安以后,北宋沦亡上去,但我不讳言,这些表现,都是很微渺的,不会有什么作用可言。仅仅说,我还不是一个没灵魂的人罢了。想不到这个,也会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他们曾向在北平的张学良提过抗议,后来,我也终于离开了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