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因缘》在《新闻报》发表,是由十八年到十九年。在这期间,我在北方,还有其他的写作。始而为《新晨报》写了一篇《满城风雨》,那是对于内战加以非议的。书完了篇,后来由上海一家书局,将版权买去了。同时给《朝报》写了篇《鸡犬神仙》,因为该报不久改组,我也就中止了。倒是另有个小玩意儿,后来也出了版,这却非我所料及。就是那个时候,真光电影院的文书股人,是我的朋友,他们出有一种宣传品的画报,拉我写篇小说。我就每期给他们凑写几千字,聊以塞责,书名是《银汉双星》。大概写完是十回,写完了也就完了。不知怎么落在上海书商手里,也就出了版。后来有人说,这书也是伪的,这个我倒不能不承认出自我手。
《斯人记》
在写《啼笑因缘》的时候,《春明外史》,完全在《世界晚报》发表完了,报馆方面,要我再写一部类似《春明外史》的东西。当然,这种题材,在北平是不难找到的。我当年又年富力强,也并不感烦腻。老实一句话,写的时候,无论拿到多少稿费,写完了我可以拿去出版,就是一笔收入。我完全看在收入上,又给《世界晚报》写了一篇《斯人记》。
《斯人记》云者,是根据“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意思下笔的。这书里以两个不能追随时代的男女为主角。他们都是爱好文艺者,却因为思想上不能彻底,陷于苦闷的环境中,书也就以苦闷来结束。在全书里,枝枝叶叶,仍然涉及北京的社会。但这里和《春明外史》有些不同的,就是所涉及的角色,他们大致得着婚姻圆满的结果,以反映主角的无结果。书共是二十回。写完后,并没有如我预期出版,直到民国二十五年,才由《南京人报》出版,那个《南京人报》,就是我拿稿费办的。容后文再说。《斯人记》想不出什么特色,只有一点,我写的楔子,是个南曲散套。于今想起来,虽出于游戏,未免开倒车了。
《春明新史》
在民国十九年的岁首,我到东北去游历一次。事先,沈阳出版了一张《新民晚报》。主持的人,全是我的朋友。他们要我写一篇《春明新史》。我觉得《春明外史》这一类小说,一再地向下续去,实在没有意思,没有答应写。但朋友不得我的同意,却发出了预告。我因情不可却,只好答应写。
《春明新史》的写法,自然和《春明外史》一样。但我对这书,自始就不感兴趣,并没有像《春明外史》那样,有个预定的计划,去安置些主干人物。随意想,随意写。也许读者在故事里看到些很有趣的描写,然而我并没有费多大的精力,虽不至于敷衍成篇,我并没有对它寄予多大的希望。但我到底还是把它写完了,也是二十回。后来这书有上海某家小报转载,干脆我就把版权卖给他们了。不久,也就出了书。
我当时也曾和上海书商说过,我的写作,应该让我自行检讨、订正,这样胡乱出书,那是不好的。而他们的答复也妙,他说,用不着订正,你的小说,总会够水准的。其实,他们心里的话,并不是如此,乃是印出去,可以卖一笔钱就行。